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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之直死-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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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同学都转过头来看着她,整个场面仿佛在一瞬间冻结了,但是大家很快地又继续回到各自的对话。没有人直接与真以子说话,但是每个人都偷偷地窥视着她。
真以子默默走向自己的座位时,突然停止动作。
桌上铺了一块白布。
而且正中央还放着一个插着凋谢百合的花瓶。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弄错座位。有人把香奈位上的白布和花瓶,移到真以子的桌子上。
一位男同学盯着僵立不动的真以子侧脸。
“喔喔?关川,你来啦?”
他以若无其事的口吻刻意说着。
真以子别开脸。她正要往桌子伸去的手指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让她非常懊恼。
绝对不能哭。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被古沟的老妈那样骂过还好意思来学校,没想到你的神经这么粗耶!”
对于这些听似感叹,实际上恐怕还是嘲讽比较多的话语,真以子充耳不闻。
但她还是不敢把手伸往抽屉,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在蹲下去看之前,她就已经闻到了奇怪的臭味。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事的?
真以子转过头去,发现坐在教室角落的结花和玲美跟她视线交会之后,就立刻把脸转开,两人甚至相视而笑。
她们跟死去的香奈一样是合唱团的,香奈在社团活动之时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大概都知道。说不定就是她们做的,或者是其他人呢?
真以子把视线扫过其他同学,每个人都摆出一副不知情的表情,但是当他们看到真以子的难堪模样又都偷偷地窃笑,令真以子愤怒得全身颤抖。
她很清楚,现在如果哭了,只会让这些人更高兴。
真以子紧紧抱住藏着那个稻草人的书包,在教室中搜寻着苏夜。
但是,到处都看不到她的人影。
上课钟声响起。
同学们纷纷回自己的位置就座,最后只剩下真以子一个人站着。
门打开后,迫水老师踏着沉稳的脚步走进来。
她对呆呆站在白布和花瓶之前的真以子稍微瞥了一眼,就走上讲台。
“关川同学,请快点坐下。”
迫水老师冷冷地说着。
老师不可能没有看见真以子桌上的花瓶和布,但她就是摆明要视若无睹。
真以子咬紧嘴唇忍着不哭。
“请快点坐好。”
老师又说了一次。
可是,真以子无论如何都坐不下去。
桌子会发出臭味,应该是因为花瓶里的藻色脏水被人倒在桌子里的缘故。脏水沿着桌子边缘缓缓滴落,在椅子上积成一片水渍。
“关川同学。”
迫水老师以优雅严肃的语气催促着她,同学们全都表现出恶意的漠然态度,屏息观察着真以子的反应。
真以子只是低头紧紧抱着书包。
虽然她打定主意绝对不哭,但是眼眶却渐渐热了起来,喉咙深处也涌上一股炽热的感觉。她再也忍不住了。
真以子迈开脚步,从教室里冲了出去。
===
“一有烦恼就喜欢跑到高处,你们的共通点还真是奇怪呢。”
老师反手关起顶楼的门,压住被强风吹得乱舞的头发,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蹲在栏杆前的真以子。
真以子感到血气开始上涌。
迫水老师没有权利在香奈死后还这样贬低她!
“交给香奈父母的问卷……是老师自己写上我的名字对吧?”
“你说呢?我可不知道唷。”
用着完美的无辜表情,迫水老师笑着说道。
“老师编造我欺负香奈的谎言,都是为了掩饰自己做过的事吧?”
“哎呀,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要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包括老师弄坏我的手机、消灭香奈的简讯、偷偷在问卷上动手脚……我全部都会说出来的!如果学校里的大家不听我说的话,我就去跟警察或记者说,在别人相信我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做得到就做给我看看啊。”
迫水老师淡淡地微笑着。
“反正也没有人会相信你。”
毫不掩饰的恶意。
“老师,为什么呢?为什么是香奈?为什么要欺负香奈?”
“哎呀,别把责任随便推给我唷,老师可是什么都没做过。”
“老师难道不是明知社团里面有欺负事件,又装作不知道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关川同学,你自己也一样唷。”
迫水老师向前踏出一步,真以子不自觉地把背贴紧栏杆。
“你传给她的简讯又是怎么说的呢?「你太敏感了吧」、「想太多了啦」,其他还有什么呢……古沟同学真是可怜啊,找来商量的好朋友竟然也不相信自己呢。”
老师挑衅般的言词,刺激着真以子的心。
“你想,你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真以子的脑海中又浮现她被铺上白布、放上花瓶的座位、香奈母亲的哭骂、响个不停的电话,还有到昨天为止还会跟她谈笑的同学,在今天对她流露出的冷漠眼神。
“老师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唷。我怎么可能欺负古沟同学呢?相反地,我还称赞她了呢。”
“……称赞……这是什么意思?”
