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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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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芙向他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意思是自己丝毫都不会误会。本来嘛,谁会在乎这个阴沉的浑小子是不是经常在家里提起自己呢?伊芙可是决心除了修恩谁都不要的,因此乐得显示风度,不去跟这个浑小子计较,她并不想得罪这位自己惹不起的少爷,尤其现在看来扎比尼夫人极有可能给布雷斯找来第八位继父,那可是位大人物,需要好好巴结。

  可惜布雷斯本人并不这么想,他在盛夏的街头周身散发着冷气,矛头直指部长先生,怎奈部长先生是见过大世面的巫师,丝毫不把毛头小子放在眼里,继续含情脉脉地向扎比尼夫人献殷勤。可是做妈妈的就不是那么从容淡定了,当大家都做到咖啡桌旁边的时候,即使是伊芙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孩子,也能觉察出气氛的别扭和压抑。布雷斯的脸始终阴沉着,他甚至不顾礼仪地多次打断他妈妈与部长先生的谈话(其实更像是调情)。修恩说是要去把罗兰夫人和他的梅琳娜伯母找来,告诉她们这个他乡逢故知的好消息,很不义气地将伊芙独自留在那儿,自己快步消失在人流里。伊芙在冰火两重天中低头用小银勺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认真观赏泡沫形成的花纹,咖啡杯中被搅起的漩涡有着丝绸的质感。

  不过她的罪受得并不太久,祖母和梅琳娜姑婆满载而来,及时将她救出了水火,修恩在众人后面朝她调皮的一笑,她对他的那点儿怨气便立即烟消云散了。祖母和梅琳娜姑婆还在为一款紫水晶项链的佩戴方式而争论不休,班加西小姐好脾气地跟在她们后面,手中大包小包地拎着,暂时充当了一回家养小精灵的角色。

  大家又重新介绍了一回,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屈膝礼和鞠躬,在听到部长先生的身份,再加上看到他与扎比尼夫人的相处方式后,梅琳娜姑婆她们就暂时忘记了那条紫水晶项链,而开始忙碌地交换起了眼神,很不幸,在男女交际这方面,孀居多年的两位老夫人和年近四十的老处女,都无可救药的保守和迂腐,扎比尼夫人的婚恋史显然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她们神经的极限。即使是班加西小姐和罗兰夫人这样性情随和的人都掩饰不住良家妇女对风流女人的放荡行为的惊诧和鄙夷。

  伊芙不能不佩服扎比尼夫人的心理素质,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牵制她的行为,就是她的儿子布雷斯,其余的人的看法对她而言都是浮云般的无足轻重。只听她很中肯地对那条紫水晶项链提了些建设性的意见,梅琳娜姑婆她们瞧不起扎比尼夫人,并不表示她们不想听听她的意见,实际上,扎比尼夫人做为贵族女巫中的时尚风向标,在穿衣戴帽方面,再没有人比她更有发言权了。

  当咖啡喝完,大家要各奔东西的时候,梅琳娜姑婆她们已经对扎比尼夫人相见恨晚了,尤其是当扎比尼夫人小声传授给她们那个随意改镶珠宝和改变链子花纹颜色的小咒语时,三位女士简直如获至宝,要知道,这就等于将她们的首饰盒的内存扩大了数倍,可以凭空产生多少搭配,节省多少金加隆呀!

  也因为这种感恩之情的影响,在扎比尼夫人技巧地暗示了两句之后,梅琳娜姑婆便殷勤地邀请布雷斯少爷大驾光临她在圣托里尼岛的别墅,理由是小孩子需要经常跟同龄人在一起玩耍,当然也就不会妨碍他的妈妈谈情说爱了。

  布雷斯虽然抗议说他比伊芙要大一岁,不跟她是同龄的小孩子,可是出乎众人意外的,他在他的妈妈替他接受了梅琳娜姑婆的邀请后,居然一声不响地随着伊芙他们回到了海边别墅。

  项链什么的,最庸俗了!

