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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Queen-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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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秒钟后。虚掩的会议室木质大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缓缓敞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兜帽遮住半边脸的人如蛇一般滑了进来。
  “又被您发现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奇异的圆滑,似乎发声的地方来自喉咙深处,还带着南方的特有的柔软口音。一只浅蓝色的眸子从兜帽间闪现,那目光透露着近乎残忍的狡黠。
  “你迟到了。”卡佳冷冷的提醒他。
  “真不好意思。”这人摘下兜帽,少见的蓝色半长发梳在脑侧,女性化的白皙面孔上却长着一双如狼一般隐藏着狠戾的浅蓝色眸子。艾热眨了眨眼睛,感叹般的说,“路上遇到了一只闯错地方的小虫子,试探了一下。实力虽然不错,但不是要找的人呢。”
  卡佳右手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木质长桌,他深吸了口气,似乎马上又要发脾气,但很快又像是气球忽然戳漏了气一样,迅速平静下来。手指也停下动作了。
  “是谁?”
  艾热嘴里发出让卡佳差点向他扔东西的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词,介于“啊哈”和“哦吼”之间。“真奇怪。您一向都不喜欢听我说点自己的事儿呢。”
  卡佳冷声说:“我的确没兴趣。但以你的实力,推荐的人还有点信用。”
  艾热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然后抬起头说:
  “叫欧德。今年新获得国家级召唤士资格的小召唤士。虽然现在实力还有点不足,但凭年轻和才能会成为不错的对手吧。”他摸了摸没有半根胡渣的尖下巴,眯起了眼睛。“您不喜欢和黑魔法相关的人。不过这个年轻人说不好是个不输给您的天才呢。”
  “黑魔法?你眼睛蒙了猪油吧?”卡佳讥讽的说,然后又转变了话题。“不说这个。交给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艾热立刻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从长袍里摸索出了一只厚厚的牛皮信封。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摆上了长桌。
  “请您过目。”他笑的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卡佳皱眉瞥了他一眼。然后撕开信封,里面装着三四十页牛皮纸。
  他一张张翻过去,花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时间,将这些内容全部浏览完毕。越看到最后,他的脸色越差。
  他望着孤零零的悬挂着几张魔王肖像画的墙壁,将手中的纸页哗啦啦扔回到桌上。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又侧过脸来,瞥了一眼那一摞报告,像是头疼一样的开始按摩起了太阳穴。
  “根据您从卡里姆最后调来的资料,我盘查了那一位周边侥幸活下来的幸存者。其中最突出的一位,就是原骑士兵团第六战队队长卡尔斯,服役超过二十年,曾经在卡里姆经营一家叫做‘野牛’的酒吧。现在在拿提斯生活。”
  艾热条理分明,又像是不经意的做着报告。
  “说重点。”卡佳不耐烦的说。
  “那一位的身边的确有一个相当引人注意的角色。”
  这句话果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抬起头来,对着艾热挑眉。
  “什么样的?”
  “模样像是神族的人。”
  表情立刻变化为连“然后呢”都不屑于说的烦躁表情。
  “听闻是一个丑的不能再丑,上街都把孩子吓尿了的青年模样的人。”
  卡佳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他蹙起眉头,目光直直的盯着艾热。“名字?”
  艾热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理雅。一个介于古神语和联邦语之间的名字,词义是‘弄虚作假’,或者‘神的旨意’。”他垂下头,装作很恭顺的样子,脑子却越加活跃的将面前的人的一举一动分析起来。
  卡佳嗤之以鼻。“装腔作势。”
  艾热说:“两人的关系似乎非常亲密,像是互相依靠的家人,据卡尔斯讲,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太亲密了些。”
  卡佳手中的笔悄悄放下,艾热心想:果然还是好奇了,终于到了重点。
  “什么程度?”卡佳问。
  “您在意吗?”艾热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笑声,卡佳双目如炬,像是要把他活活在原地点燃。于是他立刻道歉。“开玩笑的……您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最不理解人的感情这东西了。”
  卡佳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目光又回到文件上,不再理睬他。
  这沉默没持续多久,艾热一直冷眼观察着,说:“您好像早就已经猜测到了。知道会这样还放任不管,看来您还是挺看好那一位的。”
  卡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骂他:
  “别胡说八道。我说过,对我来说是谁都一样。”
  艾热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摊开了手掌。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想法。
  “那您打算怎么做?用作要挟么?”
