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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梦空间-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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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昕看着立场不明的哈扎马,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付兰,咬了咬牙,悄悄地将手负于背后。
奈亚取出囚禁舒若璃意识的气泡,娃娃脸上露出了威胁的表情,对付兰说:“交出你盗走的思维片段,解散你的下属,回去完成女王养成计划,我就恢复这女孩的意识。但如果你考虑的时间太长……”
说完,他竖起三根手指。
“这赎金很公平,而且我不可能不付。”付兰说,“这方面我是不会犹豫,但你能保证你在那之后不会再加害于他们吗?我走之后,这些人的安全谁来保障?”
“你的手下本来就在替你承担巨大的危险,而你在意的这个女孩,只要你肯答应以上条件,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该相信一个无节操的人吗?”付兰摊开双手。
奈亚不由分说地放下一只手指。
付兰赶紧说:“好好好,我不怀疑你,我怀疑的是上面的人,那帮老人们比你还无节操。”
奈亚冷笑着放下了第二只手指。
“停,好了,我答应。”付兰举起双手。
“这就认输了吗?”卫昕轻声问。
“舒公子在他手上,我不能冒险。而且你觉得我们能打得过炼狱螺旋吗?”
“看上去是有点不大可能……”卫昕低下头。
但是,这是在梦世界……
梦是拥有无限可能的。
“上吧,弗兰!”
卫昕甩出一枪,绯红色的子弹正奈亚面门。
………【第六章 红线】………
这一下异变陡生,付兰先是惊讶于卫昕这次冒险的出手,但脸上的害怕与担忧瞬间化作一抹欣喜,趁着奈亚被梦魇子弹固定住的机会,左手一引,将他手上的气泡夺了过来。“你太乱来了……”付兰小心地捧着囚禁舒若璃的气泡,对着卫昕叹道。
“总像你那样等到有接近十成的把握再出手,就来不及了。”卫昕说着,拨动了一下弹轮,食指下压。
“不,先别杀他!”付兰赶紧制止道,“我还不知道怎么释放这个气泡。而且杀了他以后,连接断开,有可能对舒公子造成致命伤害。”
卫昕嘴角勾起一丝邪笑:“那好办,刑讯逼供我可是最擅长了。”
然而边上的哈扎马却神情严峻,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盯着身影闪烁不定的奈亚,陷入了沉思。
梦魇子弹的有效时间即将结束,卫昕正要继续对他进行束缚,却听见身后的哈扎马出了一声怪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哈扎马露出狡黠的笑容,右手横在胸前随意一甩,前方的空气闪现出青黑色的虚空间隙,一条散着黑气的粗大铁索疾射而出,末端的金色蛇头紧紧咬住奈亚的身体,接着猛地往回一收,拉近哈扎马身前。
他脚下一蹬,原地做出半个后空翻,一记拖着墨绿色残影的升龙脚将奈亚瘦小的身躯踢飞到空,双手在腰间虚晃几下,整个人完全违反物理定律,从刚才的动作瞬间转换姿态,甩出蛇链将自己也拉了上去。两把银色的蝴蝶刀交接飞舞,哈扎马将浮空的奈亚切割了不知多少回,这才举起手向下一挥,射出数把飞刀将奈亚死死地钉回了地上。
付兰赶紧检察手上的气泡,确认无碍之后才瞪着他问:“你……这是干什么?”
“对于达到附梦人最高境界的奈亚,任何梦境元素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要是受过一次的攻击,第二次便能完全看破,除了致死攻击,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很难有人能伤到他了。区区梦魇,怎么可能限制住奈亚?”
哈扎马冷冷地俯视着那具尸体,而卫昕似乎也看出了端倪,他们等了近一分钟,尸体依然被飞刀钉在地上。如果是梦者,早就因为死亡而脱离梦境了,尸体也会随之消失。回想起刚才和付兰所经历的第三次城市迷宫,卫昕低语道:“是幻影?”
