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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之长情相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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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字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几处亦非同一种文字,让楚长忆找得颇为辛苦,不过她眼力不错只是费时些许便找到了开篇之句。

    少女的双瞳骤然一缩。

    “吾乃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

    刻于山壁的文字虽然多刻上去也需要颇费些力气,然而看完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却不需要同等的时间——但楚长忆却直到洞外倦鸟归巢的时刻才看完了所有的刻字。

    “长忆,有何感想?”

    欧阳少恭弯下腰,在还未看完全部刻字前便撑不住软倒在地的少女耳旁轻声呢喃道。

    楚长忆的面容比之前的苍白更添一分惨白之色,她木然地转过脸来对上青年浓墨得不透一丝光亮的眸子。

    “太子长琴?”

    “是。”

    “欧阳少恭……”

    “亦是。”

    “你……”

    少女的嗓音无比干涩,她实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感想,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欧阳少恭,亦或者是太子长琴。

    “你……你是那个仙人……”那个楚家祖先留下曲谱的主人,那位天命乐神。

    事已至此,她已然明白对方为何要三番四次地设计逼迫百里屠苏煞气侵蚀、和解开体内封印的缘由。

    ——为了百里屠苏体内焚寂的一魂四魄,亦是属于太子长琴的命魂四魄。

    “所以呢,仙人又当如何?任何生灵,皆是披毛戴角的畜生罢了。漫长的时光,足以改变许多事情……长忆是否曾经历过三魂七魄遭人硬生生分离,失却命魂。”

    “我……”楚长忆面对着欧阳少恭眼中压抑至极的墨色,不禁舔了舔干涸的双唇低声道,“我很抱歉。”

    “抱歉,呵~~”欧阳少恭的脸上扬起不屑的笑意,“长忆是在同情于我吗?”

    “是。”

    或许是干涸的双唇被舌尖滋润了些许,也或许是被青年终于显露半点情绪的语气启发,楚长忆木然的脸色渐渐和缓,言语也流畅了起来。

    “虽然知道少恭不需要也不屑于我的同情,但是那句话,”少女看了看青年眼中越发不屑的意味,“‘获罪于天,无所禘也’——这,委实令人惋惜了。还有那些经历……”

    楚长忆想象了一下文字所刻的那每一次渡魂的经历,望着欧阳少恭渐渐被黑暗所笼罩的神情,她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轻叹。

    这声轻叹好似一个火星,点燃了欧阳少恭内心强自压抑下的火种,撕开了他被儒雅外表所掩盖的扭曲和疯狂。

    “同情?可怜?哈哈……”

    “获罪于天,无所禘也?太子长琴注定寡亲缘情缘?哈!这就是上天给予我的命运!渡魂换身,稍有不慎便要形神俱毁,那种滋味想必你们都从未体会,亦是十分美妙。可惜遗憾得紧,周遭之人始终不能长久为伴,当你一夕之间容颜变换,他们却将你视为怪物,此番情谊~~实在消受不起。然而顾念旧情,我倒不便转身即去,总会将他们的身体细细切开,感受一下昔日亲人、爱侣那温热的鲜血……”

    “你……你疯了!”楚长忆瞪着一脸畅快笑意的欧阳少恭,“他们、他们都是你曾经的至亲好友啊!”

    “可是最后,”欧阳少恭脸上疯狂的笑意突然平静了下来,“到了最后,他们都只用两个字叫我——怪物。”

    楚长忆手脚冰凉,她突然想起了当日他们初见的夜晚,欧阳少恭曾经问她的:什么是怪物?

    “你怎知我正想弄明白~那些人的血究竟冷还是热,为何前一刻温情细语,下一刻便能将朝夕相依之人当作怪物般惧怕鄙弃?果然……流出来的时候尚且温热,渐渐也就冰冷了……

    一次渡魂俱是一次生死煎熬,即便最终存活下来……若至婴儿之体便罢,若稍年长些许,却不能立刻将新的身体操纵自如,哪怕微动手指,亦受万蚁噬身之痛……在能爬之前只能躺……身旁无水无人,仍然唯有一死……在能走之前只能爬……爬得再慢,手脚再痛……也不可停下,否则你将永远等不到站起行走的那一天……”

    何其痛苦!又是何其的悲哀!

