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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山风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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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吃过的,与阿娘各吃大三碗,居然把一大罐吃得精光。阿娘说:“原先的草药吃的敷的用完了,昨天杨先生又给你带回一些,今天的还在烧着,你起来了,我去问问杨先生怎么来吃。”阿娘起身便走,又问道:“要不要颖儿来陪你,不要的话她得去看杀猪。”
阿朵听了,摆摆手不要,在用手指着阿娘的方向,示意自己要出去。跟着阿娘走出去,木楼里外两间,打量外面一间屋子,没有一样是现代里有的东西。能够下地的阿朵,异常地觉得不适应,她一个今日女孩,多年的学习生涯和三年的导游工作,具有白领和蓝领的意识,不是十分对古人躺在纸上的,那些肉麻歌颂感兴趣。作为家中独女,自己生活得开心,一份已经不错的工作,好好孝顺父母的养育恩情,有了经济基础,在好好地谈一次恋爱。她要像***看齐,拿***作为榜样,虽然不是大歌唱家大艺术家,凡是做生生不息的一个山里娃,正是一个现代女孩。沉重的山区生计,和潇洒的城市摩登,要清晰地展现在一个平和中。现代中的阿朵,是决计不会不关心人际关系的,她离开学校离开老家,却得到更多的社会活动,怎么会舍得突然离开现实轨道,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现实里她有很多的朋友,有她深情的牵挂。现在,阿朵急切地想获得有关如今处境的信息。
走下木楼,竹林下隐约有茅舍棚子,阿朵发现,这几幢木楼处于寨子里的小高点,很明显,具有防御功能,十多天以前被抬进来时,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个木楼建造得比普通苗家土家族等的传统吊脚楼有些差别。修建得并不精致,非常强调木楼主人的地位。用木楼来突出地位,属于临山傍水,有景的地方。木楼的主人,阿朵的爹娘,让阿朵来想如何面对土司这个概念来,现代中的阿朵,也知道湘西老苗乡的历史,人物地理,那么多关于神秘之族的信息。有一次,阿朵现代社会里的父母,约好与父亲的好朋友相聚,阿朵听到他们谈论当年的湘西王陈渠珍,说道陈渠珍的赫赫有名中有哪些功过是非,或许沿袭老苗乡竿子军的一些勇猛之事,或者是打红军站错队伍,阿朵并不特别感到兴趣,当父亲朋友说起陈渠珍与藏巴女子西原的爱情夭折,让还是情窦初开的少女阿朵记忆深刻,阿朵听说陈渠珍为亡妻写出一本《艽野尘梦》,父亲和朋友人情礼送,后来像父亲赠送了一本民国版的收藏品。父亲一直很喜欢看这本书,经常在他的小商店里偷空阅读。阿朵第一次读文言文课外书,就是陈渠珍的这本,让阿朵得到一个近代的苗乡的图画。湘西凤凰,旧日称镇竿城,康熙乾隆时,改名叫做凤凰营和凤凰厅,才有如今几百年沿用凤凰县的名子。那时候,苗乡的居所多半是石头建造,有的十分长久,甚至今天还在住人。
眼下,阿朵眼力能看到,就是寨口那个碉堡,与现代遗存的老石头屋有所不同,这个碉堡居然很大,和风景点修建的供游人怀古幽思的几乎没有区别。碉堡就像门户,挡住出入路口。本来这地方地形险要,一座碉堡就卡死了山下这条峡谷。而木楼居高临下,又能看到碉堡那高大雄壮的轮廓,两处互相呼应,竟然是军事设计的水平。阿朵住在木楼,十分僻静的,这些天就听到碉堡那边发出几声鞭打野兽的惨叫声,这是在屠宰猎物呢,还是在豢养猎物?