“连我都能骗到的幻影?恐怕没那么简单。”哈扎马微抬起眼,指间的蝴蝶刀翻转出无数花样,“而且刚才谈判时竟然疏忽了……捏碎意识已经相当于屠梦,奈亚当年没能做到,如今想必也依然做不到,那不是常规梦者能够掌握的能力。到底是哪个屠梦者,竟能同时兼有这么强的捕梦师能力?”说完,指间寒光一闪,刺向奈亚身边那只玩偶。
躺在地上的轻松熊玩偶忽然闪开,但还是躲避不及,一只手被飞刀刺了个对穿。而看它的样子,却是并无太大影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捏着嗓子说:“无名小辈,哈扎马大人自然未曾听闻。”然后伸出玩偶的手碰了碰奈亚,小男孩便化作灰烬散去。
“单纯的捕梦手段做不到这种程度。”哈扎马说。
轻松熊点了点头:“炼狱螺旋确实做了配合,但这已经是极限。”
哈扎马露出一丝浅笑:“说到底他还是贪财。那么,剩下的就是你们组织内部的事了吧?”
轻松熊看了付兰一眼,拖着长长的音调说:“本来谈判顺利进行下去,也许是可以和平解决的。但是就和原本预计的一样,淘气的女王又怎么可能乖乖听我们的话呢?”
付兰平静地回道:“我现在已经出命令解散我的下属,我有个手下可以在外面接收得到这边的一些信息,你们盯了我的人这么久,不会不了解。女王计划我可以跟你回去继续完成,思维片段也可以分次归还,只是我必须再观察你们一段时间,再决定最终的完整片段何时放出。所以现在,把她放出来吧。”说着,低下头再次注视着那个气泡。
然而轻松熊玩偶那一贯没有表情的脸,忽然生了变化,倒y字形的小嘴猛然裂开,露出尖牙怪笑起来:“还跟我谈条件?从你反抗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没有价值了,弗兰!”
付兰大惊,拿着气泡的左手剧烈颤抖起来,纤细白皙的手臂上忽然暴出数条青筋,突兀的静脉血管几乎要跳出皮肤!
气泡里的舒若璃早已消失不见,一团诡异的彩色漩涡在其内疯狂旋转,付兰就像被它吸取了生命一般,虚弱地半跪在地,那张绝美的脸也生了变化,像是受到干扰的全息图像,瞬间变换了无数张不同样貌的男女面孔。
“弗兰!”卫昕惊叫着,枪口对准了轻松熊,一旁的哈扎马也展开了又一把蝴蝶刀。
“别乱来,这可跟你平时在梦世界的小打小闹不一样呢。没听哈扎马刚才说的吗,我可是屠梦者。”玩偶捏着嗓子笑道,“信不过骗术师?那么六英雄的面子总要给他一下嘛。”
卫昕极不情愿地收了手,哈扎马也将蝴蝶刀收回腰间,冷笑道:“还是一样的威胁手段,看来不管过了多少年,屠梦者都是这种垃圾货色啊。”
轻松熊对于他的讥讽不以为意,走近付兰身旁。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的付兰咬着下唇,被冷汗浸湿的银紧贴在耳际,苍白的脸上显出病态的红晕。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呻吟起来。
然而战斗礼装下的他,出的呻吟就让边上的三人显得有些尴尬了……
气泡的漩涡忽然停止了转动,像是被满满填充了实物的小球,从他手掉落下来。付兰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双手勉强支撑着身体,不停地喘着气。听不到他的呻吟声,轻松熊好像松了一口气,刚才还略显僵硬的笑容又恢复了原状,捡起小球笑道:“思维片段还用得着你来给吗?我完全可以自己取!你以为自己真的能抵抗财团?我们只是不急着抓你回来,难得有人敢这样叛逃,不妨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顺便也检验一下我们亲手制造的武器有多大的能耐。但老人们的耐心是有限的,何况那么多人陪你玩了一年,已经够浪费了。刚才的谈判是给你最后的机会,既然你还是如此顽固和自以为是,财团也不必留你了!”
说着,没有手指的玩偶手臂,忽然弹出了利爪,向着付兰的心脏挖去!
一声锐响,利爪被齐根斩断。
“别以为我会怕你们!”付兰的手已经伸到了小熊心脏处,黑色的手术刀作为食指的延伸,缓缓下压。
但他还是没有刺进去。
“你当然不怕,但你怕我不放她走。”轻松熊的恐怖笑容多了几分惹人毛的嘲弄。
“这事跟她没关系。”付兰冷声道,“放了她。”
“放了她,然后等你杀了我把我踢出梦境?何况你身后还有一个哈扎马,和你那个用左轮的朋友。”小熊说,“说实话,那种子弹我可是有点害怕呢,既然这样又怎么可能答应你?”
