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恬不知耻的逝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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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起还没给祁扬飞打电话，飞跑回位置找电话，祁扬飞果然@了一条，中午有时间吗。彦昔想了一下，回，刚开完会，下午还要继续，苦脸表情，中午和同事随便吃点，无奈表情，明天再联系吧，笑脸表情。发送。

　　　　袁帅走过来，你投胎啊，腿跟上发条似的。

　　　　彦昔啪的合上手机，袁帅，走，我请你吃饭。

　　　　下午还有一更，亲们新周快乐！



………【与混血共餐】………

　　　　公司地处CBD，附近大小餐馆林立，不乏各种腔调小馆。袁帅说我知道有一家做湘菜做的特别好，佐料全是从湘西运来的。彦昔说原来你也爱吃辣啊。

　　　　虽是家常菜馆，装潢却是艳丽的东南亚风格，小资调调浓稠。点了几个家常下饭小菜，彦昔瘫坐在卡座里，想起昨晚种种，心情低落，低头默默吃饭，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有多大忧郁就有多大饭量。

　　　　忽听得一阵阵“咝――咝――“的声音。抬眼看，袁帅满脸通红，不停的吸气。

　　　　“我没骗你吧，这里的辣椒多正宗。”

　　　　“吃不了辣就别吃，逞强。”

　　　　袁帅抓住茶杯灌了一大口，嘿嘿，喜欢吃和能不能吃是两个概念。我以前一点辣都不能沾，一沾脸上就起疹，还拉肚子，嘿嘿。

　　　　“你有受虐情怀吗。吃东西是为了讨好身体，如果我是你，打死也不吃辣。”

　　　　“什么啊，我这是喜欢挑战好不好。吃辣满足了我的味觉，有所得必有所失嘛。况且，现在已经好多了，吃辣级别正在提升中，以前是微辣，现在可以中辣，目标是麻辣。哈哈。”

　　　　袁帅得意的挑眉笑，油亮的一张脸发出太阳的光芒。

　　　　彦昔突然发觉袁帅的眼睛很亮，天生美瞳，睫毛也是一撮撮的漆黑，末端还向上卷。心中一跳，说，袁帅，你将来要是生个女儿肯定漂亮。

　　　　袁帅一副那还用说的骄傲，那当然，我底子那么好。说着神秘起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啊，是混血。

　　　　彦昔失笑，混那里，越南还是印弟安。

　　　　切！是葡萄牙！八分之一！袁帅高傲宣布。话匣子打开，从他澳门大亨的曾祖父讲起，再到投身抗日洪潮的祖父，再到下乡到赣西的知青父亲，再到自己如何顽劣不堪，高考没参加，却以优异的A…level成绩，直接去了美国读大学，主修的环境工程，却最后在IT界安身立命。

　　　　袁帅喋喋不休，彦昔正好不想讲话，安静听他得咯，象只欢快的拨浪鼓。听到乐处开怀一笑，心情渐舒。

　　　　袁帅说，至于我回到中国来的最大目的嘛，还是想找个中国媳妇，把我的血统纯净一下，嘿嘿。

　　　　彦昔大笑，这你就不懂了，我看你应该找洋妞，混的越多后代越聪明。

　　　　袁帅驳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找过，不行啊，不知怎么的，我有心理障碍，总觉得那不是我同类，怎么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吧……嗯，这个比喻不太好……我再想想……

　　　　袁帅尚在冥想，彦昔已彻底笑趴，哈哈哈哈……一只驴，一匹马，接吻……哈哈哈，然后，驴说，对不起，我找错人，不，驴了……哈哈哈……

　　　　笑的眼泪鼻涕纵横，地震山摇，食客纷纷侧目，袁帅皱眉扯了张纸巾递来，有那么好笑吗，擦擦，真难看。

　　　　彦昔接过擦眼角，袁帅说，错了，擦牙，牙缝里那么大块辣椒皮。

　　　　连忙拿着手机，正午暖的阳光铺洒在手机屏上，有点晃眼，彦昔左右照，哪儿呢。

　　　　别动。袁帅说。突然出手，缓缓伸向彦昔，在彦昔张开的血盆大口里一抹。

　　　　彦昔张着嘴，定格。

　　　　袁帅漫不经心往餐碟里弹了弹，好了。见彦昔张着嘴瞪着他，耻笑，你能把嘴闭上吗，扁桃体都看见了。

　　　　彦昔回过神，举手喊，服务员，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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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到家】………