阿朵站在木楼之外,看看附近,藤萝掩映下的溪涧下水声悄然,冬季的水量少,仔细听才能听到。呼吸到山窝里的清新而冷冽的空气,阿朵的脑子一下子扩大一般,居然成了阿朵和黄小芸两个人,本来就属于阿朵身体里的记忆,却像春夏之交的山泉,汩汩地冒出来。阿朵家是几百年前,且兰国的一支后裔,祖上原本是濮姓巴人,历史学家称为布夷,算是正宗的土家族血脉。她的祖先,是夜郎国多同的一个大首领。多同,或许正是至今也考察不出来的,那位传说中被浣衣女捡到,从竹子里生出来的婴儿,长大以后成为统领十万神兵的夜郎国王。被南征的西汉大军打散之后,一个古老国度就此消失。再后来黔中的且兰兴起,阿朵的先人,率领残余的部落参与组织且兰,又成为且兰的一个首领,世代随迁,黔中黔西南的夜郎和且兰分别衰落下去。到了这个不明的战乱年代,阿朵这么一个部落,仍然在这黔中一片山谷高原上,世代就守护在如今夜郎古城不远的地方。阿朵的爹弄桑卡巴,头一章说江略,就是部首的名字了。阿朵母亲葛三姑,也是云南那边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
阿朵是大女儿,那时也行了苗家的接龙取名,全名是桑幼阿朵,弟弟桑洛卡十九岁,妹妹桑渣花十七岁。三姐弟都是不错的猎人。弟弟喜欢四处闯荡,大有接班带领部落的势头,而阿朵和渣花两人,能文能武,论起弓射棒舞、散打摔拿,不输给族里的勇士,要在闺房纺纱织线,妹妹还稍好些个,阿朵却没有那份耐心做不出自己的嫁妆。这黔中高原之地,和康巴藏人、古代滇人一样,缺少马匹坐骑,要和北方草原上的飞身驰骋自然不同。阿朵满山狩设追捕的本事,这几年只差和外出磨练的弟弟,重新较量一下。在族里,除开父亲和几个强悍力士,目前没有出现能叫板的。阿朵和桑洛卡,两个都是能够接替爹爹指挥部族的好儿女,阿朵说年纪早应该嫁出去,父母想操办嫁给一个孙家长子孙悭,却被孙家拒绝。越是兵荒马乱,中原大地上时不时割据,与汉族通婚(苗语叫做遑耶)或与别的部首通婚都办不到。在一次弟弟挑起的比武中,弟弟差得较远输掉,弄桑卡巴大怒,弟弟赌气跑出去,一晃五六年,开始没有音信,年前赶回来,又找姐姐比试,仍然是孔夫子搬家尽输,只好再出去打拼,并发誓说永远不回来。这一去,姐姐就不能嫁,爹娘合计着,这几年也没有非得让阿朵给自己做嫁妆,准备接过弄桑卡巴的大棒做继承人,只是暗地里,给桑渣花在操办着遑耶,让妹妹嫁给了部族外的武士。阿朵按照爹娘旨意,逐渐接手族长规矩,首先是发现和培养得力手下,几年来,熟悉父亲的部属之外,还把一帮苗族姑娘带成娘子军。
在山洞里,阿朵看见的那个高个子萨满,是父亲的武将。当日脑子里一团模糊,以为自己已经杯具了,阿朵的记忆今日快速通过,与黄小芸的想要重叠在一起。
投胎也讲究个接受和拒绝不是,常常有投错了胎,哀怨再世也倒霉。
山洞里暗黑,不能描写长相,阿朵同意了附体,遇见父亲的这个得利干将,排家的头嘎,排日打,阿朵能立即认人。这叫形象记忆,闭上眼,阿朵可以把这个可以驱虎逐豹的武士,连动作都模仿着比划出来。排日打的爷娘长辈,都住在距离古城近些的地方,这次打猎,弄桑卡巴带足部落主力,决心取得一次大收获,排日打的哥哥排客布,本来就是邻近排家寨子武士队长,排日打是副手,重大生产活动,自然少不了他兄弟,排家双胞胎妹子排凤娌和排凰娣都去了。昨天回来的杨再宗杨先生,是部落里的军师,寨子设计就可以看出他。他是汉人,故里饱受军兴兵隳,本来就谋生不易,又被一些当地大姓挤兑,水火不容他们杨家,没办法另寻安身,数年前他携家进入弄桑部落里。杨再宗祖上几代儒士,会一些天文地理、掐算计谋,算是儒家中的兵法家,到弄桑部落,发挥出他的才干来,几年来在他的谋划下,部落里变化不小,显出一幅更积极地经营势态。他没有儿子,夫人生育五朵金花,分别是杨春巴、杨夏箪、杨秋妮、杨冬犸、杨颖儿。
