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The Queen-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难道说他竟然是这么想的吗?
  申图笑了。他笑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嘲讽的味道,但和米耶莱普兰德卿不一样,他的笑容并不存在某种隐藏的恶意。
  ——他认为是那个人动的手……
  “您不是很清楚吗?您自己当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那答案不就只剩下一个了?没有了国会的威胁,可以重新调配自己方面的议员。把没有实力的傀儡王去掉,换成您这样——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有实力又缺乏经验的年轻小女孩。没有一件事对他来讲不顺心的。”
  “但是——”
  他的确心狠手辣,虽然只是在报纸上阅读他的消息,但被他算计过的议员、大臣从来没有再翻过身。他挟持王权的故事,家喻户晓。不要说特雷路王,像我这样没经验的王,立刻就会沦为他的傀儡。
  然而——我总有些微妙的违和感。好像除此之外他还隐藏了些什么一样。
  “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您年纪太小,远在您出生之前,这家伙已经这么把持国家政事许多年了。做出过的肮脏事,您连想都不敢想。您知道他在成为财政大臣以前是做什么发家的吗?现在又靠着什么挣钱?您知道‘挥客豪’吧?那里进出的都是些什么人,幕后又是谁?”
  这些连珠炮般的质问使我僵在原地。
  这个国家的大臣们并不全是出身于贵族,但就我所知,米耶莱普兰德卿却的确是个纯种的魔族贵族,他做过什么样的生意来发家?奇怪的是我从未在报纸新闻上见过。难道他不是生来就继承了那么多财产吗?
  “挥客豪”有是怎么回事?它的确是拿提斯的标志物之一,但除此之外还象征着什么吗?不。更重要的是,关于米耶莱普兰德卿我不知道的太多了,只是现在去挑出他的所有可疑点,简直是怎么挑也挑不完。现在还是不要跟着申图的思维转来转去吧。
  “你想表达什么?”我直接了当的问他。
  然而这似乎反而问倒了他,申图愣住了,微微张开嘴呆愣了一会儿,好像半天也想不出来重点。于是尴尬的回答:“没什么。就是希望您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这么信任米耶莱普兰德卿。免得最后被他卖了,还开心的给他数钱。”
  他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在说了大段对米耶莱普兰德卿的坏话之后,他就离开了城堡。
  申图走后,我又漫无目的的在原地翻看了好一会儿新闻。心里乱七八糟、忐忑不安,什么也看不下去。只有在看到关于米耶莱普兰德卿的八卦——“一名瓦伦提卡女性坚持声称她怀了‘那位大臣’的孩子”,然而评论家称她多半是想要点虚名。因为“那位大臣”不可能染手非贵族出身的女性。
  这对我来说更奇怪,因为我很确信他近些日子里来基本上全都在忙东忙西,哪里会有时间跑出去和女xing茭往幽会呢?
  等到莲夫人来提醒我晚餐时间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
  走廊通道上的一面窗户正对着一处房间的窗子。从前我没有仔细的观察过,但此时此刻我却无理由的对它起了兴趣。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这个房间的灯光是亮起的,纱帘拉了一半,显然里面的一张桌子上有人正坐着办公。
  我默默地注视着那灯火,半天无法缓过神来。
  之后的几天里申图都没有来王宫。我在史蒂芬恩的要求下开始研读他挑选的莫合特史。这些史料我并非完全不知道,但完整的从头开始研读却费尽了我的心力。
  我的脑子里还充斥着战争时的痛苦场面,即便现在得到了短暂的平静,身体上却似乎还没有复原。有时总是在半夜时分惊醒,遍身冷汗。
  午夜跑出来漫游的时候,总是能碰到似乎恰好出现在我附近的伊难卢卡。现在我已经渐渐开始熟悉他的存在了,我们之间的话题更加少,经常只是我向他问候晚安,而他则简单的点点头,沉默的跟在我身后。
  从走廊向外望的时候,还是会看到那灯火明亮的窗口。
  在所有人包括王宫的侍女们全部入眠后,这间点亮着明灯的窗口就变得更加引入注目了。
  第一天是亮着的。半夜两点钟。
  第二天是亮着的。半夜三点钟。
  第三天在凌晨五点,我从噩梦中惊醒,窗口仍旧是亮着的。
  我终于按耐不住,对出现在我身后不远处的伊难卢卡发问:
  “他的房间为什么总是亮着的?”
