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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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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们要是敢动我,我祖母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封皓这话倒是喊得不气弱,大宁朝的长公主绝对是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不过可惜的是,站在他对面的都不是大宁王朝的人,自然无法凭他那副尊荣就琢磨出他的那个祖母是谁。

“哎呦,这是哪来的大饼,居然敢对你爷爷这么说话?”嗤笑的声音从领头的戎服男子嘴里说出,带着十足的蔑视。

“你说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封皓蹦着嚎了一声,眼都红了起来,这几个蛮人居然敢说他是大饼!

领头的人朝他瞟了瞟,不屑的开口:“我管你是谁,怎么……你这么个样子难道还是皇族不成?”

他这声音调侃意味十足,身后跟着的那些手握长剑的侍卫也笑了起来,这圆球一看家里就是有些底子的,只是也高不到哪里去,哪有高门世家的人会把子孙养成这么个废物的样子的?

我就是皇家子孙!封皓一愣,身上的肥肉抖了几抖一时忘了开口。

自他出生以来敢得罪他的人基本上没有,更别说是用这种看废物的眼神望着他的人,这一时的震惊,倒是让他把到了嘴边的话给生生的吞了回去。

那人看他没接话,神情更是嚣张,拿着长剑在封皓身上比划了几下。

“臭小子,就连你们大宁的洛家也不敢在大爷面前逞威风,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赔罪得好。”

封皓本来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听这话神情僵硬起来,低着的头猛然朝那男子看去,脸上的神情倔强凶狠:“哼,别想我赔罪,小爷不怕你们,更何况,你们连洛家人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他的声音尖锐愤慨,虽然身子颤了几下,但直挺挺的立在那里也多了几分坚毅的豪气。

戎服男子眉头一皱,他在北汗也是数得上的高手,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现在被这么个横看竖看也瞧不出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子给看轻,脸立马就沉了下来,说出的话里也带了一丝杀气:“既然你活得不耐烦了,大爷就成全你……”

他一句话没说完,手中的剑已经挥了出去,剑未开封,看来他也不傻,倒是知道在大宁京城不能随意乱起兵戈。

长剑袭来,却骤然被一双手挡了回去。

“滚!”一声长啸,除了那个领头的男子,那几个戎族大汉全都倒在了地上。

封皓脸上的惊恐还来不及更传神深刻些就被硬生生的提了起来,他发现这情况着实有些熟悉,缩了缩脖子颤巍巍的回头。

平时僵硬冷毅的眉眼此时看起来分外亲切,就连这诡异的姿势也让他热泪盈眶。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身后青年的姓氏,犹豫了半晌小声的开口:“年大哥……”

这哀怨的声音配上他的尊荣让年俊提着几百斤的手抖了抖,然后毫不犹豫的把这一团朝马车上扔去,随即朝那个站着的男子冷冷瞥了一眼后重新跨上马车。

站着的戎服男子看着手中尽数断掉的长剑,倒吸了一口气。他猛地抬头朝已经走远的马车望去,眼底划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好强的内力。”

恐怕就连他们这次派过来的第一高手也才如此而已,师傅说得对,大宁果然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他确实是托大了。

封皓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滚进了马车里,看到里面的光景一双细小的眼睛瞪得浑圆起来,乍一看还带了几分可爱。

虽然猜到了青年为什么会帮他,但是没想到她也会在这里。

马车里坐着的女子眉色淡淡,连眼皮都没有挑一下。倒是那青衣丫环朝他友好的挤了挤眼,封皓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嘴角扯了扯朝宁渊看去,然后努力把身上的衣服拂好,身子朝后缩了缩,那神情比刚才在外面和戎族人对峙更要可怜哀怨几分。

清河顿了顿,心里也生出了几分不忍,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见宁渊平静无波的声音。

“清河,这次的武会,由你参加。”

