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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帝.爱无言 (耽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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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郁莫书改了称呼,呼吸开始急促,“请以大局为重。听郁莫书一回,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见他一脸果决,司空默紧锁眉心,妥协了。打起精神拉起跪在地上的人,见那的帮他坐上马背。可是,身负重伤失血过多的人已是无力再支撑。司空默也不再犹豫,也跟著上了马,坐在郁莫书的前方。
  将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肢,司空默侧头看了奄奄一息的人一眼,驾驭著马儿飞速往来时的路奔跑。
  小郁,千万要支持住!
  像是感应到了他内心的想法,郁莫书无力环住纤细的腰肢的的双手,微微紧了紧。“小默,放心吧。天下还未统一之前,郁莫书还舍不得死。死不了的……”
  用尽全身的力气,呢喃了一句,郁莫书眼前一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第十三章 谣言

  荒郊,官道旁的一间小茶寮。规模虽小,生意却做得如火如荼。来往的商客都爱在此休憩片刻,喝上一碗清亮的茶水,顺便补足干粮,好将来在路上用。
  “掌柜的,来五个大肉包,一壶好茶。”
  嘹亮的桑颖在喧闹的茶寮炸开,抬头去看,却是遍寻不到开口说话的人。只有官道的另一头,隐约可见两人策马而来。
  声到,人却未到。
  想来,这千里传音的功夫,已是练到了家。
  “好咧!”掌柜的也不好奇,在此经营多年的生意,什麽奇人异事没有见到过?听到过?他只是早已习惯,见怪不怪罢了。再者,对於这两个人,他并不是一无所知,算是他店里的常客。
  “哟呵,混得不错嘛,颜掌柜。”翻身下马,看了眼几乎满座的小茶寮,身著华衣的少年一脸打趣。“哪日小爷我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就来和你一起混日子?”
  “大公子说笑了,颜某做的只是小本生意,只够养家糊口罢了。”笑著送上茶水包子,颜掌柜话说得客套,拒绝的意味可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打算。
  少年微微撇嘴道:“莫不是颜掌柜嫌弃你小爷我吧?”
  “岂敢。”颜掌柜微微一颔首,“这茶寮,本就是当家的出资,让颜某经营得以生存用的。颜某知恩图报,如今投靠在当家的手下做事。若当家的允许,小的自然欢迎大公子的加入。”
  “嘁──搬当家的来压小爷。”少年咕哝了一声,却是没敢再说什麽。“好了好了,当小爷没说过,你忙你的去吧。”
  “是,小的告退,二位少爷慢用。”说完,颜掌柜转身离去,张罗自己的生意去了。
  他人一走,一脸倨傲的少年马上拉下了脸,“好歹小爷我也是他的半个东家,居然敢这麽跟小爷说话。”
  坐在他对面,与他同行的青年连眼也懒得抬,凉凉的说了一句:“你招惹他,开他玩笑在先,他也是有骨气的人,自然不会任你欺凌。”
  “连你也不帮我……”少年哭丧了脸,“亏我们还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枭叔叔。”
  “啊──!”少年突然大叫了一声,气急败坏的怒指著青年。可是,当他发现原本吵杂的茶寮瞬间安静下来,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之时,只有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这……这茶水果真清凉甘甜,名不虚传。啊哈哈……”干笑著,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等众人都转回头做自己的事,少年才压低声音,对青年说道:“闭嘴!我不是说了在外面不要叫我叔叔!凡事要懂得变通!变通你懂不懂?!”
  明明两人之间只差三四五六岁,为何辈分却差了一截?!而且,从外表上来看,自己一张逢人便笑的娃娃脸,比起这侄子的不苟言笑,显得平易近人多了。但,这所有的不公,他都算了;而该死的这小子居然在外面也这麽喊他,说了几次都不听,让他脸面尽失!
  这叫他以後如何再在江湖上混?!
  气死他尹天枭也!
  “哦,是吗?”青年终於抬眼,淡淡的应了一句,又低下头去不再搭理。
  “你!……”尹天枭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重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大肉包,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将腮帮子撑得鼓鼓的,煞是可爱!
  斜睨著青年的双眸,闪著斗气的光芒:
  尹天傲,你行!
  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你最好给小爷小心点,别栽在小爷手里!
  否则,哼!
  背对著众人,揉著洒了酵粉的面粉的颜掌柜微微的摇了摇头──唉,果然是难成大器之人啊。怪不得,当家的对这位大公子的前途,甚为忧心呵……
  
