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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剑狂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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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的拍拍手,大声叫着。

“他妈的,这种女人才够味,这种女人才令男人心动,这种女人我活了一辈子,今天总算遇到了一个!”

接着说话的人是,“正行镖局”的总镖头,吴正行吴总镖头:“花阁主的确有一套,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到‘翠柳阁’来。”

“三才见客”慕容俊也不甘示弱的开口说:“醉柳阁里美人如云,佳酒如山,可是又怎能比得上花阁主呢?”

“大家爱美人,我爱酒。”海阔东大声的说:“可是今天我情愿舍弃酒!”

海阔东视酒如命,是众人所皆知的,他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不赌博,不看朋友,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却一定要酒。

他的腰上,经年累月的挂着一个大酒壶,这个大酒壶也不怎么大,只不过可以装二十斤酒而已。

他现在居然将大酒壶解下来,摆在桌上,然后冲着大家说:“为了花阁主,我今天戒酒一天。”

“唉!”

“滴酒不能沾”的黄胆先生,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能博得花阁主一笑,我情愿睡在酒缸里面三天!”

等这些有名望的人,七嘴八舌的说完了以后,花漫雪才总算有时间说话。

“‘英雄出少年’,这句话虽然传说已久,可是‘姜还是老的辣’。”花漫雪笑声如银铃般响起。“可是今天我也总算服了我们这位白公子。”

她等笑声小了些,接着又说:“一夜成名是每个人都梦想的事,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她说:“我们这位白公子不但做到了,而且还令这么多有名望的人,一大早就争着要请他吃饭、喝酒。”

第十一章 够味的女人



一夕成名,衣锦还乡。



春雨绵绵,扰人梦。

白天羽昨夜居然一觉到天明。

昨晚从水月楼回来后,他就上床了,等睁开眼晴时,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藏花。

藏花睁大眼晴,站在床边盯着他。

“你看男人一向都是这种样子的吗?”

白天羽笑笑,笑着坐起。

“我看男人通常都是眯着眼晴的。”

“那么为什么睁着大眼晴看我?”白天羽说:“难道我的脸上忽然长出一朵花?”

“长花倒是没有。”藏花笑着说:“不过却有了三个字。”

“三个字?”白天羽仿佛吓了一跳。“哪三个字?”

“大名人。”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大名人。”藏花大声的说:“你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大名人这三个字。”

“那我不成了妖怪了!”

“如果你现在看到外面的情形,你就会知道你这个妖怪有多出名。”她又睁大了眼晴,看着白天羽。

“你昨夜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怎么一大早就有那么多人急着要来看你?”

“也没干什么,只不过打败了两个人,救了一位姑娘而已。”

“打败了两个人和救了一位姑娘?”藏花问:“就这样而已?”

“嗯。”

“就这样,那位一向眼晴长在头顶上的朱大老板,居然会亲自跑来等着请你吃饭。”藏花又说:“还有那位什么行不行的总镖头也急着见你一面。”

“我救的那位姑娘,和打败的那两个人,只不过身什比较特殊一点而已。”

“怎么个特殊一点?”

“被我打跑的那两个人是,魔教长老铁燕夫妇。救的那位是谢晓峰的女儿谢小玉。”

白天羽轻描淡写的说,藏花的嘴却己张得大大的。

“谢晓峰?”藏花说:“是不是那三少爷?”

“好像是的。”

“你救的那位姑娘是三少爷的女儿?”她又问:“三少爷也有女儿?”

“连你都敢跑到男人房间,他又怎么不能有女儿?”白天羽笑着说。

藏花又在盯着他看。

“我现在才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急着要请你吃饭了。”

“为什么?”

“他们请你吃饭是为了要巴结。”藏花笑着说:“为了要巴结三少爷。”

“是吗?”白天羽不以为然,“说不定他们是真心要请我吃饭,说不定他们是真心要巴结——”

他看着她,接着又说:“巴结我。”

“别臭美了。”藏花说:“这些人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我是最了解的。”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抖着抖着说:“如果不能从你身上得回十倍的利益,他们是不会花一毛钱请你的。”藏花说:“这些人不是小人,他们是伪君子。”

“好,说得好。”白天羽拍手。“冲着你这句话,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藏花一楞。“你不和他们吃饭?”

