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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情丝(原名:弃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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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黑衣放回柜中,黎子何故作镇定地开门,竟是喘着粗气脸焦急魏公公。
  “公公何事?”黎子何有些诧异。
  “黎御医快快跟老奴来。”
  魏公公完便急匆匆地走,黎子何怔怔,回头背上药箱,只能跟上。
  魏公公未带去云晋言就寝龙旋宫,而是去苏白所在梨白殿。之所以取名梨白,全因殿后片梨树,梨花开时,淡黄近白片片花瓣,让人如坠花海。
  殿内果然如宫中传言般,焕然新,所有布置均用上好贡品,有些是直接从云晋言龙旋宫拨过来,荣宠至极,甚至还有些赏赐摆在殿内角,未来得及收好。
  黎子何入殿便嗅到刺鼻酒气,呵,云晋言今日想借酒助兴,未料到自己醉倒?
  苏白刚好挽起长发,捋捋长袍,见黎子何和魏公公,连忙迎上,正欲开口,魏公公退在边,黎子何跪地行礼道:“臣黎子何参见白贵妃,贵妃娘娘万安。”
  苏白有些无措,想要弯下身子去扶,看看四周站得笔挺宫,忙站直身子轻声道:“起来吧。”
  声音轻细,宛若黄莺,透着股子和善味道,只是任话比唱歌悦耳,黎子何对上不来好感。
  “快来看看皇上。”着苏白便转个身,绕过屏风。
  黎子何看眼身后魏公公,好似并未打算跟上,便也作罢,跟着苏白到里间。
  浓烈酒味,比刚刚更甚,眼瞟到右面两张矮桌,张放着筝,对面张摆好几只酒壶。才入殿黎子何便依着酒味辨出魂销醉,可算得上是宫内最烈酒,数数酒壶,整整五壶,常人喝上壶已经是不得,云晋言今夜般猛灌,还真是醉求销 魂呐。
  苏白面往前走,面轻细解释着:“皇上今日喝许多酒,……本宫劝不下,见皇上醉不醒着实忧心,魏公公又从未见皇上醉成般模样,不得已寻来黎御医,皇上万不可有什么差错才好。”
  那声音絮絮叨叨响在耳边,黎子何本能般拒绝细听,只略略扫眼躺在榻上云晋言,并未穿龙袍,而是身镶金白袍,面色酡红,双眉紧皱,闭着眼,眼皮却是上下不停阖动,呼吸粗急,确是喝得有些多。
  黎子何上前,将药箱放下,熟练地打开针排,现在开方熬药有些晚,行次针驱散些酒气便好。
  正欲替云晋言解开衣带,瞥眼坐在对面苏白,缩回手道:“麻烦娘娘替皇上解开衣带,微臣行针。”
  苏白面色红,轻轻头,十指好似青葱,微微颤抖着,生疏替云晋言解衣,偶尔听到他闷哼声,便好似受到惊吓般缩回手,见他未醒,复又继续。
  黎子何低眉敛目,半晌才听见苏白轻弱声音:“好。”
  穴位靠近后颈,刚好被灯光映射阴影挡住,黎子何深吸口气,倾着身子靠近云晋言,伸手按压以确定穴位,冰凉手,触到云晋言滚烫皮肤,明显感觉到所过之处起片颤栗。
  苏白在旁边好奇地看着,看到那排银针,两眼中好奇参杂着兴奋。
  黎子何细细抽出根,在火中滤过,行针切记快准稳,看好穴位便手下去,可力度未到,手上热,被人生生阻住。
  “黎儿……”低哑声音,破碎吐出两个字,云晋言眼半睁着,迷离看不见神采,却是对着黎子何。
  黎子何心下跳,手上用力,欲要挣脱,却被他紧紧握住,云晋言像有意识般,大力向前拉,黎子何向前倒,左手死死抵住床榻,才未倒在云晋言胸口。
  “皇上……”苏白脸色白白,有些委屈道。