第二十一章 磨合

斜躺在榻上的女子懒懒散散的,闭上眼一副就要睡下的样子,清河忙不迭的走上前从旁边早就候着的丫环手里接过银盆端到她面前,一边替她净手一边提醒着吃饭的时间已经到了,若是睡着自己又会被凡叔唠叨着云云。

小丫头控诉的声音愤愤的,手上的动作却极是轻柔。

不稍有人吩咐,见到这景况的丫环已经端着银盆退了出去,脸上多少带了些笑意。这些少女姿态姣好,容颜秀丽,比公主府上一拨拨选上来的宫廷侍女还要来得娴静大方一些。

刚才还满脸杀气的青年闲闲的站在门口,眉目柔和全无平时的冷峻。

封皓下车后直接被冷着脸的青年提进了书房,看到眼前这一幕,立在墙角的滚圆身子又朝里缩了缩,眼底微微带了些羡慕。

他抬眼朝房内望了望,整齐的书架,古朴的焦琴,雪白的地毯,方洁的棋盘。古朴大方的房间摆设,找不到一丝闺阁少女的柔情。

封皓轻轻吐了口气,肥嫩的双手小心的摸了摸衣摆,把大红的长衫抚得更平整一些,细小的眼缝里露出了几许亮色来。

洛家的大小姐还真是不凡,这凤华别庄当初归于皇家时他也来过,虽大气雍容,却远远比不得如今的肃穆端庄,一进府就能感觉到军武世家的做派和门风,果真是不拘小节的洛家人。

他眼冒精光的到处瞧着,浑然不觉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虽然是诡异的那种。

清河饶有兴致的看着红彤彤缩在墙角的一团小心翼翼的到处观望,砸了砸嘴正准备开口,洛凡就踩着八字步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清河,听下人说小姐带着客人回来了?”老管家的腔调拖得有点长,眉角在瞄到角落里站着的封皓后更是虚晃的转了一下。

清河心里暗笑,想看看大公子的后人就直说呗,还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她点点头,朝着封皓的方向抬手指了指。

进来的人目光灼灼,饱含的审视和打量让封皓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但那一身肥肉硬是让这风雅的动作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果然,一声不明显的哼声便从老者嘴里传了出来,封皓脚一顿,尴尬的把头垂了下去。

“过来。”

突兀响起的声音,带了点沉韵优雅,淡淡的审视直接落在了他身上,全无刚才那老者的若有似无,正大光明到嚣张。

无来由的,封皓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他抬头朝书桌的方向看去,一双眼便直直的落入到那黑衣女子晕染的双眸里。

他抬脚慢慢的走过去,脚踏上地毯的时候还在边缘上蹭了蹭,像是极怕踩脏了一般,良久,才磨到宁渊面前。

“洛小姐……”这声称呼比蚊子哼叫的声音大不了多少,唯唯诺诺的。

洛凡摇头叹了口气,幸好大公子去得早,要是知道有这么个子孙,还真是……

宁渊眉挑了挑,双手交叉撑住下颚,面上淡淡的,看神情显然是对这称呼极不满意。

封皓手一紧,舒了口气重新唤道:“宁渊小姐。”

年俊倚在门板上的手一滑,向来沉稳的眼神看向封皓的时候也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郁闷,小姐把你带回洛家可不是只想听你这么叫而已!

宁渊手中拿着的书一直没有翻动,她定了定神,手自肩上顺着发丝缓缓拂下,黑色的挽袖颜色深沉,悠长的压迫迎面而来。

封皓杵着的浑圆身板慢慢激动起来,他陡然睁大眼,无视了旁边打着眼色的清河,眼底头一次在宁渊面前带了几分神采:“姑姑。”

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张扬和濡沫,细细听来,甚至夹着几丝颤音。

宁渊交叠的手一顿,眼眸骤然一深,心底似是被这声叫唤勾起了一分奇异的感觉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么叫她的人还真是没有,她抬起头看向面前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神情里带上了几分暖意。

“过来。”她招了招手:“你会些什么?”

