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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五郎君-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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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千风一转身便坐在了千无的身边,美滋滋地品起酒来。
千风这一坐下,千无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脂粉味。
眉心一蹙,千无向千风问道:“师兄,你去易家做什么?”
“嗯?”千风轻浮地低笑两声,道,“也没什么啊,就瞧着易家那小娘子娇俏可人,便与她交了个朋友。”
千风这样轻浮地玩弄谁家的小娘子已经是常有的事了,如今千无已经不会自恋地认为那是千风故意做给他看的,他也没有资格去管千风的这些事情,只是……只是纵使燕秋尔没与他细说过商界的事情,他也看得出燕家与易家正在暗处交锋,不然燕秋尔不会对易家如此防备,这种情况下,千风随意出入燕、易两家绝非是什么好事。
千无转头看着千风,道:“师兄,若我求师兄不要再去易家,师兄会应我吗?”
千风一愣,而后冷笑一声,满目嘲讽地看着千无,道:“怎么?别以为救活了我的命你就能管上我的事!”
“也是。”千无垂头,自嘲一笑,“那么便请师兄搬出燕家帝府吧,置办宅子的钱和师兄的日常花费均由我来承担,只是请师兄不要再踏进帝府。”
他的所有花费由千无来承担?听到这句话,千风眉梢一挑,心声不悦。千无哪里来的收入?他在洛阳闲晃的这几日也没听说洛阳城里多了个悬壶济世的神医,亦没听说千无有做其他的事情,那他如何挣钱?莫非……
回想起燕秋尔与千无的亲昵,千风脸色一冷,对千无说道:“呦,我的小师弟这是嫌我碍事了?怎么?小师弟这是为了新欢要舍弃旧爱了吗?”千风一伸手,捏住千无的下巴,将千无拖到了自己面前,“小师弟,那五郎君的滋味如何?师兄我倒是好奇,是你上他,还是他上你?你伺候他一次,他给你多少钱啊?”
“啪”的一声,千无使劲拍开千风的手,怒道:“师兄慎言!你我之间的事情与秋尔无关,师兄莫要出言辱他声明!”
千无的这一下使了大劲儿,拍得千风手背通红,强烈的痛感让千风怔住了。
自那件事之后,这是千无第一次正面反抗他,这第一次,便是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五郎君?
千风怒极,突然伸手扣住千无的脑袋,将千无的身子一拧,便把人按倒在地。
“怎么?我说了他的不是,你心疼了啊?”
“师兄,你放手!”千无挣扎着,奈何失了先机,两人又是师兄弟,师从同门,千风自然清楚如何才能制住千无。
千风冷笑:“放手?那多可惜啊,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别我上吗?师兄今天就成全你可好?”
“你若再不放手,我便成全你想死的愿望可好?”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千风与千无怔住,两人同时转头,便瞧见燕秋尔不知何时出现,手中的软剑正抵在千风的脖子上。
。。。
。。。
第133章 一分占欲
“累了?”溜出画舫之后并肩走在一条窄巷中,燕生偏头看着闷不吭声的燕秋尔。
“没什么。”燕秋尔摇摇头,“在想淮安王的事情。”
得到这样的答案,燕生打从心底里感到不满。这小子整日里不是想着千无的事情就是想着淮安王的事情,怎么就不能消停会儿多想想他的事情?
抬手狠狠揉了揉燕秋尔的脑袋,燕生不悦道:“你若有空,多想想我的事情如何?”
燕秋尔一愣,红着脸斜了燕生一眼,摇头晃脑道:“本阁主如今满脑子都是淮安王的事情,没空想你。”
燕秋尔的这句话让燕生更不开心了。他自个儿的心上人,不想着他也就罢了,怎的还满脑子都是别的男人的事情?这要是能开心才奇怪呢!
心知燕秋尔是故意说笑逗他,也知燕秋尔想的都是正事,可不开心的燕生还是一把搂住燕秋尔的脖子,狠狠揉乱了燕秋尔的头,恶狠狠道:“我就该把你关在闲居里,让你只能想着我!”
燕秋尔把住燕生的胳膊挣扎着,却理所当然地无法摆脱燕生的束缚。听到这话时,燕秋尔倏地停止挣扎,转头看着燕生,眨眨眼。
“我就说闲居为何建在湖里,合着燕家主在打造闲居时就有这想法了?”
