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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五郎君-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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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我与他们都是阿爹的孩子,有何不同?”燕生对待燕齐那些侄子都是冷淡的,他这毫不相干的人又特别在哪儿?
“自是不同。”五郎是五郎,怎么会与其他的孩子一样?
“有何不同?”燕秋尔追问。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燕生了。有何不同?他也说不上来有何不同,只是这么多年来,五郎是唯一一个让他心生亲近的孩子,今日又发现他甚至看不得五郎受气,哪怕折点儿威严费点儿口舌,他也想要看见五郎的笑容。在五郎面前,他的一言一行已不像是燕家家主,那么他在五郎面前是什么身份?父亲?难道是他的父爱突然爆发了?似乎也不对,他小的时候他的阿爹可不是这般对他的。那是什么?燕生一时想不出恰当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对燕秋尔的情感,亦是无法说出燕秋尔究竟有何不同,于是燕生只回了燕秋尔两个字。
“不知。”
燕秋尔傻眼。燕生思考了半天,他等了半天,结果就等到如此简短且不具有任何意义的答案?“不知”这二字可不像是燕生会说出口的答案,为何给了他这样的答案?仔细端详燕生的表情,燕秋尔没看出有敷衍和隐瞒的痕迹。难道燕生是认真做出这样的回答的?燕秋尔茫然。
燕生无法再为燕秋尔解惑,便不再多说,只说了自己的最后结论:“总之你呆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就对了。明日起你依旧来世安苑。”
“可是……”
“若嫌麻烦,便直接搬进世安苑来住。”说完,燕生不给燕秋尔丝毫反对的机会,起身绕过屏风走了出去,只留下燕秋尔跟他面前的人像画大眼瞪小眼。
燕生这又是怎样?他不担心独宠一人引得其他人造反了?他不担心燕家四分五裂了?让他留在身边分明就有百害而无一利,这之后会产何种影响燕生岂会不知?既然如此又为何执意?难道他对燕生来说竟重要到值得燕生承担风险?这个想法让燕秋尔的心中一震,瞬息之后又被燕秋尔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兴许燕生只是父爱爆发吧。燕秋尔草草地做出结论,为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完全拒绝去想为何后院里那么多的孩子,燕生独独对他产生了“父爱”,那个答案是不符合燕生作风的,亦不符合他的认知,他不敢深究。
警报解除了吗?一听到脚步声,梁成几个人就齐齐转头看过来,瞧燕生心情不错的样子,便稍稍放心了些。总是要多考虑一些的梁成探头往燕生的身后看,却没看到燕秋尔跟出来。梁成担忧地蹙眉。可千万别是主君一个人心情好,五郎君却还气着,那样的话这问题相当于没解决啊。
“说到哪儿了?”心情不错的燕生根本没注意到梁成的多虑,找了个地方坐下,便准备谈谈正事。这一上午都因为惦念着五郎的事情没能谈成什么事情,就趁着现在心情好一并做完吧。
燕征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回阿爹的话,依九殿下所言,皇家商事交给左家去办已是习以为常,故而这一次陛下也是出了左家不作他想,我们想要夺下左家左边儿上这块肉有些不太容易。”
燕生蹙眉。他都跟五郎聊了半天了,这几个人就只讨论了这一个问题?燕生狐疑地看向梁成。
“主君,轻易行事会招致左家和太子的记恨,说不定会有危险,故而九殿下想要寻个稳妥的机会以稳妥的方式与圣人提及此事。”
“记恨?”燕生冷笑一声,“不想招致记恨,便别去抢那块肉。”他们不论如何做,目的都明确得让人一目了然,左右都是要做,还怕被人记恨?
“话虽如此,但我不想连累燕家。”秦九目光真诚地看着燕生。燕家可是浮生的凭依啊。
“在你们与燕寻结盟的时候,燕家便已下水,要么燕寻就此罢手,要么燕家全力以赴,不然燕家难脱干系。”
秦九蹙眉,思量着燕生所言,思考着没有燕家他究竟有几成胜算。
“九哥与江南易家关系如何?”燕秋尔从屏风之后绕了出来,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笑容。
江南易家是江南一带的富商,在江南的影响力远胜江南燕家,燕秋尔记得前世在秦九背后以财力支撑的便是江南易家。
“呃……”闻言,秦九却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
林谦轻笑一声,替秦九回答了这个问题:“江南易家本是他母妃的娘家那边儿的亲眷,秦九与江南易家之间的关系一直不错,只是秦九前几日才拒绝了与易家独女的联姻,故而……”
拒绝联姻?燕秋尔的脚步一顿,不解地问道:“为何?”
