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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仙途-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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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珣近距离看到此情形,深为不解:“我方整体力量不如对手,但个人实力远在其之上,却为何放弃灵活机动的打法,与他们死拼?”

“终究不是每位道友都能轻松消去天上雷火的干扰……”

罗摩什微笑间,将事情说得极为明白。李珣立刻想到先前天芷的难处,再看内层的阵势变化,默默点头之余,也不再开口。

散修盟会的全副精力,都放在半包围状态下的十九宗修士那里,对于背后两大高手的突然袭击,几乎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轻轻松松放他们过去。

罗摩什根本没有再出手,倒是李珣为了熟悉临时转化的躯体和法诀,放出数道纯正的玄门剑气打翻几人,算是练手。

大概是在连续的厮杀中变得麻木了,李珣和罗摩什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十九宗修士太多的反应。只在二人接触阵形的瞬间,裂开一道极小的缝隙,供人出入,随后便填补严实,倒显出越发流利的协同意识。

李珣注意到,厮杀中的修士里,没有出现诸位宗主的身影。

在阵形内层,与他想象的情形差不多,各宗高层围成一个小圈子,一个个面色凝重。

李珣重点观察的是七无道人和李东觉两位,只见七无低垂着头,周围空落落的,时有爆裂的空气声响,看样子是努力摆脱雷劫的干扰,但细看,又觉得他周身气息阴森沉郁,细微的空气爆响声,更像是燃烧的毒火,随时都会喷溅出来。

相形之下,李东觉便有些坐立不安,诸位宗主中,数他最是多动,背着手来回踱步,倒是他一侧的车宰臣,一身白衣,神情冰冷,更有大将之风。至于不夜城那些长老,李珣根本就不忍再看,整个宗主的圈子,就因为这几人的情绪变化,显得浮躁摇动。

多数宗主都在与较亲近的友人或同门、手下商议,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几个小圈子,原本泾渭分明的正邪差异,也因此更显混乱。

有些人注意到李珣二人进来,也有些人完全沉浸在自我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罗摩什正准备说话,却有人抢前一步,大声咆哮:“虚实、情报,我们得到的全都是假的,如果古音那女人的精锐尽都在此,他们怎么还有能力连灭三宗?”

吼叫之人乃是大千光极城的大日法尊,这个有名的杀星显然已经在连续的杀戮中入了戏,对这些与他没什么干系的事情也投入情绪,使听者哭笑不得。

不过李珣发现,这假和尚已经摆脱了雷劫影响,显示出他在诸位宗师高手中,实力也属上层,至少对雷劫的准备更充分。

假和尚的直白发言引发了诸人讨论的欲望,一些原本控制在小圈子里的言语也被抛了出来。

当下便有销魂妃子随声附和:“散修盟会的军力分布实在蹊跷,无论是昭阳泽还是幽山,均是地形险恶,又有宗门万载经营,没有压倒性的劣势,焉能在短时间内接连陷落?”

这边说着,另一侧,一直瞑目调息的了然和尚睁开眼睛,清秀面孔上,恰到好处的悲悯神色令人心生好感,他柔声道:“至今所知消息都是古音一方的一面之辞,尚不能轻下定论。天河道友,先前飞剑传讯无量天宗,可有回信?”

不夜城的天河长老似是受了点儿伤,再加上宗门惨事,此时越显神色萎靡,闻言强振精神,轻声回应:“还没有……”

天河有气无力的嗓音为这场空洞无物的讨论暂作结语,诸修士间突然出现了一波静默,直到罗摩什的低笑声响起来:“看来,诸位的商议还没有什么进展,褚兄,身体感觉如何?”