  “诶,大家夥听说了没有?这默帝近日在出游之时,遇刺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快速的引起了附和声。
  “消息都传遍大江南北了,哪能不晓得啊?”
  “是啊,这次遇刺,听说伤的不轻呢。”
  “听说这刺客不是泛泛之辈,连随行的少将军都拿他们没辙,差点赔上了一条命呐……”一人惋惜道。
  “什麽?!连少将军都拿贼人无法?”不知是谁惊愕的说了一句,接著忧心不已,道:“唉,这下惨了。要知道,这天邪可一直靠著少将军对抗外敌,若是少将军出了什麽意外,天邪的国运,岌岌可危啊!”
  “话可不能这麽说。”有人不赞同了,“我天邪国的运势,岂是一个将军就可以左右的?别忘了,当今默帝治国有道,什麽问题在他手下,不是迎刃而解?少了一个郁莫书算什麽?大不了,让王上再培养出一个有才干的武夫不就得了?”
  “武夫?哼,少将军熟读兵法,在战场上运筹帷幄,为天邪打下半壁江山,岂是一般武夫可比?”
  “哈哈哈……不过是肚子里多装了点墨水而已。不错,打江山的是郁少将,可这治理天下,却是当今的默帝。兄台如此说话,莫不是无视国家的君主,想要拥立郁莫书造反吧?”
  “你──!无知书生,只会纸上谈兵,不懂天下大事!”
  “只懂得用蛮力解决问题,你和那蛮不讲理的郁莫书,不过都是一丘之貉!”
  两人显然立场不同,争得面红耳赤,明明只是茶余饭後的闲聊,却能将事态严重化到谋反的地步。
  
  角落处,刚抬手将茶碗递到嘴边,却因这对话颤了颤。热烫的茶水立马飞溅到执碗的手背,立时一片红肿。
  被烫伤的人还未叫唤,在旁看的人却是先出了声。
  见到失神的人,尹天枭也不罗嗦,抬手拿掉对方手中的茶碗,检查著被热水烫得红肿的肌肤,皱了皱眉,“上点药吗?”
  尹天傲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愣然坐於位上,消化适才听到的消息。
  小默……受伤了?
  天邪第一少将,都无法摆平的刺客……
  小默根本就不会武功,失去了保护,他又该怎麽度过难关?面对任何一个,只要有些蛮力的人,小默都无法应付得来。更何况……
  小默连开口为自己求生路的机会都没有!
  清冷的黑眸中,精光一闪,尹天傲已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拿起桌上的‘流雨剑’,他已是毫不留恋的转身。
  “去哪里?”
  “天邪。”尹天傲稍微顿了顿脚步。
  “呵……可以再具体一点麽?”尹天枭冷笑,“例如说,天邪王宫!”
  “……”尹天傲沈默不语,心里所想却已不言而喻。
  而这默认,驱使尹天枭握紧了拳头,一双喷火的眼眸,死死的瞪著那挺直的脊背,“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若是当家的知道了,我……保不住你!”除非,你在短时间内,不耽误任务完成的情况下,赶回来。
  “我,会尽早赶回来。”shu xiang men di 为您整。理
  “……”尹天枭狼狈的别开了头:该死!被完全看透了!
  “谢谢你,枭。”
  “……!”猛然抬头,却只来得及抓住一个策马西行的背影。无意识的咬住下唇,转而自嘲似地放开了。
  那小子,总算开窍了啊……
  哈哈……枭……多麽难得他没有加上──‘叔叔’二字!
  茶寮中,吵闹声依旧,尹天枭的心情,却很平静。低垂著眼帘,将一切情绪隐没於眼皮之後,他举止优雅的解决著桌上的食物。心中,想著在那人回来与自己汇合之前,要去哪里落脚……
  
  茶寮的另一头,坐著一位穿著行迹诡秘的男子。全身上下,被一件宽大的栗色斗篷包裹著,只露出单薄至极点的粉色唇瓣。过分白皙的脸颊和双手,是除了粉唇以外,唯一显现於众人眼前的。
  修长的指尖攫住茶碗,黑与白的落差,格外的抢眼。男人却没有将之送入肚中,而是反手将茶碗一歪,任由里头的茶水洒落在地。
  待碗中茶水殆尽,男人才将茶碗放回桌上,接著站起身子,将碎银丢在桌上。
  由柱子边牵过自己的坐骑,男人利落的翻身而上。
  抬起头望著官道的西方,男人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杀机尽现──司空默,郁莫书,算你们命大!总有一天,你们会後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想象不出的代价!
  “呼哧──!”收回视线,男人重重的挥了下马鞭,往相反的东方,疾驰而去……