“什么想法?”燕生还没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不解地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撇撇嘴,戏谑地看着燕生,说道:“你花重金挖了那么大一座湖,还将闲居建在湖中心,难道不是为了囚禁心上人用的?倘若是个不懂武艺之人被你骗了进去,没你的命令可是连船都没得做,还怎么出来?”
燕生一愣,登时红了脸。
有关那人造湖的问题,秋尔初到闲居时便已问过,那个时候他便没有如实相告,却不想今日竟是他自己说溜了嘴,被秋尔戳破。
当日建造闲居时,他确实有那般想法,可后来也觉得这充满独占欲的想法有些孩子气,但闲居依旧是按着原计划建造的。
见燕生脸红,燕秋尔嘿嘿笑了,伸手戳着燕生的胸口问道:“燕家主当日将本阁主骗进去的时候,可也想着不放出来了?”
燕生握住燕秋尔的手,瞪燕秋尔一眼。他若真能关这小子一辈子,那倒也省心了!
见燕生这番模样,燕秋尔哈哈大笑,就着先前的姿势两手抱住燕生的脖子,整个人就跟挂在燕生身上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燕家主与燕阁主私下里这般亲密啊,难怪先前燕阁主资历不够也要替燕家主说话。”
温柔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燕生的脚步倏地顿住,燕秋尔的笑声戛然而止,两人同时循声望去,便瞧见轮椅上笑如春风的骆时以及推着轮椅的一脸邪笑的南青。
“喂!放我下来!”燕秋尔一愣,便慌乱地拍了拍燕生的肩膀。
燕生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看燕秋尔着急,便松开了手,放燕秋尔落地。
“失礼了。”燕秋尔整了整衣衫,赧然一笑。
骆时依旧微笑着,柔声道:“难得见燕家主与人亲近,倒是时托燕阁主的福,见着了燕家主不同以往的一面,或许是时该与燕阁主道谢。”
“呃……呵呵。”燕生有占有欲,燕秋尔也有,比如说燕秋尔其实不太希望外人瞧见燕生这副轻松自在的模样,这些表情应该是专属于他的。
南青的视线在燕生与燕秋尔之间打了个转,邪笑着说道:“虽然之前也见过燕家主与燕家郎君们相处的模样,可南某倒是头一次见到燕家主如此开怀,果然家中么子都比较受宠吗?”
么子?燕秋尔偏头看了看燕生。他能得到燕生这番对待,可不是因着燕家么子的身份,何况退一万步来说,他也不是排行最末的那个。不过这理由终究是不能与外人说,故而燕秋尔只笑不语。
么子受宠吗?听到南青所说的这句话,燕生也在暗自琢磨,不过琢磨了半晌,燕生却连自家么子的长相都没能回忆出,便觉得南青这话说得兴许只是别人家的情况,他燕家终究是与别家不同。故而燕生沉默不语。
这两人都不说话,且表情都有些微妙,这倒是让南青心里犯嘀咕了。
南青倒是听说了燕秋尔与燕生并无血缘关系,如今已离开常安燕府的消息,可这两人怎么说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所培养出的感情又怎会说破裂就破裂?故而南青认为这两人会保持亲密也是情理之中的,并且将之归咎为父子之情。
可此时再看这两人的反应,南青突然对自己的推测感到不确定了。
说起来燕生与他的其他儿子也在一起住了十几年,却没见他与其他儿子也这般亲近,那态度差别已可谓是天壤之别了,说是么子受宠似乎也说不过去。
南青再看看燕生与燕秋尔,突然想到什么之后又转眼看向骆时,摸着下巴琢磨一下,心中便有了新的结论。
而南青琢磨的这段时间,燕秋尔与骆时又聊上了。
“骆家主接下来要去往何处?”搞不清楚是他们挡了骆时的路,还是骆时有事找他们,故而燕秋尔只能抛出个模棱两可的问题。
没想到燕秋尔问得如此巧妙,骆时微微一怔,而后笑道:“时是有事才出言叫住燕家主与燕阁主的。”
“何事?”一听有事,燕生就立刻不耐烦地问道。
最近事情太多,害得他与秋尔都没什么独处的时间,怎么还会有计划外的事情出现?
