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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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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硚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眼见着他神色不对,暗道不好,刚想抢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开口为他辩解。

却不想,皇后的声音却比他的还快,瞬间将他刚刚吐出的话语掩盖了下去,“皇上息怒,可千万别为了一点小事儿而伤了自己的身体啊!臣妾听闻,谌王一早就出府寻找王妃,前不久刚回府就接到了您传召的旨意,怕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总得让谌王将情况了解清楚,才能为自己辩解啊!”

话音落地,顾硚第一时间看向苍帝,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

皇后这话,看似是为段天谌说情,实则是将“藐视圣旨”的罪名狠狠的扣在他的头上。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顾硚袖中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边暗恼着自己那惹事的女儿怎么不在场,边将担忧的视线投到段天谌的身上。

待看到对方依旧垂首恭听的模样时,愈发心急如焚,恨不得站出来替他狠狠的辩解一番。

果然,苍帝在听到皇后的话后,空等了一个早上的怒火顿时蹭蹭的窜上来,不停的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二话不说就上前,扬手就要对着那张脸狠狠的扇下去。

段天谌眼角微微掀起,不着痕迹的瞥过皇后和柳朔存得意的脸色,最后定在顾硚担忧的脸孔上,心头泛起一抹不可抑制的冷笑。

这些年,他一直都忙于寻找母妃和外祖父的尸首,却忽略了这些肆意猖狂的恶狼了。

用他的王妃的话来讲,老虎不发威,就把他当病猫了。

真当他是好欺负的吗?

想到那个人,他心头不自觉的划过一丝暖意,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醒过来了。

临走前,他让路管家准备好了烤鸡所需的材料,她见了,应该会迫不及待的动手尝试吧?

眼看着苍帝的手就要扇下来,顾硚打心眼里焦急无比,却在发现段天谌竟然不合时宜的出神时,整张脸顿时变黑了。

却见他猛地站起身,在其他几人惊讶的视线里走出去,一把推开径自出神的段天谌,就要上前挡住苍帝的巴掌。

他知道,若是这个巴掌落在了段天谌的脸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皇后起初先是眉心一皱,想要以眼神示意段天昊拦住顾硚。

却不想,柳朔存竟于此时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到底也足够聪慧,眨眼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倒也神情愉悦的等待着那道清脆的响声。

可她的愉悦还没来得及展露,却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如晴天霹雳,瞬间使得她的神情僵硬了起来。

顾硚怔怔的看着那只大手,耳旁刮过一阵呼呼的风声,心里苦笑着,等待着想象中的火辣辣的痛感。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头顶上方横空出现了一只小手,将急急落下的大手紧紧的拦住,直至它不能再前进一分。

他愣了愣,耳边响起了一道笑嘻嘻的声音:“父皇,打人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短暂的愣神之后,他猛地回头,却看到顾惜若正笑嘻嘻的冲他眨眼,一只手还紧紧的拦着苍帝的大手,完全没有一点冒犯龙体的自觉。

“顾惜若,你放肆!抗旨不说,居然还敢大逆不道冒犯皇上龙体,你说,你该当何罪?”皇后瞅见情况超乎自己的预料,想也不想就指着顾惜若怒斥起来。

她心里很清楚,若是这一巴掌落到段天谌的脸上,那便正中她下怀。

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段天谌在朝臣当中的脸面和形象,自然也一落千丈。

到时候,她和她的儿子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可若是段天谌跳出来反抗,那便是抗旨不遵,罪名也是亮闪闪得足以刺瞎别人的眼。

是以,不管是段天谌有何举动,她都乐见其成。

可谁想,顾硚竟然于半路出来搅局,想要为段天谌挡这一巴掌!

本来她就够窝心的了,竟然还冒出了一个嚣张蛮横的顾惜若,心头的怒火更是轰的炸开,一股不妙的感觉顿时迅速的蔓延开来。

看着顾惜若那璀璨如花的笑靥,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直觉上,有这个人出现,事情绝对会不按照预定的轨道发展的。

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潜意识里,她已经有些畏惧顾惜若的存在了。

有时候,没文化的人,是很可怕的。

顾惜若自然不知道,在皇后的眼里,自己已经成了“没文化的可怕人”的典型代表,冲着苍帝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之后,才心有余悸的收回自己的小手,暗自在袖子里揉了揉手腕,这才跪在段天谌的身旁,笑眯眯道:“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话音刚落,跟着闯进来的骆宇也跪在了地上,扯着自己明亮张扬的嗓子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公公在门口拦不住,此刻顿觉脖子上的脑袋危矣,膝盖一弯也跪在了骆宇身侧。

被这三个人一搅合,苍帝只觉自己的肺要被气炸了,几乎是抖着手指,怒吼道:“顾惜若,骆宇,你们在做什么?谁允许你们不经通报就闯进来的?把朕的上书房当成什么地方了,任你们来去自由的玩乐场所吗?”