付兰依然用刀制住它,同时眼角余光寻找着舒若璃的线索,心急如焚,却是说不出话来。
轻松熊又怪笑起来,正要开口继续激他,却被一道蛇链拖走。还没等它反应过来,第二道、第三道蛇链也紧跟而上,数道蛇链咬着它的四肢,将它牢牢锁在半空。
“阿赖耶,准备好!”哈扎马对他喊道。
卫昕点了一下头,抬手瞄准轻松熊,即将射恶梦子弹。
“呵呵呵……”玩偶出令人讨厌的笑声,“好吧,被你们捉住了。但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在那之前最好先替弗兰考虑一下吧。”
说完,又斜眼看着付兰:“你一定很想知道,你家那姑娘在哪里吧?”
付兰冷冷地看着它。
“觉不觉得这个梦很熟悉呢?”
“嗯?”
“嘿嘿,既然我不是奈亚,真正的炼狱螺旋也只肯借给我一个以假乱真的幻影,那么还有谁有能力像他那样直接劫走那女孩的意识呢?”
付兰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难道说……”
“是的,我根本就没绑架她啊。”轻松熊得意地笑道,“我只是把你邀到了你最在意的那个人的内心深处!”
付兰面色剧变,而卫昕听了这句话之后,也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的城市迷宫,会出现那些针对付兰弱点的设计。难怪之前在定位时,会出现混沌周期。
舒若璃的意识根本就没被劫走,而是被做了特殊的处理,让她陷入了深度昏迷。付兰一开始只顾着根据敌人留下的痕迹,反向追查敌人的梦境,却没有想到对方只是隔一段时间进入舒若璃的梦境,等他上钩而已。而在她的梦境,对方可以轻易借助她记忆里付兰的弱点,进而用来对付他。
“所以,你们还敢在这个梦境里轻举妄动吗?”
其他三人都迟疑了,谁也不知道轻松熊会在这个梦里埋下什么陷阱。一步走错,就有可能直接伤害到舒若璃。
付兰深深地低下头,轻声说:“放了它。”
哈扎马犹豫着,没有松开蛇链。
“放了吧,我认输了。”
轻松熊从空跳了下来,走到付兰面前说:“这就对了。你早点学乖,她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屠梦者也不会毫无理由地杀人。而自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惹出来的麻烦。”
“但我还是想知道,”付兰说,“你们是怎么锁定她的?如果你们能找到她,那么阿赖耶与我的关系也该早被你们现了,我怎么会直到现在才暴露?”
轻松熊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你还真是完美主义者啊,对于这种细节太执著了……好吧,我承认,你在梦世界布下的一切防御措施毫无漏洞,现实抹去了对你的长相辨识,也是很厉害的一手。唯一的问题,并非出在你自己身上。”
它的目光,移向了付兰的左手。
付兰怀疑地看了它一眼,将左手伸到自己眼前反复端详,却看不出什么问题。然而他试着活动手指的时候,却现自己的小指有些不自在。
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
付兰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浅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伤心呢……”
左手的尾指指节上,有一圈淡淡的影子,随着他意识的投注,它才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根细长的红线。
他问:“在这里生的事,她会知道吗?”
“不会。”
付兰淡然笑道:“那太好了……阿赖耶,别告诉她。”
看到他那决绝而释然的微笑,卫昕忽然意识到了接下来要生的是什么,赶紧举起枪想要为付兰突围,但哈扎马拦住了他。
“放手!”
“他也不想死更多的人。”哈扎马说。
卫昕狠狠地瞪着他,忽然调转枪口指向自己,开枪脱离了梦境。
戴着头盔的左明弈看见他忽然从床上弹坐起来,急切地问:“出什么事了?付兰叫我解散所有人——”
“药在哪!”卫昕大声打断道,一边焦急地扯下自己头上那个耳机形装置,戴到付兰头上,一边手忙脚乱地在周围翻找着。
左明弈立刻理解了状况,拿过那瓶药交到他手上。
卫昕颤抖的双手拧了几次才打开药瓶,几乎一下把里面的药都倒了出来,随便抓起几颗就塞到熟睡的付兰嘴里,再帮着他撬开牙关。“水!把水拿来!”他向左明弈伸手道。
过去多久了?一分钟?两分钟?屠梦者动手了吗?哈扎马会帮他拖时间吗?