“呃……”明显察觉到燕生的不满,骆时竟不知道这后话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了。
燕秋尔屈起手肘撞了燕生一下,顺便斜了燕生一眼后,才对骆时说道:“骆家主有何事?方便在这里说吗?”
这父子俩是儿子做主吗?骆时眼神一转,便笑着说道:“如果两位方便的话,时想要换个地方一叙。”
“那就去……”
燕秋尔话才起头,就被人打断。
最后的几个人偷溜出画舫之后,封裕就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暗自观察燕生与燕秋尔,瞧这两人过于亲密,封裕就感到不爽,正想着要不要去搭个话,就又瞧见骆时过去了。封裕左思右想一阵,便也走了过去。待偷偷走近了之后,封裕便听见骆时的邀约,立刻就蹿了出去。
“骆家主和燕家主这是要去哪儿?不知是否介意带上我一个?”
燕秋尔转头一见来人是封裕心里就有种微妙的不爽,于是笑着开口问道:“散会好一会儿了,封家主怎的还没走?”
“我……我找燕家主有事。”说完,封裕瞪燕秋尔一眼。
燕秋尔笑道:“封家主找燕家主有事?是何事方才竟没有说?”
“我……关你什么事!”这小子别以为他是燕家主的儿子就能处处管着燕家主的事情!封裕愤愤地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眉梢一挑,笑着点头道:“也是。那么,既然接下来的事情与我无关,那三位家主恕秋尔失礼,告辞。”
说完,燕秋尔转身就走,可走得终究也是没有燕生伸手的度快。
燕生不耐烦地一把抄起燕秋尔,提起一纵身便消失在骆时与封裕面前,只留下一句“今日没空”的余音。
封裕、骆时与南青三人同时愣住。
封裕碰了下骆时的肩膀,疑惑地问道:“骆家主方才是在这里与燕家主交谈吗?”
骆时眨眨眼,有些茫然地回答道:“是燕家主……应该是吧。”
燕家主以前是这样的吗?封裕与骆时感到疑惑。
南青莞尔一笑,推着骆时的轮椅改了方向,道:“既然燕家主都说没空了,我们也别不解风情了,打扰了人家谈情说爱,可是要遭报应的。”
骆时仰起头,茫然地看着南青,问道:“你说……谁与谁谈情说爱?”
南青微微低头,笑道:“我与你呗。”
骆时一愣,继而脸色爆红,低骂南青一句“不正经”,便垂下了头。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南青方才的那句话中所指的绝对不是他与南青二人,那便是……燕家主与燕阁主?
想到这种可能,骆时蹙眉。
南青偏头看了眼骆时的侧脸,果然见骆时是一副深思的模样,便开口笑道:“你啊,别总多管闲事好不好?那是别人家的事情,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儿?再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骆时想想也是,便不再去想燕生与燕秋尔之间的事情,对南青道:“商联会如此繁忙之际,燕家主与燕阁主怕是很难抽出时间与我详谈了,便准备一份谢礼送去吧,顺便将我们先前打探到的写下来,递给燕家主。”
“那些不告诉燕生也无所谓吧?”南青自然知道骆时所说的是什么消息,可那也是他们经历危险之后换来的,难道就这样送去燕家?
骆时转头,对南青笑着说道:“先前因我骆家失误,给燕家主添了不少麻烦,幸好窖中尚有存酒,不然商联会时没有酒,这是要怪到男家主头上还是我头上?何况我听说燕阁主还为此受了些罪,这份谢礼怎么也要够分量。你瞧见燕阁主大氅的那绣图没?双燕图,这其中寓意倒是也给我们指了条新路。”
想与燕家拉近关系的商贾不计其数,今日之后,怕是都要从那燕阁主下手了,既然如此他们的礼不够诚意怎么行?
。。。
。。。
第132章 会后之密会
商联会第一日的第一次会议就在众人模棱两可的对话中结束,该解决的问题没解决,该商量的事情没商量。一干人等例行公事般在画舫上共进了午餐后,便各自离去。
封裕几人圆滑地打走太子和九皇子之后,便又将燕生拖回了画舫厅堂之中。
“燕家主,太子与九皇子究竟是为何要参加商联会?”封裕忍不住开口问道。
被按回座位的燕生抬头一数,竟现坐于最内圈的人大多还在位子上坐着,一脸愁容。燕生再四下打量一圈,就现燕秋尔不见了。
“袁旭。”没理会封裕的问题,燕生蹙着眉扬声招呼袁旭进来。
“主君。”袁旭一进门就吓了一跳。这些个家主怎么都还没走?瞧他们这脸色……是生什么事情了吗?