段天谌哪里想到某个人会突然冒出来,回头暗暗瞪了骆宇一眼后,便挪到顾惜若的身旁,使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挡住她,说出了沉默许久以来的第一句话,“父皇,若若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请您息怒。您想要一个解释,儿臣给您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之前他还想着,横竖他都忍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多忍这一时半会儿的。

要做戏,自然要做得逼真贴切,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满怀期待的配角?

可如今,事情牵扯到顾惜若,他忽然就不想玩下去了。

他可以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却不想给她带来任何潜在的危险。

尤其是此刻看到她出面为自己挡下那个巴掌之后,他愈发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愧疚于他竟然没能给她撑起一片天,提供一方可靠厚实的肩膀,为她挡去所有接踵而来的麻烦。

苍帝狠狠的怔愣了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却根本不理会段天谌,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顾惜若和骆宇,怒不可遏道:“顾惜若,骆宇,你俩最好给朕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这擅闯上书房的罪名,你们一个都别想逃脱。”

顾惜若闻言,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想着这个皇帝还真是无聊,居然放着大事不理,来询问她这些小事。

这要搁到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史官将批判之笔朝他扔过去呢!

其实,这也不能怪苍帝舍本逐末,不分轻重。

先是空等了一个早上,却连段天谌的人影都没有见到,而后问个话还得不到段天谌的回答,一拳头直接捶在了棉花里,满腔的怒火刚想要随着巴掌的落下而狠狠的释放一番,却突然被顾氏父女所阻挠。

正所谓“怒火攻心”,自然而然就这么爆发出来了。

更可况,不管是哪个皇帝,硬是被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权威,又如何能够平心静气得下来?

骆宇暗自在心里哀嚎了一声,想着以王妃的性子,绝对是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了。

早知道此行如此不顺,他还不如早早的回太医院当值呢!

罢了,还是乖乖的想想对策吧!

只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到顾惜若讨巧般笑吟吟道:“父皇,这一切都不关骆御医的事儿,都是臣媳的主意。不过,臣媳这么做,是有原因的。父皇想不想听啊?”

当最后一个字音落地,骆宇顿时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头上随之飞过一群乌鸦,齐齐举着一面横幅,上书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卖萌可耻!

乍一见到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其他人也是抖了好一阵的鸡皮疙瘩,觉得比起这样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他们还是更愿意听到她如河东狮般的嘶吼。

至少吓起人来,后者更直接实在一点,也更能够让人接受一点。

众人瞅着她那不停眨巴的眼睛,有些心脏承受能力不强的,直接别过脸,不忍心再看下去。

这个世上,最能让人浑身发抖的,不是本就做作的人嗲着声音在撒娇,而是本就嚣张跋扈的人眨巴着眼睛咿咿啊啊哦哦的在——卖萌!

这简直是太具有违和感了好吧?

苍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甜糯声音吓了一跳,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知东南西北的坐回龙椅上,边揉着眉心边冲着她摆手道:“不用了。朕念在你年少不懂事,就暂且不追究你擅闯之罪了。你先起来吧!”

这么简单?

顾惜若眨了眨眼睛,心想早知道卖萌这么好解决问题,她又何必嚣张跋扈自毁形象那么多日子?

直接一把嗲嗲的声音就够了!

不过,顾大小姐向来不懂得见好就收,尤其是在看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恶心到一大群人时,玩心愈发重了起来,自己撑着地板起身后,还扯了扯段天谌宽大的衣袖,笑眯眯的问:“父皇,您看啊,臣媳都可以站起来了,若是让王爷一直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您也让王爷起来吧?您说,好不好啊?”

