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大逃亡-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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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见过你，对吧？那时你说你是个……嗐，我糊涂了，那时你打手势说你是个哑巴，对吗？但是我忘了，哑巴用手势也是可以说话的。我当时应该细细盘问你……告诉我，孩子，那条飞毯是不是你的？”

　　　　埃尔顿望着他，知道自己如果一开口就会被安上一个罪名。所以，他打手势说他听不懂。“别装蒜了，”警察怀疑地说道，“我看得很清楚，那条毯子就是飞进了你的房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埃尔顿打着手势。指指脚下。又耸耸眉毛。“嗐。你这个笨蛋，我不是说你房间里的地毯！我是说……魔毯，魔毯，懂了吗？”

　　　　埃尔顿撇了一下嘴，耸耸肩。“可恶！你这个臭小子，你在说谎！”警察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最后高声嚷嚷起来。

　　　　“喂，埃尔顿！你还进不进来了？你在违抗我的命令吗？”远远的。阿里的粗嗓门传过来。埃尔顿打了个下次再见的手势，然后匆匆跑进了屋，最后“砰”的一声当着警察的面扣死了门。

　　　　查娜病了，病得很厉害。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心灵对打击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她一共生了六个孩子，经历了六次分娩的痛苦，结果大女儿和小儿子生下来就死了，而她剩下的四个孩子，大儿子出了车祸，两个女儿都先后葬身峡谷。就剩下了自始至终身子最单薄的一个儿子。这倒出乎夫妇俩的预料。阿里原先猜测，这个埃尔顿一定是第一个死的。而且是病死的。他身子那么弱，而他的哥哥姐姐身体健壮，妹妹又十分肥胖，怎么可能先后死去，就剩下埃尔顿一个呢？但事实证明，结果正是如此。最后，心怀一肚子惋惜和痛苦的查娜还是病死在了床上。因为没有了麦琪的医术，而埃尔顿经过刻苦学习而练成的一点医疗魔法还远远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只好眼睁睁地放走了查娜的生命。阿里悲痛不已，变得魂不守舍，每一天都要离开屋子下山散步，每一天都要比昨天走得更远。最后，阿里彻底的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没有人看见他。他走了，失踪了，撂下他瘦弱的儿子守着鸡舍，自己在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年轻的埃尔顿当时年仅17岁。后来他放弃了鸡舍的行业，坐着他的魔毯一直飞到了海边。到了海边，他凭空变出一座高大雄伟的塔楼，蓝色的砖瓦以怪异的方式层层叠叠的垒着，周围是一圈火红的院落。埃尔顿满意地走进了塔楼，四处转悠着，在哪里想放什么东西，就凭空一拍手，东西立即到手。就这样他整整一天都在新家里转悠着，不停地拍手，结果手都拍痛了。他听说过这里可以通往三座魔岛：凶崖岛、火山岛和猛虎岛，便决心留在这里。凭着一股子勤奋劲儿，他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发明出来了通往三座魔岛的冲浪板，并刻苦钻研，废寝忘食，终于成了一个大学者。他的肚子里有地图，他的脑子里印着各种数字方程。只要是诚恳的询问，他无一不会回答。他隐姓埋名，改称西法拉多大魔法师，因为他发现这里的人不是那么排斥魔法。相反，大多数人都对魔法存在着一种美好的向往，因此人们汹涌地向他的塔楼涌来，纷纷请教。有些埃尔顿也回答不上来的，他就给一点儿小玩意儿进行补偿，比如给女孩一小串水晶手链，给男孩一只完美的弹弓，给女人一件精致华美的晚礼服，给男人一把闪闪发亮、快得出奇的小刀，给老奶奶一根让人放心的拐杖，给老爷爷一副让人爱不释手的纸牌。如果有谁愿意与他分享自己的知识，他更是乐此不疲，连连请教。

