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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笙(女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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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是多么美丽的誓言,多么壮烈的词句,多么深刻的爱情。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岁月,却又有谁敢说出这样的话?
敢爱敢恨的人,虽然有时让人痛恨,但更多的时候是让人羡慕的,敢于说出自己的爱情,不论是非对错,不计较将来以后,也不用考虑他人的目光非议。
景笙苦笑,可是,她一直不是这样的人。
痛恨无用,性格使然。
无论做人做事,总是理智在前,感性在后。
此时,也只敢用笔墨来抒写她所不敢说的。
沈墨看着她的字,轻声念了出来。
景笙的手垂在纸边,忽然一笑:“最近正巧在看《诗经》,不知为何就写了出来。”
“你的字很好。”
景笙不动声色抽出写好的字,另拿了一张,道:“那副不好,我还是重写一幅吧。”
沈墨并未强求,也什么都没说,景笙自己却掩饰不住似的泛起尴尬,那副,其实该是她写的最好的一副。
她不说,沈墨也不会问。
提笔写了一副祝词给沈墨,心绪却不断回想。
沈墨走后,景笙终是又取出字来端详。
不论书法技艺,那字竟是她写过最挥洒的。
若再叫她写一副,也未必能写出更好的。
景笙对着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其实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这样看着,便有什么呼之欲出。
日头渐西,岭儿站过来轻声问:“小姐,要不要用晚膳,您也不能总这么看着啊,不过一幅字而已。”
景笙似是清醒过来一般,把字卷起,递给岭儿:“我没事,吃饭吧。这幅字,你送到古墨斋去,就说是给她东家的。”
岭儿应了。
景笙笑笑,擦擦手,站起身吃饭。
再见到沈墨已是几日后,景笙的右臂已好的差不多,定国将军府的约定照旧。
宁岚却有些没精打采。
本着保护他人隐私的心里,景笙没去主动问,倒是宁岚哀怨地看着她和沈墨,竹筒倒豆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什么母亲又骂她整天不务正业,学习不刻苦不认真,给她找的老师又凶又不近人情,好不容易想做点事还束手束脚,最后还是什么都干不了。
其实宁岚也不指望景笙和沈墨给她出什么主意,倒是纯粹的发泄比较多。
沈墨府上放了不少陈年的好酒,景笙打发岭儿去府里转转,开了一坛酒,倒上半杯,靠坐在桃花树下,听着宁岚的抱怨,偶尔和沈墨碰上一杯,眯起眼睛,倒也不觉得被当做发泄者有何不好。
抱怨了一会,宁岚口干舌燥,无耻的凑过来和景笙抢酒喝。
景笙也不同她计较,把酒杯酒坛让给她,自己另又开了一坛,满上细细品味。
宁岚心情不爽,难免就多喝了一杯。
景笙反正也不急着回去,舍命陪君子,也喝了不少。
再一瞅,身侧的沈墨竟干脆举起了酒坛子,发现景笙看过来,沈墨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甩袖擦了擦嘴角,脸色微有些泛红,笑得温柔中不乏腼腆。
虽然和沈墨平日的形象不大一样,景笙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
咳咳,不过,也许在她的视角里,抱着酒坛狂饮的宁岚大小姐反倒更奇怪一点。
酒量这种东西不去尝试,往往不知道深浅,看另外两位都这么放得开,景笙不自觉也开始贪杯。
酒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初次喝你可能觉得并不如何,喝得多了,酒精醇香丰醴的滋味慢慢渗进口腔,越喝便越放不下。
两坛终了,景笙朦胧着眼睛,四处搜寻。
宁岚已经扯开了最后一坛酒的封泥,仰头灌着,嘴里还嘟囔着:“好酒,好酒。”
景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沈墨身边。
推了推正在用掌心轻轻敲打额头的沈墨,定了定神,问道:“小墨,还有酒么?”
沈墨也喝醉醉陶陶,脸颊染上胭脂一般的红晕,轻晃脑袋,眨眨眼睛,似乎清醒了一些,才对景笙道:“嗯,还有,你还要么?”