“咳咳……”苍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冷不防被她这副嗓子呛到,一口茶顿时堵在了喉咙。

幸亏,皇后离他较近,第一时间赶上前帮他顺气,又是手忙脚乱的端茶倒水,不然,他就闹出笑话了。

顾惜若见他没空理会,便冲着段天谌眨眨眼,手下一用力,便扯着袖子,将某人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段天昊见状,也跟着站起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边喝着茶,边打量起并肩而立的两个人。

但见顾惜若双手交叠于前,垂首敛眉,俨然一副规矩安分的模样。

只是,那双灵动黑亮的眼睛却是骨碌碌的转个不停,边打量着在场的陌生人柳朔存,边从百忙之中给顾硚递过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不必过于担心自己。

顾硚见状,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一颗心顿时落回了肚子了。

他这个女儿,插科打诨什么的,最是在行了。

尤其她的胆子足够大,嚣张无理起来也足够有理由有资本,估计也不会有人暗中怀疑的。

今日有她在,苍帝想要将之前的事情追究下去,恐怕是不太顺利。

顾大小姐尚且不知,自己在年轻爹爹的心里有了这么大的能耐,如今她的注意力都在柳朔存的身上。

在打量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皱起了眉头,小手在段天谌的手掌心划下了三个字——他是谁。

段天谌宠溺的看着她,感受着她手指划下的酥痒感觉,心头漾起一圈圈的涟漪,将那只小手紧紧握了好一会儿,在某女愤恨的瞪眼中,才缓缓写下了那三个字。

顾惜若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顿时一亮,下意识的打了个响指,瞬间唤醒了所有人因被她打扰而四处游移的神志。

苍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只是相较于之前的阴沉满布,此刻倒像是雨后初霁,看着段天谌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震怒,说起话来也威严理智了许多,“谌儿,方才你不是说,给朕一个解释吗?现在就说出来吧!若是这个解释说得过去,朕就不追究下去了。”

“皇上……”皇后闻言,顿时惊呼起来。

只是,在接到苍帝警告犀利的目光时,所有的不甘都不得不吞回了肚子里,阴鹜的视线直直射向某个出来搅局还笑得洋洋得意的人,恨不得将其立即吃掉。

若不是她,就今日这事儿,哪里就能这么简单的揭过去?

顾惜若自然知道皇后对她的恨意,不,应该说,但凡是站在段天谌这边,阻挡了段天昊道路的人,都会被这个小心眼儿的皇后记恨上。

但是,她不怕,反正背地里恨她的人不少,多这么个终极*oss,就当作是打怪修炼提升战斗力,从而好升级啊!

思及此,她还特意的冲着皇后眨了眨眼,挑衅的意味甚浓,待看到皇后有些扭曲的精致面孔时,心头顿时划过一抹快意,随之垂下眼帘,安安静静的将表演空间交给段天谌。

“父皇,儿臣不知自己犯了何罪,需要给您什么解释了?”段天谌双手垂在腰侧,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只是那出口的话却让人忍俊不禁。

靠!

这样也行?

连犯了何罪都不知道,还谈个神马解释啊?

顾惜若抬头看了看某人,觉得从今以后要膜拜起这个人了。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太强大了,连她都自愧不如呢!

不过,与她的忍俊不禁相比,其他人的脸色就有些精彩了。

苍帝显然也没想到他竟敢这么回答,明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挺直着腰杆说起胡话来,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刚想发泄,却见顾硚突然站起身,朝着他恭敬道:“皇上,您保重龙体,此事便由微臣代言,您看可好?”

苍帝暗暗瞪了段天谌一眼,眼里划过一丝不耐,直接冲着顾硚摆摆手,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顾硚暗自松了一口气,随之看向段天谌,缓缓说道:“王爷,是这样的:昨天夜里,皇上正与微臣商议着政事,却偶尔间得到了消息,说是您的王府里出现了皇上明令禁止使用的迷迭香,并且举报之人是谌王府的下人,这才传召您入宫,就此解释一番。您看是否需要传一下那名举报的下人?”