  伊难卢卡沉默了。他灰色的发和黑色的军装几乎融化在沉寂的黑夜中。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伊难卢卡,我也是曾经见过他座靠在壁凹上小睡的模样——但米耶莱普兰德又是在什么时候休息呢?
  后一天一名我不认识的侍卫告诉我,史蒂芬恩希望我去会议室商量一件要事。
  这对我来说是头一回,甚至让我感到几分受宠若惊。然而在来到会议室后,米耶莱普兰德卿却并未如史蒂芬恩一般对我的到来有所预期。
  他甚至开始对史蒂芬恩发起了脾气。
  “你这家伙……我说过不要把这个小鬼牵扯进来吧?”他暴躁的质问史蒂芬恩。
  我慌了神,不知道自己来的是否正确。
  可史蒂芬恩却理所当然的回答:“邀请函上写的可是王的名讳。这件事当然是要由王来决定。”
  米耶莱普兰德卿皱紧了眉头说:“你打什么主意?”
  “我只是不希望由我们两人的意见替代了王的决定。毕竟这不是初衷……陛下,您看看这封信。”
  史蒂芬恩殷勤的将一个崭新的牛皮信封摆到我面前。
  我看到信封上以漂亮的花体字书写着:致苏莱德…米肯斯万达奇 陛下。
  这个冗长且难以理解的名字是面前这两人为我编制的官方名字,理由是我原本的名字太过于平民化,对于三代人中全部贵族出身的魔王来讲,实在是过于革新。姓氏则是借用了一个已经断绝家谱的莫合特没落贵族。
  信纸漂染成淡紫色,浸过了香水。闻起来是一股浓郁的花香味。闻到这股香味的米耶莱普兰德卿摆出一副马上就要吐出来的表情。
  “敬启莫合特国王苏莱德陛下:
  恭祝贵安。闻陛下将于下月六日加冕,鉴于敝国曾与贵国有近十年之交情往来,邦交甚笃,特此发出此邀请函。
  请务必赏光于本月二十七日驾临舍下,光临‘黎巴亚罕的郁金香’之上映首映式。不胜荣幸。
  西玛…郁金香。”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这么不爱睡觉,你爸妈知道吗?

  ☆、成为魔王的女人⑧

  我疑惑的说:“这是?”
  “绝对不是本人写的。字迹太好。”米耶莱普兰德卿面无表情的说。
  史蒂芬恩同意道:“啊。的确。让这位大人写字,和逼她上吊一样困难。”
  “‘黎巴亚罕的郁金香’,难道是……那个舞台剧吗?”我隐约记得最近成为热点的一部改编舞台剧。
  “不错。而且这封信的来源地正是黎巴亚罕,而写信者的名讳也是郁金香夫人。”史蒂芬恩解释道。
  “什么情况?”我完全摸不到头脑。
  史蒂芬恩耐心的解释说:“那位自恋到家的夫人委托百年前一位人族的剧作家创作的旷世戏剧,每隔五年就要翻拍一次。今年又到时候了。二十余年前莫合特的确与黎巴亚罕有过邦交,而之后在人类联盟成立后就自然的解约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位夫人还要写信来搅合一下。”
  史蒂芬恩摇着头,似乎想到某件事就头疼得厉害。
  但他的话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百年前……一百年前了吗?郁金香夫人还活着?!”
  作为一个人类的总统,活一百年已经变成一个相当萎缩起来的小老太太了。对于人类来讲也是奇迹般的长寿。
  米耶莱普兰德冷笑道:“那自然是还活着。那女人是人魔混血,比普通人类的寿命要长多了。”
  ——人魔混血?
  史蒂芬恩总结道:“总之,这位夫人的目标是您。但目的却并不明了。虽然卡佳说没必要理会,但我却觉得写给您的信,还是由您来决定为好。您觉得如何?要去赴约吗?”
  史蒂芬恩的问话立刻迎来了米耶莱普兰德卿无情的炮轰。
  “说什么傻话!那种脑子进水的女人没必要理会——在这种什么时候有刺客出现都不奇怪的时候,还要去黎巴亚罕那种地方。不是脑子正常的人会做的事。”
  听起来好像米耶莱普兰德卿对于郁金香夫人有非常大的意见或者说偏见,他看上去比平常更加暴躁不耐烦了。但我却察觉到一个可能性。
  刚刚听到史蒂芬恩说起二十来年前莫合特与黎巴亚罕的邦交,让我点燃了一个新的微弱的希望。此时虽然说出口未免有些胆怯,但我决定克服这个胆怯心,大胆说出自己的建议。
  ——当做我有勇气接受王权的第一步。
  “那个……”我小心翼翼的插话。
  “什么?”米耶莱普兰德卿很不耐烦的将视线投到我身上,我立刻浑身紧绷起来。
  对于一个自己讨厌的人仍旧会感到紧张,是因为正是讨厌,所以更想要让对方认同自己吗?
