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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温柔暴君 墨舞清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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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她的眸光看去,才知道她在看他的脚,情急之下,他赤脚追出来,竟连鞋子也没有穿。
他脸上微微一热,走了上前,道:“进去再睡一下,朕稍做安排,便陪你过去白府。”
夏桑被人一推,斜眉看向龙梓锦和段玉桓。
龙梓锦苦笑,向他使了个眼色。
夏桑会意,徐熹的讯息昨晚过来,只是谁也不敢去打扰皇帝。
只是,明明这么多人在,这难使的差事为什么偏要他去说?
他无害一笑,立刻瞥了回去。
段玉桓和龙梓锦互相看一眼,段玉桓低声道:“谁让你和徐总管在一个地儿办事!”
这什么理由?就因为他和徐熹那老头同在内务府?
玉致好奇,小声道:“什么事?”
眸光在玉致的脸上轻轻转过,夏桑没说话,径自走上前,这事确实来得不合时宜之极!可是不说也得说!
“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待会再说吧。”龙非离微一敛眉,看了众人一眼,“你们先下去。”
璇玑看了看夏桑,对龙非离道:“夏总管是知分寸的人,想来是急事。”
龙非离眸光一掠,轻轻把璇玑搂进怀里,道:“夏桑。”
283 皇后封号(5)
夏桑道:“皇上,徐熹携秋山一行已快抵达京郊,太后亦传急信给徐熹数次,问及皇上回宫的日子,徐总管说,信里措辞太后已生疑虑。另外,整个皇城也已筹备妥当,因为,两天后便是皇上的寿辰。”
当日龙非离快马加鞭赶回帝都也要一天时间,如今还剩两天,一行赶回帝都时间刚好,但若龙非离携璇玑到白府去再返程,便绝对赶不上寿筵!
“这事朕知道了。”龙非离神色不变,道:“夏桑,给徐熹传个信,朕两天后再回宫,他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清风低声道:“师兄,我随你和年妃娘娘一起到白府。”
局“嗯。”龙非离颔首。
“不用了。”璇玑轻声打断他,“皇上,回宫吧。”
“你是不是不想我随行?”
百猛然出声的是清风,他一脸震惊忐忑看向璇玑。
龙非离眸光微闪,淡淡问道:“为什么年妃会不想你随行?”
清风大震,顿时变了脸色,他一声苦笑,走到龙非离面前便要跪下。
“我确实是不想你随行。”璇玑摇摇头,道:“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不过去白府了。”
“为什么?”龙非离扳过璇玑的身子,“你不是想过去凭吊吗?”
“皇上想去吗?”璇玑反问。
“想,他救过你。”
璇玑似乎微微一怔,凝了龙非离半晌,“他已教我害死,也许他并不希望我们去看他。”
“夏桑,按朕的吩咐去办。”
“因为不是如意姑姑,所以不为难吧?”
轻轻挣开男人的手,璇玑往院门的方向走去。
所有声息霎那僵住,便连恨恨看着清风想说句什么的玉致也不敢说话。
因为,龙非离的手也直直僵在半空。
璇玑苦笑,她这是说了什么,想了想,回过头道:“太后那里,不好让她怀疑,再说,我也从来没有与你一起过过生辰,所以还是回宫吧。”
“你想与朕一起过生辰?”
没有人料到龙非离此时的神色,刚才璇玑那样说,谁都以为他必定动了怒意。
他却嘴角浅扬,大为惊喜地紧盯着璇玑。
“嗯。”
因为这是和你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生辰了。璇玑淡淡一笑,檀腥的液体又微微涌上喉。当然,这话她没说出来。这种感觉,却很。。。。。。强烈。
“我先进去了。”璇玑看了看玉致,笑道:“玉致,待会进来我房间一下。”
玉致乖巧地点点头。
“朕和你进去。”
龙非离刚要迈步,璇玑却摇头阻止,“断剑门的事,你一定还有很多东西要处理,你忙吧。”
断剑门一役,处处透着古怪,而这些事背后的真相,想必有趣。如她所说,他确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只是,她眉间的苍白越发刺眼,龙非离心里骤紧,快步走到璇玑身边,“可觉得身子有哪里不适?”