“还不都是因为……”
“啧!你闭嘴!”秦九一把捂住了林谦的嘴,转头冲燕秋尔干笑两声,“没事儿,没什么事儿,就是不合心意呗,呵呵。”
燕秋尔的脑子转得多快,前世今生这么一联系,燕秋尔立刻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九哥可要记得,燕家只是区区一介商贾。”秦九若当真是为了浮生才拒绝了与易家的姻亲,那燕秋尔便不得不提醒他一句。
燕家的娘子们虽可嫁给富商或者朝臣,可要嫁进皇家却是难如登天,出身商贾,她们就算被皇家选中,也只能入府为妾,而燕浮生怕是不肯与人为妾。燕秋尔只希望秦九能明白他的暗示,慎重考虑,莫要此时冲动,待到日后遇到了阻碍他再责怪浮生。
秦九一愣,然后也严肃了起来:“我知道。此事与浮生无关,是我自己的考量。”
易家虽与他亲近,可似乎亲近过头了,看准了他无依无靠,便仗着易家能给他点儿钱就越发嚣张起来,若他当真娶了易家之女,日后虽有财力支撑,他也免不了要受些窝囊气,故而与林谦一起权衡过后,才拒绝了这场联姻。
何况他也确实是对燕浮生有心,既然如此,只要浮生未嫁,只要他还有机会,他便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去娶别的女子,除非有朝一日他不再喜欢浮生,否则他的真心岂不像是个笑话一样?在皇宫里长大的秦九看过太多的悲剧,可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也变成一出充满悔恨的悲剧。
“九哥知道便好。”燕秋尔走到燕征的右手边,刚想坐下,就被坐在燕征左手边儿的燕生拽了过去,燕秋尔咬咬牙,忍着没瞪燕生,“浮生是我的姐姐,我希望她幸福,并且不希望她惹上什么麻烦事儿。”
秦九咧嘴一笑,点点头。
“那也就是说,如今的情况是三家对抗,站在太子身后的左家、被九哥抛弃的易家和燕家。”燕秋尔说完,便转头看向身边的燕生。说正事儿的时候,他还是先把私事儿放一放,待回府之后,他有的是时间与燕生好好讨论讨论私事。
“你怎会突然想起江南易家?”燕生对这个问题感到十分好奇。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想到过易家,五郎怎么就会提起来呢?
“阿爹应该多与府中仆婢聊聊,可涨见闻。”
燕生挑眉。他府中的仆婢竟还知道这么多呢?五郎就瞎说吧。
没有继续纠缠燕秋尔,燕生认真地思索片刻,便问梁成道:“江南易家最近可有什么动静?有去过淮安吗?”
“主君是担心他们投靠淮安王?”问完之后,梁成便认真地回想一下近来得到的情报,“似是没有。”
没有吗?是不打算去淮安,还是静待时机?燕生与燕秋尔对视一眼,默默思考。
“就算是他们要投靠淮安王,也未必要前往淮安吧?”燕征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去淮安?”燕寻摸摸下巴,“可不去淮安,他们要如何与淮安王取得联系?”
“那就……在别处幽会呗。”林谦嘴角一挑,勾起一抹邪笑。
燕寻恍然大悟,随即又苦了脸:“那可就麻烦了,天岚国这么大个地方,怎么确定他们于何时在何地幽会?”
“这个堂哥倒是不必担心。”燕征自得一笑,“堂哥以为咱们燕家在天岚国内有多少分家?又设有多少驿站?有多少支商队往复来回?”
“江南易家和淮安的动向我会让人去打探,未必能比得上九殿下自己得来的情报。”燕生将这事儿揽了下来。
“我哪有什么情报啊。”秦九摇头苦笑,“生怕我与淮安王里应外合,太子盯我可盯得紧呢,我也只能在常安城内活动活动,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燕秋尔眉眼一转,开口道:“太子已在太子之位,又得皇宠,依着他的性子,会对无所建树的九哥有所防备?”
