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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清之花落那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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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儿子,起来吧!”康熙说,“原本是承露轩的吧?”魏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答“是”。

  “那就让她主子领回去吧。传膳吧。”康熙绕过书桌拉起胤礼,摸摸他的头,牵着他和十八阿哥的手,移驾御花园。

  就这样结束了,我还来不及松一口气。

  我冷汗一身地走近澹宁宫,拎着脑袋转了一圈,仍一身冷汗地走了出来。当真人生如戏! 。。

重回承露轩
阿哥和大臣们跟着康熙鱼贯而出,我才真真切切地知道了什么是“白毛汗”。我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一边平抑着紧张得有些痉挛的胃,一边反复安慰自己说“活着就好。”突然,一只手搭住我的胳膊,我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定睛一看竟是胤禛。他显然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手收在半空,一脸讶然。看惯了他的镇定淡然,偶尔见到这种富有戏剧性的变化,我忘了刚才的紧张,竟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嘴角挑出一丝笑来,乌黑的瞳子里散发的光芒就像透过窗户洒在他身后的阳光一样,照得整个屋子都暖暖的。从没有如此近地仔细看过胤禛,平心而论,他没有八阿哥俊美,没有亲弟弟十四阿哥举手投足间的那种倜傥,甚至没有年羹尧……哎呀,都想哪儿去了!嗯……他总是一幅深沉状,偶尔透出一缕沧桑和忧郁。如果他愿意放弃皇帝的梦想,换个时代背景,说不定也能成为土豆们哈拉的银幕忧郁小生呢。呵呵……我为自己不着调的念头暗自发笑。

  “又想到什么了?”胤禛有些揶揄的笑在我的眼前放大开来。

  “啊?啊?”我有些狼狈地收回心神,发现自己几乎贴到胤禛的脸上了,“我、我,不、不是,奴、奴婢……”

  “伊兰!”突然冲进来的小富子解救我于无限尴尬与无措之中。

  “四、四爷吉、吉祥!”小富子的舌头也打了结。

  胤禛早已移到了方几前,手里正拿着一只玉扳指,用帕子擦了擦,戴在手上看了看,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瞥了小富子一眼:“嗯。再仔细看看其他人有没有落下东西。”小富子应了一声“嗻”;恭恭敬敬地送胤禛出了门,长出了一口气,发现我还立在原地:“你还愣着干嘛?魏公公让你去伺候着呢!”

  我窜出御书房去站好最后一班岗。正巧碰到墨竹,她手里捧着两个桃子,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把我和解的努力扼杀在嗓子眼里。

  魏公公没有让我在宴前伺候,而是让我回去收拾行李,说等康熙用完了膳就跟十七阿哥回去。我朝他福了一福,表达了我的谢意,尽管我带来的麻烦多少是他自作自受:“伊兰多谢魏公公照顾。”魏公公干咳了两声,对我摆摆手叹口气说“走吧,走吧”。

  我带着难掩的喜悦回屋去收拾简单的行李,在门口再一次碰到墨竹,她没有看我,仰着小脸从我身边经过,我在她身后喊道“我要回去了!”她顿了顿,没有停留。

  看着她仍旧头也不回地离去,我难过地差点就掉眼泪。挪到床边,我的眼泪哗哗地淌了下来,喜悦代替了伤感:我的枕头旁放着一个桃子,墨竹给我的桃子!我一个人对着桃子又哭又笑,我不用孤独地来孤独地回去了。

  康熙的晚宴结束后,胤礼跟着他的兄弟们走了过来,我把不争气的眼泪逼回眼眶,拎着薄薄的包袱和“战斗”过的地方默默道别。向姑姑出现在不远处偏殿的便道上。我没有过去,立在原地朝她福了一福,心里对这个当我遭到宫女毓秀们排斥时第一个向我伸出橄榄枝的女子充满了感激。我想她看到了也明白了我无言的谢意,她含着笑朝我悄悄地挥了挥手。

  胤礼仍旧单纯地快乐着,一路上和陈庆哲一唱一搭地絮叨着我不在的时候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我被他们的快乐和单纯感染着,一边听着他们的唠叨,一边大口大口地咬着墨竹给的桃子,将刚才的伤感和对将来的隐隐担忧暂时抛至脑后。