  云晋言好似未听到声音,仍是看着黎子何,突然坐直身子,眼里含着笑意,另手拥住黎子何,哽声道:“黎儿,回来……”
  黎子何鼻尖尽是酒气,突然觉得眼睛刺疼,胳膊肘猛地用力,云晋言吃痛,只是闷哼声,仍是抱住黎子何不放,喃喃着:“黎儿……黎儿回来……”
  黎子何被他死死抱住,突地脑中片嘈杂,黎儿,黎儿,儿时嬉戏声,稍长娇噌声,宠溺责备声,谁人曾在耳边轻声呼唤,唤便是十数年……
  昏黄灯光,蒙上层氤氲,突地声叫唤,让切归为平静。
  “皇上……”
  苏白再次提高声音,离云晋言更近:“皇上……”
  刚刚还微白脸,绽开个笑容,小巧梨涡,漩在左脸,“皇上……”
  云晋言抬眼,看那子巧笑艳艳,眸中迷离散几分,沾上几分欣喜,抱住黎子何手渐渐松开。
  黎子何有喘息机会,迅速抽离被他握住手,云晋言另只手已经完全放开,踉跄着向对面子走去,带着似有若无笑容,仍是唤着“黎儿”……
  刚刚被灼烫得温热身子,好似被寒风刮过,黎子何眼眶,没由来红,站在原地看云晋言声声唤着“黎儿”,扣住苏白肩膀,将紧紧抱在怀里:“就知道……没死,没死……他们把……藏在冷宫……”
  “等么些日子,怎么到今日才出来?”
  云晋言突然放开苏白,双手触着脸,心疼道:“冷宫……很冷是不是?脸怎么么冷?手也是凉……”
  着又握起苏白双手,轻轻揉搓,苏白只是笑,看着云晋言,直直笑。
  黎子何瞬不瞬看着那笑容,笑到僵硬还勉励维持住笑容,突然奇怪,自己第眼见到那笑,怎会觉得很似季黎,分明,差地别。
  云晋言却好似被那笑容迷惑住,渐渐放缓手里动作,盯着苏白脸,弯下身子,吻下去。
  黎子何第反应便是闭眼,心头像是被人拧住般,闭眼,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最好……可没有,撑起眼皮看着,看他搂住腰,看他吻住唇,看他像是用尽毕生力气不肯放下苏白……
  撑到双眼通红,似要滴血,黎子何连眼皮都不愿眨,若要逃避,进宫作甚?
  突地耳边声巨响,阵冷风吹入殿中,梨白殿门被人推开,随之而来是熟悉张狂声音:“皇上呢?”
  还未等人回答,又听姚妃声音,散漫带着笑意:“听闻皇上今夜醉倒,还传御医,本宫心中焦虑无法入眠,过来看看皇上安好才敢安寝。”
  声音随着姚妃步子越来越近,黎子何忙行礼道:“臣黎子何参见姚妃娘娘,娘娘万福。皇上醉酒已醒,臣就退下。”
  知道太多事情,是会被人顾忌,黎子何起身便欲退下,被姚妃声喊住:“退下作甚?依本宫看,皇上现在还未醒呢,倒是外面那些个不相干,大半夜杵在里,扮鬼给人看呢?”
  屏风外阵抽气声,接着众人齐声道:“奴婢,奴才告退!”
  殿内霎时片死寂,云晋言早已缓下动作,仍是将苏白护在怀里,双眼清明几分,酡红也散些,迷茫看眼姚妃,再扫眼黎子何,眼神仍是混沌,微怒道:“来此处作甚?”
  “,对,姚儿还未行礼呢。”姚妃突然想起什么模样,弯膝行礼道:“姚儿参见皇上,参见白贵妃。”
  “白贵妃”三字被姚妃咬得很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语毕还狠狠瞪眼苏白,苏白惊,往云晋言怀里缩缩。
  云晋言拥住苏白,见对自己笑,眼神瞬间又乱,扶起柔声道:“黎儿,让姚儿替备些小菜可好?向来喜欢宵夜……”
  苏白未答话,歉意地看姚妃眼,姚妃突然笑,徐徐走到矮桌便,边倒着酒,边笑道:“皇上可要看清怀里人是谁呢……”
  姚妃句话云晋言倒好似听进去,身子震,却是不管不顾,揽着苏白道:“走,朕带去看喜欢桃花林。”
  “叮当”声脆响,姚妃手里酒壶落地,溅得瓷片四溢,如溢开笑容:“皇上!都位苏白,白贵妃!极像某个人,为何没看出哪里像呢?”