罗摩什问的是毒隐宗宗主褚辰,这个老妖怪闻言睁开眼睛,哈哈笑道:“不妨事,就是听得眼皮打架,胸口发闷。”

老妖怪平时嘻嘻哈哈,但真到开口嘲讽的时候,杀伤力也着实可观,一句话便将之前开口的诸位宗主大佬一网打尽,可惜,尚轮不到某些人发作,一直抱臂思考的厉斗量开口说话:“事已至此,再推算已经发生的事情毫无意义,诸位,当前最要紧之事,是商量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敌方虚实不明,谈什么应对之道?”

无尽冥主阴森森地刺了一句,冥王宗与镇魂宗正邪殊途,又隔海相望,积累的仇怨最深,无尽冥主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老对头的机会。

厉斗量的涵养极深,闻言也不动怒,只是平平淡淡地说话:“如何不知虚实?我等决议之时,早将散修盟会诸执议、众言堂高手、四方接引精锐尽都计算在内。

“如今虽说更细致的情报无由得见,但由三宗横祸可知。古音已是暗中分兵,先前众道友也说过,那支人马必然有相当数目高手坐镇,方能造成那般后果,由此可见,古音这边的力量只会大量分薄,而不会增强……无尽宗主当知此中之义。”

无尽冥主面色森冷,不发一言,倒是刚刚分析古音分兵形势的销魂妃子为他解困:“厉宗主所言未免偏颇,如今大伙儿都知道最具威胁的不是古音,而是顶上这层劫云,有它在头上,大家都束手束脚,十成力未必能使出三分。无尽宗主之意,是说这层劫云的虚实,厉宗主可是知晓?”

“自然知道。”

厉斗量当真是一语惊人,在场诸修士都被他吓了一跳,眼神齐齐投射过去。

被众人逼视,这位正道魁首神色不变,径直道:“我知道,这劫云绝对与古音脱不开干系。”

众人为之愕然。

第十七集 仙路杀劫 第四章 飞讯

一个向来严肃的人,偶尔蹦出句笑话,造成的后果通常有两个,要么是满堂绝倒、要么是彻底冷场。

眼下,便是后一种情形。

厉斗量不是那种严肃的老古板,他壮志豪迈,气度恢宏、不拘小节,但这绝不代表他会信口开河,满嘴胡柴。

相反,此人心思细腻,出言谨慎,言辞向不轻发,发则必中。无论修为还是为人,在通玄界均是有口皆碑。

正因为厉斗量口碑在前,他这突兀的言语才更令人错愕。

不过,这倒还有一个好处,由于强烈的反差,各位宗主大佬都本能地去思索他话外的意思。

这时候,洛歧昌冷眼瞥向四周,低喝道:“正是如此,这劫云即便不是古音所为,也必然与她有关。横竖都是如此,我们与其在这里钻营,还不如破开阵势,一击而定!”

这时再不明白厉斗量意思的,便必然是在装疯卖傻了。

不过,想用这个理由说服所有人,还嫌太单薄了些,无尽冥主第一个反对:“说来容易,你去开出一条路来?招惹了天上劫雷,你堂堂剑皇不惧死,可怜我那些儿郎,还要给你殉葬不成?”

这理由也算冠冕堂皇,可洛歧昌却绝不吃他那一套,闻言双眉立起,大有一言不合,拔剑斩人的意思。

只是无尽冥主也不是单身一人,在旁笑吟吟观看的离天妖道,在此插了一句:“说来说去,终究绕不过劫云本身。大伙儿都是修道之人,彼此知根知底,厉宗主你要大家冒此道基毁丧之险,未免强人所难。”

与大日法尊的情况差不多,离天的一斗米教,吃的是人间香火供奉,便连总坛都设在人间界,与散修盟会冲突较小,而且,此人显然不如假和尚来得入戏,在此关头,想着保全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相应的,他的意见便不太受重视,洛歧昌瞥他一眼,根本懒得搭理。

这时候,厉斗量微笑说话:“至于这劫云的变故,我已请无量天宗的道友飞讯相询水镜宗,想来很快便有消息。”

“水镜宗?”

