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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圣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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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所有挖宝事件中,从来没有人提及有藏宝图的事,所有的挖宝人,皆是凭传闻而挖掘的,或者根据一些故老的故事内容,便信心十足雇人挖掘,挖上三五月便草草收场。

这两年,才传出藏宝图出世的风声。按图挖掘,必定成功在望,因此藏宝图成了追逐的对象,成为亿万富豪的保单。哨人不以为然,如果真有藏宝图,图的主人早就按图索骤,悄悄地把宝藏挖走了。

当然有人相信;任何谣言都有人相信。

神力金刚有藏宝图,这辈子休想安逸,成了追逐的对象,成了贪心鬼的猎物。

嵋山群雄夺图的消息传出,相信有藏宝图的人增力瞩了十倍。

人为财死,鸟为食丈;有志发财的人,纷纷不约而同赶来打听消息。

河南府城是大部会,打听消息门路广。神力金刚倒底落在何人手中了,这是最为热门的消息。其次,才是藏宝图是否已有得主了。一切答案,最可靠的是从神力金刚口中证实。神力金刚是颇有名气的人,标准的江湖亡命,做过私贩,做过保镖,做过强盗,也做过打手护院,名号相当响亮,这种人并不难找。

“如果他被人杀悼灭口,那就永远找不到他了。但江湖朋友的宗旨,是生见人死见尸。被杀掉了,即使见不到尸,至少也得知道下杀手。认是谁,才能确认他真的不在世间了。

府城群雄毕集,谣言满夭飞。

没有人知道神力金刚的下落,最后看到他的人,坚称他落在峭山山贼的手中了。

而熟知底细的人,指证他已经逃掉了。数伙山贼,目下仍然为了这件事,在山区火并,一股匪首出山虎,成了群起而攻的目际。

那些曾经在,参与追逐的群雄,皆成为打听消息的对象,山区所发生。谆故真相,逐渐被发掘出来,真真假假,人言人殊。

因为,真正知道神力金刚遭遇的人,当然守口如瓶,而绝大多数群雄,根本不知道神力金刚逃入山区以后的遭遇。

王若愚击败电剑公子,被穷家三友击伤堕坡的事,也引起江湖朋友的好奇。王若愚三个字,开始有了份量,江湖道上正式有他这号人物。

王若愚并不受人重视,受到重视的仍然是神力金刚。

那时,古皇都早已不存在了,目下的城池,是本朝初改建的。城不大,仅比永宁大一倍而已(城周八里)。城外,各处古迹所在地,皆形成市集,幅员比府城大两三倍。

牛鬼蛇神不敢在城内闹事,甚至不敢在城内落脚逗留,都在城外藏身活动。各有门路,避免引起注意。因为府城不大,王府的范围几乎占了半座城。在王城附近闹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目下的伊王,是历代所有的伊王中,最贤最好的一个,洛阳人得以在暴虐王权中喘过一口气。但提起王府的人,仍然不寒而栗,王府与府衙的治安人员,不分昼夜满街巡走。

城郊各市集,成了江湖群雄的活动区。

过南门的仁惠桥,两里地便是安乐窝。这里已经是城外颇有名气的市集,是前往龙门镇必经之地。前往关林进香,或者至龙门香山访古的游客,皆在此地准备需用物品,回程则作为歇脚站。

这里的旅店不多,东来西往的旅客,不在这里投宿,只有外地的游客落脚。南下州的旅客为数不多,这条山区官道不好走。

王若愚必须走这条路返九江,因此在安乐窝投宿。

嵋山事故已了,他白忙了一场。

途经宜阳县,他就摆脱了百了枭婆与张姑娘主婢,独自无牵无挂就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各有各的前程,如果勉强走在一起,势将耽误某一方的事。百了枭婆像江湖游魂,他哪有闲工夫一同在江湖浪迹?