  卡佳厌恶的瞪了他一眼。默默的注视着报告纸,暗红色眼睛陷入黑暗中,像是蒙了一层薄雾。
  而这层雾没有在他眼中浮现几秒钟,他就长叹了一声,眼光变得冰冷。
  他微微嚅动嘴唇,说了一声“无聊。”然后连带信封和牛皮纸一起抓起。修长的指尖上一团艳丽的火焰一跃而起,几乎跳到了天花板上。火光中,纸页被烧得精光,只剩下残留的一吹即散的黑色灰烬。
  艾热始终瞪大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看来您是真的喜——”
  “闭嘴。”卡佳立刻打断了他。“说了不是这么回事。把你的猜测咬碎了咽进去。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给我统统忘掉。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儿。”
  艾热停顿了几秒,然后微微垂下头。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当然。您要是这么说,我也就这么做。现在这个工作我挺喜欢的,还不准备违背顶头上司。”他边说边滑向房间另一侧,靠近那些死死盯着他的魔王肖像。“可您真不担心吗?”
  艾热蓝色的眸子闪烁过一丝诡谲的光。
  卡佳侧过头来乜斜着眼盯着他。
  收到了沉默的鼓励,于是艾热再接再厉的用那柔软的嗓音低声说:
  “毕竟有过那样的联系。既然我能查到,有点脑子的别人自然也查得到。到时候局面乱了套,就算是您也要倒霉。”
  卡佳跷起了腿,冷漠的盯着他。嘴唇抿了抿,又松开。
  “还需我告诉你怎么做吗?”
  艾热笑着说:“当然当然。我只是问问……还是一样封口吗?”后一句开口时话音已微微转冷。
  他面具般的笑容像是裂了一条缝一样,内里的真实渐渐显露。
  卡佳说:“只有那些不肯收封口费的。”
  “我明白了。”艾热点点头。“另外——”
  卡佳刚刚回过去的头立刻又转了回来,脸上的表情还变成了“你怎么还没完”的不耐烦表情。
  “可能也不需要我多说。您也想过吧?”艾热轻声说,“万一‘那一位’背叛了该怎么办?”
  这句话刚一出口。卡佳的神情就立刻改变了。
  那双桃花眼涌现出难以形容的可怕戾气,让他身边的氛围都改变了。
  然而艾热没有惧怕,他甚至兴奋的微微发抖。他等待这样的时刻很久了,但真正触怒面前的人的机会却是极少的。此刻,他相当开心。
  卡佳没有沉默多久,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那就是我的事了。”
  咚咚。
  门发出了剧烈的响动,然后一个侍卫闯了进来。室内的两人立刻将视线集中到他身上。
  这人一个哆嗦,差点坐倒在地上。
  “米耶莱普兰德大人!”
  卡佳拍了一下桌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他喊:“你当这是食堂么?”
  “对不起!”侍卫立刻颤着声音叫起来,“但是——陛下她——”
  等他好不容易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不仅卡佳,连艾热的神色都有些微改变了。
  卡佳紧蹙起眉头,疾步向大门外走去。没走出门之前还转过头对艾热催促了一句:“快去!”
  然后急匆匆的消失在了走廊里。
  “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艾热舔了舔嘴唇。掠过因腿软坐倒在地的侍卫,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
  瓦伦提卡中央医院。
  漆成黑色的铁质医院大门前站着一排宪兵,将围观的人和记者全部挡在外面。皇家侍卫队的成员不时巡逻往返,面上全都带着如同写着“一级戒严”的神色。
  记者们高声的呼喊着,不时描绘记录。人们交头接耳,围着医院绕成一圈,小声讨论着情势。
  “你看到了吗?”矮瘦的男子小声与身边的中年人说着话。
  “看到了……”中年人连连点头。“好厉害。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有人喊我才知道。”
  “女王陛下不知道伤的怎么样啊……”一旁的家庭主妇一样的中年妇女伸长了脖子,想要越过医院的铁栅栏,看清楚里面的模样。
  “已经死了吧?”一个记者叼着吸了一半的香烟,捣鼓着手中的相机,漫不经心的说。
  妇女和其他两人瞪大了眼睛,互相对望。“啊?不会这么简单就死……了吧……”
  “谁知道。”记者食指和拇指夹着香烟,将烟灰抖了抖,“看着严重的要命。刺客是逮起来了,但好像是团体作案,还没抓全呢。”
  中年男人惊叫:“啊?!那不是很危险?”
