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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仙途-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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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

他偷瞥了一眼过去,只见那位美色毫不逊于床上赤祼美人儿的绝代魔头,脸上没有丝毫愠色,只是伸出手去,顺着秦妃那顺滑的腿部曲线缓缓滑下,屋内响起连声娇吟。

她已不再向这边看了。

李珣猛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嘴里也不知倒了什么东西,味道酸酸涩涩,难耐得很!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忘了是谁告诉他的,但在这时候,那粗俗不堪的句子却是如此的贴切!

“爷们怎么搞交情的?就是他妈的同穿一条裤子,同上一个女人。”

阴散人虽然不是爷们,但她的骨子里,却有那种东西!

李珣脑子里嗡嗡作响,脸上却沉静得没有半点变化,他不再说话,只是向阴散人行了一礼,便转身出了房门。

此时杏儿正侍在外间,见他出来,正要下跪行礼,屋里的秦妃却忽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叫,那叫声里带着哭腔。

杏儿睁大了眼睛,然后看向李珣的眼神,便完全不同了。

李珣抿起嘴唇,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些,眨眼间就出了“兰麝院”,里面那忽高忽低,又柔柔细细的声响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清晰;李珣的眼睛,便在这声响中,渐渐的,再一次变成了血红色。

“什么东西,这算什么东西!这他妈的全是什么东西!”

尖锐的呼叫声在他脑子里来回撞击,李珣的脚步也越走越快。

他真的不是在怜惜秦妃,他只是觉得屈辱,觉得恶心!这样的感觉从他的心脏迸发,注入血液里,像一滴滴漆黑的毒液,让他的血液整个沸腾起来!

然后,他狠狠一回手,猛轰在自己脸上。

“砰!”

鼻血流下,冲上脑际的热血总算得到了发泄的途径,他眼眸里异样的色素,也开始缓缓沉淀。

良久,他低低一笑:“这又有什么,本来就是她的……她也是女人!”

这嘶哑的声音在夜色里低回,像一只黑色的蝙蝠,“扑啦啦”拍着翅膀,在绕着阴森诡秘的圆圈。

黑暗中,一丝寒风簌簌地溜过。

第四集 魔心诡面 第四章 结交

在受伤后的几日里,李珣都是低调行事。因为根据可靠消息,天行健宗那五人还没有离开,若是不小心碰上,恐怕会很麻烦;而宫里,他去的也少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和天行健宗的那一场交战,以及他从秦妃身上采补的过程,尤其是后者,带来那一连串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必须花些时日仔细揣摩!

在潜心体会了七八日后,李珣终于初步得出结论。

首先,是他此时的修为至少暴增了三成!除去采补得来的好处之外,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水晶瓶内的诡异液体,那就像是超级大补药,让他光是嗅了嗅味道,就好处多多。当然,这药性也太烈了些!

接下来,便是《血神子》的修炼情形了。困扰他近十年之久的血魇,已确确实实消失了,而同时,他的心脏也正如阴散人所说,进行了极为妖异的魔化。

普通的外力打击已不可能损害其根本,便是阴散人那样犀利的攻击,他也能够撑过去!

心脏魔化,可说是修炼《血神子》的第一步进阶。但一代魔功,当然不会只有肉体上的变化,伴随出现的,还有所谓“乱而不动,处而不宁,无牵挂心,无情思在”的心诀。

这便是“无情心”了,此乃修士入魔的第一步!据说,“无情心”对修炼者的性格也有影响,当然,这影响需要长期的过程,李珣暂时还察觉不出。

但有件事,却已让他心中不安。

先是心脏的魔化影响于先,又被阴散人碎心一击打扰于后,心窍内的阴火似乎开始有不稳定的现象,随着修炼的进行,内蕴的恐怖能量总是跃跃欲出,说不定哪一天会把他化成灰烬!实在是危险得很。

即使鬼先生留言,这阴火在百年之后才会爆发,可危墙之下,又有谁能信他?

直到此时,李珣才真正明白鬼先生所留下的威胁的真义。

然而,对这种事情,李珣已经麻木了。似乎那种全无压力,一身轻松的日子,永远和他无缘。妖凤饶了他,却又碰上阴散人;血魇没了,却又有阴火的困扰!