至于张姑娘。他已感觉出姑娘流露出对他的依恋。但姑娘有一大批随从需要照顾,他却是一个无主孤魂,如果走在一起,显然会产生格格不入的感觉。

萍水相缝,相处时日有限,难以产生契合的感情,今日相见,明日天涯;这就是现实人生,江湖闯道者必须看得开。

只有志同道台,目标相同的人,才能成为知交好友,才能采取一致的行动走在一起。

他要赶回九江,归心似箭。张姑娘在江湖邀游,目的何在他一无所知,也不便探询,本能地觉得不便结伴同行。

中州客栈规模小,旅客似乎不多。他是黄昏时分落店的,黄昏应该是客店最忙碌时刻,但中州客栈落店的人,却是小猫小狗三五个而已。

店伙领他进入二进院上房。跨入院子,便看到右厢的道口,一个相当熟悉的背影,随一名店伙进入客房,那入并没回头察看。

“是这个混球,他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他喃喃自语,颇感讶异。

没错,十大剑客的飞龙剑客。

他记得,飞龙剑客有一群同伴,与神刀天诬结伙,是这次峪山拦截神力金刚的主将,也是最先发起攻击的人,已经计算神力金刚有好一段日子了。

飞龙剑客曾经落入张姑娘的控制,他目击经过。

这家伙对他的态度还算友好,只是剑客的嘴脸可憎,比起电剑公子与金眼太岁那些人,这家伙却又可爱多了。

飞龙剑客已经脱出张姑娘的控制,应该带了同伴,继续追踪神力金刚谋夺藏宝图,实在没有单身在此地落店的理由,因此他感到咤异。

他不想过问旁人的事,进入客房不再理会。

他心中有数,还没脱离风暴圈,打算明天早早动身南下,走得愈远愈好。

第十二章 夜探九幽

不想管闲事是一回事,好奇心被吸引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想管闲事,却禁不起好奇心的吸引,一有动静,本能地介入其中。

二更刚过,店中人声渐止,一声奇异的怪啸划空而至,声浪不大,但入耳却有令人汗毛直竖的感觉,直觉地认为那是鬼啸声。

他还没入睡,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居然生出汗毛直竖的感觉,心中一动,悄然而起。院子黑沉沉,从窗缝向外张望,一无所见。他很有耐心,静候变化。

片刻,对面屋顶黑影一晃,站立在檐口,可以看到微风掀起飘动的袍袂。

黑影口中,突然发出一阵碉嗽鬼声,声浪甚小,但耳力稍佳的人即可听到。

也许是暗号,或者以鬼声吸引有心人的注意。

“很象江湖十大神秘组合之一,无恶不作装神弄鬼的几幽门使者。”他自语:“难怪用鬼声慑人,装神弄鬼是他们的惯技。晤!难道飞龙剑客与九幽门有关?”

飞龙剑客的房门悄然而开,黑影轻如鸿毛向下飘落。

飞龙剑客人很坏,但敢杀敢拼倒有可敬的英雄气概。今晚他跟在一个黑袍人身后,英雄气概似乎完全消失了,与其说他像一个卑谦的随从,不如说他像一头乖顺的哈巴狗来得恰当些。或者,像被牵着鼻子走的老牛。

黑袍人昂然而行,他在后面乖顺地亦步亦趋、尾随在后,似乎不敢直起腰杆走。

小径沿河岸伸展,右面不远处是水声呜咽的洛河。不久,西南方向出现闪烁的灯光。

那是一座小庄院,四四方方有土墙围绕的建筑,灯光是院门楼所悬的暗黄色门灯,可看清中山郡焦四个魏碑体红字。

这里是河岸旁的郊区,很可能是往昔的天津桥头旧址,附近零星散布着一些小庄院,白天也罕见人迹,晚间实在不需悬挂门灯。

小径所经处草木丛生,大白天走动,由于很少有人行走,显得阴森诡滴,夜间更是恐怖孤寂,似乎四面八方鬼影憧憧,各种奇怪的声浪令人胆寒。

黑袍人真像个鬼,龙飞剑客也成了鬼卒,两人默默地赶路,自始至终不曾发出语声。

院门是敞开的,不见有把门的入。

两人进入院门,后面不远处出现另两个人影,也是向院门走的。

潜藏在不远处柳树下的王若愚,心中疑云大起。这地方透着古怪,除了门灯之外,里面没有任何灯光,没听到人声。也不见有人走动,没有人看门,任由外人自由出入,而且没养有家犬。

郊区的人家,不养狗岂不可怪?

