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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尽桃花-穿越架空-潇湘首发-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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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怀珉那夜折腾了半宿,一时熬不下,说着说着话就靠着床头昏昏睡了过去。

    吴十三还不了解她的病,大惊失色要冲过来。萧暄抢先一步将谢怀珉搂进怀里抱住,摆出占有者的姿态。

    吴十三生生刹住脚,恨恨地看着萧暄为她把了脉,理顺了头发,安置在床里。

    “她是累了。”萧暄低声说,“让她好好睡一下吧。我们出去说。”

    宇文弈从头到尾惜字如金,一脸高深莫测,现下也只是点了点头,率先带头走了出去。

    门外林立的兵甲看到帝王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纷纷收起了刀枪。

    “陛下手下果真精兵如云。”萧暄跟出来,赞了这么一句。

    宇文弈微微点头,“陛下过奖。您不远万里敢只身赶来接谢后,亦让朕钦佩。”

    
两个帝王的视线在黑夜里摩擦出冰冷的火花。两个人都在笑,一个轻衣简袍,一个劲装短打,看着都不像帝王打扮,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万钧王者之气,那睥睨天下的豪迈自信,却绝对是寻常人不可比拟的。

    吴十三别过脸去。

    宇文弈道:“陛下到访匆忙,朕一时没有准备,若陛下不嫌弃,就暂时在这长乐宫住下来,也好就近照料皇后娘娘。”

    他那皇后娘娘几个字,念得十分平淡。

    萧暄笑,拱手道:“如此甚好。突然到访,为陛下和贵国带来诸多不便,还望见谅。”

    “不敢。”宇文弈回礼。

    两人目光相交,彼此露出会意的浅笑。

    
最后萧暄就在谢怀珉隔壁暂住下来。宇文弈知道他带来不少近卫,更不知道有多少卫兵乔装打扮潜伏进了京城,所以他也没说给长乐宫增加守卫之事,萧暄也心照不宣的提都没提。

    安置好不请自来的贵宾,宇文弈起驾回宫。吴十三跟着他离去。

    宇文弈表情一片漠然。

    吴十三催马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何时写的信?”

    “朕没有。”

    “没有?”吴十三惊。

    宇文弈不悦地皱眉,“你不信?”

    皇帝心情不好,吴十三也不敢像往常一样耍耍嘴皮子,“臣不敢。臣是吃惊。那这齐帝短短数日就赶赴过来,还丢下国事不管。真是让人吃惊。”

    宇文弈抿紧唇,半晌才说:“他既然能来,自然就有平安回去的决心。”

    “陛下的意思是……”

    “没什么。”宇文弈的表情却轻松了一些,“谢……皇后的身体不好,经不起长途跋涉,我想他们会留在这里治病。这事就由你来负责,好生接待,不可怠慢了。”

    吴十三还是有点想不通,“到底是多大的自信和勇气,才能让一个君主这样奔来。”

    宇文弈俊秀的双目愈加深邃,比头顶的夜色都要黑。他轻叹一声:“不止自信和勇气。”

    吴十三一愣,宇文弈已快马加鞭奔去前头了,侍卫们立刻策马跟上去。深夜寂静的京城大道上,铁掌踏在石板路上的踢踏声分外响亮。

    
次日,谢怀珉倒是十分难得的早早醒了过来,稍微一动,便感觉到那个环绕着自己的结实的手臂,身后还贴着一具温热的胸膛。那个人以保护和占有的姿态搂着她,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温暖了她发病以来一直冰凉的身体。

    谢怀珉惬意地轻轻叹了一声,拥着她的手臂随着收紧了三分。

    
她转过身去。那人还闭眼睡着,因为沐浴又休息了一夜,脸色不再憔悴疲惫。可是明亮的光线下,却也看清楚了他额头上的纹路和睫毛下的阴影。同记忆里的不同,这张脸已经刻上了岁月的风霜,少了青春,多了成熟。

    谢怀珉轻轻抚摸着,感觉到手下传递而来的温暖,还有皮肤下血液的脉动。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呼吸着,安睡着。

