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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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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她言笑晏晏,似乎未将高斐之事放在心上,遂放下心来。
  甫跨出宫门,却见朱祐樘迎面走来,玄色织金螭龙袍,赤金嵌翡翠王冠,俊脸憔悴,双眼布满红血丝,人似整整瘦了一圈,原先合身的衣袍如今显得有些空荡荡。
  张婳低垂着头,行礼如仪:“臣妾给殿下请安。”
  朱祐樘手捂着嘴咳了数下,双颊泛红,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不辨喜怒。
  仁和公主关切地问道:“皇兄,你身子还未大好么?”
  朱祐樘淡淡道:“不碍事,好得差不多了。你们要去哪里?”
  仁和公主有些犹豫,皇兄生病了,皇嫂肯定亲需要自照顾他,自己将皇嫂拉出来逛御花园好像太不懂事了。
  朱祐樘猜到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你皇嫂这些日子一直在屋里抄写《女论语》,我政事繁忙,没时间陪她,你若得空多陪她出去散散心。”
  仁和公主点了点头,乖巧地道:“皇兄,你好好养病。千万别为了政事,累坏了身子。”
  朱祐樘微笑着点了点,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婳,带着德全离去。
  仁和公主笑嘻嘻地道:“皇嫂,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和皇兄天天见面,刚才皇兄还一个劲地盯着你,好像千儿八百年没见过似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你,看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
  张婳神色淡淡,岔开话题道:“玉簪花开了,我们去摘些新鲜的花瓣做糕点。”
  仁和公主摇着她手臂,自顾自地说道:“看皇兄刚才的神情,他眼里分明只有你一人。皇嫂,你可真幸福。”
  张婳心下冷笑,幸福?你若知道他天天让我喝避孕的汤药,还会觉得我幸福么?
  仁和公主忽红着脸,低声问道:“皇嫂,你说如何……如何才能让一个男子全心全意地爱上你,就像皇兄那样爱你。”
  张婳懵了,这小丫头想得也太简单了吧,多看几眼便是爱了?呃,她自己都是个失败者,又如何教她?想了想,叹道,“其实殿下并不喜欢我。”
  仁和公主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皇兄他明明……”
  张婳苦笑道:“有时候眼睛看见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仁和公主半信半疑,安慰道:“皇嫂,你别泄气。我从未见到过皇兄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这说明他心中是有你的。”
  张婳淡淡一笑,抿唇不语。
  御花园百花绽放,莺飞蝶舞。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停在花朵上吮吸花蜜,仁和公主顽心大起,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举着团扇扑向蝴蝶。蝴蝶十分机灵,感觉危险立即振翅飞走了。
  仁和公主扑了个空,气道:“死蝴蝶,本公主非捉住你不可。”
  那只蝴蝶却似存心戏弄她,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近忽远,引得她跑了很多路,娇喘吁吁,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蝴蝶却越飞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仁和公主气得直跳脚:“居然被它跑了,差一点就捉到了。”
  张婳拿丝帕擦拭她额上的汗水,微笑道:“瞧你满头大汗的,先去亭子里歇一下吧。”
  仁和公主点了点头,径直向前面的凉亭走去,角落里几株芍药恣意怒放,红似榴花,白似雪,粉红若桃花,宛如天际的云霞,绚丽多姿。
  仁和公主奔上去,挑了一株开得最艳最美的芍药折下,扬了扬手,娇笑道:“皇嫂,好看么?”
  张婳见芍药花映着一张明艳的脸庞,真正是人比花娇,含笑地点了点头。
  仁和公主向她招招手,笑道:“皇嫂,过来帮我簪一朵在发髻上。”
  张婳走过去,凑到花树前,左挑右选,拣了一朵最美的摘下,正欲簪在她发髻上,左脚忽被针扎般剧痛,忙低头望去,却见一条竹青色的蛇紧紧地咬住脚,不由“啊”的一声,惊恐地叫道:“蛇!蛇!”
