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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菜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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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他猛地看向他,眼神里的冷光犹如千年寒冰。金环似乎也有点被震慑到,目光闪动了一下,才咬牙道:“我是青衣楼楼主座下左使黑鹰,特奉楼主之命前来收回宝物!”
“我没有紫珠丹,”他缓缓地说,偏头看着金环,眯起眼来:“就是有也不会给你。”
黑鹰一怔,脸色马上阴沉下去,手里大刀举起:“那就怪不得我了!”
手起刀落,雪亮的刀光直直冲着木桶而来,看来他们都存着同一个心思,算准了木桶里的慕九才是最好捏的软柿子。黑鹰的武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逊,到底是天下第一楼的左使大人,如果说混战中的黑衣人已经让段小邪感到吃惊,那么现在他出手的这一瞬间,已经足够让段小邪丝毫不敢有丝毫疏忽。
看来刚才被震伤了手掌不过是因为李不的出手太快、而他也太过大意而已。
但纵使如此,李不也还是连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因为慕九在抱他实在是腾不开手。而他似乎也并没有将这险情放在心上,刀至时他仍是一脸心疼望着她的头顶,幽暗的眼神里也透露出无尽温柔,仿佛只要慕九不松手,他也绝不会撒手一样。
慕九已经停止颤抖,并且开始放松了手劲,因为这时她也感觉到了刀风刮过背脊上方时的丝丝凉意。她下意识地抬头望着李不,李不冲她微微一笑,左手一勾,已是将坐于水中的她稳稳抱起,空出的右手则如闪电般探向散落在一旁的衣服。
宽松的罩袍在空中飘出好大一片暗影,挡住了一切不该有的目光。“我们换个地方。”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才刚将她收进怀中,扎实坚硬的梨木浴桶顿时就在刀锋下变成了一堆碎片,一腔水顿时如洪流般泄涌出来,桶破的那一刻李不抱着慕九如飞花般随风而起,跃起之前左手一扬,油灯突灭,剩余的掌风毫不浪费地击向执刀欲再上前的黑鹰,黑鹰被硬生生逼退两丈,扎实的靴底在铺着青砖的地板上钩出两道深深的痕,直到最后勉力稳住身形,消失了的靴底处十只脚趾头却已经血肉淋漓。
跃至半空时李不将右手往慕九身上再从容一卷,手上的衣服便已经密密实实裹住了她的身躯,连一丝风也吹不进去。
黑暗中两个人像早已经相守了千百年的星辰,没有人觉得不适应,也没有人出声。清醒下来的慕九抓紧他的衣襟稳住自己的身形,以求不至于会顺着下落的势倒进他怀里。只是滴水的发丝却跟他的散发一起在风中飞扬,悄无声息中已经分不清你我。
院子里月色依旧,两人踏着花影落地。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快得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见她裸露的身子哪怕寸许,从容得竟是犹如闲庭信步。
一招落了空的黑鹰呆呆地站在水迹横流的地上,望向院子里的那两只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难道这还不够让人不可思议的么?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人!
“从他的武功根本看不出他的来历,必须尽快查清楚他是谁。”
刚才跟他说过话的黑衣人再次走到他身边,低低地这样说。黑鹰吞了口口水,喃喃吐了一句:“你说他——他会不会就是——”他话没说完,眼神里已经露出无边惊惧。
黑衣人看向他,目光深黯:“你觉得呢?”
“……”
第二卷 富贵菜园 082 你女装的样子,很好
院子里,李不扶着慕九站在槐花树底下,慕九被冷风一吹,忽然又打了个寒颤。李不微一蹙眉,看向那边混战中的人群。以段小邪为首已经能够控制住局势,阿潇虽然肩膀上挂了道彩,但并没有影响到出招,韩冰冰也杀势凌利,剑下已倒下三个。黑鹰和几个为首的黑衣人还站在一旁望着这边,但是看模样并没有追过来的意思。
段小邪偏了偏头,忙里偷闲说:“李不!你带着慕九先进去!这里有我们!”