  话说布雷斯·扎比尼先生实在算不上一位讨人喜欢的客人,他在别人家里做客,却一点儿做为客人的自觉都没有,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爱答不理,尤其是看伊芙不顺眼,大家体谅他的心境,都不与他计较,尤其是罗兰夫人和梅琳娜姑婆还因此对他格外关照,令布雷斯越发讨厌这两位多管闲事的老夫人。

  他在到来后的头一天晚上的餐桌上,眼看着家养小精灵端上来一盘接一盘又甜又软的食物,不由得怒火中烧,朝着满脑子只知道照顾女主人口味的家养小精灵大发了一阵脾气,饭也不吃就跑去外面了。修恩和罗兰夫人他们都是客人,不好评论什么,梅琳娜姑婆也只是腰杆挺直地严肃说道:“不能说他没有教养,只是太任性!”

  伊芙不关心布雷斯为什么发脾气,也不在乎布雷斯独自跑出去会不会出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一个最新出现的情况吸引住了——在晚餐前,班加西小姐偷空悄悄告诉伊芙,修恩去找她们的时候,在普拉克最高档的珠宝店里买了一条精致昂贵的红宝石项链,并用装饰着同心结的礼盒包装了起来!

  伊芙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头小鹿乱蹦,她没有任何理由地认定那一定是送给自己的,或者说她盼着那是送给自己的。所以她由着祖母和梅琳娜姑婆去围着布雷斯大惊小怪,自己则专心致志地跟修恩呆在一起,并竭力避免被旁人打扰。

  修恩的心情因为即将离别而有些沉重,不得不说,他是个很有诗人气质的人,有着不符合斯莱特林风格的多愁善感。当夜幕降临,他在露台上与伊芙一起乘凉时,他对伊芙说,每当在一个地方住得久些,再要离开时,他就会感到有些难过。他抬头眺望夜色下沉沉的海岸,说道:“回到英国后,我会想念这里的,还有你,伊芙。”

  伊芙的心激动得要跳出来了,她看见修恩从衣袋中拿出一个精美的黑色天鹅绒的礼盒,上面装饰着金色同心结,恰如班加西小姐所言。修恩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红宝石坠子的项链,水波纹的铂金链子,分成七股盘曲缠绕,充满了生命力的打闹和欢笑,那红宝石鲜艳如血,是象征着热烈、冲动和强有力的色彩,伊芙正要激动地说“谢谢”,修恩却开口了:“这条项链不是我们斯莱特林的风格,可是我一看到它就想把它买下来,因为它就像她十三岁时,穿着鲜红色礼袍,在翠绿色的草地上奔跑追逐,笑得像花般鲜艳。”

  伊芙突然从炎热的夏夜掉进了冰窟里,周身冰冷——她还没到十三岁,她也没有穿过鲜红色的礼袍——她的心缩成了一团,可还是不忍心立刻逃回自己的房间里去,只是愣愣地听修恩径自说下去:“这是我选来送给卡罗拉的订婚礼物,我想她会喜欢的。”他珍惜地用手指抚摸着链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说道:“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典礼,伊芙,我希望你能与卡罗拉成为朋友,她会非常喜欢你的,因为你是那么活泼生动,正与她相似。”

  伊芙看着他郑重地将礼盒盖上收好,半晌才干涩地问道:“你很爱她吗?”修恩想了想说道:“非常爱,我们很幸运,双方家长都不是陈腐守旧的人,知道我们相爱了,就成全了我们。”他顿了顿,接着说:“可是我不知道,在背负着家族的重担,结合到一起之后,我们的爱还能维系多久。”

  他有些忧伤地望着远方,过了一会儿,才低下头来,看到伊芙一脸的迷惘,便轻轻笑道:“好了,伊芙,你还太小,我不该把这么复杂的事情讲给你听。梅林知道,我是多么地羡慕你,自己的命运可以由自己来主宰,没有一个庞大的家族,需要你去履行不可推卸的职责。”伊芙小声辩驳道:“我也有的,我们谁都无法逃避。”但是海涛声掩盖了她的呢喃,修恩静默了一会儿,便向她道声晚安,下楼去了。

