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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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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祐樘磕头道:“父皇息怒!智海是在污蔑儿臣,儿臣没有向他要过断魂花,更没有指使过胡老三谋害万娘娘。儿臣冤枉。”
  万贵妃以袖掩面小声地啜泣道:“皇上,自从淑妃妹妹暴毙后,太子心中便恨毒了臣妾。您还记得么,太子六岁那年,臣妾邀他来未央宫玩,好心好意地亲自下厨做了很多好吃的糕点,可他却一口都不肯吃,还说他糕点里有毒。”她哭得泣不成声,委屈地说道,“他小小年纪便视臣妾为仇人,处处提防着臣妾。不论臣妾如何对他巴心巴肺,他始终将淑妃的死算到臣妾头上。皇上,淑妃妹妹的死与臣妾真的无关啊。”
  “朕知道!朕知道!”皇帝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劝道,“别再哭了!你哭得朕心都疼了。”
  万贵妃流泪道:“皇上,臣妾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总有一日臣妾和臣妾的族人都会死在他的手上。”
  皇帝沉下脸:“贞儿,朕说过不许你再说一个“死”字。有朕在,谁都休想害你。”
  万贵妃扑到他怀里,身子微微发抖,哭道:“皇上,臣妾很害怕!臣妾每天闭上眼睛都会梦到万氏一族上下几百人全部被杀,血流成河。他们一直在臣妾的耳边喊,贵妃娘娘救命!贵妃娘娘救命!皇上,臣妾都快被逼疯了。”
  皇帝抱着她,眼中布满疼惜与爱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知道你在怕什么。这几日你一直都睡不好,总是从梦中吓醒过来,人也瘦了很多。朕看了,很心疼。朕答应你,绝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
  张婳心中一紧,皇帝打算如何发落朱祐樘?废了他还是杀了他?
  万贵妃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脸埋在皇帝的胸口,七分娇媚三分硬咽地喊道:“皇上!”
  皇帝冷冷地望着朱祐樘,恨声道:“朕还活着,你就敢用这种阴招谋害贵妃。倘若将来你登上九五之尊,贵妃和他的家人还有活路吗?”
  朱祐樘磕头道:“儿臣不敢。儿臣没有向智海讨要过断魂花,也没有指使胡老三献花谋害万娘娘,求父皇明察。”
  张婳亦跟着磕头道:“父皇,殿下秉性善良,绝不会做出如此歹毒之事。胡老三已死,现在只有智海大师一人的证词,就断定是殿下谋害万娘娘,这对殿下太不公平了。臣媳恳求父皇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审理。”
  皇帝怒声道:“这还有什么可审理的?此事除了他,谁还这个胆子敢谋害贵妃?”
  朱祐樘似被人兜头兜脑泼了一盆冰水,全身遍生彻骨的寒意,生在天家,自小见惯各种阴谋诡计,也不是头一遭被人冤枉,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让他真正心寒的是皇帝的态度,他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十多年的父子之情抵不过万贵妃的几滴眼泪,或许在皇帝的内心深处,也在担心将来百年之后,怕他会对付他心爱的女子和她的族人,所以早就存了要废掉他的心思吧。
  朱祐樘心中满是苦涩与酸楚,磕头道:“父皇,儿臣冤枉!”除了冤枉,他还能说什么?他的父皇为了让心爱的女人安心,顺着她的心意发落他。这就是天家,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皇帝盯着他,沉声说道:“像你这般歹毒的人,如何配做太子?”
  张婳身子一颤,皇帝是打算废掉朱祐樘么?可太子一旦被废,只会比死更惨。眼风扫了一下朱祐樘,却见他脸色微白,双眼透着一抹绝望。她的心不由紧紧地缩成一团,她知道此时此刻更让他伤心的是皇帝的不信任,父子之间,血脉相连,仅凭一个和尚的片面之词,便要废掉他。
  她悄悄地握住他冰冷的手,想要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和他在一起。他若被废,她便陪着他过囚禁的日子。若被赐死,她也绝不会独自苟活于世。
  朱祐樘握着柔软的小手,似寒冬腊月里饮了一口热乎乎的酒,五脏六腑都是暖暖的,是啊,在这个没有人情,没有亲情,黑暗冰冷凶险的皇宫里,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她!
