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梦空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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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旋转起舞的狰狞碎片，终于走到她身前，与她紧紧拥抱，但她知道她对此依然一无所知。

　　　　在崩坏世界拥抱的黑白少女，奏响了舞曲的终章，旋转的残骸像断了线的木偶，了无生气地耷拉下来，缓缓坠入黑暗的深渊。压抑全场的毁灭气息终于渐渐消散，狂风变得平息，尽管无法触及近在咫尺的、拥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扭曲的意识却像是得到了安抚，不再生出波澜。

　　　　黑色的双马尾轻轻垂落，莫语闭上了空洞的双眼，安静得像是睡着了一样。

　　　　“回家吧，莫语。”

　　　　莫颜轻声唤道，手幻化出纯白的利刃，插入了莫语的心脏。



………【第四十七章　问答游戏】………

　　　　像是拔出了水池底部的塞子，整个世界如同流水一般卷入虚空，临时分离出来的梦境随着莫颜和莫语的退出而消失，时间轴重新归位，梦又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卫昕怅然若失地望着这个没有月亮、重新洒满了阳光的世界，心想这算是莫颜有意为之吗，他们恢复游戏进程之后，正好是月球消失的那个时间点，基拉的小队算是白忙一场了。不过他们的星舰却仍停在太空的某处，没有向这边飞来。卫昕放下举到一半的通讯器，知道这是和解的意思。还剩十几分钟，杀人竞赛也不必继续下去了，基拉大概也需要时间思考一下，就像他自己一样。

　　　　“唉……她那样杀死自己的妹妹，一定很难受吧。”浅濑在他身后默默说道，“百分之八十的梦境真实度，虽然不会真的死人，被那样用刀捅入心脏，也是很疼的呢。”

　　　　卫昕长长地叹了一声，知道浅濑说的不是莫语，她没有触感，真正痛苦的是莫颜。当然，莫语本身就是一个令人同情的存在……这对意外卷入梦境游戏的姐妹，自己仅仅是知道她们人生的些许片段，短暂的交集之也多半是看她们在承受痛苦，与其说自己是帮不上忙，倒不如说他只是个有心无力的观众……

　　　　但也许他这辈子也忘不掉她们了。

　　　　“你觉不觉得，莫颜和莫语很像那个……”卫昕在浅濑身边坐下，已经治愈了伤势的浅濑看上去依然有些虚弱，只能抱腿坐在地上休息。

　　　　她把下巴靠在膝盖上，望着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地球：“嗯，Mne和Mnk。”

　　　　卫昕点点头，Mne和Mnk是《梦日记》里黑白世界那两个nPc，在同人作品和浅濑这个角色一样，有着不低的人气。温柔弱气的莫颜和形象有些扭曲的双马尾少女莫语，从样子上看几乎和Mne、Mnk一样，而两人的性格，也与二次同人设定的角色性格相似。

　　　　“但也只是样子像而已。”浅濑轻声说，似乎有什么心事，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这个世界，有着很多令人心酸的巧合呢……”

　　　　卫昕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说小窗，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浅濑的观察，和对她梦境能力来源的猜测，让他感觉眼前的金少女应该也有一段不怎么美好的经历吧，一般的梦者谁会拥有这么奇怪的梦境能力呢？尽管披上了“浅濑变脸”的外衣，那个必须以破坏来动的能力，还是无法掩饰某种暗喻式的味道……

　　　　“你会把她们的存在告诉小窗吗？”他忽然想起，附窗户有个愿望，就是要在梦世界找齐所有《梦日记》的角色。

　　　　浅濑断然摇头：“我不想让她主动去找这对姐妹。如果是她自己在以后与她们巧遇，那没办法，但我还是希望那一天不要出现。附窗户虽然是我的朋友，她这个愿望也没什么不对，但我还是觉得，把这种孩子气的愿望强加到莫颜和莫语身上，太不近人情了。她们只是莫颜和莫语，不是Mne和Mnk，小窗虽然心肠不坏，但与人交流方面还是不开窍，我怕她会伤害她们。”