  云晋言不理,拉着苏白便要走,姚妃高声道:“皇上!若要像,姚儿看来,不如黎御医像更为合理!”
  直安静站在侧黎子何,心头被句话狠狠拍个巴掌,抬头间正好对上云晋言看过来眼,带着迷惑盯着自己,忙又低头,只听到姚妃高挑声音。
  “那手字,可比副烂皮囊要货真价实得多!”
  云晋言看着刚刚还被自己抱在怀里黎子何,突然觉得头疼欲裂,好似有些感觉被他错失掉,忘,醉梦中熟悉存在感,忘,究竟是谁用冰凉手指,触回他近乎迷失意识,忘,温香在怀那瞬间脑中闪现画面……
  姚儿突地站起身,长袖拂过矮桌,酒壶酒杯砸地,剩余酒洒落下来,满屋子酒香,欲要醉人心神。
  “死!死!六年前夏夜,死在雨中死在火场死在手中!”姚妃睁大眼,双眼胀得通红,字句,决绝而有力。
  云晋言像是被重物击到,前后晃晃,揽住苏白手也渐渐松开,又突地眼神凛,低吼道:“不可能!死未见尸……是们藏在冷宫……是……”
  “哈哈,也就在醉酒时候才会出种糊涂话!”姚妃突地大笑,打断云晋言话,眼泪瞬间涌出来:“死未见尸?当年是谁,见死不救?死未见尸?确定?就算没有红鸾殿那场火,会见面?”
  云晋言脸色蓦地变作苍白,踉跄扶住屏风,反手扶住额头,想要减轻脑中纠结着疼痛。
  苏白不明所以看着二人,任由是谁,在种环境下,再笑不出来。
  “死!”姚妃静下来,手指住苏白:“,姓苏名白,姓季名黎人,早就死!”
  云晋言浑身又是震,眨眼间已经由屏风处行到桌边,手扣住姚妃脖子,浑身戾气毕现,冷声字顿道:“,什么?,再次?”
  姚妃眼泪,不知是窒息所致,还是念及其他,再次掉下来,如断线串珠,顺着扬起脸颗颗滑落,咬牙道:“!季黎!死!死!!!”
  云晋言眸光好似寒刀,手上再多用分力气就能将姚妃脖子掐断,眼看姚妃面色从通红至苍白,毫不示弱盯着云晋言,呆在边黎子何见势不妙,忙跪地大声道:“皇上息怒!皇上若再不放手,姚妃娘娘性命堪忧!”
  云晋言狠厉地瞪眼黎子何,手甩掉姚妃,步伐不稳地离开,苏白伸手欲扶,被他避开。
  殿门被打开,冷风吹进来,和着云晋言低吼声:“滚!全都滚开!朕要去冷宫!”
  姚妃被云晋言那么甩,磕在矮桌上,紧接着翻滚摔在地上,刚刚散落地瓷片划身,黎子何突然想到那个打雷暴雨,也是如此,拖着浑身伤口哭。
  “娘娘,臣替娘娘看伤。”
  黎子何恭敬走近姚妃,被冷眼制住:“滚开!”
  黎子何心中顿,步子僵硬,退开。
  姚妃自行拔去身上手上碎片,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刚刚站起身子,耳边“啪”声,耳根火辣辣地疼。
  苏白举着颤抖手,畏缩站在对面,眼神躲闪,喏喏道:“……居然敢对皇上……对皇上那般话,该打!”
  姚妃嘴边浮起个冷笑,反手个耳光狠狠甩在苏白脸上,盯着苏白狠绝道:“就算姚儿明日被废被弃被打入冷宫,也轮不到!骑在头上撒野!”
  罢,个转身离开。
  苏白捂着脸,委屈眼泪暴雨般狂泻而下,黎子何直低着头,只当什么都未看见什么都未听见,拱手道:“微臣告退。”
  “等等。”苏白哽咽地喊住黎子何,“等等,黎御医,有件东西……苏白想给看……”
  苏白快速折回榻边,从旁边小抽屉里,拿出件物什,递在黎子何眼前。
  黎子何眨眨眼,簪子,沉香木,蓝颜花,银儿?抬头惊诧看着苏白,压住情绪低声道:“娘娘怎会有此物?”
