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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画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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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那老夫人的儿子,这家的老爷?”我问道。 
  那男子没有理我,倒是空弦月点了点头:“老夫人领我们进客房时,客房已是收拾妥帖,显然是早有准备。你们假装收留来客,然后下药把人迷晕。我看到桌子床板上有刀剑的痕迹,大约是遇到反抗的,手起刀落。你们所做目的何在?谋财害命?”
  “若是为了谋财害命,我们会下直接下万虫噬心散。”男子波澜不惊,仍是面瘫的模样:“你们若偏要如此误会我,我也无话可说。只能奉劝一句,望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空弦月松开了丫鬟,那丫鬟连忙跑到男子身后。
  “怎么,你是在说,你和老夫人不是一伙的?你刚才分明企图……我!”我站到空弦月身旁道,清楚地看见他的嘴角抽了抽。
  “在下沈流霜。”男子道。
  空弦月收剑,微微颔首:“空弦月。”
  那男子眼里有情绪一闪而过:“空弦氏族自古以来都是天师,千百年来备受百姓敬仰。当今国师姓空弦,名邕,敢问空弦邕是公子何人?”
  空弦月收剑,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家父。”
  我心里一惊,这事情我略有耳闻。只是空弦邕并非当今国师,而且前国师。听说空弦邕法术高超,竟超过许多下仙,本来快要进升飞仙了,奈何皇宫里出现了妖术极高的狸猫精。空弦邕降服不了,还送了性命。狸猫精以美貌惑主,帝王为美色所惑,只道空弦邕无中生有,犯了欺君之罪,死有应得,下令抄了空弦邕满门。这事发生在两年前,两年前,空弦月还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他是怎么幸存下来的?难怪现在的空弦月,年纪轻轻就如此沉稳,心思缜密。
  沈流霜处在鬼村,与外界几乎隔绝,似乎真的不知空弦家被满门抄斩的事,他抱拳道:“久仰。”
  空弦月没有回答。
  “两位还是早些离开吧。”沈流霜道。
  “多谢好意,但我既为天师,降妖除魔、为民除害是我的本分,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离开。”
  沈流霜面色转冷:“你们若要执迷不悟,死到临头时可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空弦月点头道:“不怪你。”
  我“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沈流霜握着推椅转身,对丫鬟道:“奂莲,我们走。”
  他背对着我们,抬起被我掐断食指的那只手。
  我听着他接骨的声音,看了空弦月一眼。
  沈流霜走远后,我开口道:“那老婆子要害我们,今晚应该会过来。”
  空弦月自顾自摇了摇头,过了会又道:“你说她为什么害我们?”
  我想了想,坦白道:“不知道。沈家鬼气森森,怨念很重,莫不是他们……不对,我看了,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那老夫人和沈流霜的关系也很奇怪,晚上用餐时既不见他们一起用,也不见那老婆子提起过她有个儿子。”
  空弦月沉吟了声。
  我抬头看他,他的眉目在灯下,显得比白日里柔和许多,泛青的长发流转光华,是我永世的执念。
  我道:“我看那沈流霜肯定是和老夫人合伙害我们,没能得逞,反而落了下风,就编出那番话骗我们。”
  他皱眉道:“而他两次劝我们离开,有三种可能。第一,他是真的好心,希望我们离开鬼村;第二,老夫人与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他怕被我们发现;第三,欲擒故纵,越是这么说,越能激起我们的好奇心,更要留下来探个究竟。”
  感觉到我火热的目光,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怎么?”
  我两手撑着下巴道:“小空,你长得真是好看!”
  他直接无视我,走到桌前倒了杯茶。
  “接下来怎么办?”
  他道:“静观其变,我们越是淡然处之,他们就越是疑惑。看沈流霜的样子,是早已知道我们被下药了。如果药不是他下的,他大约在猜忌,究竟是老夫人没有下药,还是出了内鬼;若是他下的,他大约以为我们看穿了他们的计谋,那么我们是知道了多少了呢?而老夫人那边,也会怀疑沈流霜。”
  我作崇拜状:“不愧是年轻美貌有为的天师!”
