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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五郎君-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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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这话,燕浮生也看向燕秋尔,面露担忧,可仔细一瞧燕秋尔的眼色,燕浮生摇头失笑:“这孙勇今日怕是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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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东市买礼物
去西苑拿上昨夜得的钱,燕秋尔便与金豆一起离开了燕府,驾着燕府的马车去了东市。归乡祭祖之时,除了要给他那个祖母带份礼物,燕秋尔还决定给住在本家的弟妹姑婶们带点儿小礼物。虽说在燕家唯有常安燕府最受重视,可不代表其他分家之人就毫无用处,难保他哪天不会需要其他人的帮助,比如离家出走之后寻个落脚之处什么的。而与其他分家人见面的机会一年里就只有年初祭祖这一次,要与他们搞好关系就只能抓住这次机会,至少要混个脸熟,日后上门求助也要让人记得他是常安燕家的人。
与金豆一起穿梭于东市的各个店铺之中,燕秋尔也终于有机会好好研究一下那些数字了。从商品品质与那些数字的对应关系来看,红色代表劣品,绿色代表优品,红色的数字越大,证明商品的质量越差,而绿色的数字越大,则代表商品的质量越好。至于那些数字具体代表什么,燕秋尔还未能明白,故而只是找了纸记下买到商品所对应的数字,留作日后核对。
“五郎君!金豆!”
正在人群中走着,燕秋尔就听到了有谁喊他,四下寻找,便看见了燕浮生的随从五福一脸慌张地在人群中胡乱冲撞。
“诶?五福?”金豆疑惑,与燕秋尔对视一眼,主仆二人便迎着五福走去,“五福,怎么了?”
“五郎君,三娘子……三娘子她……”五福似乎是在这东市里跑了很久,气喘吁吁得连句话都说不全。
一听到“三娘子”这个称呼,再看五福的表情,燕秋尔心里一咯噔,直觉大事不妙,也不问五福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急道一声带路,便跟着五福来到一家衣帽肆。
三个人赶到的时候,这家衣帽肆已被好事者团团围住,打斗声从衣帽肆中传出,吓得燕秋尔一刻都不敢耽搁,在金豆和五福的帮助下快速挤进了人群,而后便看到了店铺里的混乱。
衣帽肆里分为两阵,一方是燕浮生与一个陌生男子,另一方是五名家仆打扮的人,还有两人夹在这场混乱与好事者之间大呼小叫,其中一个是个生面孔,看样子是在为燕浮生和那名陌生男子加油,而另一个气急败坏的人是吏部尚书不学无术横行霸市的长子孙勇。
燕秋尔看了看衣帽肆里混战的几人,再看看在衣帽肆门口蹦跶叫嚣的孙勇,又看看与燕浮生并肩作战的陌生男子,视线突然扫过那男子腰间的一枚玉玦,燕秋尔一惊,而后眼珠子转了转,几步走到孙勇的身后,毫不留情地飞起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哎呦!”毫无防备的孙勇痛呼一声,“噗通”一声摔在了衣帽肆门前的台阶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衣帽肆里的几名家仆回过神来之后都慌张地跑去扶起自家主子,让燕浮生和那名男子得空从狭小得衣帽肆里逃出来。
“五郎!”燕浮生一眼就瞧见了人群前的燕秋尔,看燕秋尔的站位就知道刚刚是燕秋尔出脚踹的人,赶忙跑过来。
燕秋尔的面色微冷,上下打量了一下燕浮生的一身男装,蹙眉问道:“三哥,怎么回事?”
他是知道燕浮生整日厮混于坊市之间,却还不知道她的身手竟也算利落。燕家郎君们自小习武,一为强健体魄,二为临危自保,可会去习武的娘子恐怕也只有燕浮生一人了,这女人当真是投错了胎了!
燕浮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呃……小事情……呵呵,小事情……”
“小事情?”燕秋尔挑眉,“你可知你惹上了谁?”
“呃……孙勇,吏部尚书的儿子。”认清常安城中的各大商家、大小官员及其家眷是燕府子女的基本能力,尤其是孙勇这样名声在外的人,纵使不是什么好名声,他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而他的长相自然也要随名字一同记住。
燕秋尔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开口,方才帮助燕浮生的那名男子就走了过来,愤怒地替燕浮生辩解道:“不是他的错,是那孙勇欺人太甚!”
“阁下是……?”
