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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支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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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命!有本事折腾就没本事担着了?今天非得给她们点教训,给后宫一个警戒!谁也不许求情,求情者一律杖毙!”
“来人,上廷杖!”李莲英喊道。
几个太监拖着板凳,提着麻绳,两根手臂粗的木杖走了进来,立在两旁。
“行刑!”
“慢着!”梦珍擦净泪水,收了绝望,她要保护那个无辜的生命,这最后一丝希望,“我……有喜了!”
殿里一片惊人的寂静,所有人都转头注视着梦珍。
“我怀了皇上的骨血,大清的皇子!谁敢动我!”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一章不够写的!也罢,这章就当渲染气氛吧!气势是不能不蓄足地,否则无法爆发,是吧?
国难家愁花溅泪(下)
“你放肆!竟敢在大殿上胡言乱语以图逃脱罪责!你进宫六年未闻有孕,怎么今日要受罚了倒碰巧有喜了?欺君之罪你可知是什么下场!”太后厉声呵斥。
“我没有欺君!皇上若不信,可以传御医来当场诊脉,如有半句虚言,我甘愿受罚!”梦珍转向光绪;再同命运赌一回,上天既然让自己来到了这里,难道竟丝毫不给自己扭转结局的机会吗?
光绪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段时间政务繁忙,灾难不断,自己都快焦头烂额了,竟连这等事都不知道,前些日子是听说珍儿身体不好,没想到是……
“皇上!”梦珍看光绪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此刻必须抓住先机。
“呃……传太医!快传太医!”光绪立即意识到事情的急迫。
“好!那就传御医来当场验明,你若真怀了我大清皇子,那不但免去责罚,我还给你恢复妃位,你是我大清第一功臣;若是你撒谎逃罪,那就罪加一等!你可考虑好了!”太后丝毫不慌乱。
“我知道!”梦珍坚定地迎上那尖刀一样的眼神。
“好!到时候别不认账!传张仲元!”
殿里的气氛寂静而古怪,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却只能在心里胡乱猜测,今天发生的一切真是亘古罕见。
“臣张仲元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给……两位小主请安!”太医院院长张仲元俯首行礼,目不斜视。
“免礼,张太医,珍妃身体不适,你给她诊诊,看是不是有喜了啊!”光绪满怀期待地望着殿下的人。
“张太医啊!这可是关系到大清血脉的大事,马虎不得,你可仔细点,出了半点差错,外头那些人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是太医院最精明的太医,所以传你来,你可不要辜负了哀家啊!”太后微笑看着张仲元,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嗻!臣……臣一定精心诊治!”张太医跪着移到梦珍身边,“小主,得罪了!”
梦珍伸出右手,“张太医,拜托了!”
'奇'刚才太后笑里藏刀的一番话梦珍不是没有听懂,只是事关重大,又当着群臣的面,这张太医素有医德,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吧……梦珍觉得自己是在皇权,生命面前,跟人性下了一个赌局。
“张太医啊,别忘了我的嘱咐!可一定得尽职尽责!”太后话里有话,张仲元搭在梦珍臂上的手微微一颤,“小主近日有什么不适吗?”
'书'“茶饭不思,时常作呕,爱吃酸食,长睡不醒,腰腹酸痛。”
'网'张仲元低头默思,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小主信期可准?”
“已有三月未来。”
“太医,珍儿到底怎么样,是有喜了吗?”光绪眼里闪着希望。
张仲元沉思片刻,收了手,“回皇上,回太后,珍主儿只是忧思过度所致脾胃虚弱,肝气不舒,月事不调,并不是……不是害喜!”说罢,张太医向着皇上叩首到地。
“什么?什么意思!你说珍儿没有怀孕?这不可能!不可能!珍儿不会骗人的!来人哪!传屈桂庭,把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朕传来!”
“胡闹!张太医行医多年,医术精深,怎会连喜脉都号不出?如今真相已明,张太医,你下去吧!”