  “是……是银银送……秀之中只与银银熟识,日后若有困难,可以找……”苏白有些不好意思,缩回手,瞥眼黎子何,又匆匆垂下眼睑。
  “娘娘有何事,直便是。”黎子何垂首恭敬道。
  苏白眼神闪闪,黎子何有礼疏远让有些失望,鼓起劲头,细声问道:“听……听银银……有种蓝颜草,开出来花……就是簪子上种!银银子吃那花,便会迷恋上种花子?”
  黎子何沉默,没想到苏白打竟是个主意。
  苏白见黎子何不语,哽咽道:“黎御医也看到,如今只是表面风光,皇上都不曾唤侍寝,再者……今日还得罪姚妃,宫中人皆知向来跋扈刁蛮,以前妍妃就因为忍气吞声才……所以……所以想着比凶,或许会好些……结果……”
  着又捂住脸,嘤嘤哭起来。
  黎子何锁住眉头,不想再看出戏,接过簪子道:“娘娘放心,此事臣放在心上,若有机会寻得蓝颜草,必定交给娘娘。”
  “真?”苏白擦干眼泪,亮闪闪眼,直直看着黎子何:“苏白今日能做到贵妃,若能安得圣宠,定记住黎御医功劳!”
  “娘娘抬举。臣先行告退。”
  黎子何行礼便匆匆退下,虽殿里人是被姚妃遣走,若是让有心人发现他与苏白独处,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越早离开越好。
  殿外,晨曦微露,东方已经有暖意,不知不觉中,竟是折腾大半个夜晚。
  迎着料峭寒风,眼睛被刮得生疼,脑中哄闹并未散去,反倒愈演愈烈。
  苏白,表面看来干净剔透,可聪明过头,显然明白自己优势所在,知道自己笑起来最像季黎,知道外人最易同情单纯被欺人,知道允诺自己好处,便会更全心替找到蓝颜草,入得后宫子,果真没个简单。
  姚妃,看不透,不是从前季黎所解姚儿,也不像之前所看到姚妃,当年事情,到底是否参与?如今在宫中,又是扮演什么角色?之前至少在云晋言面前,还是副温柔体贴模样,如今又是什么使得不惜撕破脸,公然与云晋言翻脸?
  至于云晋言,呵,他软肋,果然就是对季黎情。
  对着“晋言”二字堵字思人?粟容花种梦境中,见到季黎?冬至火红灯笼,遍山桃花树林,想要弥补?
  些疑问,在看到苏白时候,黎子何恍然大悟,答案是肯定。即便是对着死物十几年,也会有些感情,更何况是活生生人,是全心全意待他季黎,只是感情,有深有浅,与其他物什放在起时,当然也有舍有得,看孰轻孰重而已。
  如今季黎不再威胁到他,所以开始怀念开始想念?种惺惺作态情,曾经季黎不需要,如今黎子何,更是不屑要!
  眸中浮起雾气,黎子何几乎以最快速度回到屋中,才开门便看到桌边朦胧影子,沈墨在等。
  “沈墨……让靠下……就下……”
  纷乱思绪,压在温暖肩膀上,朦胧中,耳边好似响起无数次随入梦箫声,伴随声悠然长叹:“睡吧……”。

  第四十八章

  万安十年冬日的第一场雪,终是飘飘扬扬落下来,比往年来得晚,却来得猛,灰沉沉的天,好似一个瞬间冷下来,砸了个措手不及。
  黎子何脑袋昏昏沉沉,明明察觉到身上厚重的被子,仍是觉得冷,蜷着身子又往被褥里缩了缩,一双温凉的手触上自己额头,很是舒服,不由抵住蹭了蹭。
  沈墨扫了一眼桌边的汤药,叹了口气,依着床边坐下,两手轻轻掀开蒙住黎子何脑袋的被子,黎子何紧闭着眼,又缩了缩。
  “子何,起来喝药可好?”沈墨轻声细语,两手扶起她。
  黎子何有些懵,喝药?
