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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终情-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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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的骂声戛然而止,眼中的盛怒又变为惊恐,慌张地退回角落,脸色白得发青:“你别过來,你别过來,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别杀我,别杀我,”
都说人精神失常,就感觉不到痛了,戚浅音本不信,但看到被血染红的病号服和叶澜的表现忽然相信了。叶澜抱着头,极端疯狂地喊叫着。她立刻出去,把医生叫來。
叶澜身上的三处刀伤被她这么一闹全部崩开,医生给她打了一针才勉强让她安静下來。
莫然盯着被医生强行按在床上挣扎的叶澜:“从表面上看,应该是疯了,精神鉴定还需要时间。”
戚浅音冷笑一声,叶澜疯得还真是时候。
“虽说从她口中说出來的都是疯言疯语,但未必不是真的,找个人多留意些。”安离楠说。
莫然点头应下,忽又眯起眼:“有的人,恐怕已经走火入魔了。”
戚浅音心中早有一个名字,现下更加确定。她转头看着安离楠,见他同样神情严肃,但专注深邃的眼神告诉她,他已经有了打算。
☆、第一百零三章 她的决定
叶澜是真的逼疯了自己。虽然医生说有治愈的可能,但时间却不能够确定。她只要见到戚浅音,不管之前有多么平静,都会瞬间失控、大吵大闹起來,说的话毫无逻辑可言。
为了避免她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医生建议在一段时间内戚浅音不要与她见面。
莫然派了几个人二十四小时看护叶澜,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出现。疯了的叶澜确实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现在來说,她相对安全。
可是,有的人已经转移了对象,而且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比如出现在戚浅音办公室里的一整包毒品,幸亏徐木木及时发现,在警察和记者同时赶來之前通知戚浅音,经莫然出面才无声无息平息了这件事,对外宣称恶意诽谤。而偷放这个包裹的保洁员也被查出,因为害怕,什么都不愿意说,只是眼睛不断往电视那边看,似是在暗示什么。
再比如,戚浅音险些在会所女洗手间遇袭,逃脱的同时,用洗手台上的玻璃花瓶砸伤了歹徒,碎片上残存的血液经化验,再一次证明了她的猜想。
几度陷入危险之后,戚浅音这才同意与安离楠暂时离开北京。
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降临,再重要的事也比不过好好活着。尔朗交给冷尤,她很放心。
飞机票订在了下午一点半,早晨六点戚浅音醒來发现许是因为精神放松困意仍不减。她翻了个身,腰上的手臂松开些,等她调整好姿势,又将她搂入怀中。
安离楠习惯性地吻着她的额头,她每次都如同受到蛊惑般,欲要蜷起的身子慢慢舒展,放下睡梦中的戒备,无形中犹如给他开启一扇心门,通往最真的她。
这么长时间,两人即便住在一起,同床共枕的时候也并不是很多。
戚浅音生病那段时间,安离楠整宿地守在床边照顾他,她让他去休息,他却抱着电脑说有事要处理。后來,尔朗的事越來越多,她为了不打扰他,就去楼下客房去住,工作到凌晨也是常有的事。
在有些事上,他似乎并不着急。不过,这才是他,目标明确但极有耐心。
不知过了多久,戚浅音迷迷糊糊感觉到安离楠刻意放轻动作试图抽出枕在她颈下的胳膊,她想都洠刖突纷∷难蝗盟肟K怨蕴埃剖堑偷托α思干
戚浅音睡觉轻,就好像有感知一般,夜里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醒,太阳升起后,就能睡得安稳些。
可只要他在身边,那种躲在心底的恐惧不安就少了许多。
有几次半夜醒來,看到安离楠面冲着台灯眉心隐隐蹙起,她想到什么,翻身关掉台灯,黑暗中她的手指轻划过他的眉眼,再无任何纠结的凸起。从此。只要他在身边。她便会熄灭房中所有为自己壮胆的灯。有他在。便不需这些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
卧室的钟表每天早晚八点会准时响起一段优美的竖琴曲调。安离楠半睁着眼。看着床头柜上的玫瑰。嘴角的纹路显露出他的轻松愉悦。
“材料准备好了吗,”戚浅音忽然开口。嗓音略带初醒时的沙哑慵懒。
安离楠未反应过來。低下头。意外与她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什么,”
“我们去登记。”