  布雷斯从海边回来的时候,远远看到伊芙抱膝坐在露台上,一动不动,偶然好奇心发作,便走了上去。听到脚步声,伊芙回过头来,布雷斯被她的满脸泪痕吓了一跳。但是他随即了然,在扎比尼夫人身边耳濡目染了十一年,他对于男女情事有着非同寻常的洞察力。他不屑地轻声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无所不能的伊芙小姐也有失恋的时候……”

  但是他随即噤声,即使自己的心情再恶劣,他也有些对自己不够绅士的行为而脸红,见伊芙又有泪眼滂沱的趋势,他无趣地低声诅咒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祖母和梅琳娜姑婆对于扎比尼夫人的主动示好,产生了诸多不切实际的联想,但是不论她们告诉伊芙扎比尼家在巫师界的地位是多么深厚,扎比尼夫人的社会关系是多么广阔,与扎比尼联姻的前景是多么美妙,伊芙依然不能原谅那个浑小子,她决心永远讨厌布雷斯。

  但是表面上她却从善如流地与布雷斯客客气气,还在罗兰夫人的怂恿下,多次与布雷斯进行海边散步、月下赏花的等一系列浪漫活动,但是老祖母永远想不到的是,在这些活动中,她的小伊芙唯一的收获就是学会了贵族阶层独具的明嘲暗讽的语言方式,两人在人前彬彬有礼、和睦亲善,背过身去,尖酸刻薄的话便汹涌地喷洒向对方,布雷斯惊异地发现,伊芙毒舌的本领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弱。这又一次印证了班加西小姐经常夸奖伊芙的话:伊芙不论学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

  “战斗”可以让人忘记忧伤,有布雷斯整日里伺机而动、冷嘲热讽,伊芙缺少大把的时间去伤心感慨,修恩离开时,她很勇敢地没有哭鼻子,因为她不想给身后那个鼻子里不断冒冷气的家伙提供嘲笑自己的借口。

  还有一件令伊芙不安的事,她知道修恩在离开之前,曾跟梅琳娜姑婆单独交谈过,结果是不欢而散。伊芙想不通有什么事让那么喜欢修恩的梅琳娜姑婆不肯跟他通融,并且跟在大步走出屋子的修恩身后,朝着他的脊背大声宣称:“你这么固执己见,一定会后悔的!”

  再后来,布雷斯也被他的妈妈接走,伊芙体贴地将他一直送下别墅的台阶,她确信,他们彼此都没有什么离愁别绪,也就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欢快之情。也就是那个时刻,布雷斯以自己的行动再次向她表明:人心之险恶可以远远超出她的小脑袋瓜所能理解的范畴。

  布雷斯接收到了伊芙传递过来的欢送他走人的信息,但他不动声色,一直到母亲跟罗兰夫人和埃塞克斯夫人将礼节性的废话说完,行礼作别时,他才适时开口:“伊芙小姐,再过半个月,马尔福庄园会举行一次大型宴会,庆祝我们这一批小巫师将要入学霍格沃茨,我能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做我的舞伴吗?”

  他的突然袭击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伊芙有些结巴地说道:“谢谢你的邀请,布雷斯,不过,也许那时我还没有回国……”可惜罗兰夫人不能领会伊芙的心情,她连声说道:“噢,哪里话,我们下个星期就回英国去,伊芙,你可以去参加舞会,完全没有问题。”

  扎比尼夫人很感兴趣地微笑着,布雷斯挑衅地微抬着下巴,幸灾乐祸地看伊芙怎么下台,伊芙只好认命地说道:“我的荣幸。”她在心里把布雷斯那张可恶的俊脸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蹂躏着,脸上却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

  在圣托里尼岛的最后一个星期里,伊芙过得很是平静,她照常起居,去海边游泳,跟着家养小精灵去溶洞里探险,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伤心或者愁闷。若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她常常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读一本莫名其妙的诗集,一读就是一个上午、或是一个黄昏,那个曼陀铃形状的风铃就挂在窗棂上,叮铃作响,计数着时光从容地流逝。