“在下……秦九。”
闻言,燕浮生看向秦九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猜疑。在这常安城中,需报以假名的人当真是不多,若非仇家太多的武林人士,便是与那皇城有关。本还想着打架之后与此人共饮一杯以答谢其出手相救之恩,如今看来……还是少与此人牵扯为妙。
果然是秦姓。前世燕秋尔有幸与这秦九有过几面之缘,虽不认得此人少年之时的模样,可那块象征着身份的玉玦燕秋尔却是认得。只是燕浮生为何会与此人碰上?前世的时候,浮生似乎并未与此人有任何交集,怎会生此变故?
“多谢阁下方才出手相助,在下替家兄……”
“谁?!刚刚是谁踹我?!”正说着,孙勇终于被人扶了起来,怒气冲天地咆哮一句。
“踹你?踹你怎么了?看本郎君揍你这个飞扬跋扈之徒!”不待燕秋尔回答,秦九就一个箭步冲向孙勇,作势还要打人。
“诶诶诶!住手住手!”然而另一个人却从旁边冲了出来,拦住了秦九,“好容易今日溜出家门,你可别闯祸!”
“林谦你让开!”秦九似乎怒气未消,挣扎着想要摆脱好友的束缚。
燕秋尔在一旁看傻眼了。这人年少时竟是这般冲动暴躁的?暗忖此事不易闹大,燕秋尔掂量好措辞之后,便抬步上前,向孙勇一拜,道:“在下燕秋尔,不知家兄何处得罪阁下,竟让阁下大打出手?”
“哼!那厮敢大胆夺本郎君所爱,本郎君只是命人教训教训他,好让他长长记性,知道这常安城里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见燕秋尔这厢温声细语,孙勇的气焰燃得更高,趾高气昂的样子。
夺人所爱?燕秋尔微微偏头,一脸狐疑地看着燕浮生。浮生偏爱女子?不应该啊,前世不是好好地嫁人了吗?莫非换上了男装便进入角色了?
被燕秋尔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燕浮生愣了愣才读出燕秋尔眼神中的隐晦之意,脸色一红,狠瞪燕秋尔一眼:“是布!我看上了一匹布,钱都给了,他却来抢。”
燕秋尔黑线。为了一匹布大打出手?这几个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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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肖娘要练字
“我像是在说笑?”燕生眉梢轻挑。
“不,不像。”燕秋尔抿嘴死盯着燕生瞅,瞅了半晌之后说道,“我觉得我还是直接去抄写《计然篇》好了。”跟肖娘比算账?别开玩笑了!肖娘打算盘的速度可是常安城中最快的。
燕生不冷不热地睨了燕秋尔一眼:“不战而败,抄五百遍。”
燕秋尔哑然失语。就算是《计然篇》,抄写五百遍也是会死人的啊!
肖娘拍了拍燕秋尔的肩膀,将一册账本递给燕秋尔,道:“只算进账总额和出账总额好了。”
燕秋尔抽着嘴角接过账本。纯加法是好算的多,可这也无法改变他必输的局面啊!
紧接着,肖娘又在她的桌案上翻出一本稍厚的账本:“我用这本来跟五郎君比试好了。”
燕秋尔看看肖娘,再看看肖娘手上账本,叹一口气,道:“不必,找一本一样厚的就好,既然要输,怎么也得输得好看点儿。”
燕秋尔的这一句“输得好看”再一次博得了燕生以及几位管事的好感。
“我来做裁判!”徐磊一把抓过袁旭桌上的算盘,递给燕秋尔。
“多谢。”燕秋尔在肖娘的书案旁席地而坐,接过徐磊递过来的算盘,却是将算盘放在了一边儿。
五郎君不用算盘?已经自暴自弃了?袁旭几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地静观其变。
徐磊左看看右看看,紧张地问道:“那么五郎君与肖娘可都准备好了?”
“嗯。”齐齐应一声,燕秋尔与肖娘同时将手压在了账本的封皮上,两指捏住封皮一角。
“那么……开始!”
