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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圣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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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你……”

“图是你曾祖父的。”

“这……”

“我要找的是丙图。”

“丙图?我的是丁图。”

“所以,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些宝藏……”

“宝藏与我无关,吕老兄,你知道另两位受伤逃得性命的虎将,姓什名谁?”

“我也不知道,须找一些故老打听。”

“那就没有你的事了。”

“你到底……”

王若愚大踏步走了,一直不曾回头,表示他对神力金刚的话深信不疑。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神力金刚盯着他昂然而去的背影自言自语。

谷地打打杀杀,热闹得很。

呐喊叫号声惊动两山的人,都知道发生了大规模的杀搏。

强盗们无动于衷,他们的目标在空相。寺,认为是入山的江湖群雄火并,那与他们无关,因此不加理会,甚至不屑派人前往察看究竟。

江湖群雄火并,事极平常,所以强盗们毫不介意,群雄在映石镇就开始你打我杀了。

这一面山腰上词伏的群雄,却不甘寂寞,而且也好奇,因此先后小心翼翼向下移动。

电剑公子与两位随从,偕同寒梅缓缓循坡而下,降抵一处稍为平缓的山坡,对面灌木丛枝叶籁籁而动,钻出神色沮丧的王若愚。

“咦!你……”电剑公子吃了一惊。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王若愚冷冷一笑,气势汹汹逼近。

两随从左右齐出,手按剑把将有所举动。

人影倏然近身,传出两声惊叫,两随从向左右飞跌,砰然摔落,灰头土脸。

“请……请不要……”寒梅挡在电剑公子身前,张开双手挡住逼近的王若愚。

“你给我牢牢地记住,今后离开我远一点。”王若愚指着电剑公子,语气凶狠。

“你……”电剑公子惊怒交加,却又不敢发作。

“我知道你这混蛋身怀绝学,工于心计,故意隐藏绝技,不知是何居心。”

“胡说八道!”电剑公子忍不住咒骂。

“而且我知道你另有一批狐群狗党,暗中在左近活动。如果不是不久之前,证实那些人的确不是你的党羽,一见面我就会把你揍得鼻青脸肿,要掉你半条命。记住,今后离开我远一点。”

“混蛋!你认为那些杀手是我的人?”

“不能无疑,是吗?”

“你……”

“你用绝技杀了一个,焉知不是情急灭口的阴谋?何况你被擒走,却又平安地脱身,换了我,你作何感想?”王若愚沉声问。

“我承认我有不少人。”电剑公子口气一软:“也有意掩藏自己的图谋。”

“我不屑和你计较。”

“下面是怎么一回事?”

“双龙会。”

“什么双龙会?”电剑公子一怔,脸色一变。“神龙会与黑龙会,为了神力金刚拼上了。”

“这……可能吗?”

“下去看看不就明白了?”王若愚不多作解释,举步离去“穷家三友是否还在上面?”

“不知道,也许跑掉了。王兄,下面真是双龙火并?”电剑公子不死心追问。

“大慨错不了。”王若愚止步转身:“那些黑衣人,手中除了刀剑之外,衣内还暗藏一把匕首,所以我怀疑他们就是在仰天寨。偷袭我们的杀手,也就是黑龙会的杂碎,因此我断定他们不是你的人。你这家伙很坏,但应该不是黑龙会的孬忡。”

“去你的,我鄙视他们。”

“不要下去,让他们互相残杀。”

“可是……”

“神力金刚最先落在神龙会匪徒手中,现在已经脱身远走高飞了。离开吧!犯不着为了不可知的财宝在送性命。”王若愚扭头便走。

小径在山问婉蜒。飞禽走兽见人不惊。

他撒开大步赶,颇感寂寞。

身后跟来一个人,脚下轻盈。

风从他背后吹来,散发着颇为清雅的幽香。

“我赶来向你道谢的。”身后的人说,嗓音十分悦耳,是朱小姑娘。

“不要放在心上。”他扭头给予对方善意的一笑:“我知道你要找我,但我并不认识你。”