  踏进承露轩的门,胤礼有些得意地对冯嬷嬷说“我把她带回来了”,好像我是一只迷途的宠物似的。冯嬷嬷正在闹牙疼,右边的腮帮子肿得老高。看到我,她摇摇头叹口气,不知是为我还是为自己的牙:“那就安生伺候主子吧。”小翠和其他宫女、太监礼貌性地和我打了招呼,他们的态度让我再次感受到澹宁宫的人情冷漠。小德子在同仁们散去后,独自蹭进我的房间,用两块糖果表达了对我回归的欢迎之情。

  归置好东西,站在院子里,看着熟悉的环境,我在心里快乐地大喊:“我!伊兰又回来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有关尊严
有什么比拥有朋友温暖的怀抱更值得高兴的呢。

  我有些记流水账似的对澹宁宫的经历进行了回顾,彩晴用丰富的感叹词对我的讲述进行了全程润色,在说到沈嬷嬷时红玉就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再没有放开。莫了,彩晴晃着小脑袋总结说:“还是回来的好。那句话很对啊。”红玉则一个劲地点着头。

  分别时,红玉提醒我:“有人说,是你教唆十七阿哥讨了你回来的。主子好像很不高兴。你可要小心些。”

  “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我能小心到哪里去呢?算了,”我做了一次深呼吸,“既来之则安之吧。”

  陈家小公子庆哲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拽着我就跑:“快啊,伊兰,打、打起来了!”“拉开不就完了吗?干嘛……”我边踉踉跄跄地跑边抱怨。

  “现场”很壮观。陈庆哲看了我一眼,意思说:明白为什么拉开还不算完了吧?

  我终于见识到卡通片里打得只见尘土飞扬不见战斗双方的夸张场景了:一群阿哥、公主、郡主不知为什么打成一团,小孩子的叫喊声不绝于耳;主子们打得难分难解,奴才婢女们站在一旁跺脚的、大喊的、发愣的,神态各异;书斋里之乎者也的夫子们看着眼前与村野孩童毫无二致的皇子、皇女们除了无可奈何好像也只能无可奈何;年羹尧和几位夫子站在一起,神态悠闲地就像在看戏,他竟然还能冲我笑得那么开心,真是没心没肺啊!

  伺候十八阿哥的嬷嬷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直嚷:“怎么伺候主子的!看看都成什么样了!”我忙陪着笑连连点头:“对、对、您教训得对!您看,主子们这是为什么较劲呢?”

  “我看?你竟然问我?你、你……”看我是真不明白,她无奈地压下气焰。

  我向陈庆哲寻找答案。“咳,不好说。”他摸摸脑袋一脸难色。小德子连滚带爬地从“战场”上退了出来,十一公主仍不依不饶地追着他补了好几脚后被出手神速的太监抱下战场。

  “要了命了”!小德子指指脸上的“血丝面膜”一脸的委屈。

  “主子呢?”顺着小德子的手势,胤礼正和十六阿哥撕扯得难分难舍。

  我决定寻求帮助。

  “一、二、三!别——打——了——”人多力量大。

  除了胤礼和十六阿哥还抱在一起,其他的主子们都被我们的叫喊镇住了,趁此机会,各宫果断出击把自己的主子拉了出来,反应过来的小主子们还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十八阿哥哭花了脸,萱郡主则嚷着不能丢下她的礼哥哥……

  僵持了一会儿,十六阿哥先松开手,带着些得意之色对胤礼说:“咱们改日再比过!”胤礼瞪着眼睛倔强地扬着下巴应声道:“好。我等着。”

  胤礼看着我:“我差点就赢了十六哥。”

  “嗯,我知道,那怎么样呢?”我替他拍打着身上的土。

  “尊严,懂吗?我们在为尊严而战。”小德子一副慷慨激昂。

  “去死!主子打架你不拦着,还敢叫嚣。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我白了小德子一眼,问胤礼:“谁挑战你的尊严了?”

  胤礼显得有些难为情:“他们笑我……公…鸡嗓。”

  我强忍着笑:“这说明你开始成长为真正的男人了,明白?而且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阶段的。不信你问庆哲。”庆哲安静地笑着。

  “他们就是不能这么笑我!”

  “十六阿哥倒嗓的时候你没笑他?”

  “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

  “那也犯不着动手啊。等十八阿哥、十九阿哥倒嗓的那天,你再笑回来岂不是更好?”