“就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我只是称赞她而已。古沟同学的母亲以前好像曾经在大学教过声乐,古沟同学也同样很会唱歌。我的社团在秋季合唱比赛结束后,三年级的学生就因为要准备联考而退社,让二年级的学生继续带领。社长还有以下的各个干部,都是社员互相荐举的,但是,半途入社的古沟同学明明就唱得很好,却没有被选上。”
老师的口气愉快得就像在叙述什么愉快回忆似的。
“所以老师就告诉所有社员,古沟同学有多么会唱歌;说她的独唱有多么高明,又说了社长、副社长还有小组组长的歌声全都不行,叫他们要在所有人面前接受古沟同学的指导。”
所谓的“请将,不如激将”。
人类是高傲,或者说是自负的生物,不论从广义还是从狭义上。
听到别人说,尤其是听到自己的老师说某某人比自己强太多了,自己根本一塌糊涂,不论是谁都会有所愤恨吧?
就是因为这样,香奈才会引起众人的公愤吧?
“接下来就简单了,她受到大家讨厌、被孤立、默默地烦恼,最后自己从公寓上跳下去。所以,老师的确「什么都没有做过」唷。”
迫水老师看着真以子说。
“可是呢,关川同学,你长大以后如果有机会带领一个团体,应该就可以理解了,要让团体凝聚齐心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对一个团体来说,必须做出某些牺牲。”
“……牺牲?”
“光是靠相处融洽,还没办法凝聚一个团体的向心力。如果大家不能同心协力,就没办法发挥实力。每个人都还是会以自己为优先,跟一盘散沙没什么两样。所以老师才特地为大家设置了一个明显易见的「目标」。你知道吗?当大家一起对抗相同的敌人时,彼此之间就会产生一种同仇敌忾的情谊;或许可以说是「同胞意识」吧,藉着共享厌恶和嫉妒之类的情绪,这个集团就会凝聚得更加坚固。你看,团体心理真的很有意思吧?我的社团成员们也都拿到了问卷,但是没有一个人写出欺负的事情。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每个人都是共犯啊!”
真以子激烈地颤抖,却非寒冷之故。
这个人竟然毫不在意地选择香奈作为玩具,只是为了让大家攻击,使用过后即弃之不顾的玩具。
“为什么……要选择香奈呢……”
“没有为什么,其实选谁都都无所谓。”
迫水老师漠然地回答。
人类到底可以残酷到什么地步,真以子亲身体会到了。
她桌上的杰作全班同学都看见了,但是谁都没有对她伸出援手,没有一个人制止这件事。
就像真以子对香奈的求救充耳不闻一样。
随便选了香奈作为牺牲品的迫水老师,还有对香奈恶作剧、把她逼上绝路的社员们,和真以子都是一样的。
他们的罪孽一定同样深重。
“哎呀,这里还真高呢!”