不可能是被放弃的废宅,更不可能没有人居住。

后来的两个人渐来渐近,门灯的微弱光芒,已可看清来人的形影。

又是一个黑袍人,梳了泛灰的道譬,佩了剑,面目阴沉象死人面孔。

后跟的是一个劲装大汉,腰带上插着连鞘单刀,相貌威猛雄壮魁梧,但也象飞龙剑客一样,茫然无神乖顺地跟在黑袍人后面亦步亦趋。

“这是怎么一回事?”目送两人进了庄院,他讶然自语:“这里是聚会所?他们在干什么?”

他更为好奇了,向侧绕走。

后进的内厅门窗紧闭,门外有两名穿黑劲装的人守卫。外面的院子黑沉沉,两个守门人也浑身黑,如不移动,真难发现守门人的形影。

厅内悬了两盏暗红色的小灯笼,偌大的厅,两盏小灯宠光度有限,显得幽暗阴森。上面环椅高坐着两个黑袍人,浑身黑,鬼气冲天,唯一白的是左上首那人头上的泛白道譬,鹰目中似有冷芒闪烁,其实那是灯火的反映光芒。人的眼睛,是决不可能发光的。

堂下两侧,分列着八名黑袍人,抱时而立,丝纹不动,真象泥塑木雕的偶像。

十个黑袍人一式打扮,从发辔至所穿的黑快靴,完全相同,不同的是面貌而已,身材也高矮不等,所流露在外的阴森气质,也是相同的。

中间,有七男一女席地而坐,面向堂上,象是等候讯问的犯入,不过是易跪为坐而已。

八个人都没带有兵刃,赤手空拳,一无长物。

飞龙剑客是七个男人中的一个,低首垂启;脸上毫无表情。

“都到齐了吗?”堂上道譬已泛白的黑袍人,嗓音阴森,真带有几分鬼气。

“上复总领,人已到齐。”堂下一名黑袍人欠身回话,声如洪钟,中气充沛。

“先问他。”总领伸手向下一指。

一名黑袍入走近一个道装中年人,踢了那人一脚。

“向上禀告,据实回话,知道吗?”黑袍人向中年老道沉声说:“你可以申诉你的困难,不许敷衍,咱们长上将权衡情势,作必要的裁决。”

“贫道怎敢敷衍?”老道打一冷战,垂头丧气,说话软弱无力:“贫道已尽了力,无奈家师心意已决。”

“令师怎么说?”总领厉声问。

“家师说,上清宫是王府的祭天坛。敝宫的道侣,不许参予任何世俗事务。事关敝宫道侣的生死,因此坚决拒绝贵门的要求,不接受任何人的差遣,必要时将据实呈报王爷。”

“那么,你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施主明鉴。”老道惊恐他说:“敝宫有王府派来的中官坐镇,所有的道侣皆不许随意外出,就算是家师愿意接受贵门的差遣,也不敢派人执行,反而误了贵门的大事,施主何苦相迫?”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总领冷笑:“本门事先已调查得一清二楚,贵宫的道侣,经常至巨室豪绅的家词做法事,可以任意出入豪门仕绅的内室。本门所要求的是,由贵宫供给各地豪门巨室的动静消息,堂奥内的房舍格局,要求不算苛,其他的事不需你们执行。令师胆敢断然拒绝,心目中哪有咱们本门在?”