他话音刚落,顿觉两道犀利冷寒的视线往身上射来。

一看过去,却是柳朔存抿着唇冷冷的盯着自己,眼瞳幽黑深邃,辨不出眼底流动的情绪。

顾硚毫不理会,只是将视线投到了段天谌的身上,继续询问着他的意思。

反正到了这个份儿上,立场也十分的清楚,他也没必要去掩饰自己的目的。

若是如此,能够让他女儿的日子好过一点,不用为谌王那么操心,他倒宁愿把所有的事情都为他们解决了。

不过,他没等来段天谌的回答,倒是听到苍帝压制着心底的怒气,沉声吩咐道:“现在立刻就去!既然人都在这里,就将事情都快点处理完了!朕苍朝的臣子,办事何时不利索了?”

一旁候着的张公公闻言,几乎是打着滚的跑了出去。

不出片刻,又见他押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进来,直直跪在众人面前,捏着尖细的嗓子回道:“回皇上,人已经带来了。”

那小厮似乎被这样的大场面给震住了,瘦弱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王三……见……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行了,”苍帝揉了揉眉心,瞥了颤抖不止的王三一眼,冷声呵斥道,“之前是你告的密,说谌王府里藏有迷迭香的?”

王三闻言,忙不迭的点头,这会儿话倒是利索了很多,“是的。皇上,奴才深知此事重大,不敢有所隐瞒,可忌惮着王爷的地位和权势,不得已,只得向皇上……”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不想,顾惜若却是个急性子,看不得他这般支吾,直接心急火燎的问道。

王三抬头快速的瞥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惧,硬着头皮回答:“回王妃,奴才名张三……”

“王三是吧?”顾惜若转了转手腕,待把王三看得头皮发麻时,才缓缓移开了视线,笑容可掬的冲着苍帝说道,“父皇,臣媳有证据,证明此人是受人指使,来诬陷我家王爷的。”

苍帝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顾惜却不打算再说,而是从袖子中掏出一样东西来。

王三见之,顿时脸色大变。

那东西,却是——

☆、073 如此解释

王三见之,顿时脸色大变。

那东西,却是——

当日她大刀阔斧后搜刮整理出来的“王府诸人祖宗十八代”。

顾惜若得意的扬眉,不出所料看到王三灰白的面孔时,顿时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了。

谁都没想到,偶然间弄来的东西,竟然也会有正正经经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或许,她该去申请个什么“未卜先知”奖,日后就算是单纯守着利息过日子,那数目估计也是很可观的。

段天谌看着她笑得花枝招展的模样,眸光如水,在他人看不见的角落里静静流淌着一股暖意。

只是,当眸光触及到她有些灰白的容颜时,连忙快步走过去,将她的皓腕紧紧的握在手心,待感觉到她有些紊乱的气息时,冷不防提了口气,气息入了肺腑却凉了半截。

他暗自为她输入一股真气,努力的平复着体内的气息翻滚,完全不顾及有他人在场,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印在脑海里。

顾惜若顿觉好笑,也觉得某人太过于小题大做,只是看到他这副着急的模样,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暖起来,反握住他的手,唇角绽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她的笑,不同于以往的张扬肆意,像是潺潺溪水里破水而出的莲花,在月色清辉之下悄然绽放,柔和里带着明朗,清纯里蕴含着神秘,摄人三魂,勾人七魄。

似乎被她不经意间展露的温情给震慑到了,段天昊眨了眨眼,忽然有些移不开视线。

他从来都不知道,一直如河东狮吼那般毫无形象的人,一旦温柔的笑起来,竟带着如此惊艳瑰丽的美!

他的眸光不知不觉的在她身上游移,掠过那剪水双瞳,笔挺的俏鼻,小巧的下巴,最后落在那双手上,双眸倏地一眯,心里瞬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格外的不舒服。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把那紧握的两双手掰开,将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合在自己的手掌心,紧紧的握住。

身随心动,他撑着椅子的扶手稍稍用力,冷不防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了手背,力道不是很大,却也足够阻止他那番下意识的举动。

他犹自沉浸在那样温柔的笑意里,乍然被人一阻止,心头蓦地升腾起一股烦躁。

回头刚想开口斥责一番,却撞入了柳朔存明灭不定的眸光里,心神顿时一凛,微微前倾的身子又靠回了椅子里。

但见他伸手端起桌案上的茶盏,竭力平复着方才心里残存的异样,只是那两双紧握的手就好像是生根长刺了般,扎在嫩肉里心房中,细细麻麻的疼痛随之而来,神色也随之难看起来。

柳朔存顿时松了一口气,眯着眼,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顾惜若,又回头看了看埋头喝茶的段天昊,总算知道为何他会如此失态了。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嘛!