“让伪君子请吃饭。还不如自己掏腰包吃路边摊子。”

“好。”藏花随之一想。“可是你如何躲过楼下那些人?”

“难道你不会爬窗子?”

只要属于男孩子较激烈、刺激的运动,她都会。而且比男孩都行。

比爬树,她从来都没有输过,在河里比游水,她更是冠军。

这样的一个人,你说她会不会爬窗子?

不会才怪。

第二部

第一章 没有交手的决斗



胡不败托着两腮,坐在柜台内发楞,两眼发直的望着空空荡荡的茶楼。

平时到了这个时候,他这间茶楼已经是客满了,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到了现在,居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店小二也懒懒散散的坐在一角打盹,厨房里的大师傅们更是早就聚集在一起喝老酒了。

时常客满的店,偶而一天没生意,最高兴的人当然是伙计们,痛苦的一定是老板了。

胡不败现在的脸就跟苦瓜没什么两样,他的眉头紧皱,两眼下垂,嘴巴紧紧的闭着。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能令他更痛苦的话,那就是此时此刻那个时常白吃的藏花大小姐忽然来了。

上天不会对他那么不公平吧?

等胡不败看到藏花走进来时,他就知道上天对他不公平了。

胡不败几乎想大哭一场,可是等他再看到走在藏花后面的白天羽时,他高兴的又想跳起来。

看来今天藏花的这一餐,有人会付钱,不怕她又白吃白喝。

不用等白天羽点菜,胡不败主动的吩咐厨房将上好的菜全弄上来。

酒当然也是送上陈年的。

今天生意这么不好,逮着了这位“大头”,不好好的敲他一笔,实在对不起自己。

——这大概是天下所有做生意的人,心里头的想法吧?



“那位谢姑娘长得美不美?”

藏花放下酒杯,这么问白天羽,他喝了一口酒后,笑着看她。

“你说呢?”

“我想应该是很漂亮。”藏花说:“据说当年的谢三少爷是位到处留情的风流剑客。”

她又喝了一杯酒,又说:“他的剑和他的笑,都是同样的无敌。”

她又说:“像这样的人生下来的女儿,我想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白天羽笑笑。“美丑是因人而定。”

他看着藏花,又笑了笑。“像你,我就觉得你很漂亮。”

“我在跟你说真的,你却在跟我开玩笑。”

“我也是说真的。”

这句话白天羽是很小声的说出。藏花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她马上又问:“告诉我,那位谢姑娘人长得怎么样?”

白天羽扬着眉略思。“短短的头发,瓜子脸,眼晴大大的,不笑时也有两个小酒涡。”

“我也有酒涡,不过只有一个。”藏花张开嘴,用手指着嘴巴。“在这里。”

“你那是名符其实的酒涡。”白天羽笑笑。

两人相视而笑。

雨虽然小了些,却仍然没有停的意思。

藏花喝酒的速度似乎也不想停,她仍是喝得那么快,一仰口就是一杯。

她的酒量不但不输给那些大男人,喝酒的速度也是令大男人们摇头的。

人家是喝酒,她的喝法却不是在喝,不如说是倒的,还来得贴切一点。

她每次喝酒的方法都是,举杯,张口,然后杯子一抬,酒就进入了肚子,几乎是没有经过喉咙的。

白天羽看见她喝酒的样子,实在觉得有趣极了。

“看你喝酒实在是一种享受。”他笑着说:“从来没有被呛到过?”

“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我实在很想试一试,可是我知道一定办不到。”白天羽说。

“不试怎么知道办不到?”

“我太了解自己的能力。”白天羽说:“做不到的事,怎么试都没有用。”

“办不到的事,你绝对不做?”

“是的。”

藏花忽然凝注他。忽然问:“那么你一定有把握胜了任飘伶?”

白天羽本来想喝口酒,听到了这句话,他的动作只做到一半就停止,他双眼注视着停在半空的酒杯。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句话?”

“因为我关心你。”藏花说:“我也关心任飘伶,我不想你们两个有任何一个受伤。”

“没有人会受伤的。”

白天羽举杯喝光杯中酒,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空杯里,他淡淡的说:“败了就是死。”他说:“所以我保证,绝对没有人会受伤的。”

“不能避免?”

“不能。”

“一定要决斗?”

