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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青丝同人)绾青丝之倦倚西风夜已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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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斜斜的看我一眼,眼中有一份危险的气息。我暗叫不好,别刚把楚弈的疑心勾起来了,这儿又开始了,我哪里玩得过他们两个?皇帝眯起眼,半晌后,又重新笑起来,上下打量我,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了

  ☆、满城□□宫墙柳

  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国都中的春日如何,我是几乎不知道的。在宫里的日子,我倒是想念沁芳居的樱树林,怕已经开了吧……我倚窗坐着,不免又想到楚弈,心中难受得很。展眉望去,春雨正淅淅沥沥,打得懿宁宫宫苑的树叶翠□□滴。虽说是春日生机勃勃,但没有来的,我心里有些伤感。
  我在宫里呆了有两三日了吧,太后还是不说让我回去的事。若是平日我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现在楚弈……等我回去,他不会疑心更重吗?何况,他怀疑我是谁派的?皇帝还是谁?若他怀疑是皇帝,那我这回可说不清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紧,更是觉得闷了。合窗,我起身道:“雅竹,太后起了吗?”
  雅竹将手中玉瓶放下,笑道:“醒了,连淑妃娘娘也来请安了。”
  我顿时一讶,可糟,光顾着自己伤感了。忙朝外去:“可得赶紧去,一会子太后又得问我了。”
  我迈入懿宁宫主殿的时候,正巧看着淑妃抱着个小小的女婴坐在下首,正与荣贵嫔等笑语。见我进来,笑道:“呵,妹妹来了。”
  她往日都是唤我“楚姑娘”或是“姑娘”,哪里这么亲密过?我一时愣了愣,旋即含笑:“淑妃娘娘,昭仪娘娘,贵嫔娘娘。”
  她们三人相视一笑,尚昭仪笑道:“妹妹客气了,谁不知道明儿个选秀,妹妹一定会入选的。来日的确是唤你‘妹妹’了。”
  我干笑,仍是道:“借娘娘吉言。”便去太后身边站着:“臣女来迟了。”
  太后含笑看我:“没有,原也是刚来。”又对淑妃道:“来来来,快将洁儿给哀家看看。”
  洁儿,原来是小公主……德贵妃被打入冷宫后,好像的确是淑妃在抚养小公主。淑妃端着笑,将小公主给太后。这孩子很漂亮,到底是君北羽的女儿。如今已有半岁了,正是乖巧的年龄,坐在太后怀里,胖乎乎的小手扯着手中穗子。我不禁喜欢,也笑起来。
  小丫头似乎听见我的笑声,转头看我,一双大眼睛黑黝黝的,小手一松,就扔了手中穗子,对我伸出手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愣一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太后看洁儿一眼,将她递给我:“洁丫头喜欢你你就抱着。”
  我大喜,道:“是。”接过小公主的那一刻,我无法避免的想到我那个无法出世的孩子,若她是个女儿,是不是也像这孩子一样可爱?小公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抱着我的脖子,分外亲昵的摸样,让人更想好好疼爱她。
  淑妃含笑看我,眸子里却有幽怨:“洁儿这么喜欢母妃?”
  听到她口中“母妃”二字,我脸上一红,低头亲一亲洁儿的脸,不好答话。荣贵嫔眼唇微笑,看着我的目光冰冷:“淑妃姐姐慎言,妹妹脸皮薄,若是羞得不肯嫁了,皇上可要治你的罪。”
  我抱着小公主,就这样跟她相对傻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女人,喊得倒是亲亲热热的,实则真的没有想给我个下马威的意思?看来前些天太后的意思她们都知道了。是啊,“还念什么,直接记下,明儿个直接将帖子给你。”这话虽不是皇帝说的,但太后说得同样有那层含义,她们能不忌惮我吗?