颖儿昨日已经见着的,年纪最小,其余四花都在十七八到十九岁,这杨夫人生育很有计划,一年一个。阿朵没有黄小芸这样现代文化,哪里知道杨再宗怎么想的,是不是要按着古训养小妾?杨先生只是客居,暂时没有。阿朵要做部首继承人,杨氏五朵金花,自然全给阿朵照单收下,不爱红装爱武装,个个都是能不输一般男子,这次狩猎,四个姐姐与排家兄妹去,只让颖儿陪杨再宗回来。五朵金花中,颖儿本领最差,仅学得拉弓射翎的本事,派着同杨再宗给阿朵采伤药,等猎人送回部分猎物,帮负责看守寨子的几个守卫和数十个小孩坚守碉堡,颖儿专要在宰杀时看好猎物,用她的弓箭来打击偷食的苗山野兽。
一边欣赏山间的景物,阿朵一边自我嘲笑,这不成了陈渠珍,要做老苗乡王的女儿,我一个女孩子,不是穿越成为公主,而是成了一个部首的继承人,阿朵还不了解部首具体情形,阿朵没有通过,让黄小芸明白穿越的这个部落的一切,阿朵是个有时代感的女孩,一边想着,不由自主走到木楼下的小径,向碉堡那边而去。走到阿娘进去杨家茅舍,阿朵进去,走入里屋杨夫人的卧房中,这茅舍外面看来简陋,里头却布置得细心,阿朵知道杨夫人贤淑的,比较古代的标准,杨夫人是一位相夫教女的好媳妇,可阿朵是布夷之后,哪里喜欢和杨夫人学些什么红粉针绣,这不明白时代的穿越地,看起来也都不是李唐赵宋那样,家里都有机轴纺织,老苗家的传统女红,这里没太多影子。杨夫人收拾下厨的,阿朵还挺爱吃杨夫人做米饭,比起山里狩猎时篝火烧烤猎物,阿朵觉得汉人口味,尚有新鲜感,杨夫人又不多话懂得倾听别人的,阿朵也乐的有时找杨夫人和五朵金花叽里呱啦,说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还是穿越的厉害,随便就改变一个古人,今日阿朵文静许多,杨先生没见着,看见阿娘和杨夫人说话,叫声:“阿娘,杨夫人。”在八仙桌一旁坐下了。阿娘见女儿来了,自然以为伤好能动,向着阿朵道:“朵儿,你可是从鬼门关回来一条命,那几日,你阿假和杨先生,都以为你死了,将你送到雷山洞里,阿娘舍不得你,又回去看,才发现你还活着。”说得很伤心,见阿娘一把抱过来就哭着,阿朵觉得这份亲情是自己喜欢的。
连忙帮她擦拭眼语,说道:“阿娘,我这不又活的好好的了。”
阿娘身体粗壮,性子也是很果断,要不也不会帮助阿假把部落从战火中恢复过来。来来往往的官兵流寇,将这个部落洗练得初步军事化,阿娘正好是一个合适的内当家。稍歇,才见到阿娘不哭了,见杨夫人却在一旁低声抽泣着。
阿娘道:“以为你死了,杨夫人天天都哭呢,春巴她们还有排家姑娘跟你熟悉,送你到山洞,哭着也是死活闹不干,还是大人们制服她们几个,要不然你阿阿假准会大发雷霆。”阿朵想起来,自己的部落,是有殉葬的风俗,大家并不认为死亡是灾难,相反,还是对雷山的供奉,特别是重要人物死去,那就要大搞文化纪念活动,戴面具,跳巫舞,唱更老的苗歌了。何况,当时杨先生负责族里的生老病死,探明阿朵已经不会醒来,这才做出决定,将阿朵尸体到雷山洞,打猎实在不能耽搁,先匆匆做个简单告别仪式,等打猎完成在正式将全部落召集办丧事,敬雷山以求得保佑部落的平安。
阿朵叫杨夫人也莫要哭,学着阿朵的顽皮口气,让两个长辈开心些。石头制的类是八仙桌上有陶水壶,端起来给阿娘和杨夫人每人倒上一碗白开水。
阿娘高兴得很:“闺女从来不依上茶,这次活命来,却文静了的”。杨夫人也在一边露出笑容。
见她们不在悲伤,阿朵问道:“阿娘,杨先生哪里去?”