　　　　但是后来，当好奇的孩子和女人、迷信的老人与自尊心强的男人看到他并不是用水晶球，而且也不会知道人的未来时，他们便很郁闷、很沮丧、很不屑地走开了。高耸入云的塔楼重又空空荡荡，只有孩子们还经常来玩玩。他们净出一些刁钻的问题，为的是难住埃尔顿，好让他给自己一点儿小玩意儿。

　　　　当埃尔顿最终发现孩子们的真相时，他既惊讶又愤怒，生气的当着孩子们的面把门一摔，“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表示从此与他们隔绝。他恨恨地想，没想到孩子们这么小就玩起了这样的鬼把戏。但是在他快满18岁的时候，他的生活发生了转变。一个扎着蝴蝶结的胖胖的不到11岁小姑娘来到了他的门前。她轻声叫着，呼唤着埃尔顿。埃尔顿起先不理不睬，可是看了这个小姑娘第一眼后就不由得松开了胸前抱得紧紧的胳膊。这个小姑娘多像麦琪！稀疏的金棕色长发，黑灰色的眼睛比麦琪的眼睛略大一些，胖胖的身材，但是鼻子显得没那么拧，也就是说，这个小姑娘没麦琪那么倔。埃尔顿耸了一下肩，走到花园的门口，只见那个小姑娘正站在门外的栅栏边。两人只有一栅之隔。
十五岁学生作品*清新气息*第八章　第二轮月　11
　　　　最后，埃尔顿先开口了。“你有什么事？”他粗声粗气地问道，“是来问问题的呢，还是来耍花招要块糖？直说吧！”

　　　　那个小姑娘把怀里的洋娃娃搂得紧紧的，一双胆怯的黑灰色眼睛失望地看着他，似乎为他的暴脾气感到很沮丧。埃尔顿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缺点都被这个羞涩的小女孩吸进了眼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缓和语气：“说吧，你是来干什么的？”

　　　　“西……西法拉多大魔法师，”小女孩细声细气地问道，“我是想来问问……我怎样才能减肥？”

　　　　“你就用这种无聊的问题来打搅我？”埃尔顿厌恶地看着她（他对孩子的印象一直不好），“别来烦我！你自己知道答案的。”他踢踢踏踏地往回走。由于刚下过雨，地里泥泞的道路让埃尔顿感到很难受。

　　　　小姑娘咬着嘴唇，一双明亮的黑灰色大眼睛里溢满了委屈的泪水，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pnxs。 ；平南文学网）

　　　　“我以为您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她冲着埃尔顿远去的背影喊道，“没想到……您，您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您瞧不起小孩子！孩子怎么了？您凭什么这么暴躁无礼？您歧视孩子，可是您也是从一个孩子走过来的啊，而且即使您现在已经大了，但是您的心智和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区别？您和那些男孩说着同样的话！你们都……你们都看不起我！”

　　　　埃尔顿的脚步戛然而止。他没听错吧，刚刚还那么胆怯、羞涩的女孩竟然骂他冷酷无情，和孩子没有区别，甚至说他瞧不起孩子？

　　　　“看来，那些孩子们说得没错，而且这是他们这辈子说的唯一一句有理智的话！”小姑娘歇斯底里地嚷嚷起来，“他们告诉我，西法拉多那个老家伙早已忘掉了自己的童年，他不值得人关心、不值得人爱、不值得人尊敬！”

　　　　“胡说八道！”埃尔顿猛地跳转身子，小小的黑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忘掉童年？不！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耻辱的童年！伙伴们都欺负我，因为我瘦弱，而我哥哥向来就不喜欢我，不但不会保护我，就连他也欺负我！我的姐姐从来都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的妹妹，我一直谦让着她，吃胖了她，饿瘦了自己。但是，我得来的是什么呢！我把她从警察的虎口里送走，用的是我费尽了长达十年的心思，从六岁起就一直在制作的魔毯！换来的是什么？她一声谢谢也不说，就带着我十年的心血走了，结果呢？结果我的心血自己回来了，还带来了她的死讯。这就是她！白吃了整整十一年，结果还是死了！死了！而我的哥哥姐姐也都先后死去，我的母亲因为他们死了自己害忧郁病病死了。我的父亲呢，他不顾我，自己离家出走了，失踪了！我不值得他关心，如果换成和他长得很像的哥哥，或是和母亲长得很像的姐姐，或是肥嘟嘟惹人喜爱的麦琪，结果就会不同！可是我呢？既然是我，一个瘦弱的小个子，没有必要呵护！他走了！我不值得人爱！”