无尽冥主话音里,嘲讽的意味儿倒比惊讶更多一些,“等到传讯飞剑走个来回,恐怕这劫云都要被海风吹散了。”

厉斗量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而一旁,洛歧昌甚至连冷笑都吝于奉送了:“真巧,小女此时正在岛上,她身上携着那件垂丝飞环,神念万里通达,只在瞬息之间,无尽宗主无需多虑。”

李珣见这几位宗主你来我去,慢慢将局势点透,只觉得过程颇为有趣,故而也不在乎几位宗主有意无意的忽视态度,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候,他身边却凑过来一个人,很是亲密地贴在他耳边说话:“李道友,刚刚与你交手的那人,可是古音一方的?”

说话的正是那自来熟的素怀羽,此人真是的粘上李珣了,这种姿态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过命的交情。

李珣瞥他一眼,却见此人神色凝重,再一转念,便想到,大约是青吟出神入化的“太虚元化神光”,把这位以潜形刺杀名震于世的落羽宗宗主给震住了。

仓促间很难分析自家现在是个什么心思,李珣只能用保持距离的微笑响应:“是一位旧日冤家,其人修为颇是可观,却并非是古音一系。”

说话间,他身上又有些不适,细察缘由,却是另一侧有人看过过来,他不动声色地反察回去,才与那人神念接触,眉头便不由皱起。

看向李珣的分明就是清溟,先前李珣与青吟在海上激战,也没有刻意避讳旁人,但李珣绝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一心二用,盯着他不放。

显然,素怀羽不满足于李珣的简略回答,还想再问,但在此时,虚空元气陡然出现轻微的波动。

有那么一瞬,李珣还以为是谁不小心引动雷火,但紧接着,他便推翻这念头,因为,就在众人眼前,一抹虚影正渐渐凝实,最终化为一个几可乱真的人影。

“诸位道友,可还安好?”

清雅的声音传出来,诸修士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很多人都相当尴尬,李珣身边,素怀羽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旋即低呼一声:“水镜先生!”

眼前出现的确确实实是水镜先生没错,当然这不是真人驾临,而是以水镜宗天下无双的水镜之术投影于此。

李珣便注意到,受到外界混乱元气的影响,这个投影身身荡漾着细微的波纹,好像一记石子扔过去,就要形消影散。

水镜先生打扫呼,这里也一片回音,水镜宗这类秘术高明之处便在于,讯息的传导是双向的,而且几乎没有距离的限制,当然,耗费的代价也是不菲。

“时间紧迫,我这里长话短说。”水镜先生的语气不太像平日的风格,使得周围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有关三宗之事……还请七无道兄、李道兄、天河道兄节哀,此消息确实无误。就在半刻钟前,敝宗还收留了一批不夜城幸存的弟子,而从雁行宗那里得来的消息,昭阳泽与幽山确已陷落,生者几何,尚不清楚,我己请托雁行宗尽快送来后续消息,到时或可知更详细的情况。”

此语一出,人群中又传出几声叹息。李东觉情绪最是激动,两眼闭紧,却已然流下眼泪,天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非旁边大衍先生按住他,恐怕已要冲出去报仇兼送死。而七无道人却如槁木死灰一般,依然虚空盘坐,垂首不发一言。

水镜先生也不在此话题上多说,很快转到东海的形势上来:“当前,天心流转复杂纷乱,敝宗开启彻天水镜,依然难以分辨清楚。尤其东海之上,劫云突兀而来,为此界存世亿万年来所罕见……”

水镜先生先为此刻的局势定下基调,随即又道:“但不求甚解,只究其因果,敝宗诸长老一致认为,其乱源当在一百八十年前,四九重劫初始之际。”

四九重劫!

不用再想其它的东西,只这四个字,便让周围的各位宗主大佬为之悚然。可是,正如水镜先生所言,四九重劫已过去了将近两百年,又怎么会和眼前东海上空的劫云扯上关系?