  这些日子天气过于阴冷,她那小屋更是如此,沈墨担心她在屋内呆久了股骨伤痛,便将她的医书都搬到自己房内,点了热炉,午休便在他这边,两人商讨事情的地点,自是也移了过来。
  以前身子太虚的原因,到了冬日便开始犯困,极易睡着,记得只是躺一会,怎么就要喝药了?
  黎子何顺着沈墨手上的力度撑起身子,捏了捏拳头,才发现果真全身无力,怕是染了风寒。
  沈墨往里坐了坐,让黎子何靠在自己身上,拿起手边的药碗递到她嘴边,柔声道:“只是染了少许寒气,喝点药,明日便好了。”
  沈墨的医术她向来相信,毫不犹豫喝了下去。
  “上次你让我拿给冯大人的药……其实是骗我的对么?”黎子何垂着眼睑,看不到情绪,擦了擦嘴角。
  “不。”沈墨放下碗,扶稳了黎子何,淡淡道:“当时我并不知晓冯大人身中何毒,若毒性不是太重,那药方还是有的一救。”
  黎子何靠在沈墨胸口,他的声音听来闷闷的,带起胸膛微微震动,勉强拉出一个笑容,眯眼看窗外浓黑夜色里莹白的雪光,即使是骗她的,也没关系,若没有那份希望,哪里能撑着回了云都。
  沈墨见黎子何不语,又拿手触了触她的额头,略有不满道:“你前些日子一直劳累,近日又思郁过重,这小病一场算是警示,想不通的事情,不想也罢。”
  黎子何似是未听见沈墨的话,怔怔看着窗外,声音里有些寒气,问道:“冷宫的御林军前几日便撤了,这几日应该无人再注意,我们今夜过去可好?”
  沈墨眉头马上锁在一起,坚定道:“不可,冷宫你我去了那么多次,虽说有御林军在,也是从头到尾查看了好几遍,若有异常,早该发现。”
  “可是……”黎子何顿住,不知该如何同沈墨解释。
  虽说云晋言醉酒第二日便撤了全部御林军,冷宫再次恢复到曾经的死寂,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可姚妃那夜大闹之后,亲自请罪,连自己打了苏白一个耳光都供认不讳,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结果云晋言一句旧疾复发尚可原谅将她打发回桃夭殿,再未去看她一眼。
  黎子何日日替姚妃诊脉,亲眼见她日渐消瘦,郁结于心,焦虑烦躁捣得脉象极其不顺,开了药也是无半分好转。
  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她突然想到,若是云晋言真惩姚妃,她对皇上恶语相向,对贵妃动手掌嘴,这些罪责,逃不了废弃一道。
  如此一来,黎子何完全有理由怀疑,姚妃突然对云晋言撕破脸,甚至那日掌掴苏白,只有一个目的,冷宫!
  “等过两日病好再看,可好?”沈墨见黎子何不语,一旁安慰道。
  黎子何眼神闪了闪,垂下眸,似在沉思,半晌才突地开口道:“沈墨,你说……”
  话到一半又打住,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八月大的胎儿,有可能存活么?”
  沈墨一怔,皱着眉头道:“若是早产,除了体弱,与其他胎儿无异。”
  “我是说……”黎子何闭眼,侧脸往沈墨怀里钻了钻,压住哽咽道:“我是说……若是被打胎药……打下来的孩子呢……”
  “你是想问,当年季后腹中胎儿?”沈墨稍作猜想便明白黎子何的用意,这几日她心事重重的模样,没想到竟是存了这样的念想,沉声道:“若是想问她,那孩子,不可能还在。”
  “为何?”黎子何浑身一抖,坐直了身子,回头对上沈墨的眼,那孩子,八个月了,已经成形,那碗打胎药,喝下肚要起到作用,少说得一两个时辰,或许……或许临死前的那阵疼痛……是孩子受不得累,早产了……
  看着黎子何发红的双眼,沈墨心中一抽,不该讲话说得那般决绝,毕竟……或许是世上最后一位亲人……
  只有疼惜揽住黎子何,轻声解释道:“或许你并不知情,当年季后赶去刑场,亲眼看家人行刑,当场晕倒,下身羊水已破,若她还有意识,再出一口力,或许孩子便生下了,可是……产妇生产,最忌昏迷,这样说,你可明白?”