景笙点点头。
“那好,我拿给你。”
沈墨扶着桃花树干站直了身体,稍微缓了一会,深吸了两口气,朝府里走了过去。
景笙笑笑,跟在了沈墨身后。
走了好一会,沈墨才带景笙转到一个空旷的房间。
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地面上有一张木质的门板。
沈墨弯下腰,用力拉着门板的拉环。
景笙看他拉的艰难,走上前想去帮忙,没想只是一拉,门板就开了,两人没能收回力,顿时被反震到地上坐着,好生狼狈。
两人相视,皆是一笑。
门板下是一道楼梯,所猜不错,下面该是一个酒窖,沈墨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楼梯边的一个火盆,火焰顺着火盆一道道点亮下去,沈墨扶着楼梯边的扶手小心地走下去,很快又拎了四坛子酒上来。
递了一坛子给景笙,沈墨自己也开了一坛子。
懒得再走回去,两人干脆就坐在房间地上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几口下了肚,喉咙里瞬间滑过火辣辣的感觉,胃里却是无限的温暖,而后淡淡的醇香反上,纠缠在唇齿间,回味悠长。
景笙满足地叹息。
“小墨,这是什么酒,怎么、怎么和刚才的不一样?”
停了一会,才听见沈墨含糊的声音:“这是我自己酿的……十岁那年母亲离开的时候……”
“很好喝……”
“嗯,谢谢。一共酿了二十坛,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喝了两坛,这是剩下的……”
景笙放下酒坛,问道:“这是你想留给你母亲的么?”
沈墨费力地扬起头,看向景笙,摇摇头:“迟早是要喝的,母亲七年都没回来了,连父亲去世了也没回来,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时候才会再回来,这酒,我不想浪费……”
好狠心的母亲啊。
“可你总还是为你母亲留下了十来坛。”
沈墨亦放下酒坛,垂下头,轻笑:“是啊,她终究是我母亲,即便父亲去世也没能回来,即便七年也没有来看过我,她依然是沈家的骄傲,我的骄傲。”沈墨猛然抬起头,灌下两口酒,“那是母亲的理想,母亲的理念,也是我的理想,我不怪她。”
景笙看了看沈墨,眼神忽然一软,猝不忍般闭上,又喝了两口,喝了不到一坛,已是醉眼婆娑。
那厢,沈墨也好不到哪里去,喝的醉醺醺的眼睛里雾气蒙蒙,脸颊被熏染出了动人的酡红,倒比沈府里盛开的桃花还要红艳,嘴唇被反复侵染的酒水变得水润,酒渍一两滴落在衣襟上。
景笙仰头,把酒坛里最后的一点酒喝完。
挣扎着站起身,身形摇晃了半晌才勉强站稳,朝着沈墨身边的酒坛走了不到两步,脚下就蹒跚起来。
一个趔趄,景笙半栽倒在地上。
好一会,景笙才撑起身体。
“小墨……”
低低的叫了一声,却没能等来回应。
景笙抬起眼,发现方才还在说话的沈墨抱着酒坛,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睑,呼吸平缓而稳定,这一眨眼的功夫,他竟是睡了过去。
咫尺之间,呼吸可闻。
近的景笙几乎能看见沈墨光洁白皙的脸颊上鼻翼细微的起伏。
沉睡中的沈墨,静谧安稳,美好的不似真实。
景笙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似乎要印刻在心里。
不知多久,景笙忽然自暴自弃般的咬了咬唇。
她喜欢沈墨。
她真的喜欢沈墨。
她比哪一刻都清楚的认识到,她喜欢沈墨。
这种情绪在这一刻无法抑制。
她轻轻地小心地同时又飞快的将脸凑向前,嘴唇在接近沈墨脸颊的那一瞬间,停了一秒,接着,她闭上眼,贴了上去。
却不是想象中的触感。
景笙睁开眼,讶异地发现,沈墨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得不安稳脸颊微微侧了一点,她的唇便正巧贴上了他的。
温润,微凉,还带着酒气。
不是第一次亲吻,却是第一次心如擂鼓。
三四章
柔软的触感让景笙一下清醒。
飞速的退开,景笙酒气未褪的脸颊绯红。
她用力拍了两下脸侧,清脆的声响和脸上微疼的触感让她找回了被酒精麻痹的理智。
这里是女尊世界,她这样的行为解释起来只有两个字,轻薄。
