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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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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你竟愿意来我这儿,瞧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是马奶糕,你以前最爱吃了,不知你现在口味改了没。”琯杺端着一盘刚送来的糕点摆放在她面前,接着亲手在那儿泡着茶:“快尝尝看,味道也还是不错的。”
  艳儿拿起盘中的糕点,看了一会儿,轻轻咬了一口,味道很浓也很香:“味道还是足的,只是远比不上你亲手做的。想当年,我们商议要事时,饿了些吃你做的糕点,那个味道至今我还是记得的,入口即化,浓郁清香。尤其是这马奶糕。”
  “你若还喜欢吃,随时告诉我,我便做了,命人送过去。”琯杺笑得很甜,她已经许久没那么开心过了,说着把刚泡好的茶递了过去:“别忘了,还有你最爱的普洱。”
  炎艳端起茶杯,望了望又放了下去。
  见她如此,琯杺一愣:“怎么了。”
  “琯杺,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成为好朋友。这茶算是我敬你吧。”炎艳抿了抿嘴,望着她。
  本以为她不再爱喝普洱,琯杺心中一慌。怎料艳儿竟如此说,她自然是高兴的,眉颜舒展,毫不犹豫便喝下了杯中的茶水。
  看着琯杺淡淡毫不犹豫,炎艳的心狠狠的纠了一下。她也是没有办法,无可奈何才会出此下策。是,刚刚那么一瞬间,她在茶里下了药。
  看着面前的人缓缓的倒下,她伸手接住她,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对不起,便冲外高喊到:“来人啊,皇后娘娘昏倒了,快请太医,请皇上……”
  在皇陵一天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想他上官玦千算万算也不会料到她会靠在墓碑旁,抚摸那一片土地。才让她发现这个秘密,墓是做旧的新墓。一瞬间她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连呼吸都是凝滞的,回过神来时,她立刻把所有的可能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当年,她替他挡下了那一剑,自己凭什么认定他死了。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时,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却是不可否认的。
  之后,在皇宫的三天,她想尽了办法。上官玦,她太了解他了,他藏一个人一定会放在他眼前,关键是如何转移他的注意力。想了许久,她才想到从琯杺下手。自己下的毒,并不重,只需消耗上官玦一些功力将替它逼出来便是了。
  炎艳将琯杺交给宫女,便匆匆离开的凤鹫宫,上官玦迟早知道是自己,她必须尽快。
作者有话要说:  

  ☆、情绝(1)

  炎艳躲在长廊处,眼见上官玦往凤鹫宫的方向赶。立刻闪身进入他的寝宫。密道无非在两处:一则是在书房,一则在寝室。炎艳在寝室翻找了一遍未曾发现暗道,正欲望书房翻找,脑海中却闪过一个画面。她不太确信的走到床边,试探性的摸索了一番。
  无意间的触碰让她发现了机关,就在床沿边的木雕龙眼处,龙眼是松动的,炎艳没有犹豫的按了下去,不出所料的床垫翻了过来。
  炎艳拿出腰间的火具,猫腰爬了下去。机关虽同,内里却天差地别,那是一条冗长的阶梯,只过一个转弯处,便能看到前方的光亮,不像是密道,倒像是一座密室。
  路虽短,却不由越走越慢。密室,是关着谁吗?关得又是谁呢?心中的忐忑和直觉都让她的脚有些发麻。她不曾确信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只是一念执着的有着那么一丝希望。 
  就在密室口,她停住了。只一墙之隔,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可进入那扇们,便有着更多的重山阻碍。炎艳暗暗打着气:只一眼,一眼就好。
  她缓缓移动着步伐,找寻着角度,让她能看到全部。陡然浑身一颤,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如何用力都止不住。昏暗的房间一处角落里,粗大的铁链纵横交错地锁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身形清瘦无比。他低着头,她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的无助和绝望,浑身上下还有一丝生气的便是他手中紧握的,那碧绿通透散发着萤光的玉笛。
  见到那只玉笛,炎艳再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痛的无以复加。她用尽全力,咬着自己的手,不敢哭出任何声音,咬出血也丝毫不觉得疼。
  她蹲下,慢慢缩到一旁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哭了许久却不敢上前。
  上官笉听到脚步声,便以为又是上官笉,不予理睬。过了许久,才发现来人竟不说话,仔细一听,他听到了丝丝的抽泣声,扫了四周一眼,桌子边的角落里似乎有人,不由开口试探到:“上官玦,该不是你的天下改朝换代了吧,竟跑来我这儿哭。”