  仁和公主闻言脸色剧变,大叫道:“哪里?蛇在哪里?”
  那蛇极毒,不过片刻功夫,张婳只觉得一阵晕眩,全身无力,瘫坐在地上。
  “皇嫂,你没事吧?”仁和公主大惊失色,情急之下,用手去抓那条竹青色的蛇。
  张婳大骇,叫道:“仁和,住手。”
  然而为时已晚,仁和公主手刚触到蛇身上还未来得及找到它的七寸,已被它反咬了一口。

  ☆、141 相思局

  “皇嫂,你没事吧?”仁和公主大惊失色,情急之下,用手去抓那条竹青色的蛇。
  张婳大骇,叫道:“仁和,住手。”
  然而为时已晚,仁和公主手刚触到蛇身上还未来得及找到它的七寸,已被它反咬了一口。
  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飞掠而来,两根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捏住蛇的七寸,将它掷在地上,青竹蛇抖了一下,便不再动弹。
  仁和公主欣喜地叫道:“高斐。”
  高斐却未看她,神色焦急惶恐,一把扶起昏迷的张婳,见她眉心已呈现几分黑气,忙卷起她裤脚,莹白秀气的脚踝上赫然有四个极深的牙印,正汨汨地流着黑血,没有任何犹豫,低下头一口口地吸毒血,直到流出的血变成嫣红方停下。
  一抬头却见仁和公主满脸泪水,神色凄楚,绝望而愤恨地盯着自己,心中一惊,问道:“公主,您的伤……”
  仁和公主冷冷地打断:“高大人还是担心自己吧,你虽替太子妃吸出蛇毒,自己却中了毒,若不及时医治,必会七窍流血而亡。”
  高斐见她手背上虽被蛇咬了一口,流出的血却是嫣红色,不由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公主没有中毒,卑职便放心了。”
  仁和公主凄然一笑,脉脉地望着他,眼中有痛苦,愤恨,酸楚,不甘,羞恼,最后都化为深深的绝望。
  高斐装作没有看懂,双手抵着张婳后背推血过宫,逼出她体内余毒。
  仁和公主脸色雪白,颤声叫道:“你疯了!你身上中了巨毒,此时强行运功替她驱毒只会让你毒发得更快。”
  高斐恍若未闻,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印堂隐现一团黑气,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张嘴吐了一口血。
  张婳幽幽醒转,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虚弱的脸庞,笑容璀璨似夏日的骄阳,唇角却逸出一缕鲜血,不由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高大人,你受伤了?”
  高斐满不在乎地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仁和公主急道:“高斐,你还不快去太医院解毒,难道想等毒发么?”
  张婳动容,怔怔地望着高斐,喃喃道:“是你救了我?”
  高斐轻描淡写地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又向两人行了一礼,“太子妃,公主,卑职告退。”说罢转身离去。
  张婳眼中升起一片水雾,嘴唇翕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望着离开。
  仁和公主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仍不愿收回目光。
  良久,张婳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仁和,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仁和公主回头望着她,惨然一笑:“皇嫂,他爱的人果然是你!”
  张婳脸色微变,上回在百兽观高斐以身替她挡下黑熊致命的一击,她已隐隐猜到他的情意,可身为太子妃,她只能装作不知道,也不敢去知道。可现在仁和公主却逼着自己去看清他的心意,逼着他们两人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相处。
  她苦笑了一下,取下腰间的香囊,叹道:“你先用这个香囊引出毒蛇咬我,又命人将高斐约到此处,目的就是想看他会先救谁?”