“施主……”

“把他弄出去,另行找人设法。”总领沉喝,举手一挥兼打手式。

黑袍人一掌拍在老道的天灵盖上,抓住背领拖死狗似的往厅外拖。

老道略一挣扎,气息渐绝。天灵盖被重掌所震,脑部成了烂泥,躯体的挣扎力道亦渐小,片刻便一命鸣呼。

坐着的另六男一女,惊得不住战抖,但无力反抗,显然身躯已经受到可怕的禁制了。

飞龙剑客也在打冷战,无意奋起反抗。

“你。”总领指着第二个人。那人豹头环眼,身材魁梧,只是双眼无神,显得萎靡不振。

另一名黑袍人走近,揪住那人的发结将头向上提,往后扳,逼使脸部朝上。

“要杀要剐,你们瞧着办好了。”这人说话有气无力,但语气倒有几分亡命英雄气概。

“你追杀夜游鹰,从磁州追到洛阳,仍然杀了他。”总领声色惧厉质问:“你假藉侠义英雄名义,就敢肆无忌惮残害他人?”

“夜游鹰背负了七件血案……”

“呸!那不关你的事。”

“在下目击他的罪行……”

“他是本门的朋友。你好大的狗胆,胆敢残害本门的朋友,心目中哪把本门放在眼下?”

“在下对事不对人。贵门总不能包庇天下的牛鬼蛇神,世间蛇鼠横行……”

“处置他!”总领怒叱。

黑袍人手下脚动,手抓头有如鹰爪抓鸡,下面一脚踢在那人的腰脊上,打击力十分沉重。

脑破脊断,那人口中鲜血涌出。

黑袍人毫无表情,拖了一手向外走。

“你叫飞龙剑客?”总领的手,指向垂头丧气的飞龙剑客冷冷地问。

“正是在下。”飞龙剑客不敢不答,因为一个黑袍人已经到了身侧,揪住他的背领向上略提。

“你是颇有名气的坏剑客,对本门的人没有威胁。你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中,有些人是本门弟兄的朋友。”总领的话似乎略带友善。

“在下对贵门并无成见,也不认识贵门的人。这次五湖浪客约至中州客栈等候他,商量日后追寻庐山藏宝图下落的大计。迄今为止,在下还不知道五湖浪客是贵门的朋友,似乎贵门对朋友的朋友,手段未免太狠了吧?五湖浪客也是在下的好朋友呀!”

“把你请来,与狠不狠无关。”

“这算请吗?”飞龙剑客沮丧他说:“在下听到五湖浪客的暗号,欢欢喜喜启门迎接,便受神智模糊,手脚发软的禁制。被带来立即受到一顿拳脚狠揍的招待,再押来当囚犯处置,这算什么?”

“问题出在你在嵋山追逐神力金刚期间,并没尽全力而为。你是主要追逐的入,表现却象一个旁观者,为何是不是已经知道藏宝图的下落,成竹在胸,有意表示你放弃追逐,让其他的人不再注意你?”

“在下的实力,的确单薄,事先并没料到,有那么多高手名宿蜂涌而来,不得不承认势孤力单,暂且在一旁看风色。何况……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追入山区之前,在下与神刀天硕程老兄,半途被一个姓张的小女人,带了一群武功惊人的男女,把咱们拦住了,上咱们替她奔走。事实上咱们的行动已受到管制,哪能尽全力追逐神力金刚?”

“真的?”

“在下难道愿意揭自己的疮疤?受人所制并非光荣的事。”飞龙剑客痛苦地说:“何况是被女人所制住。”

“那姓张的小女人是何来路?”

“在下毫无所知,所认识的朋友也对这小女人无印象。只知道她的人武功奇高,而且会妖术。在下的剑攻出,毫无着力处,甚至剑势不受神意控制,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所以不得不屈服。”

“看不出底细?”

“除了知道她姓张之外,连她的名在下也不知道呢!怎能看出底细?”

“哈!你的话有暇疵。”

“在下字字皆真。”飞龙剑客大为紧张。

“带他下去,交给余令主好好盘间,彻底了解日内所发生的事故,查出藏宝图的下落。”总领一面说,一面挥手打出暗号。

“跟我走,你很幸运。”黑袍人揪起飞龙剑客,牵狗似的拖了便走。

“你……”总领的手指向那位中年女人。

九幽门,一群夜间活动,无恶不作凶残恶毒的男女,成为江湖人士闻名胆寒的可怕组合。

白天,他们与常人一样吃玩拉撒,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老几,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九幽门的人。