杨夫人说:“阿娘亲自照顾阿朵,他帮忙给阿娘巡视寨子到碉堡那边。”
坐不住了,跟两位长辈行个礼,又问了阿娘,阿假狩猎需要几日,就从杨家茅舍出来往碉堡走去。阿朵想到,只有黄小芸才会斯斯文文呢,阿朵正全面接受这个新的黄小芸,若还向阿朵那样莽撞无知,不惊奇才怪,黄小芸则对于是否在苗族的问题感到迷惑,刚才在杨家,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很遥远,和现代差异太大,一个三年白领,还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这次,英语讲故事不是说“阆阆而够”么。阿朵喜欢阿娘,对杨夫人觉得也挺好,虽不能给现代中的父母拜春节,过一个团圆的假期,也不能同父母说上一些三亚和工作上的经过。最难过的是,不能帮父亲打理一下商店,让他老人家舒心。父亲最近身体不好,心脏病老是发作,也不知道我失踪的消息,让父亲知道会怎样,切莫激动着急才好。阿朵有些伤感,高考自己生大病,这莫非是第二次遭遇跌宕?眼前寨子,分明就是一望无际,崇山峻岭之中,雾霭袅袅,和老家没有差别,空降到荒野之中的感觉,还是有一点。惟有新鲜的是,她现在是两个不同的少女,阿朵的身子和阿娘一样,结实强壮,比黄小芸就粗犷一些,黄小芸从不厌倦山里的苦,反而是既来之则安之,希望能和这个更加野性的女孩二合一,深入到这个时代,就像做一次旅游目的地的深度调查报告。
走路的时候,阿朵的腿脚活动开来,朝夕训练的柔道也在和阿朵大融合,不知道这个野性的女孩在得到加强升级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情。碉堡,看上去还是修建不久,石头打磨的痕迹,器具敲打整齐度的棱角,都显出这个碉堡的作用,给阿朵逐渐开来的心思蛮般配的,仿佛这就是阿朵以部落头人的身份命令修建的。阿朵想到,这是产生归属感,进入角色怎么的。阿朵都有些想试试,自己的柔术,加上阿朵的原始,具有哪些威力,可以让阿朵在这个不明时代迅速规划自己的将来。
腿脚的灵活,使得阿朵高兴。喜欢忙碌不爱休闲的她,居然想到小雪拉着她一起看的电影阿凡达,很有些踏上了另一个大地,回归的感觉。突然,阿朵听见一声像杀猪似的嚎叫,碉堡里面传出来。大概关着野兽,怕被宰杀。是不是想跳栅栏跑回森林的野猪?阿朵笑道,这里不会有阿凡达里面那样3G做的独角兽吧。
第三章杨先生一家 '本章字数:6681 最新更新时间:2010…10…04 17:57:58。0'
走进碉堡,阿朵来看这个多功能的建筑。
只见碉堡并不是以防御为主,三人高还不足六米,石头墙虽然坚固,碉堡外的树木并未见砍拔过,部落里的壮年人都有爬树的本领,莫说这有树可攀,就算是极限运动里的攀岩,沿着光溜溜的石壁上下,光这个部落里就不乏好手。
阿朵攀岩的本领可不是凭空来的,她所在的部落,依靠本事服人,阿朵乃族里的数一数二的猎人,要说这石头垒起来的墙壁能难倒阿朵,黄小芸可能还有点困难,对于阿朵,就像猫怕老鼠倒过来了。站在寨子入口之外来望碉堡,这地方显得隐蔽,不容易发现这个靠近路边的寨子。部落里透露着军事化,这寨子和碉堡却不只是用来防御敌人。阿朵没有看到战争,寨子的修建在做着某些准备而已,与其说这是寨子,不如说成是据点,苗乡里出来的阿朵,知道山窝窝中的底细,并不奇怪。
那寨子口守门的两个猎手,身后背着弓箭,没有像警卫一样笔直站立成木头人,随意坐在村口的石头上,身边倒是放着一把木梭。其中一个武士看到阿朵,很高兴站起就走过来,也不鞠躬敬礼,一双粗糙硕大的巴掌摊开,就要抱住阿朵。