秦九一愣,与林谦对视一眼,似是交换了什么想法之后,才转头对燕秋尔说道:“皇位之争,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太子虽自负,却也不是傻子,何况太子身边尚有不少幕僚门客,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总是会提醒太子。”
“倒也是。”燕秋尔点点头,那样子似还有些疑虑,可却没有说出口。
“那些都是后话,咱们现在得想想如何进宫面圣,这第一步棋可得想好了。”顺着几个人的思路思考下去,燕寻却发现他们连第一个问题都还没有解决。
“那不是很简单吗?”燕秋尔笑道。
“简单?秋尔有办法了?”一直苦思冥想却未得结果的林谦和秦九立刻睁圆了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燕秋尔。
“听说皇太后年岁已大,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玩赏些奇珍异宝。”话说到这儿,燕秋尔便止住了,打量着几个人的神色,看谁能先想到他所想的办法。
“你听说得倒多。”燕生斜了燕秋尔一眼,“你是不是还听说燕家有支商队刚从西域回来,如今正在常安?”
“可不是嘛。”燕生怎么就总能跟他想到一起去呢?这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真的是让人很愉快,“燕家的商队出去,就总能带回些不一样的东西,其中说不定就有能入得了皇太后眼的宝物呢?”
燕生嘴角微扬,伸手揉乱了燕秋尔的头发。
“秋尔的想法是好,可后宫重地,岂是你说有宝物就能随随便便进去的?”秦九摇摇头,觉得此法行不通。
“男人进不得,难道女人也进不去?”燕秋尔脸上的笑意加深。他可是有个最适合的人选呢。
“女人是能进,可你哪儿弄个女人去?还得是咱们自己人。”林谦一时也没想到燕秋尔心中的那个人选,只频频摇头,同样是觉得燕秋尔此法行不通。
“怎么就没有呢?”燕秋尔笑得更愉快了,“咱们身边不就有一个呢吗?九哥和谦哥都熟啊。”
除了燕生,所有人都茫然地看着燕秋尔,有猛然想到那个人选的,脸上的表情便瞬间转为惊讶。
“秋尔,可别告诉我你心中的人选是燕浮生。”想起胆子略大的燕浮生,林谦竟不知道该说她适合还是不适合。
“不行!浮生不行!”燕秋尔还没说什么,秦九就出言反对。
“怎么不行?”燕秋尔挑眉,“浮生可是燕家的女儿,九哥莫要小瞧了她。”
。。。
。。。
第45章 秋尔不开心
燕秋尔对清平乐坊的印象无非就是装潢精致了点儿、女人美了点儿、歌舞吵了点儿,除了这三点,燕秋尔也不觉得清平乐坊是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尤其是这乐坊里女子的豪放让燕秋尔完全无力招架。如今比前世早来了十年,这清平乐坊倒是比印象中的还要雅致一些,装潢没有那么高档,女人们都还怯怯地带着点儿小羞涩,歌舞也因着女人们的羞涩而以展现柔美为主,少了几分吵闹和荒诞,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燕秋尔正左顾右盼兴致勃勃地寻找着与印象中不尽相同的地方,一转眼就瞧见一处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从楼梯上急匆匆下来的梁成。前世他第一次来清平乐坊的时候可没碰上梁成呢。
既然梁成在这儿,也就是说燕生也在这儿?燕秋尔仰头往上一看,就瞧见凑在二楼一处雅间窗口的三颗脑袋,一颗是燕征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一颗是燕寻的,表情有些微妙,最后一颗自然就是燕生的,一副谁欠了他几百吊钱的样子。
啧啧,燕生真是好兴致啊,谈这么秘密的正经事儿也得挑个这么愉快的环境,不愧为燕家家主啊!他就不怕被人听了去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燕秋尔觉得有几分不快,便也没跟燕生做什么眼神交流,视线只在燕生脸上打了个转便收了回来,看向疾走而来的梁成。
“五郎君,您怎么在这儿呢?”梁成是头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像往常那样笑?他真的笑不出,主君那样生气,五郎君还不知要受什么样的罚呢,他怎么能笑得出来?不笑?梁成又觉得自己不笑是一件非常不自然的事情,浑身难受。
“嗯,与朋友来喝酒。”心情不爽的燕秋尔下巴一挑,指了指秦九和林谦。
喝酒?梁成苦了脸。五郎君您要喝酒去哪儿不成啊?做什么非要来平康坊里喝花酒啊?这不就被主君抓到了?主君也是的,五郎君眼瞅就要十五岁了,无论放在哪家来说,都不是该被管着的年纪了,主君自己不也是十三岁起就开始出入平康坊了吗?主君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啊?