　　　　服务员拿着菜单问，一共二百三，请问现金还是刷卡。

　　　　刷――猛然想起还在秦小虎那儿，那天给他后他第二天就出差还没回。身上现钞不够只有一百多明天还要加油。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袁帅。

　　　　袁帅眼睛象是刚洗过的葡萄，滴溜溜快出水了，不是吧……你请我吃饭，居然不带钱，卡呢，也没带吗。

　　　　彦昔说，卡放家里了。要不……这次你请……下次我再请。懒的跟他解释为什么卡会在秦小虎那儿。

　　　　袁帅眼里写着想涮我没门，哼，不想请就直说，绕这么低级的弯子。

　　　　彦昔噎的说不出话，服务员一双看好戏的眼睛来回在二人脸上扫视。彦昔脸有点挂不住，低声道，袁工，真的，我……钱不够。

　　　　袁帅慷慨一笑，哈哈，那这样吧，我借给你。

　　　　彦昔一楞，条件反射的与服务员对视，服务员先是一脸惊愕，遂坚定的将探照灯般雪亮而鄙视的眼神投射在袁帅脸上。

　　　　袁帅佯装不见，说好你请的，不能坏了规矩。从兜里翻出三张大钞，喏，借给你。

　　　　好你个袁帅，蚊子放屁小气劲，大柜门不装把手，死抠门。彦昔屈辱的接过钱，适才一点心动荡然无存。

　　　　下午把整个方案仔细核对了一遍，从配置到清单到价格，按照祁氏的评标规则，商务与技术方案各占到五十分，技术部分，天创无疑最低，慧联和自己，按袁帅的估计，领先慧联十分应该没问题。商务标中价格占到四十分，低于评标价可最高加到五十分，高于评标价最低减至三十分，毫无疑问，价格环节能拿五十分的是天创，慧联能拿到四十分，自己能拿三十分。这样一来，和慧联最差也是打成平手，天创虽价格分高但方案一环落后太多只能排末名，剩下十分是竞标企业业绩实力等，说白了这十分要看邹永海，小李总和望总，也就是说，这一环要看各家的客情关系，邹和小望总肯定保慧联，小李总偏向自己，无疑这一环慧联要胜出自己。

　　　　上次祁扬飞说只要方案公平，会确保自己中标。这样的私人集团，至高无上的权力在第一掌门人手里，虽然他不是招标小组成员，但只要他有授意，一切都能逆转。

　　　　祁扬飞。一想到他，好不容易缜密下来的思维又被打乱。手机很安静，那条微博过后再没反应。看看表，已经四点多，马凯说的七点，还有三个小时。心情再难平静，一会喝水一会看表。

　　　　袁帅斜了眼，你看你，怎么搞的，情绪这么低，明天就应标了，精神一点。

　　　　彦昔嘟哝，哪儿象你啊，比精神病还精神。

　　　　“你说什么？”

　　　　彦昔笑笑，没什么。

　　　　“不就是没帮你买单吗，至于吗。”

　　　　彦昔还是笑笑。

　　　　“虽然你安静起来象个淑女，不过，我还是习惯你咋乎的样子。”

　　　　“你受虐倾向很明显啊。”

　　　　袁帅起身去继水，顺便拍拍彦昔肩膀，好了好了，打起精神，是骡子是马就明天那一溜了。

　　　　恩，是的，是骡子是马就晚上这一溜了。彦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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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物降一物】………