徐磊话音一落,肖娘打算盘的声音便应声而起,噼里啪啦地不绝于耳。与肖娘不同,燕秋尔连碰都没碰算盘一下,只全神贯注地看着满是账目的书页,然后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心算是燕秋尔前世特地练出来的,并未练到多厉害的程度,只是能够在与人谈生意时随机应变而已,今日用来与肖娘比试,燕秋尔心里也没谱,只能集中精力全力一试。
账册翻过十页,燕秋尔的额头上就渗出了汗珠,一双眼睛片刻不离书页。燕生觉得好奇,也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轻手轻脚地走到燕秋尔和肖娘身边,与肖何几人坐于一处,燕秋尔盯着账本,他便盯着燕秋尔。
“喂,肖何,你有没有觉得五郎君好像中邪了一样?”账册翻过一半时,燕秋尔的双唇无意识地开开合合,似是在念叨些什么,与他那直愣愣的眼神相互配合,颇有几分中邪的感觉。明知这只是错觉,徐磊还是有些担心燕秋尔的状况。
“早听人说这世上有人会心算之术,无需算盘,只将数字记于脑中计算,没想到今日有幸一见。”作为燕家行商总管事,肖何早几年可是整日带着商队东奔西走,奇闻异事知道不少,对于这心算之术,肖何一直颇感惊奇。
若说算数,只一两个数字,精通计算的人能不借助算盘一类的物品得出结果倒是不奇怪,可算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那一本账册里可是记录了一间铺子一个月内的所有收入和支出,数字杂乱,用算盘尚且难以计算,如何心算?单看五郎君额头上的汗水就知道有多难了。
梁管事也觉得燕秋尔的状态不妙,想了想,便对燕生开口道:“主君,五郎君确是人才,小小年纪尚能如此,若由主君亲自□□,假以时日必能担当大任。”
燕生睨了梁管事一眼,而后视线又从肖何几人满是担忧的脸上扫过,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担心什么?五郎断不是个逞能之人。”
连赚钱都懒得出力而去坑骗自家兄弟的人,怎会因为五十遍《计然篇》就逼自己做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这孩子狡诈的性子当真是不知道像了谁了。不过梁成说得对,不用心尚且如此,若是管教得当,这孩子必成大事。
约莫过了两刻钟,燕秋尔突然“啪”的一声将账册拍在了地上,从肖娘的桌子上扯出一张白纸,提笔就写下一个数字,而后又重新拿起账册翻开来看。这一气呵成的狂暴举动吓了燕生等人一跳,一个个都心有余悸地看着燕秋尔。
“呃……五郎君的脾气似乎不太好啊……”徐磊摸摸鼻子,干笑两声。
“定力却是过人。”唐硕也跟着评价一句。
“能闭上嘴吗?你们吵死了!”肖娘本以为这场比试她赢定了,可偶尔走神瞄向燕秋尔的时候,就发现燕秋尔手上账册翻过的页数比她的要多,这出乎意料的发现让肖娘有些慌了。
五十遍《计然篇》倒是好说,抄就是了,可这输赢关乎到脸面问题。她跟在主君身边近十年,能得提拔管理钱仓靠得就是算账的能力,算得准、记得清、做得快,这要是输给了一个还什么都不会的十四岁郎君,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然而越急越慌,越慌越乱,肖娘翻动书页的手都在发抖,几次险些将书页撕破。
“看来胜负已定。”梁成看着翻到最后一页的燕秋尔,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梁成话音刚落,燕秋尔就一把将账册丢开,提笔在刚刚的那张纸上写下另外一个数字,然后长舒一口气,眼神有些呆滞地看向燕生。
徐磊赶忙地上一杯茶,笑道:“五郎君,喝杯茶歇歇。”
“谢谢徐管事。”燕秋尔笑着接过茶水,轻抿一口。他其实不渴,只是精力集中的时间太久,有些累了。
一刻钟之后,肖娘也算完了自己的那本帐,羞愧地垂着头。
“可知自己为何输了?”燕生看着肖娘,神色中并无不悦。
今日这场比试倒是给了他一个提醒,他身边的这几个人,太久没有碰上对手了,就像是一把利剑,若是在剑鞘中放得久了,便会钝掉,必须得偶尔拿出来磨一磨才能像样。
“属下惭愧,大意轻敌,心性不坚,以至于无力回天。”
“知道便好,心性还不如一个孩子沉稳,你说我是该罚你抄写《计然篇》,还是该罚你抄佛经?”燕生面无表情地看着肖娘。
“佛经?”这两个字却是吓到肖娘了,抬头惶恐地看着燕生,“那个……属下抄写《计然篇》就行了吧?练字亦可静心,属下还能再反复研读《计然篇》以悟行商之道,可谓是一箭双雕,有利无弊!”