    “直至今日,所有知晓渡魂一事的人中,唯有巽芳……”

    欧阳少恭的语气一顿。巽芳……巽芳与眼前的少女是如此地相似……又是如此地不同!巽芳是不知世事的稚子心性天真善良,楚长忆却是发自内心的无所顾忌,是深知他的本质后依然付出怜悯的真实。

    她和她,终究还是不同的。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又在倏忽间退去。欧阳少恭望着楚长忆,压抑到极致的平静中忽然露出一抹温柔如水的笑容,“唯有长忆不曾恐惧不曾厌恶,同情怜悯虽然令我不喜……却仍是令我欣慰,不愧是以琴相交的知音。”

    青年带着些许草药清香、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少女姣好的面容,轻吐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在她的耳旁含着一丝期待地言道:

    “既如此,长忆定会放弃百里屠苏,与我一起找回魂魄吧?”

    轻柔魔魅的语调,却如同擂鼓一般将楚长忆从他营造的鬼蜮氛围中震醒。

    “不!”

    “绝不!”

    寂静的山洞中响起少女不容转圜的拒绝。

 53第51章 蓬莱决战之三方的抉择

    “绝不?那真是太可惜了……可惜……”

    对于楚长忆毫无转圜的拒绝;欧阳少恭却只是面有憾色地感叹了一声;这个话题就如此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而在这个山洞过了一夜之后;欧阳少恭便带着楚长忆赶在与百里屠苏说定的日期之前来到了蓬莱。

    传说中的人间仙境,如今入目的,却只有残垣壁宇满目凄凉。

    更让楚长忆惊骇欲绝的是,她居然在这处处的废墟和丛生的杂草间,见到了难以计数的熟悉光点——是焦冥。

    “少恭,我不明白……”她侧首看着正牵着她的手走在一条小道上的青年,“你……给屠苏仙芝漱魂丹,是为了刺激他体内的煞气、报复大巫祝当年助他得了你的半数魂魄,但是蓬莱……这里的焦冥……”

    大爷您该不会是把渡魂以来所有能挖出尸体的人都给喂药了吧!

    “呵呵,长忆总是令我惊讶;”欧阳少恭意味不明地一笑;紧了紧手中的芊芊玉手,“虽不中亦不远矣。”

    本来没指望得到正面回答的少女立时双眼瞪得滚圆: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单看这一路行来的焦冥数量,就知道被害者的数量有多少了!而且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恐怕也不会顾忌当事人当时的死活——把活人便焦冥是绝不会手软的!

    “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能得到永恒啊。我也曾经……狂热地追求长生之法,但那些不过都是虚空,所有活物……终难逃一死……我……不再奢求那般缥缈之物……无论爱过的、恨过的……将他们永远留在身边,作为我记忆的道标……这样便已足够。

    上天罚我永世孤独,我偏要与命运去争上一争!让所有人都永远与我为伴!

    带你来此,便是想要亲眼一见,你,究竟会露出如何神色,惊慌、悲悯抑或厌恶……”

    “那巽芳呢?”楚长忆忍不住打断他那些令人压抑至绝望的发言,挑起了她曾在他口中听到的那个唯一带着些许温暖感觉的名字,“难道你也要将巽芳变成那种存在的东西?!”

    “巽芳?”

    欧阳少恭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他脸上的笑容在念及那两个字时,终于变得不再虚伪和冰冷,浮现出几许温柔幸福的色彩。然而他却并未就着‘巽芳’的名字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将少女继续向着蓬莱废墟的深处行进着。

    直至来到一片墓地。

    那也许是在蓬莱天灾中幸免于难的族人返回为罹难的族人造的墓碑,有些墓碑刻着长眠者的姓名有些则没有,而其中最显著,则是独立于一角的一座墓碑。

    墓碑比四周其他的略大上一些,上面没有刻名字,整个墓碑显得很是干净,前方还摆放着一束清爽美丽的鲜花——这才让它未曾泯然于这片墓碑之中。

    欧阳少恭松开了楚长忆的手,缓缓走至那座墓碑前修长的双手轻抚着干净的墓碑,脸上流露出追忆的神色,温暖、幸福。

    “巽芳……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琴瑟合鸣、如沐春风,我几乎……几乎忘却过去所有苦难,只盼望……一直……如此沉溺下去……”

    他轻声诉说着记忆中难得的甜蜜。

    然而此种甜蜜未能持续哪怕片刻。

    “可是……可是苍天连这点仁慈都不予我!蓬莱天灾,巽芳亦就此离去……”

    之后,楚长忆便知晓了他制作焦冥的初衷,和此行的最终目的。

    “待我令沉没的蓬莱故土重见天日,自可见到巽芳音容!重建蓬莱,令其成为不死者的永恒国度!”