“山区很少有外人进入,一旦来了许多人,难免令山里的人感到不安,因此不得不提防意外。”朱姑娘脸一红,盯着他羞笑:“我一时好奇,想会会武功最高明的人,听说你最高明,所以……所以。”

“呵呵!所以在路上等我。”他大笑,向前走:“其实我并不是最高明的人,所以被人打下陡坡,几乎送掉老命。总算命大而且机警,保住了老命。”

“你少骗人啦!”小姑娘呵呵笑:“我总算知道,外面的确有武功出类拔革的高手。我想出山到外面增长见识,看看山外的世界……”

“不要去,姑娘。”他摇头苦笑:“到外面旅行增加见识并无不可,问题是决不可倚仗武功招摇,一旦走错一步,下场、可悲。姑娘、女孩子下能走错半步。除非你有志追逐名利,不然……不要出去。”

“我知道,谢谢你的忠告。”

“别客气。…

“本来我以为你可以提携我……”

“那是不可能的,小姑娘。”他诚恳他说:“一旦发生意外变故·就算我站在你身边,也无法保护你的安全,千万不要寄望有人照料你。”

“我知道,我的六位亲朋,也保护不了我,甚至他们保护不了自己。有一天,也许我们会在江湖上见。”

“我不希望在江湖上和你再见。”

“王爷……”

“不要送我了,我自己会走。”他脚下一紧,一直不曾回头。

河边的小山仅有十余户人家,居民对外来的人相当热诚客气。

他在一家农舍午膳:向宅主人打听交通状况。

河是洛可,河岸大道直通永宁县城。如果向北到狭石镇,很可能迷失在深山里。

他随身带有全部家当,用不着赶回映石镇。

而且走永宁出洛阳,也比回走陕石镇近得多,甚至可省下两天的旅程,因此决定走永宁。

路是人走出来的,走哪一条他并不介意。

这次追逐落空,他并没有什么损失,小小的挫折失败,在他来说,算不了一回事。

午膳刚准备停当,白煮一只肥鸡,烙几张饼,这在山区的农家来说,已经很丰盛了。

厅外的大院子,闯入气色并不佳的百了果婆,似乎已经知道他在这儿落脚,农舍主人也阻止不了老枭婆闯入,任由老枭婆登堂入室,直闯。

“老身知道你在这里打尖。”闯入的老枭婆说:“你走得真快,为何不看结果?”

“坐,前辈,填饱肚子再说。”他拖出左首的长凳,请老枭婆入座:“白忙了一场,这些争名夺利的事,与我无关,谁成功谁失败,谁死谁活,我毫不介意,溜之大吉保全自己是第一要务。”

农舍的主妇很乖巧,替老枭婆加了碗著。

“咦:你不是为神力金刚的藏宝图而来的?”百了枭婆讶然问。

“是,也不是。”

“怎么说?”老枭婆不多客气,撕饼进食。

“我找藏宝图没错,但不是神力金刚那一份?”

“藏宝图还有多份?”

“没错,有好几份。”

“你找的是……”

“我找藏宝图,不是志在挖宝。两年来,我一直就在漫无目标穷找,像在大海里捞针,宝藏对我这种人来说,毫无吸引力。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巧取豪夺,殃及子孙。老实说,我也没有亿万富豪的命。前辈,你……”

我年过古稀,来日无多。为恶一生,孤独一世。就算挖得亿万金珠,我能享受得了多少,我是跟来看热闹的,看群魔乱舞。”百了枭婆语气中有感慨:“没料到一头栽进魔息子们的埋伏里,莫名其妙便成了别人的上肉,如果没有你及时援手,世间不会有我这个凶恶老太婆了。天杀的!那些人。。。。。。”

“神龙会的人,他们的电光水箭打穴珠,运用得出神入化,不知道底细的人,一照面便会上当的。”“老身已经算是成了精的老江肌同样一照面便上了当,怎会想到他们是神龙会的人?”