　　　　“说得是啊。”既然她也是这样的想法，卫昕便省去了说服她的工夫，他也觉得让小窗抱着收集角色的态度去结识这对姐妹不太好。

　　　　通讯器在这时响了起来，卫昕接通了与基拉大和的连线。

　　　　“不继续屠杀了？你身边那位小姐应该能马上变成之前的影子怪物吧。”对方说。

　　　　卫昕笑道：“浅濑就在旁边，说话婉转一点，注意用词。没有女孩子会喜欢自己变成那种样子的。而且，你们现在一定也还能使用大规模武器吧？”

　　　　“我杀累了。”

　　　　“我也是。”

　　　　基拉冷笑道：“胡说，你根本没动手。”

　　　　卫昕说：“你也是。”

　　　　两人沉默了几秒，然后同时笑出声来。“不过，游戏里混进了无关人员，还给她们制造了那么多痛苦和麻烦，实在让人无法释怀啊。”基拉叹息道。

　　　　“但你现在也找不到领主吧？”卫昕说。大家都有很多话要质问领主，但不靠谱的领主完全不理会他们的呼唤，一看就是在打马虎眼。

　　　　“他躲不过的。”基拉说，“不过在他来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这么巧，我也是只有一个问题。”卫昕用很奇怪的语气回答道。不过他也能理解基拉的做法，两队只是因为这次的突事件才暂时和解，以后的游戏进程他们仍是敌对关系，因此尽管彼此都有大堆的问题要问，却也都明白各自都不可能问得太深。既想要从对方手拿到有用的信息，又不愿己方被了解过多，就是这样矛盾的心理。

　　　　基拉对于他这句话，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直接问道：“你们有接过直接针对普通人的游戏任务吗？”

　　　　卫昕说：“没有。轮到我了，你们第一回合接到的游戏任务是什么？”

　　　　“护送任务。”基拉简单地答道。

　　　　卫昕说句“谢了”，便结束了通话。接下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是静候领主的归来了。

　　　　浅濑在一旁听得分明，等他一放下通讯器，便说：“真希望这就是最后一场游戏，那样的话，你们也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了，一个问题实在太少。”

　　　　“我倒不愿这是最后一场游戏，我还想赢呢。”卫昕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抹轻笑，“而且不止一个问题，他问一个，我问一个，这就是两个问题了。从他问了什么，我也能大致猜到一些东西。”

　　　　浅濑想了一会儿，说：“基拉一方最关心的是，游戏是否会卷入其他人，尤其是梦者以外的普通人。”

　　　　“没错，另外他提醒了我一点，在进入游戏之前我们就听说过领主会布一些盗梦之类的，以普通人为目标的任务。但那是明确告诉了我们游戏会涉及到普通人，而这次的杀人竞赛，他在地球上混入了几万个普通人，却一直对我们隐瞒。”卫昕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基拉对此表现出一种抵触。也许是他比较好心，不希望别人被卷入这种噩梦；也许是他有什么事，不能让普通人知道，就连目睹也不行。至于是哪一种，暂时没法确定。”

　　　　他个人比较倾向后一种，因为他对于普通人就不会怀有这种保护心理。这不是什么优越感，梦者的身份，目前为止并未让卫昕成为远常人的存在，所以没什么好优越的。只是他自然知道人在成为梦者之后，对普通人会报以一种怎样的态度。

　　　　“那么你这个问题又能得到什么信息？”浅濑问他。

　　　　“不算多，它只让我进一步确认了领主每回合给每个小队安排的游戏任务都不一样，而这一点我们之前就知道。”卫昕沉思道，“不过我似乎隐约摸到了某种线索……只是确实，目前到手的信息太少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浅濑点了点头，两人静静等了一会儿，那个开始让人觉得很欠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游戏时间到，梦境关闭，开始为玩家计算得分，请稍候。”