    楚长忆不再试图问些什么了。她想要尝试去了解欧阳少恭,就算是化解不了他心中的怨恨,她也想要改变他迫害屠苏的行为——她想要挽救,不管是屠苏也好还是他也好。

    但如今她不再做此等妄想了。渡魂千年凝结的怨恨与执念,不是短短的几句话或者是短短数天的交流和相处所能改变的。

    “百里少侠行动甚为迅速,想必最迟明日午时即可赶来……”

    他已经可以感觉到了,被解封的魂魄与他体内魂魄的遥相呼应……为了这一天,千年的辗转追寻,终究是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那么快……那么快就解开了封印?师兄呢?他……如何会如此轻易便同意了屠苏这种与自杀无异的决定?!

    楚长忆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尝试再问些什么——对面那人的神情早已说明了一切。

    欧阳少恭又恢复了他儒雅的面具,对着少女温润一笑。他仿佛早已洞悉了她之前询问他的意图,不再彻底掩藏的目光中对此流露出一丝嘲讽般的哂笑。

    “今日天色已晚,长忆不妨暂且先安歇一晚。明日……也好与百里少侠一叙离情。”

    相信这也是你们之间,最后一次的相聚。

    “天外来客,吾闻之已久。”

    飘渺却充满慈悲之意的女声,楚长忆知道,是当日在娲皇神殿中降临灵女之身的女娲。那次,是她与这个世界上古之神的唯一一次对话。

    “天外来客?”这便是她在此世的身份?

    “的确,汝应当知晓自身于此世界的异常之处。”

    “真不愧是上古大神女娲娘娘!想必其他神明也知晓我的灵魂并非此间之人……如今,娘娘点明了我这异世之人,想要如何处置?”

    “非是如此汝无需有此忧虑。当日汝既然平安降临此间,并且已在此于修仙一道略有小成,即是表明天道认同于汝之身份。”

    “果真?那为何我的亲属,父母幼弟还有族人尤其是屠苏他们……”

    “此非汝之原因,而是他们天命如此。至于百里屠苏,他的命运早已变更此后之变数连吾也不可窥得天机。旁人若要强行插足,即便是吾与伏羲等神明亦要承受天道的惩罚。”

    “那我就只能眼睁睁旁观他独自挣扎吗?这算什么命运!什么天道!”

    “于汝而言,倒非是如此绝对。”

    “此言何意?”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不可放过。

    “汝应当知晓,即便是吾等神明亦须遵守天道所定,不可公然挑衅亦或违背,否则必遭天谴。然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截取一线生机,小有变更争取生机亦为天道所允许;而汝本是天外来客虽得天道许可留在此间,然本质仍非此间中人,或许……”

    “或许什么?”

    “或许可争得那一线生机,为天道认可改变百里屠苏的命途多舛死局求生。”

    “为天道认可?我当如何去做?”

    “时机一到,汝自当知晓。”

    “可是……”

    “去吧……”

    楚长忆一个激灵睁开双眼醒了过来,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梦见了当日在娲皇神殿中被女娲留下时两人的一番对话。

    怎么会突然做梦想起了这件事情?莫非真是一种预兆?经历了穿越和见到了真正的上古神明女娲,还有天命乐神太子长琴这些事情,楚长忆现在对于命运啊神鬼之说这些事情再也无法像过去那般不在意了。

    被梦中一番言谈扰得再难入眠兼之即将天明,她索性起身四顾了一番……随即她注意到了在她不远处露宿的欧阳少恭。

    青年平静地闭目躺在那里,神色安然不见一丝白日的疯狂,好似他真的只是俗世中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风流公子不会给人带来一点的伤害——好一副无害的模样。

    就像只要她一个拔剑,就能将清醒时肆意伤害生灵的他除去,就能让处心积虑迫害她和屠苏的他真正消逝于世间……

    楚长忆凝眸盯着睡颜安然的青年许久,才缓缓转首回到了原处,将视线投放于远处的海平面上,仿佛开始专注等待日出的时刻。

    当她的注意力终于完全离去之后,原本闭目平躺的青年睁开褐色的眼眸,几许难以言喻的流光在他的眼底时隐时现,显得愈发难测。

    ―――――――――――――我是大家聚首蓬莱决战开始的分割线―――――――――――――

    尽管已经预料到了……

    但是当百里屠苏重新出现在楚长忆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感受到了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绝望:她怎会看不见,他的身体上原本被压制在体内的滚滚煞气,如今已经……她与他如此远的距离也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周身肆无忌惮散发的黑红煞气!