  洁儿根本不懂一群庶母在干嘛,分外亲热的亲到我脸上,小小的身子趴在我怀里,大有不想放手的意味。尚昭仪盈盈微笑,斜眼看着淑妃:“臣妾怎么觉得小公主跟淑妃姐姐还没有这么亲近?皇上好似有好些日子不去看姐姐了吧?”
  得得得,开始斗了,我可别去搀和,一会儿火苗子引到我身上来,我诉苦还找不着人呢。当下抱紧洁儿,朝太后身边走了一步。太后转头看我,依旧笑眯眯的,像是个寻常妇人:“颜儿,你带洁儿去走走吧,一会子再回来。”
  我知道太后对我存了保护的心思,但……“老祖宗,外面在下雨呢。公主还小,万一……”
  太后看一眼外面尚且阴沉的天色,略一思量,笑道:“今儿个洁儿留在哀家这儿了。颜儿带她去玩儿吧。”
  太后都发话了,淑妃哪里敢说什么,只闷声应下。我赶紧谢了恩,抱了小公主走了。
  我转回西暖阁,连方才烦躁的心情都平和下来。前世我虽是怀过身孕,却从没有这么近的抱过一个孩子,何况这孩子这样可爱。我正在笑,小丫头抬头看我,见我在笑,也附和一般笑起来。这孩子软绵绵的,好生可爱……
  雅竹见我抱着洁儿不肯撒手不说,还一个劲儿的傻笑,早就绷不住笑道:“姑娘这样欢喜?”
  “你不知道,我曾经有多想要个孩子。”我笑道,完全没注意到我说了多么了不得的话。
  雅竹几乎傻了,喃喃道:“姑娘没出阁就想要孩子?还是已经和楚殇……”
  我这才如同大梦初醒,听她提及楚殇,心中大恸,强忍着道:“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是那种人?不过是……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雅竹神色有些奇怪,看着我眼中全是我读不懂的意味。我心中有不安闪过,难道……一股寒意顿时由脚底上升,让我头皮一阵发麻。强笑道:“你瞧,洁儿好生可爱对不对?”
  “是呢,公主像皇上。”雅竹淡淡附和,“姑娘这么喜欢公主,是因为喜欢孩子,还是因为是……皇上的孩子?”
  我将洁儿抱得更紧,她似乎有些犯困,大眼睛少了些灵动,我换了个姿势抱她,又笑盈盈道:“你觉得呢?”
  “奴婢不知姑娘的心思。”
  我笑得直打跌,道:“我要是跟你说是因为皇上你信么?”
  雅竹脸色一僵,顿时笑开了:“姑娘真的这么想?”
  得了,雅竹,亏我这么信你,你原来还是一心向着你主子的老公啊。当下道:“说什么你信什么?我是单纯喜欢孩子,就是诺儿我也很疼啊,难道非得局限他父亲是谁?”
  雅竹依旧笑着,道:“姑娘无论如何想,公主喜欢姑娘是肯定的。”
  我低头看一眼已经沉沉睡去的洁儿,道:“只愿她别像她母亲一样。”别像德贵妃那么阴狠。
  等我抱着洁儿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楚姑娘,皇上来了。”
  我示意雅竹去开门。门外正是站着皇帝,他看一眼我,笑道:“你还真是将洁儿一直抱着?”
  我歉意笑道:“臣女这样子可不能给皇上见礼了。”
  他摇头道:“不必了。”
  我低声道:“皇上请坐。”
  他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坐下,转念想想,我才是那个做客的吧?更是窘迫,强笑道:“皇上今儿个怎么来了?”
  他好笑的看着我,眼中依旧闪着慑人的光辉:“你掳了朕的女儿,朕不该来?”
  我道:“是太后叫臣女抱着公主的,怎成是臣女掳走了公主?皇上别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
  他笑得依旧慵懒,我并不敢直接看着他,那眼神太可怕了。他淡淡道:“你像是极为喜欢孩子。”
  “孩子率真可爱,又软乎乎的,抱着也舒服……”我猛然意识到这话有点怪阿姨,忙收了声,“臣女自然喜欢。”
  皇帝淡淡看我,道:“你真的半点不恨她?”