  班加西小姐凭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确凿无疑地知道肯定发生了些什么,只是伊芙不论她怎样旁敲侧击,就是一点儿口风也不肯露,她固执地将自己对修恩的迷恋珍藏在心底,拒绝与任何人分享,即使被人窥到了门径,她也不想谈论。

  是的,这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事情,这种事情一说出口就是错,伊芙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向修恩告白,那会多么令人难堪呀。而现在她可以安全地在心里喜欢修恩·埃塞克斯了,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既然修恩自己都不知道,那么就连他也不能拒绝。现在再想起修恩,伊芙的心境与以往不同了,以前是一种火烧火燎的急迫感,在催促着她做些什么、挽回些什么、争取些什么,虽然亢奋,可也有恐惧;现在呢,在忧伤中有丝丝的甜,值得反复回味,是从容不迫的、不足为外人道的一种奇妙感觉。

  七月的最后一天,伊芙和祖母以及班加西小姐通过门钥匙回到罗兰庄园,而梅琳娜姑婆则返回巴黎,处理她的领地上的事务。她对大家声称,她将不跟往年一样回英国避暑,她将一直留在法国,直到葡萄收获的季节过去为止。伊芙私下忖度这个决定也许与那次跟修恩的争执有一定的关系。

  临行时,伊芙恋恋不舍地将小山和别墅周遭又走了一遍,在这里她曾经怀着那样火热的期盼等待和憧憬过,修恩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伊芙走过他们一起漫步过的地方,翻阅着他们一起读过的诗集,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可是很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哀伤。

  伊芙的初恋,就像夏日的爱琴海上那种无法复制的蓝白惊艳,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舞会什么的,最讨厌了!

  八月初,回到罗兰庄园的罗兰夫人,在腿疾痊愈的同时,又鼓起了让伊芙缔结良缘的热切企盼,无奈伊芙对这桩祖母臆想中的良缘并不看好,她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想与布雷斯·扎比尼先生有任何交集,并且她有确凿的理由相信,扎比尼先生在此事上的看法与自己惊人的一致。

  马尔福庄园的宴会那天,扎比尼夫人体贴地派自家的马车来罗兰庄园,接罗兰家的祖孙两人一起赴会,这样就体面的避免了儿子的舞伴通过飞路网时将炉灰粘到礼袍上,那不仅关乎罗兰家的体面,也关乎扎比尼家的体面。

  伊芙一下马车就注意到客人没有上次埃塞克斯城堡时那样多,这主要是因为马尔福庄园在客人的遴选上更为严格。尤其是今次出席的基本上都是出身斯莱特林世家,且将与马尔福家小少爷德拉科成为同学的小巫师及其家人,那么像纳威·隆巴顿这样的疑似哑炮就自然没有资格受到邀请,哪怕他已经收到了霍格沃茨学校的入学通知书。

  伊芙听班加西小姐说过一些霍格沃茨学校的事情,一个基本常识就是入学后才会分院,那么她就想不明白了,布雷斯从哪里找来的自信,笃定自己一定是个斯莱特林?且说在赴会前的两周里,猫头鹰频繁往还于罗兰庄园和扎比尼庄园,将出席宴会的礼袍颜色和配饰一一敲定。扎比尼家令人郁闷地非要墨绿色为主色,而这种幽暗的色彩衬着伊芙的金发和蓝瞳并不合适,班加西小姐不得不挖空心思,给墨绿色的衣袍织上美观雅致的罂粟花的银色花纹,为着这花纹所花费的金加隆简直差点儿让罗兰夫人再次破产,伊芙心中不能不对布雷斯一肚子怨气。

  但是没有办法,她已经答应了布雷斯,就要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罗兰家族不能负担得罪扎比尼家族的风险:十一岁入学前的舞会是贵族子弟进入社交界的标志,历来为世家所重视,被邀请的舞伴应当尽力配合,罂粟花正是扎比尼家的家徽上的重要标志,扎比尼夫人亲自写信向罗兰夫人提出伊芙礼袍的花纹应以此为参照。