“没事,我只是想与玉致聊聊天。”
语气虽淡,却极坚决。
她眼里的抗拒,龙非离怎会看不出?她刚才说,想与他一起过生辰,他只觉大喜若狂,不愿逆了她的意,又想她虽恢复记忆,但回去后还需让太医院确诊颅中淤血是否已经散尽才好。
她转身一刹,眼里裹着薄薄的忧伤,他眉心一拧,脱口便道:“小七,回宫以后,朕让礼部追封五七为忠勇侯。”
璇玑一怔,停下脚步,轻轻笑出声来,“谢皇上,只是五七他不需要,人都死了,再高的赐封又有什么用?这样他可会快活一些?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不再知道,也都不需要。”
她低头看看地上,和那天走出院子前一样,不管是前面的花园,还是这个后院,都有落花掩地。
“皇上,若有一天臣妾死了,你又给臣妾一个什么封谥之号?后宫女子,以后为尊,终其一生,谁不想走到那最尊贵的位置?臣妾是不是也能得到一个后位之封。。。。。。”
那股直透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没来得及听清她的话,她已快步走进出院子。
死?他心下一沉,这个字让他刚才的愉悦心情全部消散,就像那是偷来的东西,现在一下子要还清给谁!
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而这皇后之位,她并不知道,他已打算给她,他想她站在最靠近他身边的位置,但绝不是在她死后!
皇帝不说话,空气中顿时透出丛丛紧绷,玉致吐吐舌,道:“九哥,我去找嫂嫂。”
“嗯。”犀利的眸光落到一直低着头的清风身上,“朕似乎错过了什么好戏,回宫以后,你我一谈。”
******
回宫的路上,却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让所有人的心底都隐隐染上一丝莫名的战栗,这股战栗直至一行到达京郊与徐熹秘密汇合,回到皇城,太后率后宫左右二相率百宫相迎。
284 置诸死地(1)
出发前,璇玑向龙非离提出一个要求,她想与玉致两人一辆马车。
所有人都看到,龙非离当时微微变了脸色,他盯着璇玑看了很久,出乎各人意料,他却应允了,条件是让大夫给璇玑号一下症。
大夫只说夫人伤口未愈,气弱体虚,并无大碍。后来,龙非离便让众人立刻起行。
战栗来自璇玑与玉致那辆马车。
局在这期间,谁也没有看到过璇玑走出马车。更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仅是为了与皇帝赌气?
路上吃饭,都是玉致出来,一声不响把食物拿进车里。除去出来拿食物,玉致几乎也一步不离马车。
在到达皇城的前一晚,玉致像前几次一样,拿了一些干粮便要上车,龙非离却冷冷阻止了她,弯腰便要进马车去。
百除去靠在树干上沉默不语的清风,众人都从其他人的眼里看到这样一个讯息:皇帝的耐性终于用尽。
清风默然不语,隔着布帘璇玑的声音浅浅传来,“我想自己待一待,阿离,我回去再陪你好不好?”
龙非离没有进去。
他眉头紧锁着,嘴角却又扬起淡淡的笑意。
把夏桑拉到一旁,龙梓锦苦笑道:“你跟在九哥身边这么多年,有没有看到过九哥这样宠一个女子?”
夏桑一笑,“年妃娘娘是个好女子。”他顿了顿,看了龙梓锦一眼,轻声道:“因为如意姑姑,王爷觉得不妥?”
“不是。”龙梓锦摇头,“我心里也是认同她的,可是,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妥,不知道是年妃娘娘太安静了,还是九哥现在的情绪。夏桑,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段玉桓微微蹙眉,道:“王爷,你怕年妃娘娘会伤害皇上?”
“不是会不会,而是能不能,谁能。”夏桑淡淡道:“以前谁也不能,现在。。。。。。”
******
帝都,皇城。
宫门艳红渲成,门上环漾金光。
朱红摇曳漾眼,门庭尽开处,只见白玉砖地,远处宫殿檐如钩,瓦簇琉璃,金碧辉煌处处彩。
福寿锦绣,眉间浅笑微蕴,一人居中,左右各色华服如七彩霞霰妆成个个美人妍丽朱颜,下首百官蟒袍如云列排端严肃目。
除此以外,四周环立禁军宫人无数。
“皇上驾到!”