  “切!”这就是三个男孩子对我一致的回答。

  胤礼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让德妃很是心疼,盛怒之下,问了我和小德子个“伺候不周”之罪,罚跪半天,胤礼的撒娇抗议统归无效。跪着的时候,有人经过都会高声问上一句“知道错了吗?”我们还得高声回答“奴婢(才)知错了”。傍晚时,胤禛兄弟俩和胤祥来陪德妃吃晚饭,胤禛的淡然在这个时候让我觉得很厚道,胤祯和胤祥在毫不顾忌的大笑之后,认为我俩有碍观瞻,我俩得以回承露轩继续反省。

  胤礼为尊严而战,我却因为他尊严扫地。天理掌握在谁的手中? 。 想看书来

快乐和悲伤
年羹尧似乎对我受罚早有预料。隔日见面的时候,他递给我一瓶药膏。

  “巴不得我翘辫子,是不是?”我有些上火,不客气地扔了回去。

  “没有挨罚?”年羹尧看上去很意外。

  “对不起,让年大人失望了!”我扭头就走。

  他把我拉了回来,一脸的歉意:“兰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奴婢怎么知道年大人的意思!”

  他托起我的下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温柔的目光真诚地让我没有办法再生气。他慢慢低下头,嘴唇轻轻扫过我的鼻尖。一只喜鹊路过,我才发觉自己忘了呼吸。年羹尧稍稍退后一些,太阳晒得他连眼珠都红了。他的手再次抚过我的嘴角时,我选择了落荒而逃。

  镜中的自己,脸红得像朵火烧云。我终于知道了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就会快乐的感觉。

  胤礼对我和小德子被罚有些闷闷不乐,带着庆哲也对自己没有遭受同等“待遇”而表现得不太自在。胤礼在临睡前拉住我的手,一脸严肃地许诺说:“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我对他是不是真的明白“委屈”的怀疑仍旧挡不住“头发长见识短”的感动。我把胤礼的话学给小德子听,他直抹眼睛。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你了。”我深感悲哀地看着小德子,他不解地上下打量着我,我告诉他不用看了,“不是生理问题,是心理上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胤礼循规蹈矩地让冯嬷嬷眼泪汪汪,连连说:“咱们爷真的长大了。”那时她没有看到胤礼在我说“看你怎么还萱郡主的义薄云天”后穿过大半个园子追杀我的场景。

  在小翠和红玉的刺激下,我开始学习一些基本女红,我的初级目标是做一个小荷包。初次试验我很谨慎,但是彩晴评价说:“太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盘纽扣呢!”并对家母的教育质量产生了质疑。我请她不要对我太苛刻,并对未曾谋面的18世纪的妈妈生出一丝愧疚。

  墨竹的马侍卫来来回回转了好多圈终于停在我面前,眼睛红红的。

  “我……我找你。”我刚想在逗逗他,他却急急地说,“墨竹,墨竹病了。”

  “病了?什么病?严重……”

  “不太好。”

  我的心里一沉:“什么叫不太好?我去看她。”

  他摇摇头否定了我的冲动:“她在北下间。”

  “北下间?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怎么会呢,墨竹?我……怎么办?”我的眼泪跟着淌了出来。

  “墨竹说你们是好姐妹,我想应该跟你说一声。我……我托了人照顾她,说她这两天很不好了。我……我不、不忍心她走得悄无声息的。”死亡的讯息就这样逼进我的耳朵。

  “不会,墨竹不会死的。我们请大夫给她,御医,御医好不好?我去求十七爷,我们去救墨竹。”

  马侍卫拉住了我。

  “为什么摇头?我们有希望的,我们不能放弃墨竹!”

  “伊兰姑娘,谢谢你,墨竹有你这样一个好姐妹……”他说不下去了。

  “她也是我的墨竹啊。你怎么照顾她的;啊?你怎么照顾她的?”我哭着狠狠地推着他。

  他没有躲避,等我发泄完了,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是我没照顾好她。我……我对不起她,来生……只求来生……我、我保证……”

  “对不起。”我安静了下来,“对不起。论错也是我对不起她,枉她还当我是好姐妹。谢谢你……”

  我俩各说各话地对哭,他说了什么、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谁欺负你了?”胤礼替我擦着眼泪。

  “墨竹,墨竹,主子,”我跪了下来,“求求主子救救墨竹,求主子了。”

  “墨竹是谁?”胤礼把我拉了起来。

  我颠三倒四地说了一大通,陈庆这大概听明白了转述了一遍。

  “北下间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过?”

  “回主子,那是奴才这样的突然发病自生自灭的地方,是宫里忌讳之地,主子当然不知道了。”小德子给胤礼做了解释。

  “别哭了,伊兰。我们去救墨竹。”胤礼拉着我,“小德子,你去叫陈太医!庆哲,我们去北下间!”