李不顿了顿,看看怀里衣衫不整的慕九,咬牙点点头,一闪身,便已抱着她进了院子。
前院最大的那间房里灯光仍旧静静地亮着,杯盘碗盏凌乱不已却亲切熟悉,空气里也还有烧酒的残香。慕九一抬头,看见墙上挂着的《满江红》,回头无言望着李不。
“别的屋子都没有点灯。先进去我里屋,我去给你拿干净衣服。”
说完这句,李不便掀开帘子将她放在自己床上,拖过旁边的薄被轻轻盖住她的身子。
慕九看着他走了出去,肩膀缓缓放松,将脸贴上他的枕头。这屋子她并不陌生,平时几个人的房间都是她在收拾,这被子还是早上她给他新换上的,闻起来还有股被太阳晒过的干燥的清香。她半捂着脸朝里躺着,眼珠儿发痴地盯着白白的蚊帐。
现在没有人,该怎么来说说她现在的心情呢?虽然不至于像跟上绞架前的囚徒一样不知所措,但那种紧张和懊悔、还有担忧等各种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心情也差不多了吧?在他们面前掩饰了半年之久的女儿身份突然之间就这么暴露了,而且还是以这么狼狈的形式……她心里又惊又慌。她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但是,一定会不好受吧?换成是她自己,她也不会喜欢被人骗的,尤其是身边的人。
唉,真是弄巧成拙!早知道就自己坦白算了!
她抓紧被角,恨恨地把脸埋进被子里,只觉得从来就没有现在这样窘过。
一只手扯了扯被她攥的死紧的被子,她一顿,把脸露出来,李不拿着衣服站在床前。讪讪地坐起,她把衣服从他手里拿过。
……
衣服穿好,慕九走出来,李不背手站在窗前看着她跟个小媳妇似的捻着衣角站在屋中央,叹了口气,上前拉着她的手在竹席上坐下。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砰砰跳得跟擂鼓似的。这会儿让她最感到不知所措的人就是他了,她居然一丝不挂跟他抱了那么久,抱那么久还不肯松手!……打从两岁起她就没做过这么丢人败兴的事。
“李……李不,”她嗫嚅,“我……”
开了个头却又说不下去。她本来想问他是不是对她突然变成了一个女人感到惊讶,但是把前后仔细一想昂,又觉得自己特傻特没脑子从桃树下那一幕,还有刚刚稳稳站在木桶前护着她的那一幕看来,他肯定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可这就让她更加无地自容了不是?
她咬着唇,不由把头勾了下去。湿漉的头发仍在滴水,瞬间已经将座下的竹席滴出一小片水印。李不拿起一方干净帕子,拿起一束轻轻揉搓起来。他盘腿坐在她身后,没有追问她什么,也没有说话,就好像是在再平常不过的环境下,做着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为什么不骂我?”
她忽地按住头上的手帕,转过身来,把眼睛睁大了看着他,“我说过我们是兄弟,可是我却骗了你”李不停下动作,目光很深幽地盯着她的眼,好像要把她的眼睛一直盯穿,盯到她的心里头去。“你什么也不说,我觉得好难受……”她垂着头,双手交叠放在并拢的脚背上,仿佛从颈后根看过去都能看出她的不自在,“我觉得,你要是说我两句还好,你要是什么也不说……我就觉得,咱们是不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李不将手搭在膝上,静静看着她。她静等着他的反应,抬起头来,帕子落下,面前的他却眉间眼梢尽是温柔。她抿抿嘴,看着旁边地面,郁闷得真想时光倒流,回到当初的小巷子,大大方方说自己只不过是假扮了小龟奴。
“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他忽然出声,如水温柔的浅笑看着她,那口气是轻缓的,眼里德宠溺又比浩瀚的汪洋更甚。
她抬起脸,惴惴望着他。他豁然微笑,微顿片刻,轻轻俯脸,于她额间落下一印。
油灯的光芒在咫尺前他的肩胛处跳跃,她僵直着身子听着任由在胸腔里奔腾。额尖上微凉的触感让她几近屏息,这一刻,便是连那一桌子的残羹剩酒都显得如此美好。
李不的吻在她垂眼之前放开,拇指和手指轻点她的下巴,扬唇。
慕九红着脸低下头,无措了半响,直到外面的厮杀声又起,才喃喃说:“你,不用出去看看吗?”