  黎子何睁着眼,分明听到耳边“嘭”地一声,几日以来心心念念的希望,支离破碎,沈墨说得对,她最后的意识,是刑场上寒到刺骨的冰冷,那孩子,没有她的努力,如何来到这世上?
  “今夜你在这边歇下,我去你那边。”沈墨一边说着,一边扶黎子何躺下,“冷宫之事,等你病好再说。”
  “不用了。”黎子何闭眼,转个身,背对沈墨,再睁眼,只看到一片迷蒙:“你有办法拿到蓝颜草么?”
  “有。半月以内。”沈墨肯定回答,随即疑惑道:“可蓝颜草的毒……”
  “我明白。”黎子何声音冰冷,续道:“还要些灵消散。”知晓沈墨会不解,继续解释道:“经过云晋言醉酒那夜,我发现,人只有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会说真话。”
  就算冷宫里没有孩子,她不信姚妃身上没有任何秘密,至于蓝颜草的毒,那是云晋言自作自受!
  沈墨本欲转身离去,听黎子何这副语气,又折回来,掰过她的身子,袖角擦过脸颊,果然一片濡湿,抚着她的长发道:“莫要心急坏事,顾卫权刚刚倒台,明日云唤回宫,我会趁着军心未定借机搅起纷乱,郑颖暂时不动,前朝表面看来会很安宁,你好好休息些时日。”
  “不,”黎子何翻过身,面上悲色散尽,对上沈墨的眼,“你不搅前朝,我来扰后宫!”
  雪止日出,天气未见回暖,反倒愈加干冷,宫内主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来往宫女太监,来回忙碌,络绎不绝。今日刚刚受封的云唤大将军由东北回云都受职,云唤是先帝亲弟,近七年不曾回宫,此次回来,云晋言特地吩咐设大宴款待。
  勤政殿,矮榻上明黄色的缎子,看起来暖和舒适,摆了一个小方桌,上放棋盘,满桌的黑白棋子,在沉默中厮杀。
  “哈哈,几年不见,皇上果然进步很多。”云唤面色偏暗,下巴上蓄了小节胡须,眼角刻了几丝岁月痕迹,却掩不住眼中的黑亮神采,一见便知是心思沉稳英姿勃发的从军之人。
  云晋言轻笑着收捡白子,一边道:“皇叔何须如此客气?侄儿说过,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接你回来。”
  “哈哈,这时间,的确是比我估算的早。”云唤满意点头,也跟着收起黑子,一面瞥了一眼云晋言,打趣道:“可时间太早,难免缺了稳妥,顾家那五十万兵力……”
  “皇叔会有办法解决吧?”云晋言挑眉笑道。
  云唤点头:“只要无人起乱,处理这五十万人,当然不在话下。”语毕,云唤意味不明地看着云晋言,又笑道:“把顾卫权的兵力交给我,你就不怕?”
  云晋言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即笑道:“皇叔若喜欢这些东西,也不会跑到东北,一去十几年,上次相见,还是在我大婚之时……”
  云晋言突地停住,笑容也有些僵硬,自知心思瞒不过,也不再强笑,默默收捡棋子。
  “最近宫中两大趣闻,来,先来说说你那位新立的白贵妃如何?”
  云晋言面色更沉,透着一丝苦笑:“皇叔既已听说,还问我作甚?”
  “由秀女直接封妃,若你想借此向朝中众臣表明你羽翼已丰,我不反对。可是……”云唤扫了一眼云晋言,眸中黑亮淡了些,悻悻道:“佳人已去,若是找个替身,借人思人,这想法……”
  “侄儿一时糊涂了。”云晋言坦言,神色有些暗淡,轻笑道:“酒力作怪而已。”
  云晋言未再言语,云唤却未放缓问势,又笑道:“这第二件,就出自你太医院,哈哈,听闻最近有名御医,甚是得你眷顾,未见医术高明,却一人独挑你和姚妃的平安脉,还时常被你单独召见,再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毫无避忌让他直接替姚妃触脉……啧啧,你说你是有意纵容,还是别有他意?”
  “等等!”云晋言就要开口,云唤一手止住他道:“还有一句话,这才是关键!听说那御医白白净净,男生女相?莫要告诉我你喜好变了?”