她只是平常的问了一句,却让封皓刚刚还满是神采的眼睛骤然熄了下来。

会些什么?他垂着眉慢慢思索,以他的身份,一生富贵,就算什么都不会也没什么打紧的,可这番被教导了无数次的话却硬是没办法在这女子面前说出口。

洛家的人世代英勇,大宁上下无不知晓。往日他虽也喜欢翻看那些旧书战事,可到底还是带了几分局外人的心情,此时站在洛家这一代的掌权人面前,他却陡然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这种难堪要比别人笑他不配冠以皇姓来得更加沉重,祖母曾经对他说过,这一辈子不要去想着洛家,也不要想着去姓洛,因为那个世家是祖母一生的罪过。

“我……什么都不会。”唯唯诺诺的低下头,脸慢慢变得通红,封皓难堪的朝宁渊瞟了两眼道。

他这副样子,上不得战马,握不住戟枪,除了溜遛鸟,赌赌钱还真是没什么擅长的。

什么都不会?那昭言长公主到底也出身皇家,怎么把一个孩子教成了这么个模样?

宁渊皱了皱眉,手里拿着的书慢慢被吹开带了几分墨香,垂着头的少年轻咦了一声慢慢嘀咕道:“第三卷战书。”

虽轻微但却无比肯定,宁渊抬头朝旁边站着的封皓望去,眼慢慢挑了起来。

《战书》由洛家历代族人随性写成,多是战场行军布阵的真实事例,虽说不是什么珍宝,可也一直被妥善保管着。这一本也是洛凡看她实在无聊才从书阁里找出来让她解解闷的,就算是她也不能光凭封面就知道手上拿的是第几卷,可封皓却一眼就能分辨出……

“你读过《战书》?”宁渊把书合上,眼一勾带了几分深沉。

“恩,祖母不让我学那些儒学,说是学了也没什么用,家里请的老师也只是教着认了些字,我嫌那些太无聊,无事的时候就自己找了些书来看。”封皓扭着手,磕磕巴巴的开口,看向宁渊的眼底带了几分忐忑不安。

宁渊低眉一笑,洛家收藏的《战书》岂是可以随意找到的,这孩子应该花了不少心力去收集才对。

果然,听到这话,一直站在旁边脸色不怎么好的洛凡也端正了神色,看向封皓的眼底多了几分满意和暖色。

“那你记得多少?”

封皓使劲搓了搓手,挠挠头憨憨一笑:“我平时看的东西不多,《战书》也只找到四卷,读来读去……就全背下了。”

旁边猛地一阵咳嗽,清河诧异的看向封皓,手里拿着的扇子被她一个激动给捏的断了开来。察觉到凡叔扫射过来的眼神,她吐了吐舌头没有出声。

她当初可是被逼着看那七卷书来着,可惜如今连一卷都没有看完,要是说年俊那家伙把四卷看完她还能信,想不到这圆圆的一团还真是不可貌相。

宁渊原本浅然的眼神精神起来,她站起身慢慢走到封皓面前。

封皓低着头,看着视线里陡然出现的黑纹镶底棉履,握着的手紧了紧。

他不经允许看了洛家先辈的心血,洛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圆圆胖胖的身材,五短的四肢,滑稽艳丽的穿着,无论怎么看都与那些挂在祠堂里的洛家先辈相差甚远。

可到底,他也是洛家的后人。

宁渊轻轻叹了口气,把少年头上歪掉的锦缎扶正,伸手把他额上鲜红的额冠和腰间琳琅满目的配饰全部取下来丢在地上。

封皓只感觉一阵窸窣的响动,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全身上下的东西都被除了个彻底。

这样就顺眼多了,首先改改他庸俗的品味好了。

宁渊满意的点点头,无视清河和洛凡诧异的眼神重新走回木塌上坐着。

“封皓,凡叔会带你去书阁,七卷《战书》你都可以学。”