　　　　眼前的一切瞬间暗淡、褪去，卫昕和浅濑回到了进入游戏前那种黑暗的虚空，没有看到基拉大和的小队，那个通讯器也消失了，看来领主是有意把他们分开的。

　　　　面对这个做出心虚行为的家伙，卫昕不耐烦的说：“计算你个头，刚才杀的时候就应该在算了吧，别装了。”

　　　　领主说：“除了直接杀人以外，通过引地质灾害之类的行为来间接杀人也要算入得分，这个工作量比较大，你耐心点。”

　　　　“哟，我还以为你不敢回话了呢。”

　　　　领主接下来却直接回道：“你们小队的杀人数是799o4人，比对方多出大约7亿人，恭喜你们赢了本回合。”

　　　　这个结果倒是出乎卫昕预料，他以为凭基拉他们那一堆灭世手段，多半这一回合自己这边又要输了。就算之后因为对方策划的月地撞击被意外打断，才让他们侥幸获胜，7亿人这个差距，还是让他吃惊不小。

　　　　于是他自然看向了浅濑。

　　　　“那个……你知道的，亚洲人比较多，尤其是几个国家……阴影形成一定规模以后，我一下子就能扫平整个大陆。他们的核弹群只锁定了大城市，直接杀伤力有限，顺便还让我瞬间获得了提升，再加上月地撞击被阻止了，所以就、就杀得有些多……”她背着手，轻点着脚尖，一脸害羞的样子，像是做了得意的事想要夸耀，却又知道自己做的不是好事、仍想表现得矜持一些的小孩。

　　　　卫昕给了她一个庆祝胜利的拥抱：“你是精神病人思维广队最后的良心！”

　　　　“谢、谢谢。”浅濑开心地说，“顺便问一下就连我们自己也承认了这个队名吗？”

　　　　卫昕撇了撇嘴。

　　　　其实他现在想的是，果然还是要这样的拥抱才对头，应该多抱几秒。不像维罗尼卡那个大铁块……

　　　　但他紧接着又想起了陈飞。

　　　　于是卫昕的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放开浅濑，一边退后一边尴尬地咳了几声，然后又提高了音量：“垃圾领主，站住别跑！”

　　　　“我没跑，再说我真要走，你也拦不住我。你骂我垃圾这就不对了。”领主的声音适时响起，让卫昕更确信之前联系不上他不是因为他不在，而是故意不理他们。

　　　　“就算你跑了，游戏还没结束，我们总要打交道的。”

　　　　“我不回答你那些问题，效果也还是一样。”

　　　　卫昕冷笑道：“就知道你不会回答。也罢，我只要求确认一件事，我们的游戏，会影响到其他人的正常生活吗？”

　　　　领主沉默了片刻，答道：“你不会把噩梦太当真吧，尤其是这种世界性大屠杀的噩梦。”

　　　　“既然这样，你把其他人卷进来有何意义？你吃饱了撑的？”

　　　　“再见。”领主果断回道，没有上卫昕的当，继续回答更多的问题。

　　　　对此并不意外的卫昕，还是无奈地长叹一声。

　　　　浅濑却在一旁小声说：“阿赖耶，其实……我觉得我们梦者，都有点吃饱了撑的……”

　　　　“你这个立场就不对了，虽说我们都是在梦里玩玩而已，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轻组情报机关这样的存在。”

　　　　浅濑点点头：“好像是哦，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参加这个游戏，我真的没现除了娱乐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之前说是为了激梦者潜能，我看这就是一个幌子吧，单纯为了把我们拉进来玩而已。虽说已经确认最终的奖励是直接提升梦境能力，但我现在……依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卫昕勾起嘴角。

　　　　“这就对了。”