如果他想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须将这些压在他身上的桎梏一一打碎,而这却又是如此遥遥无期……

他叹一口气,提起笔来在纸上划了一笔。

此时,他正在国师府中的一处小亭内挥毫泼墨。

当然,李珣绝没有钟隐仙师那种书画造诣,也不会有他那样的闲情。此时李珣所画的,并不是山水竹石、人花鸟兽,而是在外人目光中,怎么看怎么像鬼画符的玩意。

周围的侍女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或许在她们看来,道士画符也是天经地义的。

唯一与传闻不符的是,李珣画符,用的不是朱砂黄纸,而是再普通不过的笔墨宣纸。

纸上横横竖竖,曲折拐弯的笔划,分开看还算工整,但若合在一处,却又像是小孩子瞎抹,没有半点规律可言。

可若是一个对禁制之道有深入研究的人来看,则又是另一种想法──笔划为枝叶,神意方是真。

若在平日,李珣看重的自然是禁制的生克变化,想着如何才能将有限的真息,做出更大的威力来。而此时,他下笔又有不同。

他几乎将精气神尽数集于笔尖,一笔划下,便等于拼尽全力挥出一剑,在法度井然的同时,又要护着毫尖下脆弱的纸张不被划破,对真息控制的讲究,已到了他的极限。

就在这样的条件下,李珣找到他要的那一点微妙感觉。

这就是李珣几日思索,所得到的最大收获!

看似笔力已尽,真息竭涸,但转势顿笔,便可再生新力。就在这似尽未尽,似生未生的临界点,有一个飘缈若虚的“点”,与他全身的气机发生了感应。

气机,便代表修士与天地间周流不悖的元气,互相作用的深度。

每多控制一条气机,便代表对天地的认识更深了一层。同时,也将面对更多以往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象过的气机变化。

一般来说,修士感应、发现、操控气机,都是依照各自的修炼法门,按部就班的增进修为,使气机的感应逐步清晰,利于捋顺和操控。

便如李珣,也只有在他最精通的禁制领域,才能察觉到精微的气机变化;而在内修的层面,要到“海上生明月”之境才会对气机有初步的认识。

但李珣所修尽是通玄界的高妙法门,其中又正邪兼备,互不统属。一方面,为他在感应、操控更多气机上创造了条件;另一方面,也极可能因为气机复杂和混乱导致走火入魔。

然而,他新近感受到的这个“点”,却是完全不同的。

这个“点”也是气机,是一个李珣模糊感应到,又暂时无法弄清且操控的气机。

这气机绝不单纯!这是以六御阴阳变的法诀为依据,在生死交迸的瞬间,用高妙的悟性和无比的运气才捕捉到的。李珣发现,这气机能和他体内大部分的气机有最直接的反应,这绝不寻常!

根据《幽冥录》,李珣得知,发现一条新的气机,如果能够引发极多气机的感应,便证明它越接近大道的本源。

因此,李珣更无比重视这新发现的气机。

他在心中为这条气机取了名字──生死限!

可以想见,当他能将“生死限”完全掌握时,他便会有全方位的大进步、大变化,那才真是境界的提升!

他有这种预感,也有这个自信,更有这个毅力!

就在他第一百次下笔时,下人来报,福王世子求见,而在他还未置可否的时候,李琮便带着笑声走了过来,远远便高呼“道兄”,看样子似乎心情不错。

李珣用眼神示意侍女们退去,直到侍女退得远了,李琮才进入亭子,立刻又改了称呼:“王兄好兴致……”

当他看到李珣笔下的鬼画符时,后半句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脸上憋得通红,终究还是忍不住一笑:“王兄你画的是什么符啊!”

李珣半真半假地道了一声:“生死符!”

他将画差的纸揉成一团,只一搓,便化灰飞去,这粗浅的道法却也足以让李琮咋舌了,他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地看着那随风散去的黑灰,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向李珣道:“王兄,现在还有空吧?”

李珣含糊地应了一声,李琮只当他承认了。

“你在府里憋太久了,眼看年关将近,也不到家里去走走,老太妃可念叨得很呢!”他这只是客套话,接下来才是重点:“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出去逛逛如何?我顺便为你介绍几位朋友。”

李珣刚要开口推辞,却被李琮的话给堵住了。

“王兄你已经推辞过两次了,今天我可是亲自上门来请了,怎样?给弟弟我长几分面子吧?”

李珣有些为难,但难得弟弟能有这样的盛情,他确实不好拒绝。不过他也没有忘记,京城里可是有天行健宗的人在呢!

但这个迟疑也只是一瞬间,李珣不愿在弟弟面前,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因为这有损兄长的尊严。所以,仅仅是一个转念间,李珣就应承了。

李琮显得非常高兴:“那我们走吧!我的几位朋友对你这‘小国师’感兴趣得很呢!”