    并不是一个梦。

    谢怀珉松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抱住那个人,依偎进他的怀里。

    大口呼吸着熟悉的气息,感觉着梦里才体味得到的温暖,浑身的酸涩疼痛渐渐淡去,所有不舒适感也暂时消失,时光美好一如从前。似乎所有的隔阂、分离都不存在一般。

    她不忍不住越抱越紧。

    那个人被她弄醒了,动了动,双手将她圈住,搂进怀里,牢牢抱住,下巴搁在她头顶,像抱着一个大枕头。

    谢怀珉在他怀里吃吃笑。

    萧暄把她拉出来,扣住她的下巴,凑过去吻她。

    他的唇清爽而柔软,下巴下新长出来的胡渣子刺得她的脸又麻又痒,反倒让她笑得更厉害了。

    萧暄不满意地哼了一声,翻身压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谢怀珉这下笑不出来了,被亲得迷迷糊糊,浑身发软。一大清早就来这么刺激的,还真受不了。

    等到两人分开,谢怀珉只有闭着眼睛喘气的份了。

    萧暄怜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使坏!”

    “明明是你使坏。”谢怀珉嘟囔,“是你欺负我!”

    萧暄扑过去又在她脖子上咬了几口,谢怀珉哎哟一声又叫又笑。

    闹了一阵,忽然听到一阵咕噜声传来。

    谢怀珉红了脸。

    萧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们小华肚子饿了。绿袖。”

    早就带着下人等在外面的绿袖听到这一声唤,松了一口气,应声进来,为两人更衣。

    萧暄却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拧了帕子给谢怀珉擦脸。

    谢怀珉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又架不住他的热情,只得接受他的全套服务。绿袖等人在旁边看着,又是惊讶又是羡慕,不住的笑,笑得谢怀珉脸红透了。

    萧暄心情许久不曾这么畅快过,根本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他温柔细致地帮她擦脸穿衣,然后拿起梳子要为她梳头。

    谢怀珉心里一惊,忙说:“不用你来了!”

    可是萧暄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捧起她的头发就梳下去。

    谢怀珉提了一口气。

    萧暄抬起手,看到梳子上密密缠着一团断落的头发。

    室内一时充满死寂。

    谢怀珉大气都不敢出。

    萧暄嘴里一阵血气翻涌,却生生忍住,“什么时候的事?”

    谢怀珉平和地笑笑,“身体不好,自然要落头发,也不是什么奇怪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萧暄不语,眼神深沉似海。他慢慢抬起手,似乎手里的梳子有千斤重一般。谢怀珉提心吊胆地看着,怕他发火。而他只是继续为她梳头。只是那动作,变得无比的细致轻柔。

    谢怀珉从铜镜里看着,还是叹了一口气。

    吃了早饭,又用完了药,看着天气很好,萧暄便带着谢怀珉出去坐坐。

    好在绿袖她们识趣,做完事就退得老远,给两人留出足够大的空间来。

    长乐宫是行宫,修建得精巧别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花一草,无不透着诗意。秋高日爽,微风和煦,阳光照在人身上十分温暖。头项树间有鸟儿在鸣唱。

    谢怀珉靠在萧暄怀里,抓着他的大手握住,开始仔细询问这些年来的事。

    


    *本章系潇湘原文第116&117章*

    此文由潇湘首发,圈圈转载,请大家多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歌尽桃花 第四卷 离国篇 第72章
章节字数:7812 更新时间:08…05…19 14:45
    谢怀珉靠在萧暄怀里,抓着他的大手握住,开始仔细询问这些年来的事。

    吃的怎么样,睡得如何,朝中有些什么变动,哪些人上来了,哪些人又彻底离开了政治舞台。

    谢怀珉问:“我去的信,你都看了?”

    “那是当然。”

    “觉得如何?”

    萧暄简单回答:“如晤。”

    谢怀珉笑容柔软,良久不说话,然后才低声说:“我曾经有一阵子很害怕,怕你变心了。”

    萧暄好笑,“怎么会呢?”

    
谢怀珉撇了撇嘴,“你不回信,我知道你在气头上。其实我知道你不会,可是总是害怕。我们分开那么远,联络那么不方便。在你身边陪伴你的是别的人,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忧虑的也是别的人。感情也是会转移的。可是我虽然担心,却还是不敢回去。我觉得不论有什么变化,我回去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唉,我也说不清楚,很混乱。”

    萧暄给她轻轻揉着太阳穴,声音温柔而低沉,“虽然我们分开得很远,可是我一直感觉你没有走一样。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谢怀珉眼睛发热,伸手抱紧了他。

    “陆颖之现在怎么样了?”她提起这个名字,倒是十分坦然轻松,没有丝毫芥蒂。

    萧暄便也坦诚道:“关起来了。”

    谢怀珉这倒很吃惊了,“为什么?”