　　　　熬到下班给马凯挂了个电话，驱车来到马凯公司，小小的二房一厅，正一片热火朝天，仅有的三名员工正搬着各种晚会筹备物料。一个短发女孩正蹲在地上码资料。

　　　　薇薇！彦昔叫。短发女孩抬起头，彦昔姐，你来啦。

　　　　薇薇号称跳槽达人，圈里人都叫她蚱蜢薇，没料到跑到马凯公司来了。两人瞒的大家够严实的。薇薇说，还是帮自己人做事好啊，马凯哥可以罩着我。

　　　　彦昔看了眼忙进忙出的马凯，再看看薇薇，恍然大悟，把薇薇拉到一边，坦白吧，你跟马凯，什么时候的事。

　　　　薇薇一脸无辜，彦昔姐，你说什么啊。

　　　　彦昔作肃穆状，别装了，昨晚你躲在马凯车上，我都看见了。

　　　　薇薇还想抵赖，彦昔说要不我给你姐打个电话，让她关心一下你。

　　　　薇薇讨饶，别别别，千万别跟我姐说，我们现在……才刚开始。

　　　　“你不是立志找富二代的吗，怎么会跟马凯对上眼。”

　　　　马凯当哥们绝对没话说，可是他那一本天高地厚的情史可以拍一部人间奇情录了，怎么跟媛媛交待呢。

　　　　“富二代富二代，算了，此路久行不通，我总得调头吧，彦昔姐，我觉得……马凯虽然恋爱谈的多，不过。其实，他人挺好的……”

　　　　彦昔大奇，哎哟，居然开始向着他啦？见薇薇一付忸怩女儿红态，一惊，低问，你们俩……那个没。

　　　　薇薇脸腾的烧起来，没呢……我都说了才刚开始……彦昔姐你……

　　　　真的没有？彦昔追问。马凯什么材料啊，隔五里都能闻见肉香，何况嘴边的兔子。

　　　　薇薇低声，彦昔姐，你看他那个发型。

　　　　“光头也叫发型？劳改犯似的。”

　　　　“就是啊，所以啊，我一想到跟他那个，就好象被强奸样的。”

　　　　彦昔捂嘴大笑，薇薇说，我跟他有约定，等他事业基础打牢了，关系公开了，头发长长了，才能那个。

　　　　彦昔调侃，事业有成，关系公开是必需的，头发嘛……只要他是真心的，带个发套不就成了。

　　　　薇薇拿着文件夹打彦昔，我要你贫。

　　　　马凯走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彦昔拍了他一肩膀，问，马凯，你什么时候换发型啊，冬天了，你不冷啊。

　　　　马凯讪笑，嘿嘿，事业尚未成功，光头仍需继续。

　　　　薇薇冲彦昔眨眨眼，得意的笑。彦昔放下心来，看来这二人都是当真的。万没想到马凯情路上劈波斩浪过来，竟被薇薇这个小妮子收服了，当真是泼猴遇三藏。

　　　　物料满满装了两车出发，马凯说我带你去一个高档到戳瞎你狗眼的地方，彦昔说，祁汇所吗。马凯一楞，你知道？彦昔一笑侧头，不理会他别有深意的目光。



………【大戏开幕】………

　　　　到了祁汇所，马凯给了彦昔一个工作牌，彦昔把头发揪成马尾，戴上框架眼镜，马凯奇道你干嘛。彦昔扶好镜腿，扮知性呗。

　　　　低头从英伦管家面前走过。管家瞟了眼彦昔，毫无表情，在他眼里，大概黄种人都一个长相，傻傻分不清楚，何况只见过一面。

　　　　一楼大厅已经准备就绪，迎宾鲜花铺在红毯两边，大厅内是淡咖啡色系的欧式风格，五米高的天穹，定制的水晶灯，墙壁是手工雕刻大理石印花牛皮拼搭，光源设计很独特，隐蔽在天花板和夹墙内，显得柔和又明亮，角落里小型乐队已经开始演奏。

　　　　马凯说，怎么样，高档吧，彦昔瘪嘴，不过尔尔。看大厅摆台形状，应该是立式酒会，放下心来。

　　　　几人把车上的物料搬下来，各种展板，和巨型的拉网展架，彦昔心想如此俗不可耐，在这种级别晚宴上居然放企业介绍，再一看，却是各种精美古玩的图片，资料里有一大摞印刷精美的画册，翻开一本，赫然映入眼帘――祁艺行文化艺术有限公司成立庆典暨祁氏集团成立十五周年艺术私藏品展。