“嗯。”李不点点头,握着她的手站起,“这帮人是有备而来,我必须得出去。”话落时他转头又看向她的脸,咬牙出声:“他们竟然敢动你,已是该死。”此刻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沉静,目光也变得深谙不明,哪里还有半点悠然布衣的样子?浑然却是个冷冽果敢的武中君王。“再说,”缓了缓神色,他转身倒了杯水给她,喂她喝下:“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来找紫珠丹只是个幌子,来试探什么才是真。”
慕九把水喝尽,“为什么?”
“因为他们对紫珠丹的欲望太明显,这反而让我觉得他们不是冲着这个而来。你想想,现在各路人为了寻找这个都是用尽办法掩饰行踪,为什么他们沉寂了这么久反而突然径直开口问我们要起来?再说,如果他们一直都有关注山庄动静,理应知道我们也还没有得到紫珠丹。”他掏出帕子自然地揩去她唇边的水珠,顺手将它塞在她腰带上。
慕九蹙了眉,低头发怔。他把杯子放在桌上,扬了扬唇,“好了,别想了,我们先出去看看,小段他们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多半是比较麻烦。”
慕九迟疑地点头,跟着他出了院门。
果然才走到厨院门口就听到一阵密密麻麻如暴雨般的刀剑相撞之声,不用仔细看,光听声音就知道形势已比刚才要严峻得多。李不说的没错,段小邪他们三个仍然在与黑衣人缠斗当中,对方虽然已经倒下七八个,但是黑鹰与另两名看上去也像是头领的已经下了场,三个人分别攻击一个,于是韩冰冰已经受了伤,而阿潇手臂上又中了一剑。方才那说话斯文的黑衣人却独自站在一旁,并没有参战的意思。
慕九松开被他牵着的手,“你快上去帮他们吧!我在这里等你!”
李不点头,冲着场下喊道:“小段!你带着冰冰和阿潇退下!”
段小邪一听呼声,立马咧嘴笑开:“你这家伙!这么快就回来干什么?”口里虽然玩笑着,但是看韩冰冰已经喘息不稳的样子。也不逞强了,举剑挑开迎面一刀,拉着她的手,顺势也替阿潇干倒一个,三个人同时抽身跃起,就已经直冲这边落了下来。
李不随身一闪,飞快卷进了追上来的几十个人当中。慕九赶紧让受伤的两个人坐下,冰冰摆摆手说:“我没事,阿潇厉害些。”阿潇歪坐在地上,还在连连喘粗气,脸上神情相当愤慨。慕九没好气地瞪他,却又心疼地掏出帕子擦他手臂上的血:“这么拼命干什么?打不赢就跑嘛!”连耳边的发丝垂下来都没有发觉。
虽然只是个假弟弟,但是相处久了跟真的也没什么差别,山庄里谁受了伤她都心疼。
可是擦了片刻忽然觉得安静得有点过头,纳闷地抬头一看,却见他正怔怔地望着她,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些许愕然。“原来你女装的样子这样好看……”他低不可闻地说。
慕九腾地红了脸,恍然意识到了现在的不同,刚刚换上的衣服虽然还是短衣短裤,但是因为没有束胸和束头发,看起来已经相当特别了。于是头发赶紧掠到耳后,转头再看别的人,还好段小邪正在忙着给冰冰敷药,一个眉头紧蹙,一个嘟着嘴任他摆弄,谁也没有在意她的变化。
她回过头,不太好意思地说:“那个,我不是故意瞒你们的,其实是……”
“咳咳!”