李珣却不怎么在意,只是笑着陪他去了。

兄弟二人骑着马,从府中一路直奔东城门外,李琮说是要到那里和几个朋友会合,李珣也由着他。

可是不知怎地,李珣心中总有些晃悠悠的,看着李琮在前边笑吟吟地带路,那种不妥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不对!

他猛地勒马停下,思索着心中那异样感觉的来源。

李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了?

他们兄弟两人已将近十年不见,绝对说不上手足情深,至于血脉温情之类的更不必说,这在帝王家根本就是笑话!

在人前,李琮为了表现福王府与国师府的密切关系,自然要和他走得近一些。可在二人独处时,却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看得出这个弟弟对他很有戒心!

而今天的表现又是怎么了?

听到李珣勒马的声音,李琮愕然回头,正好迎上李珣那双犀利冷静的眼眸,当中只有看透人心的清明。

李琮觉得自己再笑不下去,幸好,他也不必再笑下去了。

空气在突如其来的变化中震荡起来,李珣将目光转向震荡最剧烈的核心──前方的街心处,一个身着宝蓝儒衫,身形高拔挺直的文士正抬起头来,略显削瘦的脸上,轮廓如刀削般清晰,那一双威正严肃的目光,直直打在他的身上。

李珣的心脏从缓到急,再从急到缓,最终又恢复了平日的状态。

侧面、后边,甚至是天上,都有同样的反应传来。

李珣已经知道,有五个人将他团团包围了,而且每个人都有比他强上至少一倍的修为!

天行健宗!

这是一个意外,阴谋造成的意外。而让李珣更意外的是,他自己竟然完全没有紧张的感觉!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瞬间就想通了七八成。

他缓缓将目光移回李琮身上,这个好弟弟啊!

李琮的表情有些僵硬,但还是尽力挤出了迷惑的样子,借着打量四面围上来的人,避开李珣的目光。

在他看到正前方那个蓝衫文士的时候,还极错愕地叫了起来:“何兄!你们这是……”

李珣不想再听下去,他脑子里现在只想着一件事。

这些人,把我当成什么了?

想着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他暗中吸了一口长气,对李琮温声道:“这便是弟弟你引介的朋友吗?”

李琮没有想到李珣的语气竟然这样温和,这次是真的一愣。

他不明白,李珣明明已经看出了什么,却还是这样的态度,而且毫不迟疑地将两人此时还算隐密的血缘关系,给点了出来,惊慌失措下,神情更不自然,只能僵硬地点头。

不仅是他,就是眼前那位文士听了李珣的话,似也有些意外,目光在李珣兄弟二人身上打了个转,再看向李珣时,目光似乎也不怎么严厉了。

李珣心中涌出一阵狂喜,从这文士的神情变化,他明白了许多事情。他开始感觉到,眼前的情况似乎还不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心中这样想,脸上却不能跟着这么变。

他苦笑了一下,继而长叹一声,从马上跳下来,向那文士走去。及到近前,他躬身长施一礼,起身时,眼中竟带了泪光:“明心剑宗弟子李珣在此,敢问道兄如何称呼?”

“明心剑宗?”文士显然被这个名号给迷惑了,只是更让他迷惑的,恐怕还是李珣这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但他毕竟不是小孩子,很快便将这份迷惑压了下来,同样还了一礼,口中淡淡地道:“天行健宗,何慕兰!”

对方一开口,李珣便知这是那日打伤他的“师兄”,今日一见,果然气派非凡!

而何慕兰这个名字,他也是听过的。天行健宗“四君子”中的兰君子,在通玄界的地位和文海是同一级数的。

所以,他很自然的露出个“原来是你”的神色:“原来是‘兰君子’何师兄……”

他本想恭维一番,可是才说了半截,便被何慕兰给打断了。

这个威严的男子,眼睛里始终有着令人不自在的威慑力,即使他的目光并非不善,却仍给李珣极大压力:“也许我可以叫你一声珣师弟!”

李珣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到何慕兰负手向前走了一步,只这一步,那熟悉的浩然之气,便自他身上喷薄而出,将整个长街都充得满了。

李珣的修为与何慕兰相比,至少差了两倍,且心中又有鬼,哪能挡得住这下为河岳,上做日星的浩然正气,但他知道,此时即使身体不能挡,但眼神一定不能移开,一移开,他就完了!