  “那日回去后,我便怀疑高斐已经爱上了你,只是心中还有些不确定。”仁和公主目光满是绝望,流泪道,“今日我事先服了一颗解毒丸,故意让毒蛇咬了你我,果然高斐看到你昏迷不醒,整个人都吓呆了,看也没看我一眼,便迫不及待地替你吸毒,还强行运功逼出你身上的余毒,完全不顾这样做是否会让他死得更快。”她幽幽一笑,凄然地道,“皇嫂,他将你的命看得比他自个儿的命还重要。”
  张婳喉咙发干,讷讷地道:“仁和,我……”
  仁和公主拭了一把眼泪,自嘲地道:“皇嫂生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想必早就清楚高斐的情意。我可真是天下最笨的傻瓜,居然让皇嫂替我去问他的心意。皇嫂想必为难了很长时间吧。”
  张婳急道:“仁和,你误会了,我……”
  “不用狡辩了。你把我当傻瓜一样欺骗。我恨你!”仁和公主恨恨地望了她一眼,转身便跑远了。
  张婳颇有些头疼,心烦意乱地回到霁月殿,让小环将高丽国进贡的解毒圣药雪参丸送给高斐。因刚来了月信,小腹一阵阵地作痛,遂歪在紫檀雕花榻上闭目歇息。
  过了片刻,绿翘端了一碗药进来,关切地道:“太子妃,奴婢熬了一碗药,您喝了便不会疼了。”
  张婳想起那一碗碗的避孕汤药,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厌恶,睁开眼,淡淡地道:“先在搁桌上,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绿翘暗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福了福身子,悄无声息地退下。
  张婳翻身下榻,倒了一杯热茶饮下,顺手将那碗汤药倒在花盆里。过了半晌,小环从外面回来,低声道:“小姐,高大人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他让您不要担心。”
  张婳松了一口气,无精打彩地倚在榻上。一名小太监忽进来,行礼请安后,禀道:“太子妃,太后请您去一趟鸣鸾轩。”
  张婳打起精神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裙发髻,携着小环出门。到了鸣鸾轩,却见太后端坐在黄花梨宝座上,脸色阴沉。苏选侍坐在下首,眼眶微红,似乎刚刚哭过。杜芊羽,许清如,冯淑女则战战兢兢站着,神色紧张不安。
  张婳皱了皱眉,看这阵仗肯定又出什么事了。不会又是冲着她而来吧。趋步上前,行礼如仪:“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将桌上的几株绿草扔在她面前,沉声问道:“太子妃可认得这些草药?”
  张婳捡起草凝神细看,如实答道:“孙媳认得,这是益母草。”她每次来月信,小腹总会疼痛难忍,服用益母草熬成的汤药后便会好很多,常年累月与这些草药打交道,是以一眼便认出。
  “很好。”太后闻言脸色愈发寒冷:“太子妃可知道益母草有何功效?”
  张婳隐隐觉得不妙,硬着头皮说道:“益母草味辛、性凉、活血、祛淤。”说到“活血”两字,心猛地一沉,孕妇若误服了岂不是要滑胎?
  果然太后冷哼一声:“你倒很懂医理。”轻拔着手中的伽楠木佛珠,寒声道,“苏选侍的安胎药里被人加了益母草,幸好钱太医及时发现,才没酿成大祸。”
  苏选侍适时地抽泣,一副受尽迫害小媳妇的模样。
  张婳想起适才倒掉的那碗药,心没来由地一慌。
  太后冷冷地接着道:“哀家命人查过,只有你宫中的念桃昨儿去御药房领过益母草。”
  张婳定了定神,冷静地道:“皇祖母,孙媳每回来月信小腹总是要疼上好几日,一直有服益母草汤的习惯,此事孙媳身边的宫女都知道。”
  小环立即点头道:“奴婢可以作证。”
  苏选侍轻拭了一下眼泪,说道:“你是太子妃的心腹当然会帮着她说话。”
  小环涨红了脸:“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选侍抽抽泣泣地哭道:“太后,嫔妾绝不敢怀疑太子妃。今儿若不是钱太医查出安胎药有问题,嫔妾腹中的孩儿就……”说罢伤心地哭起来。
  太后安慰道:“不要怕,哀家自会替你作主。”又冷冷地望向张婳,“哀家查过,念桃总共向御药房领了四两益母草,你宫中可还有剩下?”