  “主子三思!”庆哲拦住了我们,“咱们突然叫了太医,少不得惊动凝春堂,查问起来,就是麻烦;退一步讲,就算侥幸瞒过了那边,北下间乃忌讳之地,一般人都难进难出的,加上墨竹的身份,只怕闹得更大。伊兰!”庆哲看着我,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胤礼攥着我的手,要庆哲说说想法。

  “不如先想法子见见墨竹,看看情形。”

  胤礼皱着眉对怎么见到墨竹犯愁。

  “主子,奴才有个老乡在北下间当值,奴才先去疏通一下?”小德子的建议得到了庆哲的大力支持。

  晚饭前,小德子带来了好消息。

  北下间,死气沉沉的北下间,我在这里见到了墨竹。

永诀墨竹
皮包骨头的墨竹静静地躺在通铺的一角,惨白的月光刺激着我的泪腺。“墨竹。”我轻轻地叫她,她没有反应,空洞的眼神落在斑驳的墙上。

  “墨竹,我是伊兰。”

  她缓缓地转动眼睛,盯了我好一会儿,眼睛亮了起来:“伊兰?”我拼命地点着头。她伸出手给我擦了眼泪:“傻瓜,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

  “你当然好好的。你个傻瓜,想我也不用到这里来啊。”

  “这里清静,不是吗?……伊兰,”她脸上笑着,却落下泪来,“我要死了……”

  我哭着说不会。她抓着我的手,摇摇头:“我知道的。进了北下间的没几个能活着出去。我在这里躺了七天,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伊兰,你相信死亡也是有味道的吗?”

  “别胡说,你一定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我抱住她。

  “伊兰,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我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

  “不,墨竹,是我不对。”

  “伊兰,华佑的好,我都知道,我只是不甘心。我一直告诉自己绝不能哭着来哭着回去。”她轻轻地笑了,眼泪落在我的手上,“我娘常说,人再强也强不过命去。现在由不得我不信。”

  “墨竹,咱不说了,歇会儿。”

  “伊兰,让我说,很久没有人认真听我说话了,也许以后也不会了……你别哭……认识华佑的时候,并没有把他当回事,只是不想让自己太孤单。澹宁宫是最繁盛的地方,也是最冷漠、最寂寞的地方。华佑实诚、体贴,有时候傻得就像块木头……”墨竹细数着她和华佑之间的点点滴滴,红晕染上她的眼睛,最后她说,“我只活了16岁,伊兰,我有很多不甘心。最遗憾的就是不能亲口对华佑说声谢谢。”

  “你会的。我见过马侍卫了,你不知道他多愿意好好照顾你。”

  “是吗?只能等下辈子了。”墨竹沉默了一会儿,说想坐一会儿,我垫了枕头让她靠墙半躺着。

  按她的指示,我从褥子下摸出一只做了一半的荷包,针和线还在上面。

  “这两天太累了,只做了一半。你觉得好不好看,他会喜欢吗?”

  我说,真漂亮,马侍卫一定喜欢。

  墨竹显得很高兴,取下红珊瑚的耳环要送给我:“瞧,我很没出息是不是?伊兰,别嫌弃,留个念想。”

  “是小马送给你的。他一定希望你留在身边。”

  她笑着摇头:“想我的时候就拿出看看我,别把我忘了。”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侠肝义胆的墨竹啊。”我偷偷抹掉眼泪,我遍了全身也没有可以送给墨竹的东西,觉得很过意不去,墨竹却笑着说不用,“你来了就是最好的念想”。

  她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让我也靠着她坐下,“还像以前那样儿说说话”。说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墨竹笑得直咳嗽。不回忆不知道,原来澹宁宫竟是个快乐胜过孤寂的地方,连冯嬷嬷、毓秀们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最后,我提起那晚向姑姑说过的“适合的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论断,墨竹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哪个才是真正的幸福呢?以前,我每天都想象着将来幸福的样子,可总也想不清楚。这几天,我躺在这里想清楚了。伊兰,”她抬起头看着我,“原来,幸福就是种感觉,是那种想到他就会很开心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它来了,糊里糊涂间你可能又把它丢了。所以,伊兰,当你感觉到的时候,就要抓住,哪怕只有一天,也很值得。别像……”

  墨竹猛烈地咳起来,帕子上洇出一片血红。看着我把帕子藏起来,墨竹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在屋子里找了一大圈,找到一碗凉水,墨竹不想喝,直说有些饿了。我打开带来的食匣子,取出小糕点,她吃了两口说留到明天再吃。