吸了口冷风的阿潇突然咳嗽起来,慕九赶紧地替他抚了几下胸,谁知他却更加咳得厉害,扁着嘴无辜地看着她,又跟在山坡上头一次相见时被她“欺负”了似的,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别……别碰我了!”平住喘息后他把她的手不情愿的拂开,手掌轻按在她碰过的地方,红着一张脸说:“我又没怪你……”
慕九瞧着他那别扭劲儿,顿了顿,懒得跟他言语了。湿了血的帕子打算要扔,想了想又小心地拈起。“段小邪那家伙重色轻友,我回屋去给你拿点药!”说着正打算起身,混乱的前方却突然传来一声霹雳!~
月下的半空中犹如播放着现场版高科技武打特效,一黑一灰两个人飞腾在半空猛地对击了两掌!灰的是李不,黑的手上有个明晃晃的金环,却是青衣楼左使黑鹰!原来那道响彻云霄的巨大声音就是因为掌风太过刚劲相撞而发出来的,一掌过后马上又接回一掌,收回掌势李不轻飘飘落到屋顶上站定,黑鹰却捂着胸腔惨叫一声,倏地退后了十来丈,最后落到了院后的竹林里!剩余的十几个黑衣人本来都伤情不一地提刀站在废墟里仰头张望,浑身肌肉不敢有任何放松,此时见他们的头领落败,俱都大吃一惊,连过去帮扶一下黑鹰的人也没有!
一直都静立不动的黑衣人此时仍然背手站在那里,眼看着自己同伴被伤也未曾动一动容。李不站在屋顶上,目光扫过堆成一堆的木桶碎片时,沉静下来的目光再次变得冰冷,右手一扬,运足了八成内力便往地上那十来名黑衣人站立处劈去……
这一掌真彷如排山倒海一般让人看了都手脚发冷,且伴着掌风发出来的一波波气流声,看上去便是连神佛来了都无法躲避!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黑衣人们必将惨死在废墟里的时候,这看似没人能接下的一掌却居然就在半路上硬生生被人截住——那斯斯文文的黑衣人这时候突然飘乎如鬼魅般,轻灵而迅疾地掠向空中接下了这一掌!两掌相碰之后霹雳声更甚于之前,直震得满院子都似在摇晃!
“李大侠神功盖世,承认了!”
黑衣人迅速收招退后,那声音飘在空中仍然是温温雅雅毫不急促,仿佛刚才不过是挥毫泼墨附庸风雅了一场。这个看上去身形瘦削如文人士子的黑衣人,竟然成功地接下了李不这一掌,这是何等地让人膛目结舌?!而接下来就在众人吃惊的瞬间,他于山坳微立片刻,已掏出一支短笛吹出几道怪异的音符来,剩下的黑衣人们听到后就像蓦地被注射了兴奋剂,本来受伤倒地的立即爬起来,本来失了神的也立即回神挟起地上的尸体,片刻之内那废墟之中无论活人死尸,也包括重伤倒在竹林里德黑鹰,全部都随着一个口令迅速掠向竹林之外!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人挪步去追赶他们,因为再追也没有用,除了慕九之外谁都听得出来竹林十丈以外的地方都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
山庄里五个人都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一动没动,屋顶上的李不眉尖紧蹙,目光闪动犹如寒夜芒星。段小邪飞身上去,同望着竹林脸色凝重:“我竟没瞧出这个人竟然才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高手!”韩冰冰和阿潇也腾步跃了上来,她说:“我也以为他只是和平常弟子。”阿潇紧抿双唇望着暗处,默然不语。
沉默了好久,李不才缓缓背手,叹气出声:“你们当然瞧不出,因为他练的是正是漠北神君的无相神功。”
慕九瞪大眼睛站在底下,好长时间连呼吸都不敢丝毫有异,这时突然望望身后,才急得叉腰跺地说:“喂!你们再不下来,我的厨房又要被人给烧没了!”
“……”
几个人回头一看,只见才遭劫不久的厨房顶上,居然真的又冒出了一股浓烟来……
第二卷 富贵菜园 083 她也是你的哥们儿
剩下的这半夜当然就用来扑火了,该死的青衣楼人临走还要使个绊儿,顺手扔了颗霹雳弹进厨房,当时现场乱哄哄地也没谁注意,可不就把那才收拾好没多久的厨房给烧了一半!