九幽门比两条龙更令人害怕,因为他们蒹有两条龙的买卖,而且手段更残忍,更暗中发展外围组织,利用牛鬼蛇神替他们卖命而不自知。

天下十大神秘组合,九幽门稳可坐二望一。而两条龙,排名不上不下。

一个在江湖邀游的人,如果逞强大过主观,或者死咬定侠义英雄宗旨行事,十之八九会与这十大神秘组合发生严重的利害冲突,早晚会走上不是你就是我的不归路,而最后胜利者,似乎很难轮到这些侠义英雄头上。

因此,最后能识相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实在犯不着逞个人英雄,与大批凶魔赌命。

王若愚不想多管闲事,他也不认为自己是英雄。

可是,飞龙剑客落入九幽门的人手中,势将和盘托出山区所发生的事故,那不但牵涉到他,更影响到张姑娘的安全。

飞龙剑客不是真正的有骨气的人,本来就是令人讨厌的坏剑客,欺善怕恶,也是见风转舵的混世者,不需着意威逼,什么秘辛都会一一从实招供。

他不能让飞龙剑客招供,不希望九幽门日后找他。

他对张姑娘颇有好感,第一次见面所留下的恶劣印象,已经逐渐冲淡,最后消失。至少,张姑娘感恩图报,暗中跟在他身边默默地留心凶险,就令他心感。

小丫头不是放肆的女暴君,只是一个初出道的任性好奇的小女孩,把胁迫人当作有趣的事,事后也知道后悔。

他离开厅堂的监视壁角,不再理会那位总领处置仇敌的恶形恶象。

想闯出营救这八个不幸的人,事实上他无能为力,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势孤力单救不了。

虽则他不敢妄动,但愤怒之火在胸间猛烈地燃烧。

他不配主持人间正义,但目击这种有如谋杀的罪行,他真有气涌如山的感觉,几乎抑止不了冲出去奋力一搏的冲动。

他是怀了无穷悲愤的心情离开的,更感到无力援救的深深愧疚啃食他的身心。

一股以暴力回报的强烈毒火,在他体内猛烈地燃烧。

但他心中,却不住地唠叨: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跳入猛虎丛中,救这几个羔羊,他救得了吗?这几个将被处决的人,已经受到独门的禁制,不可能有自保的机会,他能找到一个神仙的八宝乾坤袋,把这些人吸入袋中带走吗?飞龙剑客被带走,他必须在飞龙剑客招供之前将人救出。救一个人,他有八九成把握。

九幽门已经占据了这座庄院,男女老少皆被囚禁在一座厅堂内。

第三进的厅堂内,同样只有两盏小灯笼照明,阴森幽暗可增加恐怖气氛,其实的用意,是不让外人看清他们的面貌,兼收神秘不测的效果。

这里也有七个黑袍男女,面貌难辨,在幽暗阴森的灯光下,象七个鬼魂。

厅门开启,一个黑袍人拖了飞龙剑客入厅。

这次,他没有这么幸运了。

“跪下,向上回话。”黑袍人一脚喘在他的腿弯上,他不自由主跪下了。

“你……们……”他哀叫。

啪一声响,黑袍人给了他一耳光,把他要说的话打回咽喉内,嘴角立即有鲜血流出。

“问你,才许回答。”堂上的黑袍人沉声说:“我姓刘,九幽门令主之一。你姓什名谁?”

“在下凌……凌君豪……”他含糊地回答,那一耳光打得他眼前星斗满天。

“不错,天下十大剑客之一,颇有名气的剑客,飞龙剑客就是你?不怎么佯嘛?”刘令主嘲弄性的口吻,表示出得意和不屑,脸上鄙夷性的狞笑,显然对他的剑客名头不以为然。

“你们没给在下发挥剑术的机会…”

劈啪!这次是正反阴阳两耳光。

“你还没学乖,再让他学。”上面的刘令主冷叱。

黑袍人应喏一声,拳打脚踢势如暴雨打残花,一顿拳脚狠揍,把他打得仆而后起,拖起再打,他共被打倒七次,最后一次他哀号一声,浑身抽搐动弹不得。

黑袍人凶狠地把他拖起,强迫他跪好。

“哎……晴……晴……”他双手撑地以支持不爬伏,发出痛苦的哀号。

“学乖了吧?”黑袍人间:“跪好,不许叫。你这杂碎,一代名剑客,挨了几下就像个禁不起揍的下三滥,鬼叫连天就不怕被人笑话?”

