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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仙途-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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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珣低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下马的意思,又笑道:“我这道士赏雪、赏水,你们却是去赏美人,如此泛泛地观望,能有什么乐趣?”

后面陆泰大笑:“李道长不知详情,我们在这里,不是看美人儿,而是找美人儿!”

接着,有另一人笑着接下去:“河滩上这么多车架,咱们哪有时间一个个找去?浪费时间也就罢了,万一被哪个不合意的缠住了,那可就呜呼哀哉,难以收拾啊……”

笑声中,又有人道:“京师各臣工家中,车马都有不同。所谓郎骑青骢马,妾乘油碧车。这以车马观人,也是一门学问!”

李珣以目相询,那人更是得意,手指坡下那三三两两的车马,道:“京城各门佳丽,我等都深藏于胸。瞧,那紫流苏香车,是刑部孙尚书家的,想必是二小姐所乘,这位可是个大美人儿。

“还有那个青色顶盖的,乃是刘相爷家的,家中几位小姐,却是……咳,有些平常……”

李珣开始还听他说话,然而,看着远处车流渐多,人如蚁聚,从这边看过去,他心中却生出了一些奇特的思绪,早将那话自动摒弃耳外。

好小啊!

刚刚还在感叹这些俗人生命之短暂,便如蝼蚁一般,现在居高临下,远远看去,正好应了当时所想,如果他现在伸出手去,五指箕张,大概可以把这些车马人流一并合入掌中吧!

那些逍遥自在,飞天遨游的修士,在悠悠碧空之下,俯瞰世间众生灵之际,是不是也如这般想法?

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也只有高蹈碧空,御风神行之人,才能有这般的感想吧!

不知不觉中,他胸臆间的豪纵之情几乎便要满溢而出──他是个小小的后辈不错,可是,他毕竟是这些不死不灭的修士中一员!他也可以御剑飞空,顷刻千里;也可以餐风饮露,不食烟火;也可以举掌反复,倒海移山!

人观蝼蚁,不过是下等之物;而修士观人,又何尝不如此?

让井蛙去想象大海的辽阔,或可称之为狂想;而让巨鲲去考虑井蛙的生活,那又何尝不谓荒唐?

荒唐,果然荒唐!

恍恍之中,阴散人唇边那一丝嘲弄的笑容,变得无比清晰。何止是阴散人要笑,便是李珣自己,也要大笑几声呢!

他真的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欢畅,终于仰天长笑,胸中快意,也顺着这笑声,远上青云之端。

滚滚江水的咆哮,在这笑声里,也渐次低回,终至无声。

第三集 京华妖云 第七章 契机

没有人知道李道长在笑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凑趣,于是,在观涛坡上,笑声毕集,高低相和,极是壮观。

李珣不管他们,自己笑得尽兴了,袍袖一摆,便停了笑。然而,笑声之后,他看这天地世间的眼光,却完全不同了。

虽然天地还是这天地,世间还是这世间,可当你换一个角度,再去看它,那新奇微妙的变化,却彷佛是另一个世界展开在你面前。

抬眼一看,这山川江河与车马人流,都不再是以前的模样。距离感已经模糊了,所有的事物和他似乎极近,但又远不可及。

对他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有意义的?

他心中蓦地升起了一点明悟。

李珣胸口处,似乎是“波”的一声,一团浊气就这么淡去了,代之而生的清新气息,与玉辟邪的清凉交融在一起,几乎分不出彼此。

这气息与他体内“金丹真息锁构体”微微一触,便水乳交融,随着真息的流动,遍布全身。

就是这么一刹那的工夫,本已进入稳步蓄积阶段的《灵犀诀》,便又有突破!而李珣心中感应,好处似乎并非仅此而已。

他只觉得身上好像猛然间轻了三斤,江风袭来,便有着一股要乘风而去的轻灵。

他心中忽地有一种不可自抑的冲动,他将手指放在马鞍上,以一个奇妙的节奏弹动,每一下变化,都是体内真息涨落盈缩的精妙。

这奇妙的韵律,用“噗噗”的声响做载体,缭绕在他的周围,唤起他心中一丝丝似熟悉,又陌生的情怀。

“李道兄?”

一旁的李琮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李珣自方才大笑后,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坡上的气氛被他这忽起忽落的情绪弄得非常尴尬,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了。

李珣闻声惊醒,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只是他现在的心情不比以往,对这些小节,已不太看重,闻声只是一笑:“你们自顾去看美人,陪我这道士干什么?看风水吗?”