“结果如何?”

“双龙相斗,势均力敌,双方死伤惨重,遗尸也来不及带走。那位姓张的小丫头,发疯似的在找你。”

百了枭婆是最后离开的,所以知道结果。

“她要找我拼命。”他轻描淡写一言带过:“前辈为何也走上这条路?”

“群魔乱舞已经收场,曲终人散当然得走了!你呢?”

“回江右,抄近道走永宁出嵩县。”

“我先到洛阳,再北走京师。小伙子,往京师走走吧!大热天何必往南方走?”

“我两次在京师,前后逗留了将近一年。我在江右还有一百两银子尾款,不回去行吗?”

“尾款?”

“我是保暗镖的打手呀!镖已送到地头,回去取尾款,也等于向事主保证责任己了。”

那时,治安管制相当严格,成化年间,大明皇朝还没走下坡,因此正式的保镖行业,正在萌芽期,全国的镖局仅寥寥三五家。

商旅通常请几个身强力壮,敢斗敢拼的年轻人保护,称为打手。这些打手,还不配称镖师。

那时的正式镖师,也只是一些练了几天拳脚,胆气过人,好勇斗狠敢于冒险的武夫而已。

武朋友口中的所谓门派,还在胎中孕育呢!

那些长老们,只能暗中偷偷传授几个俗家子弟武技,以便等这些子弟年届四十岁,再出家传以衣钵。

武当,有一半宫观还没修建呢?内家拳还在孕育中,还没没正式问世。

据传说,祖师爷张三丰假死遁世,目下仍在世间邀游,大概已有两百岁啦!成了仙懒得过问世俗。

后来天下逐渐大乱,少林武当才有正式的门人子弟,系统地出现。并执掌了保镖行业的牛耳,成为白道英雄的主流,也因此而天下门派林立,各立门户称雄道霸。

那时,京师和河南,只有一家正式的镖局:镖师们小猫小狗三五个而已,不成气候。商旅们宁可请打手,因为镖师的声誉还没建立,难获商旅的认同信任。

“你要我相信你是打手?”百了枭婆笑问。

“信不信由你。”他不做正面答复:“前辈,不知你曾否想过?”

“想过什么?”

老枭婆被擒,本来就认为是奇耻大辱,而且丢了寿星杖,当然不肯甘休,即使她不想找神龙会报复,神龙会也不会相信她肯善了,只有除去她才能安心。

“我知道他们人多势众,眼线众多,所以才打算远走京师,暂且避避风头呀!我希望你也注京师走走,用意就是要你也脱出是非外。京师天子脚下,那些杂碎毕竟有所顾忌。”百了枭婆语气中有无奈。

“正好相反。”他苦笑:“京师最乱,牛鬼神蛇都往京师跑,只要在京师闯出一点点名气,就可以成为名震天下的成名人物。”

“晤!有道理。该死的!逃避不是好力、法,我得化明为暗,逐一铲除他们出口怨气。”百了枭婆怒火重燃,激发凶性:

“攻击永远是自保的不二法门,你不怕他们,他们就怕你;我和他们没完没了。你也得小心,小子。”

“呵呵!没有人知道我王若愚是老几,他犯不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小子,你还不明白,在缺石镇,你已绎成为江湖名人了不然穷家三友,岂会除去你以增加声威,穷家三友的名号,比名列十大剑客的电剑公子,差了那么一点份量,而你击败了电剑公子。他们杀掉你,平空增加三分声威,压下了电剑公子的名头。你千万得留神这三个卑鄙老鬼暗算,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最好不要再招惹我,哼!”他虎目中冷电一闪,杀气上升华盖:“可一不可再,我的耐性有限。”

“好在三个老卑鄙经常走在一起,不与人结伴,所以人手不足,不会轻易地和你碰头,天下大得很呢!”

“那可不一定哦!”

“你的意思……”

“我怀疑那些杀手,与他三人有关。”

“你不是说杀手是神龙会的人吗?”