  “就是啊……”记者嗤笑,“所以别到处晃悠,乖乖回家看着老婆孩子去吧。谁知道没准儿就有个恐怖分子来袭击医院呢……”                        
作者有话要说:  恐怖分子袭击……

  ☆、路途⑨

  医院内二层狭长的走廊被全面封锁,两端和循环巡逻的侍卫像是上了弦的木偶人。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阴郁僵硬,只要出现稍微奇怪的动静,他们就立刻如杯弓蛇影般过度反应。
  塔莎在那扇漆成白色的木门前徘徊许久。
  她每一圈都不敢超过半径两米。右手牢牢的抓着剑柄,像在提防着随时可能从阴影里跳出来袭击的敌人。她嘴里不时念念有词,又忽然脸色煞白。
  她看了又看那扇紧闭着的房门。眉头紧紧蹙起。
  这时门忽然咔哒一声,把手松动,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高挑女人——西里法走了出来。
  塔莎像是见到骨头的狗一般迅速跳了上去,焦急地抓着西里法的手臂问:“情况怎么样?”
  西里法看了一眼自己被揉皱了的衣袖,摇了摇头,说:
  “现在还处于昏睡状态。这也没办法,虽然将军砍断了箭矢,但毕竟还是‘魔神之矢’。光只是箭威也够受的了。”
  她说完,看到身边女性脸上浮起如同从主人那里接到否定命令的小狗般失落的表情,忍不住继续说:“我毕竟不是真正的医生,去找个治疗师来不好吗?”
  塔莎叹了口气,烦乱的心境已经全面体现在了脸上。她开始咬起了大拇指的指甲。
  “现在不行。”她低声说,面色苍白,神情严峻,“我和守卫军相处时间也不短了。重重的守卫之下,居然还能出现刺客……现在哪里有内奸间谍跳出来都不知道。不能采用不认识的人。”
  她说着,还有点神经质的四处张望了一遍。
  西里法盯着她,平日僵硬的面孔稍稍松动了一些。并随之叹了口气。
  这点动静似乎都惊动了塔莎,她迅速反应问:“怎么了?”
  西里法看着她说:“你还只见过我两面,怎么就能相信我不是刺客同伙?”
  塔莎摇摇头。“女人的直觉很准的。我相信你没问题,更何况……”塔莎侧过脸来。
  西里法注意到她忽然变得锐利且冷意森森的目光,不禁吃了一惊。
  “如果你敢伤害苏尔,我绝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扇大门。”塔莎坚定的说,目光没有丝毫动摇,神情中似乎都带着微弱的杀气。
  西里法停顿了一会儿,移开目光。将自己褶皱了的衣袖抚平。低声问:“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塔莎似乎对她的问题有些吃惊。她随之瞄了一眼自己一直守候着的房门,说不上是故意如此,还是习惯成使然。她说:“不仅是很好的朋友。她是我在内心发誓要追随的人。”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紧接着又追问西里法:“伊难卢卡将军怎么样?”
  西里法掩住嘴,思索了一会儿,回答:
  “胸口的伤虽然有点深,但在治疗之后已经无恙了……他坚持要守在陛下门口,但我说塔莎中尉正在履行职责,所以让他养足精力再来保护陛下。”
  说完,她向塔莎望了一眼,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你怎么了?也感觉不舒服吗?”