  罗兰夫人本来还要为伊芙定做罂粟花形状的首饰,但是考虑到古灵阁金库已经被掏空,伊芙坚决地反对祖母这一奢侈的打算。在班加西小姐的帮助下,伊芙将几枚银枫树的叶子进行了巧妙的变形,成为具有金属质感的叶片,然后将这些叶片很是技巧地编入发辫之中,又从脑后直接垂挂到胸前,非常美观,令宴会的主人马尔福夫人赞赏不置。

  在魔法界,能令纳西莎·马尔福夫人赞赏,那就可以看做是风雅的代名词。伊芙对自己的装扮有了信心,便把这事给丢到了脑后,专心在宾客中寻找熟悉的人。

  她的熟人不多,德拉科不大理睬她,帕金森小姐和格林格拉斯小姐全都是围绕着德拉科转的,说实在的,其他小巫师莫不如此,小巫师们的地位固然取决于自身的实力,但是家族的力量也举足轻重,德拉科在这两方面都是得天独厚,理所应当成为未来的斯莱特林的领袖人物,甚至已经有人预言,在修恩·埃塞克斯先生毕业之后,下一任级长非德拉科莫属。

  布雷斯倒是不去拍马尔福家的马屁,反正他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吹毛求疵的德行,即使说出句奉承话,听来也像是讽刺。何况扎比尼家的财富地位也并不比马尔福家逊色,布雷斯有资格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

  当大家都坐到餐桌前的时候,伊芙发现自己的位置非常的不如人意。她的右手边是布雷斯,左手边是高尔,高尔只顾着吃东西,根本倒不出嘴来交谈,而班加西小姐一再强调的社交礼仪就是:宴会上沉默是失礼的,一定要优雅地交谈!

  伊芙瞅了一眼频频用眼色示意自己的祖母,无奈地与布雷斯攀谈:“布雷斯,希望你喜欢在圣托里尼岛的两周时间。”这是她所能想出来的唯一话题。

  “哼,还行吧,如果家养小精灵的厨艺更好些,而住在那儿的人更有品味些的话,我会少受不少罪!”伊芙恨得牙痒痒,却听布雷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若说我有什么留恋的,就得属客厅里的那架古钢琴了。那是我弹过的音色最优美的钢琴,我要记得请妈妈跟埃塞克斯夫人商议一下,能不能将那架钢琴转让给我。”

  旁边的一位棕发的小姐惊叹道:“哦,能请动布雷斯演奏钢琴,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罗兰小姐真是有耳福呀!”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布雷斯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只矜持地一笑。

  伊芙在恼羞成怒之后,往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这会子她便不由自主地反击了:“梅琳娜姑婆一定会同意将那架钢琴拱手相让的,布雷斯。因为那本来是一架乐天派的魔法古钢琴,会自动弹奏出轻快悦耳的乐曲。可自从您弹奏过它之后,它从此就天天不停地弹奏些哀伤凄楚的曲子,让人听了不快。班加西小姐断定它是得了相思病。”

  那位棕发的小姐低头喝汤,拼命掩饰自己脸颊上喷薄欲出的笑意。布雷斯严肃地扫视了一遍全场,满意地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对话,因为今日的话题都在围绕着那位魔法界万众瞩目的孩子——大难不死的男孩而进行,大家都想知道一出生就打败了黑魔王的孩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于是他便没有再反唇相讥,而是从容地向隔着几个座位的德拉科询问开学的准备事宜。

  但是如果伊芙就此认为布雷斯突然具有绅士风度了,那她很快就会失望,因为在之后的舞会中,布雷斯表面上风度翩翩,手劲儿可真是不小,尤其是拉着伊芙旋转时,动作可谓狂放,伊芙的裙摆都甩出了漩涡,她怀疑自己的手腕被攥出淤青来了。