  云唤停住,云晋言才有了开口的机会,无奈道:“皇叔,想来这么些年你是闷坏了……”
  “别说其他,先回答问题!”云唤忙打断云晋言的话。
  云晋言轻笑:“只是觉得他有趣罢了。”
  “如何有趣法?”这么一说,云唤更来了兴致。
  云晋言摇头,缓缓道:“这个日后再与皇叔细说。皇叔不觉得今日该说些正事?”
  “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把郑颖那个废物踢下去,朝廷立马倒个个,大权尽在你手。怎么?你莫要跟我说,如今这血,还没换干净?”
  “皇叔莫急,郑颖暂时不动。” 云晋言垂着眼睑,沉声道:“半月后,平西王进宫,皇叔可还记得,他也有个侄儿?”
  “当然记得,当年皇兄对他可是……”话到一半,扫了一眼云晋言,哽住,转了个话头道:“他怎么了?”
  “如今他可能就在宫中。”
  “你揪出来便是,听闻他十年前离家,自此再无消息,如今他也算不上世子,你也无需顾忌他。”云唤毫不犹豫地回答,既然平西王位让给了谢千濂,世子便等同于自愿放弃所享权利,与平民无异。
  云晋言嗤笑:“那多没意思。”
  “你想如何?”云唤之所以远离皇宫,去了东北边防,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厌倦宫里这一套勾心斗角,但对云晋言的想法仍是好奇。
  云晋言笑容未散,正欲开口,殿外传来魏公公的声音:“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进来。”
  “皇上,”魏公公步伐紧快,神色略有慌张,语调还算平稳,道:“有人来报,梨白殿大乱!”

  第四十九章

  梨白殿宽敞明亮,尽显贵气,淡粉色的纱幔,微微浮动,暖暖的色调,本该随着暖炉,衬得殿内温暖如春,却因着降至冰点的气氛,显得异常突兀。
  “苏白特地准备了糕点向姐姐赔罪,姐姐你何故如此?”
  苏白净透的双眼含着雾气,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糕点,无辜委屈对着姚妃道。
  姚妃面色苍白,对苏白的质问置若罔闻,怔怔看着地上的糕点,本是一朵朵精致的梅花形状,整齐叠放,此时要么碎成粉末,要么裂成几片,纷乱洒在地上,隐隐透着香甜的梅花味道。
  “这糕点,真是你准备的?”
  姚妃突地笑起来,阴森诡异,让苏白顿了顿,迟疑地点头。
  “诱惑皇上不成,又整这么一出来迷惑我?”姚妃站起身,垂眼,带着轻笑睨着坐在对面的苏白。
  苏白瞪大了眼,解释道:“苏白只是赔罪,姐姐莫要误会。”
  “说!你与季家是何关系?”姚妃突地目光一凛,盛气凌人。
  苏白浑身一抖,惊得也站了起来,不解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季家?哪个季家?苏白来自东城,从未听说那里有哪个季家……”
  “吓成这个样子,还问我哪个季家?”姚妃将苏白从上到下扫了一眼,不屑嗤笑道。
  “姐姐莫要胡说,我出身清白……”
  “你这话,是想说谁出身不清白?”姚妃厉声打断苏白的话,挑眉反问。
  “我……我没有……”苏白喏喏道。
  姚妃又笑,干涩的脸上未施粉黛,笑容有些苍白,却非无力,眸光坚定,直直看着苏白道:“你确定,这糕点是你亲手做的?”
  “亲手”二字被姚妃咬得很重,苏白闻言,垂眸低声道:“不是……我……不会做糕点,让宫女做的。”
  语毕扫了一眼还剩一盘的梅花糕,不明白姚妃怎会吃了一口便这么大的反应。
  “谁做的?本宫倒想看看,白贵妃身后有何等高手!”姚妃说着,悠悠闲闲地坐下,拿帕子擦了擦拿过糕点的手指。
  苏白皱着眉头唤道:“采儿燕儿,还不快来拜见姚妃娘娘。”
  两名瘦瘦小小的宫女从侧面出来,快速跪下,战战兢兢行礼。
  “你们,谁做的?”姚妃笑着问道,可这笑意让两名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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