  塔莎微微张大嘴,神色复杂。
  她摇了摇头,咬着唇说:“我只是感叹,果然不愧是伊难卢卡将军。哪怕是在最危急的一刻,也能想办法保护陛下。如果是我的话,恐怕已经什么都做不出来了。”
  她回忆起在最后一刻将长剑挥出斩断箭头的伊难卢卡,而随之他就被对手的一剑砍中。想来他是故意如此的——如果挡住挥向自己的刀,就无法斩落射向女王的利箭。
  比起自己,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主人。
  “是吗?”西里法双手抱胸,微微歪过头,与塔莎并排在一起靠在医院的墙壁上。“我倒是觉得陛下更加不可思议。”
  她紫色的眸子安静的凝视着走廊里阴冷的角落。塔莎奇怪的盯着她。
  西里法耐心的解释道:“如果陛下不是因为担心将军阁下,想要快些离场的话。恐怕将军已经死在那人手上了。”
  “的确如此。”塔莎点点头。
  如果不是提前离场,那么瞄准女王的箭矢也不会着急的射出。但紧接着,她又笑了出来。走廊内的气氛似乎突然放松了许多。
  塔莎笑着摇头说:“像她这样的操心命,似乎肯定会做出类似的事来。”
  西里法看向她,颤抖了下嘴唇。目光游移。她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的开口了。
  “塔莎阁下。”
  正在发呆中的塔莎被吓了一跳。“干什么?这么正经……叫塔莎就行了。”
  西里法没有理会她,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接下来的对话上了。
  “……我可以相信您,相信陛下吗?”
  塔莎狐疑的盯着她。“都到这时候了,说什么呢?”她又忽然睁大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想指着西里法的脸,却发现对方比自己高出不少,于是指着她的胸前,“还是你隐瞒了什么?不会真是刺客的同伙吧?”
  西里法果断摇头。“当然不是。”她稍稍垂下目光,深吸了口气,集聚自己的勇气。
  “事实上,我……”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声音发自于房间内部。
  塔莎的脸色立刻煞白。她惊惶的望了四周一眼,先推开西里法,然后立刻打开门冲了进去。
  西里法紧跟在她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塔莎喃喃的说。
  放着空置的橱柜与写字台、沙发的角落一尘不染,床上被褥凌乱。床右手边的一扇窗子敞开着,白色的窗帘被夏日温暖的风吹拂起来。
  塔莎站在房间正中央。全身陷入僵硬状态。
  西里法则向窗外探视,除了医院的后花园,以及守在栅栏之外的守卫以外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她又走回到那张单人床前,将手伸入被褥。
  “还有体温。”她转过头对塔莎说,“刚刚还在这里。”
  塔莎似乎被她的声音唤醒,面色惨白的扑到窗前,上下左右全部仔细观察了一遍,似乎担心刺客就趴在房顶上面。
  “该死——!”
  她咬着嘴唇,眼神惊惶,就要冲出房门。西里法赶忙拉住了她。她一只手放在唇边,低声说:“不要声张。记者还在外面。”
  塔莎急促的喘了几口气。直直盯着面前的人,隔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深吸了口气,走出门去,高声对走廊对面呼喊。等到穿黑色制服的侍卫们赶到,她厉声对他们命令:
  “有刺客混进了医院。你们把守住所有的门,包括侍卫队和宪兵在内,所有人都不得走出医院一步!”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
  “是。但是,中尉——”其中一个矮个子的侍卫低声插口。
  “什么?!”塔莎锐利的目光转向他。
  侍卫结结巴巴的说:“米耶莱普兰德大人他……”
  塔莎这才转过头,向着可以看到医院正门的窗口望去。正门前停泊着一辆非常惹眼的,镶金框的阔气四轮马车。她一阵头疼,点点头。“我明白了。把那位大人放进来吧。”
  等侍卫们离开,她转向了西里法。
  塔莎此刻简直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出去。然而作为现场的指挥官,她却不得不耐下自己的性子,把所有急躁的心情吞下肚子。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西里法认真的盯着她,破例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
  “这里交给我。你去营救陛下。”
  塔莎睁大了眼睛,像是有些吃惊。但没多少犹豫,她就点点头,反过去拍了拍西里法的手背。
  “好。你自己小心。”
  她话音一落。人再度跑进房间,攀上窗台,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西里法看着那被制服包裹的玲珑有致的女性背影消失在窗前,转过头来看向了正从走廊尽头,走上最后几节台阶,向自己的方向疾步而来的人。
  在这人的身后没跟上任何人,大概被他轻易甩掉了吧。
  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之前有限的几次见面的经历告诉她,这个人往常即便步履极快,但姿态却是从容优雅的。
  可这一次看上去好像莫名的有些狼狈。
  “阁下。”她等到卡佳接近了,非常恭谨的退后两步对他行礼。
  西里法在心里是很尊敬这个人的,虽然面上显露不出来。表示恭敬对她来讲有些困难,因为她的身高甚至比面前的人还要高出半个头去。
  卡佳根本没有回应。她怀疑他根本就无视了她的存在。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直接推开了病房的门,迈步走进房间。
  西里法原以为他大概不会走进去,却没想到他丝毫不讲究避嫌,于是小心地跟了进去。卡佳左右环视,僵在原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其有压抑感的气场。西里法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好像这个人的情绪直接外扩,充满了整个房间一样。
  “人呢?这是怎么回事?!”他马上转过头来,蹙起眉头对着西里法质问。
  ——原来不是没看到我。
  西里法开始尽可能简洁清楚的解释现况。
  卡佳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混杂着愤怒与震惊。那股强烈的气场更加压迫人了,西里法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缩小,并怀疑留在这里是不是个错误——这个人或许会迁怒到自己身上也说不定。
  “你是说……”卡佳一字一句尽量清晰的说着,一只手狠狠的抓着病床的护栏。西里法看着那栏杆,想着它什么时候会被拧断。
  “我们莫合特的魔王不仅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刺杀,现在还被刺客劫持了?!”