且不管他说得好笑与否,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当下便有几个性急的,已在高坡上觅得好人家,就一路疾驰而下,碰那桃花运去了。

此时驻马不前的,都是些心机甚深,老成持重的,其中便有李琮、陆泰等人。

这里面陆泰爵位较高,年岁又长,隐然成为众人之首,他与几个有默契的交换了个眼色,驱马上前,笑道:“滩上佳丽如云,道兄却是一点也不动心?”

李珣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修道之人,看得也淡了!”

他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在通玄界看了如青吟、明玑,甚至是妖凤、阴散人这些绝代娇娆,再看这些凡间姿色,便没了感觉。

而陆泰等人却觉得他是在说对女人已经没兴趣了。其它人还好说,可李琮这个对他知根知底的,由己推人,对李珣的说法,却是打从心眼里不相信。

“他才多大?”李琮心中暗自冷笑:“十七岁的人,能说看淡女色?”

这个时候,他与李珣算是一路,本不应该附和陆泰等人的说法,然而,心底的微妙情绪翻涌上来,却已是不可控制,下一刻,他脱口道:“道兄不是在宫中教授陛下阴阳之道么……”

这话其实已颇有些逾礼,但在这种时候,以说笑的口气道来,也说不上有多过分,算是在两可之间。

李珣闻言又看了他一眼,点头笑道:“世子所言不差,阴阳之道,无非是些男女之事,这自不讳言。只是,在我们这些方外之人眼里,那男女之道,又何尝不是阴阳之道呢?”

这带着些玄机的话一出,便将众人努力营造的暧昧氛围一扫而空。陆泰等人相视一眼,终于在大笑声中策马去了。

由于李琮已下了马,所以便给落在了后面,待他上马将行的时候,后面李珣忽地说了一句:“你年纪尚小,不要在男女事上花太多心思!”

这纯粹是以兄长的身分相告诫,而这正打在李琮的要害处。任李琮如何少年老成,脸上也为之一红,再回头时,却只见李珣正看这万里山河,在猎猎的江风里,道袍翻卷,不类凡俗,彷佛真的要随风而去一般。

李琮也不知此时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狠狠一抽马鞭,疾驰而去。

将近一日的出游活动,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只是对一些“阴谋家”来说,李珣的举动,又给他们将来的计划,蒙上了一层看不透的迷雾。

李珣却不在乎自己给他人造成的困扰,只是自顾自地回到国师府中。

按照惯例,他现在应该是见见外客,或者到宫中去看看隆庆的情况,总之闲不下来就是了。可是今天他不想这么做。

叫来府中的管家,吩咐说自己今日疲累,不见外客,便是皇帝召见,也能推就推。讲完这些没半点臣子自觉的话后,他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即开始盘膝打坐,体察体内真息的变化。

有多久时间没有这样做了呢?

至少两个多月了吧!自从天都峰上,林阁身死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正式修炼过。只是在闲来无事之时,才用打坐消磨时间,而过去林阁规定那每日挥剑千次的功课,更是不用提了。

即使这种事情有它的外在因素,可是内心的懒惰颓丧,才是真正的主因。

若在几个时辰前,李珣未必会体认到这一点,可如今,观涛坡上的一点明悟,彷佛是大雾下的狂风,暗夜中的明灯,将前面的道路,照得清楚明白。

在明白巨鲲井蛙之别后,他对自己自甘堕落的行为,便感到分外的羞惭。

可遨游大海,化鹏飞天的巨鲲,又怎能自陷污泥,做那垂井观天的小蛙?

二者之间不可逾越的层次差距,根本不是所谓的富贵荣华所能弥补的!

也许在人世间,他会过得更轻松、更惬意;也许在通玄界,他会长时间地在屈辱和恐惧中生存。可是,为了这一个不可逾越、象征着崇高和伟大的层次,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错,他仍没有克服妖凤加给他的恐惧,仍没有摆脱两散人严密的控制,而这些困难,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也未必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不要当凡人,不要成为别人眼中的蝼蚁,他要踏在这个天地的最顶端,像清溟那样,像钟隐那样,甚至是像阴散人、血散人那样,也没有关系!

他只要这样的高度!

所以,他必须要努力了!他要变强!变得极强!一切能使他变强的手段,他都要尝试,他有这个条件,更有这个信念!

迟早有一日,他会和那些真正逍遥神行的修士一样,在万丈虚空之上俯观众生,皆在指掌之间!