上面几个黑袍人,发出轻蔑的狂笑。

“你如果不吐实,或者有所隐瞒。”刘令主的话阴森凶狠:“就会变成砧上的一团烂肉,把你剁碎了喂狗,不信你可以试试,最好不要试。”

“你……你们要……要问什……么?”

“峪山夺藏宝图,那几天的经过,把你所经历的事,与所见所闻的一切琐碎情景,给我一五一十,钮细无遗一一道来。”

“这……从何说起……”

“从你追上神力金刚之后,开始动手擒人的时候说起。我得提醒你,本门曾经弄到几个参予追逐的人,得到不少口供,概略了解当时的情势。你如果有一字不实,我会把你一身筋骨逐根逐条拆散,知道吗?”

“在下知……知无不…言……”

“那就好,你是一个明时终的聪明人,不需在下费劲拆你的筋骨。说吧!我在听。”

“在下……”

“废话少说,必须简单扼要。天色不早,咱们没有工夫听你婆婆妈妈。”

“那天……”

两盏小灯笼,倏然自行爆破熄灭,全厅立即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鬼影憧憧,八个黑袍男女突然齐动。

他们都是夜间活动的族类,平日苦练夜眼,黑暗中的视力,比其他的人要强得多。但如果真的完全黑暗,就比其他的人强不了多少啦!

负责管制飞龙剑客的黑袍人,凭经验知道有警,两盏小灯笼不可能无端自行破裂熄灭,而是发生了不测的意外,有人在暗中搞鬼。

第一个反应是抓住飞龙剑客,抵在身前作挡箭牌,随即急急拔剑,有剑才能发威。可是,慢了一刹那。

堂上的七男女,抢下堂左右一分。

“把住厅门。”黑暗中传出刘令主的急叫:“快燃火招子……啊……”

之后,便听不到刘令主的权威性发令声了。

飞龙剑客昏昏沉沉中,发现挟持他的黑袍人浑身一震,手一松,他向前栽。

真妙,噗一声耳门挨了一击,立即昏厥。这刹那间,他唯一感觉的是,仆倒在一个人的肩上。之后,便昏天黑地一无所知了。

冷水淋头,他猛然苏醒,头脑仍然昏沉,本能地爬起便跑。他在这刹那间,感到兴奋莫名,原来手脚已恢复有力的活动,所受的禁制已解,只是被打的地方,痛楚却加剧了一倍。

一冲之下,“噗通通”水响震耳,他一头栽入泥水中,眼前一阵黑。

幸好他懂水性,水性并不差。他绰号叫飞龙,龙游沧海,水性当然不差。

狼狈地爬起,抹掉眼中的泥水,发觉处身在河岸水滨,泥水深仅及膝。

扭头向岸上注视,看到一个朦胧黑影。

“赶快隐起身份,加快逃离洛阳。”黑影的话清晰入耳:“有多远你就走多远,最好逃菱“夭尽头。招惹了九幽11,他们在暗你在明,你活不了多久的。”

“阁下……”

“后会有期。”

“等一等……”

黑影一闪就逝,象平空消失了。夜空寂寂,附近鬼影俱无,只听到虫声,黑影怎么可能在他眼前消失的?不是鬼是什么?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浑身汗毛根根矗立。