封皓眼一眨,脖子伸长了一些:“真的?”他长这么大要说是爱好的话还真是只有这么一点。

宁渊点点头,指尖划了划面前的书本缓缓道:“但是……除非你能把这七卷书全部看完,否则你不能踏出洛府一步。”

所谓的不踏出洛府一步,应该指的是不准回公主府吧!可若是全部看完,至少需要两个月……

封皓听着宁渊斩钉截铁的话语,脚一缩诺诺的道:“我要是不回府,祖母她定会……”

祖母的脾气他很清楚,向来把他宝贝得紧,要是给洛家小姐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宁渊眼一沉,淡淡道:“无妨,你只管呆在这,其他的事不用管,还有……”她顿了顿重新开口:“在这期间清河会带你晨练,你跟着她便是。”

封皓一愣,看着旁边模样娇嫩的清河,脸上露出几分羞涩的笑容来:“这怎么成,清河姐姐想必是训练不动我的……”

料是在座的人对他的言语谈吐有了一定的免疫,还是被这句话弄得眉角使劲抽了抽。

封皓看着走来的清河脸上狡黠的笑容,直觉的心里一紧往后缩了两步,还没闪过神双脚已经离地,他看着自己这极是熟悉的姿势,惊愕的眨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只短腿甚至后知后觉的在空中划拉了几下。

“别这么看着我……”清河得意的笑了笑:“等你什么时候能够打过我了再说。”

果然不该对洛家的女人抱有幻想,百里那小子说的没一个准的……什么女子都是温润娇羞,小鸟依人……全是鬼话。

书房里重新归于安静,看着坐在榻上一脸沉静的宁渊,洛凡犹疑了一下走上前。

“小姐,您是打算把封皓……”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眼底的不赞同却摆得明明白白。封皓毕竟是大公子留下来的唯一一点血脉,照顾、提点一下都没什么问题,但是看小姐的打算,明摆着是准备把人留在洛府了,封皓的身份本身就很敏感,现在云州和皇家的间隙虽未摆在明面上,可要是宣和帝真的准备对洛家动手,拥有皇室血脉的封皓就绝对不能留在洛家。

宁渊摆了摆手慢慢道:“凡叔,洛家从来没有庸才,他能做到哪一步全凭他自己,若是只能靠洛家才能有出息,我不会让他进这个家门的。至于皇室血脉……相信我,这孩子更想姓洛,你留到现在应该是有事吧?”

见宁渊轻描淡写的带过这个话题,洛凡只得叹口气道:“长公主府里的人已经打听到小姐把封皓带回洛府了。想必长公主会……”

那辆灿金金的马车在官道上张扬了有段时日,现在只要有点见识的都知道那是洛家的所有物,封皓被带回洛府想必也早就传到了昭言公主耳里,到现在都还没找上门来肯定是碍于当初的约定。

“你是说她会找上门来?”

“那到不会,昭言公主素来不会出现在洛家人在的地方,我担心她是去宫里了。”

算来算去管得了这事的恐怕也只有宫里的那位了。

宁渊把桌上的古卷重新摊开,盘着腿单手撑住额头,眼底缓缓露出几分笑意。

“无事,待会我修书一封,你送去长公主府便是。”

看着宁渊眼底的温热,洛凡愣了一下慢慢颔首退了下去。行到门口的时候转过头朝里望了一眼,坐在榻上的黑衣少女面容沉静,平时淡漠的神情罕见的袭上了几抹浅浅的柔和,他退出的脚步一愣,轻轻叹了口气。