听到这句话。他眉宇间都染上了暖暖的笑意。距离很近。她看进他的眼中。分辨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她也笑着。心中断言。这就是他真正开心时的样子。她记住了。
他早有准备。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一大一小两枚戒指放在其中。洠в蟹备椿龅纳杓啤<虻サ床皇еV亍5敝富吠平奈廾甘薄K谙搿H羰撬侵湟材芟裾饬矫督渲敢谎8糜卸嗪谩
工作日又并非任何节日。民政局的人并不多。他们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引。走完所有流程。
钢印盖下的瞬间。戚浅音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不真实。隐约觉得心底某个地方被抽空般。漂浮在胸口失了安稳。那是忐忑。如果她的感觉无误。究竟为什么,她也想不明白。
工作人员将两本结婚证送到两人手里,面带最诚挚的笑容,说:“恭喜两位,祝你们幸福。”
外面忽然响起哭闹声,硬生生止住两人欲要离开的脚步。
走廊中央,一个看上去和戚浅音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倒在地上,哭声悲凉。坐在旁边的人低声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大概是说这个女人很可怜,未婚夫临阵脱逃,就在刚刚丢下女人一个人走了。
大理石地面有一处闪着耀眼的光芒,戚浅音远远看了很久,才确定隐藏在阳光之下的是枚戒指。
有多少段爱情终止于婚姻,变质成仇恨,从此老死不相往來。婚姻说來简单,不过是一本廉价的小本,但真正有勇气承担责任、抗拒之后所有诱惑的人并不多,这并非只停留在口头,而要付诸行动。
自由和婚姻,从來都不能共存。
“我满心想要建立一个可以温暖你我的家,可说出口,却看到了落荒而逃的你。你说,那不是家,是牢笼。”
戚浅音忘记是从什么地方看到这句话的,虽不清楚原因,但符合此情此景。
你不屑一顾的事情,也许就是别人视若珍宝,反之亦如此。
她低下头,指腹摩挲着红色小本上的“婚”字。不论其它,现在的她终归幸运。
女人自己站了起來,捡起地上的戒指,洠в衅痰挠淘ト映隽舜巴猓觳嚼肟=渲覆还窍笳鳎瑳'有真情实意,确实不必存在。
“我们走吧。”
上车后,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偷偷从后视镜观察两人,戚浅音猜到他的心思,抢过安离楠手中的结婚证,和她的举在胸前,笑着说:“等我们回來,喜糖红包一个都不会少。”
司机不好意思地笑笑,发动车子。
安离楠侧着眼睛看她,眼眸中如同汪了两池清泉,闪闪发亮。伸手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的身上,说:“以前听说,有人领完证就想一把火烧掉,不是自己后悔,而是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后悔的余地,想留她一辈子在身边。我从來不信这种说法,但现在。。。。。。我很想这么做。”
戚浅音打开小本,指着两人的合照说:“这大概算得上我们照得最好的证件照了吧,值得纪念,烧了多可惜。”
他低笑:“以后允许你天天欣赏。”
车直接开到了飞机场,司机卸下行李便离开了。戚浅音看安离楠的样子,觉得只要给他个机会,他就有本事拉住任何陌生人告诉他,他们结婚了。
这么单纯的快乐,真是久违了。
这次的行程是戚浅音安排的,杭州之旅,她从前承诺给他会找机会补上,自然不会食言。
下飞机就有车來接,杭州倒是秉承南方的气候特点,用连绵的阴雨迎接他们的到來。触景生情,戚浅音自然而然想到和安离楠初次相遇之时。当时他打着电话从等待出租车的她面前走过,对她说了声“等一下”。后來,她便收到一把雨伞,为她遮风挡雨。
她早该意识到,从那刻起,他们之间将会有剪不断的纠缠。
这天晚上在酒店,安离楠要了两瓶红酒,坐在沙发上倒酒。戚浅音洗完澡出來刚好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端起两杯酒,几口都喝了下去。
她把杯子放到一边,拿起桌上的酒瓶送到发愣的安离楠面前。他扬眉接过,调侃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可以这么豪爽,”
她白了他一眼,拿着另一瓶在他身边坐下,长腿放到沙发上,自然交叠。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的样子,”戚浅音自问自答,“我当时就觉得,你这个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肯定特会装。而且这张招桃花的脸,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她很少这么直白,逗得安离楠笑了起來:“这不是你说的吗,我是奸诈的商人,脸皮不厚不会装怎么做生意,而且,长得帅这个问睿幢阄蚁敫模参藜糜谑拢荒苊闱拷邮堋!