  皇帝脸色紧绷,目光阴沉地盯着他,沉默不语,似在考虑如何发落他。
  殿下鸦雀无声,人人脸上神色各异,或幸灾乐祸,或同情,或淡漠。。。。。。。
  良久,皇帝终于打破寂静,沉声说道:“明日你去昌平守皇陵,十年之内不准踏入紫禁城半步。”
  朱祐樘身子一震,言下之意便是要废掉他。十年之内不准踏入紫禁城半步,这是要和他断绝父子之情,不及黄泉不相见么?他面无血色,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一字字地道:“儿臣遵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时此刻他唯一庆幸的是,幸亏当初没有让婳婳怀上他的孩子,不然。。。。。。
  皇帝继续说道:“朕明日会诏告天下。。。。。。”
  殿外忽响起内监尖细的声音:“太—后—驾—到—”
  须臾,只见太后拄着鎏金龙头拐杖进殿,脸上似罩着一层寒霜,皇帝携着万贵妃迎上前行礼请安,问道:“母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目光冷冷地扫了一圈殿内诸人,最后落到朱祐樘身上,声音透着几分悲怆:“哀家再不来,只怕再也见不到祐樘了。”
  皇帝皱了皱眉,说道:“母后,您听儿臣解释,汪直已经查明事情真相,十日前祐樘去法华寺添长寿灯,回宫时却带回一盆天竺的断魂花,并指使胡老三将它当作九色茶花献给贵妃。法华寺的智海大师亲口承认,那日的确赠了一盆断魂花给祐樘。”
  太后沉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发落祐樘?”
  皇帝犹豫了一下,说道:“儿臣打算废去他太子之位,命他去昌平守皇陵,十年之内不准踏入紫禁城半步。”
  太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怒声道:“你要废了他?还要将他贬去昌平守皇陵?十年之内不准踏入紫禁城半步?你是想让哀家到死都见不到祐樘吗?”
  “他阴险凶残,想利用断魂花弑母,这样的人怎配做太子?”
  “阴险凶残?祐樘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秉性如何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了解么?”
  “太后,当年淑妃妹妹暴毙,太子一直怀疑是臣妾杀了淑妃,他想杀臣妾多半也是为了淑妃报仇。”万贵妃开口说道。
  “你给哀家闭嘴。”太后厌恶地盯了她一眼。
  万贵妃大恼,可在皇帝面前不敢太过放肆,冷冷地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锋芒。
  太后闭了闭眼,轻拔着手中的枷楠木佛珠串,望向皇帝沉声道:“你随哀家去后殿,哀家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皇帝却道:“母后若是想为祐樘求情大可不必,儿臣主意已定,决定废了他,罚他去守皇陵静思己过。母后不必再多费唇舌,儿臣绝不会改变主意。”
  “哀家并非为了替祐樘求情,而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太后忍着怒气丢下一句话,转身拄着拐杖走到后殿。
  皇帝无奈,提步尾随太后进去。
  张婳此时此刻心反倒平静下来,至少朱祐樘的命暂时保住了,若皇帝执意要罚他去守皇陵,她便和他一起去昌平,将来有什么下场将来再说。
  后殿隐隐传来争吵声夹着器皿落地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沉静下来。良久,皇帝紧绷着脸从里面出来,嘴唇紧抿,显然很愤怒。
  太后拄着拐仗回到正殿,脸色灰白,眉头紧皱,右手按着胸口,很乎忍受着什么痛楚。
  朱祐樘大惊失色,紧张地问道:“皇祖母,您可是身子不适?”