无论平日沈墨再怎么不拘小节,这样的事情她都是不该做的,毕竟男子在这里才是弱势群体,贞洁和清白对于对方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甚至将来嫁妻生子……
思绪到这里,骤然停住。
嫁妻生子,在女尊世界再平常不过的四个字,可是,一但和沈墨联系上,景笙却无法想象下去。
那样一个温润而锐意的男子,如此的风华如此的志向,只在家中相夫教子,是不是太过……
在她的记忆里,沈墨该是如风般自由的。
酒精让头颅开始疼痛起来,蔓延开的钝钝的痛觉一点点侵染了景笙的脑海。
除此以外,是否还有别的原因呢?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说,景笙,你其实想娶沈墨吧。
可是,你不敢,害怕背叛,害怕伤害,害怕不能给予最好的,害怕配不上,还有……害怕一厢情愿。
景笙闭上眼睛,沉默着把所有的情绪压进脑海里。
酒坛尚在身旁不远处,景笙捞过酒坛,慢慢喝下,喉咙上下吞咽,酒水漫进胃里,却再也没法彻底的醉去。
喝完,景笙用手掌轻轻按了按额头。
沈墨仍旧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景笙起身,刚一起来,便觉得眩晕,适应了以后,俯□,拉过沈墨的一只手绕过肩头,同时半架起沈墨的身体。
摇摇晃晃走到沈墨的卧房,景笙推开门,把沈墨送了进去,小心的放在床上,除掉鞋袜,盖上被褥,仔细的掖好被角,伸手拉下帐子,深吸了两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沈墨慢慢睁开眼睛,望着雕花的床顶,不知在想什么。
那一次,景笙真的喝了很多酒。
硬撑着保持清醒的结果是第二日醒来头疼得像要裂开一般,痛得景笙很快又倒了回去,直到下午才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
景笙抚着额头起来,坐在床沿良久。
头痛略有缓解了,景笙才转身取了衣服套上。
看见门外说话的人,景笙倒有些意外,正是前几日纸鸢掉进景笙院子里的那几个小男孩,几个人围着岭儿,似乎说得很是兴奋。
岭儿看见她,连忙从小男孩堆里挤出来问道:“小姐,你现在怎么样了,要岭儿给你热醒酒汤么?”
景笙摆摆手:“没事了。这几个是?”
“哦。”岭儿放下心,展开笑容,“他们说我上次给他们的糖果很好吃,就想来学着做……”
“糖果?”
岭儿眨眨眼:“就是小姐之前说的那种酥糖啊!”
景笙这才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景笙对做菜做小吃之类的事情并无兴趣,但前世生活所迫确是看了不少食谱,这一世景笙倒也没兴趣研究这个,只是看着岭儿无聊捣鼓吃穿的时候说过两句,有些东西也就差在那个点上,岭儿听了以后三天两头的往厨房跑,没想到还真给她做出些东西来。
景笙笑笑:“那你们讨论吧,我对这个可一窍不通。”
“喂喂,小姐,我可是为了你才去做的,你都不感动么……”
“嗯,我很感动。”
“小姐你……”
“还有别的事么?”
岭儿泄下气:“古墨斋的赵老板让您有时间去找他东家一趟。”
景笙问道:“赵老板有说是什么事情么?”
岭儿摇头:“没说。”
反正八成也是为了字的事情,那人家的手软,这去还是要去的。
云敛的那栋宅院距离古墨斋不算很远,景笙从古墨斋出发,循着记忆摸索,却是找了好一会才找到。
那栋宅子实在是不大起眼,如果不是景笙去过一次,又兼记忆力不错,要从这十来栋一模一样的宅子里找出云敛的宅子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景笙上前敲了敲门,这次来开门的倒是个陌生女子。
一身蓝色劲装,短皮靴,怀里抱着一柄宝剑,看模样十分冷漠。
“你是景小姐?”
声音也不出意外的冷冷冰冰。
景笙点头。
对方侧身让景笙进来,接着飞快关上门。
宅子里同上次来一样冷清。
冷漠女子带着景笙走到内间,扣了扣门。
“进来。”
这次说话的虽也是个男音,却不是云敛那华丽而诱惑的声音。
景笙压下疑惑走了进去。
依然是白纱帐,点着油灯,厚厚的窗帘隔开所有的光线,明明是白天,内室里却略显昏暗。
细微的咳嗽声一阵阵传来。
景笙等了一会,那咳嗽声才渐渐止住,有人道:“景小姐么?”这会倒真是云敛的声音,只是显得更加虚弱,也更加无力。
“是在下。”
“咳咳……那副字,我看到了,我很满意。”
满意便满意就好,叫她来又是做什么?