第十四章 信念

  因为郁莫书重伤的缘故,本已计划好的归程,不可避免的延迟了。
  司空默本也想留下来,等郁莫书醒来,确认他并无大碍後,再动身回朝。抱著一丝侥幸的心理,在军营中生活了三日,然而岩心的到来,让他的美梦彻底破碎。
  那日,他刚来到郁莫书的营帐之中,岩心便已在里头等候著自己:“王,翊王殿下与丞相大人说有要事相商,已在王宫内等您多时了。”
  司空默无法拒绝,只有匆匆的交代了军医几句,先一步动身回宫了。心里头纵然有了准备,可当回到宫中时,看著身边的护卫增多,还是难免一阵失落。
  幌子!
  那些琐碎的事,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来处理。
  还未来得及站定身子,司空翊便迎了上来,不停的问著,是否有哪里伤到了。一连串的问题,让司空默明白,自己遇刺的消息,已是传到了这个自己最亲近的家族长辈耳中。
  怪不得,这麽急著,让他赶回宫中。
  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歉疚──又让王叔公担心了。
  动用四方明兵、暗卫,查了数日,却还是没有任何关於刺客的消息。显然,此次的行刺,不是偶然,而是密谋已久。背後指使之人,更是心思慎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郁莫书苏醒的消息,在他到达王宫第二日,便传来了。
  只是──
  那人一醒来,便不顾众人的劝阻,带上了弓箭,发狂似地,将林子里的猎物,猎杀了个七八成。若不是身体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司空默可不认为郁莫书会乖乖的停下来。
  那人,最爱赶尽杀绝了;老把斩草除根挂在嘴边,一刻也不停……
  果然郁莫书那家夥,还是只有在昏迷的时候,才会消停上片刻。
  将手中的书信扔在一旁,司空默颓然的软下身子,单薄的背部深深地陷入宽大的龙椅之中。
  睁著无神的双眸,不知望向何方。半晌,他才慢慢的抬手,遮住满是忧伤的面容:不能,不能再任性了。
  自己的一举一动,牵扯著整个天邪上下。无论是臣民,还是关心自己的人,都不能再让他们因为自己,而受到一丝的伤害!
  父王将这个国家交给自己,不能,让他失望了!
  他不知是司空默,更是天邪的王,凡事皆要以国家为先。国家的利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比拟!
  没有,也不能有!
  重新坐好身子,司空默颤抖著取过桌上的御笔,眼里尽显挣扎。深深的呼吸著,踌躇之下,时间快速的流逝。握笔的手,紧了又放,放了却又再紧,额角,已有冷汗滑落。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司空默不再犹豫,笔尖飞快的游走,不消一会儿,便将整张纸填满方正的字形。接著像是怕自己会後悔似的,他迅速将笔丢开,站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一心只想逃出御书房。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绝不可以,再有丝毫的,动摇!
  温和的清风吹过,将满室的檀香、书香、墨香,传送出很远,很远……
  未干的墨迹,隐隐约约,透露出君王的野心,那份一统天下,成就霸业的决心。
  若是,这分散的天下,注定让人无法安枕无忧,那麽──
  司空默,愿意做那个,让生灵涂炭的罪人!
  所以,郁莫书,那三个国家的事,朕不再阻扰你,只管照你的心意去做吧!
  
  家,对郁莫书来讲,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囚笼;无形的牢笼里头,更关著一只死咬著自己不放的野兽。多少次,想要彻底的逃离,却又因为种种的原因,不得不回到那里。无论自己做了什麽,那个老头子只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劈头盖脸一顿狂训。就算是凯旋归来,光耀了门楣,那个死老头也不会施舍一句奖励,甚至是一句认同。
  郁莫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那个人,以致於多年来,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摆著一张冷脸对自己。
  在天邪,人人都奉他为不败的战神,声名更甚至是超越了先王司空暮;却不知道,他很早以前就已经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至少,一统天下也好,摆平家里的老东西也好,他郁莫书,都无法做到。
  面对一直以来,顺水推舟的纵容自己胡闹,同时牵制四方诸侯的君王也好;或是家里那位,位高权重,时时厉声喝叱自己,不留半点父子情面的父亲也好;他郁莫书,早已放弃了‘翻身’的机会!
  