但他知道不是鬼,是人救了他,语音有点耳熟,只是想不起这人是谁。

九幽门!他想起就害慨觉得全身又在发痛了,奔上岸撒腿便跑。

没错,他得逃到天尽头。这期间,他必须化装易容隐起身份。九幽门的人象潜伏在暗中的鬼魂,他如果不隐起身份,早晚会被鬼魂们找到的,他决不可以站在明处等死。

没有外人在场,不需布置阴森诡橘的现场唬人,厅中点亮了八盏大灯,厅堂光亮不再神秘阴森。十四个黑袍男女,在厅研究两个死人。

死人是刘令主,咽喉被钝器击碎了。

另一个负责管制飞龙剑客的黑袍人,脑袋被人扳断了颈骨。

稍具常识的人都知道,是被人贴身杀死的。黑暗中交手,缠在一起势所难免。

问题是,两人都是武功超绝,长于在黑暗中搏斗,经验丰富的高手中的高手,怎么可能反而被人贴身快速地杀死的:而且不是用兵刃行致命一击。

如果是贴身用手杀死的,凶手未免太可怕了。

“到底这凶手是何来路尸那位总领找不出结论,向同伴询问意见:“你们能估猜出一些蛛丝马迹吗?是一个人抑或两个人所为?”

“恐怕不止两个。”一个同伴说:“一定有第三个人,乘机救走了飞龙剑客。”

“什么人有如许可怕的实力?居然在咱们所布的严密中枢,几个人如入无人之境,往来自如,深入堂奥,咱们却毫无所觉。”

“飞龙剑客有几个随从和朋友……”

“不可能是这些入,咱们了解这几个人的底细。”总领肯走他说:“他们还不配称一流高手,而凶手却是超拔中的超拔高手。”

“可从远抵洛阳的人着手查。”一个女黑袍人说。

“已知的人有哪些名流?”

“不必从高手名家着手查,那是浪费工夫,他们天胆也不敢在咱们九幽门弟兄面前自寻死路,都是些欺善怕恶的胆小鬼。比方说,浪得虚名的电剑公子。”女黑袍人的口气颇自负。

“他来了?”

“昨天午后赶到的。他那群在暗中策应的朋友,就没有一个真正的高手。”

“你的意思是……”

“两条龙。”女黑袍人郑重地说:“只有他们才有这份实力,也只有他们才敢向咱们挑战。毫无疑问地,他们阻止咱们追查藏宝图。”

“他们不是还在峭山,追捕神力金刚吗,”

“长上也相信他们的谣言呀?”女黑袍人冷笑:“傍晚时分,神龙会三龙头之一,老三绝爪飞星彭奇,已经仆仆风尘赶到了,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咱们所获的消息,说他们抢夺神力金刚失败,人仍在黑龙会手中,谁相信啊?那该是他们放出乱人耳目的谣言。”

“长上。”一位矮身材的黑衣人说:“据可靠的消息,神龙会的确把神力金刚丢掉了。”

“参与峪山搜索的江湖群雄,都应该闭上嘴。”女黑袍人坚持己见:“闭上嘴的死人,就不会说出所见所闻。飞龙剑客是最先发动的人,一定知道得比别人多,所以神龙会猜出飞龙剑客落在咱们手中了,便迫不及待赶来先夺走灭口。长上,事不宜迟。”

“属下也主张向他们讨公道,他们欺人太甚。”另一黑袍人显然是积极的主战派:“只有他们两条龙,才有如此高明的超拔人才。刘令主不能白死,必须讨回公道。藏宝图咱们也要,他们必须交出来。”

“不可,咱们无凭无据……”矮身材黑袍人要稳重些,不主张鲁莽行事。

“陆姑娘的猜测颇有道理。”总领打断矮身材黑袍人的话:“只有两条龙,才有派三个超拔高手直接向咱们挑战的能力,意在不让咱们介入争夺藏宝图的行动。咱们立即着手,调查与行动同时分头进行。天色还早,咱们好好先作准备。”

这些人都是不可一世,凶残恶毒的高手中的高手,行事从不顾及后果,那受得了挑衅:何况死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地位甚高的令主。

一呼百应,群情汹汹。矮身材黑袍人孤掌难鸣,反对进行报复的呼声软弱无力。

安乐窝至关林,约十里左右,沿途村舍星罗棋布,官道宽阔平坦,白天前往龙门的外地游客甚多,晚上却鬼影俱无。

那时的关林,只是一处小村落。关羽的头葬在一座大坟内,坟前仅又建了一座小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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