  “所以,这几天要委屈你一下。”
  我连忙道:“不委屈不委屈。你要我做啥?”
  他有些不自在地看了我一眼:“嗯,高估你了。”
  ……
  我喜滋滋地躺在空弦月身旁,忍不住嘿嘿笑。
  头顶上传来他平静无波的声音:“你究竟有没有羞耻心。”
  我的手握在领口,作势要扒开衣领:“有啊有啊,不信你看看!”
  他把被子往上拉起,直接把我整个人盖住。
  我在被子里闷闷地笑,他终于忍不住了,掀开被子,声音低低地压抑着怒气:“你到底睡不睡觉?”
  ……
  半夜里有人的身影映在窗纸上,停了片刻,又离去了。
  我侧身看向空弦月,发现他也睁着眼。
  他看着我,眼睛在黑暗中很是明亮,他问我道:“我之前见过你吗?”
  我说:“那天晚上你用剑指着我。”
  “我是指在那之前。”
  我笑了笑:“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他道:“六道轮回,自然是有的。”
  我看着他,缓缓说道:“很久很久以前,你是爱我的,我却不爱你。”
  他白了我一眼,翻过身背对我:“你没睡醒吧。”
  ……
  次日醒来,空弦月早已不见踪影。
  我神清气爽地出现在院子。
  彼时,那老太带着毁容丫鬟奂莲,在院里砍那棵桃树。
  老太看见我时,面色复杂得很。
  “早好啊。”我向她打了招呼。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哎呦”一声跌坐在地。
  我连忙走上前想扶她。行至她身旁时,桃树突然迎面倒下。
  眼见那桃树就要当头劈下,我心想,这么一棵小树苗,哪里压得死我。于是抱着你想压我我就让你压压看的心态站着不动,等了半天那桃树却怎么也倒不下来。
  头顶上传来空弦月压低的声音:“你好像很期待。”
  我一个激灵,连忙跳了开来,看见空弦月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桃树。 我暗叹一声“真帅”,走过去扶起目瞪口呆的老夫人。
  “老夫人,下次可要小心点。”空弦月弯下身,慢慢把桃树放倒在地上。
  ……
  早饭还是那副诡异气氛,沈流霜还是没有出现。
  我早早回了房,站在桌前出神。忽然有一只手怕了我的左边肩膀一下,我向左后方望去,无人。
  然后有人站在我右边闷笑:“小姽婳还是不长进啊。”
  “……幼稚。”
  “啊喂,我可是帮了你大忙啊,你就这么对待恩人么?”他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往我身上靠。
  我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背:“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既然不是现在,我干嘛要……”
  “嘘——”他突然上前捂我的嘴。
  我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是空弦月。
  闲鹤变作一把檀木扇,躺在我手上,他这样任人宰割的姿态很让人怜爱。
  空弦月推门走进,看见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又看见我手里的扇子,料定不是我的:“不要乱拿别人家的东西。”
  我“哦”了一声,把闲鹤搁在桌上。
  他眉一挑,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拿闲鹤。我见义勇为,呈九十度角扑倒在桌上,把闲鹤压得严严实实,同时变了块石头在地上:“诶呦,摔死我了!”
  起身时折扇有一半埋进我胸口的衣裳里,一半露在外面,欲语还休的姿态。
  没想到空弦月一点都不懂“男女授受不亲”,伸手就来拿。我连忙捂胸大叫“啊啊啊非礼啊”,然后夺门而出。
  我想,身后空弦月的表情应该很精彩。
  夺门而去的路上,闲鹤说:“其实,其实……”
  “说!”
  “其实这次是你二哥拖我来的。因为,因为……”
  “你再这么结巴下去我就把你掰成两半!”