仪仗叱咤,声如钟鼓,辇绣五爪金龙迅行而来,那龙便似桓绕云霞,傲视四方天地,辇驾缓缓停靠处,金龙盘伏。
数十名禁军躬身有秩走向辇驾,辇旁,三人分立,其中,那名年青俊秀的男子微微一笑,手一挥,制止了禁军上前侍候的动作,亲手揭开帘帐,一身明黄,俊美华贵的男子缓步而出。
正是庆嘉皇帝龙非离。
他并不急着向太后,嫔妃与百官走去,负手而立,意态仪慵优雅,淡淡看向龙辇后侧的另一乘辇。
在千百道目光中,一名少女飞快走出,只见她一身彩衣,腰垂翠玉玲珑佩,眸含浅笑,娇艳若芙菊。
朝皇帝欠身一福,她轻轻把凤辇的帘子掀起。
每个人都知道那里面的是谁,只是,没有一个人的目光不随着看过去,包括后宫之首,朝廷文武之首。
紫衣罗翠,素妆,年璇玑。
她是皇帝的宠妃。容貌却并不算太美,而当皇帝快步走向她,把她轻拥进怀向所有人走去的时候,每一个人都留意了,她的容貌似乎有些改变。
本来已非娇色,此时却更见苍白憔悴,而最让人奇怪的是她脸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痕迹,说不清那是什么,但却从她一侧的眼皮一直浅浅蜿蜒到嘴角。
甚至,很多人心头掠过这样一个想法:她是不是。。。。。。破了相?
紧跟在帝妃后面走向盛大的仪仗和人群的,是刚才便侍立在辇旁的三名男子,内务府总管徐熹,夏桑,还有绿衫少年清风。
彩衣少女一笑,望向从第三乘辇走出的锦衣男子,两人并排而走,也迅速跟了上去。
前行数步,便是人影林立。
龙非离携璇玑站定,淡淡一笑朝太后见礼,太后微笑颔首,道:“明明是皇上的寿辰,却为社稷和哀家祈福,皇上辛苦了。”
“为社稷是朕的责任,为母后则是儿子应尽的本份。”龙非离笑道,他话语一顿,凤眸轻睐间,百官朝拜,众妃施礼,禁军宫人山呼万岁。
母后?他的母后还被眼前的女人囚禁着。看着他唇角的浅笑,做着最完美的演绎,璇玑垂眸轻笑,说不清喜悲。这时才知道他再赴秋山的“原因”。
只是不管怎样,此行,他成了。他找着了白战枫。
也许,有些事情注定像宿命一般,兜转一圈,她最终还是回来这个地方。
在场站着的只有她身侧的男人和男人对面的华贵女人。
皇帝眉敛轻笑,道:“都平身吧。”
人群中,当有一个人望着你的时候,你也许能分辨出他/她是谁。
但当有很多的人都量度着你的时候,你又能分辨出谁和谁吗?
只是,有些人,璇玑却是清楚的,太后两侧,还有背后的后宫里所有的女人,站在远方满脸喜悦的凤鹫宫里的宫人,朝官中的年相,年颂庭,同站百官前方的三王爷,七王爷,纳明天朗等。
还有,吉祥和。。。。。。如意,其中,有一个人看她的目光很古怪。
285 置诸死地(2)
被围观的原因有很多。
其中,她的脸绝对是原因之一。虽然,龙非离曾跟她说过,她的脸会慢慢好起来的,是安慰的话吧?谁知道?
容貌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在意的。但现在,似乎更多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在意!
其他人的围观并不奇怪。
局但那道目光,或许该说,那个男人,她并不认识。问题便出在这里,她不认识他!
他站在龙立煜背后,年纪大约在三十岁上下,模样普通,一双眼睛却极是暗沉,让她很不舒服。
他不仅在看她,他还在看场中的另外一个人,只是,他的目光太快,她不知道他到底还在看谁。
百若按他所站的位置来看,他的官位并不低。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想着,倒暂时压下了回看如意的欲~望。
龙立煜这时却看了过来,璇玑叹了口气,微微侧过头。
这微一偏转目光,又有了发现,龙非离在与太后说话,当然,谈话内容被她华丽丽的忽略掉了,她看到,龙非离看了如意一眼,那一眼,很淡很快。
这是在太后面前!他不怕被发现么?还是说,他。。。。。。想她了?