迫水老师缓缓走近栏杆旁,手指搭上生锈的铁网,眺望下方的操场。从真以子所在的位置虽然看不到操场,但是她也清楚听见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们追着球的愉快呼喊。
“嘿,关川同学,被欺负的人自杀之后,欺负人的孩子也会开始反省,你不觉得两边的问题都解决了吗?如此一来,欺负人的孩子和被欺负的孩子「都不在了」,这样不是很好吗?不过,我想你一定「跳不下去」吧?因为你也没有古沟同学那种解决问题的勇气。”
“各种意义上都是诡辩呢……钻了不少空子啊……就算出发点的论据没有错,但是方法却是大错特错……”
在两个人都看不到的死角,比房顶还要高的那个作为入口和放着水塔的平台上,一个雪白长发的少女坐在那里。
在她的旁边,还坐着四个人。
这个人数对于这个小小的平台来说实在是显眼过头,但是在下方的两人却没有发现。
一个水蓝色长发的,穿着黑色哥特式连衣裙,绑着美丽符文发带的,恬静睡着的少女。
一个金发,头发盘成像是狮子一样,身穿宝蓝色长裙,看上去充满英气的凛然少女。
一个黑色短发,穿着紧身短打背心,牛仔运动裤和无脚步声布鞋,带着温柔笑容的少女。
在短发少女的膝盖上,则躺着睡着的那个蓝发少女,还有真以子一直在找却没有找到的女孩——苏夜。
和蓝发的少女一样,苏夜也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黑发少女温柔地摸着女孩的头,并伸手将被风吹乱而拂到苏夜脸上的,女孩的发丝拨到她的耳后。
“——这样一来,就一下子从‘外’跳到‘内’了呢。”
白发的少女冷笑着看着迫水老师喃喃说道,同时弹了弹一直在手中把玩着的一枚看上去很古老的铜钱。
真以子没有回应。
她只是强烈意识到书包之中的坚硬触感。
里面放的并非手机,而是那个稻草人。
──如果你真的想要消除怨恨,就解开那条红条。解开这条线,就代表正式跟我立下契约,你怨恨的对象立刻会被流放到地狱。但是……
真以子必须为此付出代价,等她死后灵魂也会随入地狱,还要饱受痛苦与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她想起那个少女在黑暗中低语时,那双鲜红的眼睛。
如果真的有地狱,也一定会有天堂吧?
真是这样的话,真以子就算死去,也永无机会跟香奈重逢了。
即使如此……
这是最后让迫水老师受到相对应惩罚的方法了。
就算找到了香奈的手机里的信息,也只能证明香奈被人欺负过了而已,迫水老师要撇清关系非常的简单。
就算她站出来作证,也只能证明迫水老师是曾经对香奈被其他人排挤这件事视而不见而已,并不能构成在法律上多么大的罪证。
法律只能“合理”,却无法做到“合情”。
所以,只有……
看到真以子咬着嘴唇把手伸往书包,迫水老师讶异地皱起眉头,喀答喀答地踩着高跟鞋向真以子走来。
“你在拿什么,让老师看看。”
真以子摇着头慢慢退后。
她因为想要逃离老师而被龟裂的水泥地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看到从书包里滚出来的黑色稻草人,就一把抓住,紧紧抱在怀里。
──但是……想要消除怨恨的话,你自己也……
她心中的悸动越来越强烈。
“那是什么东西?请交给老师。”
老师抓着真以子的手肘,想要用蛮力把她拉起来。
“你就是这样硬把香奈的手机抢走的吗?老师!”
“快点交给老师,关川同学。你想遭受更残酷的处罚吗?”
“呀咧呀咧,如果被她把稻草人拿走可是很麻烦呢……阿夜,要先斩后奏吗?”
白发的少女笑着说道,那笑容之中是跃跃欲试。
“不行。”
躺在短发少女膝盖上的苏夜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因为,已经……”
“放开我!”
看起来似乎绑得很紧的红线,却没有让真以子的手指感觉到半点阻碍,很简单地解开落下。
突然之间卷起的风。
从虚空之中,能够听到一个苍老而低沉厚重的声音,能够听到一句不祥的话。
「怨·恨·已·闻……」(怨み、闻き届けたり……)
“是谁?”
迫水老师四处张望。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虽然天空已被乌云遮蔽,但是冬天的太阳现在应该还在天顶才对。
不过,卷着漩涡急速涌出的乌云,却在转眼间布满天空,连真以子她们所在的屋顶,都被深夜般的黑暗笼罩住了。
天气产生如此剧烈的变化,操场传来的学生嬉闹声和打球声音仍然欢欣,丝毫没有异常之处。
“……困惑于黑暗的可悲之影”(闇に惑いし哀れな影よ)
迫水老师听见在背后响起的轻声细语,惊叫着回过头去。
后方浮现出一抹纤细的人影。
上次出现在真以子面前的少女,穿了一件各色雏菊图样的华美长袖和服,披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跟苍白透明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
迫水老师愣愣地看着那张缓缓抬起的白皙脸庞。
“你……你是……”
“蔑视他人、伤害他人……”(人を伤つけ贬めて)
少女一边喃喃说着,逐渐仰起那张不表露半点情感的面孔,眼光笔直盯着迫水老师。
“沉溺于罪孽的孽魂……”(罪に溺れし业の魂)
用她那双带有红色──带有鲜艳血色的眼睛盯着。
害怕得不住后退的迫水老师,不由自主地发出哀号。
少女的视线紧紧地锁住她,一边似乎喃喃地说了些什么。
真以子只看到少女的嘴唇在动。
即使如此,她也可以明确读出她说的话。
──要死一次看看吗?(一遍、死んで见る?)