  “我能考虑一下吗?”我鼓起勇气面向面前的两人。
  米耶莱普兰德卿似乎此刻才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满脸不可思议的瞪着我。
  我有种被鹰盯上的兔子的错觉,如果有双长耳朵的话,恐怕会瑟缩起来。
  我立刻着急上火的解释道:“我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但是这位夫人不是都说了吗?我们曾经有过邦交。虽然不知道黎巴亚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但是既然两国有过这样的交往,那现在试着接触一下也不是坏事……”
  越说我越觉得米耶莱普兰德卿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兔子给剥了皮,所以我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越来越小。但我还是强装镇定的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声音放大一些,还好史蒂芬恩正充满鼓励的看着我。
  “我们莫合特虽然占有最多的土地,但盟友却一个也不剩了。如果只是因为不安全因素就拒绝别人伸出的手,那下一次或许也不会有国家尝试伸出手了……”
  史蒂芬恩看到我差不多结束了话头,立刻乐呵呵的说:“看——陛下已经做了决定。”
  我总觉得他好像早对此有所图谋了,但我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善良模样。
  米耶莱普兰德卿像是恨不得扇史蒂芬恩或者我一巴掌似的,恶狠狠地来回瞪着我们两人。
  “胡说八道!”他怒气冲天的吼起来,我像兔子似的缩了缩耳朵,“她脑子犯浑你也跟着犯吗?听好了,理想主义者是最容易早死的——”他一只手指到我身前,我愣怔的盯着他的手说不出话来,“你早死也就算了,没必要拖着国家的未来吧?”
  他又用那只指过我的手,狠狠拍了下桌子。我脚步几乎有点虚浮的离了下地,史蒂芬恩看上去却仍旧镇定的异常。
  “黎巴亚罕这样的小国签订的和平国协约撕毁起来就跟撕厕纸一样没差别,就算加兰派了刺客去刺杀你,都找不出证据!”
  他说的并不完全没道理。但我又突然想到了申图的话。虽然被他的暴躁脾气吓到了,但我还不能就此软弱下去,不能完全输给面前这个人。于是我也顶撞回去:
  “别忘了我也是战士出身,我自己的安全自己会负责。”
  米耶莱普兰德冷笑起来,那个冷笑看上去十分渗人。他的长相越好,那笑容似乎越叫人直起鸡皮疙瘩。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像死光一样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害的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用那带着磁性的声音调侃:“就凭你的剑术?我以为你绑在腰上的是玩具呢。”
  玩具?我下意识的摸了下腰间,但已经没有再悬挂长剑了。但这个人说话怎么能这么让人讨厌呢?
  “您说什么?!”
  “黑焰也控制不了,还敢说什么‘自己的安全自己负责’。”他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
  史蒂芬恩立刻跳了出来。他一只手推开米耶莱普兰德卿的肩,站到我身前。
  “喂喂……说得过分了啊。陛下也曾经是参加过战争的光荣的战士,你总不能否认这点。”
  米耶莱普兰德卿冷笑着说:“连累同伴的战士吗?”
  我脑子里立刻回放起了和这人在地牢中的一段对话,那时虽然我是被绑着跪在地上,而他是高高在上。此时我们是平等的站在对方对面的,但我却我感到自己比那时更愤怒了。
  脚下似乎升腾起了一团火焰,火焰自腿上升起一直窜至我胸口,让我急于将它宣泄出来。这个人让我厌恶的特点一一冒出来,简直不得不怀疑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能惹人憎恶的家伙吗?
  “我决定要去黎巴亚罕了!谁也阻止不了!”我斩钉截铁的说。内心里一股怒气升腾的灼人。
  “啊……”史蒂芬恩两手抱住头,哀叹了一声。
  本想在夺门而出之前狠狠瞪一眼米耶莱普兰德卿,但因为身高的缘故第一眼只先看到了他略微敞开的衬衫衣领,于是想到不瞪也好,万一被吓到就更丢脸了。
  打定主意不去看这两人的脸色,我推开会议室厚重的木门跑了出去。
  ——难道他们就认为我就没火气吗?