见那武士抱上来,阿朵立刻想到他名字叫保洞哈,论本领在部落里第二,武斗渔猎,只比排日打差一点点,那天从雷山洞抬阿朵回来,他就是那两个开路人之一。这保洞哈,和排日打一样在追求阿朵,那天他关心着心上人,用手摸过躺在担架上的阿朵的脸。
阿朵心里有些发烧,这部落挺开放呢,我又不仅是原来那个不拘不束,好斗却懵懂于男女之事的人了,心想还是少亲热为妙,何况以前的阿朵喜欢做野兽一样站在山里叫喊,有活力,但缺少文化,阿朵是现代少女了,一个没有正式谈过恋爱的白领,交好的男同学不是没有,却不在一个地方,跟她表达过那意思,远远地还追着她,各自的工作都很忙,互相保持着默契,还没有到要正式捅破关系纸的时候。
在旅行社,追慕阿朵的男孩子怎会没有,但阿朵一开始就说了她和男同学要好,小雪明白的,帮着阿朵在追慕者面前一一解围。阿朵觉得不能向以前一样,只是跟保洞哈微笑,却保持着距离,没有接受武士的拥抱,伸出手好生握住一会儿。
阿朵想,要像之乎者也那样说话,却没有穿越到汉人居住的地方,说不定,这里还是南美洲或澳洲哪个几万年前的土著领地呢。阿朵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对保洞哈摆出部落领导的姿态,说了声一起吃晚饭,让保洞哈去找杨先生来说事情。笑话,这里肯定不是外国;穿越到古罗马或者古巴比伦,暂时是别人的事情。
阿朵现在要明确的,是回到什么年代什么地方,了解这个部落的环境,确定应该怎样和它处理自己的关系。不多久,保洞哈就领着杨先生过来。看见阿朵今天就下地,先是一怔,接着微微鞠了一躬,说道:
“少主人,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阿朵试探道:“雷山神让阿朵不死。”
杨先生:“乃雷山之福啊。”
阿朵道:“杨先生,刚才去您家里见过夫人,阿朵想知道阿假何时归来。”
杨再宗又一怔,阿朵怎么会说中原话,有些傻傻地不知所措,半响才说话出来,和阿娘讲的一样。阿假带着三百名部落出去。
本来,此次打猎是由阿朵带队,结果阿朵出师不利,才几天就摔下悬崖,父帅只好亲自出马。不过排日打在众人里威信甚高,父帅身体没有过去那么矫健,只消做做样子,等打到一批猎物,余下交给排日打,就会赶着死死活活的野兽先回来。
阿朵问杨杨先生,可知道目前阿假都到哪里,说出地名,阿朵却听不出,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保洞哈站在阿朵身边,想看看阿朵的伤口,已经是冬季,大家都着短袖,身上裹着兽皮。阿朵手臂上的伤口结痂,那是背心着地,跌下悬崖时,碰到树枝树杈,浑身都挂破多处,就让保洞哈检查手臂,觉得这武士心地纯洁,看得出是一个外粗内细的人,和那天摸头一样,只是关心阿朵。不良企图,那是没有的。阿朵少了些陌的不自在,又握着保洞哈的手,示意让保洞哈知道伤好了真的没事。
这杨先生,皮肤也不白皙,除了昨天见到那几个孩子长得白一些,大人里没有一个细皮嫩肉,这里不会是知识分子坐办公室,不搞体力劳动的朝廷里。阿朵想到问杨先生,杨再宗却先说:
“少主人哪里痛不痛,老夫所寻草药尚有不少。”
说得亦甚为关切,阿朵想这杨先生如何来历,倒是要问个一二,便拉着杨先生一边走,让保洞哈和另一个武士留下继续守卫。
寨子口下来,树丛之中,一地的落叶长草,走出一段,便看见一条小路,沿着木楼上看到的溪流蜿蜒而去,这路也不平坦,到处都是怪石嶙峋,阿朵想起来,那天被抬着从小路左边而来,雷山洞就在左边方向,不由对杨先生说:
“您看阿朵现在可还需要施药?”