  “恨谁?”我不明所以,见他盯着我怀中熟睡的小丫头,心中不免火起,我恨一个婴儿干什么?
  许是我眼里带上了火苗子,他浅浅一笑,也不曾恼:“生气了?”
  “哪里敢?只是婧颜为什么要恨小公主?因为她的生母冤枉过臣女?”我没好气道。
  皇帝“啧”一声,像是被我这话惹恼了,眼光冰冷了些。我顿时蔫了,得了,跟他玩狠的,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当下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皇上怎么了?”
  他斜斜看我,摇头:“没事。”
  “实则于婧颜而言,德贵妃怎么样不重要。臣女单纯喜欢孩子……”尤其是我的孩子,就那么从我体内消失的时候;尤其是我听到,我再也不可能做母亲的时候。
  我忽然静默,引得皇帝看着我。屋中一时静谧,只听得窗外雨声淅沥。我心中又一次伤感起来,缓缓道:“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皇帝沉默片刻,声音懒懒的:“不能作些好的诗词么?好端端的,念这些?”
  “世人皆歌颂春日,乍一听伤春的不好吗?”我淡淡反问,又想起楚弈,心里更是难受,抬头才忍住眼泪,强笑道:“嫂子给皇上将过那么多故事,臣女今儿个想吟诗了。”
  皇帝静静看我,眼中难得什么情愫都没有,半晌后,轻笑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啊?”我没反应过来。
  他淡淡笑道:“你可别告诉我,这不是你写的。”
  皇上您高估我了,谁写的出来啊!我正腹诽,他懒懒笑道:“这与你上回作的《湘夫人》和《湘君》的语言极为相似。”
  能不像吗?《越人歌》本就是《楚辞》的老祖先啊……我淡淡笑道:“皇上误会了,臣女不知道这个。是平安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
  “你怎么知道是平安念的?”他打断我,目光炯炯,“平安告诉你的?”
  我头皮都麻了,强笑道:“是啊,臣女听平安说的……”
  我说得底气全无,迎上皇帝的笑容,他轻笑道:“平安可说是楚姐姐作的。”
  我顿时无语了,平安你个没义气的!反正多也躲不过了,我索性笑道:“是臣女写的。”简直是折寿啊~
  皇帝目光满是赞许,道:“很好。我看你的确是想郎君了。”
  有什么好想的,都被太后下了死令,还有想什么想!我脸上微醺,笑道:“臣女……”
  “无妨,你想念什么诗?”他并不让我说下去,笑得慵懒而温和,就像在宫外,没有帝王的身份羁绊之时。
  我顿时安心,慢慢道:
  “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
  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
  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
  花解怜人花也愁,隔帘消息风吹透。
  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倍伤情。
  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栏杆人自凭。
  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
  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雾裹烟封一万株,烘楼照壁红模糊。
  天机烧破鸳鸯锦,春酣欲醒移珊枕。
  侍女金盆进水来,香泉影蘸胭脂冷!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
  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
  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
  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飞人倦易黄昏。
  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
  皇帝静静听着,末了,道:“好才华!不愧是楚弈的妹子。”
  楚弈怎么样我不好说,何况我是信手拈来背的……皇帝静静听着,末了,道:“你何必悲观至此?就是伤春,也没你这么伤的。”
  我淡淡一笑:”皇上不明白,有些事,有些人……“我哪里不薄命啊,前世那样死掉,还累得我的孩子……
  他脸色有些阴沉,一如现在的天色。半晌,笑道:”好才华,不愧是楚弈的妹子。“
  楚弈怎么样我不好说,何况我是信手拈来背的……我抬眼,见他笑得极为慵懒,也不疑有他,抬手抚着洁儿的小脸,笑道:“皇上觉得好?”