  我怒冲冲的想着。但没走上几步,就发现自己在种植着白色和青色蔷薇的花园里失去了方向感。完全想不起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走来的了。
  还好这个时候史蒂芬恩已经追了出来。
  ——得救了!
  我看到他着急的跑来的样子,心里的火立刻像被风吹熄了一大半。这个人的年纪能当我的父亲了,却不得不奔跑着来追寻生闷气的君主。
  等他跑近了,我看着他擦了擦脖子和额头的汗,心里有点内疚。低声问他:“我该不会是做错了吧?虽然我的确生气。但是米耶莱普兰德卿肯定觉得我只是个幼稚的小鬼,只会给他惹麻烦吧?”
  说不清为什么,虽然从心里讨厌那人,但却做不到不尊重他。大概是因为,我觉得他说的话虽然粗鲁,但却很在理吧?如果被他看做是个麻烦,我也会感到很不舒服。
  史蒂芬恩喘了口气,搔了搔后脑勺。“您不必担心这点。解决王带来的麻烦,对于臣子来说也未尝不是种幸福……哈哈……虽然对卡佳来讲还真说不定。”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说的有点小,但我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心里不禁一阵打鼓。
  “但即便他觉得您是幼稚的小鬼,您又何必介意呢?还是说您心里面其实已经开始信任他了?”他挑起一边的眉毛,打趣的问我。
  我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不可能……”
  ——怎么可能?
  如果我要对一个除了负面新闻,一个正面影响都没有的人产生了信任感,那我得是什么奇葩?我摇摇头,努力将脑子里面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印象全部抛开去,努力集中在他惹怒我的行为和言谈上。
  这个人的形象已经很清晰了,就是个讨厌鬼而已。
  “为什么?”史蒂芬恩像是随口问我。
  ——为什么不可能信任他?这是因为……
  “因为……各种原因。”我含糊其辞。
  难道要我一一把他的各种贪污受贿嫌疑,在政治和商场上的各种疑似肮脏手段,以及八卦版面上的每条桃色罪状全部申述一段吗?
  对我来说难度够呛。
  史蒂芬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您也听说过各种各样的传说吧。这再正常不过,毕竟这正是需要嘛。”
  我疑惑了。“需要?”
  ——需要是指什么?
  史蒂芬恩的表情很正经,并不像是随口胡说。他对着陷入困惑状态的我耐心说教起来。
  “这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也不存在贪婪到底的玛门。即便这种人出现,也一定是仿制品。您只要记住这点就好。”
  玛门?那是什么?
  完美无缺的人?如果米耶莱普兰德卿还能算是完美无缺的人,那这世界上人人都是顶着大洞生存的吗?但如果他被称作是从里到外,哪里都败絮其中的败类……那么坏到极致也是件奇怪的事了。
  既然没人能做到完美无缺,那坏到极致也是不可能的了?这就是史蒂芬恩想表达的吗?
  我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但思维却越来越混乱,更加摸不着头绪了。
  “既然您不生气了,就早点回房间休息吧。晚上的风有点大。”
  他像是一个慈父一般叮嘱我,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向我鞠了一躬,往回走去。我又马上叫住他。
  “史蒂芬恩!您知道……你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做过什么才得到今天的地位的?”
  我们两人都知道我说的“他”究竟是指谁。我紧张的等待着史蒂芬恩的回应。之前申图的一番话还是对我的影响很大,我急于想了解那人的过去,但任何途径都得不到关于他足够的消息。
  史蒂芬恩微笑着回答我:“您不妨以后去直接问他,他会对您说的。剩下的,试试依靠自身的直觉。您正是有这样的天赋的。”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了门廊中。
  ——我的天赋?越说越让人糊涂。我能有什么天赋呢。
  虽然满脑子都是他说的关于“完美的人”和“贪婪的玛门”的话,总感到有点领悟,但又总是抓不住重点。似乎只要理解了这些话,就能将米耶莱普兰德这个人看透一样。
  我在庭院与庭院之间来回走动,遇见我的侍者们都纷纷鞠躬行礼。最开始我还感到浑身不舒服,无法适应,但后来已经没空顾及了。
  一直等到我决定放弃思考的时候,头脑也完全冷静下来了。
  转过头发现伊难卢卡正默默的跟在我身后,整齐洁净的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影在奢侈艳丽的玫瑰花从里默然伫立的模样非常怪异。
  我这时才联想起来,面前的人曾经担任过我所在陆军部队的最高领袖。那时站在所有人面前保持端正立正姿态的他,与此刻的他几乎没有区别。不管是在悠闲的生活中,生死一线的战场上,他都是同样的沉默冷淡。对于他来说,战争又是怎样的呢?对于他——这样一个靠着战时功勋得到荣誉与地位的人来讲,战争或许是全不一样的吧。
  “伊难卢卡。”
  听到我呼唤他的名字,伊难卢卡默默地走到我身前。他的步幅不大,脚步声极轻。从最细微之处也表现出超一流剑士的素质。
  我盯着他黑曜石般无机质的眼睛。努力的想探明白他的思想。“你认为米耶莱普兰德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不是个讨厌的人。”
  我从心里感到从这人身上是无法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但我还有非常在意的事情想要问他。
  “如果有一个可能,可以免除战争。为此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和努力,而即便如此,还有着非常大的几率会失败。你会尝试吗?”我心里有些紧张的等待他的答案。
  几乎没有让我等待的空隙,他很快的毫无犹豫的回答了我。
  “会。”声音一如往常般安静平缓。
  我有些吃惊于他回答的速度,问:“为什么?”