顾惜若的亲生母亲——玉若,虽不及云卿的绝色倾城,却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佳人,更兼其才情逼人学识渊博,书香世家的气韵也是浑然天成举世无双的。

只是顾惜若性子嚣张,在想到她的时候,众人自然就忽略了她的容貌风情了。

如今看来,这一笑之中展露的风情,还真是令他们备受称颂的尧王爷无可抵挡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柳朔存捋了捋山羊须,心里暗暗思量着,殊不知,皇后也眼尖儿的瞧见了段天昊的异样,再看向顾惜若的眼神里,更是带着一股无法抹除的恨意。

见到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深情对视,顾硚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眼瞅着苍帝就要发火,顿时圈起手抵在唇边,重重的咳了几声,待那两人齐齐惊醒过来时,才放下手,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静待苍帝的旨意。

“顾惜若,你不是说有证据吗?为何还不呈上来?”这一个两个的,都把他当成隐形人,以为时间很多吗?

顾惜若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掰开段天谌的手,深呼吸后觉得精神好了不少,这才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色,拿起手里的册子就要呈递上去。

却不想,身后那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手下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往后拽去。

她只觉眼前一暗,一具伟岸的身子便挡在了面前,不觉得有多阴霾压顶,而是像极了幼时刮风下雨时千寻万找的停靠港湾,自内而外感到无比的舒服安心。

不过,既然段天谌都已经表态了,她也乐得清闲自在。

趁着苍帝的注意力都放在某人身上时,她偷偷的从他身后偷溜到一旁的椅子上,几乎是头靠头的挨着顾硚坐着,随手捻起一块点心,便喜滋滋的吃了起来。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段天谌躬身行了个大礼,忽然正色道,“儿臣不知,这个奴才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并敢到您的面前恶意散播谣言的。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此人说儿臣的王府里藏有迷迭香,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莫过于带人前去搜查一番。”

横竖他也不想再拖下去,倒不如速战速决。

那些人要演戏,他配不配合,还得看心情。

尤其是此刻他还担心着顾惜若异常的身体状况,愈发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了。

苍帝闻言,眸光微闪,并无任何实质性的动作,而是狐疑的打量着他,似乎想要透过那张严肃的脸,看透他心中所想。

段天谌也不急,自顾自的任由苍帝打量着。

比起耐心,他自认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此时此刻,有人会比他更加没有耐性。

“谌王此话,有失妥当。”果然,在见到苍帝不置可否的神情时,沉默了许久的柳朔存终于忍不住站出来,缓缓开口,“王府是谌王的,若是您想要有心隐藏什么东西,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王三不过是名下人,就算有心想要告发,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顾惜若瘪瘪嘴,心里对柳朔存的坏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都听出了他话里的用意,无非就是说,段天谌强权施压不给人告密的机会。

可这人是不是老糊涂了?

以段天谌的能力,若是能够阻止王三的告发,又岂会让对方闹到上书房来?

思及此,她脑中顿时灵光一闪,连忙将崇拜的目光投向一本正经的某人,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他的用意了。

感受到某个小女人的“友好”视线,段天谌心里的冰霜也在慢慢的融化,只是在看向柳朔存的目光里,仍旧布满了阴霾,字字铿然的反驳道:“国舅爷是否糊涂了?王三想要阻止本王的强权施压,却没有能力,那么,入宫到父皇跟前来告密,就又有能力了吗?”

冷不防被他的话一噎,柳朔存的脸色也顿时紧绷了起来,只是碍于自己前后矛盾的说辞,竟也找不到话来狡辩。

心中虽有些好奇,段天谌为何会紧揪着这些细节不放,却也来不及思考各种原有,暗自恨恨的瞪了皇后一眼,喉头一滑,连带着吞下了此次的苦果,脑子飞快的思索起对策。

顾惜若不动神色的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里,心里的某些疑惑,也于此刻得到了解释。

正这么想着,忽然感觉到两道好奇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狐疑的抬头,却见段天昊快速的别过眼,心里是又好笑又好气,想着难道她的正面就那么不堪入目吗?

