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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见月和他的狐狸-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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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仲和手一抖,淡淡地道:“是个朋友画的。若是没事的话,你下去吧。”

  “可是,可……”梅香捏着衣襟,羞羞答答道:“爷自从上回宠幸了兰香之后,就一直没有、没有宠幸过、奴婢。”

  她扭扭捏捏了半天,总算把一句话说完整,然而垂着脑袋等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回音,抬头悄悄看去,蔡仲和仍是盯着那副小狐偷鱼吃的画发愣。这使得她心生疑惑,一副画再有趣,也不至于看得连魂魄都丢了吧。于是,她多了个心眼,看向画的落款,还真是好认,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清见月。

  梅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气就不打一处出。上回昏倒在雪地里,回来就发高烧,全拜清见月所赐。那个不男不女的清见月到底有什么魅力之处啊,陆倾城为她神魂颠倒,现在连蔡仲和也是。梅香越想越不甘心,一把抢走画,撒娇道:“爷,别看了,让奴婢侍候您歇下吧。”

  蔡仲和勃然大怒,“可恶。我不是叫你退下吗?”

  梅香惊骇失色,颤声道:“奴婢知错,请爷不要生气。”泪水登时盈满美眸,下一瞬间就要哭出来了。

  蔡仲和毕竟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男人,对女人,他一向是怜香惜玉,尤其是对美女。见此情景,他脸色马上缓和,哄道:“你不要哭。我并非有意吼你。晚了,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说话时,还不忘把画取回来。

  “爷,您真不要奴婢侍候您吗?”梅香不死心,“您要了兰香,却不要奴婢,您坏死了。”

  这些话总算成功地让蔡仲和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梅香双颊酡红,一双美眸水汪汪仿佛要勾人心魂似的。

  “老夫人来了。”外面忽然传来禀报声。蔡仲和迅速从榻上下来,连鞋子都不及穿上,门已经打开,蔡老夫人进房。梅香慌忙躬身行礼。蔡仲和吃惊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蔡老夫人威严地道:“你下去。”

  梅香心里暗暗叫苦,眼看就要成功了,偏偏老夫人这会儿过来。她又不敢多言,弯腰退出房。

  蔡仲和扶母亲坐下,然后亲手斟了一杯香茶递上,“母亲,这么晚,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您只要命人唤一声孩儿即可。”

  “我有重要的事问你,而且是非问不可。”蔡老夫人道:“你坐吧。”蔡仲和伸手把画轴拿起来,坐下后,小心地卷着。蔡老夫人皱着眉头,“你喜欢见月,是吧?”

  蔡仲和卷画的动作陡然停住。

  蔡老夫人满面忧愁地看着小儿子,“你喜欢见月,就象堡主喜欢见月一样。”

  蔡仲和的呼吸骤然急促,“母亲,您一定误会了,您是听了什么人胡说八道?”

  “你以为我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出来吗?”蔡老夫人怒道:“不但我看出来了,你大哥也看出来了,你大嫂也看出来了。”

  蔡仲和握画的手颤抖起来。

  “如果没有陆倾城,身为你的母亲的我,会支持你追求见月,并把他娶进家门。但是,因为有了陆倾城,身为你的母亲的我,就不得不劝阻你。为娘知道说这些话,对你来说是多么残酷,可是,如果你是真心爱惜见月的话,就必须放弃。如果因为你的爱,给见月带来伤害,这一定会更加重你心里的痛苦。”蔡老夫人意味深长地劝道:“所以,放弃吧。”

  蔡仲和痛苦地道:“我只是喜欢他,只是这样,难道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蔡老夫人沉声道:“如果不想发生悔恨的事,从一开始就必须坚决地断了欲念。这不仅是为你好,也是为见月好。见月遭受的痛苦太多了,无论他再怎样坚强,他也是个人,不要再往他身上加重负担了。爱,带来的不仅仅是幸福;爱,也会带来不幸。”