　　　　“您有这么悲惨的经历，为什么就不能去爱别人呢？”小姑娘愤愤地反驳，“难道……难道您希望更多的人和你拥有一样悲惨的经历吗？被一个自以为有同情心的大人毫无顾忌、毫无缘由的指责，直言不讳的戳到了自己的痛楚！从来没有人对你直言不讳，但是我呢！您没有尝过被人直接戳到痛处的滋味吧！您戳到了我的痛处！您以为，我会没事踩着如此泥泞的路从三公里外赶过来，就为了要一块无聊的糖吗？您以为这好玩吗？您应该多关心他人！您太自私了！”

　　　　埃尔顿渐渐地沉默下来。在尽情地发泄、大吼大叫了一通以后，他渐渐感到，这个小女孩拥有非同一般的成熟心智。他感到羞惭，便走回到栅栏边，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坦率地说道：“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我太自私、太冷酷，脾气太暴躁了。请你原谅我。”
十五岁学生作品*清新气息*第八章　第二轮月　12
　　　　小女孩仰起脸来对他羞答答地微笑着，她突然又变成了那个腼腆的女孩。她也怯怯地伸出一只手。热乎乎的小手被握在了冰凉的大手里。两人都笑了。实际上，埃尔顿还没有成年。他现在还不到17岁，所以看上去还未完全脱去稚气。“你叫什么名字？”他好奇地问那个小女孩。

　　　　“麦琪？布莱恩。”小女孩腼腆地说道。

　　　　那一刻，埃尔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冰凉一片。这不可能是巧合，不可能……难道，难道麦琪再生了？可是也不可能这么快呀。也许她是把灵魂转移到了另一个叫麦琪？布莱恩的女孩身上吧。

　　　　“西法拉多先生？”麦琪试探地叫道。埃尔顿晃了晃脑袋，竭力使自己清醒过来。“您没事吧？”麦琪担忧地问，“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埃尔顿吃力地回答，“只是……只是你和我那死去的妹妹同名同姓，长得还如此相像。除了性格，你们俩简直就是一对双胞胎。可惜……年龄有误差。”他叹了一口气，凝视着远方。

　　　　“是吗？那我也会早死吗？”麦琪看上去有些担心。

　　　　埃尔顿禁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噢，你不用担心的，这只是个愚蠢的巧合。说到减肥……喏，我这里有一份减肥食谱，或者……嗯，你怕不怕疼？”

　　　　“不怕。”麦琪勇敢地说道。

　　　　“嗯，那好，我可以用魔法把你的体型纠正过来，”埃尔顿的微笑里藏着几分没有把握，他很担心，担心自己失手，眼前的麦琪就会真的像一年前自己的妹妹麦琪一样早年夭折。他的心扑腾扑腾地乱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是的，他很害怕。可是他转念又想：人微薄的力量是不可能改变原本的命运的。就算他能精准地预见未来，又能如何？他无力改变，否则那个预言就不是真的预言了。

　　　　“喏，那么进来吧。”埃尔顿几个月来头一次敞开了花园的大门。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一边紧紧地搂住布娃娃，一边不免好奇地东张西望。

　　　　“好，那么开始吧。”带着一颗扑腾乱跳的心，埃尔顿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在空中各打了三个响指。说时迟，那时快，麦琪尖声惨叫起来。埃尔顿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无法消除女孩的痛苦。“挺住！”他咬着牙说道，“你现在不能放弃！一旦开始，就没有办法停止了！”