张太医跪着退了出去,头擦着地,始终不再抬起……
“珍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后含笑逼问道。
“不!我没有撒谎!没有!我……”输了,终是输了,梦珍恍惚看着张太医退出,竟有些看不懂了……
“来人!给我打!”
立在两旁的太监冲上来,将梦珍按在长凳上,两人将她双手双脚绑在凳子两端,麻绳勒得手腕脚腕火辣辣地疼,绳子勒处瘀起一道道血痕。
“亲爸爸!亲爸爸!别打她,都是朕的错!是朕太宠着她了,朕以后不敢了,朕以后决不再进景仁宫了,朕……什么都听亲爸爸的!不照相,那是洋人的玩意,不干净;朕再也不陪她胡闹了!亲爸爸,看在珍儿进宫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她吧!求您了!求您了!”光绪跪在太后脚下,抱着太后的腿,乞求着,叩首不止。
“皇上请自重,为了一个妃子,君威都不要了吗?给我起来!”
“亲爸爸,亲爸爸,求您了!亲爸爸,饶了珍儿吧!”
“来人呐!给我把皇帝扶起来!那怎么还不动手,给我打!妖言惑众,罪加一等!”
“亲爸爸……”光绪被李莲英、崔玉贵从地上拉起。
“是听不懂话啊,还是想抗旨啊?褫衣廷杖!”
这廷杖本就是针对后宫犯规的粗使奴才所用刑罚,很少用于嫔妃;褫衣,更是奇耻大辱,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在场。执棍的太监犹豫着……
“你们要抗旨啊!那就和外头的人一个下场!立即杖毙!还不动手?”
几个太监踟蹰着将梦珍拉起,想要扒下她的衣服。
“放肆!伤了皇子,你们陪得起吗?”梦珍反抗着。
“给我扒!否则你们满门抄斩!”
“珍主子,对不住了!”一个太监抓住梦珍的手臂,其余人见状,七手八脚将旗袍从梦珍身上扯了下来,顺势将她按在凳子上绑好,提棍子的太监一闭眼,将丝绸底裤从梦珍腿上扯下,两瓣莹白如玉的股峰毕现无余。两旁的大臣奴才使劲低着头,拭着冷汗,瑟缩着不敢抬眼。
梦珍只觉得生不如死,恨不得撞死在柱子上,可绳子将她手脚缚住,丝毫动不得。
“打!”
“啪!”手起杖落,梦珍只觉的股上火烧一样的疼,下身也锥心地痛。
“珍儿!”光绪挣脱了李莲英的手,跑过来俯在梦珍身上,“住手!再打者杀无赦,这是圣旨!”
“皇帝神志不清,怕是病了吧!小李子,扶皇帝下去休息!”
“不!朕清醒着呢,亲爸爸!亲爸爸……”
“打!”
“啪!”又一杖落了下来,白腻的双股红肿起来。下腹一阵一阵地坠痛,梦珍夹紧双腿,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忍着炼狱般的疼痛,不出一声。
“啪!啪!……”两个太监轮流开工,不消一会儿,已是血肉模糊。下腹疼得越来越紧,似有千斤巨石要坠下来,梦珍挣扎着,恍惚着。
“这是怎么打的,都没吃饭哪!连声都没有!小李子,你去!”