但,出钱的是大爷,景笙还是道:“在下倍感荣幸。”
“那字,我已经找人拓到画上了,真的非常感谢。”
“举手之劳。”
云敛又在床边咳了一会,才缓缓道:“景小姐,你的父亲,是不是叫游若水?”
这会景笙倒真是想了想,回忆起自己父亲的墓碑前的“景游氏”和晋王曾喊过的“若水”,景笙才敢点点头道:“正是家父。”
不能怪她,这个便宜父亲她可是一天也没有见过,别人又都从不在她面前提及她父亲,她就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父亲叫什么了。
云敛轻叹了口气:“我和你父亲也算是故交了,我认识你父亲时,那时候还没有你呢。如今,果然是人世沧桑。”
说完这长长地一段话,云敛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紫衣的侍从听弦从内室里走出,倒了杯水,又连忙走回去边递给云敛,边拍着云敛的背。
云敛俯在被褥上,咳得肝胆俱裂。
就连景笙都有些不忍。
正想着,一本书从云敛的被褥上跌落下来。
看见书,景笙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没想咳得如此严重的云敛竟然也从内室里伸出手,只是显然离得已经很远了,景笙接过书,不经意扫了眼书的标题便递给云敛。
只是让景笙纳闷的是,那书不是什么情诗日记,反倒是一本《张安秀革新细注》。
张安秀的革新根本没能推行下去,这么一本书的唯一用途也不过是看来消遣,还是说,这位云敛老板有革新的伟大理想?
景笙尚未开口,云敛倒先问了起来:“景小姐知道张安秀?”
景笙点头:“张监国谁能不认识。”
云敛突然笑了:“也是,如她这般的悲剧人物,恐怕会做千百年的笑柄。”
景笙摇摇头:“不,不能这么说。在我看来,张监国至少是个有理想的人,然而在这份理想甚至会侵犯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仍然敢去做的人,无论成功与否,总是值得钦佩的。”
白纱帐那边静默了一会。
传出了轻笑声,很低很淡,却依然不掩悦耳。
“她若是知道,一定很欣慰。”
云敛又咳了两声,喝了点水,道:“我如今这样,只怕不能久聊。景小姐,看了你的字,我能断定,你现在当时有心上人,听老人一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要等老了才来后悔。”又顿了顿,云敛在床头似乎摩挲着什么,“这个,我已经不需要了,就给你做个纪念吧。”
景笙打眼一看,却是个画轴。
如果没记错,这里面放的不是云敛要她写的字所配的画么?
“公子,这怎么可以?怎么能就这么随便给人!”
听弦的声音似乎非常惊讶。
云敛低声笑了笑:“反正这些于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景小姐既是若水的孩子,我相信她该不是坏人。”
景笙看着手里的画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画卷里的确是那副画,而且不是临摹之作,是烧焦了一半的原画,除却纸张微黄一时倒也看不出哪里不同。
景笙拿着画,不知道为什么云敛要给她这个,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蓦然间想起云敛的话: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要等老了才来后悔。
再看看这副看样子很是有故事的画,景笙念头转了几转,到底把画卷塞进自己书桌的抽屉里。
算了,留个纪念也好。
三五章
迟日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倒是个好天气。
景笙趁着天气,将府里不多的书拿到院中晾晒,晒着景笙又忍不住拿了两本来看。
这些书大多是她买的,也不乏从沈墨处借来尚未归还的。
耳边不时传来孩子嬉笑的声音,自从岭儿的糖果在景府小孩子之间流传开,就开始有小孩子往秋竹院跑。
常年寂静的秋竹院也染上了些生气。
景笙握着书,想着下午该去归还。
出了景府,灼灼烈日下,街边摆着各类的摊铺,吆喝声不绝于耳,简陋的棚子里,能够看见那些小贩们不停忙碌着,挥汗如雨。
其实想想,虽然景府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可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自己这般而依然如常供养。
倘若不是那桩婚约,留在景府也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
景笙忍不住摇摇头,想起最近几日被迫上晋王府探病的经历……
同第一次一样,十来个家丁半胁迫的带着景笙上门,甚至自晋王府门口到君若亦院落的那条路景笙都已经认熟。
景笙实在不能理解晋王这种难言的执着。
叹了口气,依然还是要去。
君若亦的伤严重与否景笙不得而知,但这几日倒是真的呆在府里没有出门。
两人一向不大对盘,每日景笙也只是例行公事的对话:
“君公子,不知你的伤如何了?”