她苦笑,自己真是越想越多了。
这时,又有两个人朝她看了过来,是。。。。。。龙修文和纳明。
纳明微微挑眉,倒是龙修文云冲她温文一笑,似乎之前的事,已全数释怀。
她没做任何回应,这场上的都是人精。这眉来眼去的学问,不浅哪。
想着,禁不住苦中作乐轻轻一笑。
这笑,有点不合适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动作大了,还是此时皇帝与太后的话题有关于她,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地落到她身上,接着又看向皇后。
她一怔,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龙非离已经放开她,走到皇后身边,眸光含笑握上郁弥秀的手,郁弥秀娇羞地低下头。
她四十五度角斜看向玉致求救,却见玉致等人全部变了脸色。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先前姐妹们还在猜测,这最先怀上的必是年妃娘娘,倒没想到皇后姐姐先有了喜讯。”
这声音是。。。。。。璇玑看向华妃,她眉鬓微微挑起,笑吟吟地望着她,眼里却毫无笑意!
怀上?怀上什么?总不会是怀上肿瘤吧!璇玑猛然一震,皇后有喜!
她怀了龙非离的孩子!
离宫前,别的妃子龙非离甚少宠幸,却去了皇后的寝宫数次!
她胸口一痛,怔怔看向龙非离,龙非离微微凝眉看了她一眼。
刚才,太后与龙非离说的便是这事!怪不得,所有人都在看她!
“妹妹愚钝,请教一下华姐姐,刚才姐姐说的‘倒没想到皇后姐姐先有了喜讯’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姐姐不希望皇后姐姐。。。。。。”一道惊讶的声音从众妃里传出。
她的语气甚为吃惊,嘴角却浅笑盈盈,正是慧妃。
后宫妃嫔里,除去家世与华妃相若的大将军之女慧妃,敢公然挑衅华妃的又还有谁?
华妃顿时变了脸色,一声冷笑,正要驳她几句,太后却淡淡看了她一眼,华妃咬牙,却明白这是太后告诫她不好再说,免得惹怒了皇上。
“妹妹们莫因一句戏言伤了和气。”皇后笑道:“哪个姐妹的孩子还不是一样!都是皇上的血脉。”
哪个姐妹的孩子都一样?璇玑所站的位置正好与各嫔妃相对,别人也许没注意,璇玑分明看到安瑾与瑶光交换了个眼色。
皇后这话确实违心!那时听宫人说起皇帝子嗣难求,她还思索过原因,甚至腹诽他是不是“不行”。便连她这个后宫菜鸟也知道,要怀上眼前男人的种,机会不比中彩票来得大。
除去她那次“糊糊涂涂”怀上他的孩子,他大婚前后,这后宫里还没有哪个妃子传出过孕讯!后宫讲的是母凭子贵,反过来,子亦凭母贵。皇后的儿子,将来会是什么地位?这并不难想!这朝中政局,宫中情势只怕早已变了天。
“皇后这话,甚合朕意。”龙非离淡淡环了华慧二妃一眼,两人不敢再说,欠身道:“皇上说的是!”
“皇后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龙非离眸光一扬,语气略带责备,“也不让人传个信给朕,实在该罚。”
他话是这样说,一双凤眸却笑意深浓看着郁弥秀,后宫众妃谁不把皇后恨得痒痒的,只是嫉恨再深,也不敢在脸上透露半点罢了。
“恭喜皇上!”