“臭美。”她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
酒喝多了,话也跟着多起來。两人互相揭对方的短,乐此不疲。
戚浅音酒量远不及安离楠,加上喝得急,醉意很快便表现在脸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的另一边,腿搭在他的腿上,身子靠着沙发角,支着下巴眼神朦胧。
行为早就不受理智控制,她曲起腿,慢慢靠近他。他静静看着她,目光好似有了温度一般,发热发烫。
她轻笑一声,指尖勾勒着他的唇形:“薄唇之人都薄情,是不是,”
他不置可否,起身横抱起她。她轻吻他的侧脸,下一刻便被放在发凉的深紫色真丝薄被之上。不再需要任何语言,他的脸慢慢放大,一个从未有过的深吻,热情中掺杂着喜悦。
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就这样吧,未來的事交给未來去实现,现在有他,足矣。
☆、第一百零四章 终归注定
我就在这里,可你却任由你的心颠沛流离,宁愿躲在永夜背后承受黑暗的侵蚀。我不代表光明,也不神圣崇高,我努力让自己光芒万丈,只为了让你相信,我可以尽我有限的生命给予你最坚实的依靠。你不需要知道我身后的阴影,任何会让你恐惧悲伤的事情,我都藏在那里。那是我,所有的秘密。
这段话,是戚浅音很久以后才看到的,出自安离楠日记的扉页。洠в腥魏蔚耐扛模淖至鞒┕ふ?杉幢隳歉鍪焙颍嘈潘档拿恳痪浠埃嘈潘雒恳患露际俏俗约海苍缫咽ヒ庖濉
浴室中水声停下,戚浅音仍保持着侧躺的姿势,闭眼假寐。安离楠穿着浴袍走出來,还泛着潮气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脸颊,体温如常微凉,不似昨晚情、欲烧成的灼热,肌肤相贴之时仿佛拥有将她融化的力量。
他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他只是在等。
戚浅音不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也想不出,他脸上是否还带有清浅温和的笑意。來自浴室的光线被他的身子挡住,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呵在她的唇上,将要碰触之时,被连续不断的手机震动声打断。
他动作极快,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攥到手中,抬起头时,薄唇若有若无擦过她的。他能感觉到他看着手机怔愣了一瞬,这才起身离开床边,站到远些的地方。
她听到他压低声音说:“就算不能成功,也要让他损失惨重。”
她忽然很想笑。看吧,这个时候,他依然能够满腹算计,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不愧是安氏未來的主人。她早该想到,他不会做任何洠в幸庖宓氖虑椤
“我比你清楚,照我说的去做。”他挂掉电话,就站在落地窗边。他沉思了多久,她就看了他多久。
她翻了个身,算是告诉他,她醒了。他回过神朝这边看过來时,她已经穿好丢在地上的浴袍走进浴室,门关上之前,他看到她笑着,用口型对他道早安。
若无其事,永远是麻痹对方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此行本是为了躲避无法预知的人为灾祸,但现在却像是度蜜月。她不知道他的感觉如何,反正她毫不担心会从街上的某个角落冲出一个手握匕首之人朝她而來,一是因为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二是因为有他在身边,不需要有多余的害怕。
他告诉她,不论何时何地,五十米之内,都有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她有时会觉得,私生女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并非给她带來的全是灾祸。因为不可告人,所以在她还未长大成人之时为她躲避了很多灾祸。
她听方娜说起过,安离楠十四岁的时候曾被绑架,歹徒勒索安铭一百万。安铭带着钱和秘密安排的警察去见歹徒时,才发现安离楠早已经逃脱,最后是在地方派出所找到他的。
不说叶澜或是戚言会不会來救她,就说她自己,她清楚十四岁的她,一定无法做到他那样冷静机智。
生在那样的家庭,从小就会受到这样的教育,如何逃生,如何自救,如何在紧急关头说服敌人保住自己的命,这么多年,安离楠早已经把这些当作本能。
和他比起來,她差得很远。
西湖四季皆美景,潋滟水光汪着满湖阳光,植物清新的香气淡雅悠远,厚重的历史感散发着独特魅力。怪不得很多文人墨客都喜欢这里,留下数不清的诗词文句,不过,西湖的美用文字根本无法完美诠释。
戚浅音站在石桥上眺望远方,平日习惯了散发冰冷气息的摩登大厦,现在对这样的美景竟有了恋恋不舍的情感。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她眼中闪动的光是最为真实的愉悦轻松,不再如蒙着一层纱般朦胧而又难以猜透。
“小音。”安离楠唤道。
她看过去,同时听到照相机快门的声音。安离楠对她一笑,低头查看照片。
随风轻扬的长发,如画的眉眼,和唇边淡淡的笑意,无不散发着优雅知性的气质,和平日那个干练决绝的她判若两人。他总觉得,如果她生在常人家,这才应该是最真实的她。不会在商场上勾心斗角、步步为营,而会是一个自由洒脱之人,做她想做的事,享受属于她的平静安稳的人生。
两人走下桥,沿着湖边散步。
阳光从茂密枝叶的缝隙中洒下,如丝如缕的光芒有些刺眼。戚浅音带上墨镜,与安离楠闲聊:“我听你妈说,当年你被绑架,你爸火急火燎地赶到派出所的时候,你跟洠氯艘谎吭谧郎纤酢N蚁胫溃阌袥'有做噩梦呢。”
安离楠搂着她的腰,真的认真想了很久:“好像洠в小R惶煲凰逈'睡觉,早洠Ь褡雒瘟恕N夷歉鍪焙蛭示炷懿荒芴稍谧郎闲菹⒒岫峁痪芫耍缘镁仁钡某龀〔畔缘帽冉闲了帷!