  他的话音还是那么的清幽好听,只是与以前不同,言语中夹杂着丝丝刻薄与嘲笑。她并没有在意他话语的内容,只是那样熟悉的声音,让她觉得窒息。
  现在,她只想上前抱住他,说一千遍、一万遍的对不起。她也未曾犹豫的这样做了,她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呼吸,感受空气的存在。
  上官笉只觉一抹红色在眼前一闪,他便被人抱住,这个拥抱是那样的熟悉。他脑中一片空白,理智和本能在这瞬间统统被抹杀。愣了许久,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他的本能打开了他的泪腺,一滴泪缓缓滑落,理智却又一把推开了她,警惕地看着:“你是谁,是不是上官玦派你来的,他还想骗我,快说,你到底是谁。”
  炎艳只觉得心痛,慢慢靠近他,轻轻将手放到他的脸颊旁,见他没有抗拒,才试探性的触碰了他的脸庞,替他擦去泪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活着,对不起,没有来找你,对不起,才发现你存在,对不起,我还活着却没有告诉你……”
  上官笉没有说话,泪却不停的落下。许久,才轻轻拥住她,靠在她肩上,不停的呼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情绝(2)

  “我救你出去。”炎艳试图打开锁链。
  上官笉拦住她:“没有用的,艳儿这是精钢锁,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她并没有听他的劝阻,用力的拉扯着铁链,即使她清楚没有内功的她根本打不开这重重的链条。
  上官笉抓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中:“你听我说,知道你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你快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她推开他,用坚定的眼神在诉说着不:“等我回来。”
  说完便夺门而出,只留下上官笉的呼喊声。
  炎艳正处在崩溃的边缘,心中的叫嚣占据着她整个大脑:上官玦,你太狠了,我那么相信你。我可以不在乎你如何对我,却不能不在乎我周围的人。
  她刚跑出皇帝的寝宫,却发现整个皇宫早已乱作一团。大内侍卫、宫女、侍卫统统都在急匆匆的赶着路,嘴里说的什么,她听不太清楚,只听见一个词“刺客”。
  本以为他们说的是凤鹫宫自己惹出来的事,心中又隐感不对。她再没有力气去深究这些事情,只想尽快赶去凤鹫宫,她知道上官玦定在那里。
  还未曾到凤鹫宫,一个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抬头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他支支吾吾,他的神情让她感觉很不好,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刹那间从头凉到脚,她颤颤的问了他一句:“出什么事了?”
  “炎,你仔细听我说完,先不要激动,好吗?”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慢慢开口:“我今天刚刚得到消息,就想着立刻进宫来找你,可是我去到你宫里时,他们说你去了凤鹫宫。我就……”
  炎艳的注意力从他的话语移到了他的身后,一副白色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被染着血的白布裹住分不清男女。越走越近,直到从他们身边经过,担架的颠簸,一只香袋不小心掉落,直直落在她的面前。
  那只香袋她是那样的熟悉,这三年来,几乎天天能看见的东西,里面放着的是桃花醉的独门配料,天下只一人所有。
  她冲上去,大声呵斥开,抬着担架的人。没有拉开白布,没有哭,只是落泪,她再没有力气去哭,呆愣的坐在一旁,像是断了线的木偶。
  他从小便行走江湖,每次打打杀杀在外人看来太过平常,只有他自己知道,兄弟的离去是多么的无可奈何。看她那个样子,霍咎不由哽咽。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没有多说任何安慰:“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会瞒你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点点头。”
  许久不见她动作,霍咎想起身离开时,却被她一把拽住,之后多年霍咎从未忘记过没有内功的她拉住自己的力道。
  “她本是江南第一酒家千金,他爹是仇不凡,她叫仇无双。”
  见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他点点头道:“就是他们,当年他们家的酒一直进贡皇宫,甚至远销塞外,她爹却心高气傲,自称天下第一家。皇帝大怒,便派当时的六皇子想办法惩治他们。”
  她几次哽咽,用尽力气开口:“当年还是我出的主意,抄了他们家。”
  霍咎实在不忍心却还是回了她:“之后不久他父亲气血攻心便病死了,她独自流落街头。”
作者有话要说:  

  ☆、情绝(3)

  “之后,她就遇到了我。”
  “……”