  他懒声道:“哪里不好?你不如写下来,朕让人给你裱着。”
  我一惊,手上一动,怀中小丫头已然惊醒,立马开哭。我忙慌慌的抱着她安慰,抬眼看了一眼皇帝,他面色不太好。我也无暇顾及他,只抱着小丫头安慰,见他似乎无动于衷,道:“是不是饿了?什么时候奶过的?”只是在场众人谁知道啊,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我斜眼看着皇帝,笑道:“皇上这时候不该当一回‘绝世好爹’吗?”
  皇帝愣一愣,听出我的调侃,复浅笑,对双喜道:“去叫乳母来。”
  待乳母来了,小丫头才算是止住了哭泣。我松了一口气,皇帝似乎也累了,眉眼间略微疲倦,看着我笑道:“婧颜带洁儿去寻母后吧,朕先回东华宫了。”
  我颔首,起身行礼道:“恭送皇上。”
  待起身,对上雅竹含笑的目光,我疑惑道:“你这丫头,傻乐什么?”
  “皇上叫姑娘,叫的是‘婧颜’呢。”她笑得极为欢欣,那眼神就算是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我笑:“没什么啊,寂大哥也叫我‘婧颜’,峥哥哥也叫‘婧颜’啊,崎表哥也这么叫我啊……”提起云峥,我不觉伤感,他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世上也再也不会有那样淡然清逸若仙的男子了。我心中宛若压着块巨石,又沉又痛,再有个云崎……我未必不知,叶海花生产那日,黑衣人要袭击我时,那声嘶哑而万分焦急的“婧颜”来自那个鬼面人,也就是云崎,他骗不了我,骗不了楚婧颜这副身子。
  我浅笑,峥哥哥,我不哭,也不会再让嫂子哭了,你在冥府之中,好好的……那个世界,没有病痛折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

  我自个儿也不知道是在宫中待了几日,总之,连御花园中的樱花都开始飘落,太后才让我回去。雅竹送我到宫门,我看向宫门,门外正停着一辆马车。楚弈到底还是来了,我不觉一笑,心情也好得多了。雅竹低声笑道:“楚将军到底是消了气了。”
  我颔首:“我就是怕哥哥还恼着我,如今倒好了。”只是那似乎不是安国府的马车,难道除了我,还有别人也在宫里?我却没有听说这件事啊……
  我思忖着走出宫门。似乎宫外的空气比里面清新得多,我这些日子可没少被淑妃等呛上几句,心里憋着一口气也不好发作。皇帝的确待我很好,看这模样,只怕明年我是逃不过入宫的命运了。说白一点,我并不排斥皇帝,只是他对我是什么感觉呢?喜欢应当是有的,只是利益最重吧。比起想容表姐,云家老爷子更疼爱我,泽云府只是姓云,所以强盛,实则根本比不过手握重兵的楚弈。楚家实则也是豪门,常言道:“低娶高嫁。”意为女子嫁人要嫁给家世高于自己的男子,男子娶妻要娶驾驶低于自己的女子。而永乐侯府的嫡长女嫁与祖父为妻,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楚家无非是伤在人丁稀少……
  我正想着,面前马车已打开门,探出个人来。我不免讶异,不是楚弈,竟是云崎!得,这回事儿大了。“表哥怎在这里?”
  “祖父之意,今日请婧颜与表兄在侯府一聚。”他答得万分得体,脸上仍是冷漠。
  我笑:“哥哥呢?还没有下朝?”