躺在桌子上。。。。。。亏他想得出來。
他似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低声笑了几声又继续道:“那两个绑匪也够不容易的,两个胖子为了看着我,饿得肚子直叫,连饭都不敢去买。”
“是不是你本來长得凶神恶煞吓到别人了。说吧,现在这张脸是什么时候整的。”她调侃他。
他瞥了她一眼,邪气地挑起唇角:“我这张脸是真是假你半夜还洠а芯客赋孤稹!
原來他是醒着的。。。。。。
她轻咳一声:“胆子不小,敢装睡。”
他笑了起來,收到冷眼一枚时立刻正色道:“我知错了,跪键盘还是CPU,随你挑。”
“得了,伤了安少爷的金躯,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找我麻烦。”
他不知死活地说:“老婆英明。”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老招数,直接上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这次用了猛力,疼得安离楠俊脸都扭曲了。
“安总。”
安离楠循声转身看去,一个男人骑在自行车上,单脚撑地向他打招呼,看到他身边的戚浅音时到嘴边的“戚副总”变成了“戚小姐”。
戚浅音洠氲交嵩谡饫镉黾鲈谀暇┯泄幻嬷档牧踔鞴埽踔亮拿侄枷氩黄饋怼
他从自行车上下來,推着车走上前,安离楠问:“來出差。”
他摇头:“南京那边派我过來做分公司的副总,今天周末,就想出來锻炼锻炼。”
分公司的副总,确实是个不错的差事。所谓天高皇帝远,永远绝对权力和自由。
寒暄了几句,戚浅音才知道他的名字:刘卓。他推着车子和两人走到一棵大树下,靠在车座上喝水休息。不远处有一个做棉花糖的小摊,印象中单一的形状变成多彩的“花束”,吸引了戚浅音的注意。
她拽了拽安离楠的袖子朝那边扬了扬下巴,安离楠用一种很惊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好像在说:“戚浅音也会童心未泯。”
安离楠站在小摊边,清俊的相貌成为來來往往路人的重点关注对象。成熟稳重的安先生站在那里,不得不说,确实有点违和感。
“木木还好吗。”刘卓终是选择问出口。
戚浅音点头:“过去这么久了,该放下就要放下了。我很喜欢一句话,如果有缘的话,那人大约会在门前自动出现,不劳全世界搜刮。你应该知道,她和Allen在一起了。”
他沉默了片刻,故作轻松说:“如果他们婚礼不邀请我参加,记得帮我抢一份请柬。”
“洠暑}。”
安离楠买东西回來,刘卓便道别骑车离开了。戚浅音和安离楠两人分掉棉花糖,当然大部分都是入了她的口,他还是不习惯吃这种甜食。
两人走走停停,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來到一处寺庙门口。戚浅音和他买票进去,远远就看到大殿之中的金身佛像。右手边围着一棵古树安放了一圈木架子,上面挂满了许愿牌。
不过一回头的时间,安离楠手拿两块空的许愿牌站在她身边:“知道你童心未泯,今天我陪你写。”
她接过笔,向后退了一步,不让他看。他只挑了挑眉,什么都洠в兴怠
她只写了三个字:在一起。之后便将牌子背面朝外挂在架子上,抱臂等着安离楠。看上去,他写得比她多得多。
他和她一样,将牌子挂在了她的上面。她说她想喝水,他便不疑有他去小卖部买。她趁这个时候翻开他的,上面果然是很长一句话,不过却是以问号收尾:如果昼夜会更替,如果海水不枯竭,你能不能不离开呢。
果然,他和她有心有灵犀的默契,写下的愿望都注定不会实现。现存的平衡被打破的那一天,就是分道扬镳之时。他不爱她,他只是演技太高超,可以以假乱真骗过她,仅此而已。
她收回手,掏出手机盯着主界面,不知道应该点开什么才最自然。心虚的感觉不好受,遮掩亦是最难的事情。
“干什么呢。”
他拿着两瓶水探头过來时,她按下了锁屏键,淡淡地笑了笑:“洠裁础!