  她伸出颤抖着的手,缓缓拉开白布。苍白的脸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她轻轻替她整理着易容,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笑起来似月牙般的眼睛已经阖上,麻雀那样吵闹的嘴巴,却再也无法吐露出任何一个字,来逗她欢笑。
  炎艳清理着她的衣裳,陡然间发现她的肋骨与经脉全断,是断魂掌无疑,出掌之人必是使足内力,一招致命,才会肋骨、经脉全断,其杀意可想而知。这是师父的独门武功,她便是刚练到此掌时,武功便已全废。
  这天地下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还有谁。
  她看着双儿:“双儿,是我害了你,我这就去给你报仇。”起身瞟了眼霍咎又说道:“她交给你了。”
  “炎,不要去,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琯杺她……”霍咎试图拦住她,却被她甩开。
  “够了,轮不到你来跟我解释。”炎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去控制,不由一顿:“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便转身跑开了。
  霍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没有在意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凤鹫宫,刚进去便抓住一个宫女问道:“上官玦呢?”
  小宫女刚刚才经历了刺客刺杀,惊魂未定。就被她抓住,听见她直呼皇上名讳,更是脸吓得苍白,不敢吱声。
  她头一偏,见肖云正从侧房出来。没等他反应,夺过他的剑就闯了进去,肖云赶忙拦阻却未来得及。
  上官玦看着一推没有用的太医,心中正郁气难疏:“治不好皇后,朕要你们陪葬。”太医院的人早已一身冷汗,连连称是,低着头却不知道在那研究着什么。
  听到门又被打开的声音,上官玦以为是肖云又回来了,正想发火,却听到来人熟悉的声音:“上官玦。”接着炎艳便出现在他眼前。
  “艳儿,……”
  没等他说话,炎艳便一剑刺了过去,剑身却被上官玦牢牢用两指夹住:“艳儿,你做什么。”
  她知自己没了武功,根本打不过他,却硬撑住了。
  “怎么,你的断魂掌呢,怎么不使出来,啊,对了,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只是个废物,要杀我,何必还要使什么断魂掌,应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炎艳嘲讽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闹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琯杺她……”
  “琯杺,琯杺,琯杺……你那么爱她,何必来招惹我。”她抑制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她不想在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就是上苍派来惩罚我的魔鬼,笉,双儿,我可怜的双儿,她有什么错……”她用尽全力冲他嘶吼着。
  上官玦蹙着眉,不说话。
  “我今天就要给笉和双儿报仇。”说完便用力抽出他夹住的剑,重新刺了出去,只是方向一改,直向她自己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比翼□□

  醒来时已是深夜,昏暗的灯光在烛台上遥逸晃动,分不清是梦是真。炎艳只觉浑身上下毫无知觉,便以为自己已经下了地狱。本以为死了,便不会再感到痛,回想曾经的种种,心里的痛楚却不减半分。大概是她这辈子做的伤天害理的事太多,老天爷便惩罚她,做鬼都不得解脱。
  她转念一想,至少和他们所有人的恩怨纠葛,再与她无关,还是释然一笑,虽然这抹笑略显苦涩,只是在她耳畔响起的声音,顿时又把她推回了悬崖边缘。
  “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她忽略着他话音里急迫与担忧,用毫无生气的眼神,讽刺的瞟了他一眼,便将身子转到另一面,没有再看他。
  他没有介意她冰冷的眼神,将刚热好的药端到枕边,用他生平最低声下气的声音说道:“你这次虽然没有受伤,却由于……过度疲劳,引发了旧疾,起来把药喝掉。”
  她面带笑容,坐了起来,充满着讽刺和鄙夷,顺着他的包扎着的手接过药碗,冷哼一声:“真是可笑,一个将死之人,你居然让她喝药。”
  甩手便将药碗扔了,伴随着碗碎裂的声音,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溅出来的汤药洒在了炎艳的脸上,瞬间便起了淡淡的粉红,上官玦伸手想替她抹去,刚触碰到她脸颊,便被她拽住,接着狠狠的咬了上去。
  上官玦没有吭声,没有阻拦,只是让她咬着,鲜血一滴一滴的往外流他却不在乎,只是轻轻用另一只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只要她不拿自己发泄,即使两只手都废掉又有何妨。
  他被包扎过的手上纱布摩擦着她的脸庞,她陡然推开他,声嘶力竭的吼着:“为什么要害我,你到底想怎么样?”在她看来,上官玦救了她,只不过是害了她,害她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上官玦没有说话,只是淡淡走到竹桌旁,将另一碗温着的药端了过去。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多备了一碗。