  “因为你爹病危!对,病危!”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几天后,我站在“病危”的阿爹面前。
  他老人家正坐在桌前,眯着眼,淫笑着把桌上白花花的银两一把捞进怀,一副销魂欲死的模样。我的一众兄弟姐妹围着桌子哭得肝肠寸断。而桌上的大白布上,是三个水嫩嫩的生物——鱼、虾、蟹……
  我居然又被摆了一道……
  “奶奶个熊!你还知道死回来,你老子我想死你了!”
  我愣了愣,顿时怒发冲冠。
  我再回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空弦月了。
  我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西风呜呜悲鸣,我鼻头一酸,萧索凄凉地哭了。
  然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我忽而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青衫翩然的少年,也曾在我落泪的时候,拍着我的肩头说:“没事的。”就好像为了应验他的话,每次他这样对我说,我的心就会平复下来,然后一切就跟着明媚起来。
  可是少年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
  我的少年,亦不再是我的少年。
  “没事了。”他说。
  是幻听吗?
  我转过身去时,看见他身后的梧桐树枝弯弯斜斜,把落日里红得似火的天空割成一块一块的。那天是那样红,红得让人有种看见梧桐枯枝燃烧起来的错觉。
  他站在我面前,笑得温润,一如千百年前。
  我知道,天边的红霞,是他燃起的火焰。
  他嫌弃地皱了皱眉头,递给我一块手帕。
  我拍开那手帕,就着他的衣袖,边流泪边擦。
  夕阳无限好,浮生尚未歇,何惧近黄昏?
  “你去哪了?”
  “去一个小岛。”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停顿了会:“有东西忘了。”
  “你才知道,你把我忘了啊公子!”
  他不置可否:“鬼村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 
  “啊?”这么快。
  “沈流霜是主谋,他母亲是帮凶。”
  “你是说,鬼村闹鬼的事,是沈流霜无中生有?”
  “不,鬼村确实有鬼。”他看了我一眼,又道:“而且是怨妇鬼。”
  “啧啧,看来又是一段风月事。”
  “三年前,鬼村还是一个安平祥和的村落,那时的沈流霜有一未婚妻子,名叫红杳,红杳的贴身婢女,叫奂莲。”
  “啊,就是那个没有左臂,又毁了容貌的丫鬟?!”
  “嗯,本来呢,这桩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了,谁知半路又出来了个城里来的富家小姐。那小姐倾心于沈流霜。”
  “然后沈流霜觊觎富家小姐的金钱与美貌,抛弃了糟糠之妻对吗。”
  “大约是这样。不过沈流霜会抛弃红杳,是迫于那小姐家的势力和家里的压力,是被逼的。就在沈流霜迎娶那富家小姐的前一天,红杳让奂莲去给沈流霜送诀别信,然后就上吊了。然而那封信最终也没能到达沈流霜手里。”
  “最烂俗的剧情往往是最普遍也最悲情的。”我忍不住插嘴。
  “那富家小姐发现了偷偷过来送信的奂莲,不但毁了那信,隐瞒了这事情,还用开水毁了奂莲半张脸。鬼村闹鬼的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死去的红杳怨念难消,先是在新婚之夜,新郎还未进房时吓死了新娘。当她看到新郎抱着死去的新娘痛哭流涕时,怨念更深。后来她附生在沈流霜身上,假他之手,吸男子阳气,取女子心肺,以此来铸就一个不朽的身躯,跟沈流霜永远在一起。红杳此念一起,很快便杀人成瘾。鬼村闹鬼由此而起。
  红杳威胁沈流霜之母协助她,除非她帮红杳杀人,不然她就永远附在她儿子身上。沈母爱子心切,只得听从。这也是沈老夫人言行怪异的缘由。而红杳不能见光,又寄附在沈流霜身上,所以我们白日里见不到沈流霜。而他之所以没有在我们刚进沈家时就毒死我们,为的是要留下我们的肉身以为己用。
  你有没有疑惑过,沈家那三人,沈母,沈流霜,奂莲为何都身有残疾?那是在鬼村闹鬼闹得没什么人时,红杳有一天忍耐不住,食了她们的肢体。沈流霜残存着一缕意识与之抗衡,他斩断自己的腿,好让红杳行动不便,难以害人。而自此之后,沈流霜完完全全为红杳所控制了。”
  “那结果呢?”