  微微努了努嘴,郁莫书在明昼的帮助下,下了车马。
  斜睨了几眼四周,满是围观的百姓和维持秩序的士兵,郁莫书只觉一阵气恼:堂堂的镇北大将军,天邪第一少将,居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扶下马车,真是丢脸丢到家门口了!
  不著痕迹的甩开明昼的手,郁莫书瞪著好心做坏事的明昼,眉心微柠。“给我送客!”削薄的唇瓣微动,郁莫书头也不回的拾阶而上。
  朱红色的宰相府大门,缓缓的在身後关上,杜绝外头闻风而来,欲要关心少将军的伤情的一众人群。
  绕过假山鱼池,他飞快的来到府里的客厅。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大厅,他莫名的笑了笑。深深的吸著气,迈开步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本就不该有任何期待的……
  不过,在请安之前,还是先洗洗吧。至少,不能让那个老头子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否则,就又是一顿训。他可不想再自找没趣!
  
  没有一丝磨蹭的意思,郁莫书飞快的换好肩狎处的伤药,顺便把自己弄得神清气爽,再飞快的冲出房门,往郁东亭喜欢呆著的书房赶去。呵,他可还没有自大到,认为那个爹亲会像别人的爹亲一样,听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回来了,便准备好一切,亲自在门口迎接,说几句慰问的话。
  推开半掩的房门,郁莫书一眼便看到了端坐於书桌之後,聚精会神的看著手中的公文的郁东亭。後者则是像没有发现他似的,依然顾我。
  “孩儿给爹爹请安。”说著,郁莫书往地上一跪。
  郁东亭还是没有吭声,除了手中还是不停的忙活著。他的眼里,似乎只有那些公文,而没有这个跪在自己面前,此生唯一的血脉──郁莫书的影子。
  郁莫书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半垂著眼帘,神情淡定而从容。
  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跪就跪呗。
  
  寂静的书房之中,只有翻阅时,纸张所震发出的‘沙沙’声响。桌上堆高的公文,从一头被调到另一头,又再从这一头放到那一头。来回著循环,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一坐一跪的俩人,似乎都忘却了彼此的存在,沈浸於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交谈,没有慰问,甚至没有视线偶尔间的交错,完全当对方做空气般。
  等到郁东亭终於停止下忙碌时,日已西沈。
  揉著执笔过久,而超出负荷的手腕,郁东亭终於抬眼望向跪了一下午的儿子──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苍白,是他对儿子唯一的印象。即使是常年金戈铁马,漂泊在外,却始终未曾改变过那张过分白皙的……面容。如同自己已逝多年的妻子,有点惨白过头了。
  “知道我为何让你跪吗?”收回飘远的思绪,郁东亭沈声问道。
  “护主不利,卑职甘愿受罚。”当教训的话语从那开阖著的,刻薄的唇瓣吐出时,郁莫书明白,眼前的人便不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朝宰相,他的上司。
  “你以为,罚就够了吗?若是王上出了什麽差错,你就是以死谢罪,也弥补不了自己所犯的错!”听到郁莫书说得一脸无所谓,郁东亭拍案而起。浑身剧颤著,就差要抓过桌上的物件,狠狠的朝郁莫书砸过去。“我怎麽会生出你这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恨铁不成钢!
  “是孩儿不对,孩儿再也不敢了。”郁莫书道,低垂的眼睑,收敛起不耐的情绪。
  “灵顽不灵,无药可救!”一甩袖,郁东亭气冲冲的出了书房。任由没有得到起身的允许的郁莫书,一人独跪与无人的房间之中。
  反观他的模样,郁莫书则要显得无所谓多了。
  依旧是那张透露著过分白皙的脸,目中无人的高傲。即使此刻被罚跪,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完全没有传说中,易怒、脾气暴躁的第一少将的模样!
  