对此,水镜先生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只能说:“敝宗水镜天心之术并非万能,尤其是这等关系天地大劫的变故,更是阻碍重重……”

其实不用他说,周围各宗人士也都看到了,水镜先生原本乌黑的头发,此时竟已微斑,显然耗费了巨量的心力元气。

对此,水镜先生倒不怎么在意,只是就事论事:“敝宗诸长老商议的结果,是认为某个或几个大神通之士,在四九重劫之时,施以遮蔽天心的手段,或者干脆使用‘错劫’之术,以逃天谴。只是近日法术失效,本应历劫之人在这东海之上再现端倪,方引得天劫突降。”

他的意思是,此刻东海上的劫云,乃是四九重劫的余波?

当此认知落入众人心中,无论是谁,心脏的跳动都漏了一拍,海面上也就出现了瞬间的窒息空白。

李珣缺乏对四九重劫的直观认识,倒是第一个回醒过来,再看诸人脸色,只见得片片惨灰,个个疑惧,那种模样,实在不像是执掌此界牛耳的宗师气度。

他摇了摇头,也知道自己的经历终究隔了一层,干脆不再自寻烦恼,开始从水镜先生所说的角度思索事态的缘由。

若说大神通之士,古音一方绝不缺乏。

无论是妖凤、青鸾,还是鼎盛时期的古音,包括身死前的玉散人,都具备此种资格,而且,想一想天劫将临时,妖凤有孕在身,玉散人沉屙难起,都是有心度劫,又急需冒险手段的一类,故而也有这么做的理由。

但要这么想回去,妖凤和玉散人又被排除掉,剩下青鸾和古音嫌疑最重,也与此时东海上的形势相吻合。

不过,不可忽略的一点是,水镜先生的推导有一点不太通顺,那就是如何解释古音一方如此“巧合”地利用这场天劫?

“利用”之语表达还嫌太轻,说是“使用”才真叫恰当,操控天劫的本事,古音有吗?如此夺天地造化的大神通,就他所知……念头至此,李珣心底陡然一片冰寒。

这时候,诸宗主大佬也都逐一稳定心绪,一个个面色凝重,分明都在心中过滤可能的人选,李珣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毫不停留,一直到清溟脸上才停了下来,并再也没有移动。

苦思中的清溟反应明显慢了半拍,即使是李珣这样强烈的刺激,也没有让他立刻警醒,但越是这样,后续的回馈也就越发剧烈。

在李珣眼中,这位实质上的师祖大人猛地抬头,与他目光接触,情形与先前整个地倒了过来。

李珣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直勾勾地盯着他。

初时清溟还弄不清李珣的心思,但随着耳边各宗修士或大或小的所谓“大神通之士”一一流过,他的脸色渐渐变了,眉头越锁越紧,直至打成死结。

李珣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心里反而堵得厉害,心跳声也越发清晰起来。

是了,若说大神通之士,四九重劫前后,整个通玄界又有谁能比钟隐更具资格?

之所以现在各宗修士没有想到这里,还是因为钟隐千载斩妖除魔的光辉形象在前,遮人耳目。

可李珣不同,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钟隐的真面目,况且古音身上疑似的骨络通心之术,始终如一根尖刺,横在他心头。

若按此思路推导下去,是不是也就有了解释?

还有,还有那青吟贱婢……

李珣的思绪猛不丁地现出一个断层,非是他心力不及,而是此一瞬间,无意张开的灵觉之网扫到了某个尖锐的反应,突来的寒颤之后,他扭转目光,却无法越过人群,找到那熟悉的人影。

“青吟!”

李珣几乎要咆哮出声,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托骨络通心之术的福,他可以在眼下的状态中使用血神子的法门,对生机脉动的感应也一如既往地敏锐。

青吟果然回到了东海之上!

她究竟与眼下这局面有什么关系?