  “红杳作孽太深,下了无间地狱,那丫鬟奂莲也跟着去了。而沈流霜清醒之后,一把火烧了沈家,沈母与沈流霜共赴了黄泉。”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空弦月叹了口气:“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关到塔里啊。里面环境不好,又无聊,住着很不舒服!”我们面对面坐在空旷的草地上,中间燃着寨火。
  漫天星斗与草原上飞舞的流萤织出一幕夜空,清风徐来,各种昆虫潜伏在草中,乱七八糟地叫着,声音繁密如落雨。
  他往火里扔了根树枝,道:“把你放出来的话,你舒服了,我就不舒服了。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何苦和自己过不去,是吧。”
  然后递给我一只烤得乌漆抹黑的流着油的小瘦田鸡。我狠狠地咬了口,满嘴腥味——里面没熟。
  “我说,”空弦月见我满嘴鲜血,默默地把手里正要下嘴的鸡伸到火上烤,“你们精灵族男女无别是吧。”
  我朝他呲牙:“你们还人畜不分呢!”
  他挑挑眉,伸手要拿我手里的鸡去烤,我不屑地避开了。他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会,又伸了过来径自握住我拿鸡的手。我一惊,一喜,再一抖——鸡掉了。空弦月眼疾手快地用竹枝把它“自始至终”地穿过,然后扔开我的手,继续烤鸡……
  我替那只田鸡感到菊紧的同时,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愣了好久,然后喜上眉梢,嘿嘿笑着往空弦月身旁挪了挪,他面不改色地往远处挪了挪,我嘿嘿笑着继续挪了挪,他突然把脸转了过来,我受到了惊吓,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轻笑了声,道:“你打算继续跟着我?”
  “跟着你一不会死二不会伤,还有肉吃,干嘛不?”
  “以你的灵力,用不着缩头缩脑地做跟屁虫。”
  我语塞,憋红了脸:“我就跟着你就缠着你怎么着,有本事甩开我啊!”
  接下来的几天,他果然千方百计地甩我。可无论如何我总能在他以为大功告成得意洋洋时,从某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直到后来我从他的浴桶里冒出来。
  我自以为自己从水里露出脸时的风姿不亚于盐水女神初见癝君的模样,但是下一秒我就意识到自己此时正顶着一个鸡窝头,不免有些扫兴。我抬眼看向空弦月,目光猥琐表情下流。难为他耳根红得快着火,面上仍是镇定自若的模样。
  我突然出水时水花溅了他一脸,不断有水珠从眉间落下,划过他高挺的鼻梁,还有淡粉的唇……
  “春色无边啊……”我忍不住感叹。而他额角冒出了青筋,豁然起身,一把把我拎起来。
  我虽是个色女,却是个柳下惠。吓得缩着脖子闭着眼嗷嗷直叫。空弦月打开窗户,就这么把我扔了出去。
  扔得还挺远。
  今夜是上弦月,我傻呵呵地就地坐下,对着广寒宫里的嫦娥姐姐笑了会,又终于笑不下去了。
  我们之前的过去那么长那么远,可我站在你面前时,你眉目依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却是欲辨不能言。
  恍惚间我看到一地桃花铺了好远。而彼端少年,再也不见。
  “居然就这么坐下了,你难道不知道……”难道不知道回来?你是要说这句吗?