《计然篇》好歹是她能看懂的,抄着还容易些,那些个佛经她压根儿连看都看不懂,这要是抄起来得有多痛苦啊!
“那便《计然篇》吧。既说到练字养性,《计然篇》你能倒背如流,今日这五十遍也就不必了,自今日起,每日一遍好了,早饭之后交与我审查。”
肖娘欲哭无泪。她这多嘴的啊!好端端的提及练字作甚?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五郎。”定好肖娘的惩罚,燕生就转头看向燕秋尔。
“是,阿爹。”
“可知今日为何获胜?”
“兵出奇策,侥幸而已。”若肖娘一开始就知道他懂得心算,便不会在后来心慌,若肖娘不慌,那这一局他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的。
燕生眼神一亮,满意地点头:“很好。去休息吧,午饭之后再来。”
“是,阿爹。”对燕生粲然一笑,燕秋尔迅速跑走。
现在距离午饭之后还有两个时辰,他刚好可以出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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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初次显身手
燕家的钱仓总管事肖娘一踏进膳厅的门就惊讶地发现了一张新面孔,立刻就兴奋了起来。这世安苑里的女子除了婢女就只有一个她,其余的全都是臭男人,如今总算是又有一个能出入世安苑的女子了,好不容易找到伴儿的肖娘能不高兴吗?
然而此话一出,不仅是膳厅里的四个人惊讶了,连跟在肖娘身后的三位管事也愣住了。
肖娘的哥哥肖何气得推了肖娘一把:“妹妹,你那双眼睛是摆来看的啊?什么小娘子?那是咱们五郎君!”肖何摇头叹息。就算五郎君这貌相过于艳丽了点儿,可那气度和衣着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娘子啊!他这妹妹跟了主君这么久,怎么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整日数金子终于被金子晃瞎眼了?
燕秋尔抽了抽嘴角,起身,以晚辈的身份一拜,道:“秋尔见过几位管事。”
“五郎君多礼了。”肖何抱歉地冲燕秋尔笑笑,“我妹妹心直口快,并无意冒犯五郎君,望五郎君海涵。”
燕秋尔大度一笑:“不碍事,这位管事也算是在夸赞秋尔的样貌了,何来冒犯一说?”
几位管事一愣,立刻对燕秋尔生出几分好感。
“以后瞧清楚了再说话。”倒是燕生,似乎还挺介意自己的儿子被人看成了女儿,冷眼睨了肖娘一眼,“都坐下吧。”
肖娘缩缩脖子,赶忙与其他管事一同入座。
人都入座之后,燕生便一一为燕秋尔介绍道:“府里的总管事梁成和随扈总管事唐硕你都认得。行商总管事肖何,管理燕家所有的往来商队。坐商总管事袁旭,管理燕家在天岚国所有的店铺。肖何的妹妹肖娘,钱仓总管事。米仓的总管事徐磊。他们的年龄都与我相差无几,你随便称呼吧。”
随便称呼……几位管事同时露出无奈的神色。主君您其实是个很随便的人,这事儿让您的儿子知道好吗?难道不会影响到您为人父的威严?
“是,阿爹,秋尔记住了。”
“嗯,开饭。”
一拿起筷子,整个膳厅里就再无人言语。食不言是燕生铁律一般的习惯,跟着燕生的人也早就习以为常,加之几人都随了燕生雷厉风行的作风,故而世安苑的用餐时间极短,幸而燕秋尔过过一个前世,对燕生以及燕生身边这些人的行事作风格外熟悉,因此才能在“规定”时间内吃完早饭,笑嘻嘻地看着比他还晚放下筷子的徐磊。
饭后,一群人便移动到了书房。
因着世安苑里是五个人共用一个书房,故而这里的书房格外的大,自然而然地划分出五个区域,燕生、肖何、袁旭、肖娘和徐磊各据一方。若无要事需要处理,唐硕和梁管事便在世安苑内自由活动,但都不会离开燕生太远,以便随时被燕生传唤。
今日这书房里多了一个燕秋尔,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梁管事将燕秋尔的位置安排在了燕生旁边,便于燕生“看管”。
“五郎君,在下有一事想问。”人都坐下好一会儿了,徐磊才突然喊了燕秋尔一声。
“什么事?”燕秋尔转头看过去,就见徐磊一脸好奇。
“五郎君昨日得了多少钱?”