以郁景清为首,一众朝臣与龙立煜等人朗声恭贺,璇玑看了年相一眼,她这位爹爹脸上倒神情俱佳,是资深演员的范儿。
“皇上还说责罚,哀家瞧你是高兴都来不及,”太后嗔笑道:“说来皇后也是今儿个见着郁闷呕吐,让医女诊了才知道的,这秀儿贤惠,却也迷糊一时,不过这总是件大喜之事,依哀家说,这倒是你生辰的最好寿礼呢。”
声音聩耳,又是一片相贺之声。他的孩子。。。。。。璇玑苦笑,胸口的疼痛越发犀利,冷不防听得皇后轻声询问,“年妃妹妹没事吧,这脸色瞧着怪苍白的。”
286 置诸死地(3)
皇后脸上倒是一片关切之色。
她这一关心,众人的目光又再次回到璇玑身上,皇后先年妃这名皇帝的宠妃有了龙嗣,年妃背后是年相,皇后背后是郁相,谁不等一场好戏?
龙非离眉头一皱,似乎便要过去,太后却道:“吉祥,如意,还不快过去搀扶一下年妃?年妃啊,这舟车劳顿的,别惹出什么病才好。”
龙非离这才停下动作。
局“谢太后娘娘关心。”璇玑欠身一福,道。
只是,未待两名大宫女走近,皇后却走了过来,扶上璇玑的肩臂。
“皇后娘娘使不得。”璇玑赶紧退让,胸口却遽然大疼,熟悉的甜腥倏地连续涌上喉,便待张口喷出。
百她心道不好,情急之下,微一用力推开皇后。
皇后一声惊呼,踉跄数步,已摔倒在地。
这一声,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太后大怒,斥道:“年妃,你好大的胆子!若这龙嗣有什么事哀家定不饶你!“
皇后捂上肚腹,看向龙非离,蹙眉低道:“皇上。”
龙非离脸色大变,她心内暗喜,微微伸出手去,龙非离却从她身边径自而过,那衣摆轻轻擦过她的,竟迅速得近乎决绝。
她正自不解,数滴热液飞溅到脸颈,她一惊,伸手一摸,失声叫了出来,是。。。。。。血!
四周突然变得寂静,她猛然意识到什么,往前看去,只见龙非离已把搂进怀中。
她怔怔地与着百千人的目光看向皇帝与年妃。
在认识这个男人之前,她从未看到过那么漂亮的眼睛,正如此刻她从没看到过他这样沉痛的眉眼。
他紧紧抱着年妃,厉声道:“夏桑,宣太医,让院正和崔医女立刻到储秀殿。
他话口未毕,夏桑和清风的身影已在开外。
手掌垂落,指甲划过地面,破了。直到两名大宫女扶起她,她还失态地盯着年妃。
伸手攥上男子的龙袍,璇玑疼痛难忍,只觉得一颗心被人生生捏在手里,用利器钉透,她的眼睛已半阖上,却犹自用尽力气道:
“我不。。。。。。不是有意推她的,我不会害。。。。。。你的孩子。”
那种可怕的巨大的疼痛绝望的感觉从龙非离的心底再次涌了出来。上一次,在石洞,看到她与白战枫赤身裸~体拥在一起,再上一次,在白府,她拿着剑直直刺进他胸口,再往前一次,她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跳下高崖。。。。。。
所有的人,四周慌乱惶恐,凌乱又响亮的声音。。。。。。他统统视而不见,眼前只剩下她唇上,嘴角的一片血红。
“朕知道,朕知道,你别说话,会没事的!”狂乱地擦着她嘴边不断涌出的鲜血。
“阿离,我。。。。。。痛,难受!”璇玑意识开始模糊,只是循着本能胡乱低喃着。
她常常受伤,身上几乎没有多少处完好的地方,那晚,他替她擦洗身~体看到她身上丑陋的伤痕,竟生生僵住了很久。
只是,她这人性子顽,执拗,很少在他面前说过一句痛字。如果她说痛,那必是很痛了!
他突然记起,石洞里,她满脸悲伤地凝着他。
是的,他从来没有问过她一句害不害怕,受伤了吗,哪里痛。
这个念头把他逼压得无法喘气,他一把横抱起她,施展轻功便往储秀殿而去。
哪怕背后彻底震惊紊乱成一团。
******
储秀殿。
所有人,甚至太后皇后也被段玉桓带军隔绝在门殿外。
徐熹紧皱着眉,侍立在一旁,玉致颤栗地抓着龙梓锦的手臂,哭道:“十哥,怎么办?嫂嫂会不会死?她会不会死啊?”