  “等你来找我啊!”我转身,敞开双臂飞奔向空弦月。
  无论如何,此刻,你就在我眼前。这便足够。
  空弦月把我空中飞舞的胳膊抓住,扭到身后:“你是从哪个荒山野岭长出来的?什么地方能养出你这么厚脸皮的奇葩?”
  我双手捧脸作出一朵花的模样,然后指了指天上。
  他呵呵干笑两声,转身就走:“还有十天就到了。”
  “啊?到哪?”
  “鲛人岛。”
  “哇塞!鲛人岛!那是个好地方!”
  “怎么,你去过?”
  “嘿嘿,听过。鲛人岛在南海之东,盛产鲛人。”
  空弦月想是无语了,没有接话。
  “鲛人是出海人遥远羞涩而纠结的梦。传说航行到南海之东,日落之时,整个大海如火烧般艳丽,鲛人在此时此地出没。她们用美妙的歌喉和硕大的乳防迷惑男人的心智,勾引他们下水,带他们深入神秘迷人水下世界。遥远的是,几乎没人见过鲛人,羞涩的是,鲛人之美世间罕见,纠结的是,传说遇到鲛人的人就再也回不来了,也不知是死了还是去快活了。可这不是自相矛盾嘛!既然回不来,那这些事情又是从哪流传来的?”
  我说到“硕大的乳防”时,他忍不住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想去吗?”
  “想!但是你为什么要去?啊,难道你也……禁不住硕大……”话未说完,他便阴侧侧地瞪了我一眼。我忍住不往下说。
  我们继续走着。过了会,他清咳了声道:“明日开始要走水路了。”
  走水路意味着要坐船了,我欢呼了一声。想了想,道:“喂你真的是因为那硕……”
  “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
  “其实那鲛人没有我好看,不然我们不去了呗,你看我就行啊,虽然我没有硕大的……乳、房——”
  我顺利的把话说完,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抬头看向空弦月,他正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压根没听到我的话。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待看清来人时,简直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人参?!”
  来人一袭鹅黄衫子,瘦瘦长长柔柔弱弱,偏偏又一脸爱犯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扇他几个巴掌,可偏生却对了我的胃口——不是人参还会是谁?
  我还来不及打招呼,空弦月眼疾手快地拔剑出鞘就要杀参,我连忙扑到人参面前:“手下留参啊!”
  没想到站在我背后的人参就这么扑了上来抱着我的腰:“好姐姐救命!”
  这一声好姐姐救命,让我产生了错觉,仿佛眼前人还是第五印墨,我还只是一只名不见经传的山野狐狸。
  “你认识他?”空弦月收了剑道。
  我使劲掰开人参的手,笑道:“嘿嘿,一条天然绿色无公害的人参,我哥们。”
  没想到他还是拿出了九窍塔,“你哥们又如何?”
  人参警觉地躲到我身后,语出惊人:“姐姐的新欢凶得很啊?”
  没想到空弦月不但没生气,反挑眉问了句:“哦?你还有旧爱?”
  我心中一痛,肿怔着不知作何答复。
  空弦月皱眉,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面无表情道:“一个拖油瓶已经够惹人厌了,还想跟着我的话,就把他扔掉。”
  不等我回答,又径自回客栈,我才想起我刚刚才看了他洗澡。
  “这人真凶,跟之前那位第五啥啥简直一模一样!”
  我喃喃道:“自然是一样的。”
  “啊?”
  “他是第五的转世。”
  “……您老果然爱吃回头草。”
  次日清晨,我背着一根硕大的人参,在客栈里喝豆浆,喝着喝着,居然吐了。
  我掐指一算,原来是因为上次怕没有下顿,吃了东西没让它消化以防肚饿,积久了。
  空弦月地放下碗,幽幽地看着我掏心掏肺地吐得一地狼藉,末了,递给我一块手帕。
  我感激涕零地接过,擦完后手抖,帕子轻飘飘落到我的呕吐物上。
  我感到背上的人参惊恐地抖了抖。
  空弦月幽幽地瞟了地上一眼道:“你昨天晚上背着我吃了蛋炒饭。”
  我一口气没调好,差点又吐了。半晌,虚弱地说道:“改明儿我还你一……” 条美丽动人的新帕子……
  下半句话被扼杀在腹中,我呆呆看着他拿起我的手在……把把、把脉?