………【第四十八章　看啊，你丫的命运之轮在天上旋转呢】………

　　　　面对不解的浅濑，卫昕继续解释道：“你有这种感觉就对了，照现在看来，梦境游戏对于领主本身的意义，恐怕比我们这些用来娱乐的玩家要大得多。”

　　　　“你是不是现了什么。”

　　　　卫昕说：“现得不完全，相当不完全……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关于游戏任务的那个猜测。领主的态度是个关键，虽然这一回合生了意外，被他卷入的普通人不小心混进了莫颜和莫语，才让我们现了端倪，但他看起来并不怕我们知道游戏任务会牵扯到普通人，而且也不怕我们知道这个梦境游戏并不诚实。它背后隐藏了另一个同步运转的项目，这是肯定的。领主的表现就等于是向我们摆明了这一点，并不阻止我们寻找真相，却又打死也不肯主动告诉我们真相。所以我想，对于他在游戏之下偷偷进行的那些事，这是个重要的线索。”

　　　　“真相是由我们自行现，还是由他主动承认，这之间的区别会影响到他那个隐藏项目的成败？”

　　　　卫昕点点头，却又陷入了更深的疑惑：“问题是，他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浅濑犹豫地问道：“那……这种游戏，我们还要玩下去吗？”

　　　　“玩，为什么不玩？就算是被他利用，我们也要顺着这个游戏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我讨厌被人不明不白地利用，但更讨厌像这样明知道背后有问题，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为了找到真相，我不介意继续参加游戏，帮这个领主一点小忙。”卫昕想起领主刚才的答案，又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我们碰到的这个领主并不说谎，只是刻意回避罢了。他刚才说梦境游戏不会影响到普通人的正常生活，那么可以确定的是，这对他自己的生活影响很大。”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浅濑叹息道。

　　　　卫昕笑道：“没那么严重。不过，谢谢你，浅濑，帮了我这么多忙。”

　　　　“反正也是无聊，玩玩而已嘛。”浅濑轻快地说，然后，感觉暂时也讨论不出结果，便与卫昕道别，离开了梦境。

　　　　但卫昕依然心事重重，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醒来，几乎一整天都没法摆脱。

　　　　玩玩而已？对于大部分梦者来说，梦世界确实只有这个意义，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通过梦境的做为影响现实，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担影响现实之后的后果。小打小闹自然无伤大雅，但若是偷了什么重要情报，或者在肆无忌惮的碎梦行为惹到了不能惹的人，难保不会招来大麻烦。这个世界的梦者只有不到一万人，各自之间联系松散，但不代表知道梦者存在的人也如此。一定会有利用梦者的组织，雇佣梦者的公司或黑道帮派，甚至是利用梦者来完成特殊任务的国家机关。

　　　　梦者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特别的存在，而这个特殊群体之很有可能孕育出更为特别之人，他们数量不会多，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足以操控大事件的走向，甚至在暗影响这个世界的局势。世纪末的屠梦者与六英雄，只是一个明面上的传说，而在这之后，一定还有许许多多隐藏在日常之下的故事，它们每天都在生。世界是一座冰山，一台机器，人们看到的永远只能是它的一部分，那是所有人希望看到的、也是它本身需要表现出来的“正常而合理”的部分，而在水面之下的庞大身躯、外壳之内的繁复构造，才是让一切运转的根源。

　　　　而我们每一个人，只是这部庞大机器的微小齿轮，因为自由意志而渴望实现自我价值，却因为万物之链被锁在机器之内，互相制约而又互相影响。无论改变世界还是改变自己，很多时候都只能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只有那些拥有压倒性力量的人，和那些善于借助巧妙布局来制造蝴蝶效应的人，才有可能在某种意义上突破齿轮之间的限制，真正改变这个世界。

　　　　卫昕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他相信很多人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人生的繁杂何其之多，日常的琐碎已经让每个人习惯于忽视这些东西。所谓的世界本质太过遥远，不要说富甲一方、权倾朝野，成为影响世界的弄潮者，就是想要安安静静地独自生活，也必须面对各种烦恼，齿轮和冰山什么的，谁会在意呢？