  张婳忙站起身,走过去扶着她的手,满脸担忧:“皇祖母,您是不是感到不舒服?臣媳这就命人去传太医。”
  太后摇摇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哀家没事。”
  皇帝却是沉着脸无动于衷。
  万贵妃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皇帝,关切地问道:“皇上,何事这般生气?”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愧疚,支支吾吾地说道:“贞儿,母后手上有新的证据,断魂花之事与太子无关。”
  万贵妃愣了一下,问道:“什么证据?”
  太后拔了拔枷楠木佛珠串,说道:“哀家查过了,是李荣威指使胡老三将断魂花当作九色茶花献给你,你以前下令打了他一顿板子,他怀恨在心趁机报复。”
  “李荣威?”万贵妃“嗤”的一声冷笑,不屑地说道,“就凭他胆小如鼠的孬样会有这个胆量谋害臣妾?太后不是在开玩笑吧?”
  太后淡淡地说道:“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越是不起眼的人往往行事一鸣惊人。”
  PS;不好意思,每天都很晚才更新!在这里向每一位追文的亲们说一声抱歉!

  ☆、223 无辜受刑

  她声音顿了顿,扬声道:“传李荣威。”
  过了一会儿,一名太监缩着脖子从外面进来,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惶恐,身子簌簌颤抖,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婢李荣威参见皇上,太后,贵妃娘娘!”
  太后冷声问道:“是你指使胡老三将断魂花献给贵妃娘娘么?”
  李荣威低垂着头,声音颤抖:“是。。。。。。是奴才指使的。求后饶命!”
  万贵妃冷笑道:“就凭你???你有什么能耐可以让胡老三冒着砍头的风险帮你谋害本宫?”
  “奴才和胡老三拜过把子,他这个人很重情义,对奴才比自个儿的亲兄弟还亲,奴才求他做什么他都肯。”李荣威颤声继续说道,“奴才一回喝醉了酒告诉他之前在未央宫当差时失手打破了一只酒杯,被您下令打了一顿板,还将奴才赶出未央宫,贬到扫洒处洗恭桶。奴才咽不下这口气,借着酒劲求他帮奴才杀死您。胡老三拍着胸脯就答应了,还说谁欺负奴才,就是欺负他。”
  “那盆断魂花你又是从何处弄来?”万贵妃冷冷地问道。
  “奴才有个老乡是法华寺的伙夫,他告诉奴才法华寺有种天竺的断魂花,和茶花极为相似,但泥土里有很多虫子,若不小心被它叮咬,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奴才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从法华寺偷了一盆断魂花出来,然后奴才再将它偷偷带进宫,让胡老三找机会献给您。”李荣威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又道,“奴才以为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绝不会有人疑心到奴才身上。可没想到还是被太后发现了。求贵妃娘娘饶命!”
  太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寒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与太子无关。”
  “这可未必。”万贵妃唇角勾起一抹冷诮的弧度,好整以暇地说道,“臣妾这里也有证人,可以证明断魂花是太子带回宫。”
  智海双手合十,低垂着头说道:“贫僧向佛祖起誓,十日之前贫僧亲手赠给太子殿下一盆断魂花和几株绛紫草。”
  太后皱眉望向李荣海,问道:“你的同乡是在法华寺何处偷得断魂花?”
  李荣海想了一会儿,答道:“奴才听他说是在方丈的院子里偷到的。奴才想起来了,他还说过整个法华寺只有方丈的院子里才有断魂花。”
  “哦?”太后唇角抿出一丝饶有兴味的微笑,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他的确这般告诉奴才。”李荣海补充道,“太后若不信,不如派人到法华寺看个究竟。”
  太后冷冷地望向智海,寒声问道:“大师,你是要哀家派人去一趟法华寺还是你老老实实招认,是不是只有方丈的院子才有断魂花?”
  智海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一连说了十数个“这”仍没有下文。
  太后怒喝道:“是还是不是?”