“龙玉致!”龙梓锦咬牙道:“她要是死,也是给你害死的!那名庸医诊断不出就罢,你与她共乘一辆马车,你怎会觉察不出她的状况?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手从龙梓锦臂上滑落,玉致缓缓跌坐到地上,喃喃道:“大夫说嫂嫂没事,我便也以为。。。。。。她说暂时不想与九哥呆在一起。。。。。。是,我是笨蛋,她在马车里已吐过几次血,嫂嫂说这是郁结之症,之前如意姐姐不也是这样吗?她说回宫让太医院开些药就行,我竟也信以为真。”
她说着,浑身一震,只见龙非离猛然返身,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又残冷阴酷,眸中流光里竟隐约抹过一丝杀伐之意。
玉致掩面啜泣,脑里闪过一个念头:若这次嫂嫂无法治好,九哥一定会杀了她!杀了她抵命也是应当的,只是,嫂嫂到底染上了什么病?能不能治?
龙非离也不放下璇玑,抱紧她坐在床~上。
他以为他会愤怒会恨她,但只有一股痛苦死死压在他心头。
她不去拜祭,跟他回宫,不是为了与他一起过生辰,那大夫没诊断出,她却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极糟。
所以,她去搽胭脂水粉遮掩自己的苍白。
她不告诉他,甚至,她骗了他!
而他竟也如此大意,沉溺在她的颦笑中。她竟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吗?与他一起把生辰过完,然后就这样死去?
287 置诸死地(4)
她在怀中,呓语般重重复复说着皇后孩子的事。
他知道,她想告诉他,她不是故意的,因为。。。。。。那是他的孩子。
她虚弱地喘着气,嘴角的血,艳红得真像最美的花。
只是,花会败,越美,败得越快。
局因为,刹那芳华。
因为,但凡太美的东西,多是用命来燃,来抵。
也许,就像他们之间,她倾尽所有来待他。
百想过多少回重来。
然后,不断错失。
又然后,明明,这一次,她随他回宫,他想,他们确实可以重新再来。他会用与她同价的东西来待她。
可是,似乎已经再也没有这个可能了。
她倒进他怀中一刹,他已立刻判断出,她这场病,来得不寻常。虽然,太医还没到,他还不知道她的身子出了什么事,但眼前一切,她眉眼里的灰败,他有种感觉,这一次,她确实无法再撑下去。
她一直坚强,让他生了一种错觉,她。。。。。。一直都会在;忘记了再坚强,也有用尽的时候。
他突然想起她的孩子。
在他与她得悉孩子的那一天,他的冷漠与迟疑,便让他没了那个孩子。虽然他清楚知道,留下那个孩子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可是,那是他与她的孩子。
眼睛是刀刺的痛,龙非离却淡淡地笑出声,捏紧璇玑的肩,每一道笑,便有一道尖锐从心里狠狠划下。
轻轻吻上她的耳垂。
“除了你,谁的孩子朕都不要,所以你要好起来,好不好?”手指揩抹着她嘴角的脏污。他凝着她,轻轻的笑。
或者,他早已忘记泪水的滋味。
又或者,原来凄凉到极点,连泪也不会有。
也许是他的话,也许她确实已经有些清醒过来,她没有再说孩子的事,凝上他的眼睛,轻轻笑着。
“龙非离,是不是我要死了,你对我有点愧疚,所以你要这样来骗我?别忘记君无戏言,他~妈的,你这破梨。”
璇玑笑着,闭了闭眼,这一次,竟然没有泪水。
竟连泪水也没有了,把泪都哭干了吗。
那便笑吧。
本来也没有人规定,死的时候,一定要哭。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的施舍,你说过要给她一个妃位和一个孩子,若我没猜错,那孩子日后便是西凉的下一任皇帝,因为你不爱皇后,你爱她。。。。。。”
为什么明明在笑,还会这样的浑身冰凉颤抖,璇玑笑得不可抑扬。
******
突然,罔顾她会疼痛,龙非离把璇玑压向怀里更深的地方。
果然,她因痛楚蹙紧眉眼,然后红了唇瓣又苍白了笑。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遇见她,更没有想过,会爱上她。
没有骗她,这是他现在心里唯一想到的。也许,在很早之前,便有了这个想法。