燕生又左右看了看,道:“将四面的竹帘放下,外边的人收拾好了便各自散去,莫要让人看出画舫里还留了人。”
密探?这可是自有商联会以来的第一次。
袁旭面色一整,拱手一拜道:“是,主君,属下这就去安排。”
见袁旭转身就走,燕生又忙叫住袁旭,问道:“秋尔呢?”
袁旭一愣,转身撩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回身回答燕生道:“燕阁主刚随着人流出去,此时还在洛河岸边,要叫燕阁主进来吗?”
“……嗯。”燕生犹豫了一下,再看看左右两边的人,终是吩咐了下去。
袁旭应了声是,便赶忙去叫燕秋尔。
不一会儿,燕秋尔便撩开帘子重新踏进厅堂,只是千无和岚风却都不知踪影。
燕生眉梢一挑,向燕秋尔招了招手,问道:“那两个人呢?”
燕秋尔向厅堂里的人躬身一拜,而后便向燕生走去,只是步极慢,且是绕着厅堂的最边缘走的,一边走还一边看着外边,嘴上也不忘回答燕生的问题:“差他们二人去办点事。”
见燕秋尔一直盯着外边的某处看,燕生疑惑问道:“在看什么?”
“易家和左家。”这是最内圈里唯二此时不在的家主。
“有现?”燕生挑眉。
“唔……”燕秋尔蹙眉,“有是没有呢?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看样子秋尔是打千无与岚风前去查探以验证他的猜想了。
既然有人去打探了,那他此时在意也没用,于是燕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燕秋尔说道:“过来坐。”
燕秋尔这才收回视线,竟现自己已是走到燕生身边了,再看看厅堂里一直好奇地看着他二人得其他人,燕秋尔面色微窘,道:“我自己寻个地方坐就行,不打扰诸位谈正事。”
燕生抿嘴,直勾勾地看着燕秋尔。
想要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的燕秋尔怎么也弯不下腿,挠挠头,只得依着燕生的意思,坐到燕生身后刚才方耀坐的地方。
四面的竹帘依次放下,整个厅堂里陷入昏暗。
“阿生,你跟你家的小子,好像在密谋些什么啊。”从会议开始之后就一直沉默着的吴家主突然开口。
吴家主一开口,其余人皆是在瞬间正襟危坐,垂着头恭恭敬敬地坐好。
燕生不语。
吴家主继续说道:“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燕生依旧不语。
吴家主的声音又冷了两分,道:“阿生你是七八岁的时候便被燕老夫人强推到商场里来,如今你虽才二十*,可却是在座不少人的前辈,商贾营生之艰难,你该比他们清楚。”
“……嗯,我清楚。”燕生沉声答道。
吴家主点点头,却依旧是严肃到有些可怕的语气:“那你也知道,咱们与管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做商贾的,你若是有钱,那管家心情好了还能对你和颜悦色几分,可若没钱,管家便是随口一说毁了你的家业你都要忍着受着。”
“我明白。”燕生依旧是一副听训的模样。
“阿生,这有钱的,可不能忘了那没钱的,不是为了所谓道义,生存之道如此。”吴家主偏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燕生。
“吴家主说的道理,我都明白。”
明白还不说?吴家主暗瞪燕生一眼,继续说道:“那么,阿生啊,太子与九皇子是怎么回事?”
燕生想了想,道:“政事。国泰,方能民安,民安,才有商机。恰在长安,脱不开身,却也不会连累他人。”
燕生这样一说,在座的便大抵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是要变了天啊。”岑家主眯起眼睛笑了,“阿生终究是年轻,胆识过人啊。”
封裕冷笑一声,语气中不无嘲讽地说道:“任谁瞅见眼皮子底下有座金山,都会想敲下两块金子攥在手里。纵使家财万贯,也终抵不上权势滔天啊。那易家和左家也是牵扯到这件事里边了吧?”
