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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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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到苏靳寅的一声惊呼,她还来不及说“赶快赶路”,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出口处,青冥听得苏靳寅的惊呼,猛地回过神来,心头一颤,大步流星的跑出去。
却见顾惜若正虚弱的跌坐在地上,脸色白得吓人,唇角还流下一道血痕,红白的极致衬托,显得那张小脸更如鬼魅。
黄土地上,一滩血迹正隐隐冒着热气,青冥见状,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蹲下身,急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方才王妃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靳寅摊手叹气,“苏某也不知道。王妃一出来,精神就不是很好,刚走几步,就见她倒下了。”
青冥拧着眉,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却被肌肤那冷如冰块的温度吓到,低声说了句“怎会如此冰冷”后,便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连带着扒下目瞪口呆的苏靳寅的外衣,一起披在了她的身上。
再号脉时,方才知道她是内力损耗极大,身子虚弱内息紊乱所致。
但方才她一直都站在他们的身后,根本就不可能会受伤的,难道又是那个人?
他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想起这实力悬殊的比划,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怪他还觉得她脚步虚浮,原来竟是受了如此重伤。
王妃可真是把他们瞒得好苦啊!
“此处甚是荒僻,想必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追不过来,咱们必须先给王妃疗伤。”否则,他担心她撑不下去。
苏靳寅没有意见,对身后跟随着的人吩咐了几声,就和青冥一起,给她输真气治疗。
……
东梁国驿馆内。
段天谌正襟危坐着,旁边亓云帝还在喋喋不休的谈起两国之间的事情,他却心不在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当中。
一炷香前,苏靳寅发来信号,他就知道岐城发生了事情,连忙让青渊带人赶去支援。
早在一个月前,他知道柳屹瞑带着人赶去岐城后,就知道他的小妻子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缠着他,让她前往。
当时,他已经接到了来自东梁国亓云帝的和解谈判邀请公文,只是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妥善安排这个小妻子,才没有将其拿出来。
左右衡量之下,他还是做好了各种打算,在她对自己提出请求时,应承了下来。
这么做,一是觉得东梁国递出这份和解谈判邀请公文,其心不轨,若是贸贸然带着她前往,还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危险;其二是觉得,玉子倾终究是在他部下领过兵打过仗的,又是她的亲表哥,总不至于会眼睁睁看着她出事而置之不理。
只是,他却低估了柳屹瞑,也高估了玉子倾,唯一能让他觉得欣慰的,还是那千方百计要寻他报仇的苏靳寅。
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段天谌端起桌上的琉璃盏,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说累了的亓云帝,垂了垂眼睑,遮住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耐和暗芒。
他刚得到岐城的消息,吩咐完青渊需要注意的事情,亓云帝就遣宫人来请他入宫。
他百般推脱,却引来亓云帝的御驾亲临。
甫一坐下,彼此客套了几句,他由简简单单的“嗯”回应,转变成如今的只字不答。
本想让亓云帝觉得尴尬,从而停下,不想,亓云帝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许多。
若不是手下的人汇报过来,说佘煜胥还在太子府里,他简直要以为这又是对方的诡计了。
亓云帝正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喝了几口,听到门外传来了急促凌乱的脚步声,转眼看了过去。
却见段天谌从椅子上蹭地跳起来,一个箭步就跨到门口,来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只听他勃然大怒,掀桌怒骂:“一群废物!连这点事情都确认不了,本王还要你们做什么?”
亓云帝暗自好奇,想着究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竟让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露出这样的神态。
立于阶下的报信人噗通跪了下去,心有余悸道:“启禀王爷,对方掩饰得太好了。属下等人远远看着,根本就无从察觉啊!”
段天谌眼刀子冷冷一横,从唇齿中迸出一句满带杀气的话:“拖下去,本王不想再看到他!”