  张婳心里并不清楚,只能含糊地道:“应该还有些剩下。”
  太后扬声道:“来人,去霁月殿搜查一下。”
  过了半晌,一名太监进殿回禀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翻遍霁月殿各个角落,没有发现一根益母草。”
  太后脸色阴沉,冷声道:“传念桃进来。”
  张婳心下已明白此事是冲她而来,心念电转,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一名绿衣宫女低垂着头走进殿,长相清秀,跪下道:“奴婢念桃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吉祥。”
  太后盯着她,目光锐利如剑:“昨儿你向御药房领了四两益母草,是么?”
  “是。”
  “剩下的益母草在哪里?”
  “没有剩下,已经全都熬成药汤了。”
  “大胆。”太后猛地拍了一下扶手,寒声道,“一碗汤药只需二钱益母草,四两都够煮二十碗药汤。难不成太子妃每日需要喝二十碗药?”
  念桃冷汗滚滚而落,不住地磕头道:“奴婢不敢撒谎。所有的益母草确实已经煎熬成药汤,请太后明鉴。”
  “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会说真话。”太后望向左右,高声道,“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狠狠地打,打到她开口说真话为止。”
  念桃闻言吓得险些晕过去,膝行到张婳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摆,惶恐地道:“太子妃,求您救救奴婢。”
  张婳冷冷地盯着她,神色镇定如初:“剩下的益母草到底去了何处?本宫劝你如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142 思过

  念桃闻言吓得险些晕过去,膝行到张婳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摆,惶恐地道:“太子妃,求您救救奴婢。”
  张婳冷冷地盯着她,神色镇定如初:“剩下的益母草到底去了何处?本宫劝你如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念桃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惶恐地道:“太子妃,您……您不救奴婢么?”
  张婳冷静地问道:“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
  念桃面如死灰,身子簌簌颤抖,眼睛充满绝望与恐惧。
  白菱想起一事,说道:“苏选侍的安胎药是由墨梅负责煎熬,你与墨梅是同乡,素来感情要好,昨儿你特地跑到小厨房找墨梅,必是趁墨梅不注意,将益母草混进了安胎药中。”
  念桃脸色惨白,颤抖地说道:“奴婢冤枉。”
  太后寒声道:“还不将这个贱婢拖出去。”
  念桃被几名太监拖走,口中不住地尖叫道:“太子妃,救命!太子妃,救命!……”
  张婳心下发冷,念桃虽然抵死不招,可口口声声喊她救命,摆明了告诉众人是受了她的指使将益母草混进安胎药里,欲使苏选侍滑胎。
  殿外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殿内的宫女太监们脸上俱是流露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哀伤。
  须臾,两名小太监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进殿。太后轻揉着额角,冷冷地问道:“到底是谁指使你将益母草混入苏选侍的安胎药里。”
  念桃已是奄奄一息,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太子妃。”
  殿内诸人纷纷望向张婳,神色各异。太后冷笑:“太子妃,这个贱婢对你可真是一片忠心,被打得去了半条命才肯招认。”
  张婳深吸了一口气,沉静地说道:“皇祖母,谋害皇嗣是死罪。孙媳即便想要加害苏选侍,也会让身边的心腹绿翘,小环,金莲,碧桃她们几人去办。这个念桃只是孙媳殿里打扫杂役的低等宫女,孙媳又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呢?此事很明显是有人想嫁祸于孙媳。请皇祖母明鉴。”