要说她们家这厨房也真是多灾多难,这才隔多久?那补墙旮慕的新泥只怕还没干透呢!慕九边在那拿大扫把扫灰尘,边就在那啐口水,这家伙这怕改天真得找人来瞧瞧风水不可了,搞不好当年何家就是因为厨房朝向不对遭了灾!她啐完便在那里骂起那罪魁祸首来,直把青衣楼主他祖宗十八代都快给骂没了。
阿潇听她唠叨了半天,受不了了,便把她一把推出屋门:“别再骂了,再骂下去人家都得断子绝孙了!”慕九气得白眼连翻,刚把手指头戳上他脑门儿,李不打旁边路过一把挟着她放出了院子。为什么说用“放”?因为她根本就是被他挟柴禾似的挟出去竖在门口了。
“你就站这里,别进来!”
他没好气地说。凭什么呀?她不解气,气呼呼地站回门廊下,瞧着他们折腾。
如此这般捣鼓了一夜,直弄得天亮才算消停,个个儿累得跟只乌脸猫似的,随便洗了洗就回屋睡觉。这一觉当然是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已是下午日落时分。
醒了以后慕九却磨磨蹭蹭没敢出门。你说她现在是穿男装好呢还是女装好呢?穿女装的话,这突然一变身,只怕大伙都得吓过去了吧?穿男装的话……现在又已经露馅了,再穿好像又有点别扭。那穿啥好呢?揉着腮帮子在屋里踱了好几圈,最后她横了横心,还是拿了套短衣长裤穿上。——因为她没有女装啊!
至于头发么,不会梳,那就随便扎个髻吧,编了个大麻花辫子垂下。
小心翼翼开了门,先探头瞅了门外几眼,段小邪正在阳光下联系劈腿,听见门开便回来回头,随口说:“醒了啊?今儿咋不戴帽子?”她微愕,摸摸头顶:“为什么要戴帽子?”段小邪停下动作,好奇地:“你平时不都戴个帽子吗?”慕九立刻顿住,片刻后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今天是女装!女装!”
“……”
段小邪眨巴眨巴眼睛,从上到下连扫了她好几眼,伸出手指笑嘻嘻地碰了碰她那肉馒头似的发髻,然后掉头拍到旁边栏杆上坐下,咧嘴一笑:“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吃人的女魔头,是女的我也不怕你!”
慕九一脸稀奇地凑上去,问他:“可是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我突然变成个女人很奇怪吗?你们一点也没有不适应?”
段小邪睁大眼,受不了地说:“我为什么要觉得奇怪?你不天天都这样吗?”
慕九倒吸一楼冷气,眼睛瞪得比他更大:“难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
“很意外吗?”段小邪耸耸肩,摊开双手。
慕九当初僵住,见韩冰冰端着衣服盆子从旁边路过,立即伸手把她拉住:“冰冰!你——你不觉得我今天很奇怪吗?”韩冰冰片头看了看她,蹙眉想了一下说:“是有点奇怪……平时你说话可没这么小声,神色也不是这么紧张的。慕九,你怎么了?”她茫然地看着她。
“不是……”慕九一脸讷讷地,“我是说,你不觉得我骗了你们吗?我本来是个女的,却扮成男的……”
韩冰冰摇摇头,纳闷地说:“你有骗我们吗?我以为你只是喜欢穿着男孩子的衣服干活,我可从来没过你在女扮男装骗我。”
“……”
——搞半天原来都是她在自欺欺人啊!强忍下转头挠墙的冲动,她小心地补问了一句:“……真的?”
“那当然!”