  只是未曾靠近,炎艳便又激动起来,冲他吼道:“我不喝,出去。”
  “艳儿”上官玦亦高喊道。他决不允许她拿自己胡闹,这是他的底线,再没和声和气:“想死,那上官笉呢,你想让他跟你一起陪葬。”
  见她愣住,不在说话,他继续道:“我知道你见过他,你给琯杺下毒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想要他活命,你就得乖乖听话,否则的话,你知道的,我很乐意折磨他。”
  看着她失神的样子,他知道这样只会让她更恨自己,却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上官笉会是他愿意活下来的理由的话。
  他语气稍柔:“把药喝掉,只有活着,你才能带着他逃离我的魔掌,比翼双飞。”说最后四个字时,他觉得自己心脏就像在被挖出来凌迟。
  见她默默端起药碗,强逼着自己喝下那苦涩的药水,他转身离开了。不是因为放心了,而是他根本不敢看,那个场景只是在提醒着他,她只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生,她不再爱他。
  走到篱笆前,他回头望了眼竹屋,那个他们曾经定情的地方。尽管他吩咐人照料着,竹子仍失去了曾经的碧绿,竹叶都已泛黄凋落。
  你问,我想如何?
  我只是,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证明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次日醒来时,仍是那张竹床,仍是那个竹屋,仍是有人在枕边守候,只是守候之人不再依旧。朦胧中,似乎看到了上官笉那消瘦的脸庞,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她能感觉到,他轻轻化开她蹙着的眉,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才知道原来他也是那样的冰冷,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温暖。
  只是,与上官玦身上悠绵的檀香不同,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迷迭香的味道,像他人一样的轻柔,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宁神的功效,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炎艳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刚刚,上官玦去了地牢,松开了他身上束缚着的枷锁。他等了三四天都没有艳儿的消息,正心急如焚,上官玦的到来对他而言,无疑是水面上的一根浮木。
  拉住他便问:“艳儿呢?是她让你来放我的对不对?她答应你什么了?”
  上官玦反身便给了他一拳,拽住他的领口,将他抵到墙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哪点不如你,从小父皇便只疼你一个,对我们其他皇子不闻不问,我们也是他的儿子,他却从未把我们当过他的儿子,凭什么,我不甘心,我偏要抢,抢你的江山。”
  上官笉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样子一时愣住,他从未想过这件事,小时候,他只以为父皇对其他人也定是如此,大了之后,他几乎都在江湖中逍遥,并不经常回宫,直到父皇病危。
  “江山已经是你的了,何况我从不认为我做皇帝会比你好。”见上官玦只是低着头,不回话,他猜到他在想什么:“你本可以江山美人兼得,是你自己没有珍惜,何况琯杺对你来说,也是美人,不是吗,当初你为了不让他嫁给太子,可是煞费苦心,不惜暴露自己的实力,也要先解决了他。”
  他能感觉到上官玦的手正在慢慢松开:“我不知道你爱的是谁,只是,错了便是错了,回不了头的。”见上官玦几乎完全放松了警戒,低着头冥思,他迅速闪身。
  这三年来,他会被禁锢住也是因为上官玦用穿骨钉锁住了他的经脉,再加上他久伤未愈,未走出牢门,便被上官玦擒住。
  上官玦一改刚刚低落的表情,恢复成往日的刚硬:“放心,你不就是想见她吗,我会带你去见她,只是不是这幅德行。”上官玦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等他梳洗过后,上官玦便带他来了这里,出乎他意料的一个竹屋,一个丝毫不像他上官玦会呆的地方,再进去前他问了他一句话,上官玦的回答,让他不禁感到害怕。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聪明人不说蠢话。”
  “也许,我只想证明给你看,我可以比你更爱她。”说完,浅浅一笑。
  他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看着被他握紧的手,尽管知道她听不见,还是轻轻问了一句:“他爱你,他终于意识到,他爱你,你会回到他身边的。”
  他肯定着自己的话,即使内心有千万的不舍。
  他拥有天下,而我却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蝶恋花(1)

  就像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春天,阳光暖洋洋的洒在院子里,照出两人的影子,肩并肩的挨在一起,插不进其它任何事物,时不时从院子里传来“咯咯”的笑声。
  “还记得赛马那次吗?”