===虽然是分割线但是没有跳转哦===
明明没有任何人碰到迫水老师,然而她的身体却突然被拖向屋顶的边缘,一只高跟鞋在拖曳途中摩擦着水泥地面因而脱落──被看不见的手拖到栏杆旁的老师,发出惊恐的悲鸣。
只要再过去一点,她就会翻过栏杆落到遥远下方的操场了。
“什么?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迫水老师疯狂挣扎的身体,被渐渐提到栏杆之上。站在稍远之处的爱,专注地看着她开始被吊离地面的景象。
“高度好像还不太够哪!”
从空无一人的方向,传来年轻男人的话语声和窃笑。
“是啊,这里的确还不够高呢!”
另一个带着笑意的性感女声回应着。
“如何?稍微认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有所悔改了吗?”
这次是一个听起来颇为玩世不恭的女声。
“——看样子还是没有真的悔改呢……”
明明迫水老师的嘴巴在动着,但是真以子却听不见她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了一声这样的叹息。
覆盖在四方屋顶的冰冷黑暗逐渐累积沉淀,慢慢吞噬了迫水老师以及她刺耳的惨叫声。
像是被无形触手捆绑、拼命偏过头来想要从黑暗中逃脱的迫水老师,瞪大眼睛望着真以子的方向。
她万分惊恐地用力张嘴尖叫。
但是,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尖叫声没有传到发抖着目睹这一幕的真以子耳中,也没有传到愉快地在操场奔驰的学生们其中。
没有一个人听见老师被黑暗吞噬时的惨叫。
吞下迫水老师的黑暗静静卷着漩涡,然后逐渐凝聚缩小。
──你的怨恨立刻会被流放到地狱……
真以子蹲下身体,捂住听不见老师哀号的耳朵。
当她再次惶恐地睁开眼睛时,她的视线只捕捉到自己落在屋顶水泥地面的影子。
真以子抬起头来。
屋顶上已经看不见其他人影,被独自留下的真以子神情恍惚地仰望半空。
操场传来的笑闹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屋顶上已空无一人,身穿黑色长袖和服的爱不见了,只有声音的隐形人也不见了。
而且,老师也不见了。
乌云慢慢散去,上方完全恢复成清冷如昔的冬季天空。
===三途川上===
目光所及之处布满了浓暗的灰色,是一幅凄凉的光景。
淡淡的黑暗中,透出带有各种色彩的晦暗光芒。
那些是画上各种颜色的小小灯笼,灯笼发出微弱哀戚的光晕,漂流在深不见底的阴暗水面。
一艘小船伴随着轻微的晃动缓缓前行,水面也只是静静映出四周的黑暗,不见其中兴起半点波纹。
身穿黑色长袖和服、站在船尾默默撑船的少女。摇曳不止的袖上花纹,在黑暗中仍然柔美宜人。
在用撑着的那艘船前方,远处的水面上,耸立着一座巨大城墙的黑影。
“此怨此恨,将流向地狱……”(この怨み、地狱へ流します)
轻柔得像是河上的风的话语。
一串铃声轻柔地响起。
地狱中的烛台上,一根写着“关川真以子”的白色蜡烛,悄悄点燃,缓缓燃烧。
落下的烛泪,像是在为怨恨送行……
===
真以子在早晨阳光之中换衣服时,发现胸口正中多了一个昨天之前不曾出现的小小黑印。
她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印记。
这是订立契约的证据。
是提醒她,把别人流放到地狱的罪过、永远无法消除的印记。
她昨天已经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妈妈了,只有这件事情没有说出口。
真以子沉默地换好制服,拿起桌上的新手机。
昨天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她就早退回家,跟妈妈谈了很久很久。包括香奈的事情、香奈传来的简讯、还有老师的事情,然后妈妈就带着她去邻镇的手机商店。
这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妈妈首肯的跷课吧!