  不过,他认真的样子真好看啊……
  他心事重重地放下我的手:“你真奇特,连脉象都没有。”
  然后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空弦月很快就回来了,脸色阴沉不定,时不时瞅着我肚子。我在店小二哀怨的目光中,跳过地上的呕吐物,喜滋滋地和空弦月出发去鲛人岛。
  顺着漳河而东直入南海,鲛人岛就在南海之上。
  我们乘坐的客船很有悬念。这艘船大是蛮大的,就是乍看之下,宛如一堆破铜烂铁,船龄少说也有七八十年,能不能载我们走完全程,是一个大大的悬念。
  我们去乘船时,精瘦黝黑的小个子船主正在修补船身一个巨大的窟窿。见有人搭船,露出一口黄牙笑:“小两口儿要去哪儿呀?”
  空弦月不失文雅道:“我们只是结伴出海,一共三人。”
  说着,瞟了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兴高采烈地拍了拍人参,人参化人,噗通落地。
  “诶呦!我这眼神儿明明还要得咧,居然没见着小妹背上还背了个小姑娘!”
  人参哀怨道:“我是男的啊爷爷!”
  船主置之罔闻:“姐妹俩感情真好!”
  我开始担心老爷子的精神状况,拉了拉空弦月的袖子低声道:“要不换家吧。”
  没想到老船主耳朵瞬间灵光:“说什么呢!啊,老爷子这船可是传家之宝,我打小就做这生意,都做了六十年了,这远近的人谁不知道我铁船张的名号!啊,谁不信任我这把手?啊,且这方圆百里,就我这一艘远航的船。”
  原来最后一句是重点,罢。
  “啊,它踢我了!”
  “真的?它动了?”
  “真的真的!它还叫我呢!”
  竹帘外,正要进船舱里来的空弦月听到我们的谈话,转身走了。
  桌上搁着一个大如绣球的青色的蛋,人参把耳朵贴在蛋壳上眼放精光。
  人参不知道从哪里淘来这宝。
  “啊!裂了!裂开它了!”我指着出现裂缝的蛋激动得语无伦次。
  “啊啊!开了开了!”
  蛋壳慢慢裂开,我们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然而,一柱香时间过去,它还是保持着欲语还休的撩人姿态。
  人参五官扭曲在一起一副蛋疼的模样。
  我上前尝试性地掰了掰,又掰了掰,最后掰出了一颗小青蛋……就这么掰了不知多少层,一只形如黄蜂,尾巴有两分叉,舌头反生的不明生物娇羞地躺在一片碎壳上。
  我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放皋山神兽文文……
  人参则兴奋地欢呼一声,凑过头去深沉慈爱地喊了句:“文文!”
  文文娇羞地抛了个媚眼:“娘——文文,文文!”
  自此,人参成了文文的娘,终日盘旋在我们的头顶“文文”叫,弄得我恨不得找个苍蝇拍拍死它。
  当天晚上,我站在船头,吹着晚风。夜里的漳河水光磷磷,让人忍不住想掬一把水,看是不是能捧出满天繁星。
  船身与河水撞击,发出柔和清朗的拍打声。我不禁闭眼微笑。
  然而,一件披风带着熟悉的檀香味,兜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我好不容易从披风里挣扎出来,往四下看了看,无人。
  是空弦月的玄色披风,这小屁孩还害羞呢。我喜滋滋把披风系上,发现它对我而言太大,拖到地上去了,便提着边角。
  “扑通——”我看见一只黑色的鱼跃出水面,又落了回去,玩心一起,索性蹲到水边,施法去抓。结果我踩着了披风,整个人滚进水里去了。
  我正要挣出水面来,余光瞥见水里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海般幽蓝深邃而沉静的眼,金色的海藻般柔软的发,那是一种带着别样风情的妖异的美。
  我在水里傻子般呆呆看着她,她却像受惊的游鱼,转身游走,只留下一条优美的鱼尾在我的视线中掠过。
  是鲛人!