  “不是。贫。。。。。。贫僧曾偷偷从方丈院子里移植了几株断魂花种在后山。”智海满头大汗地说道,“昨儿汪公公带人到法华寺查案,贫僧才知道断魂花惹出了祸事,便将它全都给毁了。”
  太后皱眉道:“你这个和尚回话时眼神躲躲闪闪,说话吞吞吐吐,必定是在撒谎。看来不用大刑伺候你是不会招供的。”
  智海大惊,惶恐地道:“贫僧向佛祖发誓,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万贵妃凤眸微眯,慢条斯理地说道:“太后为了替太子脱罪,是想让智海大师屈打成招么?”
  皇帝忽咳了一下,说道:“贞儿,朕也觉得这个智海有问题,神色慌慌张张,多半是在撒谎。”
  万贵妃震惊地望着他,眼圈慢慢红了,泪水似雨点般滑落,哭泣道:“皇上,您答应过臣妾,一定会替臣妾抓到真正的幕后指使之人。”
  皇帝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李荣威不是已经招认了么?此事是他怀恨在心,伙同胡老三谋害你。”
  “皇上,可。。。。。。”万贵妃泪水涟涟,委屈地说道,“可臣妾觉得李荣威的话还有很多疑点。”
  皇帝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乞求哄道:“贞儿,此事就到此为止。你受的委屈,朕会好好补偿你。”
  万贵妃不依不饶地抽泣道:“皇上口口声声说爱臣妾,原来都是假的。有人想要谋害臣妾,您居然听一个奴才的片面之词草率结案,您。。。。。。。”她以袖掩面哭个不停,哽咽道,“您根本就不在乎臣妾的死活。”
  “朕把你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怎会不在乎你的生死。”皇帝又低声下气地哄了她半天,直到她破涕为笑,方放下心来。
  太后见皇帝当着她的面对万贵妃赔尽小心,低声下气地哄劝,直气得七窍生烟,重重地哼了一声。
  皇帝咳了几下,扬声道:“来人,将李荣威这个狗奴才拖出去五马分尸!”
  李荣威闻言瘫软在地上,叫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太后眼中流出几分不忍,嘴唇略动了动,最后侧过脸,默不作声。
  几名太监上前将瘫软得似一滩烂泥的李荣威拖了出去。
  皇帝看向智海,沉声道:“李荣威已经招认是他命人从法华寺偷出断魂花。你若不想皮肉受苦,就给朕如实招认十日之前到底有没有送过断魂花给太子?”
  智海脸色发白,“扑通”跪在地上,颤声说道:“皇上恕罪。贫僧没。。。。。没有赠给太子断魂花。”
  太后立即问道:“那是谁指使你污蔑太子?”
  智海犹豫了一下,答道:“没有人指使贫僧。那日太子殿下驾临法华寺时与方丈师兄足足聊了一个时辰,却看也未看贫僧一眼。论佛法,贫僧与方丈师兄齐名,也是众僧敬昂的对象。可当日太子殿下当着法华寺众僧的面,根本就不将贫僧放在眼里,连一句话都未和贫僧说过,这叫贫僧如何下得来台?贫僧一时糊涂,便告诉汪公公曾送了一盆断魂花给太子殿下,想让太子殿下被废,出出心中的怨气。”
  汪直暗暗松了一口气,怒骂道:“好你个死秃驴,竟连我也敢骗!”忽瞥到太后锐利如剑的目光心下不由一阵哆嗦,赔笑道,“太后恕罪,奴才办事不力,被这个死秃驴给骗了,险些害太子殿下蒙受不白之冤!”
  太后怒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再有下回,哀家绝不轻饶!”
  汪直忙道:“绝不会有下回。”又向朱祐樘行礼赔罪,“殿下,奴才该死。让您受惊了。”
  朱祐樘脸色自始至终平静如水,淡淡地道:“你破案心切,被人蒙蔽,此次本宫暂且不降罪你。”
  “多谢殿下宽宏大量。”汪直赶紧谢恩道。
  皇帝沉吟片刻,皱眉道:“法华寺和尚智海污蔑太子,处腰斩,以儆效尤。”
  锦衣卫们上前将面如土色的智海押了出去。
  皇帝望向朱祐樘,温言道:“起来吧。让你受委屈了。
  “父皇言重了!”朱祐樘谢恩后,起过去搀着太后。
  太后看见万贵妃便来气,最好眼不见为净,遂向朱祐樘,张婳两人道:“哀家乏了,你们送哀家回宫。”
  皇帝忽道:“且慢。”
  朱祐樘闻言顿住脚步,恭敬地问道:“父皇还有何吩咐?”