那人立即颓然跌坐在地上,却不敢大叫,也不敢挣扎,只是任由着旁人把他拖下去。
段天谌回头看向亓云帝,忽而笑了起来。他脸色狰狞暗沉,这么一笑,竟无端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亓云帝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却见苏公公从门口跑进来,脚步错乱,神色张皇不安,跪地行礼道:“奴才见过皇上,见过谌王殿下。”
亓云帝瞥了眼阴沉可怕的段天谌,漫不经心的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苏公公微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段天谌,低声回道:“启禀皇上,映雪公主正在门外求见,说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皇上。”
“让她滚!”苏公公话音刚落,便见段天谌拂袖厉喝,脸色黑得可怕,仿佛自地狱走出的厉鬼,周身唳气环绕,稍不小心就会被他吞食入腹。
亓云帝闻言,也沉下了脸,不悦道:“谌王,朕不知道你究竟因为什么事儿焦躁至此,可雪儿怎么说也是朕的公主,金枝玉叶,在朕面前,你尚且敢这般呵斥,是有意与我东梁国结仇吗?苍朝虽大,可我东梁国也不是好惹的。”
段天谌握了握拳,别过头,不再说话。
亓云帝也不欲与他多说,直接叫苏公公去门外传旨,让佘映雪入内拜见。
许是得了苏公公的“关照”,佘映雪走进来的速度很快,额头上隐隐沁出一层薄汗,却越发显得她娇媚动人。
她款步走入,盈盈一拜后,便安安分分的立于阶下,不曾抬头看段天谌一眼。
亓云帝满意的点头,柔声问道:“雪儿,苏公公说你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儿?”
佘映雪抿了抿唇,抬眸扫了下周围伺候的侍卫和宫人,欲言又止。
亓云帝连忙将那些人挥退,就连段天谌都没有那个心思去和他讨价还价,同样大手一挥,屏退了他的侍卫。
“此处也就三个人,你可以说了。”亓云帝眯起眼,笑容可掬道。
佘映雪才抬眸瞟了眼段天谌,贝齿咬了咬下唇,仿佛在下什么决心般,膝盖一弯就直直跪了下去,柔声道:“父皇,儿臣晚间觉得胸闷难受,便召了御医前来把脉,不想,御医却告诉儿臣,说是儿臣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亓云帝追问。
“……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051 我很爱她
“……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你说什么?”亓云帝眯起眼,厉声低喝,“雪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语毕,他还特意用眼角余光瞥了下段天谌,却发现对方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听到这样的消息,眼睛都不眨一下,平静得简直如同一潭死水。
佘映雪螓首微垂,瘦弱的双肩隐隐抖动着,那弱不禁风的模样,直教人忍不住揽入怀里好生呵护一番。
她重重的磕下头,双手伏地,青石板独特的冰冷气息,源源不断的渗入肌肤,于心脏处逐渐凝结成冰。
她瘦弱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却依旧倔强的跪伏着,似乎想要将这样的温度永远铭刻于心。
“父皇,儿臣该死。”她低低啜泣,每一字,每一句,缓慢而颤抖,“儿臣起初也不敢相信,可连着召了好几个御医,皆说儿臣确确实实是怀孕了。儿臣自知已无任何脸面苟活于世,特意出宫请父皇的旨意,赐儿臣一个痛快。”
话落,她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了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以最坚决的决心,弯折出这世上最柔韧的力度。
亓云帝紧紧拧着眉,有些摸不准段天谌的意思。
只是在看到佘映雪抖动的双肩时,连忙上前扶起她,拍了拍她柔软的手背,关切道:“你还怀着身子,怎么能够随便跪在这冰凉的地上?你且放宽心,父皇定会着人为你准备好出嫁所需的物事儿,风风光光的嫁人。”
“儿臣,多谢父皇。”佘映雪有些受宠若惊,却还是扶着亓云帝的手,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从地上站了起来,垂手立于他身旁。
许是刚才哭泣的缘故,她的眼睛还微微红着,额头上也磕出个青紫的小圈,不觉得有多难看,反倒是为她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柔弱姿态。
亓云帝侧过身,偷瞥了眼段天谌,眸光微闪,放软着声音,问:“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佘映雪果断的摇头,“没有。诊脉时,儿臣屏退了左右,并对问诊的御医进行了独特的关照。父皇放心,他们懂得轻重,不会乱说的。”
父女俩在段天谌面前毫不避讳的谈起这些事情,却也时刻关注着段天谌的动静。
待发现他神色里皆是不耐时,亓云帝连忙走到段天谌面前,郑重其事的问道:“如今,雪儿也身怀有孕,谌王是否该有所动作了?”
段天谌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看着这对父女在面前惺惺作态,冷漠得像个局外人。
此刻听到亓云帝这般询问,他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如电,掠过盛装打扮的佘映雪,最后定在亓云帝的身上,如钉子般尖锐蹭亮,直直刺入对方的眼瞳中。
“亓云帝想要本王有何动作?”他忽觉好笑,拢了拢袖子,意态悠闲,“又或者说,亓云帝想要把什么东西栽赃给本王?”