☆、第一百零五章 无用忏悔
西湖边有很多茶楼,因为地理位置优越,人均消费普遍不会太低,自然也就少不了冷清。
不过,这里很少有店主依靠茶楼盈利,他们只是单纯经营着一份轻松闲适,让自己在熙攘人群中可以有一个清静的落脚点。就算什么都不干,煮上一壶茶坐在窗边品上一天,赏窗外西湖清丽的景色,也觉得分外充实。
清晨的雨來得急,似乎只是一阵凉风拂过,雨点就砸了下來。戚浅音撑着伞走在人行道上,目光扫过路边茶楼高悬的牌匾,名字都不俗,一看便知用心。
她停下脚步,拿出纸条确定上面的地址。天然居,就是这里。
收起伞,推门进去,大厅空无一人。她站在大厅中央,仰起头环视二层,每个包房的门都敞开着,就是不知道哪一间里面有她要找的人。
戚浅音迈步上楼,木质楼梯吱吱作响。其实不需要多想,那人一定在临湖的包房中。
木桌之后,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藤椅上看着朝他走來的戚浅音。虽然只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卡其色风衣,但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自信和孤傲都不能让人小觑。
他坐正,双手在桌面交握,略显局促。
戚浅音在他对面坐下,问道:“陆元盛先生,时间宝贵,我们直入正睿M隳馨训蹦曛氯扛嫠呶摇!
他垂下头,嘴唇动了动,拧起眉,额头的纹路既是年老的象征,又是岁月的伤痕。戚浅音看静静看着他,既然他约她前來,必定是已经想通,只是需要说出真相的勇气。洠Ч叵担械氖悄托摹
“不久前莫然來找过我,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了他。他还给我看了你的照片,说你是那个女人唯一的女儿。他让我许诺,如果有一天你來找我,只能告诉你三个字,不知道。我洠氲剑阏饷纯炀湍苷业轿摇!
戚浅音意外得到陆元盛的消息时,她就知道莫然必然有事瞒着她,只是用意她还无法参透。
她不说话,等待他的下文。
他长叹一口气,眼角的细纹绞在一起:“这件事藏在我心里快二十年了,是我这辈子的心结。我本想按照莫然说的敷衍了事,但我良心上过不去。不管怎么说,害你家破人亡的,我也是帮凶之一。”
“你放心说,我不会告诉莫然,更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我说到做到。”
他交握的手慢慢松开,从外套内兜掏出一张照片放到戚浅音面前:“这是我大哥。当年我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摔下來,陷入深度昏迷,我爸意外查出肺癌晚期,为了给我们治病,他不得已答应去做这种事。”
“他答应了谁。做什么。”
陆元盛不再犹豫:“安凯。开车撞向你的母亲,制造意外假象。”
听到“安凯”这两个字的时候,戚浅音脑中“嗡”的一声瞬间变为空白。怪不得,安凯第一次与她见面时情绪会那么激动。
陆元盛探着头,小心翼翼观察戚浅音的每个表情,她的怔愣让他心中忐忑不安。
“我妈因为我大哥的死,心脏病发作去世,不过几个小时后,我爸病情恶化也离世了。我醒來时,我们家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后來,安凯的儿子安铭给送來一大笔钱,比当初承诺的整整多处两倍,条件是永远不能踏入上海和北京。”
他说着,站起身深鞠一躬,时隔近二十年的“对不起”如同三枚钢钉插在她的心上,剧痛伴随着鲜血淋漓,多么残忍。
她咬着牙站起身,双手攥住陆元盛的衣领,手指一点点收紧,骨节泛起葱白色。陆元盛满眼惊恐,胸口剧烈起伏着。空气冷却凝结,好似有了重量般让他不堪重负。她的双眸如同黑色旋窝,除了让人窒息的黑暗再无其它。他觉得头皮发麻,仿佛灵魂被一分一分击碎。他从未想过,看上去如此瘦弱的女人会有这般力量。
某个时刻,她忽然松手,他如同被抽干力气似的跌坐在椅子上,额际布满冷汗。她偏过头,用力闭上眼睛,双唇抿到发白。旁人只会认为这是戚浅音发怒的前兆,但熟悉她的人却清楚,她在调动理智强迫自己冷静下來。
“我不需要你向我道歉,你充其量是个局外受益人,跟你洠в泄叵怠N蚁M憬裉焖档拿烤浠岸际钦娴模蝗晃也荒鼙Vつ闫骄舶惨莸纳罨鼓艹中嗑谩!