昨日燕秋尔离开世安苑之后,燕生就猜到他不会就此罢休,于是便让唐硕偷偷跟着他,果然目睹了燕秋尔“做买卖”的经过。这事儿唐硕回来跟燕生禀报时,他们几个也刚巧从外边回来,便听到了这件趣事,昨日夜里就在猜测燕秋尔会得多少贿赂,今日见燕生一副不打算询问的样子,几个人便有些急了,徐磊实在是忍不住,便开口问了。
徐磊开口一问,其他几位管事也都看向燕秋尔,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
“呃……”原来这事儿整个世安苑都知道了啊。燕秋尔偷瞄燕生一眼,见燕生似乎并未动怒,便稍稍放心了些,“这具体的数目我还真是……”
不等燕秋尔把话说完,梁管事笑眯眯地揭穿了燕秋尔即将出口的谎言,道:“五郎君今早不就按照这贿赂数量的不同给几位郎君送去消息了吗?难不成才一顿早饭的功夫就忘了?”
燕秋尔一愣,叹一口气,道:“看样子这偌大的燕府里是没一件事能瞒得过世安苑。”
“五郎君过奖了。”梁管事故作姿态地一拜。
“其实也没多少啊,四哥送了五吊钱,三哥给了我一盒糕点,二哥疼我给了十吊钱,大哥也给了十吊钱,只是没想到出手最阔绰竟是二姐,送了我一尊小金鱼,估摸着还挺值钱的。”
众人一听这钱数都是一愣。几位郎君手上的钱可着实不少啊!
燕生斜了燕秋尔一眼,对燕秋尔给燕元的评价感到几分不满:“给的钱多就叫疼你了?”
燕秋尔撇撇嘴,嗫喏道:“最合算的当属阿爹了,一文钱都没花,就能得着消息了。”
燕生瞪眼,众管事惊叹。敢反抗他们主君的人终于出现了!
肖何思忖半晌,突然皱眉看向燕秋尔,问道:“那五郎君是把最有利的消息给了二娘子?”
其他几位管事也立刻明白了肖何的意思,都有几分担忧地看向燕秋尔。二娘子的夫君并非入赘,换言之二娘子如今只能算是半个燕家人,燕家的一些事情已不会让二娘子再插手,怕到了二娘子手里的东西终究会被其夫家拿走。
谁知燕秋尔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二姐都嫁人了,不往家里搬钱,我还要帮着她往外送钱吗?虽说这样的买卖价高者得,可这价高的意思却并非对方给了我多少钱。”
“那是什么?”一干人十分好奇,总觉得这位五郎君说话办事都有几分意思,虽说还未束发,可兴许比其他几位郎君都要适合经商。
燕秋尔嘴角一勾,得意地说道:“是对方能给我带来多少钱。”
众人将这句话反复琢磨一遍,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五郎君,受教了。”
燕秋尔谦虚一笑:“班门弄斧而已。”
“既然如此会算账,你便帮肖娘算账去吧。”物尽其用是燕生的宗旨。
“是,阿爹。”燕秋尔起身,走到肖娘那边去,跟肖娘商量着哪些不太重要的账本能让他来核算。
燕生瞅着燕秋尔的背影,沉思片刻,又补充一句:“我要先知道你的账算得到底怎么样,你先与肖娘比试一场,输的一方,今日便将《计然篇》抄写五十遍。”
书房里骤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生。
“阿、阿爹,您是开玩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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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世安苑早餐
第二日一大早,燕秋尔就被夏云和金豆合力吵醒了。
“唔……干什么啊?”燕秋尔从床帘里探出脑袋看了看,见天色才刚擦亮,不由的有了几分恼意。就说他无事可做了,就不能让他睡到自然醒吗?
“五郎君,您快起来啊,唐管事在门口等着呢。”今日夏云可不打算顺着燕秋尔的心意了,一下狠心就撩开了床帘绑了起来,让破晓时的那一点微光照到床上去。
金豆昨日跟五郎君从东苑回来之后就说五郎君自今日起要去世安苑学习,夏云本以为五郎君心里有数,可唐管事人都到他们院子门口了,五郎君却都还没起床,夏云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他们五郎君是压根儿没上心。
“唐管事?谁啊?”燕秋尔用手臂遮住双眼挡住光,不耐烦地问道。
“主君的随侍唐硕唐管事!”夏云微怒,一把掀了燕秋尔的被子。
“我的老天!”被子被掀开的瞬间,燕秋尔也终于因为唐硕的名字而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动作迅速地下了床,“夏云,快帮我收拾,快点儿快点儿!”