  蔡仲和心里仿佛戳了个大窟窿,痛苦地淌着血,眼前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蔡老夫人又道:“仲和,你和你大哥都是为娘的骄傲,为娘说什么都不愿意看到有一天你会由爱生恨。” 

  蔡仲和大声道:“不会的,母亲,孩儿绝对不会因为爱慕见月,而做出伤害他的事。孩儿绝对不会。”

  “你敢保证,你一点都不嫉妒吗?”蔡老夫人道:“许芸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蔡仲和脸色蓦地惨白,张着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雪花飘了整整一夜,室内的灯烛也整整亮了一夜,蔡仲和倚着锦枕,呆呆地望着窗外,一夜无眠……

  上午,风停了,雪却还在下。只见满空银蝶飞舞,它是那样的纯净,那样的轻灵,优雅的美丽的缓缓地落到清见月掌心。银蝶在清见月白里透红略微粗糙的掌心里慢慢融化,化成晶莹的水珠。仰起脸,清见月微笑着望向天空,然后闭上眼睛,任那雪花打到脸颊上。冰凉的感觉,真好!

  白狐在她脚边跳跃,银白的毛闪闪发光。忽然,它停下动作,颤动着耳朵机警地望向远处。倾风、蔡仲和健步如飞地走进书香院。白狐鸣叫一声,清见月睁开眼睛,向着他们绽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她的笑容,令蔡仲和停滞了脚步,母亲的声音霎时又在耳边响起。

  “爱,带来的不仅仅是幸福;爱,也会带来不幸。”

  “见月遭受的痛苦太多了,无论他再怎样坚强,他也是个人,不要再往他身上加重负担了。”

  “你敢保证,你一点都不嫉妒吗?许芸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蔡仲和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地扎到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他的心里反反复复地斗争着,我必须放弃,是的,我必须放弃。我不能伤害他,不能。我是这么的喜欢他,我是这么地爱他。我怎能做出伤害他的事呢?我不能,不能。

  倾风笑道:“见月,一个人在这里玩什么呢?” 

  清见月笑道:“玩雪啊。”

  倾风亲热地笑道:“你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自得其乐。我园子里的梅花开了,下午得空,和堂兄过来我那边赏花吧。”

  清见月高兴道:“好啊,好啊,漂亮哥哥也一起去吧。”当目光落到蔡仲和脸上后,清见月的笑容好像收拢的花瓣,他又关心又担忧地走到蔡仲和身前,伸手抚向他的额头,“漂亮哥哥,你脸色很差,该不是哪里不舒服吧?”

  蔡仲和猛然被烫了一下似的,骤然避开。他那副好像见鬼的样子,把清见月吓一大跳。蔡仲和又想起昨晚的事,喉咙里就象哽了根鱼刺似的,又难过又痛苦。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倏然转身逃跪似的走了。

  清见月怔怔地瞪着他远去的背影,惊得张大了嘴巴,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倾风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说。他只能忧伤地叹息。

  白狐发出好听的鸣叫,毛绒绒的爪子扒着主人的袍子。

  这时,张志春从里面出来,笑容可掬地道:“大领主来了,堡主问了您好几回呢。公子,回屋里坐吧。堡主担心您身子刚刚好,受不住冻,所以请您不要在外面呆太久了。暖炕烧得热热的,厨房里刚送来的热腾腾的包子,还有新沏的龙井,您正好尝尝。”

  清见月没有说话,还再为刚才蔡仲和反常的举止纳闷。

  倾风劝道:“见月,快回屋里坐吧,小心堂兄没有办法专心办公啊。”

  清见月脸蛋上抹了胭脂般嫣红,他有些不太情愿,却又经不起张志春的恳求,只好随他们进房。书房里,林枫、苏海波、雷永翔比他们早一步到了。陆倾城正在听雷永翔汇报,一眼看见清见月,霎时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温暖甜美的笑意。

  

   





  正文 第五十三章苦恼

   

  镜中的女子,妩媚娇憨、俏丽修长、刚健婀娜。镜中的女子,“慢束罗裙半掩胸”“参差羞杀雪芙蓉”“绮罗纤缕见肌肤”。镜中的女子,“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清见月心中颇为好奇,镜中的绝代佳人是谁啊?