李珣死死锁定青吟的移动轨迹,同时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钟隐、青吟、古音,这三人之间那若隐若现的连系,仿佛是毒蜘蛛结成的大网,将他罩在其中,越是挣扎,反而缠得越紧,缠得越乱!李珣觉得自己渐渐稳不住心境,有关青吟的问题,似乎是超出他想象的复杂。

也就在此念头萌生之际,他脑际微寒,眼前仿佛有利刃劈风,他猛吃了一惊,等再度稳定心神,对青吟的感应,已再度消失不见。

那贱婢……

李珣没想到,青吟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应对他感应捕捉的办法,以极具针对性的手段,挣开了李珣对她的锁定,这也表明,要想在广阔的东海上再抓住她,难度要比以前高上太多。

李珣真的开始烦燥了,便在此时,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到了清溟,对方却没有看他,而是仰着头,似乎要从涌动的黑云中,看出不断接近,偏又无比迷蒙的未来。

刹那间,李珣的心神仿佛被某样东西撞了一记,脑子里竟有了片刻的失神。

等他恢复过来,耳边已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眼前事,可为与不可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吾等修士,向来只有避劫一说,避无可避,方才迎难而上,却从来没有自寻死路的道理!”

这是离天妖道二度开口,听闻四九重劫之名,他现在是真正紧张起来了。

和他一般心思的还有很多,以李珣看来,不论正邪,这类人占了压倒性的优势,只不过,邪门如离天,可以直白地表达退却之意,正道的修士,则顾忌很多。

有人开了头,便有人接上,出乎意料,接着说话的竟然是褚辰老妖怪,他比离天的地位可要强上太多了,只一开口,原本有些纷乱的场面便安静下来。

“依着水镜先生的意思,此劫云或是四九重劫的余波,既然是余波,与真正的四九重劫便不一样。至少,要绵延时日,似乎不太可能……可是如此?”

他问的是水镜先生,水镜也点头认可。

褚辰红润如童子的脸上笑意微微,不紧不慢地道:“古音如此神通手段,老朽是极佩服的。不过,这类神通,总是可一而不可再,今日使出来,明日便使不出来,故而,此寸吾等暂避其锋也是好的。待劫云散去,散修盟会气势泄尽,诸宗再合力杀回,那时,古音还能有什么手段使出来?”

“褚宗主一语中的!”

“洒家觉得这话不错。”

“以退为进,方是聪明之举。”

褚辰话音方落,便有无尽冥主等人开口附和,一时间声明退却的一方声势大振。

李珣看得清楚,不只是邪宗诸人,就是正道宗门内,像聆风子、大衍先生、玄化真人等大佬,也有意动之色。

刚经历了根基毁丧之苦的七无、李东觉、天河三人,现在并无表示。

不过,三人神情又有分别,李东觉神思浮动,显然对眼前的局面缺乏信心,有被褚辰等人说动的迹象;天河则神色愤然,已在失去冷静的边缘;倒是七无道人,依旧瞑目盘坐,似乎仍未从雷劫干扰中解脱,对身外事不管不问,冷漠得令人心寒。

这时候,已经许久没有表态的厉斗量开口说话,却是绕过了核心话题,转而询问罗摩什:“摩什兄可已探出劫云覆盖的范围?”

罗摩什闻言一笑,答道:“总在三、五千里左右,声势不小,而且还在不断扩展中。”

“三、五千里,横贯东西,且战且走,最多也就是一个时辰,若一心求去,散修盟会能奈我何?反倒是瞻前顾后,任劫云扩大范围,我们便真的要陷在这里了!”

离天妖道绝对是退却之心最坚决的人物,抢话抢得不亦乐乎,然而他话音方落,便有人冷冷发笑:“一个时辰,足够外面这群疯狗把你撕成碎片。”

话音里,大气中陡然响起一声轻爆,随即就是一个宏亮偏又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来:“原来是蝶仙子,失礼了。”

大气中余波荡漾,而水蝶兰的身影便随着这些许波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李珣身边。

她先向着李珣微笑一下,这才回首,对着后面叫道:“没牙老虎,以后别说我认识你,吃斋茹素到缺心眼儿,天底下也就你一个了!”