她和妈妈一起选了一支跟以前不同的新型手机。
她也重新一个一个输入用笔写下的朋友电话号码和信箱地址,光是这些工作就花去了她半天时间。就连明知永远无机会再打的香奈号码,她也一并输入通讯录。
打开简讯页面,里面还是空荡荡的。
虽然她也把坏掉的手机一起带去,但是跟店里的人谈过之后,对方却一脸抱歉地说,修复资料的可能性相当低,只能赌赌看,说不定可以重新找回资料,但是也不能抱持太高的期待。
其实都不重要了。
就算香奈的简讯就此消失也无所谓。
简讯里写了些什么、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香奈想要倾诉的是什么,这次真以子要勇敢地亲口说出来。
“快下来吃早餐啊!”妈妈在楼下呼唤着。“上学快要迟到啰。你再拖拖拉拉的话,我就要把你昨天无故请假的事情告诉学校唷!”
“好啦!”
之后,就把手机放进书包里。
她突然回忆起那个粗糙稻草人的触感,不禁在书包底部摸索了一下。理所当然地,书包里除了课本和笔记本之外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就看你的决定了。
这句话又在真以子的耳边响起。
“非得亲自下定决心不可……如果我一开始可以这么做就好了。”
但是……人们经常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手机突然传出收到简讯的通知铃声,真以子吓得跳起来。
她看着手机外壳萤幕一亮一灭的显示灯光。
会是谁呢?
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心跳也开始变得激烈。
「──小鸡,我还是觉得……」
「──小鸡,我的乐谱……」
「──我不行了。小鸡,我没办法再唱歌了。」
香奈简讯的幻影历历在目,真以子几乎无法呼吸。她对自己说这是不可能的──
原来是隔壁班的萌。
「速报!」
这个标题跟她在香奈死亡当天传来的简讯相同,真以子以不熟练的手法操作着新手机,好不容易开启了简讯。
「一到学校就发现大骚动,真以子般上的破水老师失踪了!」
真以子看看时钟,现在已经是勤劳学生陆续到校的时间了。
「车子还流在学校停车场,人却不见了!听说警察昨晚调查车子,发现有好挤张应该早就送去相奈家的问卷。好像只有写了社团里欺负事件的问卷被藏起来的样子,而且,最大的疑点就是相奈的手积找到了!」
或许是因为萌太过心急,有大量的错别字跃然于简讯之中。
「老师她果然……」
又有新的简讯传来了。
「PS!」
萌的第二封简讯非常短。
『真以子,已经没事了,快来学校吧!』
她的眼眶突然一热。
在眼泪滴下之前,真以子迅速地打完回信。
「我要去了,谢谢你。」
她当然要去学校。
她有好多话想讲。
就算找到香奈的手机,里面的资料可能也已经被消除了。
就算找到老师扣下的问卷,可能还是抹除不了真以子背负的欺负污名。
储存在真以子原先那支手机里的香奈简讯,现在或许已经消失了。
但是,她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完完全全地说出来,诚实地把事情的真相都说出来。
开了门正要下楼时,真以子回头一看,发现窗外飘舞着白色的细碎物体。
开始下雪了。
像是要净化一切污秽似的,洁白的雪花从阴暗的天空无声降下。
“呀咧呀咧,真是的,为什么小爱这么轻松,我们却要做这些帮人善后的麻烦事啊……”
坐在对面天台上看着这边的白发少女叹了口气。
【请认真对待,这是你现在——】
从她手中捏着的铜钱中,传来了一个女孩一本正经的声音。
“是是是,我知道了……”
腰插木刀的白发少女打断了铜钱中的声音,在天台上一跃而下。
“这种当无名好人的工作……还真是不适合我啊……啊,下次和那些家伙商量一下吧……不对,要商量只需要和那家伙商量吗……”
少女轻声的抱怨,随着她的身影消散在风中。
===
作者语:好的,从这里开始大概会跟TV走,毕竟一直复制也不好(对手指)……另外,已经有人乱入了哟猜得出来是谁吗?挺好猜的来着……话说补了二笼才知道原来也不算是原设修改啊……呜……这几天低血糖好难过……周末两整天都坐在电脑桌前面才憋出半章来……
第349章:比人间愉快的地狱
仿佛永远都是黄昏的小河。
染成一片火红的景色中,有一抹穿着水手服的身影踽踽而行。
平缓延伸的田埂,以及随风摇曳、掩埋一切的芒草,均染上浓重的暮色。
开满彼岸花的小径前方,建了一栋十分窄小、仿佛融入周围茂密树林的稻草屋顶民房。
轻轻扬手推开老旧的杉木门扉。
她轻摇着一头美丽的乌黑长发,静静地举目仰望。
“欢迎回家。”
映在纸门上的祖母影子并没有回头,不过她苍老的声音却一如往常迎接着刚到家的少女。
“……我回来了。”
少女的家只是一个围着土墙的和室,那是一栋非常简陋的建筑。
她跪坐在玄关的漆黑地板上,膝盖肌肤感到一阵沁凉。
关上纸门之后,黄昏夕照、祖母与纺车的影子共同融成一片黑暗。
房中只能隐约听闻纺车转动的声音。
“还是老样子回来以后就坐在那里呢……几百年了都……”
在门外,三个该说是形态各异呢,还是该说是奇形怪状好的人(?)偷偷看着屋内的少女。
“是在为任务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事情感到难过吗?小姐她……”
穿着像是歌舞伎一样松松垮垮和服的成熟女子颇有些担心地说道。
“撒……小姐在想什么,我一直不是很搞得懂啊……”
刘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左眼,穿着颇为“潮流”的年轻男子挠了挠后脑勺。
“唔……”
看上去像是干巴巴的梅干一样,围着红色围巾,穿着像是农夫一样衣服的光头老头沉吟着。
“我倒是觉得她只是在发呆撒。”
从三人后面传来的,第四个人的声音。
但是,三人像是习以为常的,连头也没回,只有老人慢慢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扭了回去。
“呐,轮入道,你跟小姐的时间最久吧?应该或多或少猜得到的吧?”