  他微笑道:“是,所以无暇来接妹子。还请妹子与为兄的先行一步。”
  我心里难受得很,楚婧颜我是招你惹你了,每回这样都是心痛得死去活来,不带你这么玩的……我强挤出个笑容,点头道:“好。”
  我与云崎分坐在马车两侧,我丝毫不想开口,心里难受得连呼吸都带着痛楚。关键这痛楚还不是我自己的,而是身体几乎本能的反应。是不是非得要他说了爱你,你才会消停点啊。我叹一口气,微微掀开车帘,国都在春日的雨水滋润下竟是有了烟雨朦胧之感。我想念沁芳居的樱花,一片樱林定是极为好看,何况现在定是落樱阵阵,下着花雨。转念我又想到楚弈,他没有来就说明,他还是在怪我。再配上楚婧颜现在看到云崎的各种心碎,仿佛都窒息了,喃喃道:“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山樱如美人,红颜易消歇。”
  就凭上回,我就知道云崎武功绝对不弱,听力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我虽是小声,他也一定听得到。他什么也没说,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回头,正色道:“峥嫂子还好么?诺儿还好么?”
  他目光微微一变,又恢复淡然来:“大嫂还好,诺儿也好。只是因为大哥的事……”
  我笑,低声道:“其实我知道你是谁……算了,哥哥当婧颜没有说过,只是叶姐姐,咱们还是不要常去打扰她。”让她再陪着云峥,陪着曾经美好的时光。
  他点头道:“祖父实则亦是这个意思。”
  我抬眼紧紧看他,云家老爷子告诉过我,他与其母绮罗像了九分。那么绮罗这样美的女子,不怪云家表叔心动。只是若非因为他的母亲,云峥哪里会遭此灾祸?我心中蓦地憋着一口气,就这样与那份心痛冲撞着,我难受得很,又发作不得。只转头看着车外,独自生闷气。
  到达永乐侯府的时候,约莫已经接近午时了,楚弈的话,也快要下朝了。云崎将我从车上拉下来,触碰到他手的那一刻,心中痛楚似乎消减了很多。我不免松了口气,跟着他进了花厅,云家老爷子正坐在主位,云峥过世后,老爷子看似还好,实则苍老了好多。
  “舅公。”我不免有些想哭,楚弈如今跟我这般疏远,我只跟老爷子亲了。
  “颜儿来了?”老爷子还是笑得一派精明,只是他到底老了,有些事,做不到,也无心无力去做了。“辛苦崎儿了。”
  云崎淡淡一笑:“是孙儿应该做的。”
  老爷子示意我们坐下,慢慢道:“我听弈儿说,是太后叫你进宫,为她整理选秀的名单?”
  我不由一窘,云家的势力能打探清楚也不是什么难事,笑道:“是呢,太后说后位空悬于国本有伤,要选出位皇后,非叫颜儿给她念,嗓子都念倒了。”
  “有哪些人?”老爷子看似不经意,但眼中精光闪现。比心机,老爷子未必输给皇帝。
  我略一思忖,道:“有汝南周家嫡女婉姐姐,想容表姐,御史苏大人之女苏灵,太师之女罗裳儿,还有我……别的记不清了。”
  老爷子勾起笑来:“寂家的呢?”
  我叹道:“皇上不许她参加选秀,我正想着怎么跟她说呢……她那么喜欢皇帝。”
  老爷子笑得有一份嘲弄,什么都不说。我端茶喝一口,淡淡道:“只怕那丫头受不住。”
  老爷子看我,笑道:“颜丫头,你想入宫吗?据我所知,皇帝对你可是百般迁就疼爱。”
  皇帝什么时候对我百般迁就疼爱了……纵使如此想着,我仍是脸上发烧,忸怩道:“舅公,并无此事……”
  老爷子笑得一派和蔼:“没有这事你当太后日日召你入宫?这些日子你进宫,有哪一次没有遇到皇帝?”
  果然阴谋论了……我不是没怀疑过,皇帝可以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仔细想想,云想容比我而言,唯一的优势就是她姓云,所以皇帝肯定会在云想容身上下功夫。我呢?他对我越好,我是不是就要越警惕?