  许清如开口说道:“太后,太子妃身边的绿翘行事沉稳精明,此等大事太子妃不交给绿翘去办,却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去下药害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杜芊羽亦附和道:“是啊。这有些不合情理。”
  太后眉头微皱,沉吟不语。
  “太后……”念桃匍匐在地上,磕头道,“太后有所不知。奴婢与鸣鸾轩的墨梅是同乡,又是同年入宫,感情素来极要好。此事在宫中并不是秘密,很多宫女们都知道。太子妃打听到苏选侍的安胎药是由墨梅煎熬,便让奴婢假意去找墨梅玩,趁她不注意将益母草混入安胎药中。太子妃许诺奴婢,事成之后,她会升奴婢为一等宫女,到她身边伺候,又赏了奴婢一百两金子。那些金子还藏在奴婢床底下。太后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搜查。”
  太后立即传令下去,过了一会儿,一名小太监捧着一个沉重的小木箱进殿,打开盖子,一阵金光灿灿,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两金子。
  念桃磕头如捣蒜:“太后,奴婢被猪油蒙了心,一时鬼迷心窍犯下这般大逆不道的死罪,请太后开恩,饶恕奴婢死罪。”
  苏选侍忽站起身走到张婳面前直挺挺地跪下,哭道:“太子妃,您为何这般狠心?非要嫔妾腹中孩儿的命呢?”又连连磕头道,“太子妃,求您大发慈悲,让嫔妾平平安安地诞下孩儿,嫔妾定当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张婳大怒,又来这一套?双臂托着她,稳稳地扶她起来,“此事与本宫无关。你先起来说话。”
  太后眉头微皱,看向左右:“还不快扶苏选侍坐下。”
  两名宫女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搀着苏选侍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太后不悦地说道:“哀家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你怀着身孕,别动不动就跪下。”
  苏选侍抽泣道:“太后,您可要为嫔妾做主,若不是钱太医及时发现,嫔妾的孩儿早就没有了。”
  太后冷声道:“你且宽心。不管是谁要谋害皇嗣,哀家绝不轻饶。”顿了一下,望向张婳,“太子妃,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话要说。”
  张婳暗叹了一口气,脸色依然镇定,肃容说道:“皇祖母,孙媳可以对天发誓从未加害过苏选侍与她腹中的胎儿,若孙媳有一句谎话,便让老天爷罚孙媳此生没有福气替皇家开枝散叶。”心下暗想,反正你那个宝贝孙子每天都让我服避孕的汤药,这辈子我已是不可能为他生儿育女,这个毒誓发与不发对我没有什么区别。
  太后愣怔片刻,除了君恩,子嗣是后宫女子唯一的依靠。她自已便是靠着唯一的儿子一步步爬到权力的巅峰。太子妃既然敢发这般毒誓,难道真是冤枉的?心下不免有些困惑,低头沉思。
  许清如叹道:“太后,后宫中女子谁不希望梦熊有兆,为皇家开枝散叶。太子妃敢以皇嗣来发毒誓,可见心怀坦荡,此事必是被人陷害。”
  苏选侍却立即反驳道:“嫔妾听说太子妃不信鬼神,自然是不怕任何毒誓应验。”
  太后喝道:“都不要吵了。哀家自有决断。”
  许清如、苏选侍立即噤声不语。
  太后皱眉盯着张婳,冷声道:“太子妃嫉妒成性,欲谋害皇嗣,罚禁足秋苑,面壁思过半年,任何人无诏不得探视。”
  秋苑与冷宫仅有一墙之隔,位置幽僻冷静,房屋破败,比奴才们住的院子还要差。
  张婳松了一口气,面壁思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搬到秋苑去更好,免得与朱祐樘抬头不见低头见,唯一指望朱祐樘早日登基,遵守承诺让她离开皇宫。
  苏选侍心下愤愤不平,原以为这次太后雷霆震怒,定会废了太子妃,没想到却只是罚她面壁思过。
  太后又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遍体鳞伤的念桃,吐出两个字:“仗毙。”
  念桃闻言登时晕了过去,几名太监上前将她拖走。
  从鸣鸾轩出来,小环哭丧着脸,愤愤地道:“小姐,秋苑与冷宫差不多,太后罚您去那里面壁思过,这不是让全后宫的人看您笑话么?”