  怪的是,他仔细看了又看,却怎样都看不清楚。莫名其妙的,他开始焦燥起来,正这个时候,陆倾城翩翩优雅行来,含情脉脉地牵起镜中女子的手,温柔地唤道:“娘子。”

  清见月大惊,娘子?

  镜中女子抬起头,笑靥如花。这回,清见月总算看清了镜中女子的真面目。不是别人,竟是自己。

  “哇呀”的一声,清见月从梦里惊醒。他跳坐起来,头发就象个鸟窝似的竖起来,把白狐也吓得跳起来,吱溜一声钻进被窝里,但是很快的又拱出半个脑袋,眨巴着金眸,小心翼翼观察四周敌情。

  娘子? 

  清见月用力揉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镜中的那个女人是我吗?穿着浓艳华丽的衣裙,脑袋上还插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首饰,脸上又是敷粉抹胭脂、又是画眉毛贴花钿的,这还不够,描斜红、涂唇脂,该有的全有了。清见月越想越惊恐。

  那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

  白狐倏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对着雕花门轻摇雪白的大尾巴,并发出好听的低鸣声。雕花门推开,小麻雀、小乌鸦捧着洗漱用的器具,笑容满面地进来。

  洗漱后,清见月换了一套黑色的锦袍,滚着红色的精美花边,勒上红宝石额带,踏上鹿皮靴,戴上露指的羊皮手套,这些都是陆倾城掷千金请金绣坊做给他的。照照镜子,俊帅至极!这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一点都不假。

  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象往常那样,带着白狐开始早晨的训练。当红彤彤的太阳从东方升起,金色温暖的光芒普照大地时,也代表着今天的训练结束。清见月仰起头,额上的汗水晶莹剔透。白狐围绕着她,快活地蹦跳。

  迎面一股微风吹来,撩起几咎发丝拂到脸颊上,清见月心烦意乱。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太快了,快得让他无法接受,也无法接受。清见月愁眉苦脸。

  毛鹰捧来干爽的毛巾,清见月接了,闷闷不乐地擦拭汗水。毛鹰见她这样,心里甚是担忧,忍不住道:“公子是否有什么心事?公子若有什么烦恼事,只要告诉堡主,什么不能解决呢?” 

  清见月苦笑。

  白狐跳蹦着鸣叫起来,郭国提醒道:“公子,是小麻雀。”清见月看了过去,远处,小麻雀快速奔来,她气喘吁吁地叫道:“公子,请快回去。”

  清见月问道:“什么事?”

  “公子,回去就知道了。”小麻雀喜气洋洋地叫道:“请公子,快随奴婢回去。”

  清见月莫名其妙,跟着她急匆匆回小院。一进屋,就见地上摆了两口大箱子,小乌鸦打开箱子,清见月顿被箱子里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裙眩得眼花缭乱。

  小乌鸦笑眯眯道:“公子,这些都是堡主请人为您订做的,大总管刚刚送来,您快来试试,您快试试。” 

  清见月真有一股昏倒的冲动。他二话不说,转身奔出房门,白狐慌慌张张追在后面。出小院,他直冲大书房。大书房外,正在院子里与王洁、张志春低声交谈的张朗、黄冲、郭国、毛鹰一眼看见他气势汹汹的,各个吓得心里乱跳。拉开大书房的门,他进去,砰的一声把门甩上。白狐一脑袋撞到门上,小乌鸦拍着翅膀绕着它叽叽喳喳。