又接着问道:“阿假他们可是从右边而去。”
杨先生道:“正是。”
阿朵指着峡谷说:“杨先生,这峡谷风景不错。”
听到阿朵说起景色,说得又文雅,杨先生不由接口,将阿朵昏迷醒来后,与他说话产生的不同感受说出来:
“是的,少主人。少主人此次险遭不测,让老夫难过。现在却奇怪,死而复活,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阿朵:“杨先生相信雷神么?”
杨先生:“神,天人也。老夫自然而然之。”
阿朵:“杨先生,阿朵如今已知圣人之道,夫子之言”。
杨先生:“阿朵,雷山尤公保佑了你。”
心想,这是开了天,听见阿朵说出高水平的话来。迷惑之意大起,他在部落的处境,被人嫉妒,心里早不痛快着。
见杨先生不多言,阿朵又道:
“那我可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杨先生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看来并不知道这句话,掂量一下,大约明白意思,大为道好。这杨先生以参谋为生,自汉人居地久入蛮荒,长时间不得与人按中原习俗交心置腹,忽然这带家投身的部首女儿,变得汉人一般能学儒士说话,惊讶归惊讶,这些年,他和部落里普通男人一样,需要亲自干着部落里的苦差事,久旱逢霖,生出海内存知己的感受。
阿朵道:“杨先生可是熟读经书?”
杨先生双手抱拳,作揖回到:“然也,老夫五岁便读夫子,七岁读完,十岁开始习兵法与汉律,少主人可知。”
阿朵:“嗯,先生聪慧过人,阿朵不懂夫子,这荒野山中,纲常伦理还以先生指教。”
杨先生:“不敢,不敢。少主人尽管吩咐下来。”
阿朵再问:“先生哪里人士,何处而来?”
“回少主,老夫世居汉中,经汉室之乱迁入益州,先居广汉后居成都。祖上于蜀汉后主时被举为贤良方正,出为一郡使君,随后刘氏为晋室覆之,八王之乱波及益州,曾祖时流民四起,局势混乱。曾祖与祖父均为晋室小吏,而李氏据益州称成都王,李氏之后暴戾不仁,到祖父不愿再仕,辞去职身,守家悉心教导子孙,家父却为成都大姓徐家徐迂所不容,屑小手段,勾结益州郡守污告家父,家父连同族人上百人被灭门,吾夫妻二人当时在外,幸亏有人报信,才逃过大难,却被徐家派人追杀,自成都一路辗转躲避,深入夜郎直到雷山部落,叩谢弄桑卡巴知遇之恩,方才安身立命。”
说完竟掩面大哭,向阿朵跪下。
阿朵忙说:“不必如此。”将杨先生一把扶起,安慰道:
“先生身负仇恨,那徐迂将先生一家斩尽杀绝,想必不是什么好人,现在那仇家如何?”
杨先生:“却是不能打听得到。如今大秦与晋室,各自为主,益州名为晋室,实则仍为大姓把持,两边讨好。大秦晋室也好,益州大姓也好,无不觊觎巴苗之地,那徐家在成都根基不浅,绝不会轻易离开,想必还在,老夫灭门之恨,日夙不忘。”
见少主人变得体贴近人,杨先生也放开了,看来少主人完全康复,恢复得真快,而且一摔之后,没有过去不识大体。杨再宗年近五十,自知书生之力,已将衰老,可家仇难忘,平常就给五朵金花灌输,有机会要寻回成都,报了徐家灭门惨祸。
“先生莫要伤心,待阿朵面陈阿假,一定请阿假帮先生处理好此事。”
杨再宗谢过。
阿朵说:“以前阿朵粗俗无知,不懂尊敬先生,阿朵如今明白,请先生见谅,阿朵给先生赔礼。”
说完,认真地对着杨先生弯腰鞠满一躬。杨再宗感激不已,喃喃自语,说是一定帮助部落日益兴盛强大。阿朵想到:这就对了。如今的阿朵不比往日,这部落之事,有杨先生可问,自己也不是盲人摸象了。