　　　　麦琪哭嚎着，泪水从面颊上滚滚而下：“我透不过气来了，我要窒息了！”诚然，好像被一对无形的锁链紧紧捆绑着，麦琪胳膊上的肥肉一点点地凹了下去。她的腰也越来越细，一点一点地往里缩。那么多出来的肉到哪里呢？渐渐地，麦琪的个子高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麦琪的哭泣声渐渐听不到了。在一旁，埃尔顿面无血色，他简直比正在受罪的麦琪还着急。他害怕啊。

　　　　终于，苦刑结束了，麦琪瘫倒在地，抹着眼泪呜咽着，几乎要昏死过去。埃尔顿急忙牵住她的手，跪在她身边低声唤道：“不要啊，麦琪！活下去！求求你了，不要重演历史，不要重演悲剧！麦琪……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埃尔顿……”

　　　　慢慢的，麦琪苍白的脸上，那双大大的黑灰色眼睛睁了开来，无神地望着跪在她身边的埃尔顿。“西法拉多大魔法师……”她挣扎着，企图爬起来。埃尔顿急忙扶住她，帮助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她低下头，惊奇地望着埃尔顿，又惊又怕地叫了起来：“天哪，魔法师先生！您跪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啊，地上多脏啊。嘿，魔法师先生，我觉得您胖了很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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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尔顿低头看着自己的身躯。果然，皮包骨头的小腿上长出了匀称的腿肚，瘦削的脸上有了酒窝，苍白的皮肤有了血色。突然，麦琪呆住了。接着，她的嘴张开了，开始说话。但是她的嘴没有动，声音从她的喉咙深处隆隆地传出，冥冥之中却仿佛能印在人的心底和灵魂深处。“这是我欠你的，埃尔顿，我的哥哥。谢谢你……”

　　　　埃尔顿愣了一下，顿时老泪纵横。这不是麦琪的声音！这是麦琪的声音！他一下子向前冲了一步，激动地喊道：“麦琪！麦琪？你在哪里？”

　　　　麦琪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表情显得很困惑。“魔法师先生，我在这儿呀。”她迷惑地回答道。

　　　　“不！不是你，是麦琪……”血涌上了脑袋，埃尔顿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那小姑娘麦琪则显得很茫然。“我就是麦琪呀，先生，莫非您不记得了？”她礼貌地说着，同时惊奇地打量着他。

　　　　埃尔顿竭力平静了下来。他微微晃了晃脑袋，然后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焕然一新的麦琪来。麦琪顺着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纤细的腰上，眼神转迷茫立即变成了惊喜。红褐色的皮肤依然如旧，但是在略显瘦削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而有神。纤细的腿和胳膊，修长的手指，细细的腰，娇小的臀部。这不再是那个肥胖瘫臃的麦琪了。随着埃尔顿的魔法，那个麦琪从世界上永远地消逝了。眼前的这个麦琪，瘦高个儿，但是是那么的有力，更像当初的卡门一些。此刻，她黑灰色的眼里满是喜悦的泪花，转着圈看着崭新的自己，怎么也看不够。她的嘴咧开了，笑得很欢欣、很纯洁。“啊，谢谢您，魔法师先生！”她感激地说道，“您让我有了一个崭新的面貌！”

　　　　“是的，但是等一下，”魔法师举起手指住了她已经变得过于宽松的背带裙，“让我来……”他念了句咒语，立刻，那些肥肥松松的衣服，立即恢复到了贴身的样式，“还有，最后一件事。请叫我埃尔顿。”

　　　　“那怎么行！”麦琪很认真地说道，“起码应该称呼您布莱恩先生……不过您那个西法拉多是怎么回事？”

　　　　“我胡编乱造的。”埃尔顿告诉她，“叫我埃尔顿就行了……你让我想起了我妹妹。她就叫我埃尔顿。你也这么叫吧，亲爱的麦琪。”