“原来如此。”梁成尽量摆出笑容,转身向秦九和林谦行了礼。
“嗯?这不是燕府里的梁管事吗?真是巧啊。”林谦一瞧见梁成,便露出了礼节性的笑容,一边与梁成客套,一边转着眼珠子四下打量。
这位梁管事会在这儿,也就是说燕家家主也在?不是说燕家家主今日去燕寻那里了吗?莫非连燕寻也来了?与燕家主打交道的事情本是已经完全交给燕寻了,谁让三人当中唯有燕寻对那位喜怒难测的家主最为熟悉,不过碰上了这样偶然的机会,他们跟着参与一下也未尝不可。
燕寻趴在二楼窗口看着林谦和秦九,想要打个招呼,又有些不确定是否该请人上来,总觉得今日燕生的气氛不太妙,他们这正事儿恐怕都谈不下去了。不过他这小堂弟也真厉害啊,他与堂叔从小一起长大,还从未见过堂叔会因为谁而耽误了正事,这可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值得纪念,值得纪念啊!不过能不能不要牵连到他?生气的堂叔好可怕啊!
“哈哈,真的是很巧啊。”梁成干笑两声。可不是巧吗?这父子俩逛个花街都能走进同一家乐坊,可巧死了!“五郎君,主君就在上边,请五郎君上去。”
“请我上去?”燕秋尔又仰头瞄了一眼,突然扬起嘴角灿烂一笑,对着梁成干净利落地说了两个字,“不去!”话音落,燕秋尔脚下一转,向着与燕生所在相反的方向走去。
让他走就走,让他去就去?他能理解燕生的立场和决定,可燕生这是当他没脾气呢?
“是,请五郎君随我……啊?”梁成难得地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燕秋尔说了什么,惊讶而茫然地看着燕秋尔的背影,“这……五郎君?五郎君!”梁成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回燕生那里复命,还是该追着燕秋尔将他带去燕生那儿。
现在是什么情况?父子吵架?昨儿个这两父子到底在书房里说了什么?五郎君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都不对劲儿了呢?
秦九和林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此情景也只能先别过梁成,追着燕秋尔离开。
“我说五郎君,你这是跟燕家主吵架了?”秦九三步一回头地跟在燕秋尔身后,每次转头看梁成的时候都觉得不知所措的梁成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九殿下可以叫我燕秋尔、秋尔、燕五郎、燕五,五郎君这个称呼就不要叫了。”整天被人喊着“五郎君”、“五郎君”的,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那秋尔比我年幼,叫我一声九哥吧。”秦九咧嘴憨憨一笑,对于能够通过称呼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一事感到十分开心。
林谦白了秦九一眼。这位皇子殿下能在政事以外的事情上也保持精明的作风吗?燕秋尔这个时候说这话分明就是想转移话题,这位皇子殿下这样蠢到底如何是好?
“秋尔,放着燕家主不管好吗?”林谦这样问是真的担心燕秋尔的安危,当然,也不排除想要看戏的殷切期盼。
“阿爹是与四哥是来谈正事儿的,特地没带我来,想必是怕我碍事吧?那我怎好不识相?”燕秋尔随着引路的女子踏进一间雅间,雅间窗户临街,门向厅堂开,虽是与表演歌舞的台子离得远了些,但也不是看不见,倒是那回廊木柱错落着刚巧阻住了来自燕生那边的视线。
哎呦哎呦!他怎的从燕秋尔这话里听出几分赌气的意味来了?难道是因为他家阿爹没带他出来玩所以生气了?
相见几次,林谦总算是有了几分燕秋尔尚未束发的真实感了。燕秋尔这人太镇定,这么小的年纪就练就了八面玲珑的本事,怎么逗弄他都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趣,那毫无破绽的样子哪有今日这般闹脾气的模样可爱?
越瞧燕秋尔那绷紧的侧脸越觉得可爱,林谦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搂住了燕秋尔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成!那咱们就不去碍事儿,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哥哥……燕秋尔睨了林谦一眼。这挺正常的一个称呼,怎么从林谦嘴里蹦出来就有些轻挑了?林谦这是天性如此还是故意调、戏他呢?
“林兄带我来这清平乐坊就是为了吃好吃的?这里的吃食是比得上金玉阁的糕点还是比得上珍馐楼里的佳肴?”