“一定。”

“难道你杀人,才会觉得快乐?”

白天羽没有马上回答这句话,他沉思了一会儿,才微微抬头,看着藏花。

“有些事并不一定是为了快乐,你才会去做。”他悠悠的说:“人的一生中,总是会做一两件勉强自己的事。”他说:“像你,现在不就在做勉强自己的事吗?”他接着又说:“难道你一定要留在醉柳阁里,才能活吗?一离开醉柳阁就会死吗?”

这回换藏花沉思了。

她缓缓的倒了杯酒,缓缓的举杯,缓缓的喝下,再缓缓的放下杯子。

在做这些事时,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那片白茫茫的雨中。

她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可是白天羽没有看见,因为此刻藏花正好背对着他。

也许是因为白天羽看不到,她的眼中才会闪出那抹痛苦之色。

她有什么痛苦的秘密呢?

“或许你说得对。”藏花回过头,看着扫天羽。“人的一生中,一定要做一两件勉强自己的事。”

她突然用力甩了甩头,然后举杯:“来,干一杯!”

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唐朝时,高宗为其母文德皇后筑大雁塔,名僧玄藏曾在此译经,初建五层,做西域浮屠祠,后加建为七级,是为七级浮屠。

现在任飘伶就站在大雁塔下。

塔下没有阴影。

因为今天没有阳光,春雨中午过后就停了,太阳仍躲在乌云后。

没有阳光就没有阴影。

雨珠停留在瓦檐边,发出晶莹的光芒,远处有春蛙在鸣。

这是一个祥和的下午天。春风虽然料峭,可是对喝过酒的任飘伶来说,他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塔下站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对方才会来。

可是他都觉得无所谓,因为从小他本就在等待、忍耐中长大的。

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为了等一只兔子爬出洞,在冰天雪地里一等就两天。

那时,他不能不等,不等就只有饿死。

没有人再比他了解饥饿的痛苦。

所以只要有得吃的,他一定尽量吃,一点都不浪费。

他一生中最痛恨浪费食物的人,他认为这种人一定要将他送到冰天雪地里去饿个五六天,他才会知道食物的可贵。

幸好现在他已不必再为饥饿而等待了。

他要等的人已经出现了。

白天羽仍穿着一身纯白的衣裳,走在满布污泥的小路上,就仿佛是莲花。

他远远的就看见任飘伶站在大雁塔下,远远的看过去,任飘伶就仿佛是自千古以来就塑在那儿的石像。

一看见塔下的任飘伶,白天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就更加清澈。

任飘伶第一眼就看见了白天羽那双雪亮的眼睛和漆黑的眸子。

一看见白天羽出现在水平线时,任飘伶那黯淡无神的眼睛,就更加辩淡无神了。

白天羽终于走到大雁塔下,走到任飘伶面前,他静静的看着任飘伶。

任飘伶也在看着白天羽,看着他的眼神,看着他的脸色,看着他的样子。

任飘伶静静的看了他半天,才开口:“你来了。”

“我来了。”

“你来晚了。”

“早晚都一样。”白天羽说:“结局是不变的。”

“不,会变。”任飘伶说:“你来晚,是想让我等得心烦,等得气躁。”

白天羽不否认。

“可是你忘了一点。”任飘伶说:“我在等你的同时,你也在等。”

“是的,我现在已知道了,我要别人等的时候,我自己也在等。”白天羽说:“我要别人等的心烦,等的气躁,我也是同时等的心烦,等的气躁。”

“只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都死了。”

他冷静得完全不像是来决斗的人。“其实现在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你已经败了。”

他又说:“高手决斗,最主要的是一口气。”

一口慢慢凝结而出的真气。

“你昨夜战胜了铁燕他们,已将那口真气消掉了一半,下午你又让我等,你自己也将那剩下来的半口真 气等掉了。”任飘伶说:“你现在整个人都己经是空的,就好像一口装米的麻袋,已经被人把袋子里的米倒空了一样。”

——一个空的人和一个空的麻袋都是站不起来的。

如果一个人己空得如空麻袋一样,他又怎能胜?

这个道理自远古以来就存在,千年以后还是会存在。

白天羽一直静静的在听任飘伶说,等到任飘伶说完了以后,他才开口。

“你错了!”

“哦?”