  鲛人是传说中,世间至善至美的纯在。鲛人貌美,纯种的鲛人皆是金发蓝眼,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尾。她们上岸后鱼尾会分为人腿,不能长时间离开水,否则会全身干裂而死。鲛人泪落为珠,拥有天籁般的歌声,多才善舞。鲛人有千年寿命,却无三魂六魄,死后其身化为水,只余一颗七窍玲珑的琉璃玉心脏。她们极其聪颖,心较比干多一窍,又极其纯善,古来多有鲛人救落水之人的故事。上古时期,鲛人本有水则栖,后因世人贪其美貌、才华与其珍贵的泪水和心脏,残害鲛人,以至于其种族几近灭绝,余生者逃至南海。至此,鲛人与人类结仇,她们迷惑出海者,将其拉入万丈深海以祭祖。
  空弦月来鲛人岛,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水性极好,索性在水中一边下沉一边思考着人生,却听见有人扑通落水的声音。
  然后,一个玄青色的身影,矫若游龙,向我游来……
  我的发髻早已散开,在水中如水草般逶迤,缠绕出一朵花的形状。我怔怔看他,吐出几个泡泡。
  他皱着眉,伸手拉了我的。
  我突然很想流泪。
  空弦月以为我不会水,掐着我的腋下把我托出水。还好我装死装得像,没笑出声来,倒是喝了好几口水。
  “喂!花精你装死!”
  谁是花精了!我继续装死,按套路来他待会肯定会给我渡气,嘿嘿!
  “狐……胡姐姐!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人参怎么也来了。
  然后我感觉有数道目光齐刷刷射在我身上,我突然有种被扒光衣服的无力感和羞耻感。
  “姐姐别怕!我给你渡气!”
  什么!!空弦月快阻止他啊阻止他!
  “啊呀有点害羞,你们别看我啦!”人参你这个小人……
  我突然睁眼,伸手就往近在咫尺的人参那张贱脸上抓,他嗷呜一声跌坐在地。他怀里的文文飞了出来,义愤填膺地来到我面前就要叮我。我看着它,瞳孔一缩,它吓得掉回人参怀里。
  空弦月无语地看着我,我连忙做柔弱状倒回甲板上,为他们表演人工喷泉。
  船主见我没事,叮嘱了几句就和两个水手去干活了。
  空弦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掰开我的嘴,往里面塞了一颗臭哄哄的丸子。我正要吐出来,他沉声道:“吞下去。”我便没骨气地吞了下去。
  人参和文文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从此对空弦月毕恭毕敬奉若神明。
  “你给我吃了啥啊……”
  他自顾自扒了人参的外套把我裹成春饼,正要扛起来时好像想到了什么,改变主意将我打横抱起,向船舱走去:“都要……还这么冒冒失失。”
  我听得莫名其妙。
  他似乎事先就叫人准备好热水,直接把我放了进去。
  浴桶是“镶嵌”在地面上的,比寻常浴桶要大些,样式很是新奇。
  嗯,温度刚好。
  船上唯一一个粗使丫头端了碗姜汤进来,我闻着那味儿就犯恶心,连忙捏紧鼻子后退。
  空弦月那小子仍没有出去的意思,反倒接过丫头手里的汤,叫她下去了。
  我两眼放光,想着不然就这样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就这样怀上北鼻,然后我为了不拖累他,单身妈妈独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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