　　　　只是现在，他忽然感觉自己触摸到了那根源，隐藏在梦境游戏背后的计划，让那种身为齿轮的自觉变得清晰起来。只是他这颗齿轮，对于拨动齿轮的人并无敬畏，也绝不会言听计从。

　　　　他不要求打碎所有桎梏，他只想看清一切。

　　　　*******

　　　　“你要是真的那么干，我就用影枪暴你菊！”陈飞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道。

　　　　卫昕低头瞄了眼脚下的影子，表情瞬间僵硬。他挤出勉强的微笑：“实在是没办法才这样安排的……下次一定复活你！”

　　　　“之前不是说肯定不会复活他的吗？你怎么出尔反尔！”

　　　　“情况有变，情况有变……”卫昕尴尬地笑道。

　　　　陈飞怒斥：“你不复活我这个主DPs也就算了，就连维罗妮卡你也要抛弃了吗？”

　　　　“她最近一直跟我请假呢，而且我们队的后期已经开出来了，就让浅濑继承你的遗志吧，啊哈哈……”卫昕说完，看见陈飞缓缓伸出拳头，作势要往上伸出指，顿时脸色煞白。

　　　　浅濑赶紧跑过来拉住陈飞的手：“好啦好啦，不要太在意。我们队现在没有防御型梦者，也没有治疗系的梦者，接下来的游戏就只能以攻为守了。但这个战术的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有一个侦查型角色，复活弗兰并不过分。”

　　　　“好行没问题我答应了。”陈飞立刻答道，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卫昕欲哭无泪。

　　　　“但是。”

　　　　“你又怎么了！”吼完，卫昕想起脚下的影子，瞬间换上笑脸，“请问还有哪里不满意吗？”

　　　　陈飞鄙夷地说：“草，一想起这次的复活名额来得这么容易，却被分给了弗兰，我就很不爽。”

　　　　一直在远处静静观察他们的付兰，露出了很欠扁的笑容，轻声叹息道：“这就是命运啊。”

　　　　卫昕强忍住要打他的冲动，向领主确认了复活申请，不久之后，付兰头上的光环便“叮”地一声碎掉了。

　　　　其实卫昕自己也觉得，这次真是太便宜付兰了。他跟领主申请复活名额之前，还担心了好半天，害怕又是上次那种用不上浅濑能力的复活赛，没想到领主直接把复活名额给了他。而领主对此的解释是，只有三个队申请名额，另外两队已经比过了，卫昕他们队再来申请就算是附送好了。

　　　　至于那个没有申请复活名额的梦者小队，自然就是轻组了。整个轻组，在上一回合没有任何伤亡。

　　　　领主倒也不避讳卫昕的问题，很坦然地将敌对小队的信息告诉他，却依然打死不肯回答卫昕那些旁敲侧击的提问，卫昕自觉没趣，拿了名额便回来交差了。陈飞的反应自然在他预料之，浅濑虽然有些担心地问过他，付兰复活后会不会一进到游戏里就再次找机会自杀，但卫昕对这个关键性的问题也只是巧妙回避了。不过，对于付兰这个怪胎而言，这竟然成了关键性的问题。

　　　　付兰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至于做出那么离谱的事吧，毕竟现在队里只有三个人，不比第一回合，再怎么不想玩游戏，他应该还是保有理智的。但就算他真的要自杀，卫昕也不会拦他，只是必须保证他在与轻组交战之前不死。这次先复活付兰，就是为了从轻组那边把情报提取出来，因为，轻组那个既参加常规活动，又属于情报机关的四季，这次已经确定会在游戏出现了。只要让他和付兰碰面，就有机会验证卫昕那个免费搜索计划是否生效。