这会儿可知道着急了。夏云翻了个白眼,与金豆一起手脚利落地伺候燕秋尔洗漱更衣,不出一刻钟便收拾停当。
来不及吃早饭,燕秋尔慌慌张张地冲出院子,一个急停停在唐硕面前,笑容灿烂地与唐硕打招呼:“唐管事,早啊。”
唐硕有些诧异地挑眉,将燕秋尔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才开口说道:“五郎君,请吧,主君等了好一会儿了。”从他来到这个院子到五郎君出屋,前后也就一刻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自己收拾得有模有样不见一丝狼狈,这倒也算是一种能耐。
“哦。”燕秋尔没带金豆和夏云,只身一人规规矩矩地跟在唐硕身后,往世安苑走去。
“主君,五郎君来了。”梁管事从世安苑小厨房往膳厅里送早饭的时候,远远地瞅见唐硕领着燕秋尔进了垂花门,于是在膳厅里见着燕生的时候,便顺口禀报一声。
“这么快?”唐硕这一来一回有三刻钟吗?昨日他刻意没有嘱咐五郎时间,就是知道五郎起不了这么早,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好看一看他慌张的样子。
燕秋尔今年也不过十四,虽以往就是个沉稳的性子,可这一次回来之后,燕生便觉得燕秋尔是比以前灵动了些,只是依旧是一副处事不惊的老练模样,与其他几个孩子相比完全没个孩子该有的样子。燕生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七,偶尔还是会有些恶趣味的,比如他最近就十分想瞧一瞧燕秋尔慌张的样子。不过看来今日又失败了。
正寻思着,唐硕就带着燕秋尔进了膳厅。
“秋尔给阿爹请安。”果如燕生所料,燕秋尔不急不缓地进门,从容一拜,脸上依旧是乖巧的笑容。
也罢,日后的机会多得是,燕生也不急于这一时:“先坐下吧。”
燕秋尔一愣,才仔细打量起这个膳厅。这膳厅的风格一如整座世安苑,除了必要的物件,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最上首的自然是燕生的主位,往下分左右两排矮桌,原本是每边三张矮桌,今日左边多出了一张,是特地为燕秋尔准备的,而每一张矮桌的上边都已经放上了饭菜,每张矮桌上都是一样的清粥小菜。
燕秋尔左看右看,拿捏不准自己该坐哪儿。
“请五郎君坐到主君左手边吧。”梁管事瞄见燕秋尔为难的神色,便好心提醒一句。
“哦,多谢梁管事。”冲梁管事微微一笑,燕秋尔便走到燕生左边的矮桌后坐好,一动不动。
唐硕和梁管事对视一眼,对燕秋尔这份细腻的心思表示赞许,而后便各自落座。
洞察力敏锐,心思细腻,头脑灵光,进退有度,深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说什么,今日才是重逢的第三日,燕生就从燕秋尔的身上发现了诸多商人应有的特质,燕生敢说若是燕秋尔有心,这后院里的郎君没一人比得上他,只是以前那样勤奋的燕秋尔何故突然转变了态度?难不成是在他离家这一年的时间里吃了苦头?可从他与其他郎君的相处上来看倒也不像是吃了苦头。那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五郎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来着?”燕生思考着待燕秋尔束发之后改如何锻炼他。
“生辰?”没想到燕生会问这个,燕秋尔愣了一下,而后仔细想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生辰是在何时了。
见燕秋尔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燕生失笑:“怎的?连自个儿的生辰都不记得?”
燕秋尔面露尴尬之色:“还当真是不记得了。”
他本就是西苑的人,所谓生辰也并非是出生那日,而是燕生将他们捡回来的日子,府里虽有记录在案,可会记着这类杂事儿的人却是没有一个。燕府也从没有为郎君、娘子庆生的规矩,后院里那么多人,若是要为每个人庆生,那可是一年到头没个完了。久而久之,东苑的人兴许还能记得自己的生辰,好歹有亲生父母给惦念着、提醒着,可西苑的人却少有人记得。
闻言,燕生眉心微蹙,对此感到不满。这孩子,怎的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不过他也不记得就是了。燕生有些尴尬地转头看向梁管事,希望这位能干的管家能帮他解围。
梁管事自然也不会记得这等小事,当着燕秋尔的面儿却答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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