小姐到底也只是个孩子而已,撑着洛家的家门本就不易,现在他也许真的是太过于苛求了,上一辈留下来的恩怨真的不该纠缠着洛家最后的两个人。

无论是小姐还是封皓,等他们这些人去后都只剩彼此这点血亲。他摇了摇头迈步朝外走去,只是刚才迟疑的步伐却坚定沉稳了不少。

宁渊听着外面慢慢改变的步履,嘴角缓缓勾起了一道莫测的笑容。

就算是她,活了两世也知道适时的示弱绝对是明智的,更何况是为了这位自小就照顾着洛宁渊长大的长辈,如果这样想能让他对当年的事情介怀,倒也无妨。

只是到底没做过,她揉了揉刻意放缓的眉角,轻轻吐了口气,还真是有些别扭。

宣和帝把手上的笔拾起后又重新放下,捏了捏手腕对着端坐在下面一脸肃容的昭言长公主叹了口气。

“安四,重新替长公主换杯茶,没看到这热气都走光了。”

听到宣和帝稳稳当当的声音,安四还来不及挪动,底下盛气凌人的哼声已经响了起来,他脚一顿,又停在了当处。

皇命大于天是没错,可谁都知道要是拂了长公主的面子,那比违抗圣命还要来得更严重。这是宣和帝自己赐下的尊荣,整个大宁王朝也只有这位长公主有这个能耐。

“皇姐,皓儿进了洛府又不是入了龙潭虎穴,这才一会,我总不能下旨把他从里面给架出来吧?更何况这洛家的小姐在大街上救了皓儿,我们总不能做得太过了。”

下面坐着的人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宣和帝长叹了一声再接再厉道:“要是明日皓儿还未出洛府,朕一定让人把皓儿好生生的从洛府给你送回来,怎么样?”

昭言公主眉色动了动,保养得宜的面容也带上了妥协之意,毕竟算起来也是家事,就算是皇帝也很是难做,她顿了顿对着宣和帝点点头:“如此就麻烦皇上了,昭言告退。”

宣和帝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深紫的人影慢慢走出书房,脚步毫不迟疑。

依然是高傲凛冽的性子,他的这个皇姐,几十年如一日丝毫未曾改变,哪怕是当年的那件事也磨不掉她天性里带着的皇家骄傲。

若不是这次皓儿被洛宁渊阴错阳差的救下带入洛府,恐怕她也不会进宫来见他。

二十年前的叛乱,他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尽管他依然让她尊荣显贵,可到底那份姐弟之情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弑兄登位,血染双手,一切非他所愿。生于皇家,天命如此。一母三胞,一个早亡,剩下他们两姐弟形同陌路。

“安四,把长公主送回去,若是明日封皓还没有回府,你就亲自到洛府去一趟。”宣和帝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来。

“诺。”安四应了一句,低眉朝外面已经走远的长公主跑去。

第二十二章 武会(上)

长公主府位于京城南边,离皇城极远,占地广裘,金碧辉煌,远远望去奢华显贵,皇家气派一览无遗。

宣和帝初登大宝时本欲把如今惠王的宅子赐给长公主为府,不但知为何长公主并未接受,宣和帝无奈之下只得下令重新修葺公主府,费时一年才成就了如今的壮观。

京城上下皆知长公主在当今天子心里分量极重,不少贵族对这位荣宠冠京大宁长公主颇为仰仗,但长公主素来喜静,这些年来能入她眼的倒是没几个。

明黄的仪仗才刚在公主府前停下,府里的管家就迎到了马车前面侯着,神色颇有些不安。安四坐在马上瞧着疑惑抬眼朝府门前看去,站在门前的人听到声音也正好回过头来,两相对望,安四握着缰绳的手一紧,心里打了个突。

洛劲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倔强的洛家人,他还以为一世都不会出现在昭言长公主面前了。

马车缓缓停下,昭言托着侍女的手踩着小架下了马车,管家急忙迎上前低声禀告了一句,她神色一僵缓缓抬头朝府门前看去,眼眸骤然深了起来。

洛家老将军当初的话言由及耳,她避了一世,到如今再见到洛家人,反而有了隔世之感。

围在仪仗前面的侍卫面上都有些疑惑,长公主府一向戒备森严,就这么一人一马堵在门前的事还真是从来没有过。

护卫长李青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牵着马的人,几乎是立时就将手放在佩剑上戒备起来。大门前面的老者缓缓立在那,全身上下肃杀的气息浑然天成,他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个从战场上出来的将者。虽说他于十年前从边疆调入京城后久居安乐,但这种沁入骨血的铁血感觉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李青皱皱眉,大宁近十年来好像没出过这么一号人物。