那边对这话,只是呵呵一笑,便再无反应。

水蝶兰嘲笑的对象自然就是西极禅宗的半成居士。这居士没有参与宗主级别的商谈,而是与虚缈宗的流云子作为定海神针,插在周边的修士群中,抵抗散修盟会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

妖女以幻术潜入,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这头同为宇内七妖的插翅飞虎。两人气机一触,本能地便有冲突。

还好,大伙儿都知她与李珣的关系,加上水蝶兰气息虚实莫测,而半成居士事佛已久,一身强横的妖力也绝少戾气,这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祸事。

突来的小插曲无疑缓和了现场紧绷的气氛,只可惜,水蝶兰从来不是救人急难的活菩萨,前一刻还言笑晏晏,转眼又是故态复萌,一脸讥诮:“什么以退为进,不过是给自家脸皮上贴金,给龟缩自保找理由吧。只可惜,难得你们一本正经地讨论半天,一个个还是离题万里,没一个说到点子上。”

四面投射过来的眼神之凌厉,便是在旁边的李珣都觉得有些头痛,水蝶兰却是满不在乎,继续道:“你们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胡涂?眼下的局面,究竟是谁占上风?你们真的有选择的权力?还是要涎着脸等古音赏赐这份面子?”

连珠炮的问题一古脑儿地扔出来,砸得各位宗主大佬都有些愣神,紧接着,也许是远方的古音听到水蝶兰的讥嘲,四面杀声骤起,隆隆的地气轰鸣声也压不过十万散修齐声喊杀的声浪,两下音波合在一处,脚下的东海开始了第二波颤栗和呻吟。

卷起的近十丈高的巨浪,奈何不了诸宗大佬,可是,每个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也就是一次呼吸的时间,周边诸宗修士的阵线猛地向内收缩,幅度之大,几乎令人以为里面这一圈人要给挤成肉馅!

也在这一刻,连串惨哼低呼之声都拧在一起,谁也不知道刚刚一刹那间,有多少己方修士死伤。

原本尚算稳固的阵线竟是摇摇欲坠,在排空巨浪之下,似乎随时都会给填到海里去。

“动起来,马上动起来!”

周边有个脾气火爆的修士在喊,这人概是最现实也最迫切的呼声了。

内圈修士各方眼神微微一触,当下有聆风子振衣而起,脸上不复惯有的诙谐神态,厉声道:“人数相差如此悬殊,安能再失去仅有的机动之势?诸位,还不立下决断!”

“现在知道有个屁用。”

水蝶兰优美的声线说出脏话来,也别有滋味儿,她是一贯的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也不管正邪善恶,见人便刺:“有你们争来议去的这段时间,古音早将阵势摆开,更借九幽地气喷发,周边灵脉窍穴浮动之机,借势布下三千罡煞浑仪之阵,聚十万修士之力,浑若一体。十八处阵眼、七十二处生死关,由你们慢慢破去便是。”

这下,各宗修士更是目瞪口呆,李珣也觉得心头一震,但他很快就觉出古怪。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水蝶兰这个禁法白痴的水平,别说这个极生僻的“三千罡煞浑仪之阵”,就是最简中的五行阵,她恐怕也认不出来。

只是,这种有模有样的词汇术语,她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这里面怕是有鬼!

没等李珣揣摩清楚,现场已经乱了起来。没有人会想到水蝶兰会拿这种事来造假,在眼下雷云压顶的时候,元气混乱,感应不灵,内外讯息不畅,无论是水镜先生还是水蝶兰,从外界带来的消息,便成了他们仅有的可供参考的情报,所造成的冲击性影响,更是寻常时候绝不可能达到程度。

“三千罡煞浑仪之阵?”身为禁法大行家,玄化真人无疑是在场修士中最有资格发话的人物,他竟然完全没有怀疑水蝶兰的情报,只是深吸口气:“十万散修布阵,足以列下九层十三迭的阵势极限,那时候,阵眼便不是十八个,而是三十六之天罡数,阵势浑仪如球,生死关限几无穷尽……若想一股作气冲开,难之又难!”