  皇帝目光一寒,冷冷地盯着石竹:“前几日母后感染风寒,全因你照顾不周。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这次朕姑且罚你三十杖,以儆效尤!若有下回,必取你性命。”
  太后脸色大变,怒道:“皇帝,你心中有怨气尽管冲着哀家来!何必拿无辜之人作借口?”
  张婳心中有些不忍,石竹已五十许开外,哪里经受得起三十大板。她自幼伺候太后,为人稳重寡言,是太后的左膀右臂。皇帝取她性命,无非就是想给太后一个威慑,万贵妃动不得,即便是太后。
  皇帝冷着脸:“母后,这是最后一次。儿臣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太后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气得险些昏过去,张婳及时地扶住她,关切地道:“皇祖母,您没事吧?”
  石竹脸色平静,跪下道:“奴婢知罪,甘愿受罚。”又向太后磕了一个头,“太后,请保重身子,莫为了奴婢与皇上置气。三十大板而已,奴婢受得住。”
  朱祐樘求情道:“父皇,石嬷嬷年纪已大,经不住三十大板。求您收回成命!”
  皇帝不为所动,脸色阴沉,冷冷地望向左右:“都杵在那里做甚么?还不将人拖出去!”
  几名太监硬着头皮上前走到石竹面前,轻声说道:“石嬷嬷,对不住了!”
  石竹起身,从容地向殿外行去,背挺得笔直,步子迈得很稳,眨眼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太后惊怒交加,“铮”拐杖重重地击了一下金砖地,沉声问道:“你要哀家怎么做才肯放了石竹?”

  ☆、224 这只是个开始!!

  皇帝冷声说道:“母后,凡事都有代价!”顿了顿,又道,“你要儿臣放过石竹,可这么多年来母后为何总是不肯放过贞儿呢?”
  “啊!”殿外传来石竹惊心动魂的惨叫声。
  太后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心如刀绞,含着泪望向皇帝:“是不是要哀家给你跪下,你才肯收回成命?”说罢,作势欲跪下。
  朱祐樘,张婳大惊,忙紧紧地拉住她,急道:“皇祖母,万万不可!”
  皇帝仍是无动于衷,冷冷地道:“来人,送太后回宫!”
  “啊!啊!…………”一下接一下的惨叫声似锋利的刀刃般刮过众人的耳膜。
  太后脸色苍白如雪,老泪纵横,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既痛心石竹受罚,更多的却是对皇帝的心寒与绝望。
  朱祐樘见太后伤心欲绝,胸口似被人重重击了拳般,哽咽道:“皇祖母,您保重身子。”
  殿外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张婳心中大急,向皇帝哀求道:“父皇,求求您看在皇祖母的面上,饶了石嬷嬷吧。”
  皇帝冷冷地说道:“谁再求情,与石竹同罪论处!”
  万贵妃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体贴而娇媚地说道:“皇上,您消消气,为了一个奴才气坏了身子可不值。”
  张婳噤声不语,忽瞥见万贵妃凤眸中闪过刀锋般凌厉的光芒,唇角噙着丝阴狠的冷笑,似在宣战,这只是个开始!!!
  太后忽开口说道:“祐樘,扶哀家去看石竹最后一面。”
  朱祐樘应了声“是”,与张婳扶着她走出殿外,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却见石竹鲜血淋漓地趴在木凳上,双目紧闭,出气多入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太后泪如雨下,哽咽地唤道:“石竹!石竹!……”
  执刑的两名太监不由顿住手,面面相觑,不知道还要不要再打下去。
  一旁监刑的汪直却叫道:“怎么停下来了?还有五板才满三十!快打啊!”