这便是他,李珣,一个刚刚入门修行的后辈小子,赤裸裸的欲望和狂想。

天幸,他是那种可以为这些欲望和狂想,一步步去努力、去奋斗的人。

便从此刻开始──体察着体内的真息变化,李珣首先松了一口气。

在山上时,他不知听了多少遍所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说法,而此时看来,这种先贤论调也未必正确。

两个月没有系统性的修炼,体内真息流转或许真有些滞塞,但在“金丹真息锁构体”全力流转数周天之后,这一点点的不和谐,便被整个抹平不见。

不仅如此,或许是观涛坡上刹那间的心怀变化产生了作用,意气贯通,此时他的真息运转,较之以往的精密森严,更多了一些灵动之意。

如果说,他之前统御真息的手段,就像一个亦步亦趋,按着兵书指挥兵马的书生;那么,现在他的真息运转,则有些神似别出机杼的名将风范。

仅仅是极微妙的细节变更,便让“金丹真息锁构体”的面貌,整个不同了。这感觉,有些像当初林阁指点他精要的情况,但由于此次完全是自发地变化,便也多了些更切合自身实际的妥切。

《灵犀诀》筑基时日漫长,精力投注极多。在这漫漫筑基之路上,最重要的,其实便是两个辞──严密、效率。

严密考验修炼者的意志和信念,效率则考验才智和悟性。

李珣意志坚韧是不必说的,信念还过得去,才智也不必担心,唯有悟性──他或许有举一反十的小悟性,却未必会有通达天地,贯通宇宙的大悟性。

他为人狡黠多智,思虑周全,这本不是毛病。可是修道途中,最忌分心旁顾,他心眼多就容易分心,如此心分神散,不能凝聚如一,又怎能感受到苍茫天地中,那一点似明非明,似有非有的玄机?

这么下去,也许他能够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走下去,缓慢地堆砌修为,打深根基,最终,再凭借那缈不可见的机缘,在仙道上挣扎前行。但,却也永远不要再想,那真正通达灵澈,无穷无尽的天道!

然而,毕竟天心难测,就如今日,当李珣心中观念转化,心境变迁之时,有那么一个“灵种”,或者可说是“魔种”,就这么滴溜溜的,从无尽虚空之中,受那灵机感应,直贯少年灵窍!

在那一刻,李珣顿悟!

他终究是悟了,不管他悟出了什么,人们都能用一个辞来解释──天道无穷。

天道给了李珣一个机会,一个突破自身障壁,勇蹈仙路的机会。李珣缺少的大悟性,在这一刻,有了一个发端,也为他扫平了修道路上,最基础的那一点障碍。

真正的修道第一步,便在那一刻,稳稳踏下。

李珣体察着体内真息的走向,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妙的变化。真息的流动,绝不像这寻常的河流小溪一般,可以目见,可以触感。

真息的流动,其实就是“气机”的变化感应,就是人体与天地元气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天人感应”,这种微妙的感觉,穿插在人体的经络皮肉之间,生生不息,绵绵不绝,造成了“流动”的感应。

而一个真正具有大智慧的修士,绝不能够被这表面的现象所迷惑,他应该透过这繁复的表象,直探其中的微妙之处。

便如此时的李珣,虽然他所感应到的尽是活泼流动的真息,可是他的心里,却在恍惚迷离之中,捕捉到了一个来自于体内最深处的“玄妙”。

真息围绕黄庭内的金丹,做有规则的流动变化,这其中复杂的气机转换,细密之处,只怕不少于亿万条,若要逐条清点,不啻于痴人说梦,更何况是要找出其中最关键的那一点?

然而,或许是今日顿悟后,良好状态的余波吧,凭借着瞬间“心眼”的灵性,李珣却抓住了这一个微乎其微,小之又小的“契机”!

那是金丹的“核”,是人体内最具灵性,最精粹的“灵”,无疑,它也是修道人最看重的宝物。

而更现实的是,它是“灵犀诀”筑基阶段中,最关键的那一个“灵种”!

“灵犀诀”的筑基阶段,大致分为温养、精粹、妙化、衍生四个层次。李珣此时,也只是在循序渐进的温养阶段而已。

而此时,“灵种”的意外发现,则将他的修为进度,猛地提前了一大截。

在李珣的灵觉中,那一点“灵种”,便像是一点微弱的星火,在金丹内游走不定,相对于这点“星火”来说,金丹广大得正如同无垠的虚空!