“再犹犹豫豫、首鼠两端,真要在这里寻死吗?”

离天妖道今天的话实在太多了,不过这次绝对点到了在场绝大部分人的心思上。

此时此刻的人心浮动,已经不是所谓的涵养、道义之流所能压得住了。

李珣毫不怀疑,只要有人当先退走,这个短命的十九宗联盟必将一哄而散。

更有甚者,只要这个暂时的阵线依言“恢复机动性”,联盟的破裂,也只在旦夕之间。

“摩什兄!”

这次开口的是七修尊者,他漆黑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然而眼中碧绿磷火冷澈冰寒,显然心中已有决断,向罗摩什说话,也只是个礼貌问题而已。

作为西联仅次于罗摩什的宗师人物,他的表态已足以将事态最终定性。

便在此刻,罗摩什忽地扬手,止住了七修后面的话,与之同时,在另一头,厉斗量也挺直了腰特,正道邪宗两大最顶尖儿的高手齐齐动作,极是招人眼球。

一时间,诸宗修士齐齐闭口,只余下周边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轰鸣声,隆隆碾过。

但在这震耳欲聋的声音里,耳目灵便,又对天地元气运行无比敏感的修士们,还是捕捉到了另一个不祥的尖音。

有一层薄膜,在支撑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终于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记着了,我说过,古音不会给你们机会。”

水蝶兰冷笑声再度响起,那声调,仿佛敲响了丧钟,同时,她一扯李珣,两个一起向后飞退。

这时候,已经被遗忘很久的水镜先生的影像,陡然出现了一次极大的波动。水镜先生的话音再度传过来,却因为元气的剧烈震荡而走了调:“大劫天降,诸位务必有应劫之决断,破釜沉舟……”

声音戛然而止,影像也随即消去。

几乎与话语的尾音搅在一处,罗摩什与厉斗量同时暴喝:“散开!”

第十七集 仙路杀劫 第五章 雷降

无法形容这一刻,东海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被水蝶兰扯着飞退的李珣,只觉得眼前一片煞白,随后又变成了浓重的朱紫色,其中夹杂有无数细碎的彩光碎片四面飞舞,最后,伴随着整个东海癫狂一般的摇动,所有的一切都暗了下去,仿佛头顶的乌云压在海面上,海天相接,几无半点缝隙,窒息得令人发疯。

在这妖异的压力下,李珣的护体真息仅持续了半息便轰然破碎,多亏他反应神速,借着水蝶兰后扯的力量,瞬间加速,完全凭借超卓的速度,撕开周边密不透风的高压空间,撞出到外面真实的天地中去。

飓风席卷而过,风力刮面如刀,李珣又退了至少百里路,才停下来。

直到这时候,他耳鼓才贯入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音波冲击入脑,即使他已有防备,也是一阵眩晕。

炸音稍弱后,耳朵里又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与外界隔了一层,还有尖锐的耳鸣声嗡嗡乱叫。

他随手摸了一把,手指上感觉微涩,拿到眼前,眼睛犹自发花了一段时间,才渐渐清晰起来。

看到指尖染红,李珣方知竟是伤了耳鼓。

纯粹的音波杀伤已是如此,那么,在那片空间内,又会是怎样一个情形?

李珣抬眼去看,目光所及,仍在摇晃不休的海面上,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而才他刚刚所立之处,海天之间真的已无缝隙可言。

大片乌云倾倒下来,形成一圈粗大的乌黑云柱,其中有无数条紫电金蛇绕行游走,时隐时现。

伴随着爆响余音,云柱正在飞速膨胀,其中蕴含的绝大冲击力,已在海天之间形成了呼啸的漩涡。

卷动的风力,似乎要把周边的一切都甩到天上去。

只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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