　　　　为什么卫昕笃定下一回合能遇上轻组？

　　　　因为领主事先预告，下一回合是四队混战……

　　　　“他真的很不靠谱，哪有打了一场循环赛就混战的，这不是应该安排在最后的吗？”陈飞找到了抱怨的理由，继续牢骚。

　　　　卫昕耸耸肩，领主说积分照样算，游戏就这样安排，爱玩不玩。但他当然知道，这跟领主举行游戏的真正目的有关。只是他还是理不清头绪，即使其他小队都信任他，把之前参与过的游戏任务都告诉他，他也想不出这其间有什么联系，更不用提这种毫无章法的赛程安排了。

　　　　陈飞问：“可是为什么要提前一星期说出来啊，一般不都是游戏开始时才公布那一回合的规则吗？”

　　　　卫昕说：“他只说了是四队混战，别的一概不提，大概也只是为了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没有人能弄清领主是怎么想的，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打算呢？

　　　　然而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了。



………【第四十九章　空气与空气炮】………

　　　　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卫昕和相隔甚远的付兰却依然各自望着不同的方向，看上去有一种很微妙的装逼感，就像无间道里梁朝伟和刘德华的最终对决前夕，那种只摆Pose不说话的对峙画面。

　　　　但付兰是因为习惯性地不喜欢与人对视，而卫昕则是因为心虚，这样一来，冷酷的画面便因为别扭和害羞之类煞风景的成分给瞬间崩坏了。

　　　　这是那晚接触轻组以来，卫昕第一次面对付兰，各种情况全是一抹黑，他不知道轻组有没有出手，不知道付兰有没有察觉，更不知道付兰有没有识破这一切是否与他有关。潜意识里他一直在回避付兰，而今晚终究还是要正面碰上他了。

　　　　“我——”卫昕总算转过脸来，打破了沉默。

　　　　而付兰很自然地接过了他的话：“有几个问题要问。问吧。”

　　　　“你……”

　　　　“你除了找我问问题也没多少别的事可做了吧，还是说你期待我们之间能有更进一步的展？”付兰面色沉静地说。

　　　　卫昕很无奈地把指甲嵌入头里，恶狠狠地咬着牙：“当然不，我只是想问，关于梦境真实度——”

　　　　“是否就是屠梦者的能力来源？”

　　　　“那是我第二个问题，你不要总抢着说话可以吗！”

　　　　“是吗……顺序弄错了也是不可原谅的啊。”付兰为自己猜错而惋惜不已，“你不觉得这种对话方式很带感吗？算了，第一个问题。”

　　　　“梦境真实度会因为什么因素而改变？”

　　　　“完全不知道，壳只有预警功能，没有控制真实度的能力。事实上梦者有一个普遍特点就是梦境能力的强弱与真实度成反比，换句话说，在梦者的道路上走得越远，梦境真实度会越弱。产生这种结果既是被动的也是主动的，先明晰梦的特点就决定了梦者的梦境真实度不可能高，你既然知道这是梦，心理暗示之类的便难以生效；其次没有人希望自己一套连招还没打完对方就被疼醒了，再说牵扯到现实的伤害也很麻烦。而反过来，普通人的梦倒是很有可能达到极高的真实度，但那是一种无意识行为，做梦的人本身也不希望自己做个噩梦都要弄得满身伤痛，醒过来还要被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伤痕吓到。”

　　　　卫昕默默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懂。只是莫语太过特殊，她在梦能使自身周边的梦境真实度达到百分之八十的原理未明，照付兰的说法，多半也是无意识的行为。

　　　　付兰接着说：“第二个问题，答案是不确定。理论上说，梦者可以通过特殊的练习来控制梦境真实度，以达成某种特殊目的，但要达到百分之八十的真实度来造成目标在现实的残疾，这种能力也只存在于传闻之，极其稀有。然而这不可能让梦者在梦彻底杀死一个人，死是个过于绝对的结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梦境真实度，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会致死的心理暗示实验，全部是在真实环境下生的，没有做梦做死人的先例。”