  大书房内,陆倾城正坐在桌前写信,清见月气呼呼进来,他丝毫不觉似的,头也不抬地说,“来了,先坐吧,等我写完这封信,再跟你说话。”

  今天,陆倾城也是一身黑色的锦袍,也是滚着同样式的红色的精美花边,让人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同一个裁缝师傅之手。

  清见月心道:真是,怎么这样巧,穿个衣服也一样。

  他忍不住又端详,那身黑色的袍服,衬着英气勃勃的俊脸,显得高贵且有气势,竟然怎么看都比倾风、蔡仲和还要俊逸几分。

  清见月的脸蓦地大红,全身也开始夸张地发热。

  该死,我又在想有的没的了。

  清见月慌忙转开身子,看向别处,见茶几上有个托盘,散乱地摆着几个制作精美的香荷包。清见月走过去拿起来假装欣赏,心里头却好像有一窝马蜂在嗡嗡轰炸。

  “喜欢吗?喜欢的话,就拿去佩戴吧。”

  陆倾城的声音又传过来。

  清见月胡乱答应一声,精神恍惚地看那些荷包。

  “那只鸳鸯荷包绣得最精美,一定适合你戴。”

  陆倾城拿着写好的书信走过来,从里面挑出来一个递给他,又走到门口,吩咐王洁送信。

  清见月整个人总算冷静下来,看看陆倾城递给他的荷包,象被烫了一下似地扔掉,“不要,我不要这个荷包。”

  陆倾城回来,看着他的脸,眼神倏地变得深沉,问道:“见月,没事吧?”

  “我没事。” 

  清见月紧张的心里乱跳。陆倾城凝视着他,眼神愈加深沉,便如两道黑色旋涡般,恨不得把他吸进去。清见月快被他吓死了,倒退两步,忽然间,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清见月豁出去了,劈头盖脸地问道:“还有,你叫人、你、你给我订做那些女人衣裙,你是什么意思?”

  陆倾城微微一笑,笑得甚是恶劣,“这还用问吗?你是个女人,我送你女人的衣裙有什么错吗?” 

  清见月脸涨红,气得舌头都打结了,“我不是女人。”

  陆倾城皱起眉头,“你不是女人,难道还是男人吗?再不然你喜欢做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清见月恨得跺脚,“你看清楚了,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只不过长得可爱一些罢了。但是,绝对是个男人。我不能嫁给你。” 

  “你最近一直跟我闹脾气,我不是不知道。”陆倾城走近他,却见他慌乱地退后,心里又是生气又是难过,不禁怒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

  清见月垂下头,“就这样不好吗?”

  陆倾城一愣,蓦然醒悟她的意思。他怒不可遏地问道:“如果有了孩子怎办?”

  “啊?”

  清见月愕然抬头。

  “你该不会单纯的以为,我们这样就够了吧?”陆倾城盯着他的眼神里激起了两潭深不可测的漩涡,充满炽情的欲望,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吞掉似的,“见月,你可知道,每一个夜晚,我都在渴望着你。”

  清见月想逃跑,可是却没有一丝力气,他的腿在发抖,抖得就象一块破布似的。清见月气急败坏,“你、你不要再说了。”

  “你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你应该了解男人的身体构造。在你没来之前,我从不缺女人。在你来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过女人。见月,你应该明白,不,应该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我在想什么?”陆倾城低柔的充满煽情味道地道:“我想要你。连做梦,在梦里,我都在与你欢爱。”

  清见月想也不想地抓起手边的杯子就往他投去,并哇哇大叫,“陆倾城,闭上你的猫头鹰嘴。”

  陆倾城脑袋迅速一偏,杯子擦颊而过狠狠地撞击到墙壁上,砰的发出一声剧响。

  外面马上传来张志春的声音:“堡主有什么吩咐?”

  “没事。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陆倾城命令完,回头又瞪向他,“

  “猫头鹰嘴?见月,你怎么这样骂我?”