他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只顾把水灌入付兰口,逼他咽下那几颗药。但付兰还在沉睡当,要完成这个动作,哪有那么容易。
卫昕屏住呼吸盯着付兰,过了十多秒忽然吼道:“这药多久能生效?现在时间够不够?够不够!”
左明弈没有回答,像是被吓呆了,怔怔地看着付兰。
令人窒息的沉默。
卫昕忽然抓着付兰的衣领,把他从床上扯起来:“醒过来!快醒过来啊混蛋!”
“把那机器停掉!”他又对着左明弈吼道,“有催眠功能,一定有唤醒功能的吧!快打开啊!”
左明弈正要照他说的去做,但却猛然想起什么,小心地向他解释道:“他说过不能唤醒他,如果他离开梦境,对方会把矛头指向舒若璃。”
卫昕紧紧地咬着牙,无能为力。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救舒若璃,当然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但他们也绝不愿意是这种情况……
卫昕感到喉咙像是被灼烧一样,胸口极为沉闷,很想再次破口大骂,但话到嘴边却猛然止住了。
他试着把手从付兰领口移开,轻触了一下他的脖子,然后手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轻轻把他放平,让他躺回床上。
已经不用去确认颈动脉的情况了,光是碰到付兰那冰冷的皮肤,就已经能感觉得到……
左明弈取出救护车上的电击起搏器,看了付兰一眼,却又缓缓放了回去。屠梦者的攻击直指大脑,也就是……灵魂本身。这种情况,心脏复苏是完全没有用的……
卫昕呆望着床上的人,听见身后的左明弈对着手机轻声命令道:“女王死了,准备处理尸体吧。”
………【第七章 别离】………
直到炉门关闭,出丧钟般的低沉响声,卫昕才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付兰是真的死了。
仿佛自己与世界的某个隔膜被捅破,原本模糊的一切瞬间变得无比清晰,焚尸炉的每一个细微声响几乎都能毫无遗漏地传入耳,高温的火焰出哭泣般的闷声。没有悲恸也没有缅怀,最后的几个人对着炉门长叹一声,消失在夜色。没有专门的葬礼,在救护车将尸体运来火葬场的路上,昔日的下属们便以各种方式作了道别,然后重新隐入人群当。最终陪在火葬场的人,只有卫昕和左明弈两个。而卫昕感觉,这并不是因为其他人对死去的付兰毫无感情,却恰恰是因为,他们太服从于他了。但这个神秘的组织,终究还是随着他的最后一个命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以后他们要怎么办?”卫昕低头使劲眨了眨眼,炉门上那个小窗透出的火光刺得眼睛生痛。
“不怎么办,除了少数几个核心成员,组织事务只是其他每个人生活一个很小的部分。解散以后,不会有多大的影响。而从成立的那一天起,大家就已经明确了它该如何终结。”左明弈说,“这些人是因付兰而聚到一起的,他死了,一切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个组织不是为了反抗财团,但也不是单纯为了保证他一个人的安全,让这么多人为了一个人四处奔忙。对于跟着他叛逃的人而言,他提供了一个过上普通生活的机会。而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付兰实现了他们接触非日常的愿望。”
“说散就散,可能吗?”
“危险自然是有的,但对于跟着付兰的人,这些不算什么。而且说实话,财团的人还是挺讲信用的,说了只针对付兰,那么在杀了他之后,便绝不会再追究其他人。”左明弈苦笑道,“当然,还有一些零碎的后事要办,但也只是几个人比较麻烦而已,比如我……真是死了也不让我安心啊。”
卫昕默默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左明弈说:“是不是感觉很奇怪?”