他刻意咬重了“东西”二字,不出所料的看到佘映雪身子抖了抖,笑得阴沉而猖狂。
不像伪装,更不是敷衍,仿佛他天生就该是这样桀骜阴鸷的模样,素日里展现出来的优雅与尊华,不过是——假象。
驿馆的墙头上,斜曳出一条枯藤,几只老鸦停驻其上。
许是为他这样阴寒的笑声所惊,它们连忙扑棱着翅膀,嘎嘎嘎几声后,飞出了驿馆。
头顶上,悬着一轮将满未满的月亮。银色的月光挥洒下来,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银装。
可这月光独独被段天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震慑,再不敢前进一步,只能是环绕在他周身,形成淡淡的光晕,衬得他整个人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他就那么静静的负手而立,不悲不喜,深沉莫测,双眸幽黑深邃,望去竟像个无底洞,似乎目空一切,又仿佛万物皆成缩影被囊括其中。
亓云帝眸光微闪,忆及有关于这个男人的生平诸事,却是越发心惊,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教他无从逃脱。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算是老了。
当初他还是这样的年纪时,只是在他父皇的庇护下学习帝王之术,所品尝到的人间疾苦,比之他的太子和面前这个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也难怪,他那个儿子会十几年如一日的压制着段天谌,并将此人看成生平最大的敌人。
段天谌,的确有这个资本!
“谌王,当初鸾鸣殿之事,不只是朕亲眼看到了,还有我东梁国的文武百官作为见证。你难道还想抵赖?”亓云帝眯起眼,冷冷质问。
周身的空气似乎被他释放出来的气息凝固住,时间似乎也于这一刻停止。
段天谌极其轻蔑的看着亓云帝,这是第一次,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变化,“亓云帝,本王可从来没承认过什么。是不是抵赖,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又何必欺人太甚?你以为,那些事情都能做得天衣无缝?”
“谌王说得好轻巧,”亓云帝冷冷盯着他,怒不可遏,“你先毁朕的公主的清誉在先,又恶意抵赖在后,难不成是欺我东梁国无人,不敢把你如何吗?”
段天谌暗自冷笑,狭长的双眸里冰芒遍布。
那日的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
只因他知道,就算是醒着的时候,他都不可能去碰佘映雪,更遑论失去知觉之后?
不过,亓云帝这一国之君能够做到如此无耻的地步,还真是让他咋舌不已。
但见他冷冷勾唇,看向低头不语的佘映雪,语带嘲讽:“映雪公主,你也觉得,本王该针对你怀孕的事情说点什么吗?本王的王妃曾经说过,人至贱则无敌,你想自己去阐释这句话的意思?还是说,东梁国的公主已经堕落到了如此境地,随便拉个人都能让孩子喊爹?”
佘映雪没有抬头,在段天谌那两道冰冷尖锐的视线扫过时,呼吸一滞,仿佛全身上下都被冰块冻僵,除了无边无际的冷,她再没有任何知觉。
而此番话,又相当于往她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颜面瞬间扫地,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在他面前抬起头来做人。
可是,她又没做错什么,他凭什么以这样的话来侮辱她?
她不过是钟情于他,想要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而已。
难道连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实现吗?
“谌王爷,”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堂堂正正的与他对视,不卑不亢道,“映雪身为东梁国公主,至少还知道‘廉耻’二字是怎么写的。当日,若不是你闯入了鸾鸣殿的偏殿,又何至于……如今,您若真的不肯对这个孩子负责,大可以直说。只是,在此之前,映雪想问问,您这么做,可是因为您的王妃?”