  我正想着,老爷子笑道:“想容若是入宫也好,正是光耀门楣的事。”
  云想容是退过婚的吧,皇帝还要?转念一想,她只是退过婚,我可是思慕某人成疾,险些把自己性命赔上去,要是不收想容,肯定也不会收我。当下笑得也真多了:“正是此意。像是要显示对云家的恩宠。”
  老爷子笑得从容,什么也不说,道:“崎儿,你留下,爷爷有话跟你说。”
  我自然会意,老爷子再疼我,我始终姓楚不姓云,跟外人也不能说的太多,当下起身道:“如此,颜儿出去休息一会儿。哥哥想是也要来了。”
  我退出花厅,也不知道老爷子要跟云崎说什么,但愿不是什么不好的。我轻抚着胸口,默默道:“你如今满意了?”楚婧颜啊,我是该说你可怜还是可悲呢?到了现在,他一颦一笑都还是可以牵动你……
  我慢慢踱出,云峥离世不久,侯府之中也还没有从悲伤的气氛中脱离出来,只剩满园的植物依旧在春光中萌生。
  我刚回到主厅前,就见楚弈一身月白长衫被云义领进来。他见我也在,眼神依旧是处变不惊,道:“颜儿已经来了?”
  我点头笑道:“嗯。”
  他报以一笑,但我仍是感觉到他的疏离,心中伤感得很。我是该依雅竹说的去向楚弈解释清楚吗?可是,他能接受这个不是他妹妹的人占了他妹妹的身子?更何况,这种理由太过荒唐,他不会认为我在为自己开脱吗?
  我正愣神,楚弈已走到我身前,伸手握住我的手腕,笑道:“舅公呢?”
  他手上力气好大,握得我有点疼,疼得我脸上一阵发烫,道:“跟崎表哥在花厅呢,怕是有事要说。”
  “晓得了。”他轻笑,见我脸上红了,手上力气松了,“弄疼了?”
  我一面揉着手腕,一面嗔怪道:“哥哥晓得还问?”
  他笑,什么也没说。我低头看一眼手腕,都被捏红了。曾经看武侠小说的时候,就有高手这样试对方的内力,那他是不是在试探我?
  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握一握手腕,跟着楚弈一道去了。
  在侯府吃过饭,楚弈也被老爷子叫去了。我呆呆的站在庭院中,什么事就不告诉我?云崎立在我身侧,看着我道:“妹子怎愁眉苦脸的?”
  我摇头,无奈道:“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很难受。”
  他淡淡问:“为何?”
  我看他,竟有一种想要脱口而出的冲动,好容易忍住了,笑道:“谢谢表哥,只是这事,实在不好开口。”
  云崎笑,只是笑的有些怪怪的,我说不清,像是有些牵强与为难。他对我还是算很不错了,起码不会给我摆脸色,看着我还会笑一笑。其实站在他身边,总会有一种很安心很幸福的感觉。
  我在侯府庭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反正楚弈出来我们便回去了。他脸色也不太好,不晓得是怎么了。
  一路无话。等回到安国府,楚弈拉我下车,也不曾问我什么,笑道:“颜儿好生歇息。”
  我点头,也有些难过。低头走进府中。沁芳居中樱花正随风落下,像是在下花雨,好美。我伸手接了一片樱花,转头看着楚弈,笑道:“咱们汝南的家也这么多樱花呢。”
  楚弈不置可否笑笑:“是啊,那个时候,颜儿还好小。”他说得温柔,眼中分明有了狠光。
  我心中主意已定,迎着他的目光笑道:“我记得哥哥走的时候连告别也不肯。明明说好的,结果哥哥也不等我醒来就走了,颜儿那日可是哭了一整日。”
  楚弈神色有一份松动,浅笑:“是么?”