    “长忆,你……可还好?”

    双方一打照面,百里屠苏的双眼便紧紧粘在了楚长忆身上。只是当他从少女的眼中看出了她无法掩饰的哀伤与痛楚后,他却不敢与她对视了——他辜负了她的期望和一直以来为此的努力。

    哀伤与痛楚,全部的、所有的,都是为了他。

    而他……

    “屠苏,你……太傻了……”

    楚长忆抚着少年苍白却异常炙热的脸庞喃喃道。不知为何,欧阳少恭解开了对她身体的禁锢,让她顺利回到了少年的身边。

    她望着他百感交集,只吐露出几个字便叹息着不知该如何评价他的无私,和他为了苍生的视死如归。

    “……对不起……”

    百里屠苏搂紧冲入他胸膛的娇躯,喉头滚动几下却只得了那三个字。

    此生,他注定亏欠于她;来生,亦无来生可让他弥补。

    越是如此,楚长忆便越是痛恨欧阳少恭的连番施为。

    也许是报应吧,在楚长忆为百里屠苏神伤的时刻,本该得偿所愿的欧阳少恭却也遭到了至爱的背叛。

    “你是……”欧阳少恭缓缓伸出遮掩在衣袖中的手,指着前方楚长忆并不认识的一个美丽身影,“……巽……芳……?”

    “夫君……”

    原来,当日的寂桐,便是当年欧阳少恭的爱妻巽芳。而讽刺的是,巽芳并不认同她夫君的所作所为,并且为了能够再度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夫君的面前,她还服用了无异于剧毒的‘雪颜丹’——她只有不到几日的阳寿了。

    “巽芳……只求你不要再做这些事了……我……没有几天可活……剩下的时日惟愿能与夫君静静待在一处……如果……要同你一起赎罪……我也愿意……”

    呐,少恭,心中挚爱的不解心不心痛?

    楚长忆与百里屠苏互相依偎着汲取彼此仅剩的温暖。按理说他应该痛恨少恭的,可是当她听见巽芳的陈述时,却又不由对那个男子心生怜悯。

    “赎罪?巽芳以为……我何罪之有?”

    “……巽芳,我自然不会恨你……你记住,无论你做了什么……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妻子……”少恭抚着巽芳的面庞温柔道,眼底却泛起悲哀之色,“你且等着,待我杀了百里屠苏,取回魂魄,再设法解你身中雪颜丹之毒,一定会有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巽芳?为什么是巽芳来对我说这些?呵呵……上天……你果真是对我‘仁慈’……

    “既是巽芳身体抱恙,我就不陪你们多玩了!”

    “屠苏小心!他真的疯了!!”

    也只有楚长忆看懂了欧阳少恭眼底的那抹悲哀所为何来。所以她明白,此时此刻的欧阳少恭,是真的再也无所顾忌了。

    她并不担心屠苏是否能赢过少恭,这在她看来毫无悬念:当实力相差无几时,信念决定了一切。

    她真正担忧的是……

    百里屠苏战胜了欧阳少恭,而楚长忆的忧虑也成为了现实。

    由于大负荷地战斗和负伤,百里屠苏的身躯再也束缚不了体内的魂魄了。

    他,即将散魂。

    “屠苏……屠苏……,你睁眼看看我,不要……不要就这样离开我……”

    应龙悭臾的背脊上,楚长忆近乎哀求一般对躺在她双膝上阖起双眸的少年说道。

    百里屠苏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纯黑的双瞳中清晰地倒映着少女伤心欲绝地面容:“……我的魂魄……即将散了……化作……荒魂之后……希望……在你身边……多留一会儿……”

    他伸出手抚上心爱少女的面庞,想要拭去她流下的晶莹水珠:

    “……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屠苏……不要……”

    楚长忆紧握着少年无力的手掌,失声痛哭。

    “……韩云溪……太子长琴……焚寂……百里屠苏……这一生……不知作为谁而活……不过……不管是谁……到这一刻………

    此生有你……虽有……遗憾……并无……后悔……”

    少年的手掌从少女手中滑落,双眸再度阖起,再也不曾张开。

    那双仿佛镶嵌着璀璨星空的眼瞳,再也不见。

    楚长忆如同雕像般维持着方才的动作,浑身死气弥漫,好似她的灵魂已随着百里屠苏的逝去而一同埋葬。

    恍惚中,她似乎离开了应龙悭臾的背脊,来到了一处无尽的荒芜之地。

    直至——

    “汝是否想要挽回?”