阿朵又向杨先生询问雷山洞可是部族禁地。那是当然,而且这个部族,信奉和祭奠的都是雷山,这一带山里多雷,夏季经常有人被大雷击死,除了雷山,部族将雷神当作尤公,就是华夏的战神蚩尤。种种表明,阿朵穿越的地方十分具体,距离老家,张家界和湘西不会太远,正是三苗漫长而曲折的九死蛮荒之地。阿朵的专业知识中,知道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乃夜郎国的一处中心所在。黔东南州的雷江县,有一座雷公山,也许就是此地。黔东南州是不错的旅游地,说起民族文化和自然景观来,比起张家界与湘西不遑多让。
阿朵想到,这么巧。我还参加过侗歌申遗演出呢,我说的苗语地方话,与侗族地方话差不多;唱的苗歌里面,也有侗歌,若是要说我是苗族女孩,那我也是半个侗族女孩呀。毕业那年,我被推荐加入表演队伍,从学校到了贵州省会贵阳,在哪里与其他演员一起接受歌舞培训,为时两个月,期间被安排又来过黔东南州所在凯里市一次,我这是第二次来了。虽然是为申报,做歌舞表演而来,行程紧凑走马观花,我还记得不少关于这里的事情。只是我现在是阿朵,不是黄小芸,回到古代,这歌舞没有两样,若不是苗乡侗寨,自古喜欢那山下放牛,山上山歌,哪有我参加十多个城市的宣传演出。只是我不能回到现代,联系不到那时候认识的许多同事。
嘿嘿,这儿都不是放牛的时代。尚且偏远,人烟稀罕,牛也稀罕。山歌是有人唱的,放牛,还是到一马平原上,和平原上的小山丘里,这儿是峨峨高原,生存险恶。写历史或者写武侠,哪儿那么多打打杀杀,此刻杨先生已经说到,虽还不答是哪一年年号。
传说中的东晋风流,接下来将是南北朝,小雪男朋友提到那本书名。那汉室大厦倾倒,三国更迭,四分五裂,中原破碎,南北割据,九洲不平,人民流离失所,大好河山,美丽祖国,人丁稀少,加起来也不够现代一省下来的三分之一。以两千万估算,平均一个人就是十四亿人中二十八人的祖先。少一人,今日的中国就少二十八人的力量,现代中国人没有自己的祖先祭奠,因为祖先太少,不是太多,你祖先是我的祖先,我祖先是你的祖先,血脉互相流淌。
我还没有读那本书呢,要是那本书能够一起穿越过来就好了。
现在是附体,不是做穿越时光的实验,高档武器秘密技术,我就不用啊。
科学知识,中华强大,看来并不需要考古的啊。科学是知识,穿越不是知识。都是废话。记得小雪男朋友,那次小雪和他们很严肃地评论,说是网上的大汉一统帖子,我没听进去,关我什么事,现在不一样。我挂的是苗族女孩的头,放心不会有大汉的苗头。回到两晋南北朝,难道我还要向那个刘皇叔,学着用光复汉室的口号不成?我只是苗族女孩,不是什么皇亲子嗣,三国的历史,我可知道不多。那编织竹篾的卖屐小儿,我若进工厂打工,就不相信会比他刘皇叔的打工精神差了。而且小雪男友家在大自然,都是白领,我们是快要白领呢。附体在阿朵身上,当然要和三苗百姓站在一边。我还是部落的继承人,看来是不用进工厂了,这里哪儿有工厂给我去。
对了,我的死党同学,好朋友小雪。没有在一个班级,她是学生会副主席,我是主席,毕业后一起到达三亚,在一个著名旅行社工作。我们互相帮助互相鼓励,是出色的搭档,过去是学生里的优秀代表;现在私下又是箴友,是对方的批评家。小雪,你在哪里,或者我在这里。你送的书要在我身边,我会看的,却上哪里找去?
面对现实吧,都是需要物质基础,穿越还是一样,我的要自己去找。
杨先生,大概是难得见到我一幅苦思冥想的样子,他以后不用担心被年轻人**。以前的阿朵不明白他的家仇国恨,牵扯太多,现在阿朵主动承担他的责任。杨先生是一个喜欢弹棉花的老人,年轻人积极搞建设,让他安安静静,他当然满意,还有些奇思妙想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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