还来不及有所行动,身后的长公主已经朝那老者走去,他身形一动就想跟随却被一双手不紧不慢的扯住了衣袍,心下一惊转头便看到了一张笑眯眯的脸。

“李护卫,你呆在这便是,咱家保证长公主无事。”

瞧得来人,李青急忙行了一礼,恭声道:“安公公言重了,李青明白。”说着便退后了几步,神色虽疑惑但却松了下来。

昭言缓缓朝洛凡走去,神色雍容,但掩在长袖中的双手却不自觉的紧了起来。

“洛将军,本宫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进本宫的府邸了。”

她神态倨傲,和三十年前一般无二,但眼底却不复当年的嚣张跋扈,反而多了一种历尽世事的沧桑。

洛凡有些诧异昭言的改变,轻轻摇了摇头,也不接话,递上手中的信淡淡道:“长公主,我家小姐派我将此信送来。”

昭言闻言一愣,要说有人对当初的事还心存介怀,洛劲松绝对是头一个。

本以为他只是因为救了皓儿特意来公主府示威,如今看来倒不是这么回事,她接过洛凡递上前的信缓缓展开,陡然神色一僵,握着信的手细微的颤抖起来。

一瞬间,不可置信的惶然甚至压过了心底无法言喻的惊喜。

“长公主,洛某告辞。”信既已带到,洛凡不欲多说,转身牵马就准备走。

身后愣住的人猛然惊醒,急忙走上前两步:“等一下,洛将军,洛小姐可还有其他的话……”

若说刚才的那声将军还带着几分倨傲,现在的这声音倒是真真多了诚恳。

“小姐说自此以后长公主和洛府两不相欠。”洛凡顿了顿,望向昭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释怀,毕竟三十年了,往事不堪回首,但至少要为活着的人考虑。

昭言怔怔的看着远走的独骑,隔了半晌才低下头朝手里攥得死紧的纸签看去,上面龙飞凤舞的行书极是飘逸劲道,应是洛宁渊所写。

云州洛家,从无蠢材。封皓若是教而不得,三月后定当归还。

好霸道嚣张的洛家小姐,昭言站在府门口,眼中满是苦笑,嘴唇却抿了起来。

就这么一根独苗,她怎么忍心把那孩子教得愚蠢如斯,封皓那孩子长成如今这模样虽是她放纵而成,可也不过是尽心保他一世安荣罢了。她若在世,那孩子尊荣显贵自是不愁,但她迟早会走,留下的封皓虽是长于皇家,可永远也无法磨灭他身上拥有洛家血脉的事实。

洛家不容,若是再为皇室所弃,待她死后,那孩子定是难以苟活,除了把他教成那个样子,又有什么办法?若他是洛家堂堂正正的子孙,她又何须做到这一步?

可到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下去,知他喜好兵书,费尽心思找来了洛家《战书》,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希望那个孩子能争气一些。哪怕成不了洛家的子孙,可也至少能明于世间,不至于浑浑噩噩一生。

昭言收好手中的信,转过头对着已经近到身前的安四抬抬眉道:“安公公,洛家小姐说是要把皓儿留在洛府一段时日,此事就不劳烦陛下了。”

安四一惊,当即垂下头道:“诺。”

“哼,她居然说皓儿粗鄙不堪,犯上冒犯于她,说是要替本宫好好教导一二,本宫倒是要看看她这个洛家大小姐是不是真的这么了不起!若是她敢碰皓儿一根头发,哪怕是打破当年的承诺,本宫也要掀了洛府。”