  太后大怒,狠狠地瞪了一眼汪直,汪直忙赔笑道:“太后恕罪!奴才奉了皇上的旨意监刑,少打一下奴才可吃不了兜着走。”
  两名太监无奈,硬着头皮执完刑,收起兀自淌血的木杖胆怯地退到旁边。
  “奴才这就去向皇上覆命!奴才告退。”汪直满脸器张得意,行礼后便一溜烟儿走了。
  太后没时间和他较劲,满脸哀伤地望向石竹,颤抖着手去探她鼻息,尚有微弱的呼吸,流泪唤道:“石竹!石竹!”
  过了好一会儿,石竹艰难地睁开双眼,嘴里涌出大口的鲜血,艰难地说道:“太后……奴婢……不……不成了,不能……再伺候……您老人家……”
  太后泣不成声:“都是哀家连累了你!”
  “太……后……您……多……多……保……保……”石竹头忽地垂下,声音嘎然而止。
  “石竹!石竹!……”太后狠狠地捶着胸口,泪水似决了堤的潮水般汹涌而出。
  她还是名小小的贵人时,石竹便陪在她身边,帮她出谋划策,与她患难与共,陪着她经历无数的风风雨雨,数十年的主仆之情,她早已将她当作了至亲的亲人。
  如今她已经是整个明朝最有权势,最尊贵的女人,可她却救不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惨死!
  朱祐樘眼眶濡湿,一滴晶莹的泪珠滑了下来,这么多年来,石竹真心地待他好,竭尽全力地护着他,帮他化解一次次的杀机。他一直都想,将来若登基,一定要好好孝敬她!可是如今。。。。。
  张婳心中愧疚自责,默默地流泪,石嬷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太后忽张嘴吐了一口血,身子晃了晃,直直地向后倒去。
  “皇祖母……”朱祐樘大骇,闪身抱起太后一路飞奔,到了仁寿宫,将太后放在榻上,焦急地大叫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张婳跪在榻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流泪道:“皇祖母,您千万不要有事!”
  如果不是她将苏媚是老妖妇安排在朱祐樘身边的事情透露给太后,太后也不会用断魂花来杀老妖妇,石嬷嬷也不会死!都是她的错!
  她膝行到朱祐樘跟前,哭泣道:“殿下,都怪臣妾不该将苏媚的事情告诉皇祖母!您骂臣妾,您打臣妾吧!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朱祐樘扶她起来,用衣袖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叹道:“你不必自责!皇祖母早就想除去万氏,与你无关。”
  这时,周谨气喘吁吁地奔进殿,顾不上行礼,径直走到榻前,张婳忙将一块丝帕覆在太后腕上,周谨伸指搭在丝帕上,凝神把脉,过了片刻,禀道:“太子,太子妃不必忧心,太后伤心过度才会晕过去,并无大碍。”
  朱祐樘神色微松,说道:“皇祖母刚刚吐了一口血,要紧么?”
  “微臣会开副方子,太后服药后便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太后年事已高,切忌情绪激烈,更不可惹她动怒伤心。”周谨取出金针,在太后“神门”“少商”两处穴道各扎了一下。
  须臾,太后睁开双眼,皱眉咳了数下,想起石竹的惨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哀伤。
  朱祐樘哽咽道:“皇祖母,您醒了!”
  太后一字字地道:“你还没有登上皇位,哀家绝不会闭眼!”
  朱祐樘心中一痛,含泪说道:“皇祖母,您保重身子。孙儿绝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哀家的乖孙儿。”微微顿了一下,声音透着无尽的凄凉与哀伤,“石竹跟了哀家一辈子,现在惨死,你命人替她收殓,去宫外置一块坟地,好好将她安葬!”