心里有个天平,一边是她,一边是心漪。这个天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倾斜了。也许是在她落崖一刹,也许在更早之前。
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这世上竟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左右得了他的心。竟可以为了她把十四年的情谊看成云烟。
他是王,不是真正盛世的王,若有一个人能把他的情绪也左右了,那绝不是一件好事。
在遇见她以前,他以为他是爱如意的;后来他明白,原来确实不过是以为。若真要寻一个最直接的区别,那么,他对如意没有欲~望,也一直不曾碰她。
他不重~欲,但他是个正常男子,有时也需要纡解,他是皇帝,也不可能不去宠幸她们。
她也许不知道,皇后会怀上他的孩子,是因为早在离宫之前,有一晚他失了控,释放在郁弥秀的身~体里。因为,那一刻,他在想她。
在那一晚之前,她去跟如意学茶,煮了茶跑到储秀殿去找他,而他打破了茶碗,拂了她的好意,两人关系僵冷。没想到后来她却借安瑾之手,天天给他送茶。
宠幸皇后的那一天,没有收到她的茶,他知道她病了。身下的是郁弥秀,他却想起她,狠狠地想她。后来,他甚至没有在皇后寝宫过夜,而是半夜三更里去了凤鹫宫找她。。。。。
当然,皇后的孩子来得蹊跷,是皇后还是有心人让子息失去了它的功效?
当她在他身下的时候,他却想要更多,她每次都被他折磨得厉害。除了疯狂地要她的身子,他还想要她更多的东西。他也说不清那些是什么。
他爱听她呻~吟的声音,爱听她哭着叫他的名字,他要她只有他。其他人,不能碰她,谁也不能。他的两个皇兄,白战枫,谁都不能。
龙梓锦对如意怎样,他不是不知道的。他却并不告诫,在遇见她以前,他以为那是对龙梓锦和如意的信任。
后来,终于明白,他并不爱如意,对她的感情更多是一种知己亲情,一种十四年用时间堆砌起来的习惯。因为,只有这个叫年璇玑的女人,他容不下任何一个男人对她有念想。
288 置诸死地(5)
当日会选择舍她而回来,是他顾虑如意的病情,也笃定,不管她的容貌能不能恢复,他都爱她。容貌对他来说不过是无用的皮囊,他爱的是她的性子。
在烟霞郡松风镇别院的时候,他对她说,除去妃位和孩子,温如意只是温如意。
因为他清楚,给心漪名份,那是他对心漪的责任。
但此刻,他无法再看她痛苦,不管是她的身子,还是她的心。他明白她的在意,他明白她的痛。哪怕要负欠谁!责任,他便想其他办法去补偿还。他只是不想她再痛!她却以为他骗她,她不再相信!
局抚着她的发,他吻去她额上的汗,柔声道:“皇后的孩子,朕不会要。”
“不要?”璇玑吃力地皱了皱眉,甚为疑惑,不懂他在说什么,低低问:“怎么不要?”
“这个你不必管,你只要知道,朕只会要你的孩子,睡一下,莫说话,太医很快就到。”她的手还微微蜷着捉在他衣襟上,他知道她很痛,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反冷静下来,他绝不会让她就这样死去,他要陪着她,她也要陪着他。
百二十一年来,他拥有天下,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在尝到她带给他的快乐以后,他不会让她离开他。
“朕只喜欢你一个,你要一直陪着朕。”他抚上她的眼皮,轻浅的语气却是宣告。
突然一声低叫,“如意姐姐。”
玉致的声音。龙非离没有看过去,他眼里只有怀中的人。
只喜欢她一个。。。。。。甫一进来,便听到他这样说,如意握紧微微颤抖的手,除了皇帝,所有都在看着她,她知道。
一定是因为年妃的情况极为不妙,他才这样说的。不然,他不会连夜赶回帝都,她后来从徐熹那里知道了,他本来要替年妃求药去,一定是这样!
“如意姑姑也来了啊。”璇玑慢慢打开眼睛,低声道:“龙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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