“嗻!”李莲英推开一个太监,拿起木杖,蓄足了力气抡了下去,“啪!”的一声,殿里的人们一颤,闭上了眼睛。
“啊!”梦珍觉得快要魂飞魄散了,血顺着凳子流了下来,五脏六腑似都要坠出来,股上已开了花,两旁的太监都扭过头去。
李莲英狠命盖了几板子,梦珍拼命呻吟着,恍惚中好像听到殿外有人声嘶力竭,说的什么已听不到……渐渐地神智恍惚,股上已不觉得疼,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抽离了,灵魂吧!它要飞了吗……
那里瑾妃更是打得涕泪横流,不停求饶。
眼前开始模糊,似有许多厉鬼盯着自己,耳边“啪!啪!”的声音传来,是在打自己吗?怎么感觉不到呢?谁在喊?谁在哭?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近在耳边,又似远在千里……身体好像在变轻,凳子下面是什么?一片鲜红,好刺目啊!干脆闭上眼睛吧……飞吧!飞吧!我要回家了……
“老佛爷!手下留情啊!老臣看珍主子恐怕不祥啊!惩戒也差不多了,珍主子一定悔悟了,今后后宫一定无人再敢触犯天威了!老佛爷!”翁师傅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请求道。脸上的水珠一道一道,分不出是汗还是泪。
太后端着茶,扫视了一眼梦珍,竟也大吃一惊,凳下血已成河,下身血肉模糊,耷拉着头,似乎人事不醒了,本只想给她个教训,顺便解决个麻烦,闹出人命来也不好,毕竟他还是皇帝……
“行了!小李子啊,怎么下手那么重啊!吓唬吓唬她就行了!别打了!”
李莲英那里正打得满头大汗,正抡起棍子,听得说,愣了一愣,赶忙跪下,“奴才死罪!”
“行了,行了!别死啊活啊的了!今儿我也累了,快抬珍主子回宫吧!”太后捶着腰,站了起来。
恍惚中说了谢太后隆恩,恍惚中没有流一滴眼泪,恍惚中有人抱着自己哭,恍惚中那人又被拉走,恍惚中看到了慢慢升起的朝阳,恍惚中身在一列火车上,火车开得飞快,窗外许多奇奇怪怪的人,面无表情,正陷进沼泽,她拼命拼命地喊,可窗外的人听不到,依旧越陷越深,一眨眼,火车就开过去了……恍惚中看到了景仁宫的匾牌,恍惚中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几度痴狂,几番轮回,究竟为谁?
凄风苦雨拾残梦
“珍珍!起床啦!”梦里,妈妈在叫自己起床:梦里爸爸又在唱那跑调的《红灯记》:梦里,又没吃早餐就溜出了家门……胃里一阵翻动,猛地醒了过来,睁开眼,怎么一切都变了样,冰冷的珠帘玉璧似要向自己倾倒下来。梦珍一阵心跳,想要走下床来,可微微一动,下腹的剧痛就撕心裂肺般传来。她咬紧嘴唇,放弃了移动,“小瑞!小瑞!”
“主子,奴才在这!”萦儿白净的脸旁闯入眼帘。
一见这张脸,梦珍不禁打了个寒战,身上拥起一层鸡皮疙瘩。“你……叫小瑞过来!”这个冰窖一样的地方,能推心置腹的只有小瑞,只有小瑞,才能让她感觉到这个地方还有温暖与安全。
“回主子,小瑞姐姐已经奉老佛爷命伏法了!今后由我照顾您!”语气恭敬,语意强硬。
“什么伏法!伏的什么法?啊?小瑞怎么了!”梦珍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腿一软,倒在床沿上。
萦儿扶起梦珍,“主子忘了?昨天……”
噩梦般的场景,锥心的哭喊,血肉模糊的庭院……“哦,不!”似有惊雷在脑中炸响,地狱中的记忆袭上心头,一转眼与小瑞已是天人永隔,都是自己连累了她……心里一阵绞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脚下便如踩了云彩一般。
“主子!以后有奴才照顾您呢!”萦儿将梦珍扶回床上。
“滚!你给我滚出去!别碰我!”梦珍胡乱推着。
“那奴才先告退了,主子有事就叫奴才,奴才在门外候着!”