“我虽然已等得心烦,等得气躁,已将那口凝结而出的块气等掉了。”白天羽很平静的说:“可是我却因此而凝结出另外一种气。”

“另外一种气?”任飘伶问:“另外一种什么样的气?”

“空气。”

“空气?”任飘伶一愣:“什么空气?”

“空空荡荡,空空无无,空空灵灵的空灵之气。”白天羽说。

“空灵之气?”

“是的。”白天羽解释:“就因为我整个人已空了,所以才能达到这空无之界,才能凝结出空灵之气。”

空即是不空,不空即是空。

空空如空,人生本就是空。

人因空而出,又因空而结。

空是人生之始,变是人生之终结。

空又如何?

不空又如何?

“空灵之气?”任飘伶喃喃的说:“想不到世上真有这种气存在,想不到真的有人达到了这个境界。”

“是的。”白天羽说:“所以,你败了。”

“你败了,败就是死。”这句话在刚刚不久前,任飘伶才对白天羽说过,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他自己在听。

世事之无常,又岂是人能预料的?



“你败了。”白天羽冷冷的看着他:“在我剑下,败就是死。”

任飘伶没有在看白天羽,他的目光透过了白天羽而落在远方一个不知名的高山上。

他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灰黯无神的眼中有一丝丝迷惘而已。

他用一种几乎接近没有情感的声音告诉白天羽:“我败了。”任飘伶又接着说:“你也败了。”

白天羽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幸好任飘伶马上又解释着。

“今天我败了。”他淡淡的话:“你却败在十天之后。”

“败在十天之后?为什么?”

“今天你要胜我,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必定要经过一番苦战。”任飘伶说:“虽然你已凝结成空灵之气,必定因为今日之战而消耗掉。”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远方。“空灵之气百年难得一成,今日你纵然胜了我,十日之后必死在神剑山庄。”

“十天之后,我将一个人,带着一把剑,前往神剑山庄。”

这句话是白天羽昨夜在水月楼当着大家面前告诉谢小玉的。

江湖中的人说出来的话,就跟亲手签下合约一样,绝不反悔的。

既然下了挑战约,就必须践约,临阵脱逃,比战败还可耻。

白天羽静静的看着任飘伶,静静的听着他的话。

任飘伶说得不错,今日他纵然胜了任飘伶,十日之后必死在三少爷的剑下。

虽然明知结局是这样,他又怎能不战?

败又如何?死又如何?

在他还未出生时,就已注定一生是为决斗而活。

泳者溺于水,剑客亡于剑。

生又怎样?死又怎样?

今日纵然侥幸未死,他日能死在谢晓峰剑下,也算是做为一个剑客的最佳归处。

西边已现出彩霞,白天羽也已将拔剑。

任飘伶的目光还是落在远方一个不知名的高山上,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当白天羽将拔剑时,他忽然又开口:“今日复明日,明日亦有今日,日日亦今日,今日之约,何妨十日后见。”

说完这句话后,任飘伶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次白天羽没有扑过去拦住他,只是用一种仿佛感激,又仿佛倜怅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

等白天羽也离去后,在大雁塔的第四级阴暗处,突然走出身穿深蓝色的衣裳的载思。

他那双如豹眼的眼晴,凝视着离去的两个背影,他的眼中突然闪出一丝狡酷之意。

“今日你们两人虽然不战而散,他日必将遭遇更悲惨的事。”

第二章 空地上的破摊子



谢小玉并没有回神剑山庄。

经过了昨夜水月楼事件后,她本应该立即回家的,可是她没有回去。

她没有回去,并不是为了济南城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她留在这里,只为了一个理由。

一个通常都能让少女留下的理由。



大雁塔回来后,白天羽并没有回到醉柳阁。

因为那里还有些讨厌的人在,他不想见到这些人,他只想找一个能聊聊天,喝喝酒的人,安安静静的度过今晚。

这个人最佳人选,当然是藏花。

只可惜白天羽现在找不到她,或许她的人会在醉柳阁里,可是白天羽不想回到那里去。

于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谢小玉和白天羽碰面了。

——这个偶然的机会,当然一定是谢小玉造成的。

白天羽知道,但也无所谓。

能有个人陪,总比独自好多了,况且谢小玉并不是个讨人厌的女孩。

——这一点是最主要的。



就算在最繁华的城市里,也会有很多的空地,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人空置在那。

这些地方本来是准备用来盖房子,做生意的,谁也弄不清后来房子为什么没有盖起,生意为什么没有做成?