正因为它的游走,才使得体内气机随之产生了种种微妙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李珣以前从未意识到过!

这种玄妙的感应也不知能持续多久,他不敢再浪费时间,忙用“灵犀诀”里的一门特殊心法,将心神与“灵种”相联。从此以后,这“灵种”,便再逃不过他的掌握了。

李珣长吁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里一片漆黑。

他正想着点灯,眼前却忽地一亮,灯光闪耀中,阴散人正站在他身前不远处,拿饶有兴味的眼神瞧他,见他睁大眼睛,还送给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很是用功呢!”

听了她这句话,不知怎么的,李珣心中竟有些心虚的感觉,内心深处,他绝不想让阴散人知道他此时的进步和突破。这或许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心态吧,又或者还有一点其它的心思交杂在其中。

这么仓促的情形下,他不可能将心中的心思归拢清楚,只是凭着本能说了一句:“啊,不,随便练练……”

阴散人似乎也不在意,点点头便算了。

李珣却不敢大意,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问道:“师叔到此,有什么吩咐?”

阴散人的心思总是不可捉摸,她的眼神在李珣身上一转,屋内空气的温度猛地掉了下来。当下,李珣心中便是一阵惊慌,他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感觉……

奇怪的是,阴散人的气机外放也仅此而已,李珣已高度紧张的脑壳里,只是放进来这么一句话:“这几日,宫中可有什么变化吗?”

“呃,没有!”李珣回答得倒是爽快。事实上,隆庆那胖子这几日也的确很老实,只是每日拉着他谈些养生之术。李珣也用阴散人给他的仙丹唬弄他一下,日子过得还算轻松。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李珣当即被打懵了。

阴散人微微一笑,抽回手去,径自转身走出门,等她到了门外,才悠悠地道:“想知道为什么会挨打吗?跟我来吧!”

语罢,她便整个人没入了屋外的黑暗里,李珣就像个傻子,抚着脸跟了出去。

第三集 京华妖云 第八章 宫秘

夜中的禁宫比白日少了几分庄严,却多了不少诡秘,便如同一个伏在地上的凶兽,张大嘴巴,等着无知的人走进去。

李珣和阴散人此时在一处黑暗中行走,他有些不太明白,夜这么深了,到这深宫里来,却是什么意思?尤其是此次进宫,两人根本就是从天而降,不告自入,这个,似是不太妥当吧!

阴散人不说,他也不敢问,只是闷着头跟在后面。

直到阴散人停下脚来,李珣才凑趣地问了一声:“师叔?”

阴散人拂尘一摆,让他住口,又以目示意,让他看远处。

李珣运足目力,借着点点星光,向那边看去,却只见到树影摇曳,还有夜风吹起的散落雪粉,此外再无他物。

他摸摸脑袋,又看了回来。

阴散人微微一笑,指着那处地方道:“那便是宫廷内库所在,人间宝物大半汇集于此,价值亿万,你动心了吗?”

李珣摇了摇头。人间宝物,说来道去,不过是些玉石字画之类,或许在人间界可价抵万金,但若在通玄界,则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小玩意,登不得大雅之堂。

自从他心中有了明确的计较后,对于这种事情,分得极是明白,自然是不会动心。

只是他摇头方毕,心中忽地一跳,感觉中似有些不妥,但既然动作都做了,他也不好再改,只能认了。而脑子则在不停地转动,思索不妥之意的来由。

阴散人不管李珣心中想些什么,她笑容中,眼眸里,此时正涌动着万里阴霾,就如昨夜那场大雪,美丽洁净的背后,尽是可以杀人的冰冷和阴寒。

只是被那眼神扫中一点,李珣便是身上一抖,险些软了下去。

惊惧中,只听到阴散人幽幽开口:“是啊,你不在乎。可是,却仍是有人在乎的。”

李珣怔了怔,再向那边看去,却仍是毫无发现,阴散人微微一笑道:“随我来!”