“我是从他们身上所暗藏的匕首,猜想是神龙会的人而已。”

“不可能,三个老卑鄙决不可能与神龙会有何关连。”百了枭婆肯定他说。

“但愿如此。”他不再多说,但心中疑团仍在:“天色不早,咱们赶到县城投宿。”

“也好,应该可以赶得到。”

两人饱餐一顿,谢过农舍主人,付了一两银子膳费,澈开大步向永宁县城赶。

陕石镇抢夺藏宝图风云,消息以奇速向江湖轰传。

参与的人,每个都是输家。

输得最惨的人是那些零星参与,而不幸被杀死的贪心江湖朋友,甚至不知是被哪一方的人杀死的,一念之差,把性命赔上了。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据说怀有藏宝图的神力金刚,更是输家中的大输家。他共有七位男女同伴,八个人死掉一半。

他与三名男女同伴被擒,被酷刑逼得九死一生,幸而藏宝图不在身上,答应带擒他的人前往家乡取藏宝图,才保住了老命。总算老天爷保佑,王若愚救了他。

他并不笨,知道神龙和黑龙两方面的人,都不会从此罢手轻易地放过他,江湖群雄也不会放弃谋夺他的藏宝图,他必须潜隐躲避,才能保住老命。

他隐身在林木间潜行,希望能找到同伴,再商量远走高飞的大计,必须尽快远离险境。

他并不知身在何处,王若愚拍昏了他,找地方问口供,怎知目下身在何处?看地势,显然仍在谷地,但看不见那条小溪流,应该远离双龙拼斗的现场了。

他混身筋骨酸痛,在林中潜行极为辛苦吃力,只希望不要再碰上怀有敌意的人。

目下他可举千斤大鼎的神力,早已不复存在,身上贼去楼空;一个村夫也可轻易地一拳把他打倒。

钻出一丛茂草,他心向下沉。真糟!碰上他最不希望见到的人。

飞龙剑客像逮住老鼠的猫,盯着爪下的老鼠猛然舔舌头。

他,就像是爪中的老鼠。

神刀天诬的怪笑更可怕,抱时屹立象天神,俯视着走投无路的小鬼,随时皆可能伸手把小鬼抓住生吞活剥。

他,就像是绝望的可怜小鬼。

“你……你们……”他绝望地后退,想退回草丛转身逃命。

“你从那些强盗手中逃出来了?很好,很好。”飞龙剑客一步步逼进,得意地狞笑着说:“早知如此,在陕石镇你就该跟在下走的,可免去不少是非,在下也不至于跟着吃苦,受辱。”

“阁下,不……不要欺人太甚…”他退入草丛,但对方两人也亦步亦趋紧跟不舍,怎逃得掉?

“这世间,你必须承认某些强权,不欺人太甚,如何能建立强权?吕老兄,认命吧!”飞龙剑客毫无愧色大放厥词:“我就代表强权,我要藏宝图。”

“混蛋!你以为在下被强盗囚禁了好几天,身上已空无一物,所有的东西全被搜走了,包括在下的降魔杆,藏宝图还会藏在身上?我身上的衣裤缝边,都被拆开来搜过了。”

“我要你和强盗们对证,要你……”

“你敢和强盗们对证?好,我跟你去。”他把心一横,挺了挺胸膛:“擒住我的人,是实力与地位皆与峪山山主相等的出山虎,他也是前一任的嵋山山主。他的盗伙目前困在空相寺,走吧!”