到后来人们甚至连这块地的主人是谁,都渐渐弄不清了。

大家只知道那里有块没有人管的空地,无论谁都可以到那里去放牛,去养猪,去打架,去杀人,甚至去撒尿。

只有脑筋动得特别快的人,才会想到利用这空地去赚钱。

用别人买来的地方去赚钱,当然比较轻松愉快,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为你不但要脑盘动得比别人快,拳头也得比别人硬些。

这摊子就在一块很大的空地上。

当谢小玉和白天羽偶然相遇后,谢小玉问过白天羽: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吃东西?”

“到七个半去。”

“七个半是什么意思?”

“七个半就是七文半钱,七个半大钱。”

“那地方就叫七个半?”

“那地方的老板也叫七个半。”

“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因为别人剃头要十五文钱,他去却只要七文半。”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个秃子。”

谢小玉笑了。

“这人在市井中本来并没有名,后来又在那里摆了个牛肉摊子,无论牛肉面也好,猪脚面也好,都只卖七个半钱一碗,到后来生意做出了名,人当然就更出名,这里出来混混的人,不知道七个半的只怕很少。”

“那里的生意很好?”

“好极了!”

这摊子的生意的确好极了。

谢小玉从未在三更半夜里,看到这么多人,也从未在同一个地方,看到这么多种不同的人。

几十张桌子都已坐满了各式各样不同的人。

有人是骑马来的,有人是坐车来的,所以空地方旁边,还停着很多马车。

各式名样不同的马车,有的马车上,居然还有穿的很整齐,很光鲜的车夫在等着。

谢小玉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既然养得起这么漂亮的车马,为什么还要到这种破摊子上来吃七个半大钱一碗的牛肉面?

一大片空地上,只有最前面吊着几个昏灯。

灯笼已被油烟熏黑,根本就不太亮,地方却太大,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是黑黝黝的,连人的面目都分辨不出。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远比灯光能照到的地方多。

白天羽和谢小玉在旁边等了半天,才总算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找了张空桌子。

又等了半天,才有个阴阳怪气的伙计过来,把杯筷往桌上一放。

“要不要酒?”

“要。”

“多少?”

“五斤。”

问完了这两句话,这伙计调头就走,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谢小玉怔住了。“这伙计好大的架子!”

“我们是来吃东西的。”白天羽笑笑:“不是来看人的。”

“但他却没有问你要吃什么?”

“他用不着问。”

“为什么?”

“因为这里一共只有四样东西,到这么来的人差不多都每样叫一碟。”

“哪四样?”

“牛肉面、卤牛肉、猪脚面、红烧猪脚。”

“就只这四样?”谢小玉又怔住了。

“这四样岂非已足够?”白天羽笑了笑:“不吃牛肉的人,可以吃猪脚,不吃猪脚的人,可以吃牛肉。”

谢小玉叹了口气,苦笑的说:“能想出这四样东西来的,倒真是个天才。”

——也许就因为这地方只有这四种东西,所以人们才觉得新鲜。

“我知道他绝不是个天才。”

“哦?”谢小玉说。

“就因为他不是天才,所以才会发财。”

谢小玉又笑了。

她不能不承认这话有点道理。

但究竟是什么道理,她却不太清楚。

——世上岂非就有些莫名其妙的道理,没有人能弄清楚的。

没有摆桌子的地方,更暗。

谢小玉忽然发现那些地方有好几条人影,在黑暗中游魂般的荡来荡去,既看不清他们的衣着,更辨不出他们的面目。

只看得到一双双发亮的眼晴,就好像是在等着捉兔子的猎狗一样。

那种目光实在有点不怀好意。

“那些是什么人?”谢小玉忍不住又问。

“做生意的人。”白天羽瞄了瞄那边一眼。

“到这里来做生意?”谢小玉又问:“做什么生意?”

“见不得人的生意。”

谢小玉想了半天,才点了点头,却也不知道她是真懂?还是假懂?