    虚空中传来一个声音,犹如君临天下般的威严让人几乎无法喘息。

    “挽回?如何挽回?”她嗤笑。

    “汝是否想要挽回?”那个声音重复道,“以汝所拥有的一切。”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楚长忆不屑道。随着这个声音而来的威压让她明白,声音的主人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般不费吹灰之力便毁了她……但是,谁在乎呢?

    “吾乃天道。”

    天道?女娲说过的那个天道?

    “汝是否想要挽回?以汝所拥有的一切。”

    楚长忆的双眸重新亮了起来,闪烁起希望的光芒。

    她回应道:“是,以我拥有的一切。”

    “即使是由你,替代他们原有的命运?”

    他们?

    楚长忆略略思索了一下,便知晓天道所说的他们中多出来的那一个是谁。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张含笑的脸庞:温柔的,痛苦的,疯狂的,绝望的……

    最终,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

    良久,她听到了虚空中天道声音的承诺:

    “契约成立。”

    “以汝之前生来世,换取彼之魂魄重塑,轮回转世。”

 54第52章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BE结局)

    春去秋来不相待;仿佛只是眨眼之间,漫天的雪花已经飘满了昆仑山。

    紫胤望着下方恭身肃立的小弟子,微微垂眸平和地问:“已经决定了?”

    “是。”没有长忆的天墉城;却处处留下了她生活的印记……让这个冬天显得越发寒冷难耐。

    简单至极的回答;却让紫胤不禁失神了起来。若是长忆还在的话,现在一定会不满地揉乱屠苏的头发;嘴里还会嘀咕“小小年纪就面瘫寡言”、“以后怎么娶媳妇”之类的埋怨;换来屠苏的小声抗议后又会得意地咯咯而笑……

    换来一室的明媚与温馨。

    “师尊?”

    等候了一会儿不闻紫胤的回答;百里屠苏不由抬头有些疑惑地问。

    紫胤回神欲再叮嘱些什么,却被少年那双剔透黑眸中呈现的深沉悲哀所阻。

    “也罢;下山之后一路小心,勿要……勿要太苦了自己……”

    紫胤压下心中的感伤;伸手按上百里屠苏的肩膀。这个初初见面时只有他膝盖高度的小弟子,如今已经可以与他齐肩了。

    “莫要辜负长忆舍尽一切为你所求心意。”

    百里屠苏身躯不禁一震,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容上流露出悲恸之色:“是我……是我害了她……”

    紫胤静静地看着少年掩面遮去他痛苦的神情。并非他这个做师尊的想要一再挖开弟子心中永远不会痊愈的伤口,只是……只是他怎能忍心自己钟爱的弟子、楚长忆倾尽神魂才挽救归来的百里屠苏,就此一生沉浸在痛苦中,辜负她想要让他幸福的心意?

    他只得剜去屠苏心口流脓溃烂的腐肉,即便是痛彻心扉鲜血流淌,他也必须毫不犹豫地去做。

    百里屠苏与他不同。他重获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去吧,”紫胤怜惜地抚摸着弟子的脑袋,如同他们初遇拜师之时,“游遍天下,用你的双眼,代替长忆阅遍世间的繁华灿烂、花开花落。”

    “弟子明白……谨遵师尊教诲!”百里屠苏跪拜道。

    下山之时,已经不再稚嫩的少年回望巨大的山门,似乎仍可看见白发师尊目送他远去的关切目光。

    他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舌尖泛起难言的苦涩。

    经历了由死至生与心爱女子生离死别的百里屠苏,再也不是对情感懵懵懂懂的无知少年了。往事一幕幕从心头掠过,紫胤望向楚长忆时的缕缕柔情宠溺、照料她病中之时的细致入微……当时的他是何等的自以为是,居然将那样的眼神和关怀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一个长辈对于后辈的照顾?