段天谌袖中的手紧了紧,努力压制着不断升腾起来的担忧,板着一张脸,冷嗤道:“映雪公主,你逾矩了。这是本王的私人事情,不是你能够过问的。”
说着,他竟然没再给佘映雪反驳的机会,直接看向亓云帝,不容置疑道:“承蒙亓云帝厚爱,三更半夜跑到驿馆陪本王说话,本王心怀感激。只是,此次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他心中虽早已焦急万分,却也清楚的知道,此处是东梁国的驿馆,更是亓云帝的地盘,而他的身份也决定了很多事情不能为所欲为。
一般情况下,能够不去触碰亓云帝的逆鳞,他自然会保持着表面上的功夫。
这也是他能够隐忍至今都不曾离去的原因。
他说完那些话,便无视亓云帝的欲言又止,只是意思性的拱手拜别,匆匆忙忙走下了台阶。
古往今来,敢把一国之君丢在身后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他一个。
佘映雪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勇气,只简单跟亓云帝说一声,提起裙摆就蹬蹬蹬的跑上去。
可她终究是个长于深宫的弱女子,即便是使出吃奶的劲儿,远远只能看到段天谌那颀长的身影,根本无法追上他的步伐。
待转过弯后,她气喘吁吁的跑出来,段天谌已经对在半路相遇的骆宇吩咐好了一系列事情。
眼光余光瞥到那华丽的裙裾,段天谌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最后再次郑重嘱咐道:“事情就按照方才所说的去办。本王不在的时候,估计亓云帝也不会找你什么麻烦。你自己多担待着些,尤其要注意谟城那些官员的动静。”
骆宇看到呆呆站在旁边的佘映雪,眸光微闪,脑中却是飞快的思考着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沉吟着道:“王爷,若是朝廷来了什么旨意,属下又该如何做?”
“朝廷的旨意……呵……”段天谌背着手,仰头看着天边耀眼的辰星,倒影在他的眼瞳中,便散作漫天星河,炫目明粲,“若是来了什么旨意,你就替本王接下。这个时候,万不可惹是生非。本王此去,归期不定,你自己珍重。”
他并不担心,亓云帝会借此机会为难和解谈判的官员。
他知道,亓云帝是针对着他的。
若是他离开,亓云帝肯定不会拿那些官员来妄作折腾。
横竖谈判也谈了那么长时间,也不介意再长一些。
利用这些时间,他绝对可以来往岐城好多遍了。
骆宇顿觉压力巨大,也没他想象得那么乐观,犹豫的看着他,忍不住规劝:“王爷,或许事情没有您想得那么严重呢?王妃身边,不仅有您特意安排下的谌王府暗卫和龙鳞卫,还有岐城城驻军。甚至,当初您埋下的……”
“本王意已决,你也不必再劝,做好本职的事情便可。”段天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锋陡然转冷,语气也显得格外意味深长,“接下来的这些日子,本王希望你能够洁身自好,并念及你与本王之间的兄弟情谊,莫要做出什么他日追悔莫及的事情来。本王相信,你该懂得本王的意思。”
骆宇闻言,心里不是不动容,只是察觉到他话里有话,终究是有些心虚,只能是低下头,唯唯诺诺的应答。
吩咐完这些事情,段天谌转身就欲离开。
不成想,一直注意着他的佘映雪却突然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仰起头,倔强的看着他。
“让开!”段天谌厉声呵斥。
佘映雪对这样冷漠的他还是很害怕,可想到方才他给予自己的羞辱和委屈,身体里就像是被注入了力气,带着一份孤勇,咬着唇顶回去:“谌王爷,我们谈谈。”
“本王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让开!”段天谌的耐性逐渐告罄,直直绕过她,却不想,佘映雪不依不饶的拦住了他,用自己的坚持和倔强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段天谌冷冷的瞪着她,眸光里闪过一丝唳芒,整张脸也绷得死死的,俨如来自地狱的幽冥之鬼,撒开重重大网,欲要将她蚕食吞没。
骆宇暗道不好,走到两人中间,朝段天谌开口:“王爷,您不是有要事吗?横竖属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由属下替您好好招待公主吧。”
段天谌依旧紧绷着脸,冷冷“嗯”了声,看也不看佘映雪一眼,直接越过这两人,往旁边延伸出来的小径大步离去。
骆宇见状,连忙松了一口气,回头正欲跟佘映雪打个招呼。
却见一道纤瘦的身影以她寻常少见的速度又冲了上去,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眼中含泪,哽咽着道:“谌王爷,映雪知道,您与王妃鹣鲽情深,对映雪的突然插足也感到十分厌恶。可是,映雪此刻所求并不多,只希望您能与映雪谈谈,谈谈此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又或者谈谈这腹中孩子的去留……”
她哭得梨花带雨,犹如雨中惨遭蹂躏的花朵,好不可怜。
却不知段天谌早已经是处于暴怒的边缘,尤其是在看到她抚着肚皮的动作时,神情更是难看得无以复加。
骆宇暗道不妙,本想上前叫她速速离开,别误了王爷的大事。
他很清楚,在王爷的眼里,其他的事儿都要给王妃的让道。
之前能陪着亓云帝周旋,已经是很给对方面子了。
可是,在听到她后半句话时,他整个人却像是被晴天霹雳劈中了一样,眼珠子定定的盯着她的肚子,浑然不知此举有多不合规矩。
段天谌正担忧着顾惜若的安危,听到这哭声就越发心烦,大步走上前,就要揪起她的衣襟提起往后扔。
下一瞬,一只手却拦住了他的动作。
他抬头,拧眉怒道:“骆宇,你在做什么?”