他忍住拔腿逃命的念头,凭着仅存的一点胆气,与何慕兰对峙。

幸好,这痛苦的折磨只存在一会。

就在李珣几乎要拔剑杀出一条血路时,何慕兰叹了一口气:“珣师弟,你根骨清奇,修为精纯,若静心修道,他日何愁没有一番作为?却为何要滞留此界,以法术媚上,而且……又仗恃修为,秽乱后宫!”

讲到后半句时,他语句转厉,字字都是诛心之言,到最后四字时,眼中更是威凌犀利,刺人肺腑。

李珣心中冷笑连连,脸上却现出了意态萧索的样子。

接着,他瞥了一眼李琮,又向何慕兰苦笑道:“何师兄,要聊我们的事情,不用他在场吧?”

他看似避而不答,但其中的意味却被脸上微妙的神情弄得复杂了,何慕兰不是笨人,正因为他不是笨人,所以才会被这神情影响到。

“也是!如此,我们去城外一叙如何?”何慕兰的语气不自觉温和了几分。他看了李琮一眼,再看李珣时,眼中分明有思索的神情。

李珣点了点头,回身要去拉马,却听旁边一个清亮的女声笑道:“喂,难道你还不会御剑吗?”

李珣的身体顿了顿,继而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五人中唯一的女修。李珣早在那晚透过水镜之术见了她一面,但此时近处观看,仍要为之暗赞一声。

她是个充满灵秀之气的少女,姿容虽比不上青吟、秦妃那一级数,但五官精致秀丽,尤其是那一双弯盈盈的月牙眼,在笑的时候,还真像天边的月牙一样灵秀,更透出些天真讨喜的味道,十分可爱。

一眼看去,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年龄,正和李珣相当。

她一身裙装本是雍容的紫色,但她在胸口处系了个小巧的结带,此时随风轻摆,便透出几分活泼的样子来。

她那柄剑佩戴的方式也与常人不同,就斜挂在她胸肋略偏下处。剑长仅一尺,也略窄了一些,通体深紫色,锋芒不露,一眼看去,倒像个别致的饰物,令人看不透虚实,和剑的主人相映成趣。

李珣看着这女修,脑中忽地闪过一个人影──齐芸!她很像齐芸,虽然眼前这女修的姿色比齐芸还要高过一筹,但她们却都有一种不为时光所影响的天真和清纯。

齐芸在他心中的印象并不深,原本李珣以为自己已经将她完全遗忘了,可是,在看着这女修的刹那,他不可抑制地再次想起那飘飘洒洒,弥漫山道的劫灰。

不必再装,他的脸上也是一片死白。

那女修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弯弯的眼眸睁大了些,却正看到李珣略仰起脸来,唇角牵出一丝再苦涩不过的笑容:“我……怕是御不起剑了。”

这话刚说完,他手上忽地一紧,却是被何慕兰抓着,紧接着便有一道真息透入,他也不反抗,任他去试。

两人的真息略微一碰,对方便松了手。

却见何慕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珣师弟,你真息活泼,怎么会御不起剑呢?”

李珣压下心中那腾腾生起的负面情绪,让自己的脑子转得更快,表情也更逼真,他苦笑道:“这事一言难尽……”

何慕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那我带你去吧!”

他向师弟妹们略一示意,一扯李珣,冲天飞起,其余四人也纷纷御剑,直入高空。

看着这剑光飞天的美丽景致,下面的李琮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四集 魔心诡面 第五章 演戏

本来何慕兰是准备飞到天都峰去的。

可是李珣却一反在城中那意态萧索,风姿翩然的神态,像个疯子一般,拼了命要掉头,甚至不惜以跳下飞剑的极端方式相挟,这才让何慕兰一行人改变方向,落在城东百里外的一处丘陵地上。

因为刚刚在高空中的挣扎,李珣的呼吸变得非常粗重,连吸了几口气才稳定下来。

除了何慕兰,其它几人都用看疯子的目光盯着他,那个女修──李珣刚知道她叫顾颦儿,甚至退了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李珣所要的效果,已经完全达到了。

何慕兰再次开口,语气却再也严厉不起来了:“珣师弟,究竟发生什么事?”