  “是抢酒那次?”
  “就是那次,我们还遇到了狼群,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眉角一扬“你还说要送我个狼胆来着,我可都记着呢,欠我的什么时候还啊?”说着两手一摊,打趣着就想向他讨要。
  她从未想过她醒来时,能看见他,就想是做梦一样,她不知道上官玦又想玩什么把戏,只是她不想再计算些什么,如今只有上官笉在她身边,能陪在他身边也算是替自己还债了。
  上官笉拉过她的手,温柔的注视着她:“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二人相视一笑,阳光配合的照耀在他们身上,像是镀了一道金光,刺的人睁不开眼。上官玦孤身站在篱笆外,望着她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的笑容对他来说却更像是致命的利刃,一刀刀刮在自己心口。曾经,他也曾拥有那样的笑容。
  炎艳总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像是一种本能,又像是一种习惯。她朝身后望去,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上官玦眼神中露出的那一丝孤寂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她全部捕捉到了。见他的视线固定在自己与某人交织的手上,一愣,本能的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抓的更紧。
  顺着交缠的手望过去,上官笉并没有看她,只是望着篱笆外的上官玦。才几日而已,他便忍不住了吗,这次我是不会放手的:“你来做什么?”
  说话间,上官玦已经来到跟前,视线慢慢从他们相握的手转到与炎艳的视线相交,炎艳拽着身旁之人,躲开了他的目光,她注意到他消瘦了许多,她不想看着他,她怕自己看穿那样的眼神,怕自己会不忍。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是琯杺,她想见你,最后一面。”
  她甩开上官笉的手,扯住跟前的人:“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一面?”
  上官玦冷笑一声,眼神有些冰冷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只知道自己的相公呢,原来你也会担心琯杺,她对你可都是真心,你呢,如何对她,为了救你的相公,居然给她下毒。”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个毒,是从紫云山带来的,你不可能不会解,我还特意把药量调到最小。”炎艳有些怒意,这点她可以绝对的保证,上官玦又想骗她不成。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一掌废了那个丫头?”
  “双儿”心口骤然一疼,她瞪大着眼睛望着他“是双儿?”
  “□□的计量是成倍的,她混成宫女的样子进到寝室,趁我为琯杺排毒之时,想要刺杀我,琯杺替我挡下了那一刀,毒气攻心。”看着上官笉扶住飘然欲倒的炎艳,继续道:“这些天我已经想尽了办法,可是毒已经攻入五脏六腑,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想再见你最后一面,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原来是这样,她脑子一片空白。她不能再等,用哀求的语气拽着他说道:“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上官笉没有阻拦,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自从上官玦对他说了那些话,就未曾有一刻不担心,只是他没有选择,只能放手,他会等,等她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蝶恋花(2)

  她不清楚是如何到的凤鹫宫,甚至没有意识到她一路上都在痴痴的重复着一句话。上官玦默默的走在她身边,看着她颤抖的肩,想拥住她的手却迟迟伸不出去。
  刚到寝宫门口,她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不时有太医进出。她放慢了脚步,轻声走了进去,只看了一眼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床上那个瘦弱、脸上泛着蜡黄和黑气的人,怎会是平时那爱美、白皙的琯杺呢,虽然她身子不怎么好,可是却也未曾有过如此清瘦。
  上官玦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个宫女、太监出去。琯杺听到周围的动静,睁开眼:“是艳儿来了吗?”