  西里法在脑子里简单把这句话过了一遍,想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但又觉得会激怒面前的人。于是最终选择了沉默。
  卡佳咔嚓一声果断将护栏扯断了。
  西里法不敢仔细看,但她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他的手也肿了。
  “阁下。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
  西里法用很低的声音提醒他,但头还是保持低垂的显示恭敬的状态。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可以轻易地看到除表情以外的面前的人的肢体活动。
  个子太高有时也很烦恼。她想。
  卡佳侧过头盯着她。“什么意思?”
  西里法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声说:“劫走陛下的人和潜入医院的人,很可能是两拨人。您自己也处于危险之中。”
  卡佳隔了一会儿才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阁下……”西里法长长的叹气,一只手伸出,指着窗边和床畔,“这房间里有两拨人的痕迹,从脚印就看的明白了。”
  她非常清楚的看到那些细小灰尘留下的痕迹,然而她也很奇怪,不管是塔莎也好,面前的人也好,似乎没人看得见这些昭然若揭的证据。
  “大人!现在不可以……”“请留步!”
  远远地又传来了苦命的侍卫和宪兵分队长的叫声。
  卡佳神色倏变,大步走出了房间,转过头来对着西里法使了个眼色。西里法非常顺从的将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闭。
  “米耶……莱普兰德卿——出大事了!”
  远远滚过来一个圆球——穆德利议员。他看上去像是奔跑了三四里路一样,汗流浃背。一只肥胖白嫩的手正紧紧抓着一只手帕,按在自己的额角擦着热汗。
  卡佳皱着眉头,扬起下巴。表现出日常财政大臣的风范。
  “穆德利大人,请不要在御驾前大喊大叫。出什么事情,整理好语言再说。”他极有条理的用适当的音量与速度说着。西里法站在他身后,却清楚的看到他放在背后的两只手颤抖着握在一起。
  大概是终于觉得疼了。西里法想。
  穆德利几个大喘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绣花的手帕擦了擦脖颈。然后睁大了一双铜铃般的圆眼,焦急的凑上前两步。像是想要耳语,又控制不住焦急的心态一样低声喊道:“阁下……我们被袭击了!伊德里瓦陷落了!”
  本来已经恢复常色的卡佳立刻变了脸色。
  一瞬间,整个医院二楼的走廊似乎都陷入了低气流的循环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终于觉得疼了

  ☆、选择①

  世界在颠覆着。
  我的头脑一片混沌,只觉得好像被架在空中,世界围绕着我不断旋转。
  胃里一阵恶心。但紧接着胸口下方就传来一阵更让我喘不上气来的疼痛。我的身体哆嗦了起来,世界却恢复了稳定与平静。
  我忽然意识到。我正被一个人放在肩上。这人在注意到我因肋下的疼痛而浑身发抖时,停下了飞快挪动的步履,将我小心的放在路边。他的动作轻缓的近乎温柔,像是怕弄伤了我一般。
  我忍着疼痛,赶忙向四周环视。
  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墙壁上生着浅浅的苔藓,标示着长久没有人生活的痕迹。瓦伦提卡的外端经常有这样近乎荒废的旧城市遗址。虽然近些年一直在整修中,但迟迟因为经费的缘故而延长工期。
  我努力冷静下来,回忆在这里之前发生的一切。
  在竞技场上突然被可怕的力量袭击,再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然而在那个时候,我的身边刚好没有任何人。
  直到这个奇怪的人忽然从窗口出现,在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捂住了我的嘴,强行将我从病房里劫走。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他身上应有的恶意。
  他的态度甚至是相当温和、宽容的。像是长辈对待晚辈一样。
  在他的背上,我闻到一股奇妙的香气。说不上是在什么时候曾经闻到过同样的气味,但这个味道却令我异常的安心。
  在将我放下后,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透过衣服传来温暖的温度。他全身上下笼罩在黑袍与兜帽内,看上去与魔族的召唤士和法师没有任何不同。但他无意间滑过我脸上的白金色长发却透露出惊人的讯息。
  ——神族……至少是偏近于神族的人族。
  “你是谁?”