这些江湖群雄,怎敢与盗群直接打交道?人山的这几天追逐中,群雄只能远远的蹑在强盗们的身后等机会,谁也不敢冒险接近打交道。

神力金刚这番话,激怒了飞龙剑客。恼羞成怒的人,冒起火来就表示要用武力解决了。

一声怒吼。飞龙剑客疾冲而上,毫无顾忌伸手便抓,已看出神力金刚不堪一击了,看气色便知是接近崩溃边缘的人,不必用劲也可伸手擒来。

刚揪住神力金刚的胸襟,还来不及把人摔倒,身侧人影乍现,幽香入鼻。

“放了他!”娇叱声震耳。

声并不大,但飞龙剑客只感到脑门一震,似乎被人在顶门上击了一记,或者被利锥刺了一下。

手一松,神力金刚摇晃着急退三四步,摇了摇脑袋,显然也受到声波所震撼。

身侧出现张姑娘和两位侍女,赤手空拳,剑不在身上。

飞龙剑客和神刀天硕脸色大变,并不因三女身上没带剑而胆气壮。

“我们本……本来要带他去见你的。”飞龙剑客傲气全消,似乎连说话也说不顺畅。

“我会相信你的话。”张姑娘冷冷他说。

“当然我希望先把藏宝图搜出……”

“你仍然相信他身上还有藏宝图?”

“这……”飞龙剑客想分辩,却词不达意。

“擒住他的那些强盗,都是饭桶?”

“也许……”

“算了,放他走。”张姑娘不再严厉:“他吃了不少苦头,已经够凄惨了。”

“这……可是……藏宝图……”飞龙剑客一惊,不以为然。

好不容易把人弄到手,藏宝图没有着落,岂能轻易地把人放走?

“能向强盗们索取吗?”

“得问清楚……”

“无此必要。”张姑娘呼出一口长气,神情冷淡:“我和你们所订的协议,从此终了,桥归桥路归路,今后谁也不干涉谁。你们如果心怀激忿。可以在江湖找我了断。这次事故,参予的人皆心术不正,所以部受到一些惩罚,有些人甚至丢掉性命。我们算是相当幸运的人了,所以我不计较得失。你们走吧!”

九、黑衣刺客

第一个澈腿飞奔的人是神力金刚。

飞龙剑客沉静地盯视姑娘片刻,偕神刀天诬默默地转身走了。

狂奔里余,一脚踏空,砰一声摔倒在小溪旁,喘息了老半天。才勉强挣扎而起。

一抬头,便看到拦住去路的张姑娘。

“你……你们食……言……”神力金刚心向下沉,又要倒下了。

“我不会问藏宝图的事,我参与完全出于好奇。”张姑娘微笑着说,神色友好。

“哦!那你……”

“我知道,王若愚从出山虎手中救了你。”

“是的。”他但然承认。没有隐瞒的必要。

“把经过告诉我好吗?”

“这……”

“希望你说详细些,矩细无遗。”

他不得不说,把所知道的事一一说了。

“他不要你的藏室图?”张姑娘讶然间。

“他在找另一张图。”他苦笑:“他这个人很怪,间口供大而化之,无意分辨真伪,似乎并不重视口供是真是假。至于他的真正目的,我就无法了解了。”

“他往何处走的?”张姑娘不再多问,转变话题。

“我也不知道。”

“你可以走了。”姑娘向上游一指:“那一带强盗正在集结,别再落在他们手中了。”

“他们在东我往西…”

一眨眼,三位姑娘失了踪。

他大吃一惊,有见了鬼的感觉,拔腿便跑,把所剩余的精力全用上了,向下游跌跌撞撞狂奔。

山坡下的岔路,建了一座小小的歇脚茅亭,一根木柱是简单的将军箭,分别表示通路的目标:永宁、空相寺、老君寨。

张姑娘与五男五女十随从,在茅亭中向四面眺望。

群山绵亘,草木葱宠,附近没有任何村落的形影,小径也没有人踪。

“我们分道进行。”她郑重地向随从们吩咐:“首站以洛阳为集合点。沿途,在每座城的南门榜示处留下暗记,如非必要,不必会合。记住,只许追踪监视,不许有任何举动,更不许伸手管闲事。”

“小姐,我们乐得清闲。”那位最年长的侍女说:“那就用不着分道而行呀!只要分批相互照应就可以了。分道相当危险,出了事无法照……”

“只要忍耐不管闲事,不会有危险。”