笑过之后,也根本就没把他的异常放在心上。

段天昊见状,心里蓦地滋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只是感受到柳朔存那近乎指责的眼色,倒也清楚的知道,此刻并不是发呆愣神的时候,稍稍调整好了心情,便也全身戒备的注意起殿内的情况来。

无疑的,他此举又引发了顾惜若好一番莫名其妙的感慨。

短暂的沉默后,苍帝并没有任何的表示,但在众人的心里,没有表示,便是最明显的表示。

是以,段天谌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后,朝着苍帝拱了拱手,继续神色冷肃道:“此父皇,此事本就漏洞百出,稍一细想就会察觉出其中的关系。比如说,此人是儿臣府上的下人,却无缘无故出来告儿臣的密,本身就让人怀疑他真正的目的。”

“许是他看不过你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才想到要站出来告发呢!”皇后见到有空子可钻,冷不防就插上了这么一句话。

但见她抿着唇,笑得格外得意,就连下首柳朔存明里暗里的警告都没放在眼里。

顾惜若暗自冷笑。

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现在她发现了,在偌大后宫里,皇后能走到今日这地位,手段和脑子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终究是从女人堆里摸爬打滚闯出来的,真要拿到朝堂政局上来,倒还显得小家子气,不能登大雅之堂了。

段天谌看都没看皇后一眼,一心一意的想要叙述着自己的“解释”,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搭理过谁,就连方才柳朔存打断他的话时,他也是这样一副严肃的模样。

皇后只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里,全身的气力都发泄不出,除了暗自愤恨不已之外,便也只能拿手里捏着帕子出气。不多会儿,那价值不菲的天蚕丝锦帕就彻底作废。

“父皇,这奴才是否真的看不过儿臣的举动,儿臣不知。但是,儿臣好奇的是,他是如何走到父皇面前告密的?想那皇宫戒备森严,出入九道宫门,每一道均需要经过重重的盘查,方可放人入内。试问,这奴才身份卑微低贱,别说是九道,就是能够靠近宫门方圆一里,都还是个问题。其中种种,难道您就不觉得可疑吗?”

话音刚落,却见柳朔存和段天昊齐齐扭头看向他,四道或愤怒或异样的目光唰一下全射向他,无法遏制住心里翻滚的波浪。

说了这么多,原来他的目的就在于此吗?

只是,若是为了御林军的真正归属,他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才终于绕到了点子上?

此时此刻,虽没有真正确定段天谌的目的是否在那十万御林军上,可此事若真是要追究到底,牵涉的人员肯定很多。

幸亏,他们早就有准备,提前让御林军统领苏启亮安安分分的待在了家中。

柳朔存和段天昊各自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色,彼此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段天谌见状,眸光里快速的划过一道冷芒,一旁时刻注意着他的顾惜若见了,忍不住在心里摇头,想着那两只估计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某人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想要出手整人了,就好像是一头饿狼多年都被困在笼子里,终于有朝一日能够破笼而出,不狠狠的咬几个人的脖子尝尝鲜,又怎么对得起他叫嚣沸腾多年的鲜血热情?

想要他手下留情?

下辈子吧!

苍帝却不理会殿内各种各样的眼神官司,不怒自威的龙颜上布满了冰霜,可以说,打从段天谌开始“解释”起,他的脸色就从来没见过阳光。

片刻后,却见他猛地抬起手,又狠狠的拍在龙椅上,“砰”的一声,将殿内诸人异常活跃的乱猜心思瞬间冻结后,冲着殿外喝道:“苏海凌,给朕滚进来。”

话落,便见一人佩着长刀,浓眉大眼,腰圆膀粗,脚下踩着风似的跑进来。

顾惜若心中了然,想必这便是御前侍卫,更近距离更专业的负责苍帝的安全了。

苏海凌快步走到殿中央,单膝点地,朗声道:“奴才叩见皇上。”

“苏海凌,朕命你,即刻把昨日晚上轮值守卫的御林军,都给朕带进来。不管是统领还是普通士兵,一个都不许少。”

话落,便又见苍帝狠狠的拍了下座下的龙椅,惊得殿内众人心尖儿都跟着颤了好几颤,大气都不敢出,只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苏海凌转身离去。

顾惜若只觉殿内的气氛压抑得厉害,呼吸一下似乎都要缓好几缓,双脚想要交叠起来,晃上那么几晃。

可在对上顾硚那佯装发怒的神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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