被那么强烈而具有压迫气息的视线盯着,骆宇只觉头皮发麻,默默咽了下口水,冒着估计会被他拍飞的危险,凑到他身边附耳低声说道:“王爷,扔她,恐脏了您的手。不妨听听,她有什么话要说。横竖也就是几句话,应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说完后,他立即垂首跳到一旁,不再说话。
段天谌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眼瞳里一一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须臾,终于重归平静。
他收回了手,拢在袖子里,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影将佘映雪的整个身子都笼罩住,窥不见她此刻眸底深处划过的暗芒。
“本王时间有限,你有话就快说。”这算是勉强应了佘映雪的请求。
应下来,是怕一个发怒,脏了他的手。
佘映雪连忙起身,许是动作幅度过大,她起身时隐隐觉得小腹有些异样,只是她此刻一门心思都在与段天谌的谈话上,也来不及顾及太多,启唇欲言,却在瞥见一旁的骆宇时,欲言又止。
段天谌不耐的抿唇,正欲发怒,却见骆宇已经打哈哈道:“王爷,属下忽然记起,有些东西要给您准备好,现在立即去拿。您先聊着。”
于是,也不等段天谌回答,他便大步离去。
段天谌绷着脸,怒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几次接触下来,佘映雪也知道段天谌的习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谌王爷,不瞒您说,此次映雪的婚事,父皇已经是确定下来,嫁取苍朝也是势在必行的。您若是想摆脱,怕是要费好一番周折。”
“然后?”段天谌挑眉问。
他本来就容貌无双,若论谁能与之媲美,非佘煜胥不可。
只是,佘煜胥的容貌过于女气妖娆,虽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淡化了一些妖娆,可终究比不上段天谌那浑然天成的阳刚之气。
兼之段天谌早年曾征战沙场,无形之中便多了几分大军统帅的果决狠辣和杀伐冷肃,对于敌人来说,那是致命的——因为他能转瞬之间取你性命,而对于像佘映雪这样的金枝玉叶,也是致命的——因为他能以自己最独特的魅力来俘获这些女子的芳心,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是以,对于此刻的佘映雪来说,他简简单单的一个挑眉动作,都是致命的魅惑。
“王爷难道不想一劳永逸吗?”她贝齿紧咬着下唇,眼角微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话语中隐含着一丝期待。
段天谌眸光微闪,如她所愿的,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反问:“那依你之见,该如何一劳永逸?”
佘映雪心下暗喜,连忙垂下眼睑,低声回道:“其实,说起来事情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父皇那边,肯定是要映雪离开东梁国前往苍朝的。可离开苍朝之后呢,还不是由您自己决定映雪的去留?正所谓,天高皇帝远,映雪也不求能够借此机会为自己正名,只希望王爷能够看在映雪的一片痴心上,为映雪留下在谌王府里的一席之地。”
她说得极其诚恳,就连脸上的黯然神伤都格外惹人怜惜,寻常人见了,指不定会感念她的善解人意,当即应了下来。
可是,她遇到的不是旁人,而是——段天谌。
只听他对佘映雪问道:“所以,说了这么多,你的意思,还是要留在谌王府了?”