  “不然,我该怎样骂你。”清见月气愤。

  “你希望我去找别的女人吗?”陆倾城问。

  “不可以。”清见月脱口大吼。

  “你不准我找别的女人,你又不肯给我,你想让我变成太监吗?”

  陆倾城笑得一脸邪恶。清见月握手成拳,目光微微下移到他那个部位,突然间,真有一股狠狠踹他那里一脚的冲动。

  “你想下辈子做寡妇的话,尽管踹。” 

  清见月脸一红,转开了不看他。

  “见月,你真伤我的心。你是个聪慧的人,看什么都比别人透彻,又岂会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可是每次,你都能轻巧地避开。我是真心的喜欢你,爱着你的。见月,我求你,别再跟我兜圈子了,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我不想冒贸然地对你,你跟别人不同,是我这一生中最珍视的人。没有人,能够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他的诚挚坦白,令清见月心中震荡起风云变化,雷鸣闪电。

  “不要再说了。”

  清见月的脸火辣辣地冒烟,垂着脑袋,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精神抖擞。见他的气势软了下来,陆倾城趁机过去搂住他。

  “你啊?如果不是母亲逼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你是男人。你是男人。”

  一个绝望的、悲哀的声音,从清见月心底升起。那苍老的声音,便似魔音般反反复复的缠绕在他心底,挥也挥不去,抹也抹不掉。

  陆倾城俯下脸吻上他的耳垂,清见月猛一颤,陡然推开他。

  “我不能。”他失去理智似的痛苦地大叫起来,“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不要缠着我,不要缠着我。走开,走开。”

  陆倾城大惊道:“见月?”

  他这一声吼,顿让清见月又清醒回来。他璀璨如星辰般的眼睛里犹如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浓雾,那样忧伤、那样沉重、那样黑暗。

  陆倾城震骇。外面忽响起敲门声,陆倾城稍微镇静一下后,问道:“什么事?”

  张志春道:“堡主,白大主管、杜领主、白小姐回来了。他们已经到了,请问堡主是否召见?”

  陆倾城脸上表情逐渐恢复冷静,拣起先前那个荷包塞进他手里,等他回过神,已经拉开房门走出去,响亮的笑声扬起,陆倾城和白一挺谈笑的声音,杜芳伟见礼的寒喧声,还有白兔子追逐白狐的尖叫声。

  等他们一行移进大书房,清见月脸上的表情就象川戏变脸一样,要多快就有多快,连背一下身子都不需要,笑道:“白大主管、杜领主。”

  白一挺风姿优雅地笑道:“见月公子更加的俊美俏丽了。堡主真是好福气啊,属下听说您和见月公子的好日子就要近了。”

  清见月象个木偶似的立在那里。

  陆倾城瞥他一眼,笑容可掬地把话题一转,轻易地就回到了主题上。清见月趁他们谈正事的功夫溜出大书房,由于心情郁闷,他没有回小院,而是往后花园,在亭子里找个地方坐下,一个人发起了呆。

  忽然,白狐一阵风地卷进亭子里,扑进他怀里伸舌头就往他脸上亲热地乱舔。清见月忙不迭把它抱到腿上,温柔地抚摸它雪白柔软的长毛。白狐趴在他大腿上,舒服地眯起金眸,可是也只眯了那么一下,又蓦地瞪大,倏地起来,怒毛直竖地发出低吼声。

  白兔子出现在亭子外,她双手叉腰,气汹汹道:“死狐狸,干嘛一看见我就乱吼。亏我这样喜欢你,真是伤我的心。”

  清见月把白狐搂到怀里,并伸手在它脑袋上敲了一下,示意它安静。对于主人的警告,白狐自然不敢再闹事,只好安安静静地卧在主人怀里,但是双眸仍是充满警惕地瞪着白兔子。

  白兔子走上小亭,笑嘻嘻道:“清见月,听说你终于要换回女装做女人了。其实,我觉得你扮男人挺帅的。”