  跳过两支舞之后,布雷斯解气地把伊芙丢在舞池边上的转角沙发里,转眼不知去向。伊芙郁闷地坐在角落里,轻揉着自己的手腕,还不敢动作太大,怕成了别人的笑柄。突然,一只颀长干净的手伸到她的眼前,一个温厚的声音随之响起:“亲爱的伊芙小姐,可以请您跳舞吗?”伊芙抬眼一看,顿时所有的烦恼烟消云散——是修恩·埃塞克斯,他今天没有穿在希腊时的休闲衬衣,而是着正式的礼袍,显得成熟了很多。

  伊芙能在这里见到修恩,并与他共舞,真是意外之喜,她原本以为舞会不会邀请高年级的同学,不过仔细一想,无论如何修恩也会收到请柬的,因为他是斯莱特林的级长,擅于处事的马尔福先生不会遗漏了这样一位对他儿子未来几年学校生活有影响力的学长。

  伊芙心满意足地跟修恩跳舞,真是步子轻快无比,飘飘欲仙。修恩请她跳舞了,修恩叫她亲爱的了,她便快快乐乐的,什么都不多想。修恩则一边带着她在舞池中穿梭,一边若有所思,他从前说过他羡慕伊芙的单纯、快乐,那不是假话,他来参加这次宴会是怀着满腹的心思。

  他是家中的独子,是家族的继承人,从小受到严格地教育,懂得凡事都要负责任。他凭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也没有辜负长辈的期冀,为自己在上流社会的贵族圈子里赢得了一席之地。

  但是今天的这场舞会,做为贵族阶层中流砥柱的马尔福家族,邀请了他参加,却没有邀请他的未婚妻!整个上流社会不动声色地向他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他的未婚妻卡罗拉·伯纳德是不受英国贵族社交圈欢迎的!只因为卡罗拉的母系有着媚娃的血统,即使她的父系是法国古老的贵族世家,在古板守旧的英国巫师界,她还是被视为异类,甚至是低人一等的。

  尽管他的订婚请柬已经送到了每一家贵族府上,尽管这些贵族都礼貌地表示一定会出席,并且都送了礼物,尽管今天在场的男士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与他谈笑风生,但是,很明显的,女士们对他退避三舍,甚至他请不到一个舞伴,每一位尊贵的女士都有体面而客气的理由来拒绝他,就好像他与卡罗拉订婚,会在身上沾染上什么洗不干净的污渍。

  只有伊芙毫不为难地甚至是快乐地接受了他的邀请,这一刻他比以前更加喜欢这个他视为小妹妹的少女了。在圣托里尼岛时,他就有介绍伊芙跟卡罗拉结识的想法,现在这种想法已经成为一种决心,不仅因为伊芙也许是贵族圈里唯一肯跟卡罗拉说话的女巫,还因为伊芙的超群魔力,使她虽显得另类,却没有贵族愿意与她主动交恶,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护卡罗拉在今后的社交场合不受公开的侮辱。从有巫师的历史记载开始,强大的魔力就一直是巫师们最崇尚和敬畏的东西,即使在当今世界,魔力做为一种天赋,依然有其震慑力,否则当年黑魔王就不会那样轻易控制那么多巫师了。

  修恩对伊芙说:“听说罗兰夫人在收到我的订婚请柬之后,突然想起有要事不能光临,真是太令人遗憾了。但是我有一个请求,伊芙,请你务必要来参加,好吗?”

  伊芙本来并不盼望参加修恩的订婚典礼,既然祖母有事,她便乐得不用再找理由,她并没有去深思一向清淡的家族产业为何一下子如此繁忙起来,让祖母连一个刚刚在一起度过假的青年的订婚典礼都脱不开身去参加,她也并不了解好热闹的梅琳娜姑婆之所以一反常态地在法国度夏,也是为了避免冒犯英国巫师界,虽然她老人家常年住在法国,与伯纳德家族交情甚笃,英国贵族传统的强大和可怕由此可见一斑。