    即使陆家败落了,也用不着把陆颖之关起来,毕竟陆家犯的事表面上还牵扯不到陆颖之身上。

    萧暄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是她派人来杀你。”

    谢怀珉愣了两秒,居然噗嗤笑了,“我不信。”

    “为什么?”

    “她要想干掉我,三年前我打单时她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大局已定的时候才出手?陆颖之可不是那么笨的女人。”

    萧暄眉头轻皱,“这点我也不理解。可是线报里写得清清楚楚,她自己也亲口承认。”

    “她承认了?”谢怀珉不解,“真是奇怪。我知道她讨厌我,我也很讨厌她。可是,杀我,没有任何好处,还给自己找来一身麻烦。”

    “怎么没有好处。”萧暄说,“我得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现在国内无人坐镇。”

    
“这不是问题。”谢怀珉很有把握,“你若不是已经安排妥当,有人监督朝政,你也不会这么快赶来,还陪我在这里等小程。我看,监国的肯定是宋子敬吧。他瞒下我南下的事不报,倒是让你更加信任他了。”

    萧暄耸肩,“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介意他隐瞒不报一事。”

    
谢怀珉呵呵笑:“你才是他上司,该我管他才是,我怎么好指手划脚?而且我很同情他,你给他一份俸禄,却要他干数个人的活,你以为这是享受?有你这种上司,才是大不幸。”

    萧暄笑:“宋子敬历来擅长从工作中寻找快乐,也许我这么做也许正如了他的意了呢。”

    “狡辩。”

    谢怀珉转过头去,看着一只开在假山边的小花,微微有点走神。

    萧暄起初笑看着她,忽然发觉她神情有点不正常。

    “小华?”

    谢怀珉猛然惊醒似地转过头来,“阿暄?”

    她的语气很是惊异和恐慌。

    萧暄心里一痛,急忙把她抱在怀里,“是我!我在这里!别怕!”

    谢怀珉睁大眼睛,苦恼疑惑,“我刚才怎么了?我们说到哪里了?”

    “没什么。”萧暄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你刚才走神了。”

    “哦。”谢怀珉神情缓和下来,又问,“现在什么时候了?用过饭了吗?”

    萧暄抱她在怀,下巴轻搁她头顶,谢怀珉看不到他伤痛的眼神。

    “你又忘了,我们才吃过的。饿了?”

    “没。只是……很多事一下清楚,一下模糊的。”谢怀珉打了个呵欠。

    “累了?”萧暄体贴地拢着她。

    “再坐一会儿吧。”谢怀珉不舍这好天气。

    萧暄顺着她,“好,好。你休息吧,我陪着你。”

    谢怀珉的疲倦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张不开眼了。她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在萧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很快沉沉睡去。

    萧暄细致轻柔地拉过云绒毯将她裹住,紧抱在怀里,侧过身子为她挡住风。屋外阳光很好,谢怀珉缺乏血色的脸被照耀得仿佛半透明,淡色的唇角带着笑,天真而快乐的。

    萧暄的脸色却是一点一点沉下来,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秋风依旧静静刮着。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怀里人良久,才稍微动了动身子。

    一个侍卫走过来在他身后跪下。

    “程笑生到哪里了?”

    “回陛下,程大夫已经过了凉城,还有八、九日就可以抵达了。”

    “过了凉城就是秦国地界了。”萧暄沉吟着,“你再多派些人手去迎接护送,当心秦国人半路偷袭。”

    “是!”

    秋风轻摇树影,阳光和煦,金桂飘香。萧暄抱着谢怀珉坐在树下长椅里,他低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睡颜,脸上带着平和的笑。

    吴十三带着连城找到花园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记忆里昨天那个高傲的男人,原来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萧暄抬头看到他们两,脸上温情消退下去。

    吴十三带着连城轻轻走过去。

    连城看到萧暄怀里的谢怀珉,红了眼圈,小声地叫了一声:“姐……”

    萧暄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像是怕她消失不见似的。

    他问:“你就是云连城?”

    连城点点头。

    萧暄说:“她常提起你。等她病好了,我要带她回去,你有什么打算?”

    连城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

    萧暄没什么耐心,“你是要留下来,还是跟着我们去齐国?”