  清见月腾地站起来,把白狐放到地上,“她们脑袋秀逗了,你的脑袋也秀逗了吗?我是男人,什么要换回女装,简直胡说八道。”

  白兔子象个傻瓜似的张大嘴。

  清见月头也不回地走了,白狐却没有跟着主人走,而是摇着雪白的大尾巴恶劣地觑着白兔子,狐心里谋划着如何收拾这条总是追着它的兔子。

  白兔子喃喃道:“我生病了吗?我睡着了在作梦吗?”

  新年到了,也是何志强、赵玉大婚的喜日子到了。陆家堡内成千上万只红灯笼宛若天上银河般散发光芒。鼓乐宣天,炮声轰鸣,何志强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喜气洋洋,绕堡一周,最后花轿落至苏府门前。蔡大奶奶、杨雪梨扶着蒙着大红盖头,身穿喜服的赵玉送入轿中。在人们的祝福声里,花轿抬走。

  花轿落地,先是踢轿门,这是一种习俗,下马威。一条红绫布递到赵玉手中,丫头婢女把她扶了出去,骤然爆炸的鞭炮声惊天动地,差点使她原地跳起来,迈过燃烧的火盆,入了厅堂,四周传来各种奉承的打屁声。

  “真是郎才女貌呀!”

  “真是天作之合呀!”

  在司仪的尖叫声里,先拜天地,天地拜完拜父母,父母没有,由苏海波夫妻代替,最后是夫妻对拜。随着送入洞房的声音扬起,众人欢笑拍手。

  婚礼后是华丽的晚筵,一来庆祝何志强、赵玉小姐终成佳偶,二来喜迎新春。这晚,宴会大厅内,红烛高照,人声喧闹,笑语盈盈。宴会上山珍海味,玉液琼浆,还有美人横笛而吹,一时间,笛声悠扬,余音袅袅,舞女们轻纱妙舞,如此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的时候,却有人闷闷不乐。

  陆倾城时不时放下酌满玉液琼浆的金杯,忧郁的目光频频望向清见月。他的举动,自然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的目光也频频地往清见月的方向瞟。今晚,清见月出奇的安静,不似往常笑笑闹闹。他这样异常,怎能不令大家怀疑呢?

  许芸低下头,在陆老夫人耳边轻语道:“老夫人,他们看上去好奇怪?”

  陆老夫人放下玉筷,哼道:“这是很正常的。”

  许芸恍然道:“奴婢明白了,以清见月的个性,让他这样的人穿上女人衣服或许不难,但是要求他象个大家闺秀一样,无论言行举止都必须端庄有礼,被那样多的规矩限制着,以他的性格,出不了多少天就会闷死。他必然无法忍受,到那时,即使是堡主,恐怕也无可奈何。原来老夫人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陆老夫人道:“没有这么简单。” 

  至于如何不简单,陆老夫人没有再说下去。许芸垂下头仔细思索陆老夫人话中之意。

  李安国一向不习惯这种场合,吃了几口酒后就走出客厅,到园子里寻幽探胜。穿堂过桥,来到后院,十几株梅花正开得冰香清艳,春意盎然。他负手欣赏,闲散漫步,忽踩到一块红色的绣帕,他俯身拾起,送到鼻端一嗅,一股兰芝幽香,泌人心脾。

  不知道是哪家的女人掉在这里的,应该不会走远,还是挂在梅枝上,等主人来寻吧。

  他抬手把绣帕挂到梅花枝头,耳边忽地听到女人的惊喜声,他回首看去,竟是周艳华袅袅娜娜地奔来,“是李领主,您万福。”

  李安国脸瞬间烧红,高大魁伟的身体向旁侧一让,“周姑娘,您、您万福。”