“离我远点!”声嘶力竭。
梦珍抓着被子,股上火烤般地疼,下腹也拼命扯痛。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是连累了他,还是没有保护好他,梦里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叹息:“是个阿哥,都成形了,真……”真可惜,真无辜,真……真无能,真是生不如死!泪水夺眶而出,从挨打到现在,一滴泪也没有掉过,不让他们得逞。可千错万错,孩子有什么错?再深的仇恨,再无情的争夺,再残酷的较量,和孩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他当牺牲品?他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还没来得及让自己的妈妈抱一抱,甚至还没来得及让大家承认他……大家对他只有厌恶,只有戒备,只有仇恨,他的到来打乱了那些人心里的布局,他还什么也不知道,就被卷进了权利漩涡的中心,他怎么可能逃得出……他不该来,不该投生帝王家,不该与这乱世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不该有这样一对无能的父母!还有小瑞,多少年的相依为命,多少次的同生共死,顷刻之间,往事成空!还有志锐表哥、文师父、聂八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累及这么多人!为什么我这么无能,明知一切,拼了命去挽救,可却越弄越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梦珍嚎啕着,抖作一团,身体各处的疼痛终比不过心里那铭心刻骨的伤痛。
“主子,李公公来了!”萦儿推门而入。
“珍主子可好啊!奴才奉老佛爷之命,来瞧瞧主子!”李莲英弓着身子,弯着眉毛,挑着嘴角。
“托您的福!我好着呢,还没断气!”收了泪水,梦珍强撑着坐起来,擦了嘴角的血,整理着腮边的乱发。
“呦!主子可别这么说,奴才担待不起啊!您这是托老佛爷的福,奴才也是奉旨办事不是?其实老佛爷啊,也是打心眼儿里疼主子的,打是亲,骂是爱嘛,那些个不相干的人哪,老佛爷还不稀得管他们呢!主子您说是吧!”
“主子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奴才插嘴!”梦珍高昂着头,侧过脸去。
“呵呵!是!是!奴才多嘴!”
梦珍理好被子,欲翻身躺下,周身刺骨的疼痛却让她无法翻动。
“萦儿,干什么呢!快伺候你们主子!你个丫头就知道偷懒啊,竟让主子一个人在屋里躺着,也不伺候着!老佛爷就让你来偷懒的啊!辜负了老佛爷的重托,仔细你小命!”李莲英指着萦儿训斥道。
“李公公有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梦珍强压怒火,冷冷地说。
“呦!您看看,差点把正事耽搁了!主子啊,还得麻烦您起来,老佛爷有旨!”
萦儿连扶带拽,让梦珍跪在了地上。
“奉皇太后懿旨,皇后有统辖六宫之责,俟后妃嫔等,如有不遵家法,在皇帝前干预国政,颠倒是非者,著皇后严加访查,据实陈奏,从重惩办,绝不宽贷!钦此!”
李莲英拖着尖利刺耳的嗓音,“珍贵人,接旨啊!”
梦珍轻轻一笑,不过是为皇后立威,本身自己就无心后宫争斗,“谢太后隆恩,珍贵人接旨!”
李莲英一愣,梦珍将明黄的纸卷夺了过来。
“主儿早这样,也免得受这么苦了!来人,”李莲英拍了拍手,几个太监抬着一个碑走了进来,“主儿,老佛爷懿旨,要奴才们将这旨意刻在石碑上,立在景仁宫里,以便时刻提醒主子,免得大家受罪!主子别见怪!”
“公公请便!”
“皇上驾到!”殿外小太监尖刺的声音响起,此刻听来却是如此温暖。
声音刚落,明黄色的身影闪了进来,“李莲英,你在这干什么,还非得看着珍儿咽气才甘心吗!”
“给皇上请安!皇上这话奴才可担当不起,老佛爷要去颐和园了,临走打发奴才来看看珍主子,顺便捎点东西过来!既然皇上有命,那奴才告退!奴才告退!”李莲英依旧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珍儿!他来干什么?捎的什么东西?”
梦珍指了指石碑。
“欺人太甚!她们欺人太甚!珍儿,你怎么样?”