  “这两天,我很想额娘,想家里的小花园。我在东北角种了几株月季,不知道开得好不好……”墨竹念叨着她远在四川的家,又说累了,我让她躺下来,她却不肯:“我靠一会儿,你帮我找点水来,待会儿,帮我擦擦脸梳梳头。”

  我打了水回来,摆湿了手帕,爬到墨竹身边。墨竹安静地半躺着,眉头轻蹙,永远地睡着了。

  我放声痛哭,小德子闻声冲了进来,把我拽下炕铺。他的老乡在外面说:“死了吗?嘿!来两个人,抬出去!”两个太监应声走了进来要把墨竹搭出去。

  我求他们让我给墨竹擦洗一下,小德子放开我,哄着两个太监出去“稍坐坐”。

  我抱着墨竹哭了好久,外面的太监不耐烦了,抱怨说再放就晦气了。我擦干眼泪,细心地替墨竹擦了脸、梳好了头发,我得让墨竹干干净净地上路。

  墨竹,峨嵋轻蹙,走得不甘心吗?

  小德子掏出几枚铜子请两个太监喝酒,我看着素净的墨竹被裹在一块炕席里抬出门去,没有眼泪。

怀念
怀揣着墨竹的耳环和做了一半的荷包静静地往回走,小德子一路安慰我:“我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好好料理墨竹姑娘的。你别担心……”进了西花园,他把我按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说这里安静:“别憋着了,伊兰,你就哭出来吧。”

  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湖面送来阵阵冰冷的夜风。有关墨竹的往事像过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里辗转。不知过了多久,我哭出声来。哭够了,开始絮絮叨叨,一旁的小德子体贴地做着听众。

  认识墨竹的时候,我已经饿着肚子跪了大半天。她出现了,拿着一个饽饽,站在那里侧着脑袋看着我。我暗暗吞着口水,在饥饿和尊严之间徘徊。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很有穿透力。“两眼都放绿光了!给你吧!”她把饽饽递到我的面前,我霎时体会到了“一饭之恩”的感召力。

  墨竹那深具穿透力的笑声再次响起:“就这么吃了?不怕里面有其他东西?也许我吐了口水子在上面,也许我把它不小心掉到洗脚水里过,也许它是从泔水桶里拣出来的,也许它硬的可以用来在砸核桃,也许……”也许,也许,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个“也许”。我看着饽饽眼泪都快下来了。

  “不打算吃了吗?”她蹲在我面前拿过我手里的饽饽,狡黠地一笑,“活着重要还是可怜的尊严重要?”我提防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心里选择了尊严。她像知道我的想法似的摇摇头:“当然活着重要了,傻瓜!只有活着你才有可能再把尊严找补回来;要是死了,不过是多了屈死鬼罢了。”

  小德子,你知道吗?她让我惊讶。就我个人而言,如果我有可能为了维护所谓的尊严选择死亡,说到底不过是以此逃避现实屈辱罢了。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在很多时候我缺乏坚忍不拔的精神,我更适合当一只鸵鸟而不是斗士。但她不是,她一直是个斗士。或许这深宫大内的人,包括你小德子,都是像斗士一样地活着吧。

  你猜我最后有没有吃饽饽?我吃了。墨竹说:“剥了皮吃下去,一万个‘也许’都不在话下。”我们成了好朋友。

  人常说,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和可贵。墨竹于我,何尝不是如此。尽管她常对我说后宫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可她一直都很忠诚地站在我的身旁。若不是她和向姑姑,也许今晚裹在炕席里的就是我了。可我什么都没有替她做过,在她被沈嬷嬷责罚的时候没有,在她被魏公公斥责声音尖细的时候没有,在她为爱情和幸福苦恼的时候没有,在她生命奄奄一息的时候没有……

  她说不甘心,她说不想哭着来哭着回去,终了,我还是眼睁睁看着她不甘心地走了。我……小德子,你知不知道那种亲人在你的胸口慢慢冰凉的感觉?好冷,好痛……

  小德子伸过手臂,大方地把怀抱和衣裳贡献给我涂抹眼泪和鼻涕。我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像哄小孩似的体贴地抚着我的后背。这一晚他给了我家人般的感觉。

  “小德子,谢……胤……四、四……”我对小德子的感激之语支离破碎。我发现自己紧紧抓着的不是小德子竟然是胤禛!我从悲痛掉入惊恐的深渊,呆呆地让胤禛替我抹去泪水、拢好头发,然后再呆呆地目送他离去。