李珣呆呆地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神将他的呆滞、迷茫乃至于恐惧,全部勾勒出来,再没有一丝保留。

而这个表情也只存在一刹那,在一次深呼吸之后,他就恢复了风度洒然的模样。

如此强烈的情绪对比,使其神情的震撼力,愈显得真切可信。

他看向何慕兰,脸上苦笑:“对不住!其实,我……”

他话说了一半又是顿住,这种神态,让天行健宗五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还是顾颦儿心直口快,她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怎么不去天都峰啊?上面又没妖……耶?”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击掌,继而叫道:“天都峰?林阁、天妖凤凰……”

最后四个字刚刚出口,“锵”的一声中,李珣将剑拔出半截,顿时剑光四射,这个举动把旁人都吓了一跳,顾颦儿甚至连手都摸上了剑柄。

李珣此时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正常。

恐惧、疯狂、绝望,将这些神情糅合在一处,再加上大幅度的扭曲,便是李珣此时的表情了。

这表情吓住了所有人,尤其是顾颦儿,这个心机不深的女修竟尖叫一声,跳到何慕兰的身后。

何慕兰看得也有些心悸,这使他的声音不由得放低了许多,试探性地问道:“珣师弟?”

李珣的眼睛从僵直中恢复过来,再看到何慕兰时,只是抽抽嘴角,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尖:“妖……妖凤呢?”

“哪有妖凤啊!”顾颦儿探探头,又从何慕兰身后走出来,看着李珣,奇道:“不会吧,我只是说说而已……”

在何慕兰少见的严厉目光下,顾颦儿越说越小声,最后还是将脑袋缩回何慕兰背后。

何慕兰则正过脸来,看着李珣,颇关心地问道:“珣师弟,你没事吧?”

李珣脸上尴尬得通红,他收了剑,却低着头,几乎要哭了出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露出了些符合真实年龄的稚气。也因为如此,他的反应才越发真实可信。

众人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何慕兰和几个师弟师妹交换一下眼色,又问道:“两个月前,天都峰上罹难的天心剑林师伯,与珣师弟是什么关系?”

李珣终于抬头,看着何慕兰的脸,眼中一红,泪就掉了下来:“那是小弟的恩师!”

几人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顾颦儿更是跳了出来,好奇地看他:“就和明心剑宗说的一样,除了幸免于难的祈碧师姐外,那个下落不明的三代弟子就是你喽?那你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不回山?还在皇宫干那种事情?”

她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说到最后脸上满是怀疑。不只是她,其它人也都差不多。

李珣苦涩一笑:“我本就是嵩京人,是当今朝廷福王长子!”

他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便将四个问题一起包了进去,且赢得几个人的齐声惊叹。

虽然人间界的王公大臣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但概念上毕竟是一个颇了不得的身分,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这个时候,顾颦儿又发现了问题,她奇道:“你是小王爷,那昨天下午向我搭讪的小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李珣的笑容更苦涩了:“那是我二弟李琮,王府世子!”

称呼上的差别,便隐晦地点出了些问题来。顾颦儿还没有察觉,但何慕兰却明白了,他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这一闪而逝的神色,被李珣捉个正着。

他转过脸来,直视顾颦儿道:“天都峰一事后,我没有回山是真的,在宫中做事也是真的。但是,诸位师兄师姐所说的‘秽乱后宫’一事,却又是什么意思?”

他说话的口气并没有咄咄逼人,但是神情变化中,透出的尽是质疑和不服。

顾颦儿不是那种刁蛮不讲理的女孩子,前面见了李珣近乎癫狂的表演,还有此时真挚无伪的神情,心中早就有怜悯之意,见李珣如此“认真”地询问,心中的定见便开始动摇了。

这种心态同时发生在每个人心里,从李珣自承身分开始,一直到现在,连续不断的细微变化合在一处,不知不觉间,他们心中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此时李珣又巧妙地将所谓“秽乱后宫”的敏感问题,抛给了脸皮最薄的顾颦儿,里外交迫之下,更让她说不出话来。

何慕兰见师妹有些尴尬,忙接过话头,他的心理比顾颦儿要成熟得太多,心中虽也被李珣的无形攻势影响,却还是能抓着关键的问题。

他脸色沉肃,说的话也颇为犀利:“珣师弟,世上无风不起浪!你说你清白,理由呢?我且问你,你既然已经逃得性命,又为何不回山?反而在这人间界,以道法为依仗,作那国师之职?这一点,你怎么说?”

李珣看着他瘦削而刚正的脸,忽地展颜一笑:“何师哥,你见过妖凤没有?”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使众人微愕,但很快,何慕兰便摇头道:“从未见过。”

李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我见过!”