　　　　“那好吧。”麦琪勉强答应了，“嗯……我该回去了，埃尔顿先……埃尔顿。不然的话，妈妈会着急的。谢谢您的帮忙。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等一下。”他叫住了匆匆忙忙准备离开的麦琪，一只苍白的大手假装在大衣口袋里掏着，摸出了一根珍贵的红珊瑚项链。“喏，拿着吧，小妹妹，尽管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但是我仍要送你。呃……嗯，再见。”

　　　　麦琪接过了项链，细细地打量着它，然后抬起头，黑灰色的眸子凝视着埃尔顿的黑眼睛。“谢谢，埃尔顿，”她轻声说，这个称呼令埃尔顿浑身一震“太感谢了……再见。”于是，披着一身下过雨后彩虹的霞光，麦琪跑出了埃尔顿的视线。

　　　　故事讲完了。长久的沉默，最后，西尔维娅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对不起，埃尔顿，”她坦率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悲惨的经历。我……我不应该说你不知道，不理解我们的感受的。我也不该说你冷酷无情。真的……对不起。”

　　　　“没什么，”埃尔顿耸耸肩道，“不知者不为过嘛。”

　　　　但是卡拉玫瑰却在想别的事情。“可是那个女孩，麦琪呢？”她呱呱啼叫着问道，“她最后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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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琪……”埃尔顿实在忍不住了，泪水汹涌地流了出来。西尔维娅和卡拉玫瑰用同样惊异的眼光望着他：男儿有泪不轻流嘛。埃尔顿这是怎么了？不过卡拉玫瑰似乎有些羞愧，她好像意识到了自己钻进了一个绝对不应该问的问题里面，一个会让埃尔顿悲痛欲绝、重新体验一遍伤痛的混蛋问题上。她垂着脑袋，黑亮亮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不敢抬起头，直视埃尔顿那双同样黯淡的黑眼睛。

　　　　“麦琪……”埃尔顿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们后来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就……就像是亲兄妹，就……就像是我和妹妹麦琪一样。我发现这个麦琪和我妹妹麦琪是同一天的生日，只不过比我的妹妹麦琪晚出生一年，但是这并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妹妹丧生的那一天，实际上是她11岁生日的前一天，所以我一直很担心、很害怕，相当的恐惧。我一直有种不详而又可怕的预感，而我一直就有的这种预感最终还是得到了证实：麦琪在她11岁生日的前一天，上山去采蘑菇，却由于大雨过后，山上滑溜溜的，而蘑菇又长在岩层间，所以麦琪在攀爬悬崖的时候不幸落下，结果……结果就……”他说不下去了，把头埋进了臂弯里，伤心地大哭起来，“我当时的感觉，就好像我的第二个妹妹死了一样。我……我真的理解了当初我妈妈的感受，感觉到了心灵的创伤一道接一道。我听说此事以后，不必看，就知道麦琪已是必死无疑。（。pnxs。 ；平南文学网）我……我当时真是……真是想不到。我妹妹的再生灵魂也死亡了，而且也是坠落山谷。我只希望，那个小女孩麦琪，她也能够再生。但是我始终没有想明白，如果麦琪再生，那么她还是两个人吗，还是自己独自一人？如果她也是附在别人身上，那么这个人也会叫麦琪吗，是两个还是三个，生日还是同一天吗？胖还是瘦？我始终想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那个肥肥胖胖的麦琪，我的妹妹，早就死了。永久地消逝了。发自内心地说，我感到非常悲痛。后来我才弄清……”他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睛，用一种颤抖的因为遭受过过大的打击而不带感情的平板语调说道，“麦琪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她也有一个早夭的弟弟和一个早夭的大姐姐。情况和我家几乎一模一样。我不得不钦佩，妹妹一定是费尽了心思，才找到这么一家百里挑一的农户。除了魔法，她的家里什么地方和我家不一样呢……除了魔法，和魔法所引起的一切讨厌的东西。当然，麦琪还是死了。我感到震惊和痛彻肺腑。我感到失落。再也没有一个活泼又有些腼腆、快乐而又有些羞涩、理智而又有些冲动，让我回忆起往事的纯朴的小女孩来看望我了。我感到，历史在重演，现实在一次次撕扯着我的心。”