女子继续问道。
“撒……从那以前就……”
老头歪了歪他带着帽子也遮掩不了那“寸草不生”的光头。
“喂喂,不要无视我啊。”
似乎是因为这里环境的原因,三人身后的那人也尽量压低了音量,但是冲了上来“狠狠”一拳横过来一次性敲在了三个人头上。
“真是的,这么粗暴可没有男人喜欢哦。”
揉了揉被敲到的脑袋,和服女颇为“经典歌舞伎型女性”地抱怨道。
“我可不需要,我家那位可是比里面那位还要可爱得多!才不需要讨厌的男人哩!”
“第四人”顶着红十字反唇相讥道。
“第四个人”是一个留着齐肩长银发,腰间插着木刀,穿着接近和服或是武士服的男装,顶着一双死鱼眼的花龄少女(?)。
“嘛,后半句‘讨厌的男人’我倒是同意……”
和服女斜着眼苦笑道,似乎是戳到她什么痛脚了。
“苏理,这样进行无意义的攀比是很浅薄的。”
从彼岸花海的另一端,慢慢走过来的四个少女……不对,三个少女和一个萝莉。(“咣”旁白先生遭到一记突破时空的吐槽头槌)
说话的,正是那个穿着宝蓝色鸢尾花纹路的金发少女。
“切……班长骑士王来了啊……”
索丝(因为反正大家其实都该知道谁是谁了,所以以后为了节约时间和为了防止被人说凑字数就直接打名字,没错,这个括号也是凑字数……)转过头去咋舌。
“爱?”
被其他人作为中心的苏夜抬头看了看轮入道。
然后,没有等轮入道回答,女孩就已经自顾自脱下鞋子,光着脚穿过不是很长的走廊,走进了小爱的房间里。
“啊呀呀,还真是比看上去没有耐心的孩子呢……”
轮入道用颇为受伤的语气表达着他对于被提问了之后还没有回答就立刻被无视掉了的怨念。
“爱?有朋友来了哟。”
坐在屏风后面一直不停地摇动着纺车的老婆婆说道。
“我知道,婆婆。”
慢慢坐起身来,阎魔爱抬起头来看向可以说是毫不客气地坐在她旁边的女孩,而正好,苏夜也正在看着她——两双同样深邃,一黑一红的眼睛彼此对望着。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诡异的场景。
两个女孩看上去都差不多年纪(外表年龄:苏夜十二岁,小爱十三岁),但是从身高上还是看的出来稍微的差别的,小爱大概一米五近一米六,苏夜一米四五……(咣!旁白先生再次遭到突破时空的吐槽头槌)。
同样漆黑而柔顺的齐腰长发,同样面无表情,同样像是人偶一样精致的小脸,同样深邃的眼神,同样沉默。
两个三无萝莉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又开始了……这个已经进行了多少年都还不觉得腻的‘瞪眼游戏’……”
索丝不由得一拍脑门。
没错,瞪眼游戏。
这两个女孩这样互相目不转睛地看着,并不是因为有什么恩怨没有解决,也不是因为有什么纠葛,只不过是在进行“瞪眼游戏”而已,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交流——至少在别人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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