“是啊,可是又说不出奇怪在哪……我刚刚才现,其实我和付兰只认识了不到两个月。”卫昕闭起眼摇摇头,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但现在他死了,我也不会太过伤心。”左明弈安慰道,“所以你那份没来由的自责也可以放下了。”
卫昕呆呆地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叹息道:“不……除了这个以外,我总感觉……对他的死没有任何实感。”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遇到屠梦者,第一次经历身边人的死亡。虽然和付兰结识不过是上个月初的事,但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就这样突然不在了,感觉总是怪怪的……
而且,他终于意识到了屠梦者是怎样一种存在,以死作为梦与现实的残酷交集,无论是梦世界多么壮观瑰丽的想象,都要忌惮于那种轻易抹杀灵魂的能力。虽然屠梦者带来的死,和杀手、车祸、疾病所带来的死并无本质上的区别,但只要一想到就连梦也会有死亡这种真实到恐怖的存在,就让人无法平静。
左明弈摘下眼镜慢慢地擦拭着,说:“从来就没有never1nd。”
是的,那只是个想象的存在……卫昕出神地想。人总是希望梦的仙境真的存在,却宁愿选择性地遗忘那些必须面对的现实。
“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
他没来由地想起某个怯弱的少年,终于理解了说出那句话要多大的勇气。
“……付兰没事的时候,就经常跟我聊关于死的事。”左明弈摇头笑道,“能怎么死,会怎么死,死成怎样……受他多年熏陶,现在这种时候我已经不会太过伤心了。而你也不必太难过,他最不希望的事就是自己的死会给别人带来悲伤。付兰经常跟我说,他怕的不是死,而是死之前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死之后有太多事不得不麻烦别人去做……结果,为他瞒住某些人的任务,就落到你我两个倒霉鬼头上了。”
“怎么可能瞒得住?”卫昕叹息道。
“不可能。但能瞒一天是一天,直到一个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他们。至少总不能让他的父母在跟他闹翻一年之后,收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他的死讯吧……”左明弈转过脸来认真地说,“至于舒若璃那边,就拜托你了。”
卫昕缓缓点头,这也是付兰给他的最后遗言。
可是,谈何容易啊……
左明弈又说:“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有些事情,你一旦入局,就再也无法逃开了。”
“嗯,我有心理准备。”卫昕说,“财团虽然可以认为是放过了其他人,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因为别的原因再找我们麻烦?”
“不,不止这个。”
“当然,还有其他那些早就在盯着我的人……”卫昕把脸埋入双手之,忽然感觉好累,“没办法,我也认了。毕竟我们这帮人,都已经和付兰扯上关系了。”
左明弈推了推眼镜,微笑道:“krm_re11y_is__bitnetbsp;卫昕从手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递给自己的一个手机挂饰。
“组织虽然不在了,但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一个人还是能帮上些忙的。”左明弈一边说着,一边为他演示那个伪装成挂饰的信号射器怎么用,“遇到紧急情况,用这个联络我,我一定赶到。”
“但是……”
“别怀疑我的能力。”左明弈看见卫昕的表情,轻蔑地说,“付兰那小子怕麻烦,三天两头玩退出组织的游戏,把手下人交给我打理。所以对付你这样的小角色,我算是绰绰有余了。”
卫昕只好把挂饰装到手机上,说:“那么,谢谢了。”
“没什么。”左明弈说完,极为怀念地补充道,“啧,真不习惯,明明是被我贬低了还道谢。上哪再找一个能跟我毫无顾忌地对骂的人呢……”
卫昕苦笑了一下,转过头去,自己也感到心底生出一丝酸楚。
“另外,付兰的死是一个信号。”左明弈忽然极为严肃地说,“梦世界这边很快就会传开,那些与他有关系的人,不久就会收到这个消息。到时候,开关就会打开,很多事情会找上你。那边的事,我无法介入,只能靠你自己了。”
“明白。只是……会生什么事呢?”
“那家伙是个类似银河系咨讯体的东西,与太多人太多事有着微妙的联系。他一死,必然会牵动许多的齿轮开始运转。至于接下来会怎样……”左明弈说到这里,缓缓摇了摇头,于是卫昕也只好沉默了。
两人等到半夜两点多,火葬场的人终于把一个不大的盒子交到了他们手上。
卫昕看着付兰的骨灰盒,暗自唏嘘不已。
他们把骨灰盒捧回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想要吗?”
“你这是什么问题?”卫昕哭笑不得,“我说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左明弈笑了笑:“算了,还是我自己先收着吧。”
卫昕忽然不自觉地也弯起了嘴角,心情轻松了很多。
但他又看见左明弈戴上手套,打开盒子取出了一些骨灰,于是奇怪地问:“你做什么?”