　　　　马凯走过来低语，现在的有钱的企业，都在玩收藏。

　　　　彦昔翻着画册，一幅幅大家名作，一帧帧古玩玉器照片，随便一幅字估价都在百万，难怪马凯说是顶级高端小众聚会。

　　　　整体布置得当，马凯和请来的市电台一线名嘴对着稿，趁人不注意，彦昔偷跑到门口签到处翻看，一水的商政要人，除了潘明和程行长和戴成彬，还有邹永海，一个都不认识。

　　　　马凯跑过来说，祁氏公关部接口人说，现场布完了，无关工作人员要清场，彦昔要不你……

　　　　彦昔一楞，你有几个名额。马凯说，只有两个，活动结束后我的人才能进来撤场。彦昔说，你一个，另一个给我。

　　　　马凯惊讶看彦昔，彦昔不说话，只盯着他。

　　　　“你会帮忙吗？”

　　　　“不会。”

　　　　“你会做事吗？”

　　　　“不会。”

　　　　“你会添乱吗？”

　　　　“不会。”

　　　　马凯点点头，行，就你了。

　　　　七点，鸡尾酒摆上来，贵客陆续到达，博物馆馆长，收藏协会会长……

　　　　邹永海和韦曼娟到了，邹永海依旧绅士的打扮绿林人士的气质，韦曼娟脱下裘皮，里面一袭褚金露胸长裙，脸上依旧是加量不加价的风骚样，胸前一道生猛深沟，夹碎一粒长白山野生核桃不在话下。

　　　　潘明带着潘小三也来了，看来潘明离婚已定局，带小三也不避讳，脸上是游标尽卡出的标准精英笑容。还有蔡玉婷，她不是不想转正吗，不是有男友吗，怎么摘掉了黑框，刻意长裙打扮，刮腻子般浓丽妆容，象是要诏告世人，野小三终于迎来春天。个子不高下巴抬的挺高，鼻孔仰成了二筒，仿若一场麻将单调将，终于胡了个二货。

　　　　走过路过收藏，留言，投票哈



………【天生一对】………

　　　　彦昔低头看看自己，中庸的白衬衫和过膝黑裙，和乐队琴师的装扮相似，磨蹭到角落乐队附近，更所幸是立式冷餐酒会，杂在人潮里，象沙子落在沙滩，毫不起眼。

　　　　一阵小小的骚动，一阵议论，倪市长到了。众星捧月的陪同下，一行人从容步入。

　　　　这一众人，第一排三个，中间那个应该市长，标致的官样微笑，左右逢源的亲和。左手边一个五十多的长者，眉目与祁扬飞有几分相似，只眼角下垂，颊肌略松，祁扬飞有个大十多岁的哥哥，可能就是他。

　　　　另一男性神采奕奕，红光满面，五官棱角明晰，走在市长旁边，步履轻快，气势不输丝毫。

　　　　祁扬飞走在后面，还和往常一样，惯常的西装打扮，头发似乎有些刻意的随意，脸上也还是惯常的浅笑，对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女人。

　　　　彦昔看着这个女人，怔到找不出一个词来概括，说漂亮太媚俗，说高雅太生份，说亲切太平庸，如冬日暖阳，耀眼不刺眼，温暖怡人到只想仰着脸迎向她，全然不在乎在她的光芒之下，自己有多渺小。

　　　　女人仰头想在祁扬飞耳边说什么，祁扬飞略倾身体，附耳过去，目视前方，一边听，一边绽出和暖笑容。

　　　　二人比肩而行，周围艳羡目光也好，八卦口水也罢，与他们无关。他们，与世界无关。

　　　　彦昔呼吸停顿，看二人朝前走的背影，步步生莲，声声如绘，脑海里冒出一个词：天生一对。

　　　　人马到齐，主持开讲：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飞雪迎冬，红梅飘香，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很高兴各位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莅临这个特殊的庆典……

　　　　主持人致了一段煽情的开场白，接下来是市长发言。倪市长慷慨陈辞一番，大意是祁氏以企业的资本力量和社会地位介入艺术品市场，无疑能提升人们的艺术品位，同时也能提升企业的形象与品位，为千城文化作出巨大贡献，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不愧为民企的领军人物之类的官话。