  郁莫书回到家中没几天,就又被传召入了宫中。
  明明护主不利,甚至差点铸下大错,司空默却还是如此的容忍他。众人再次压下了手头上,写满了罪行的弹劾奏折。
  因为,若是司空默有心包庇,就算他们上再多的折子,都无法动摇郁莫书如今的地位。
  成功的话也就罢了;要是一个不小心,失败了,那可就真的无法留在朝中了。光是一个郁莫书就够他们头疼了,要是再惹火了宰相大人,事情可就不是闹著玩的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虽说外界传闻,父子俩不和。可,再怎麽僵硬的关系,也都是一家人,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呐……
  这一日,郁莫书又被司空默叫来,一起用膳。
  “伤口,恢复得如何?”咽下口中的饭菜,司空默眉宇间又染上担忧之色。
  “王上,郁莫书是那麽娇贵的人吗?”郁莫书第一次发觉,原来司空默也有罗嗦的时候。一点小伤而已,这些天来自己不知说了多少句‘没事’,他却反而更加问得勤了。
  司空默张了张嘴,最後还是放弃了。
  难怪他如此担心了,郁莫书的脸色,实在是惨白得跟鬼没什麽区别。再加上这些天回到宰相府,天天与郁东亭闹不和,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见他沈默,郁莫书轻笑道:“我这张脸是天生的,就算哪天真的断气了,恐怕也只是这样了。不过也好,到时候王上得空来看微臣遗体时,也不会被吓到。”
  “小郁……”
  “人都是要死的,小默,没有人可以陪你到死。先走一步,後走一步,也是常有的事,不是吗?”郁莫书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若是再我有生之年,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就算是要我战死沙场,我也愿意。”到时,他郁莫书可真就是死而无憾了。
  “天下一统,对你来说,真的这麽重要吗?”司空默眸光一闪,“没有,退一步的可能?”
  “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郁莫书无法退让!”也丝毫不想退让!
  坚定的眼神,如此无声的说著,司空默轻掩下眼帘,藏在袖里的指尖反复摩擦著那张,已经拟好多日的手谕。“假如,朕是说假如,假如朕让你放手去做,你,会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王上,郁莫书是那麽冷血的人吗?”郁莫书轻叹,倏而正色道:“想必王上的密探已经跟您报告过了。但,您若还是不信,郁莫书可以再重复一遍:对天起誓,非敌不杀;非盗不斩,非奸不诛!若有违,家破人亡!”
  以家族的名义起誓,远比个人的名义要来得沈重。所要接受的惩罚,也会累及家人。宰相府伤下,所牵扯的范围,哪是两三条人命那麽简单。辅臣郁东亭,可是天邪安定的一大关键。若少了他,单凭王叔与自己的力量,还无法彻底的牵制住四方诸侯。
  而郁东亭对王朝,更是忠心耿耿。多年来,为朝廷所付出的,难以计数。若是少了他,司空默虽不至无法,却损失极大!
  摩擦著手谕的指尖,渐渐的缓下了。从座上站起身子,司空默已然是下定了决心。
  “郁莫书接……”
  “保护王上!有刺客──”
  司空默话未说完,就被四处涌来的大量侍卫打断。
  只见被数百侍卫包围住,一身青衣的刺客没有任何吃力的感觉。不单单是游刃有余的反击,更能分心往四处搜索著什麽。锋利的兵器下下惊险的擦过他的身子,却又迅速被他手中的宝剑隔开。剑柄上,水蓝色的流苏随著她的动作,在空中舞动,形同晴天之下,骤然飘起的细雨般,如梦似幻。
  眯缝起双眸,郁莫书盯著只身闯入的刺客的同时,自然的将司空默拉到自己身後。
  被寒气笼罩的双眸,一刻也不放松的盯著庭前的空地上,上百侍卫联手,却拿持剑的刺客无法的场景,耐心渐渐的流逝,嗜血的燥意,猛的由心底涌起。
  一群废物!
  “岩心,保护王上。”
  话音方落,郁莫书的身影,已然飞掠至恶斗的圈中,与那以一敌百男子,挥剑相向……
  
  众人见郁莫书亲自上阵,识趣的後退一定的距离,确保他需要支援的时候,能帮的上忙。
  过招之後,郁莫书才发觉,对方的内力与剑术,丝毫不亚於自己的。而自己又是带伤在身,实在不宜硬碰,更别提打长久之战。
  为今之计,只有智取,速战速决!
  心下主意一定,郁莫书赶紧敛起心绪,专心应战,不敢再也丝毫马虎。
  然而,对方像是清楚他心中所想,只守不攻,此次惊险的躲开他竭尽全力的攻势,存心的想要借此消耗他的体力!
  郁莫书咬牙,天生的倨傲与不服输,让他只有咬牙坚持,唯独不像四周求助。
  青衣男子也因他的拼命,渐渐的感到吃力。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两败俱伤,他持剑的手腕一转,巧妙的挡开逼进的剑气。接著,身形一闪,一声沈闷的撞击之後,空地之上已是多了一人的身影。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是郁莫书!
  此刻的他,正无力的倒在地上,嘴角溢出大口的黑血。
  负伤过重,无法动弹的身子,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青衣刺客,将剑尖对准自己,飞速刺向自己……
  没有丝毫自救的能力!
  