    更让百里屠苏无法面对的是,那日他将长忆的死讯带回天墉城之后,紫胤周身再未散去的寂寥与悲伤……

    手中有剑,方可保护珍惜之人。

    当日他是如此地信誓旦旦,而如今——伊人芳魂已逝。

    他,未能做到昔日拜师之时的誓言;他手中有剑,却仍然未能保护珍爱之人。

    天墉城观云台上,紫胤遥遥望向漂浮不定的云海,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静寂寥浓稠地萦绕着这位白发仙人。

    “师尊,屠苏师弟此番下山定会走出失去长忆姑娘的悲伤,弟子亦会让沿途历练的弟子多加照顾师弟,请师尊放心。”

    如此的身影落在紫胤身后的爱徒陵越眼里,让他不禁开口想要宽慰一下眼前刚失去唯一师妹不久后又与小弟子离别的人。

    良久之后,他才听到前方似乎已经与观云台融为一体的师尊轻声道:“做得很好。为师知晓你做事仔细,对天墉城的师弟师妹皆爱之如己……如此……即便……我也可放心了……”

    最后的言语含糊不清似乎只是紫胤的自言自语。

    陵越静候很久,见自己的师尊未再有任何吩咐便悄悄退下了。

    观云台上,只余下那个白发蓝衣的身影久久伫立在那里。

    ――――――――――――――我是屠苏独自一人的分割线―――――――――――――――

    乌蒙灵谷,百里屠苏离开天墉城后,第一个选择的地方便是他的故乡。

    他缓缓走近破败的村落,在那些荒芜的废墟中追忆早逝的无忧童年。

    这里,虽然是他一切痛苦的发源地,却也是他幼年中最温暖、最快乐的记忆的所在。对他寄予厚望尊敬的族人,将慈母之心深深掩藏母兼父职的严母,慈祥可亲的楚爷爷,天真可爱的楚蝉和……在日后几乎融入他骨血心魂的楚长忆。

    不知不觉间,百里屠苏走到了红叶湖畔。

    久远的记忆中,年幼的韩云溪时常偷跑至此玩耍,有时还会将同样小小的楚蝉哄骗至此,然后便是长姐如母的楚长忆循迹追来,再然后,韩云溪会被霸气尽显的她揪着耳朵回村子……尽管每次都会被身为大巫祝的母亲严惩,顽劣的韩云溪却总是屡教不改。

    幼时的美好回忆让百里屠苏暮气沉沉的眉眼稍稍柔软,他缓步走至湖边低头凝视着平静的湖水:也是在这里,留下了他对她最初的表白,和……他们的初吻。

    少年的面庞浮起一丝甜蜜。

    那时的她是什么表情?全然不敢置信以致呆滞,却让他觉得她越发的可爱诱人以至于自身……让她吓得连滚带爬却还不忘给他分量十足的两拳。

    美好的回忆让百里屠苏在红叶湖畔逗留了很久。

    当他收拾好这些记忆将它们郑重珍藏在心间后,他才不舍地离开了这片美丽的地方,走向了村中最后一个他尚未踏足的地方——族人的墓地。

    百里屠苏最先来到母亲韩溪宁的墓碑前,在那里放上了一束他从山谷深处采来的白色花束——他记得母亲生前最为喜欢这种白色的花朵,时常都会在卧室里摆上一束观赏。

    娘,云溪又来看你了;娘,你是否放下了在黄泉彼岸的执念?娘,是否……是否已经轮回转世?

    在祭拜完母亲之后,他又在其他族人的墓碑前一一伫立祭拜后,最终又回到了母亲的墓碑旁,停留在了紧靠着母亲一起的、属于楚蝉那座小小的衣冠冢之前。

    百里屠苏蹲□,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的血红的文字,那是楚长忆亲手用剑刺字并滴血描红上色:爱妹楚蝉之墓。

    一下又一下,一笔又一笔,百里屠苏用食指沿着少女当初的手迹慢慢刻画,直至最后一笔一划……

    最终,他跪倒在墓碑前,似是再难抑制满怀的悲恸。

    他的十指紧紧抠入墓碑前方质地坚硬的泥土中,被砂砾石子翻起的指甲流出鲜红的血液而他却浑然不觉。

    曾经承诺,和她一起再来看你;曾经承诺,和她一起为你再折竹蜻蜓;曾经承诺,要用手中之剑护她一生平安……

    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犹如断裂的珠串般纷纷落下,融入下方褐色的泥土中,徒留下点点深褐色的印记。

    可是,他却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就那样在他的眼前,化作点点星光离世而去——再也不见。

    他该去哪里找她?

    他该怎样,才能再见到她?

    哪怕……只是一缕发丝也好……

    半年后,洛阳。

    在位于洛阳城东部一个属于达官显贵的大宅内,居住着一位以擅于人物画像闻名的大师。

    ―“小茹,你手上的画像是你自己画的?”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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