她脚下不沾半点雪泥,行云流水般飘行过去,身形移动之际,便如同在夜色中散步一般。可就在她身形初动之时,李珣分明听到了,周围空气里传来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恍惚间,李珣似是看到了一场暴风雪过境。

两个不知哪里迸出来的人影,忽地出现在虚空之中,两双惊讶至乎绝望的眼眸向这边看了过来,然后便瞬间失去了神采。

两具尸身彷佛被一个无形大锤当空猛轰一记,以一个绝不自然的姿势,歪歪斜斜地撞向远方的青石地面。然而撞地之时,却没有半丝声响发出来,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在这个过程中,阴散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出手的迹象,但她竟确确实实剥夺了那两个人的性命,李珣在后面狂抽一口凉气,他终于算是略窥了阴散人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之一角。

对地上的两具死尸,阴散人没有半点表示,彷佛只是见到了两片再平常不过的残枝败叶般自然,她依旧保持着悠然从容的步伐,逐渐接近内库所在。李珣在深呼吸数次之后,快步跟上。

此时,就算是以李珣低微的水平,也感觉到有些不对了。自那两个死人摔出去之后,周围的空气便猛地一堵,味道也整个不同了。

所谓“味道”,也就是那一丝微妙至不可言道的情绪反应,用“通感”的方式表达出来。此时的空气,便像是一锅渐渐烧开的水,里面投放了大量的石灰,还点下几滴乌浊的毒液。

然后,“碰”的一声,这锅有毒的沸水爆了开来。

李珣的脑子彷佛被一块砖头猛轰了一记,脑子里一懵,向后便倒,已经“嗡嗡”乱想的脑壳里,偏又钻进了阴散人那一声说不出味道的轻笑。

李珣的神智渐渐地散乱,几乎便要昏了过去,可就在此时,一声清幽悦耳的声响──宛若静谧幽深的暗窟里,成千上百年积洼的水潭上,一颗小小的水滴,“叮咚”一声打在上面,溅出一圈缓缓扩展的涟漪。

他的脑子猛地一清,睁开眼来。

而此时,又有一个人影惨嚎着抛跌出去。

“虽然你不动心,却不能代表通玄界所有的人都不动心。”阴散人此时的嗓音分外地温润平和,直透入李珣心底:“尤其是那些总想着不劳而获的懒汉,直把这大内当成他们的仓库一般,分外让人生厌!”

这句话说完,最后一个人影便如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

李珣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这眨眼间的战斗,比天都峰那一场“百劫千重火狱”自然远远不如,但效果却并不逊色太多。

从头到尾,他根本没有看到阴散人有任何动手的迹象,四个来自通玄界的修士便当场倒毙,死法竟各不相同,实在是诡异得很!

“皇宫里可不太平啊!”阴散人目光转回李珣身上,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微笑道:“那一巴掌打得可对么?”

李珣晃晃仍有些眩晕的脑袋,缓缓爬起身来。听到阴散人的话,他却是连苦笑的力气都没了,他的眼光在那四个死得干净的“盗贼”身上一转,又打了一个寒颤。

这四人在阴散人手里不堪一击,甚至根本没有任何出手的余地,可是在李珣看来,却是哪一个都必须让他玩命应付的。最要命的是,通玄界的修士会到人间界来当贼,若不是亲眼看见,谁会相信这个?

可他偏偏又不敢讲出来,要他承认又不甘心,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又换了一个话题:“师叔,这都是些什么人?”

“一些无门无派的游魂罢了。”阴散人似乎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还颇配合地转移了话题:“这些人杀了也不会惹上麻烦,以后便都送给你练功吧!”

李珣苦笑着应了,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些应是散修的人,为何要到人间的皇城里来?难道不觉得丢脸吗?

对此,阴散人是这样解释的:“人间虽没有什么太名贵的物品,可皇家私藏,精品也是不少。

“这些人既没有朋党师友,又没有化身亿万的大神通,一些非有绝大人力方能收集的东西,便也只有朝廷辖下亿万黎民,才能办得到了……至于那些有门有派的,形势自然不同。”

李珣眨眨眼睛,这所谓“亿万黎民”才能收集的东西,又是什么?

但是,阴散人不说,他也不敢问,因此只是随着阴散人登上了内库的台阶。

李珣在台阶上一看,却见上面七扭八歪的躺了十多名侍卫,一个个都人事不醒。阴散人却也没有喊他们起来的意思,拂尘一摆,内库门上的大锁便自动脱落,库门立时大开。

进去后是一个颇大的厅堂,仅有的几套桌椅摆放整齐,李珣方一打量,眼前便闪过数根细细的拂尘银丝,银丝在黑暗中一闪,便听到机关轧轧之声,厅堂侧面,一个阴影之下,显出一个地道来。

这才是进入内库的正确位置。

这些机关消息之类东西,在李珣眼中看来,仅是个新鲜而已,并不怎么有趣。倒是这地道门一开,里面粗重的呼吸声,却是听了个真切。

李珣这才恍然,原来真正的护卫都在这里,虽然还是一群废柴,却总比外面的活靶子还强上一些。

一个小黄门的脑袋从地道中冒了出来,见了厅堂内的两人,明显地吃了一惊,忙跳出来行礼道:“国师大人安好,李真人安好!”