　　　　这倪市长也不避嫌，公然出席如此奢华宴会，看来与祁氏关系非同一般。

　　　　“下面由请祁扬远先生给大家致辞”

　　　　祁扬远上台，扫视台下，扫到彦昔角落，彦昔募的一惊低下头，看他耄耋老态，却眸如鹰隼。

　　　　“……祁氏一向敢为人先，文化艺术公司成立，不仅让千城有了第一家拍卖行，还有了第一家企业艺术收藏馆，收藏不仅是一种艺术，也是一个新型的，巨大的产业，祁集团很荣幸邀请到从美国归来的白晓晴女士加盟……“

　　　　祁扬远原来退居二线是玩收藏去了。乱世屯粮，盛世收藏，说高雅点是有钱人物质富足后追求精神，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找点事做，免得太饱了撑的慌。饱暖思淫欲，所谓淫，凡指世间所有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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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差地别】………

　　　　“下面有请祁执行总裁――白晓晴女士致词。”

　　　　彦昔看着那个完美女人登上讲台，扶了扶麦，致辞：感谢大家的莅临。企业艺术收藏，是一种趋势，一种潮流，一种品位，一种时尚，祁艺行文化艺术公司……

　　　　白晓晴侃侃而谈，声音如空谷传声，大约是些大意是祁氏集团涉足艺术产业，涵盖收藏，拍卖等领域，自己将如带领文化公司宏图大展。

　　　　一个人，如果让你觉得嫉妒，说明她和你相差无几，甚至势均力敌；如果让你觉得自惭形秽，说明她高你一座天梯，如果让你觉得心服口服，说明你和她的差距，起码是从南极到北极，如果让你心服口服还邪念全无，那只说明，她跟你，隔了一个白垩外加侏罗纪。

　　　　彦昔觉得自己，和白晓晴，简直比都不能比。

　　　　扭头看祁扬飞，他的方向冲着白晓晴，微笑贯穿始终。彦昔瞪圆了眼，想看清他的笑，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浓情蜜意，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金石不渝。

　　　　眼睛酸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抠抠说的对，象他这样滴水不漏的人，怎会让我看出破绽。

　　　　“感谢祁氏集团董事长祁扬远先生将多年的私人藏品捐赠到祁艺行文化艺术公司，公司旗下的祁氏艺术收藏馆将于虎年正月十五正式对外，今晚不仅是一个庆典，各位来宾有福了，接下来，我们将展示祁扬远先生的私人藏品，今夜，是艺术精品的鉴赏之夜！

　　　　台下一阵骚动，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几名黑西服戴着白手套的男子推出几个展示柜，汝窑狻猊瓷塑，双耳错金香炉……一件件珍品在射灯下发出古朴的光泽，

　　　　主持人一一讲解了各件宝物，展示柜推到台下，人群争相围观。

　　　　白晓晴侧身下台阶，祁扬飞递手过去，她一手轻搭，一手稍拎裙摆探脚，下台后顺势挽住祁扬飞臂膀。迎着那张关切的脸，展颜莞尔。

　　　　彦昔眼睛里有些模糊，忙抬起头，使劲眨了眨。

　　　　取了两杯酒，走到钢琴边，弹琴的帅哥正随着节奏一下一下点着下巴。彦昔递了一杯到钢琴上，说，我可以点曲吗。

　　　　帅哥一边弹一边微笑点头。你想听什么。

　　　　彦昔盯着那堆兴奋的人群，冥思苦想半天。哎，想不出来，你弹个伤心点的吧，你看他们都那么开心，可我一点都不开心。

　　　　帅哥说，好，我弹一个送给你。

　　　　叮咚叮咚，叮叮咚咚。乔治桑外出，忽遇骤雨，阻其归路，重病的肖邦躺在床上，房顶滴答滴答漏着雨，满心满肺的凄惶中，写下这首雨滴。

　　　　祁扬飞和白晓晴穿梭在人潮里，彦昔想把眼睛从二人身上挪开，可眼睛突然具备了人脸识别和自动对焦功能，牢牢抓好住二人不放。彦昔突然体会到了肖邦的心伤，和绝望。

　　　　一曲结束，彦昔碰上帅哥的红酒。“弹的真好。”