  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郁莫书只觉眼前金光一晃,还来不及确认是什麽,便听到人群之後,传来一声惊慌的叫喊──“王上!”
  什麽?小默?!
  睁开被金光微微刺痛的双眸,郁莫书眼里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那人,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人,一身象征帝王身份的黄衫,纤细却又万分坚定,打开双手将自己护在身後的背影,赫然就是他一心效忠的君王──司空默!
  不,小默,快让开!
  挣扎著从地上爬起,郁莫书吃力的抬手,费劲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司空默推开。
  小默,危险,快跑开啊!
  惊人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忘了手中的动作,唯有那逼进的剑尖,没有丝毫的减弱……
  只差十寸,五寸──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推开那个,不知轻重的人儿!
  两寸;一寸──郁莫书心如火烧,绝望的停止了挣扎。
  叮──
  青衣男子止住身形,持剑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清冷的双眸望著眼前不闪也不躲,眸光坚定的君王,眼里一片复杂。
  剑尖停留在的君王头上,镶有水蓝色的宝石的冠饰上──
  铁器与玉石想触碰的瞬间,时间,仿佛就此禁止。shu xiang men di 为您整。理
  !当──!
  由手中滑落的长剑,颓然落地,剑柄垂坠著的流苏,在半空中描绘出一道水色的梦幻。
  
  指尖微微的颤动,青衣男子上前一步,长臂一伸,将神情有丝恍惚的君王,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住。
  “傻瓜,为什麽不躲?为什麽要迎上来。你知道那麽做,很危险吗?!”青年男子怒道。若是,自己无法收住动作,会有什麽後果,他根本就不敢想!
  任由他抱著自己,司空默没有反抗,嘴角扬起放肆的笑纹。
  直到对方终於将自己放开,他才拉著对方的手,指尖在对方的掌心写道:“因为小默知道,傲是不会伤害小默的!”
  “你……”尹天傲一时语塞,竟是拿眼前的人无法。沈吟了片刻,才又说道:“下次不准再做这麽危险的事了。不然,我绝不饶你。”
  司空默笑笑的点头。嗯!
  
  撑著沈重的眼皮,确认那个纤弱的人儿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後,一脸苍白的人全身气力尽失,渐渐无力的阖上了双眸……




第十五章 伤痕

  郁莫书醒来的时候,已是当天夜里的事了。
  肩狎剑伤未愈,又添新的内伤,能这麽快醒来,郁莫书已是谢天谢地了。
  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留守在自己身边的,竟是岩心。望著站在一旁,并没有伸手帮忙的打算的岩心,郁莫书眉心微柠。
  岩心不去保护小默,反而呆在这里守著自己,算什麽?难不成,他的状况,已经到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靠自己的力量吃力的起身,郁莫书也跟著沈默,他倒要看看,是谁先忍不住!
  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郁莫书最後斜睨了岩心一眼,示意他若是再不讲,他可不听了。
  “将军请留步!”果然,岩心是有话要说。转过身子,郁莫书得逞一笑,静待著他开口。岩心起先还有点踌躇,现在见郁莫书难得的露出笑容,不禁放松了不少。王上之前可交代他了,若是将军看上去不高兴,就等著他自己和将军说。不过,如今看来,自己应该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将军,王上让属下转告将军,午时在亭子里的事,请当作没有发生。”岩心平静的叙述著,没有注意到郁莫书的脸色,已渐渐的难看起来。
  握紧垂放於两边的拳头,郁莫书面部线条倏地紧绷,整个人看上去僵硬了许多。
  下午的事,哈哈哈……他郁莫书总不至於以为是隐瞒‘刺客’的事。出动了宫中大半侍卫,甚至连他这个将军都被其打成重伤,怎麽可能瞒得住?书香门第 奸商,購買
  小默要他忘记的,自然是他曾经动摇的决心!
  若是刺客来迟一步,此刻的自己恐怕已经整理好行装,带著数万精兵,踏上了征程。然而,偏偏就是那麽巧,那个刺客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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