佘映雪最善于察言观色,甫一听到他话语里的意思,免不了多想一番,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衬得她愈发妖媚动人。
她点了点头,袖中的手却紧紧握成拳。
“你想成为本王的女人?”段天谌冷不防又来了一句。
这句露骨而大胆,几乎将佘映雪怀揣着的根本心思都挖掘出来。
但见她脸上爬起了两朵红晕,整个人就傻楞在了原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颇是踟蹰。
只是那眼瞳里闪烁着的明亮光芒,却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段天谌冷冷看着,回忆起苍朝皇宫里那些女人的面孔,竟与面前的这张重叠起来,一样的虚伪,一样的——扭曲。
佘映雪以为她的表现过于急切,惹得他不悦,连忙解释:“当然,王爷这么做,也并非毫无益处。映雪的舅舅乃东梁国的骠骑大将军,手握重兵,若是您将来需要什么力量,那么他定会看在映雪的面子上,助王爷一臂之力的。”
段天谌一直以为,佘映雪的底气如此足,肯定是有所倚仗。
却不想,她的倚仗竟是东梁国的骠骑大将军。
据闻,这位骠骑大将军草民出身,却凭借自身的本事,从军营最底层的士兵做起,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一跃成为亓云帝最为倚重的武将之一。
其地位,与顾硚在苍帝心里的地位不相上下。
可是,他要这些做什么?
听完了佘映雪的这些话,段天谌敛起了多余的情绪,越过她就往前走去,仿佛方才只是如局外人般看了场戏,戏中人卖力的演出,他却看得索然无味。
没有什么,会比这种漠然无视更丢脸的了。
佘映雪只觉自己脸上又被扇了一巴掌,霍然转过身,冲着他离去的身影喊:“王爷,难道您觉得映雪说得不对不好吗?”
段天谌脚下不停,头也不回。
她又喊:“还是您觉得映雪不够好?抑或者您怕您的王妃会心怀嫉妒?”
提到“王妃”二字,段天谌却是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她,不辨喜怒。
“你好不好,本王不知道,可是本王的王妃却比世间任何女子都好!再者,她不会嫉妒。”
“怎么可能…但凡是女子……”
“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有本王,有疼爱她的亲人。她拥有的比任何女子都多!她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没必要嫉妒。”
“可是,我能给你带来很多好处,为你坐上那个位置增添很多筹码啊!”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呢!可是本王需要靠女人来增添筹码吗?”他冷冷勾唇,“最重要的一点,本王的王妃曾经说过,除了她和小部分人之外,大多数女人不是喜欢争风吃醋,就是善于勾心斗角。她看着很累。而刚好,本王舍不得看她累,舍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说完,他就重新抬步离开。
佘映雪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似乎想要努力揪住一贯以来的自信和坚持,却在看到那不肯为她回头的身影时,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喊道:“谌王爷,为了那谌王妃,你竟这样拒绝了东梁国的好意,值得吗?”
果然,一提到“谌王妃”,他就回头,明里暗里皆是维护之意。
他目视平方,视线越过她肩头,温情脉脉,仿佛在她身后,他的王妃正笑意盈盈的朝他走去。
她猛地回神,却听到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值得。因为,我爱她。很爱很爱。她就是我心口的朱砂,谁也不能将她从我这里挖去。此生,本王只有她这一个王妃,也只有她这一个女人。”
……
佘映雪闭上眼,颓然的跌坐在地上,脑中不断回响着他的那句话,一颗心冷到了极点。
直到段天谌离去很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布满血丝,神情颓丧,与以往的那个佘映雪有着天壤之别。
有那么一刻,她嫉妒得发狂,恨不得谌王妃立即从世界上消失。
可在嫉妒过后,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
她苦笑了声,想着之前果然是她太过异想天开了。
棋子的命运,哪里是棋子本身能够随意掌控的?
坐得足够久后,她才失魂落魄的起身,却在下一刻捂着肚子尖叫起来。
隐于暗处的骆宇见状,连忙飞也似的跑了出来,握着她的皓腕,眉头紧紧拧起。
佘映雪看到是他,连忙反握住他的手,哑着嗓子道:“救救……救救本宫的孩子……”
骆宇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心中一痛,连忙打横抱起她,使出生平最好的轻功,往自己的房间飞去。
……
青冥和苏靳寅给顾惜若运功疗伤后,一起将她小心翼翼的倚靠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上,也不急着行动,只是静静的等待她的醒来。
过了半个时辰,顾惜若才缓缓醒过来,睁开眼睛的那个刹那,只觉天地都颠倒了,脑袋里一片晕沉沉的,根本就找寻不到重心在哪里。
直到身旁传来较大的动静时,才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两张满含关切得面孔,有气无力道:“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还长花了?”
青冥懂了动唇,想要使出最滑稽的招数,好让她笑一笑。
他记得,王妃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神采飞扬,那剪水双瞳里闪烁着的光芒,几乎可以将夜晚的黑尽数驱散。
可在对上那张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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