  周艳华并没有看他,而是盯着梅花枝头上飘荡的绣帕,“李领主,真是多谢你捡到了我的帕子,不知道您能不能摘下来还我。您放得太高,我拿不到。”

  “啊,好,抱歉,我没想到。”

  李安国手忙脚乱,指挥千军万马、迎战杀敌的男子雄风,在周艳华面前荡然无存。

  周艳华接过他递过来的绣帕,笑得娇柔妍丽,充满大家闺秀的风度,“多谢李领主,真是有劳了。”

  远处传来杨雪梨妩媚地唤声,“艳华,你快来,那边还有好多梅花,开得春意烂漫的。”

  “来了,来了。”

  周艳华用绣帕揩了一下小嘴,之后,非常随意地把绣帕塞到衣襟上,转身匆匆忙忙地跑走,绣帕再一次从衣襟上滑落,飘然落地。她丝毫未觉,绣花鞋踩过去,曼妙飞快地追赶杨雪梨她们去了。

  李安国俯身拾起绣帕,深情凝望周艳华渐离渐远的倩影,直至再也看不到佳人,他才幽幽叹息一声。一转身,猛然看到,冰寒的月光下,清见月抱着白狐站在盛开的梅树下望着他,他心中的惊讶简直无法用笔墨形容。

  “见、见月公子?”

  “您这样喜欢她,为什么不向她表达呢?”清见月问。

  李安国哑然无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您这样爱她,为什么不把她娶回去好好地珍惜呢?您这样默默地看着她,又有什么用呢?”清见月又问。

  李安国局促不安地移动着身子。

  “听说,已经有人登门到蔡家提亲。在蔡家,有俩位绝色佳人,一位是蔡碧晶小姐,另一位就是周艳华小姐。”清见月说。

  李安国额头上的青筋登时暴跳,“谁?是谁求婚了?”

  清见月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你就当真了。”

  李安国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埋怨道:“见月公子,这种玩笑怎能乱开?”

  清见月正色道:“以周小姐的家世、人品,以周小姐的温柔娴淑,还不争着被男人喜欢吗?难道说,只许你喜欢,就不许别人喜欢吗?你当真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说不定哪天,我的话就作了准。如果真有人登门提亲,请求迎娶周小姐,你该怎办?”

  李安国垂下头,眼中溢满了忧伤。

  白狐发出不满地低鸣声,雪白美丽的身体在主人怀里蠕动着。清见月轻抚它一下,说道:“告辞了。”转身间,忽听到李安国的唤声,“请、请等一下。”清见月站住。李安国快步走过来,躬身致敬道:“见月公子,请稍等。”

  白狐突然大叫起来,清见月抚摸它漂亮的头颅,斥责道:“安静一会儿。安国兄,有话请说。我的狐儿心里只有宴会厅的山珍美味,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它的主人,它早就飞快地奔向美人们芬芳的怀抱了。”主人的责备,令白狐羞愧地缩缩身子,咕咕哝哝地老实下来。

  李安国笑了笑。

  清见月道:“您看上去非常忧伤,这是为什么呢?”

  “有件事情,困扰了我有十年之久。”李安国说。

  “困扰了您有十年之久?”清见月严肃地说道:“小病不治,拖久了必然会成为难治的大病。安国兄,请说。”

  李安国苦笑道:“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连说个话都笨嘴拙腮的,说出来,恐怕会让您见笑。可是,因为是公子这样大智大慧的人,就算再丢脸,在下还是想请教您。”

  清见月谦逊地道:“安国兄,您年纪比我大,千万别说到什么请教。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咱们可以聊聊,相互交换一下意见。”

  “智慧是不分年龄大小的,所以,你就不用跟我谦让了。” 她温柔亲切的笑容,让李安国忐忑的心情舒畅许多,更添信赖和尊重,“十年前,我有二十岁吧,还仅仅只是个小侍从。那年,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他是位主管的女儿。说起来,我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去向她求婚,不但被当场拒绝,还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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