“付兰那个变态早就说好了的事,叫我在他死后要替他做的。”左明弈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又越过座位,往后座取东西,“他还真是方便,遗嘱都提前写好了……”然后他拿过一个小纸盒,打开,取出一个很小的花盆,往里面洒入骨灰,再填上泥土……
等他弄好以后,把那个盒子交给卫昕。
“这是什么?”
“帮他送给他的舒公子。”左明弈撇了撇嘴,“那个变态,谁会送女孩子这种东西……又不能告诉人家真相,万一她把这东西弄丢了怎么办,也不仔细考虑一下,对死去的自己太不负责了,唉。”
卫昕又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八章 你不知道的事】………
当安眠药的药力消退,卫昕在左明弈的车上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他转过头,看见左明弈依然坐在驾驶座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卫昕摇下车窗,深吸了一口气,火葬场的空气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味道,而且异常阴冷,他打了个寒战,回头看见车后座上的骨灰盒,才再次找回了实感,确定昨天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梦。
不过,这个说法,对于自己来说,真是有些讽刺。
左明弈递给他一瓶纯净水,卫昕跑到车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回到车上,又接到了左明弈扔过来的一个瓶子。
“你的益达。”
“你还真是一点不伤心啊……”卫昕无奈地说。
他吃了几粒口香糖,感觉气息清净许多,那种死亡的味道也消散了。“真是奇怪。”他说,“我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你跟付兰差不多大吧?”
左明弈答道:“小他一岁。”
“所以说……你怎么会有车呢?虽说也可以是组织的财产,但看你的样子——”卫昕打量了一下,说,“总觉得你已经不是个学生了。”
左明弈露出一丝浅笑:“我已经毕业两年多了。”
卫昕对于他这个奇怪的答案还没反应过来。一般人怎么会这么回答?直接说自己正在读大二不就行了。而且两年多,时间也对不上吧。于是他问:“高毕业两年多?”
“大学毕业。”左明弈淡然说道。
“啊?不是说你比付兰还小吗?”
“对啊,我十四岁上的大学。”
卫昕差点被嘴里的口香糖噎住。
左明弈自嘲地笑道:“是的,不才在下正是常说的天才少年,换个词来说就是畸形怪胎。”
“那你现在工作了?”
“算是吧。”他含糊地答道。
卫昕又继续好奇地问:“在什么地方工作?”
左明弈神秘地一笑:“一般人很少知道除了九院以外,这个国家还有另一处同等地位的研究院。”
“九院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左明弈说:“这样的话……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先把你送到医院,她应该快醒了。”说着,把刚才正在看的几张纸扔到后座上,卫昕扫了一眼,看见那些全是专业的医疗数据和信息,对左明弈的身份更好奇了。
果然是和付兰从小玩到大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很相似……
左明弈把他送到医院门口,向他挥了挥手,便开着轿车走了。卫昕望着医院大楼了一会儿呆,最终还是做了几个深呼吸,走了进去。考验演技的时候又到了。
来到病房门口时,舒若璃已经醒了,正望着窗外打手机。
“……真的没事了,烧而已,又不会烧傻掉啦。唉,您也知道我从小身子就这么弱,高烧昏倒也不是没遇到过……火车下午到吗?好吧,虽然真的不想麻烦你们两个过来看我……真的啊……”
她挂了电话之后,立刻又按了几下键盘,把手机贴到耳边,静静等待着。过了一分钟,才失望地放下手机,回过头来,这才现了门边的卫昕。
“咦?怎么是你……”
“不欢迎吗?”卫昕勉强自己露出微笑,刻意开了个玩笑,掩饰内心的情绪。
“没有,只是有些意外。”舒若璃咬了下嘴唇,又问,“付兰没和你一起来吗?”
“啊,那个,他有些急事要办。而且……”卫昕赶紧说出早就编好的谎言,“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了,这个月有个国家级的编程竞赛,他要跟着院队到处跑的。另外他手机坏了,所以一时打不通。”
舒若璃轻声说:“噢,也不快点拿去修,那么懒……”
卫昕又说:“昨天他来看过你了的。另外,这个是他送给你的礼物。”他把已经包装好的盒子交给她。
舒若璃解开那些彩带,从盒子里取出一盆很小的兰草。“神经病,都快到冬天了还送这种东西,要怎么种……”她鼓起嘴说,“而且他是有多自恋啊。等一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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