看着眼前的人,一时百感交集,一阵眩晕,梦珍软了下去。再醒来时,已躺在他温热的怀抱中。睁开眼,身旁的人脸色苍白,黑黑的眼圈让往日明亮的双眸失了神采。
“载湉……”梦珍努力发出一点声音。
“珍儿!你醒了!刚才太医说你六脉沉伏,抽搐气闭,神识不清,筋脉颤动,情况危急,朕以为……以为你要……”他抱着她的肩,似要确信他的她真的醒过来了,真的没有离开。
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只是……只是……孩子……”心里的绞痛袭来。
“朕对不起你!”他用全身力气抱紧了她。
“是我们太无能,或许他根本就不该来,”压抑了泪水,梦珍趴在他肩头,“这样多好啊!一定是上天可怜他,不想让他来这人世受苦,不想让他像我们一样任人宰割,不想让他看到这冰冷黑暗的一切,才叫他回去的!是吧?”
“珍儿!”
梦珍轻推开他的怀抱,望着前方,泪眼迷蒙,“一定是这样的!就算他来了我们也无能保护他,上天知道我们的难处,所以召他回去了!他不该生在帝王家,来世,他或许会投生到一个渔夫家里,每天悠悠然然,一张网,一条船,安逸闲散地过一辈子;或许生在一个农民的家里,本本分分地种地耕田,娶妻生子,你耕我织,辛劳,快活;或许生在一个文人的家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远离尘嚣;他或许是个富豪的公子,是个官家的少爷……不!不!不能生在官家,除了官场,除了皇宫,他去哪都可以,哪怕是个贫民,哪怕是个乞丐,他都会有自由,会有自己的人生,自己创造的人生!不用受制于人,不用提心吊胆,不用被无辜地牺牲掉!”
“珍儿!朕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泣不成声。
“不!她们都解脱了,孩子,小瑞,还有我哥哥,师父,他们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就只有我们,我们,无处可躲!”
“不能躲,就迎难而上!朕即日就下旨开始变法,救国民于水火,挽大清于危急,到时候就没人敢放肆了!”灰暗的眼神又放出了光亮。
几日后,太后启程,入住颐和园。
景仁宫。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古筝前,梦珍泪落连珠。小瑞从小没了爹娘,跟着自己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在这个时代,她可谓是唯一的贴心知己。自己病时,她日夜守护,自己病好了,她倒瘦了一圈;自己有不顺心的事,她比自己还着急;自己在宫里得罪了人,受气的却是她,皇后的巴掌,姐姐的白眼,宫人的冷嘲热讽……这些本都应是自己承受的,可却委屈了她。她倒连一句怨言也没有,还只顾担心自己的处境。为什么没有好报,为什么不能相伴,甚至不能善终,甚至自己都没有权利安葬她,祭奠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想她,来忏悔。
“主子,您弹了好几个时辰了!歇会吧!喝口茶吧!”萦儿放下茶盘,捧起茶杯。
梦珍停了已经磨出血来的双手,看了看她,一挥手,茶杯登时落地,茶水溅了萦儿一脸。
“主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小瑞有点惨了哈!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哼!是!你是该死,可死的为什么是小瑞?”梦珍转过头,冰冷地凝视着萦儿,一直以来,虽然知道萦儿的所作所为,可看她年级尚小,又是奉太后的旨意,便没有认真与她计较,可如今,没想到竟酿成这样的后果,“她和你有什么仇?同是天涯沦落人,本应同心同德,至少也该互相怜惜,相逢何必相煎急?”
“主子,您……您说什么呢,奴才……不明白!”
“不明白?哈哈!”梦珍冷笑道:”好一个不明白!老佛爷叫你回话时,你也‘不明白’吗?是,你是不明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开照相馆,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卖官,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出宫,不明白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你所要做的,只是如实奏报,是吧?”
“奴才……奴才……”萦儿一头冷汗。
梦珍摇着头,“好可怜的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个才女,冰雪聪明,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你不会不懂,为什么要把自己卷入这泥潭之中?为什么走这条不归路?”