韩冰冰嘟着嘴一扭头,端着盆走了。她顿时呆在那里不知道什么神色,段小邪坐在栏杆上肩膀一抽一抽地捂住嘴贼笑,她甩了记眼刀过去,弯腰捡起片石子,恨恨地丢向他脑袋,这厮反应倒快,腾地一下弹向屋顶:“李不快九命!慕九要杀人啦……”
屋顶李不正擎着个酒杯盘腿坐在夕阳余晖里,望着底下从惴惴不安顺利变回那个熟悉的并嚣张跋扈的慕九而微笑。段小邪拍拍他的肩膀,故意板着脸:“你也不去管管她!真是太不够哥们儿了!”他却浅浅一笑,豁然大方:“她也是你的哥们儿。”段小邪一顿,目光闪动,便也已了然。
若在从前,他刚刚是一定会再调侃她几句的,但是经过昨夜,谁都看得出来他们那一抱之后有点什么了,所以刚才他便收敛住玩笑,只因为顾及李不的感受。可他只那么一句话,便把那隐隐生成的一抹隔阂轻巧吹散。她也是他的哥们儿,那便是说,朋友之间,绝不会存在什么不应有的猜忌避讳。
真正的朋友不就是这样的么?莫说是日常相处,便是生死攸关关乎利益生存,那也有那份肝胆相照存在,——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如此坦荡。就这么简单。
“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爱上这样的日子了!行走江湖十来年,好像只有这半年里才过得最踏实……”他双手撑在瓦面上,身子往后仰,眯望着斜射过来的落日余晖,俊朗的脸庞上闪现一抹满足。李不浅抿一口,微微叹息,同望着天边,却说:“只可惜,有人却偏不肯让我们过几天太平日子。”
段小邪抬起头:“你是说昨天晚上的事?”
李不点点头,放了酒杯。“我总在想,青衣楼那个小楼主,会是什么人呢?”顿了顿,他转头看向他,“我感觉我们庄子里的情况他们都很了解,在昨天夜里之前,青衣楼的人都没有正面出现过,即便是露面几次,也对我们没什么特别的恶意,所以我一直认为他们当中有人就隐藏在我们周围。”
段小邪猛地坐起:“你是说我们宅子里?”
李不没答话,却重新拿起酒杯,把目光投向下方厨院里。天气渐渐近秋了,慕九正在扫地上的落叶,韩冰冰蹲在水井旁洗菜,不时问着她关于做菜的步骤。阿潇也跟在慕九身后,将院角大树下火红的枫叶捡了些拿衣服兜起,飘扬的白衣衬得他越发颜如玉发如墨,绝顶的美人一个。
“那倒不一定。”他慢吞吞垂了眼眸,但是接下来好像有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一偏头却换了个话头问:“关于那紫珠丹,如果你是姓何的那家人,你会把它藏在什么地方?”
段小邪仍在回味他刚才的话,听到时微愕了一下,才掐了根从瓦缝里冒出来的草尖说:“换了是我么,肯定是会把它藏在一个别人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他边说边打量了一圈庄院四周,他们正坐在厨院与起居的前院相隔的回廊屋顶上,左边是一排杂房,右边是几进几出的正屋院落,迂回曲折得一眼望去还辨不太清楚。而出了后院则是他们的“富贵菜园”了,此时三亩地的大棚对着晚霞竖在那里,十分威武壮观。
他们五个人住的院子,不过才占了这大宅院里的五分之一还不到。
这么大的地方,要藏相爱一颗不为人知的小小药丸何其容易?换言之,他们要从这废弃了的庄院里找到它又谈何容易?“我想总会有线索的……”他蹙着眉头说,“既然青衣楼和谢天骄认定它还在这里,那就肯定有线索。”话虽如此,口气却不那么确定。
李不望着下方,挑眉把杯中酒饮尽,“我看我们得分头行动了。明天我去村子里走走,当年目睹过青衣楼屠杀何家一幕的除了吴大爷以外,应该还有别的人,能够打听出一些消息也说不定。——你就去后山找找杨春儿,”说道这里,他似笑非笑瞥他一眼,“有机会时,问问看知不知道昨天夜里的事,毕竟那帮人正是从她那个方向退走的。如果她有觉察,应该知道他们接下来逃往了哪个方向。”
段小邪惊讶地指着自己鼻子:“要我去?……”
山庄的厨房又重新开始使用。
刚换回女装的头一天慕九确实有些别扭,连走路都有点不敢挺直腰杆子,老觉得胸前没缠那块布就觉得少了件遮挡似的。虽说是小笼包吧,但终归是有点凸啊!你要像人家阿潇那么坦荡就好了,就是平得比地上的青石砖还平也没人说啥。于是总觉得自己灵魂又跳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不是切菜切到手指头就是淘水忘了加水,知道坐在饭桌旁的其他人同时无言地递过来几道充满怨愤的目光,她才冷静下来。
“得得得!别瞪了别瞪了!我再做过还不行啊?”