　　　　“百分之百的梦境真实度，可能吗？”

　　　　“听着就是笑话。”付兰冷笑道，“都百分之百真实了，还是梦吗？”

　　　　卫昕说：“那么屠梦者究竟是怎样杀人的，虽然你早就说过他们的手法无人可知，但你思维这么广，无聊的时候总该做过一些猜测的吧。”

　　　　面对他的揶揄，付兰也只是淡淡一笑：“猜是可以，反正又不用负责任。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有一种方法，就是让目标的大脑过载，像烧netbsp；“怎么办到？”

　　　　“我要是会的话，这就不是猜测了啊。”付兰理所当然地说。

　　　　卫昕想了一会儿，又问：“能不能在梦里操纵目标在现实的身体，完成杀人的目的？比如……让对方在梦游自杀。”

　　　　付兰沉思道：“确实是一条可行路线，曾经听说过有利用目标的梦游来达成目的的盗梦者。但让目标自杀的话，恐怕不大可能，那样过分的暗示，目标多半会醒吧。”

　　　　卫昕心念一动，隐约之间捕捉到了那道灵光。

　　　　根据付兰的说法，控制目标进行梦游并非毫无可能，那么不用自杀，而是用意外杀人的话，方洪滨的离奇死亡就能解释得清了……只是，为什么他会被屠梦者盯上？

　　　　不对，不应该从结论往前推，这种臆想式的推论会害死人的。因为自己是梦者，遇到奇怪的杀人事件就会往类似的方向去想，这种思维定势是错误的。方洪滨为什么要被屠梦者盯上呢？他根本就不该被拿来和屠梦者联系到一起吧，八杆子打不着的东西……

　　　　卫昕及时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不让它因为这种事打岔飘远，沉吟道：“我还有一事不明。”

　　　　付兰云袖轻动，装腔作势：“卫昕小友请讲。”

　　　　“浅濑对上一回合的战况汇报你也听过了，于是我有个疑问：如果说莫颜和莫语这样的人在成为梦者之后，会产生那种逆天的梦境能力，那么这是否意味着神经病和疯子才会是梦世界的最强者？莫语在现实的身体残疾和哲学意义上的概念缺失，能够造就一副无敌之身，除了最了解她的姐姐，根本没人能阻止她；而极为不安定的精神世界，如同混沌风暴一般的意识波动，会对梦世界的一切造成如此可怕的扭曲……这不就说明要在梦世界变强只要变成疯子就好，精神失常才是梦者最终的努力方向？”

　　　　付兰认真地听他说完，微微一笑，缓缓道来：“先我必须强烈谴责你的某个观点，无论莫语小妹妹是疯子还是越了常识的意识存在，你都不能这样说人家。少女是用来爱护的，更何况还是一只双马尾。”说到此处，脸上竟然焕出异样的神采。

　　　　卫昕不耐烦地道了歉，承认自己确实需要增加人关怀方面的修养，接着催促他继续。

　　　　“我明白你的意思。从某种意义上看，梦者确实是一种削弱了想象力的存在，明晰梦再让人眼花缭乱的能力，跟自然梦境的天马行空依然没法比。”付兰顿了顿，细长的眼闪过一道冷光，“但是，想象力不是一切。大道理我不喜欢讲也不会讲，我只举一个例子——你认为，你的梦境子弹究竟意义何在？”

　　　　卫昕陷入沉思，习惯性地咬起了指甲，过去在梦铸造子弹、将梦塑形的经历一一闪过脑海，渐渐明白过来。

　　　　他低声说：“天马行空固然惊艳，但只有套上缰绳披上铁甲，马才能成为战马。”

　　　　“说得没错！”付兰击掌称赞，“只是有点过于青，我更倾向于空气和空气炮的比喻。再有想象力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