  小德子把我的魂儿喊了回来,我对他的感激顿时化成了愤恨。这让小德子很委屈:“我回去准备了点东西,回来就看到你拉着四爷又是哭又是笑,四爷还帮你擦眼泪,我叫也不是,喊也不是,只能看着你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地往四爷身上抹……”

  唉!算了,随便吧!我没有心情和力气再想这个了。

  小翠和芬儿一直等在承露轩外,看到我和小德子来了,忙不迭地端出一个火盆,催促我和小德子来来回回跳了好几趟。冯嬷嬷则拿着笤帚在我俩身上又是扫又是拍,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我看了小德子一眼,这就是他把我一人扔在湖边的原因。

  冯嬷嬷出乎意料地没有絮絮叨叨,只是嘱咐其他人:“不许乱说,否则小心你们的皮!”小德子向胤礼讲了经过,对湖边的意外只说是找地方坐了坐,胤礼同情地看着我,显然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冯嬷嬷叹了口气,说:“主子,先歇了吧。”

  我倒在铺上仍难抑悲伤,胤礼溜了进来。面前的这个少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伊兰,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我把他拉进怀里,发现他已经高出我半个头了。

  

伊兰的表白
胤礼放了我几天假。彩晴、红玉得空就过来看我,陪着我流泪、感叹,没有吝惜对墨竹的同情和对我的安慰。

  红玉说:“伊兰,我们会帮你一起记住墨竹。我们都不会孤独。”彩晴说:“那我们就约定,幸福来临的时候,一定要抓住,自己看不到时,其他两个要帮她抓到。”墨竹离去了,至少让三个活着的人学会了珍惜。墨竹,你若能早点和她们认识该多好。

  情绪平复了些,我要求陪胤礼去上学,我得找个机会见见马华佑。

  “幸福就是种看到他就会开心的感觉。”看到年羹尧时,墨竹在我心里这样说。我红了眼眶。这时候柔声细语的询问很容易变成一种纵容。他有些无措地揽着我的肩头,打算把自己的朝服借给我当手帕。我靠在他的胸前没有哭,我知道会有人经过这里,也知道他在警惕地暗暗观望,但今天我打算放纵一下。

  “兰儿……过两天,我要去趟广东。”消息来得有些突然。

  替他整整胸前的衣服,我决定也给他一个意外。

  “多久?”

  “啊?哦,日子还不定呢,完了差就回来。”他拉拉我的辫子,“丫头,照顾好自己。”

  看着对面微笑的男人,我想知道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会是什么反应。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可以选择不听。”勇气是过路客,我抓住了。

  “很重要?说说看。”年羹尧在我的认真中隐去了调侃的笑容,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

  “你确定要听?也许你会后悔。”预防针是打给他也是打给自己。

  他后退两步靠在树上,一笑:“现在妥了,说吧。”

  “先说明,我不少兄弟,也不缺父爱。”调整好了呼吸,看着他的眼睛,我说:“年羹尧,我喜欢你。”

  年羹尧愣在那里,刚才的一道褶子还挂在嘴角。朝红霎时间爬到了他的眉头,前额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躲避着我的眼睛,马蹄袖下的手紧紧地攥着朝服。

  “那个……那个”那个了无数后,他说,“那个,伊兰……我……我一直把你当……当……”

  他还没有想好把我当什么,我却已经受到了伤害。原来,这句拒绝之词也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硬生生地挤过喉头的哽咽:“你别紧张。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只管左耳进右耳出。放心好了,转过头我也会忘得干干净净。”

  没有再理会年羹尧,穿过园子冲进承露轩,我把委屈和难堪倾泄在枕头上。

  发泄完,看着镜子里红着眼睛的自己,我不禁哑然失笑:结果不也在预案之中吗?不是说只要说出来就好,不计较结果吗?干嘛这么伤心?傅宜兰,你可真虚伪!

  墨竹,幸福当真是种感觉,只是感觉,来得快也去得快。

  再想起年羹尧时,从嘴里到心里都涩涩的。

  冯嬷嬷有些奇怪我竟然因为“肚子疼”哭红了眼睛,她对小翠说:“伊兰这丫头怎么也娇气起来了?!”

  就让我娇气一下,明天,是的,明天我就又会是坚强的伊兰了。然而睡前卧谈会告诉我光有决心还不够。

  小翠的消息一向灵通:“听说,那个年大人,伊兰,就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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