  他的黑眸微微转移,专注的盯着我。我从那瞳仁里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
  他说:“战争是错误的。为此付出多少来阻止都是正确的。”
  我想这是他对我说过的迄今为止最长的一个句子了。虽然是一个非黑即白的答案,但对我来讲已经足够。接下来的一个旅程,对我来讲至关重要,我必须获得足够多的人的支持。
  “我要去黎巴亚罕了。你会跟我一起去吗?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问他。
  伊难卢卡沉默的待了一会儿,这几秒钟的沉默异常的漫长,几乎让我有些站不住脚。
  他忽然单膝下跪。我吓了一跳,第一想法是:莫非他肚子痛。
  于是赶紧跟着蹲下去查看他的情况,但伊难卢卡的神色仍旧自如。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地一字一句的说:“臣愿随同前往。”
  我这才想到这大概是骑士的一种礼仪。我实在太蠢了,赶忙跳了起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谢谢你。伊难……我们一起努力吧。”
  心中百感交集,但总算找到了一个我的支持者。虽说这个支持者我到现在也看不出多少心思。
  不管米耶莱普兰德卿怎么说,我决定自己做一次决定,将黎巴亚罕争取过来做莫合特的朋友——恢复两国关系。
  如果我能成功做到,就相当于投出了第一根橄榄枝,向所有国家显示——魔族是会改变的。与任何其他种族没有任何区别。
  消灭战争,必然先从理解开始。我要试着将理雅的观念抛开,第一次自己试着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吵,有益健康。

  ☆、吊在教堂顶的教皇①

  加兰公国。不伊斯兰诺。
  啤酒花即将开放。明亮的天光与路边的野花和榉树都预示着欢快明媚的夏季的到来。
  可刚满十五岁的弗兰克陷入了自己的苦恼。
  不是因为不伊斯兰诺为了迎接众多联邦国家的首脑或外交人员而到处封锁公路,也不是因为课业出现了难题被老师训斥,而是青梅竹马的路易莎爱上了一个对她来讲遥若繁星的男人。
  如果是往常,他还可以放声嘲笑路易莎的天真稚嫩。但这一次他的情敌实力过于坚强,让他的心里泛起了从所未有的醋意。
  每一次路易莎谈起那人的时候,小小的稚嫩的面庞上都会浮现醉人的红晕。他看到这一幕就会心里愤懑的不得了,所以渐渐地也不再那么喜欢去教会了。
  路易莎喜欢上的那一个人是查理教堂的神父。与普通的人类牧师不同,这人是一位正式具有曼图王国户籍的傲慢神族——当然“傲慢”只是弗兰克个人的偏见。
  他不喜欢那位神父——这人看上去固然年轻,但职教六年间从未生过一丝皱纹,年龄不明。而不管是年龄还是笑容,都给他不自然的虚假感。也或许所有的神族在他看来都是同样虚假,因为他们几乎不会老去,也不会如人类一般为死亡与痛苦而忧伤。
  这个神父——名为思菲德尔歌,是一位神道学者,专攻神学多年。在一次成功治愈了路易莎的感冒后,路易莎就不可避免的爱上了他。
  “思菲德尔歌大人会不会喜欢这些松饼呢?听说神族的人都喜欢天然的东西,或许牛奶和面包会好一些?”