　　　　“只可惜，”彦昔饮尽杯中酒：“再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老娘的悲伤。”



………【讨厌的孕妇】………

　　　　起身去洗手间，过道里一拐弯，撞上一对天地变色的*。

　　　　哎哟――彦昔？你怎么在这里。韦曼娟一脸惊诧。左手捂住小腹。

　　　　彦昔避无可避，嘿嘿笑了两声，碰巧碰巧。见曼娟捂住的小腹略有突起。抬头惊道，你……怀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没撞到你吧。

　　　　韦曼娟抚摸肚皮，呵呵，四个月了。扬起一脸幸福，脸上金光四射。彦昔呀，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要小孩啊，要加紧啊。

　　　　你这崛起的领土还不知主权是谁的呢，彦昔恶毒的想。算了，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恭喜邹夫人”。闪身准备进去。

　　　　“等等，彦昔――“

　　　　彦昔回头。

　　　　“我听说你在跟祁氏集团信息网的项目？”

　　　　“恩……是的。”

　　　　曼娟了然的长噢一声“那，预祝你能取得成功噢。”语气戏谑。

　　　　拜托，你不要过的太滋润好吧，快当妈了还这么讨人嫌。彦昔心中一沉，她不会给邹吹枕头风吧，自己虽和她不合，但还谈不上有仇啊。

　　　　不过反正邹也会投给慧联，自己从来也没想过争取他。

　　　　彦昔想了想，拧着眉头说，邹总是项目组的组长，你说……他会不会公平公正呢？

　　　　韦曼娟掩口笑，他当然会啦，彦昔，你放心，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我不会说你什么的。

　　　　彦昔也笑了，我倒巴不得你说两句呢，这么多年同学，你肯定是替我美言啦，对不对。

　　　　韦曼娟哈哈大笑，对对对。

　　　　彦昔笑靥如花，不过呢，不论你怎么替我美言，邹总也不会听你的。彦昔脸色突然变，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韦曼娟一呆，你说什么？

　　　　彦昔故作高深，呵呵，因为邹总嘛……咳咳……邹总他……算了，曼娟，你安心养胎吧，千万别动了胎气哟。

　　　　“顾彦昔――”韦曼娟不耐烦，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彦昔心底暗笑，说清楚什么，说你和邹互相戴绿帽刷绿漆吗。见曼娟满脸暴燥，效果已经达到，不想再和她废话，挺直了身板走向洗手间。

　　　　回到厅内，人群正围了个大圈，里面在干嘛，表演大变活人吗。

　　　　凑近透过人缝看，一中式长衫打扮的老者正在挥毫疾书，落下宝印，主持人和马凯举起笔墨，上书――大象无形。

　　　　一片赞叹和掌声。

　　　　彦昔觉得好笑，这些追风附雅的贵人们，巴掌拍的啪啪响，好象很懂似的，其实，说不定连字体都认不出来。真真是矮子踩高跷，装高人。

　　　　左右看看，不见祁扬飞和白晓晴，彦昔蹭的涌起一股找人的冲动，忽的又沉了下去，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恐慌。

　　　　拿了杯红酒，一个人退到没人的小厅，站在窗前，外面是漂亮的欧式回廊，后花园里灯火零零碎碎。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亲密暧昧的身影，随着步履一高一低的起伏。



………【道德绑架？】………

　　　　“你真的来了。”

　　　　“你真的成功了。”彦昔头也不回。

　　　　蔡玉婷走到窗前：“她很出色。”

　　　　“你也很出色。”彦昔说。

　　　　“你何必讽刺我。”蔡玉婷啜了一口酒，长叹一声。

　　　　“大学入学的那年，我坐在进城的车上，看满城霓虹错影，兴奋的哭了，内心发誓，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再也不回小山村。大学同宿舍的姐妹用各种护肤品，我只能用清水洗脸，有次一个有钱的女同学买了雅思兰黛，问，玉婷，你知道这是什么牌子吗？

　　　　我虽然没用过，但再怎么进了城还是见了世面，我说，恩，这是……雅兰……思黛。

　　　　她们哈哈大笑，响彻楼道，我也不知廉耻的跟着笑，心里发狠，终有一天，我要用得比你们都好。”