  张婳神色淡然:“去了秋苑,远离是非之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不用每天面对朱祐樘,想到他逼自己喝下那碗避孕汤药,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愤怒。
  绿翘得了消息,早早地候在宫门前,见到她们回来,自责地道:“太子妃,都怪奴婢做事不够谨慎,着了别人的奸计。”
  张婳淡淡地道:“事已至此,自责也无用。太后罚我去秋苑面壁思过,我不能带走奴才,就让小环,碧桃,金莲,再加两个粗使的丫头跟过去,其他的人都留在殿里,你看着她们,莫让她们惹出什么事。”
  绿翘愣了一下,急道:“请太子妃恩准奴婢去秋苑服侍您。”
  “你是霁月殿的掌事姑姑,我不在,那些宫女太监也只有你能镇得住。另外,你再好好调查调查所有奴才的底细,不要再出现第二个念桃。”
  绿翘见她语气坚定,不容更改,只好垂首恭敬地答应。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最近太子妃看似十分信任自己,一如既往地重用自己,眼神却越来越客气疏离。心底隐隐猜到必是避孕汤药之事被她发现。可自己又如何开口解释?自己明知道那些是避孕汤药,却隐而不报。
  张婳命小环,金莲等人收拾了一些衣物及日常物品,众人脸上俱流露出几分凄凉与悲伤。
  “不过是面壁半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张婳见众人如丧考妣,故作轻松地说道,“全都笑一个给我看。”
  众人笑得比哭还难看,到底被她轻松的语气感染,沉重的心一下子减轻了几分。
  到了秋苑,只见屋内陈设简陋,地上家具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梁上屋檐下到处挂着蜘蛛网。小环,金莲,碧桃带着小宫女动手打扫,忙了整整一下午才拾啜干净,小环烧了一壶水,沏了一杯茶,放到张婳手边:“小姐,先喝杯茶,晚膳马上就好了。”
  张婳呷了一口,微笑道:“今儿我们不分主仆,大伙儿坐在一起吃饭。”
  小环连连摆手:“小姐,您是太子妃,奴婢们不可与您同桌共食,坏了规距。”
  张婳佯怒道:“谁敢不遵本宫旨意,本宫立即将她遣回霁月殿。”
  夜里,众人关上门,不分主仆围在一起用饭。幸好太后没有在饮食上苛刻,菜肴很丰盛,八珍鱼,漕香鹌鹑,胭脂鹅脯,虾丸鸡皮汤,火腿炖肘子,油盐炒枸杞芽儿。
  张婳淡淡地说道:“你们几个要跟着我吃半年的苦,若有谁捱不下去,可以回霁月殿,我绝不会责怪。”
  众人忙跪下,纷纷抢着表示自己不怕吃苦,太子妃在哪里,自己便跟到哪里。
  张婳望着她们诚挚的脸庞,心中一暖。用完晚膳,早早地洗漱歇下,她素来有择席的毛病,初次睡在陌生的榻上,辗转反侧总是难以入睡,到了后半夜,忽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令人昏昏欲睡,心中猛地一惊,难道中了迷香?

  ☆、143 蛇患

  张婳望着她们诚挚的脸庞,心中一暖。用完晚膳,早早地洗漱歇下,她素来有择席的毛病,初次睡在陌生的榻上,辗转反侧总是难以入睡,到了后半夜,忽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令人昏昏欲睡,心中猛地一惊,难道中了迷香?
  这一惊非同小可,正想大喊救命,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也睁不开,神智亦渐渐昏昏沉沉,凭着顽强的意志力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感觉有人走进屋,脚步极轻,最后停在榻前。
  张婳心惊胆战,这人是谁?不会是老妖妇派来的杀手吧?小环便睡在外间,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想必已经着了他的道。
  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啊!