黑暗中不但有男人,还有女人。

这些女人在等着做什么生意——这点她至少还懂。

看完了黑暗的一面,她又回头去看那比较亮的一边。

她看到了各种人,有贫有富,有贵有贱。

差不多每个人都在喝酒。

这就是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除此之外,他们就完全是从绝不相同的世界中来的。

然后她就看见刚才的伙计托着个大木盘走了过来。

面和肉都是热的,只要是热的,就不会太难吃。

但谢小玉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白天羽:“你说这地方很出名?”

“嗯” 。

“就是卖这两种面出名的?”

“嗯。”白天羽在吃面,没有多余的嘴来回答。

谢小玉四面看了看,忽然叹了一口气。

“我看这些人一定都有病。”

“哪些人?”

“这些特地到这里来吃东西的人。”

白天羽好不容易才将面吃光,才长长吐出口气。“他们没有病。”

“这个人呢?”谢小玉的眼晴正在盯着一个人。

这个人坐在灯光比较亮的地方,穿着件看来就很柔软,很舒服的淡青长衫,不但质料很高贵,剪裁得也很合身。

他年纪并不太大,但神情间却自然带着种威严,就算坐在这种破桌子烂板凳上,也令人不敢轻视。

“这个人一定很有地位。”谢小玉说。

“而且地位还不低。”

“像他这种人,家里一定不会没有丫头佣人。”

“非但有,而且还不少。”

“他若想吃什么,一定会有人替他准备好的。”谢小玉说。

“随时都有。”

“那么,他若没有病,为什么要一个人深更半夜还到这种地方来吃东西呢?”

白天羽没有马上回答,他慢慢的喝了一杯酒,目光凝视着远方的黑暗,过了很久,才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寂寞?”

“当然知道。”她回答:“以前我待在神剑山庄里,就时常觉得很寂莫。”

“那时你在想些什么?”

“我想东想西,想出来到处逛逛,想找个人聊聊天。”

白天羽忽然笑了。“你以为那就是寂寞?”

“那不是寂寞是什么?”

“那只不过你觉得很无聊而已,真正的寂寞不是那样子的。”他笑笑,笑得很凄凉。“真正的寂寞是什么样子?

也许没有人能说得出来,因为那时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谢小玉在听。

“你若经历过很多事,忽然发觉所有的事都已成了过去,你若得到过很多东西,忽然发觉那也全是一场空,到了夜深人静,只剩下你一个人……”

他的话语声更轻,更慢,缓缓的接着又说:“到那时,你才会懂得什么叫寂寞。”

“你懂吗?”

白天羽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这一句话,又痴痴的怔了半天,才说:“那时你也许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怔,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找不到着落,有时甚至会想大叫,想发疯。”

“那时你就应该去想些有趣的事。”

“人类最大的痛苦,也许就是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白天羽淡淡的说:“你若拼命想去回忆过去那些有起的事,但想的却偏偏又总是那些辛酸和痛苦,那时你心里就会觉得好像有根针在刺着。”

“好像有根针在刺?”谢小玉又笑了:“那只不过是文人们的形容而已。”

“以前我也不信,一个人的心真会痛,也以为那只不过是文人们的形容过甚之辞。”白天羽又喝杯酒:“但后来我才知道,就算是最懂得修辞用字的文人墨客之流,也无法形容出你那时的感觉。”

他的笑容更凄凉。“你若有过那种感觉,才会懂得那些人为什么要三更半夜的,一个人跑到这破摊子上来喝酒了。”

谢小玉沉默了半天,才开口:“就算他怕寂寞,也不必一个人到这里来呀!”

“不必?”

“他为什么不去找朋友?”

“不错,你痛苦的时候,可以去找朋友陪你,陪你十天,陪你半月。”白天羽说:“但你总不能要朋友陪你一辈子?”

“为什么?”

“因为你的朋友们一定也有他自己的问题要解决,有他自己的家人要安慰,不可能永远来陪着你。”白天羽又笑了笑:“何况,你也不会真的愿意要你的朋友永远来分担你的痛苦。”

“你至少可以花钱雇些人来陪你。”

“那种人绝不是你的朋友,你若真正寂寞,也绝不是那种人可以解除的。白天羽说:“否则,与朋友有何区别?”

“我知道另外还有种人。”她的大眼珠转了转。

“哪种人?”

“像醉柳阁里的姑娘,那地方至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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