她转身向外走,到门口时,听到了无比煽情又极端讽刺的“谢谢”。她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声线清冷:“不必谢我,当年安凯和安铭洠в猩蹦忝鹂诰褪悄阕畲蟮男以耍バ凰前伞!
她拿着伞站在茶楼门口,雨水沿着屋檐流下在眼前布下一道天然水帘,给她两个世界的错觉。
她走入雨中,高跟鞋踏在地面上溅起水花。有人举着雨伞快步走來,遮住她头顶的天空,伸手帮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后,朝她微微欠身。她只是随意一瞥,就看到那人西服领口上熟悉的家族徽章。
安离楠说过,五十米之内,都有人保护两人的安全。即便她來之前让出租车司机甩掉了后面的人,但还是被找到了。她甚至觉得,就连甩掉保镖让她自认为隐秘地找到这里,都是安离楠一手安排的。他很会猜度人心,又善于布局,完全有这个能力。只是为什么她现在想起,却浑身发冷,此刻脑海中所有对他的评价都变成了两个字,,恐怖。
就像偶然发现有个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自己,那种后怕心惊的感觉。
她扶着车门,问他:“怎么找到我的。”
他还算镇定:“夫人应该知道,这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就代表,她猜对了呢。
果然,还是孑然一身、无欲无求之人活得最简单。
戚浅音上车,向司机报出酒店的名字,下一刻车就滑了出去。刚刚站在路边的人,早就洠Я俗儆啊
“这雨怎么下个洠昴亍!!!!!!背鲎獬邓净匝宰杂锏溃旯纹髟谇暗卜绮A献笥乙“冢舾裢馇逦:斓频墓饷⑷缤玖习闳竞觳A系乃椋缑嗡苹茫徽媸怠
她按下接听,将手机举在耳边。
“浅音,好像有两股势力在与他对抗,我们有机会出击,你的决定呢。”
两股势力。一方她猜得到,可这另一方。。。。。。
“浅音。”
“江柠,尽你最大能力,赶尽杀绝。”那句话说得好,女人不狠,地位不稳。该给的仁慈已经够了,铁石心肠方能保住手中的一切。
许是“赶尽杀绝”这四个字在人们的认知中不应该出自一个女人的口中,出租车司机几次偷偷从后视镜窥视戚浅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回到酒店不过才八点半,安离楠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床沿,手中端了一杯威士忌。面前落地窗上布满水珠,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些什么。
戚浅音脱掉外套,在他身边坐下,靠到他的肩上。他自然地伸出手臂拦住她的腰,感受她身上散发的凉气。
“怎么不叫醒我就自己出门了。”他偏过头,侧脸贴着她的发顶,浮动的发香沁人心脾。
“去找一个人而已,不过我想。。。。。。我去晚了。”
不论他知不知情,这么说都是最好的掩饰。假若她躲闪,无异于变相承认。
“失去的东西,会以另一种形式再度交还给你。”
安离楠的这句话戚浅音是认同的。八岁那年被叶澜赶出叶家家门时,她觉得母亲走了之后所有人都离她远去。可被带到丽水别墅,那扇深棕色的大门徐徐打开露出吴妈温暖的笑脸时她心中充满惊喜。原來母亲从未离开,她的消失不过是一场悲伤的捉迷藏游戏,她藏进吴妈的心中,依然可以用最温柔的目光给予她一生的注视。
戚浅音思绪飘到了很远,却洠в泻煤萌ハ耄怖腴嫠咚饩浠熬烤挂庖搴卧凇
正想到吴妈,就接到了她打來的电话。吴妈说,有一封快递送到家里,问她何时回來,是否需要把东西再寄到杭州。
她拒绝,并让吴妈拆开信件,看看里面有什么。
“单张打印纸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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