  这位大侠!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老妖妇给你多少银子,我出十倍买回自己的命。成不?
  张婳恨不得跪地求饶,无奈说不出话,又动弹不得。
  可是过了很久,那道黑影仍是一动不动,屋内安静得有些诡异。
  张婳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屋里根本没有人?就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地响起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气。
  呃,声音有些熟悉。难道是朱祐樘?
  床榻忽地微微一沉,那人在她身边躺下,从后面环抱住她,鼻端闻到一股熟悉的清凉香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不由暗骂,半夜深更不在宣明殿呆着,跑到她这里做什么?差点把她吓个半死。
  他哄她喝了那么多避孕的汤药,该不会以为他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相处吧?
  可惜现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被他占便宜!呜呜呜呜,太卑鄙了,进屋还点迷香!若不是她意志力顽强,被他占了便宜还不知道呢。
  心下骂骂咧咧了一阵,终是抵不过浓浓的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窗外艳阳高照,数只鸟雀栖在树梢上欢鸣。张婳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忽意识到什么,急急地翻身下床,口中大呼,糟糕!忘了给皇祖母请安了。
  趿上绣鞋,刚奔了几步,看到龟裂的墙壁,方记起太后罚自己禁足秋苑半年,禁足期间不需要请安,不禁哑然失笑,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睡懒觉,心情不由大好。
  洗漱后,用完早膳,趁身边没有人,向小环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
  “可察觉到什么异样?”
  小环茫然地摇摇头:“没有。”
  张婳有些疑惑,难道昨夜朱祐樘根本没有来过?那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春梦?
  闲来无事,命小环,金莲两人在院中的古槐树上扎了一个秋千架,拿着卷传奇坐在秋千上消磨了半日时光。
  小环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不时地伸着脖子望向大门。
  张婳好奇地问道:“你在等人?”
  小环眨着眼睛,笑嘻嘻地道:“小姐,殿下肯定已经知道您被太后罚禁足秋苑,必会想办法来看您。”
  张婳好笑地道:“太后说了任何人无诏不得探视。殿下自然也不例外。”
  小环愣了一下,哭丧着脸道:“小姐,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半年?”
  “你以为太后是吓唬我们?”张婳笑了笑,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若住不惯,便回霁月殿。”
  “奴婢并非住不惯。”小环头摇得似拔浪鼓,沮丧地道,“小姐,您不在殿下身边,殿下必会宠幸其他女人。俗话说,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半年之后,殿下早将您抛诸脑后了。”
  张婳放下书卷,唇角似笑非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和朱祐樘之间并无真情,从未指望过他对她忠贞不渝,唯一盼望他日后可以信诺承诺,还她自由,让她离开皇宫。
  “小姐,午膳准备好了。”碧桃走上前,恭谨地说道。
  张婳跳下秋千,掸了掸衣裙上的落叶,径直向屋内行去。
  五道精致的菜肴,一碗香稻粳米饭。金莲、碧桃捧着巾帕,漱盂等物随侍在侧,小环拿银针一一试毒,每一道菜吃了一口,方道:“小姐,可以用膳了。”
  张婳草草地吃了一些,便放下银箸,小环递上茶盏,张婳接过漱口,碧桃忙捧着漱盂走上前,一阵风吹过,鬓边几根长发拂过鼻尖,搔痒难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立即跪下告罪:“奴婢失仪,太子妃恕罪。”
  张婳将茶水吐在漱孟里,微笑道:“起来吧。”
  碧桃却未起来,神色如临大敌般紧盯着张婳的脚,一只黑色的蝎子正趴在碧色如意纹绣鞋上,蝎尾高高翘起,正欲螫刺张婳脚背。
  张婳有些奇怪,笑问道:“还跪着作甚?”弯腰想扶她起来,却听她紧张地大叫道,“别动。”
  金莲微微皱眉:“碧桃,你怎么能对太子妃大嚷大叫,还不向太子妃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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