阴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下去,李珣用手指了一下外面,示意小黄门去清理现场,这小太监也算伶俐,连忙点头应了。

待李珣进了地道,才发现原来这里并不只是通向一处,一眼看去,十多个黑洞洞的甬道从这分叉,向四面八方延伸,也不知通到哪里。

这应该是另一种保护措施了,如果这些甬道在半途又分叉的话,除非这偷儿运气绝顶,或有什么内部消息,否则必逃不了迷路一途。

“内库里有几样东西,你以后常来看看便是。”阴散人领着他往一条甬道中走去,淡淡地道。

“看看?是拿命来看吧!”听着阴散人漫不经心的话,李珣却是一点也不敢大意,相反的只觉得脑后生寒,一边心中叫苦,一边点头不迭。

阴散人真像是有一双可以穿透人心肺腑的眼神,对李珣心中所想,完全了然于心。

等李珣应承之后,她又道:“当然,你的修为拙劣得很,碰到高人也没有办法。我会给你几样法宝,再传授你一门绝学,让你也有些力气防备!”

李珣心中略松一口气,真心诚意地道了一句:“师叔英明!”

说话间,他们穿过了四个甬道,终于到了内库之所在──皇室重地,果然有些气派,厚重的石门由十多个大力士用绞盘推动,其重量应当在万斤之上,李珣思忖了自己的手段,也觉得要想无声无息地进去,颇有些棘手。

内库深入地下数十丈,工程极是浩大。当中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各种珍品异宝,随便拿一样出去,都是价值连城,且皇室藏金也堆积在此处,奇…[书]…网虽然没什么用处,但一眼看去,满眼金光闪闪,也是颇为壮观。

李珣走马看花般在里面转了一圈,一直走到最底层的一处炼丹房。

“这些都是历代皇帝积蓄的种种丹丸药散及珍奇灵药……也不必看了,垃圾而已!”阴散人纠正了李珣的视线:“往那儿看!”

阴散人指的是丹炉后一处石几,上面摆放着两样东西──一个透明水晶瓶,仅此瓶便是一件珍宝,其中盛着小半瓶桃红色的液体,映着淡淡的珠光,竟又透着浅浅的碧绿色,色泽转换间,十分美丽。

旁边放着一片锈蚀的铁板,约有一指厚,四周残缺不全,怎么看都是一块废铁。

两个对比极其强烈的物件摆在一处,那感觉是说不出的别扭。

李珣立时明白,这就是阴散人要让他看守的东西了,他本能地觉得这两样并不是凡物,但却又不知好在哪里,只能望向阴散人,只可惜,这一次阴散人不准备解释。

她只是再次提点了一句:“这几日,我要和你师父去京城外办些事情,这两样东西一时间是照顾不及,你便担些责任吧!”

李珣瞪大了眼睛:“师叔你们要到哪去?”

直到这句话说出来,李珣心中才忽地生出一念头:“他们要离开?那我为何不趁机逃命?反正现在身上‘血魇’的威胁已经可以消除……”

然而,就在此时,阴散人的目光瞥了过来,笑容里多了些味道:“你真的想知道?”

李珣心中登时一跳,刚刚那个念头“波”地一声破掉了。他绝不是傻子,见不是路数,忙不迭地摇头。

见他如此地乖觉,阴散人略觉满意,便不再为难他,道:“你不必担心,只要用心照顾便是,有我那些法宝,普通的事情,你还是能应付过来的。”

李珣心中暗想,若是不普通的事情呢?当然,这话他绝对不敢说出来,只是垂头应是,然后便随着阴散人退了出去。

出了内库,阴散人走的路和来时却又不相同。李珣不敢问,只是在后面紧紧跟着。

走了几步,忽见阴散人头也不回,抛过来一个小袋子:“这里面是些小法器,虽然威力不大,但胜在易学易用,你若多用些脑子,应付这点状况便也足够了!”

李珣慌忙道谢,正想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却又听道阴散人开口:“我且传你一点法诀,口诀要义只讲一遍,听不全,也不要再问!”

李珣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袋子收起来,凝聚心神,细细听讲。

阴散人一边漫步,一边随口道出法诀精义。先是总诀,约三五千字,接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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