　　　　良久的沉默之后，卡拉玫瑰细声细气地开了口：“真对不起，埃尔顿，我不该挑起这个话题。这个话题，这件事，换了再坚强的人也会痛哭流涕的。真的对不起。我也很遗憾听到这些。”

　　　　“没事，”埃尔顿又擦了擦湿透了的脸，望向了黑洞洞的窗外，“能与你们一起谈论一下往事，虽然再次体验了一番深切的苦痛，但是能说出来，我还是很高兴的。谢谢你们这么耐心地听我讲这些没有用的往事。”

　　　　“没什么啦。”西尔维娅温柔地看着他。
十五岁学生作品*清新气息*第九章　冥界出现　1
　　　　安德烈脸色发青地走回了餐桌旁，另外仨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盯着他。在一片短暂的沉默之后，迪克终于开了口为了让安德烈心情好些，可怜的迪克竟然采用了玩笑的口吻“喂，怎么啦，安德烈？你的脸色很不好耶。发生什么事了？又是令妹打来的电话吗？我们听见你在书房大叫大嚷，好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我记得，令妹应该是个挺甜的小妞儿，和马蜂应该不一样吧？”

　　　　安德烈瘫倒在椅子上，抓起一块排骨，十分凶悍地啃了起来。又过了一小会儿，他才抬起头，对着其他三个人充满悲痛地宣布：“路易出事了。”

　　　　“什么？”黛安娜首先跳了起来，“路易他……不可能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刚才在餐厅吃饭，”安德烈垂下了目光，“突然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黑暗，恐惧，愤怒等等。后来来了电话，西尔维娅当头就问我有没有这种感觉。我告诉她有的。她告诉我那是路易的感觉，因为她和我，还有卡拉玫瑰都和路易存在着直接关系，所以我们才能感觉到。另外，卡拉玫瑰还感受到了野狼岭凶手的感觉，因为那些凶手其中有两个是卡拉玫瑰曾经的铁哥们儿。也许他们不算太坏……总之，那边经过总体分析后，判断路易凶多吉少。”

　　　　“不要啊……这真是太悲惨了。”黛安娜呻吟着，抹了抹眼睛。迪克摇了摇头。

　　　　“这真是天大的噩耗，”他叹息着，语气中的玩笑成分彻底没了，“这……恐怕……安德烈，我很遗憾，但是……你恐怕从此不再有弟弟了。”

　　　　安德烈浑身战栗了一阵，然后站起身来，简洁地说了一声：“我有点儿不太舒服，失陪了。”说罢，他垂着头，像一只受伤的狐狸一样失落地离开了餐桌。黛安娜有点焦虑的目光一直伴随着他。

　　　　“别太替他担忧了，”乔治娜探过身子拍了拍黛安娜的肩膀，“给他点儿时间缓和一下吧。”

　　　　“也许吧，”黛安娜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可是我认为他可能缓和不过来了。”

　　　　“为什么？”迪克歪了歪脑袋，显得很不解，“我知道他们弟兄三人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但安德烈毕竟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缓和不过来了呢？”

　　　　“不仅是经历了很多事，”黛安娜忧虑地抿了抿嘴角，“他一向很关心他的弟弟们，尤其是乔治，因为乔治对他格外好，其实我个人认为都已经好到了离谱的地步。这是安德烈亲口对我说的，你知道，有一次，在龙宫，安德烈失忆了……”

　　　　在房间里，安德烈一头栽进了松软的床铺。他脸朝下趴在床上，愤恨地用拳头猛击床铺。被黛安娜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都滚落了下来，有的舒展开手脚躺在床上，零零散散，甚至有一些滚落到了地上。