  我疑惑的问他,声音虚弱的吓了自己一跳。胸口连呼吸间都会感到阵阵疼痛。
  他没有回答。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放在了我正疼痛不已的肋下。
  洁白的光芒一闪而过。
  我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一天的场景。在最后见到理雅时,他放在我额前的指尖闪现出璀璨的光芒。
  疼痛缓解了。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我却好像摄入了一针麻醉一样,敏锐的痛感渐渐消失。与此同时,身体像是泡在了温水里,四肢懒洋洋的使不上力气。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却又帮助我?
  我努力盯着他,想要从中猜出他的真实身份。
  “放了我。你还可以离开……你不可能带着我从瓦伦提卡逃走。”
  我努力劝说他,但心里仍有些怪异感。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是能被劝说的。在他正在施行的这桩事上,有着明确的、我所不能理解的目的。
  兜帽遮住了他的整张脸,除了他身为神族男性的特征外,我几乎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任何足以辨明其身份的信息。
  他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开口说话。他伸出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头顶。在我的惊惶之中,像是再自然不过一般,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此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去,看向后方。
  我的视线也随之转动。
  一个人影出现在墙角。我惊讶的盯着那人。
  身上没有了拘谨的黑色制服,伊难卢卡只穿着染血的白衬衫与军裤。他的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手中紧紧握着长剑。
  他似乎走路也有些费劲。此刻正一只手支撑着墙壁,有些费力的微微喘着气。
  一双深黑色的眼睛如临大敌的直直凝视着我身边的绑架犯。
  “伊难……”
  我深吸一口气,疼痛感再次涌上。
  在我头晕目眩,身体支撑不住的时候。绑架者轻易将我架上了肩膀,几步之间,如腾空而起一般,我远离了地面。
  在我的视线里,最后闪过的是伊难卢卡的身影。
  他毫不犹豫的跟了上来。
  §
  伊德里瓦。城内。
  一辆辆马车如疯牛一般加速驶过街道,街道两旁的店家都纷纷关闭店门、拉下窗户。
  男子与妇人们有的怀揣物品,有的遮住脸面撒腿狂奔。
  有人叫喊起来:
  “快逃——!去防空洞!”
  听到喊话的女子停住了动作,奇怪的敞开身边的窗户,朝这个边走变喊、挥动自己手臂的男人问道:“怎么了?”
  男人停住脚步。立刻高声回答,声音僵硬,像是在广播一般:“加兰人的军队过来啦!”
  女人吓了一跳。手里的篮子险些打翻。
  “什么?他们穿过沼泽来啦?”
  男子不耐烦的摇头,强调着喊:“不是——是从地底下过来的。不说了,快走!”说完迅速跑掉了,手还不停挥舞着,警告不知情的人们迅速撤离。
  果然。远处传来一阵尖叫与呼喊声。
  女子听到了来自远处的号角声,抵住窗棂的手开始发颤。
  §
  瓦伦提卡。竞技场内。
  正抱着自己年纪尚小的女儿,等待着宪兵疏散的男人焦急的四处环视。周围上千人都与他境况相似。茫然不知所以的等待裁决。
  焦躁与不安的心情如同乌云压顶。闷热的氛围只让人心生焦急。
  一头黑色短发的小女孩好奇的盯着父亲看,像是半分不知道事态的严重。
  “爸爸。女王陛下会死吗?”女孩吮着拇指小声说。
  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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