“还好。”
于是无言,两厢沉默。
君若亦做他的事,景笙看她的书。
偶有对话,也是简略开始简略结束。
气压很是低迷,气氛很是压抑。
唯一的意外,大约就是君若亦姐姐来时。
来了几日,景笙也有所听闻,这位晋王世女的身体从父胎里带了病根,自小不好,晋王防遍名医也没找到救治方法,只是用名贵药材日日调养着。
不过,这位世女倒也真是位芝兰般的君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才思敏捷,又加性格温和,谈吐举止优雅,待人接物有礼,出身更是显赫,若不是身体不好,还真算是帝都男子梦寐以求的妻主。
知道以后,景笙倒是有些唏嘘。
上面这么个姐姐,怎么还能长出君若亦这样脾性的弟弟?果真是太过娇惯了么?
不容否认的是君家姐弟的关系也确实很好。
君若兰离得很近,几日间也来过几趟,君若兰初来的时候,景笙还有些担忧,她和君若亦生疏若此,若是给君若兰看了告诉晋王,那晋王必然对她有顾虑,再想逃婚什么可就不易。
没想,她还没想好对策,倒是君若亦先演起了戏。
眼疾手快握起茶壶给景笙身边空着的茶杯倒茶,景笙那时正倚着塌看书,君若亦如此作为,倒真有几分侍候妻主的意思,尤其两人当时离得颇近,远远看去说不准还有点一对璧人的感觉。
君若兰过来看见,弯起眼眶,笑得一脸促狭。
对君若亦低声嘱托了几句,便笑着拍拍弟弟的肩膀走了。
景笙看了看茶杯里的茶,倒是犹豫了一会才敢喝。
君若亦倒来的茶,想一想,她就觉得渗得慌。
君若兰一走,君若亦便淡淡道:“只是不想姐姐担心,你不要想太多。”
景笙自然点头。
后来君若兰又来了几回,君若亦没再解释,景笙也干脆配合,几番下来,倒也有了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虽然依旧没什么交流,君若亦也不再是一味冷若冰霜的表情。
同样被逼着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凑到一起,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还是有些相似的。
景笙握紧了书,定国将军府的门匾已隐约可见。
遥遥看见那个熟悉的沈字,景笙目光里不觉便变得柔和。
那一份柔和由心而生,蔓延到眉梢嘴角。
但很快景笙压抑住这种情绪。
她是喜欢沈墨,但……却不想现在让他知道,扯扯嘴角,也许沈墨已经知道了,可是,自欺欺人的想,她不说也就没人能证实。
那一次醉酒以后,景笙想了很多。
的确不错的是,她害怕,她不敢,可是想了更多的却是,倘若她真就这样表白心意,沈墨拒绝了她固然会心痛会难过,可是沈墨若是答应了那又该如何?
如今的景笙尚未成年,官府的文书文牒身份证明还在老夫君手里,而她也还背负着和君若亦的婚约。
以这样的身份,去和沈墨表白,即便沈墨答应了她,她拿什么来许以沈墨幸福。
景笙早已不是相信有情饮水饱的年纪,她的爱情观里添加上了一种名为责任的东西,十几年浸淫在女尊世界,她更明白一个女子对于一个男子所要起到的责任。
想要逃避婚约,就只能离开,可是她凭什么要沈墨放弃现在的安宁生活和她离开,又是否能负担的起一个家庭,景笙全都无法肯定。
表白,一时的相爱,可以。
可是,长久呢?