燕生再一次沉默不语。
岑家主与吴家主对视一眼,而后道:“阿生啊,身为燕家的家主、商界的领头人,你该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事关重大。如封家主这般一直仰慕着你的人,可是唯你马是瞻的啊。”
“我知道……”
听了许久的燕秋尔一咬牙,突然打断燕生的话,抬头笑着开口道:“燕家的事自是燕家自己解决,诸位今日若不追问,燕家主原本也没打算要说与诸位听,毕竟这样的事情,任谁听了都要担惊受怕,左右也不需要谁帮忙,何必呢?
岑家主说商界中有前辈以燕家主马是瞻,可谁都不是傻子,有赚钱的机会,自是有人跟着,可到了赔命的时候,谁还上杆子往上硬凑啊?何时该跟何时不该跟,我想诸位家主心中自有杆秤。何况命就一条,谁都得金贵着,岑家主说是这个理不?
秋尔是晚辈,也是后辈,本不该多言。只是燕家主不善言辞,可这件事又是费说清不可的事情,知情者又屈指可数,故而秋尔才多言几句,若冲撞了诸位家主,还请见谅。”说罢,燕秋尔便叩一拜以赔罪。
燕秋尔突然开口这行为虽说有些逾越,可燕秋尔言辞得体,最后又致歉谢罪,更不用说还有燕生的面子在,他们怎么可能开口怪罪?于是燕秋尔的话说完,吴家主和岑家主都闭了嘴,权当先前的话没有说过一般。
其余人也是脸色各异。
燕秋尔直身,抬头,依旧是一副笑脸,见没人再说话,便开口道:“至于太子与九皇子,秋尔以为诸位无需介怀。太子想要在有所建树,故而才会插言,可他所能插言插手的事情,也仅限于他力所能及的部分,真正与生意有关的地方,太子未必听得懂,而他懂的那一部分也是我们无法解决的问题,例如南海的海盗一事,此事……”燕秋尔的话头突然顿住,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接下来的话究竟该不该说,说的话,该如何措辞。
燕生瞄了燕秋尔一眼,便将话头接了过去,道:“江南道是天岚国盛产粮米之地,且海防虚空,太子若将此事上报,也是好事。只是兴许短期内无法解决,我奉劝诸位往内6撤一撤,待事情解决之后,再回去也无妨。”
骆时垂眸笑道:“燕家主所言甚是,今次海盗的侵扰目的并不单纯,骆某也劝诸位不要像往年那般与海盗私下交易了,不然可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封裕眉梢一挑,转头看向骆时,道:“我倒是忘了骆家以酒扬名,却依旧在做海运。骆家主既然这样说,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骆时冲封裕神秘一笑,道:“不能说,不然岭南沿海怕是就无法继续安宁下去了。”
骆家这是与海盗做了什么交易?燕秋尔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骆家主被绑到南海诸岛的事情,暗想是不是该刺探一番。
如今太子、淮安王、九皇子都聚在一起了,三人之间的争斗是避免不了的,可为了夺位该布置下去的还是要布置下去,若是能知道那群海盗北上的意图,说不定还能利用一番。
绣娘突然咯咯一笑,道:“你们男人啊,就是爱自找麻烦。奴倒是觉得两位殿下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分别,他们不在时,这商联会的重头戏也不在咱们这闲话之中,就算是聚在了一起,也只是说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真正的商机、商经,也无人会讲,不过就认认新人罢了。这重头戏不还是接下来的大集?
可是他们在,便说些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就算九皇子看起来不务正业,可来都来了,总也不会将功劳都让给太子吧?那两位一争功,可能解决咱们不少问题呢。
你们啊,不过就是被人监视着不舒服而已,做什么说得那么严重?
奴可不跟你们瞎掺和了。”
说完,绣娘便起身,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她就是一绣娘,给人做衣服的,那些个天灾啊、海盗啊什么的都碍不着她的生意,她管那么多做什么?