“这次……”

“我知道错了,幸好能有现在的结果。我总算明白,凭武功并不可恃,江湖上的一些小伎俩防不胜防,所以我们失败得莫名其妙。”

她是指被蒙面人擒住的事,神龙会的人,不但使用刹那间令人目眩的光,打穴珠还可爆发令人昏迷的粉未或气体,她和两位侍女,有盖世的武功也没有施展的机会,成了神龙会向强盗交换神力金刚的女侍。

再商量片刻,随即分头动身。

她们的车马行囊留在族石镇,由八名男女随从前往处理。留下一些必要物品,交由侍女小春小秋携行。

她带了侍女小春小秋,立即改扮成中年村妇,以布包裹剑,分背了小包裹走永宁道,追踪王若愚的下落,预定在洛阳与八男女随从会合。

她们的化装易容术并不怎么高明,至少扮中年村妇就显得四不象,因为所穿的腰裙布质太好了,山民的妇女的粗青布哪能比?

脚下的短统小快靴,更显得荒谬绝伦,附近数百里城镇,绝对没有人穿这种名贵的快靴。长裤管也遮掩不住靴面,腰裙也不够宽长,走动时原形毕露。

反正是满身破绽,她们却不介意。

她并不知道王若愚走哪一条路,本能地觉得该往永宁道追。

当然她有理由。

王若愚一呜惊人,几乎成为人山群雄的注目中心。目下群雄四散,强盗们也在山区大搜,王若愚精明机警,必定不会从原路返回陕石镇。

真被她猜对了,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引导着她。引导她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终于,她到了王若愚歇息午膳的小山村。

小径很少有外地人行走,一问便知。

永宁县与河南山区的大多数城市一样,小得可怜,十余条街巷,贫瘠闭塞,很少有外地商旅往来,全城找不到一家稍象详的客店。几家小客栈因陋就简,只能马马虎虎挤一宵。

三座城门高仅丈余,土城墙鸡大部可以自由进出。唯一象佯的建筑,是有三进公堂的小小县商,以及在城北里余,凤翼山麓的古丛林福星寺。

这座小城也与其他城市一样,城名改来改去,令外来的入摸不清头脑,本地人却毫不介意。澡池(目下的角池叫北涌池)、南澡池、囊耳、金门、永宁;日后如何改,谁也不知道。

王若愚与百了枭婆,落脚在南大街的福星客栈,两间小小客房相毗邻。

其他的客房,皆是大统铺,旅客稀少,真有半途住路边小黑店的感觉。

已经是掌灯时分,洗漱毕,店伙送来晚膳,老少两人在老枭婆房中进食。

房间窄小,门窗大开,驱走了热浪。菜油灯光线昏黄,小木桌摆满了食物。

王若愚年轻力壮,有超量的胃口,一大盆野兔,一大碗饶山鹿。十只大光饼,真够瞧的。

“你的肚子像个垃圾袋。”老枭婆嘲弄他说:“牛也吃不了这么多,你毕竟不是牛,却有牛的胃口。”

“我这人牛高马大。标准的酒囊饭袋。”他一面进食,一面胡扯:“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人从帆帆落地那天开始。命中便注定了,这一生中,该吃多少粮食。命定的食料吃完了。人也就准备回地狱老家了。”

“你想早些吃完命定的粮食。早些去死?”老枭婆撇撇嘴。

“世间任何事都有例外。命定的事也有例外。”王若愚不以为迁,对不吉利的话毫不介意。

“什么例外?”

“你我这种人,就是例外。我们这仲人在江湖玩命,不论为善为恶。玩命的性质是一样的,随时都可能把命丢掉,口家上天堂或下地狱。”他半真半假。脸上有飘忽的笑意:“所以命定的荣华富贵,或者孤苦贫贱,随时部为例外的变数所左右。”

“包括命定的粮食?”