景笙思忖了许久,能在这样的女尊世界里,遇见沈墨,喜欢上沈墨,是她的缘。
说到底,其实她并不想放手,然而她也不想草率。
离开这个纷乱危险的帝都是必然,不求富贵,但也不会让自己担心衣食,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会上门提亲,她想,她会对沈墨很好的,无论沈墨想要做什么,她都不会阻止。
只是这么想,景笙的唇角又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她想,做到这些应该不会要很久。
加快脚步,到了沈府,沈墨依旧在桃花树下练剑。
长剑一把,舞得气势腾腾,剑之所至,仿佛有杀气凌烈而过,比之平日更加的锋锐,沈墨目光专注,身姿笔挺的翻滚腾挪,翩然而动,一时间光彩逼人夺目。
景笙的心理猛地冒出一句话:
桃花虽明艳,却是不如人。
远远便止步,瞳孔里只留下沈墨一人身影。
景笙看得那样认真,每一个细枝末节都不曾放过。
视线随着沈墨的动作而移动。
舞罢,沈墨放下剑,擦了擦汗。
景笙握着书,边鼓掌边走近前:“小墨,舞得真漂亮。”
沈墨抬起眼,看着景笙,虽是笑着,笑容里却带了几分勉强。
景笙略一停顿,问道:“小墨,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么?”
沈墨叹了口气,缓缓摇头:“不是因为我。”
转身把剑放进剑鞘,沈墨低声道:“今早刚刚传来的消息,女帝派去西凉问询的使者被杀,边关狼烟四起,西凉派了足足十万大军做前锋。昨天,西凉的第一波进攻已经开始了,边关两城被突袭攻下,死伤无数,现下边关已是大乱。”
沈墨皱着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以至于语气都变得低沉。
景笙心中一动,微微抬起手,似乎想要抚平那眉间的皱褶,手停在半空,到底没敢触上。
它让沈墨担心了。
那是景笙对于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的第一认知。
三六章
等消息真正传来时,边关连丢的又何止两城。
接连五座城池被攻下,屠戮遍地,尸横遍野,西凉铁骑攻势势如破竹,此时丢得就已不仅仅是城了,女帝震怒,撤职查办五城相关官员与将领,不计牵连亲属,处死共三百四十一人。
西凉刺客夜入帝都,刺杀当朝数位一品大员,其中礼部尚书、兵部尚书伤重不治,左丞相、礼部尚书等均受轻伤。
女帝闻讯,气急攻心,当夜病发垂危,太女摄政,全权代理西征之事。
像是计划好一般,一时间谣言疯传,一时说西凉铁骑已攻进澜山峡谷腹地,越过广江,一时又说西凉铁骑已逼近帝都,不日便要夺下皇王朝。
不论纷论如何,西凉的这一场进攻之迅速,粮草之齐备,用兵的神速都预示了一件事——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反攻,这个从草原上来的民族表现出了她们对于肥沃土地最深切也最直白的渴求。
景府此时也乱作一团,西凉刺客夜入帝都,帝都已然不是安稳之地,老夫君已让家丁收拾行装,筹谋一但西凉深入皇王朝腹地,便向东南行进。
便是在这样的纷乱中,晋王爷竟然还不忘让家丁带景笙去见君若亦。
然而景笙第一次觉得不耐烦。
西凉刺客夜入帝都,这几乎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
女帝在病倒前已下令自西凉到帝都一路的守备都算作枉顾职守,一律下狱挨个盘查。
而不巧的是,沈墨的母亲沈雁恰在这一线上。
她是自西凉而来的第一个门户守备,完全不容分辩,重罪不赦。
景笙得知,当即便要去找沈墨。
还没出门,已经被晋王府的家丁围住,被迫着上了轿子,坐在轿子里,景笙却是心急如焚。
沈墨定然比她要早知道这个消息,她去了或许也帮不上忙,可是至少可以帮沈墨分担一部分的苦恼,要她此时干坐着这里陪着君若亦,她实在做不到。
轿子停在晋王府门口,景笙掀了帘子快步走进晋王府中,不等侍从带路,径直走到君若亦的院落,她甚至没能注意到晋王府里比平日要多得多的下人。
君若亦正在品茶,面前茶杯尚冒着丝丝热气和淡淡茶香。
“君公子,不知你的伤如何了?”
“还好。”
“那不知我现在能不能离开?”
景笙说的如此顺溜,君若亦也愣了片刻,才道:“我没拦着你。”
景笙看了一眼屋外守着的晋王府家丁,两步走到君若亦窗台边,推开窗台,外面是一片小池塘,池塘上开着朵朵轻曳的荷花,很是风雅。
熟练的翻过窗台,景笙双手扒着窗台,脚踩着窗台边缘多出来的部分,一点一点挪移到池塘边。
君若亦没看仔细,还道景笙要跳湖,转身就跑到窗台边,却见景笙手脚麻利的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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