她拎着锅勺走到饭厅门口,没好气地瞟他们一眼。段小邪憋着一脸坏笑凑在李不耳边旁咬耳朵,李不边听边似笑非笑举起酒杯。慕九一叉腰,——真是可恶得这俩男人!又不是攻受同盟,老粘了吧叽地趴一块说什么悄悄话呀?于是死命地瞪过去一眼,挥手冲旁边阿潇说:“你过来帮忙!”阿潇不敢有误,立即卷起休息跟她进了厨房。
全家里也就这孩子听话。做了一半慕九便故意抓着他的胳膊站在厨房门口大声说:“阿潇你昨夜大家辛苦了,我给你煎南瓜饼吃!不给他们吃!”段小邪一听果然弹了出来:“凭什么?我们也辛苦!”慕九叉腰狞笑:“辛苦就睡你的大头觉去!还吃什么吃?”“……”
“吃啥呢?老远就闻着香了!”
屋里头几个人正瞎胡闹着,院子里忽然传来熟悉的一道声音。慕九赶紧探头:“呦,吴捕头来了?”
第二卷 富贵菜园 084 逮疑犯
吴忠义捧着肚子跟个地主老财似的站在院子里,笑眯眯地望着门口。看来是为了方便办案侦查,特意摒弃了威风凛凛的捕头装,而穿着一般的家常服饰。
随随便便的一套青布衣裳,穿在常年活跃于县城上流社会的他身上,倒也还齐整干净。
看见扎着大辫子的慕九,他立即愣了愣,“你是哪家姑娘?”慕九干笑了两声,搓着两手出来,“吴捕头这话说的,这不才几天没见么,就不认识人了!”吴忠义再愣了冷,拍手道:“你是慕九!”慕九“嗯哪”一声,微带着抹羞色把他让进了屋。
“吴捕头来了?”段小邪等人立马起来,拿的拿酒杯搬的搬凳子,热情得不得了。要不怎么说土匪见了官就跟鼠儿见了猫似的呢?这会子这个殷勤,只怕见了亲大哥来了都未必有。吴忠义虽然骨子里还是清明的,但多少在官场沾染了些派头,反正是受用惯了,接了酒杯后没管他们,直接问慕九:“你怎么扮起女娃子来了?”慕九只好叹息:“我没扮,我这是本色出演……”
吴忠义略微一想也明白了,拉着她坐下,免不了惊讶几句,然后说:“我听说你们家昨天晚上来了伙戴面具的匪徒,把房子都给拆了,可有此事?”慕九愣了一下,慢吞吞翻了白眼:“吴捕头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身为本县的一把手,竟然连就发生在身边的事都不知道。”她凑近吴忠义:“知道吗?来的正式青衣楼的人!连那个小楼主也来了!那家伙!功夫了高了去了!”
“小楼主?!”
出声的不止是吴忠义,旁边几个人也都讶异起来。慕九却跟没事人儿似的抬高了下巴说:“你们不觉得昨天晚上走在最后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小楼主么?除了他,谁的功夫又会这么厉害?”吴忠义大感好奇,连忙看向旁边众人,可是李不他们看起来像是早已讨论过这个问题,这会儿只简短地说:“他应该不是。”就当作是结论了。
慕九问:“吴捕头这会子来可是有什么事啊?”
吴忠义说:“猜对了!我正找你有事。”他放下筷子,瞅了瞅旁边齐盯着他的几个人,忽然把她拉了起身,到了门外压低了声音说:“你最近都没出门是不知道,这些天镇上来了不少江湖人,看上去目的并不简单。有个猪崽蓬莱仙居的大胡子,是个看风水的,成天鬼鬼祟祟在各村各巷溜达,我觉得他最可疑,所以我想找个机会拉拔他出来审审。”
“看风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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