绣娘一走,便又有几个如绣娘一般生意轻易不受影响的起身离开。
。。。
。。。
第131章 低调的华贵
这最后踏进画舫厅堂的都是重要人物,故而袁旭象征性地高声报了个名,便与徐磊一人一边地退守门口。
早就在厅堂里坐好并且已经经过两轮舌战的人们立刻转向门口,给太子和九皇子行了大礼。
燕秋尔自然也要随着众人行叩拜之礼,这身体一压下去,大氅后背上的银线就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出刺眼的冷光,已经俯叩拜下去的人自然是注意不到这闪耀的银光,倒是停在入口处的楚豫以及燕生一行被这光芒闪了眼,纷纷偏头看过去。
待眯着眼睛看清那被光芒模糊的图案之后,燕生的心中一震,温暖的情绪从心脏涌出,瞬间漫延四肢百骸,情绪不断翻涌,逼得燕生两眼一红,好在及时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热,燕生低下头,赶忙调整情绪。
不同于燕生,其他人见到燕秋尔大氅的绣图也只是觉得那图案十分精美,又有种低调的华贵,穿到这种场合来,燕秋尔还真是够高调的。
“诸位不必多礼,起吧。”太子楚豫微一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楚豫话音刚落,燕生便上前半步,抬手指向某个方向,对楚豫说道:“太子殿下这边请。”
“有劳燕家主。”楚豫冲燕生颔致谢,而后便带着左宁向位走去。
今日楚豫只带了左宁,这份信任让左宁十分感动,但同时也忐忑不安。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拒绝与左家的任何人见面,而今日便是太子遇刺事件之后他与左家人的第一次碰面。
左宁垂着头只一股脑地跟着楚豫往前走,根本不敢抬头,他怕他一抬头便能看到左家人,他更怕他的神情会在易家人面前露出破绽。如今易家也是淮安王那边的,他要更加小心才行。
抬眼又仔细看了看楚豫身上的那件新制的衣裳,心中惴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蒙混过去……
等这最后入场的五个人都坐好了,便有燕家精挑细选的女婢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将众人面前的茶水茶具一并换了新的,待这群女婢退出厅堂后,今日的会议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然而会议正式开始之后,燕秋尔却闲了下来。作为只能坐在最外围第四圈的商界新人,燕秋尔今日在正事上几乎是没有言权的,只听着便可。于是闲下来的燕秋尔便优哉游哉地欣赏起燕生认真议事的模样。
往日在燕府议事的时候,燕生总是要拉上他一起,故而他甚少有机会这样旁观。静下心来细细观察一番,燕秋尔竟是现了一些平常没有注意到的小细节,比如燕生在赞同某人意见时左边眉梢会先抖一下,比如燕生在不同意某人观点时,会先垂下眼脸……
因为平时燕生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故而这些细微的变化对燕秋尔来说十分有趣。
而作为被观察对象的燕生此时却十分郁闷。
难得秋尔用那样热情而又充满爱意的视线看着他,这若是还在帝府里,他就可以中止商谈,直接拉燕秋尔回闲居谈谈情说说爱,好生疼秋尔一番,可惜今日这商谈之中,他却是连一分的任性都不能有,偏生今日秋尔看他的视线又是前所未有的热情,再加上才刚瞧见秋尔大氅上的绣图,他这可是被勾得心痒难耐啊。
难怪秋尔先前都不肯向他透露那大氅上的绣图究竟是什么模样,只将绣图装进信封塞给了前去给绣娘送信的人,防他防得厉害,原来是想给他个惊喜啊。不过挑在商联会当天让他惊喜,那小子是不是故意整他啊?
“燕家主,听说燕家最近在西南有所动作,可是要在西南有所展?”封裕摇着一把折扇,笑容灿烂地看着燕生。
燕生收回心神,转头看向封裕,道:“没有。”
终于看过来了。封裕嘴角一扬,继续问道:“燕家主若是有什么打算,可要提早与我们说,不然与燕家撞上,别家可没什么活路了。”
听到这话,燕生微微蹙眉。封裕为何总喜欢讽刺他?什么叫与燕家撞上就没有活路了?他这番话说得他燕家好像一手遮天似的。他何时做过那样不厚道的事情?还是他曾经有做过什么损害封家利益的事情吗?
“封家主多虑了,燕家今后依旧是以行商为主,坐贾方面,我燕家着实不擅长。”
“哦?”封裕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不擅长吗?其实只是不想做吧?他燕家在常安的那些铺子不都做的好好的吗?“那燕家主可是在西南现了什么商机?”
燕生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这便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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