“对,包括命定的粮食。呵呵!所以我觉得,今天过去了,明天是否能看旭日上升,谁也不敢逆料。因此,我宁可多吃一些,免得变数临头,晚上就去见阎王,没把命定的粮食吃完,委实于心不甘。”

“去你的!鬼扯。”百了枭婆笑骂:“好吃鬼编出这种理由大快朵颐,岂有此理。”

“你不信命定?”他笑问。

“老身从不信天地鬼神。”

“好福气,呵呵!”他大笑:“你这种人,才真的活得惬意愉快。心中没有负担的人,就不会有痛苦。”

“晤!你的意思另有所指。”老枭婆一怔,察觉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苦线条:“你有病,心病。”

“不谈病,我这人水火不侵。”

“那你……”

“前辈,你认为我们能活到明天,能看到明早的旭日东升?”他转过话锋,无意暴露他的心病。

“什么意思?”

老枭婆脸色一变,警觉地观察门窗外的景物。

外面黑沉沉,偶然飘人旅客们叫唤店伙的声浪。

“路只有一条。”他笑笑:“天色还早,还不是为非作歹的时候。”

“有人跟来弄鬼?”

“应该有人跟来,或者比我们先到。”王若愚若有所思,欲言又止:“按理,应该是和我们一样,路过此地而已,路只有一条。但是……但是……”

老枭婆察言观色,便知道他已有所发现,料定他正为了“理”和“应该”找合理的解释,而又找不到合理和该或不该的结论,因此欲言又止,不便明白他说出。

伸手向下一抄,扭断一条凳脚揣在胁下。小木凳缺了一条腿,依然可以安坐。

寿星杖丢掉了,凳脚聊充兵刃。在高手眼中,一条凳脚的威力是相当惊人的。

王若愚不带兵刃,他的双手比刀剑更具威力。

“不要急。”王若愚知道老枭婆取凳脚的用意:“也许真和我们一样,路过这里而已,只是看到可疑的人,前来侦查察看释疑解惑。”

“小子,如果他们是冲我们而来的呢?”老枭婆不满意他的猜测:“那些人通常会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用邪门玩意下毒手。”

“呵呵!我说过‘他们’吗?”他笑问,笑意冲淡了紧张气氛。

“小子,来一个人,会让你这种不可测的高手,思索他前来侦查的理由吗?”老枭婆对他在熊耳山谷地,所显露的身手十分佩服,对他有进一步的了解,双龙会派三两个人来,哪能撼动得了他?

“那可不一定哦!我经常是一个人进行侦查的。来一个人,我不能毫无理性,不问情由便动手把对方打个半死,必须等了解他的企图之后,再决定怎样对付他。我是一个相当讲理的人。”

他的嗓门逐渐提高,咬字清晰不会令人听错误解。”

语音传出门窗外,外面的人应该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等于是向外面“侦查”的人提警告。

@奇@“我百了枭婆不同。”老枭婆的话也清晰可瓣:“老身对付仇敌,不会把人打个半死。”

@书@“送回老家?”

@网@“所以老身的绰号叫百了,一了百了。”

“多杀有伤天和。除非有其必要。不然我通常不致人于死。”

“那你就不可能很快地树立声威。没有人怕你,你永远不会成为令人闻名丧胆的风云人物。”

“我对成为风云人物兴趣缺缺。”他将盛饼的碟子,“得”的一声轻响,拗破了一块。

“你干什么?”老枭婆讶然间。

双手一阵捏弄,掌一张,掌心出现十余块碎瓷片,每片仅有指头大小。

“体内有一块这种玩意。滋味如何?”他压低声音说,虎目中神光一闪即逝。

神光也就是杀气,这种乍现乍隐的凌厉光芒,表示心中动了杀机,具有震慑人心的威力。

所以说,有些人的目光可以杀入。

“真冲我们而来?”老枭婆也压低了声音,已看出危机。

“大概错不了。”他淡谈一笑,指指门又指窗。

客房窄小,对方如果冲人,便会贴身相博了,人多更不便施展。

“出去吧!我不喜欢鼠斗于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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