　　　　“我恨一切！”安德烈放声嚷着，继续用拳头揍着褥子，“我恨一切！为什么死神这么不公平？死神，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弟弟？为什么？为什么！”

　　　　“你错了，安德烈，”一个新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实际上，我非常的公平，甚至给予了你们这一家族额外的优惠。”

　　　　安德烈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因为湿润而变得模糊不清的视线在房间里扫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是不是迪克。这个声音他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听过，但又记不起来他是谁。

　　　　“你是谁？”安德烈竭力不让刚刚大嚷大哭过的嗓音有丝毫的颤抖，“你是谁？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噢，啊哈，我看见了。”他盯着房间的中央说道。
十五岁学生作品*清新气息*第九章　冥界出现　2
　　　　此人裹着一件黑灰色的大斗蓬，手里握着一把蓝柄宝剑，身穿一件银色的盔甲。一只黑色的大兜帽遮住了他金色的头发和俊俏的脸，闪闪发光的蓝黑色眼睛敏锐而又有神，一对银灰色大翅膀背在身后。此刻，那双蓝黑色眼睛正带着严肃和惊叹，锐利地看着安德烈。

　　　　“现在，你看到我了？”那个人平静地说。

　　　　“当然，”安德烈不知怎的竟对眼前的这个美少年有些畏惧，他深灰色的大翅膀散发出阵阵寒气，他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指。“你……你就站在房间中央，黑灰色的大斗篷遮住了银色的盔甲，黑色的大兜帽下我看不清楚，但你那对糟糕透顶的墨水似的眼睛我还是能瞧见的，还有一对银灰色的大翅膀。不是吗？”

　　　　那个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一种过于冷静的声音说道：“看你的样子，显然觉得我那个问题多余得很，这是源于你会魔法，所以觉得能看到我天经地义。可是，又有多少人看得见我呢？只有那些眼睛里有着成了形的激情的人才能够。——噢，我忘了，还有那些即将死去的人。”

　　　　“你究竟是谁？”安德烈打了一个寒颤，但让声音竭力保持平静。

　　　　美少年的蓝黑色眼睛透过兜帽的洞孔向外放射出犀利的光芒，打量着安德烈。“你也害怕我了，”他安详地微微一笑，“而且怕极了。我能看到恐惧渗透进了你的骨髓之中，尽管恐惧并非你的天性，而是你的小弟弟路易的。但是……你终归要比凡人好些。几乎没有人不害怕我们，除非是自己召唤我们的人。噢，不过当然，即使把我们召唤过去，有时也免不了恐惧。许多人都以为我铁石心肠，不讲仁义。你瞧，你刚才也在骂我。所以，我感到我有必要来向你解释。”

　　　　安德烈微微蹙起了眉头。突然，他的眉毛猛地惊恐地向上仰起，屁股颠着向后挪了挪，一双蓝眼睛死死凝视着那双无情且形状怪异的蓝黑色眼睛。“你……你是死神！”

　　　　“是的，你很聪明，”死神平静地点了点头，“我正是人人惧怕的死神。不过……你也可以叫我塔纳托斯，这才是我的名字。我的朋友——不要奇怪，安德烈！死神也是可以有朋友的——和部下，还有我的母亲和冥王大人都这么叫我。”

　　　　“你来干什么？”安德烈厉声喝问，“你已经把我们四兄妹拆散成了两兄妹！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塔纳托斯眯着眼睛看着他，抬起手来放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闪闪发亮的金色头发和一张被严重毁容的脸——这张脸上的斑斑伤痕令安德烈看了都不禁颤抖——这张苍白的脸上，精明的眼睛在发光。“你的暴躁和严厉格外衬托出了你的恐惧，”他安静地指出，“当一个人恐惧时，会有两者表现。要么是吓得哆哆嗦嗦，魂不附体，要么是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