  路易莎天真的问他,手里拎着一只小小的野餐篮,篮子上盖着防止落叶或花粉误入的格子餐布。里面装着几块她亲手烤制的香蕉松饼。
  弗兰克冷哼一声:“谁知道。那帮人不是喝露水吃草过活的吗?”
  路易莎从后面踹了他一脚。还努力保持着野餐篮的平衡,不让松饼们撞击到一起。
  “不许你这么说思菲德尔歌大人。这些天他为了祈祷战争的胜利和战士的安魂仪式已经忙碌了很多天了。就算是我们这些没去参战的人,也应该懂得感恩。”
  路易莎生气的瘪起了小嘴。她金黄色的卷发梳成两个小辫,看上去稚气率真。
  “那不是一样。有没有他祈祷,战争该胜利就胜利,失败了也怪不到他头上。何况现在连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不知道呢。”
  弗兰克边走边使劲踢开了挡路的烂竹筐。
  路易莎抬头望天,眼里显出一丝忧虑:“真希望战争早些结束。爸爸能快点回家。”
  弗兰克嘴里发出“切”的一声。“就在我们开会的功夫,魔族的人都已经换上新的魔王,准备一把火烧到加兰来了。还开什么狗屁的会议!”
  “新的魔王?”
  “你不知道吗?你也该看看报纸了吧?!上一任的猪头魔王让位啦,让给那个在太阳口|爆出了黑焰的那个新魔王……那个叫黑焰的东西很恐怖的。我爸说他爷爷年轻的时候参军看到过一次黑焰,那东西连大地和天空都能燃烧起来——!”
  他摆出一副经常吹牛皮时出现的夸张嘴脸,路易莎被吓到了,张大了小小的嘴巴。
  “太夸张了吧?那怎么打败他们?”
  弗兰卡说:“就是啊。与其在这里磨磨蹭蹭消耗时间,不如趁他们现在还没稳定,带着圣光铁炮扫平那个该死的国家——”
  说着做出了一个手势,像是要发招一般。路易莎歪着头,金色的小辫搭在肩上。
  “但是他们除了魔王也有别的很厉害的将军吧?我听说过一个叫……对……伊难卢卡的魔族不是很强吗?”
  弗兰克像是很懂行一般,偏过头,摇了摇手。“强是强啦。在没有指挥的时候再强也没用。这个你也没听说吧?他们十九区的议员全都改选了,和魔王一起。”
  路易莎挥起小拳头抗议,“这个我还是听说过啦……不要小看我!”
  “好吧好吧。不过你肯定不知道那三十多个议员和旧魔王根本不是退位了,而是被杀啦!”
  “什么?!”
  弗兰克脸上神秘的表情吸引住了她,她压抑住惊讶的心情,屏住了呼吸。
  “一夜之间全被杀啦。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都说是他们那个大臣做的。魔族就是凶狠,犯下这么大的事也没人纠察。光是找不到证据就放过了。”
  路易莎喘了口气,扶住胸口,像是做了个潜水运动一样。脸都憋红了。
  “好吓人啊。果然那些人都是恶魔,要是神族的人出马,把他们都消灭掉就好了。”路易莎表现的像是正义的骑士一般,跺跺脚,又赶紧稳住手中的篮子。
  “算了吧。神族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正走过离开市场的最后一条小巷。星期六没有了早市的街道显得宽敞又可爱,空气中发霉的生菜味道一扫而光,留下了清新的泥土味。
  路易莎正为他的话而吃惊,但他们此刻正走近教会,周围来参加布道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都聚在一起大声闲聊说笑,她不敢更加凸显自己的存在了。
  弗兰克也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你不知道吗?神族的主神换人啦,和换魔王几乎是同一时期。”
  “换人?主神吗?”
  “是啊。虽然不知换的谁,不过这件事还真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呢。有一个新开的小杂志社报道了这段传闻,为了吸引眼球,还没发行几天就给政府取缔了。说是宗教敏感问题,严禁讨论。”
  弗兰克得意洋洋的对路易莎炫耀着自己的独家新闻。
  他们已经越过大人们,走进了教会的拱形门。教会年久失修的木门敞开着,每当有人碰到时就发出可怜的吱呀声。
  路易莎急切地赶上去追问:“到底是什么嘛!”
  “别急啊……新主神上任是在一个星期前。不过那事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发生啦……那时候不是人人都猜测教皇消失到哪儿去了么?有人说是生病,也有人说是找到了新情妇。但不是这么回事啦……”
  他们走进教会内部,找到了一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