  现在修恩那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她,说:“请务必来,伊芙。”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吗?她突然就发现,成为卡罗拉·伯纳德小姐的朋友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她毫不迟疑地回答:“我的荣幸。”修恩很满意地又带着他在舞池中转了几圈,这只舞曲可真够短的,伊芙还意犹未尽的时候,修恩就不得不把她送回到转角沙发那里,因为她的舞伴——布雷斯少爷正一脸不快地盯着她呢。

  布雷斯还没有愚蠢到对自己未来的级长口出不逊,但是修恩一走开,他便朝着伊芙喷洒起了毒液:“真不知道你的那位家庭教师都教了你些什么,似乎你除了‘我的荣幸’之外,就不会别的社交辞令了。”伊芙不知道自己又在哪里让他看不顺眼了,不过她也不在乎,刚跟修恩跳完舞,她什么样难听的话都听得进去。

  闺蜜什么的,最矫情了!

  埃塞克斯家族为继承人举行的订婚典礼,秉承了一贯的广交朋友的原则,集合了英国巫师界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令交游广阔的埃塞克斯先生感到难堪的是,几乎上流社会所有的贵妇人都突然遇到了各种情由,而不得不缺席这次盛大的订婚典礼,她们的丈夫倒是欣然前往了,对着准新娘一族的姑娘们品头论足,带着些在正式社交场上难得一见的轻浮和放浪。

  按说舞会上缺少夫人们的衣香鬓影、燕语莺声,多少会令人扫兴,好处在于准新娘是布斯巴顿魔法学校的五年级学生,她邀请了众多的同学和亲友远道而来,恰好填补了空缺。英国贵族阶层中前来参加典礼的女巫除了几位格兰芬多出身的夫人之外,就只有伊芙·罗兰小姐了,她一下马车,就被感激万分的埃塞克斯夫人给紧紧拥抱在了怀里,这突然迸发的热情,不仅让伊芙有些莫名其妙,连夫人本人回过神来都有些汗颜。

  修恩将伊芙郑重其事地介绍给了自己的未婚妻。伊芙一见到卡罗拉,就明白修恩为什么喜欢她了: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少女,非常迷人,一头茂密的银色长发披垂到腰间,皮肤细腻白皙到极点,简直吹弹可破。另外,她的性格也是出奇的开朗,一直不停地咯咯笑着,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但是在接触了短短的几分钟之后,伊芙又有些不明白修恩说自己与卡罗拉相像在何处了——实际上,她们完全不同——用班加西小姐的标准来要求的话,卡罗拉简直就不能算是一位淑女。

  她太直率了,见到伊芙的第一眼,就大声用法语赞叹:“哦,她漂亮得像是个洋娃娃!”同时还用手指捏了捏伊芙的脸颊。伊芙简直惊诧莫名,这种对幼儿的动作,在伊芙五岁之后,连祖母都不会再做了。

  另外,就是她太自信了——坚信自己受到每个人的喜爱,若是有谁没有第一眼就爱上自己,那简直就是不可置信的咄咄怪事。伊芙认为修恩最初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以卡罗拉的性格,夫人们的冷漠和排斥只会被她认定是在吃醋,是嫉妒她的美貌;而贵族们习惯的语言方式——冷嘲热讽、含沙射影——在她强大的气场面前,没有任何杀伤力。

  除此之外,卡罗拉倒也善良和气,她将伊芙安排到自己身边之后不久,就把伊芙介绍给了自己的表妹芙蓉·德拉库尔。她自己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未婚夫修恩。只见她高高地抬着下巴,对众多倾慕她的小伙子不屑一顾,眼睛只围着修恩打转,其他的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伊芙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渺小得成了一粒尘沙,唯一可以攀谈几句的,就是芙蓉·德拉库尔小姐了。芙蓉比伊芙大两岁,她发育得比较早,已经有些大姑娘的样子了,长得胖嘟嘟的,胃口和脾气一样的好。她也有媚娃的血统,喜欢搔首弄姿,每分钟整理自己的头发不下三次,每隔半小时就要回房间里补妆。

  只要是对方愿意攀谈,伊芙总不愁找不到话题的,可要命的是,芙蓉只对关于男孩子的话题感兴趣。她用并不流利的英语,一个劲地向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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