废话,谁不知道你见过?众人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李珣嘴角抽搐,样子看上去又有些疯兆,顾颦儿看得向后缩去,但好奇心不减,仍探出脑袋,在何慕兰背后看着他。

李珣的眼神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然后缓缓开口,字字凝质如实物:“百劫千重火狱,绵延千里,火雨如织,十余位师兄、师姐,转眼间灰飞烟灭!这情形,你们见过吗?

“还有明澜、明风两位仙师,被妖火千刀万剐,尸骨无存,你们见过了吗?还有我那可怜的师尊,堂堂男儿、堂堂男儿……”

开始时,他的话音还是微微发颤,但随着语境深入,这颤抖越发强烈,至最后一句时,却已抖得说不下去,只是将“堂堂男儿”四字翻来覆去,也不知说了多少遍!

李珣入戏了!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表演,还是真的在发泄当日惨剧压在他心头的阴郁和痛苦!

“堂堂男儿”,是在说林阁,还是在说他自己?

无须再蕴酿感情,他已在循环往复的呻吟声中,痛哭失声。

哭声让何慕兰等人手足无措,又不知该如何劝慰,看李珣哭得几乎要站不住了,这才由何慕兰硬着头皮上前,干巴巴地劝了几句“师弟节哀”之类的废话。

李珣哪会这么容易就停下,何慕兰不劝还好,才劝了两句,他哭得更是凄惨了,同时抽抽噎噎地道:“何师兄,我……再不想修真了!”

对面五人立时都傻了眼。何慕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将声音压得更低,又确认道:“珣师弟,你……”

李珣还在流泪,却硬生生在脸上扯出了一个笑来,这是真正的惨笑:“何师兄,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修真吗?从那一日至今,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梦到满天的火云,满山道的黑灰,耳朵里响着的,全是师尊的嘶叫……对了,你刚刚问我为什么不回山!”

他嘿嘿低笑起来,笑声未停,青玉剑出鞘,被他持在手上,剑芒乱闪,尽显其锋锐,只是剑身毫无规律可言的颤抖,让这些使剑的行家直皱眉头。

这真不像是一只持剑的手。

他看向何慕兰,脸上有些抽搐。

“何师兄,我已经使不动剑,驾不住剑了!”看着五人睁大的眼睛,他自嘲一笑:“刚刚在城里,何师兄说得不错,我身上是没有半点伤处,可是……”

他将左手也放在剑柄上,脸色苍白:“可是,我再也拿不起剑了……就像那天在山道上,我连拔剑的勇气也没有!只能看着他们‘呼’地一声,就变成了灰……”

他脸上渐渐扭曲了,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何慕兰,直到其中的疯狂光采将其压得微微向后仰。

最后,他像是叹息似的吐出了几个字来:“我怕啊!”

他的眼神投向天空,好像上面有一个无形的人,在听他说话,而事实上,那里只有一片虚空,他的眼神空茫茫地转动着,然后渐渐迷乱。

“我怕!不错,我怕!我难道不该怕吗?她是妖怪啊……所有人都化了,化得满天都是!”

这完全就是疯人的梦呓,而配合这疯话,他手中的宝剑凌乱地摆动,寒气森森。

包括何慕兰在内,五个人都觉得脖子发僵,也都慢慢地向后移动,和李珣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铛”的一声,青玉剑落在地上,又弹了起来,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而李珣则猛地咆哮起来:“你们让我去斗她吗?她是妖怪、妖怪啊!人怎么能和妖怪斗?怎么能和她斗?她是妖怪、是魔鬼,你们还要我怎样?

“我真的什么都不想了!不想了!我只想在这儿好好地活……我是个废物,不,我不是废物,我在这儿,我才不是废物,不是!”

他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扯了剑鞘,向何慕兰劈头盖脸打了下去,何慕兰还不怎地,后面的顾颦儿已本能一脚踢了出去。

砰地一声,李珣小腹中脚,登时倒飞出去,落地便咳出了一口鲜血,他却不知道擦拭,呆了呆,忽又抱着头痛哭,一直哭到缩在地上,气息抽噎,差点便要闭过气去。

顾颦儿踢出那一脚后,也愣在当地,然后赶紧缩腿,扭脸去看何慕兰,脸上有些不安之色。

何慕兰安慰地摇了摇头,又奔了过去,扶起李珣,先看他伤势,见不怎么重,才松了一口气,又连声叫道:“珣师弟、珣师弟……珣师弟!”

何慕兰在几次招呼都不见效后,终于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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