“主子,奴才对不起您,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小瑞姐,对不起文大人,侍郎大人,可……可奴才也是身不由己啊!”萦儿说着,往事浮上心头,泪如雨下,“奴才家里本是有点底子的,后来家父因事入狱,亲友远离,家道中落,奴才没入宫廷,因有点才学,被挑进了宁寿宫。奴才知道主子是为国冒险,知道万岁爷励精图治,这差事奴才本不想接,可奴才一家人的性命都系在奴才一人身上,奴才……实在没有办法啊!”萦儿哽咽着,叩首在地。
是啊,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也是受制于人,无可奈何。这个地方,不容许人们有思想,有自由,只要顺从,只要听命。同是天涯薄命人,宫墙高耸遮望眼。红颜不与乱世争,祸水却从天边来。有什么资格怪她,自己来自另一个时代,知道这里的一切,却还是任人摆布,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躲不了,留不住,拉不起,推不动。她只不过是一枚棋子,为了家人,走入迷局,拼舍这如花似玉身,只为求亲人平安,为什么要怪她?自己都无力与之对抗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做到……
撑着桌子站起来,双手扶起泪流满面的人,“我明白了!你有你的苦衷,今后,我也不会再为难你了!”
萦儿痴痴地听着,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泪如泉涌,“主子,萦儿对不住您啊!您赐死奴才吧!”
梦珍轻轻拥抱着她,“什么都别说了!这景仁宫已经够冷清了,从此后,只剩你我相依为命了!”
“主子!”
……
风波过后,一切暂时归复了平静。皇后如了意,平时也少了几分刁难,姐姐倒也不似往常那般频繁地去坤宁宫了。几个人除了请安时碰个面,就没什么旁的枝节了,梦珍乐得清净。四格格不时来解劝,经过甲午一事,她也成熟了不少,谈笑间少了些许稚嫩,多了一份稳重。看着病榻上的梦珍,她心里也有说不出的痛,可自己尚且如此,又能帮得了她什么呢,只能尽力在太后面前挽回一些吧。
再说这京城之中,自《马关条约》签订后,群情激愤,各路爱国人士纷纷要求拒和废约,迁都再战。适逢科举之岁,康有为借进京赶考之机,联合京城一千三百多名举子联名上书,历数列强侵略之罪行,极言清国受辱之沉痛,呼吁拒和废约。各地官民一呼百应,反对割地,辽东人民誓与列强决一死战,台湾人民也不甘受辱,奋力抵抗。光绪悲愤至极,换约日期一天天逼近,光绪一度决定顺从民意,废约再战,无奈太后不愿再起战事,不愿离京;而且出尔反尔,单方毁约,大清必然信誉扫地,无疑给了列强再次寻衅滋事的借口;况甲午一战,损失惨重,再战胜算极微,于国于民无利,此事搁浅。
不久之后,俄、德、法三国鉴于自身利益,联合干涉还辽,清廷赔偿日军三千万两白银。
三国之胜刺激了列强瓜分野心,俄国以迫日还辽有功,同清政府签署中俄密约。后来,密约泄露,列强争相迫使清朝划出势力范围、租界与租借地。俄国租下旅顺与大连两港口;德国则强占胶州湾;法国又逼清政府不得将广东、广西、云南三省让予他国,并取得中国邮政管理,修筑滇越铁路等特权。日本见状,不满足从《马关条约》攫取的特权,又将福建变为自己的势力范围。
山河破碎,国将不国。维新志士心急如焚,变法救国迫在眉睫。
日益严峻的形势推动着历史的狂澜一步步向紫禁城逼近。
颐和园,乐寿堂。
“这帮洋人也太不像话了!把我大清当成什么了!”
“老佛爷息怒,洋人只不过是要几块租地罢了。”
“什么租地,他们是要吞了我大清国!”太后拍着桌子,“依我看,就不该招惹他们,什么迁都再战,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这下好了,人家有理了!”
“老佛爷,这都是那些人撺掇着皇上闹的,他们只想自己逞能,哪管百姓死活啊!这大清国能顾全大局,心系天下的只有老佛爷您啊!”