  朱祐樘答道:“皇祖母即便不吩咐,孙儿也会这么做。”
  太后点点头,疲惫地道:“你们都退下吧。哀家想休息一会儿。”
  朱祐樘等三人遂行礼退了出去,周谨开了一副药方交给闻讯赶来的沈兰曦,告退离开。
  张婳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向沈兰曦道:“兰娘娘,有劳您照顾皇祖母。”当着奴才们的面,她不能乱了辈分喊她“姐姐”。
  沈兰曦温言道:“太子妃言重了,这是我份内之事。”
  朱祐樘唏嘘地道:“石嬷嬷不在,皇祖母一时之间会有诸多不习惯,还请兰娘娘多陪皇祖母说话解闷。”
  沈兰曦低垂着头,轻声道:“我会的。”
  朱祐樘道谢后,携着张婳离去。沈兰曦抬起头,静静地望向窗外,眼中满是苦涩,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方拿着药方出门煎药。
  ……………………………………………………………………………………………………
  石竹死后,太后整日哀伤,神情委顿,身子每况愈下,最后病倒。张婳,朱祐樘每日都会到仁寿宫侍疾,陪太后说话解闷,想法子逗太后开心。而皇帝却只是派了个奴才来问安,自己却和万贵妃日日饮酒作乐。
  太后嘴上不说,心里却又添了几分伤心,病势时好时坏,一直缠绵病榻。
  朱祐樘知道她是心病,几次恳求皇帝去看看太后,皇帝却一口拒绝,且为了补偿万贵妃,又大肆起用了万氏党羽,整个朝廷几乎都是万贵妃的天下。
  不得不说万贵妃这一仗赢得很漂亮,她查出下断魂花之人是太后,却故意栽到朱祐樘身上,她知道朱祐樘与太后感情甚深,会心甘情愿替太后背黑锅,事实也如她所料,只是最后关头,太后自己向皇帝坦承了一切,皇帝当然不可能惩治太后,因此心中对万贵妃感到万分愧疚,对她更是千依百顺。
  经过此事,太后已不可能再对万贵妃构成威胁,而皇帝亦已猜到太后之所以下毒手多半是为了朱祐樘之故,心中迁怒于他,已动了废太子之念。
  太后缠绵病榻,皇帝不但不来侍疾请安,反而下令起程去南海子,名为避暑,实为狩猎游玩,并命太子,皇亲贵胄及文武大臣随行。
  清晨,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城门,道路平坦而宽阔,草丛间笼罩着一层轻烟般的白雾,天际朝霞流光溢彩,似一匹绚丽的蜀锦铺陈开来。
  马车十分宽敞奢华,紫檀美人榻,紫檀嵌螺钿茶几,鎏金珐琅香炉,糕点时令水果,应有尽有。
  张婳掀开鹅黄色撒金纱帘一角,兴奋地望着郊外的景色,虽然眼前一片白雾朦胧,什么都看不清,可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就像一只离了金丝笼的鸟儿般雀跃不已。
  “把这个换上。”朱祐樘解开一个包袱,将一套素净的碧色衣裙递给她。
  张婳愣了一下,却见他从包袱里拿了一袭青色长衫换上,遂乖乖地卸下发髻上,身上数十斤重的珠钗首饰,除去华服,换上碧色衣裙,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殿下,我们为何打扮成这样?”
  朱祐樘微笑道:“郊外景色极好,我带你下去走走。”
  张婳闻言双眼顿时冒出两颗红心,知我者太子也!想了想,又狐疑地道:“可我们一旦下车,肯定会惊动父皇和文武大臣,他们绝不会允许我们徒步赶路。”
  朱祐樘笑了笑,打开美人榻底下的夹层,只见两名暗卫跃上来,跪下行礼道:“属下参见太子,太子妃。”
  朱祐樘命他们起来,正色道:“你们换上本宫和太子妃的衣服,一切小心行事。”

  ☆、225 宫外最舒坦

  朱祐樘命他们起来,正色道:“你们换上本宫和太子妃的衣服,一切小心行事。”
  两人恭敬地答道:“是。”
  朱祐樘拉着张婳躺在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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