    连城这才明白,十分吃惊,他看了看吴王,又看了看还在昏睡的谢怀珉,一脸两难。

    吴十三拍了拍他的肩。云将军已经昭雪,皇帝已经赐回了府邸封号,当初那个乡下小子,现在人人见他都要恭敬地称一声少将。其实他身上的功名,都是亡故的父亲的。

    他说:“我留下来,我已决定从军,继承先父大业。”

    萧暄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又转向吴十三,“吴王爷,多谢你一直照顾我家昭华。”

    这话听在吴十三耳朵里,格外的刺耳。吴王客套地笑了笑。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遇。可惜小吴道行不及宇文,还没打出一点火花,他就别过脸去,败下阵来。

    接连两天,谢怀珉都没再见着宇文弈。她曾经好奇地问过绿袖,回答是皇帝忙着接待齐国使节无暇分身。

    可是所谓的齐国使节,现在不正在自己房间里坐着喝茶吗?

    萧暄也是够嚣张的了。这样大摇大摆闯了人家皇帝的行宫,带着老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指挥人家的仆人,还在人家的地盘上看自己国家的密报。

    谢怀珉感叹:“宇文皇帝真的很大度啊。”

    “是啊,”萧暄刻薄地说,“死了五个老婆的男人,自然什么事都看得开多了。”

    谢怀珉黑线,“人在屋檐下,说话注意点。”

    “放心啦,”萧暄就着灯火把密报燃了,“这附近都是自己人了。你给我在床上躺好,发烧的人别说那么多废话。”

    “对着病人还大呼小叫的。”谢怀珉抱怨地盖好被子,“阿暄我想回家了。”

    萧暄无奈地坐过来,“你现在身子不好,旅途奔波很累的。等等吧,小程再过两天就能到了。”

    绿袖敲门,端进来了熬好的药。萧暄拿来轻吹了吹,试过温度,扶起谢怀珉。

    苦涩散发着怪味的药灌下肚,喉咙被烧得火辣辣的。谢怀珉五官全皱在一起了,萧暄急忙给她嘴巴里塞了一颗蜜枣。

    这药还是她自己配的呢。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东西只能稍微拖延她的病,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

    绿袖又说:“陛下今天又为谢姑娘送来了三根百年老参和灵芝,其他滋补圣药更是不计其数,都堆在前厅里呢。”

    谢怀珉笑起来,含混不清地说:“给那么多做什么?吃到老死都吃不完。”

    “胡闹!”萧暄轻声说了她一句,对绿袖道,“代姑娘谢谢贵主了。”

    然后教育谢怀珉:“太不礼貌了,我平都有这么教你说话的吗?”

    谢怀珉笑嘻嘻,“我错了。我为离国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几根人参灵芝根本就不算什么嘛。呵呵,我还要一颗枣子!”

    萧暄拿她没办法,看她笑脸,心里无限满足,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摘给她,更何况一点小吃食。

    
这两天谢怀珉一直在发烧,温度并不高,可是一直不降下来。谢怀珉病得太久了,倒不觉得特别的不舒服。而且萧暄来后她的睡眠好了许多,梦里再没了鬼魅,身体虽然还是非常难过,但是精神好,反而还觉得病好了点。

    她依旧掉头发,自己倒不觉得怎么,可是每次看萧暄眼睛通红的模样,自己心里反倒疼得不行,干脆把梳头这道工序给省了下来。

    她开玩笑:“我要是成了秃子,你还要不要我?”

    没想到现在的萧暄偏偏最开不得玩笑,一听就跟她急了,吼道:“不论你是丑了残了,还是老了病了,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你听到没有?”

    谢怀珉被他吼得脑袋发晕,只得收敛了黑色幽默,再也不敢拿自己的病来逗他玩。

    想起来也是又气又好笑,自己才是病的那一个,怎么常常反而是自己在安慰他呀?

    什么我一定会好的,小程绝对能治好我,我们俩将来日子还长着呢等等。

    还得想办法分散萧暄的注意力,免得他一纠结到她到底是怎么染上这毒的问题上,又开始没完没了又没有任何建设意义的自责上来。

    但是有时候半夜气短被救醒,或是做了噩梦惊醒过来,看到那个人担忧悲伤的眼神,自己也心如刀割。

    于是只有抱住他,一遍一遍地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幸福了。”

    萧暄逼问:“做了什么噩梦了?”