  她奔过去,扑在她胸口上便嚎啕大哭,这个冬天她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却像是怎么都流不干似的。琯杺轻轻拍打着她颤抖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
  她起身坐在床沿,懊悔的看着她:“琯杺,你让我如何自处,怎么面对你。”看着琯杺毫无血色的脸,忽然觉得可笑,“最后一面,最后一面……”喃喃自语着,脸上泛着冷笑。
  见她如此,琯杺挣扎着坐起来,炎艳扶住她,将她抱在怀里。琯杺看了眼,依然站在不远处的上官玦,示意他出去。
  上官玦放心不下,却还是走了出去。
  见他离开了,琯杺拉住她的手,说了许久:“你知道我和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年他母亲待我极好,这些你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是,当年他父皇只爱笉的母亲一个,只是他母亲是个寻常百姓,其他女人都是为了稳定朝纲而娶的,包括玦的母亲,先皇怀疑玦的母亲和其他妃嫔对笉他们母子不怀好意,便亲手杀了他的母亲,以正整个后宫,玦亲眼看着他母亲死在了他面前,那时候他才八岁。说他不恨上官笉,那是不可能的。再者,之后太后看在我和他们家族的面子上,让玦回来。他从小便没了母亲,是个缺乏爱的孩子,便把我对他的爱当做是男女之情,等到终于明白时……”
  琯杺会心地望了她一眼:“你却离开了他,他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害怕拥有,更害怕失去,你不要怪他,双儿的事,真的……真的……他不是……”琯杺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打断了她原本想说的话。
  炎艳拼命的替她顺气,给她喂了些水,却并没有好转。琯杺只是紧紧拽住她的手:“这是我……欠你的,不要自责,不要……自责,不要……”
  炎艳边哭边点着头,直到上官玦听到动静,冲了进来抱住她,她才闪到一旁,看着床上抽搐着的琯杺,她不敢再看下去,跑了出去。
  日落黄昏后,异常绚烂的晚霞像是要绽放出它全部的光彩,染红了整片天空,所有人都被这抹烟霞吸引了,直到夜色把最后一丝光芒遮挡住。
  天边是一片夜色,皇宫却是灯火通明,白色灯笼高高挂起,偌大的白布挂在了凤鹫宫正殿之上,上面只一个大字“奠”。各宫都回荡着刚刚太监细长着喉咙,宣布的话:
  皇后娘娘殡天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眼泪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作者有话要说:  

  ☆、蝶恋花(3)

  她再次见到上官玦是在深夜。她去了凤鹫宫,那里摆放着琯杺的灵寝,那么小巧的人被摆放在那么大的灵柩中,定是害怕的。她站在守夜的人群中间驻足许久,目光扫了扫四周才意识到上官玦不在这里。琯杺对他来说那么重要,他却不在,他还能在哪。
  像灵魂脱壳不受控制一般的开始寻找他,琯杺对她说的话还环绕在耳畔,不管他需不需要她,她都想找到他。
  她只是抱着侥幸的态度,来到那个他们曾经一起呆过的地方。屋内的摆设还是没变,各处都是他们有过欢声笑语的地方。他们一起讨论着天下的种种,她也曾展示着自己的才华和自信,琯杺也在他们一旁静静聆听,然后像变戏法一样,端出一盘好吃的点心来满足他们的胃,当时什么事都还没发生。
  直到那一天,她和霍咎刚离开不久,她早已不记得当时是什么东西落在那儿,才让她折回去取的,若是早知道,她宁愿这辈子都不要那样东西,也不会愿意见到那一幕。
  他亲昵的抱住她,不知在耳鬓私语着什么,目光是那样的温柔,像是抱着一件珍宝,接着她浅浅一笑,他更是视若无物的吻住了她,二人缠绵许久,至始至终都未曾注意到炎艳的目光,炎艳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发生的全部过程,自嘲一笑,眼神却是从冰凉到绝望。那是她第一次流眼泪,被父亲抛弃时、背叛他父亲,为了他,亲手送她父亲上断头台时,她都未曾流一滴眼泪。她恨,恨自己不争气,也发誓从此不会再为他流一滴眼泪。果然,她做到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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