  我一本正经的点头,伤感道:“后来好久没看到哥哥了……哥哥随军打仗去了,又不肯让舅公等举荐,一直到十岁哥哥才回来……可是祖父祖母已经……”
  楚弈也是伤感,轻轻抚过我的额:“好了,别说了。”
  我强忍着泪,笑道:“我记得哥哥小时候有一次惹了颜儿不高兴,就做了菜给颜儿吃。”我脸一皱,眼泪也忍不住了,“我那年虽是小,可哥哥那菜简直让人毕生难忘,连爹爹娘亲都说难吃得很,说哥哥将猪肉都给做成碳了……男儿到底是不擅长这些对不对?”
  楚弈似有不忍,却什么也没说。我哭笑道:“等事儿了了,咱们回汝南看看吧,去看看祖父祖母,去看看爹爹娘亲……”
  “颜儿……”他出声唤我,又叹一口气,“是哥哥不好……”
  “不怪哥哥,我知道,我身子好了之后,好多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哥哥是关心我,怕谁将我掉包了对不对?”我无所谓的笑笑,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脸,“颜儿不是傻子啊,看得出来哥哥对我疏远了。是因为表嫂叫了我‘小姌’吗?因为这块玉会发光对不对?”我拿出瑶光玉魄,“哥哥你看,这玉石是不是跟蟠龙墨玉很像,也是神器啊,它知道嫂嫂出事了……至于小姌,你晓得,嫂嫂看过好多咱们没有看过的书,她说这个‘姌’字意味很好,才取给我做小字的。”我自顾自的鬼扯着,我实在受够了,楚弈对我那么疏远的态度,我根本受不了……
  楚弈眼神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在判断我话的真伪。我静默不语,也不开口,两人就这样站在樱花雨中。半晌后,楚弈开口,不复疏离:“是哥哥不好,只是颜儿你知道,在这世上,哥哥什么都不怕,怕的只有你被谁害了。有些事,哥哥必须多个心眼。”
  我含泪笑起来,摇头:“我晓得哥哥还是很疼我。”
  楚弈笑得一派温和,道:“颜儿先歇着吧。”
  我眨着大眼睛,调侃道:“哥哥不会又要亲自下厨来道歉吧?”
  他不觉失笑:“哪有大男人日日围着灶台转的?”
  我笑,我心情舒畅了许多,似乎春日也有了些生机。终于,和楚弈将这隔阂消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 
  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杨万里《闲居初夏午睡起》
  我倚在窗侧,静静看着窗外金灿的阳光,脑中无端想起这样一首诗来,只是现在可没有儿童捉柳花与我看。早在几日前,宫中已经将不在京中的秀女的花帖发出。我挨个给太后念了,自然最为清楚。此次选秀并非是局限在官家小姐,平民家的女子也有。我未必不知,若是婉韵参加了,其他人几乎是没有竞争实力的。周家出了多少位皇后丞相,且本身奉行中庸之道,婉韵又生得貌美,才学也是上乘,皇帝没缘由不喜欢吧?
  我整个人趴在窗上,惹得舜华一阵发笑:“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跟没了骨头似的。”
  我笑着横了她一眼:“你才没了骨头呢,还不兴我靠一会儿么?”楚弈对我疑心消除后,两女也恢复了以前的态度。舜华武功绝对不低,不然怎么能一招就将那个黑衣人送上西天?那么舜英自然也不是不会武功的,只是舜华用的是柳叶双刀,那舜英用的什么?
  舜华依旧笑嘻嘻的,全然不见那日杀人后的淡然与冷血。舜英笑道:“我看你又胡说,仔细将军收拾你。”
  舜华转头做了个鬼脸。我看着两人,道:“你们是不是跟我说说,武功那么高,怎么从来不告诉我?”
  两女都是一愣,舜华倒是无所谓,笑答:“哪里武功高?姑娘没见过将军,那武功才叫高呢。”
  “你少岔开话题,”我老大不客气,“哥哥是大将军,武功能不高吗?当时又不肯让舅公举荐,自己挣下的功名。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乖乖将你们的武器拿出来才是。”
  两女相视一眼,像是被我这模样逗乐了。舜英笑道:“姑娘对这些这样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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