    谢怀珉老实交代,“我梦到这几天的事,都是……都是我的梦。”

    萧暄长长叹了一声,谢怀珉听着心里酸楚。

    萧暄看着她抓着自己袖子的细瘦手指,目光一片温柔,他俯身下去吻了吻她滚烫的额头,“好好休息。我的的确确赶来看你了,你不是做梦。睡吧,我不走,就在你身边。”

    谢怀珉安心地闭上眼。

    萧暄注视着,仔细听着她微弱绵长的呼吸,突然生成一种感觉,担心她就会这么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想摇醒她,听她说话,可是也知道她精力疲惫,需要休息。

    所能做的,不过是把她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生怕她消失一般。

    宇文弈由绿袖带路走到后花园里时,就看到谢怀珉和萧暄正站在假山台阶上说着话,萧暄手扶在她腰上,把她半搂在怀里,姿态十分亲密。

    
谢怀珉比上次见时又瘦了些,眼眶深陷,脸色苍白,发色无光。她原本不是绝色女子,现在重病之下,容颜憔悴,整个人都变了样子。可是齐帝始终带笑凝视着她,无比耐心地侧头听她说话,偶尔回一句,逗得她真笑。

    她同那个男人在一起时,毫不拘束,洒脱自在,犹如飞翔在天的鸟,或是畅游大海的鱼儿一般。

    阳光明媚,照耀在两人身上,掩饰去了谢怀珉憔悴的面容,看上去两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萧暄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走下两级台阶,谢怀珉欢笑着伏在他背上,搂住他的脖子。萧暄将她一把背起,往下走。

    两人完全沉浸在那个幸福的小世界里,根本没有留意到旁人。

    走得近了,听到对话,“你有没背过别人?”

    “从来没有?”

    “真的没有?你的郑王妃呢?哦,现在是郑皇后了。”

    “你呀!她怕我,我要背她,她肯定吓得打哆嗦。”

    “她干嘛怕你?你有家庭暴力?”

    “胡说!我人可好了!都没对她大声说过话!”

    “那她干吗怕你?”

    “唉。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她来军里探我,撞到我抽刀砍了赵党奸细的脑袋。”

    “哎呀呀!”

    “她回去就病了一场。她性格和文浩不同,胆子很小,蚂蚁都舍不得踩。”

    “好吧……那陆颖之呢?你背过她吗?”

    “我背她干吗?”萧暄不乐了,“我要背她?她下一脚就会踩着我的脸去登天吧。”

    谢怀珉哼,“有那么夸张吗?”

    
“我同她打的交道可比你多。早两年陆家还硬气的时候,她在宫里是绝对的女霸王。可是管不了我,可是管别人却有权。各等级的宫人穿什么衣服,下级妃子见上级有什么礼节,早上不可吃什么晚上又不可吃什么,犯了错该受什么刑罚。”

    “听起来倒是好事。”

    “若一切都以她自己的喜好来呢?”

    “那还了得?”

    “她喜欢吃羊肉,不喜欢鸭肉。前几年宫里,除了我自己的菜外,其他人的饭菜里,三天两头都是羊肉,后宫池塘里的鸭子都给赶绝了。”

    谢怀珉哈哈笑起来,“她上辈子和鸭子有仇啊?”

    “你知道她喜欢穿红衣服吧?宫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穿这颜色。有人头上别了一朵红花都要挨耳刮子。”

    “你不是故意损她?”

    “你当我是小人。”做势要把她从背上丢下来。

    谢怀珉急忙手脚都缠在他身上,一边笑着一边不住道歉。

    他俩话语声又低了下去,嘀咕着,时不时轻笑。萧暄的脚步很慢,显然是不舍快乐时光,就愿这么背着她一直走下去。

    宇文弈见他们走近了,往后退去。

    这时萧暄抬头望过来,站住了。

    谢怀珉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宇文弈,立刻捶了捶萧暄。他不情愿地把她放了下来。

    “陛下来了。”谢怀珉笑着招呼,“怎么不先说一声,我们好出去迎接您。”

    俨然已经把这大离的长乐宫当自己家了。

    宇文弈道:“几日未来,想看看各方面是否还妥当。”

    谢怀珉立刻说:“都好得很,多谢陛下关心。”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不过精神好很多了。您呢?您的腿好些了吗?”