“哎呦~小郎君是第一次来吧?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林谦和秦九还没开口回答燕秋尔的问题,候在一旁的鸨母徐娘就忍不住开口,“咱们这儿的吃食哪儿比得上金玉阁和珍馐楼啊。再说了,来咱们这儿的郎君们也不是冲着吃食来的啊。”
燕秋尔甩开林谦的手,回身一甩手,一枚金子就直直地扎进了徐娘的怀里:“我不管你这儿是菜好酒好还是人好,总之你们有什么好的,就尽管给本郎君送来,做得好还有打赏。”
从没有人一进门就赏了金子的,徐娘捧着那枚金子乐开了花,还用牙咬了咬,一脸的傻笑将那一身美人风韵全都毁了。
林谦和秦九也是被那枚金子震住了,回过神来便恨得牙根痒痒。燕家这是多有钱啊?燕秋尔还未参与家里的生意就能随随便便用金子打赏别人了,这若是接了店铺,还不得用金块砸人啊?
心中愤愤的林谦看不得徐娘捧着金子的开心样儿,咬牙切齿地说道:“徐娘,你可别傻笑了,听见我这位弟弟说什么了没有?还不快去把你这乐坊里能拿得出手的都送来!”
“对对对,徐娘这就去!保准给几位安排得妥妥的!”徐娘小心地将金子收好,便美滋滋地去为燕秋尔三人挑姑娘了。
有了金子做动力,徐娘办事格外迅速,一刻钟的时间不到,就将酒菜和优伶准备妥当。燕秋尔没对徐娘这番布置做出任何评价,只是瞧徐娘一副讨赏的样子,便又甩了一枚金子出去。
徐娘得了金子,便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真不愧是燕家郎君,打赏都是用金子,出手当真是阔绰!”林谦也不知是佩服还是嫉妒,冲燕秋尔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可都瞧见这位郎君出手大方了,想要得赏的可都好好表现着!小郎君高兴了,自少不了你们的金子!”有钱是吧?有种就给这屋里的优伶们一人一枚啊!
看破了林谦的心思,燕秋尔只不以为意地一笑,将腰间的钱袋解下来,直接丢到了桌子上:“谦哥说得是,若表现得好,这赏自是少不了你们的!”咱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怎么着吧?
林谦瞪眼,秦九更是直接冲到了那袋钱旁边,解开袋口往里看了看,看过之后直呼燕秋尔败家。
“这些钱若是能充入军饷该多好。”秦九哀叹一声,一脸遗憾地将那钱袋封口,抓起来丢回燕秋尔的怀里,“你家阿爹和哥哥们挣钱不容易,你省着点儿花吧。”
燕秋尔歪坐在胡床上,秦九便就近坐在胡床前的毛毯上,垂着头有些丧气的模样。燕秋尔掂了掂手上的钱袋,再看看秦九的侧脸,突然探头贴在秦九耳边低声问道:“是天岚国缺军饷,还是九哥缺军饷?”
少年清朗的声音放轻了便有几分雌雄莫辨,毫无防备的秦九猛地偏头,又瞧见一张可与女子媲美的侧脸,有一瞬间秦九甚至以为自己又没能正确分辨出性别,前些日子才将燕浮生当成男子,难道眼前的燕秋尔也是个女扮男装?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秦九否定了。
认错一个燕浮生是他缺乏经验,如今已有过经验,又怎可能认错?想起他与燕浮生之间的种种,秦九突地就脸红了。
怎么脸红了?燕秋尔看着秦九泛红的侧脸,满脸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九哥,你热吗?”
“我才没脸红呢!”秦九恼羞成怒似的怒吼一声,这一吼可吓了满屋子的人一跳,随即众人便哄堂大笑。
“秦九啊秦九,跟你在一起真是有损本郎君睿智无双的形象啊!你说你说话前不动脑子也就算了,怎么连别人的问话都听不懂了呢?”林谦呷一口酒,摇头晃脑地揶揄秦九。
秦九无言反驳,抿着嘴坐在地上,唯有脸色更红了。
“哐当”一声巨响,屋子里的哄笑也随之戛然而止,秦九刚想转头开骂,就瞧见燕生黑着脸站在门口,燕寻和燕征紧随其后,并不停地向屋子里的人使眼色。
秦九和林谦同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的人,在外行走时向来随意,此时见燕家阿爹黑着脸来找自家儿子了,两人便下意识觉得这事儿他们插不上嘴,于是齐齐看向燕秋尔。
燕秋尔也有几分茫然,虽然燕征一直在对他使眼色,可他与燕征之间似乎是没有这种默契,他完全读不懂燕征的意思。不过不管燕征要向他传达的是什么,他都对燕生的这一脸怒气感到十分不爽。
燕秋尔稍稍坐正了一些,看着燕生灿烂一笑,道:“阿爹怎的来了?正事办完了?”