太后深出一口气,“小李子,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啊?”
“回老佛爷,没什么大的动静啊!前儿老奴还问过萦儿呢!”
“这萦儿,可靠吗?会不会出问题啊?”
“老佛爷您就放心吧!萦儿那丫头精着哪!何况她一家子的性命在我们手上,她敢不听话!而且,照片啊,还有那些个大逆不道的衣服鞋子,都是她帮着搜出来的,奴才琢磨着她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太后抬眼望着窗外,“不过朝上最近好像又闹得挺热闹啊!”
勤政殿。
“皇上,各国虎视眈眈,山河遭人蹂躏,中华已到生死存亡之际,非变尽旧法不能自强,非开行新政无以救中国啊!”康有为穿着官服,拱手陈奏。
“变法已是势在必行了!”光绪认同。
“臣以为,近年来并非不言变法,然少变而不全变,举其一而不改其二,结果必至无功。欲变法必先改订制度法律,否则只是变事,不是变法,可先开制度局而变法律。臣曾研究过各国变法之况,西方各国讲求三百年而治,日本经过明治维新,三十年而强,中国若认真变法,三年则可以自立。”康有为眼中闪着希望。
“可是今日朝议,制度局之事被搁下了。二位爱卿怎么看?”
“启奏万岁,微臣以为,立宪法、设议院、开国会之事可缓,可制度局不能缓,我改革大政,繁杂噪乱,必有一个汇总之处,便于各方协商;各项制度的制定,也需要有统一部门的规范指挥,|Qī…shū…ωǎng|这样才不致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下情不达,上命难下。”
“朕知道,可是那些顽固大臣认为这有违祖制,盲目仿洋,有损国威!”
“皇上,开制度局,变法维新,正是要重振我大清国威,利国利民啊!这东西固然是跟洋人学的,可洋人正是通过它才强盛起来,敢与我大清抗衡。可见这东西是好的,既然好,就应该为我所用,师夷长技以制夷。那洋人的火枪火炮,不也是从我大清学去的吗?可是他们比我们用得好,如今反用我们的东西打败了我们,这就是教训啊!我大清就是因为闭目塞听,固守陈规,才落得今日这任人宰割的地步啊,皇上!”康有为抬头望着光绪,激动得脸色发红。
“朕明白!”
“皇上既然明白,那何不立即下诏开始变法啊?”
“朕何尝不想变法强国,怎奈掣肘难动啊!”
“皇上宅心仁厚,难免处处为难。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微臣深感惭愧!不过,臣会尽力辅佐圣上,就能做之事,全力以赴,肝脑涂地!”康有为双膝跪下,叩了首。
“举步维艰啊!”光绪长吁一口气,“爱卿平身吧!朕也会尽力的!”
“皇上,关于制度局一事,老臣倒有些主意。”一直在一旁静静聆听的翁同龢上前一步。
“老师有什么主意?快与朕讲来!”光绪眼前一亮。
“启禀皇上,制度局是洋人的东西,我朝臣民一时难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不妨变通一下。”
“怎么个变通法?”光绪探着身子,康有为也凝神望着翁同龢。
“臣闻西汉时期,汉武帝曾一度受制于人,不能施展胸中韬略,为训练兵将与匈奴对抗,曾借修上林苑之名,行演兵场之实,最后练成一支精锐部队,直捣匈奴腹地,威震四海。今日圣上可仿效前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乾清宫西侧有一处配殿,叫懋勤殿,皇上幼时曾在那里读书学习,如今废弃不用,臣以为,可重开懋勤殿,以此为名,行制度局之实!”
“妙啊!”光绪拍案而起,“广厦,你以为如何?”
“臣以为可行,翁师傅不愧为两代帝师,果然老练机智!”康有为向翁同龢一抱拳,“臣以为,可开懋勤殿为变法总部,选集通国英才数十人,并延聘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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