　　　　彦昔扭头看她，蔡玉婷盯着窗外，湖蓝的眼影衬的眼神凌厉。

　　　　“我每天最后一个去食堂，因为吃最便宜的饭菜不想被人看见，出门只坐一元普车，因为空调公交车要两元，我参加各种学校社团，参加各种补习班，讲标准普通话，我一边拼命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象个农村人，一边又时刻提醒自己是农村人。”

　　　　彦昔摇头笑，没有人看不起农村人，你何必这么分裂。

　　　　“我没有看不起自己，相反，我以农村人为傲――因为我不会染上你们城里小姐的毛病。不吃那些苦，我哪知道我到底要什么。

　　　　人生来就不平等，你看，我从小愁衣愁食，你从小衣食无忧，而白晓晴，更是锦衣玉食。就拿读书来说，你可以好好读，也可以混文凭，读的好虽好，读不好在城里总有容身之地。白晓晴读不读都无所谓，世界各地的大学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喏，你也看见了，她轻轻松松出国，又轻轻松松回来。而我呢，我只能拼命读，读到拔尖，因为，这是唯一改变命运的出路。”

　　　　彦昔冷然笑，是，这个世界不平等，是，你吃的苦多，难道，这就成为你可以不道德，可以不择手段的借口？

　　　　“不要动不动道德绑架，这个世界本就不道德，何来道德的人和事。顾小姐，你敢说自己没做过一件不道德的事？”

　　　　彦昔哽了哽，突然有点词穷。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觉得我心机重，想出人头地，可是，你知道吗，除了出人头地，我别无退路。凭什么别人可以有的，我不可以有。所以，任何机会，我都会抓牢它，因为，我别无选择。“

　　　　彦昔沉默不语，极端的自卑催生极端的要强，极端的要强催生极端的自私自利。这个女人从农村到千城，尝遍世间疾苦，饮尽人间冷暖，早已志比磐石，心若冷铁。这样的女人，到底是可怜，还是可恨。

　　　　可能有人觉得眼熟，的确我是把以前乐妍部分的性格糅合在潘小三身上，为了让故事简单些，我删除了乐妍的部分。



………【交锋上】………

　　　　“你长篇大论这么多，想说明什么，是想说你本善良，做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还是想博取别人的理解和同情？”

　　　　“理解？同情？你以为我在乎吗？我只想告诉你，你不过是生的比我好，并不代表你真的比我强，比我优秀。“

　　　　蔡玉婷回过头，盯着彦昔“顾小姐，如果我是你，我会做的比你更好。”

　　　　彦昔看着她眼里嚣张的火焰，半晌沉默。“如果我是你，我会做的比你更好……”

　　　　彦昔一字字道“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轻碰蔡的酒杯，“与你共勉。”转身离开。

　　　　回到大厅，表演收场，人群四处散落数堆，有凑在一起交谈的，有在各件藏品前驻足观赏的。那副大师的字也裱好了挂起来，门庭稀薄，也难怪，在那么多惊世藏品前，这副字，不算什么。

　　　　除了一个人――白晓晴。

　　　　她伫立字前，香奈儿小礼服裁剪合度，背影呈现美好形状，彦昔终于发现她的缺点，她的背太直，不柔和。

　　　　上帝如来真主阿拉，希瑞，赐予我力量吧！彦昔盯着这个背影，走过去。

　　　　“您好象很喜欢这副字，有那么多藏品，您都不看。”彦昔说。

　　　　白晓晴略带惊讶回头。彦昔暗叹，这个世界竟有这样的女人，只一个照面，便让它人卑微到尘埃。

　　　　“大象无形――我喜欢老子。”白晓晴说。

　　　　“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彦昔说。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白晓晴接。

　　　　“道德经第四十一章。”彦昔说。

　　　　白晓晴眼睛闪烁“你是……？”下打量彦昔。

　　　　彦昔扯了扯脖子上的工作牌，广告公司的，呵呵，有幸参加这个晚会。

　　　　“噢。白晓晴，你好。”白晓晴伸出手。

　　　　“顾彦昔。”

　　　　“顾小姐好文采，别看这屋子里这么多人，知道这出自老子的并不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