燕生直勾勾地瞪着燕秋尔,开口只有两个字:“出去!”
出去?谁?出哪儿去?秦九与燕寻两拨人马都对这两个字表示不解,可燕秋尔却明白了,扫了一眼被燕生吓得动都不敢动的优伶们,还是决定做一回善心人。
“这袋钱赏你们了,都出去吧。”燕秋尔的那袋钱最终还是都散了出去,一点儿都没省下来,不过花了那么多钱却什么都没欣赏到,燕秋尔还是感到些许的遗憾。
没想到燕秋尔当真如此大方,还什么都没做的优伶们愣了愣,可再转眼一看燕生冰冷的脸色,便赶忙捡了钱袋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屋。
“虽说阿爹喜静,可我以为阿爹会挑在这样的地方谈论正事便是已经习惯了乐坊的热闹。阿爹不进来坐吗?”
这话怎么听着酸不啦叽的?燕寻和林谦仔细回味了一下,一致认为那是他们的错觉,即便不是错觉也要当成错觉。
燕生不答话,依旧只是站在门口,黑着脸看着若无其事的燕秋尔。五郎这孩子虽是顽皮,可也乖巧,至今为止从未违逆过他,就算惹了他生气,也会将原由解释清楚以消除他的怒气,可是今天,这孩子竟是装作不知他为何生气的样子,而且开口说了两句话,都是带着刺的,怎么回事儿?
五郎想出门他不反对,可这等乌烟瘴气的地方岂是五郎该来的?而且五郎竟连个人也不带就跟着秦九和林谦二人出门了?五郎到底知不知道这两个人哪怕还没有正式加入争储之战也是会被人当成隐患欲除之而后快?现在他还没说什么呢,这孩子就话里带着刺地扎他,怎么了这是?
“回去。”又是两个字从燕生嘴里蹦出来。
秦九挠挠头。这燕家家主还真是惜字如金啊,真亏秋尔能理解他的意思。
燕秋尔头一偏,故作疑惑道:“阿爹这是要回去了?可我才刚来,还不想回去,阿爹若是玩够了便先回吧。”
燕生蹙眉。这是燕秋尔今日第二次与他对着干。
“五郎!”见势不妙,燕征一个箭步进屋,大步流星地走到燕秋尔的面前,劝道,“阿爹哪是来玩的,这不跟堂哥说正事儿呢吗?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五郎就随四哥回去?不然你这一玩玩过了头,错过了夜禁的时间可是想回都回不去了。”
“夜禁?”林谦探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也才未时,距离夜禁还有三个时辰,再者有我与秦九在,哪怕就是过了夜禁也能将五郎君安安稳稳地送回燕府去。四郎君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这燕家人怎么回事儿?还当燕秋尔是没断奶的娃娃吗?怎的护得这么紧?
“就是啊。”一听林谦开口,秦九就赶忙帮腔道,“燕家主,你看我二人也难得能有机会与五郎君一聚,不过就是喝点儿酒聊聊天而已,夜禁之前保准把人送回去!”
“四哥你看,连九哥都开口了。”燕秋尔眼睛一眯,笑得更开心了。
看着燕秋尔这灿烂过头的笑容,燕征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两个别乱说话!你们知道什么啊!”燕寻也从燕生身后跑了出来,给林谦和秦九两人一人一个眼刀。
“怎么是乱说话呢?”林谦不服地回嘴,“燕家主自己能带着四郎君来平康坊听曲儿,怎么就偏不让五郎君在这儿呢?这也太霸道了些吧?五郎君也不是三岁稚童,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燕家主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
“我燕家之事,与外人无关。”燕生终于分了个眼神给林谦,却不是什么友好的视线。
“呵!”一听这话,林谦这些年培养出的纨绔性子便蠢动了起来,起身走到燕秋尔身后,一伸手便勾住了燕秋尔的脖子,将燕秋尔向后拖开两步,带进怀里,“林某在常安城混了这么些年,还从未做过仗势欺人的事情,今儿碰上燕家主了,林某便破例仗势欺人一回,还请燕家主看在家中祖父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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