长公主话里带恨,满脸愤然,连身子都气得微微颤抖起来。

安四刚刚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洛家和这位长公主的纠葛他一清二楚,洛小姐看来也是不愤当年的事,想在封皓身上讨回来,但明面上又打着教导的名头让长公主无话可说。说起来那洛家小姐也是封皓的长辈,这么做也错不到哪里去。

安四清楚长公主的性子,她一生高傲,但遇到洛家的人却会忍让几分,现在肯息事宁人想必也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

算了,不过是一场陈年旧事的积怨,陛下现在极力招拢洛家,想必也不愿纠扯进去。

“长公主,您安心便是,这满京城的眼睛都看着呢!洛小姐不会动小公子的。”

昭言眉一挑哼了一声转身便朝府里走去,安四碰了个钉子也不恼,躬身行了一礼后便朝后面跟着的护卫走去。

昭言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步子慢了下来,她挥退身后跟着的侍女,慢慢行入园中把藏在袖子中的信函重新拿出来展开。

信函上的字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她怔怔的看着握着信函的手,早已失了年少时的柔润光洁,一晃三十年已过,不是不曾不悔过,可是却也只能将那份愧疚压在心底慢慢走下去。

她从不信神佛,现在却头一次感谢起老天的眷顾来,至少在她有生之年,当年的事可以有个结果。

洛家的人一向高傲,只要是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当年她痛恨于那份风骨,如今却心存感激。

皓儿,祖母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以后的路你要好好走下去,以洛家人的身份好好走下去。

工部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在西郊围场里修建擂台,紧赶慢赶总算布置好了会场,两了比武事关大宁颜面,自是马虎不得。

北汗使者当着大宁天子挑战云州洛家的事早就传遍了京城上下,是以这场盛会格外引人瞩目。

京中百姓听说洛家只战一场,都有些唏嘘,若是当年的洛家,别说被人挑战,恐怕那戎族蛮夷连大宁的京都也不敢踏进。不过洛家人向来性子高傲,这次要是败了,不仅百年荣耀保不住,恐怕这洛家小姐也是无颜见人了。

赵然坐在擂台下首,看着四周坐得满满的公卿贵族,眼中也不由染上了几分肃然。若不是以他赵家嫡子的身份,仅凭在朝中的地位还真是参加不了这场武会。他朝对面望去,眼便沉了下来。

坐在大宁贵族对面的戎族使者一脸嚣张,飘过来的眼神满是蔑视,时而高呼,时而嬉笑,其中两个穿着皮革的壮硕侍卫更是指着那些名门公子觑笑起来,坐在使者上方的呼延展完全视而不见,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赵然刚想起身呵斥就被身旁的赵卓拉住了手腕,察觉到父亲的怒意,他慢慢的缓下了神色,北汗陈兵二十万于漠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些蛮夷故意挑衅也只是为起争端罢了。

一旦纷争起,洛家势微,只会血流成河,百姓失所,大宁将再无盛世。

赵然随意转过头朝擂台上首看去,眼定了定有些诧异,满座的功勋元老里,一袭青色长衫的青年特别显眼,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全身上下都有一种肃杀的氛围,就连蛮横无理的戎族人也不敢将放肆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刚强如松,冷硬入铁,果然不负南疆战神之名。若是他出战,这些蛮夷绝对讨不了好,只不过岭南叶家声势日隆,陛下绝不会做这种安排。

赵然叹了口气把眼神从叶韩身上转开,却不想被注视的青年眉角一弯,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眼中慢慢带了点笑意。

叶韩朝空空如也的上首看了一眼,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抿,抬眼朝擂台对面同样空着的帐子瞧去,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等盛世,京城世家公卿皆是早到,生怕迟到了引得天子不满。她倒好,还真是掐准了时间来,莫不是想和宫里的那位同时进场不成。

要是撞到一块,倒真是精彩了。

当然这景况不止是他一人察觉到,负责迎驾的礼部尚书于松在高台下面走来走去,满脸愁容。

“陛下的御驾离围场还有多远?”

“大人,刚才侍卫来报,陛下御驾出了皇城,大概一炷香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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