    宇文弈微微一愣,点头道:“也好多了。”

    绿袖在旁听着,忍不住道:“陛下前天才发过一次病呢。”

    “绿袖!”宇文弈轻喝一声。

    绿袖委屈地闭上嘴。

    谢怀珉担忧地问:“陛下又发病了?这几日降温,晚上没注意防寒?”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陛下,请你不要掉以轻心。病虽不大,您现在又年轻,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拖着不治好,等到年纪大了,那可有得苦吃。咱们又不是神仙,总有老的一天嘛。俗话说……”

    萧暄忽然猛地咳了两声。

    谢怀珉停下来转过头去,“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萧暄黑着脸瞪她。

    谢怀珉茫然而无辜地回瞪他。

    宇文弈终于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大眼瞪小眼,“谢大夫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谢怀珉还想说什么,萧暄打断了她的话。他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乖,外面风大,回屋去吧。我和陛下聊一聊。”

    谢怀珉看了看两人,无奈一笑,由绿袖陪同着离去。

    萧暄待她走远了,才走过去向宇文弈行礼,“陛下,打搅多日,还未曾言谢。今日天气不错,就借贵地一用,邀陛下小酌。还望陛下赏脸。”

    宇文弈微微一笑,“陛下客气。”

    萧暄爽朗道:“你我二人这样称呼未免别扭,不知小弟可否称一声宇文兄?”

    宇文弈眼睛一眨,亦爽快道:“如此甚好,就以兄弟称之,萧暄,请。”

    “请。”

    谢怀珉其实并没有走远,她站在转角看那两个大男人假惺惺地打着招呼互相恭维着往后院走去,撇了撇嘴,很不以为意地笑了。

    男人的政治嘛。

    穿过假山后的镜湖,玲珑八角亭里,早有机灵的宫人已经摆好桌椅。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白玉酒器,还有各类瓜果点心,准备得十分周全。

    萧暄请他坐下,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酒坛,一掌拍开封口,“这酒宇文兄想必是不陌生的吧?”

    他捧起酒坛,些微倾斜,酒就流了出来,倒入白玉杯中。

    宛如泼翠洒玉,杯中两汪晶莹温润的绿色。酒香氤氲在风中,花香忽然变得分外浓郁。

    “请。”萧暄亲手递过来。

    宇文弈接过,轻抿一口,笑赞:“西秦名酒,名不虚传碧潭春。”

    
萧暄道:“这碧潭春在东齐,还有个动听的名字,叫翠绝。当年的齐王萧霆饮了此酒,盛赞其入口之清冽,下腹之暖厚,色泽之生动,气息之馥郁。遂将之比作山中仙草奇葩的翠绝。”

    宇文弈当然知道这个典故。

    百年前的东齐正值繁盛,如日中天。西秦北辽每年必向东齐进贡大量牛羊皮革和美酒,碧潭春自然也在其中。

    可以想象那年轻华贵的君王手持名酒,睥睨天下,殷红的朝服上,金色圣兽望日踏月。

    百年岁月已过,眼前的齐国新主年轻而充满着野心。他是否能将那个经历多年动荡的国家真的带领向新的辉煌呢?

    萧暄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也为这美酒发出赞叹之声。

    “宇文兄,昭华她性子洒脱,喜欢自由,却又爱惹麻烦。给你添了许多不便,多谢你包容和照顾。”

    宇文弈转动着手里的杯子,“萧兄客气了。谢皇后在我要救死扶伤,贡献卓越,特别是江南瘟疫一事,更是奋不顾身。这份勇气和情操,令我十分敬佩。”

    萧暄不住得意地笑,“是啊,她就是那样的人。以前随我征战时,带着军医就那么穿梭在战场抢救伤员。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他说着,又给宇文弈和自己斟满酒。

    “这坛翠绝还是我皇兄酒窖里的珍藏。我空手不报而来,给宇文兄添了那么多麻烦,所以赶紧叫人快马从国内运来名酒,向宇文兄赔罪。”

    
宇文弈笑道:“萧兄太过见外。你我虽然之前从未谋面,可是早已听闻你诸多事迹,心中敬佩,如今得见,一偿夙愿。你我一见如故,接待你本是份内之事,无须太过客气了。”

    
萧暄这人虚伪客气起来更要肉麻,“宇文兄这副胸襟真是令小弟敬佩。你我两国之间隔着秦国,多年以来交通不便,一直少有联络。如今一见,大为欣赏,只后悔不曾早些认识。”

    宇文弈老沉,表情始终很稳重,“萧暄亦是一代英雄豪杰,愚兄钦佩有嘉。不知萧兄对前些日子里秦国的多项举措,有何看法?”

    萧暄放下手里杯子。

    话题终于回到正题上来。

    “西秦太子监国后,一直蠢蠢欲动,十分不安分,这一两年来,往周边三国制造无数隐性侵略,利用麻药和疾病,造成不少混乱。”

    宇文弈眼里一片冰冷,“江南一疫,死亡数万,若不是谢皇后关键时刻施药,我大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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