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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州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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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整天浑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腰酸背疼就不说了,精神也很疲惫。只要回想前一个晚上的记忆片段,还是有一种想撞墙、打哆嗦的冲动。
唉,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过了一会儿,Edward完成了手里的工作:那是一对被紫环套住的泪珠耳钉,优雅地完成了两种金属的融合。他把耳钉放到我的手上:“拿去吧。”
我用几秒才反应过来:“……这送给我了?”
“不要?不要还我。”
“要!”我惊叹一声,把它紧紧攥住,“要要要,我要!”
真不敢相信,我的第一个Edward Conno,居然是由Edward本人亲自设计制作的。救命,我已经忍不住要去向朋友炫耀了……
“看你今天一天都垂头丧气的,是身体不舒服吧。回去休息吧。”
我以为自己已经掩藏得很好了,但发现这一情况的人,并不止Edward一个。我到陆西仁的榴莲店里去看他,苏语菲居然也在光顾他的生意。我坐下来点了半斤榴莲,苏语菲瞅着我,一脸关心:“薇薇,你今天是不是肚子痛?怎么总感觉脸色很差,走路姿势也很奇怪?来大姨妈了?”
“没、没啊……”我连连摆手。
“那就是心情不好?”陆西仁也凑过来,露出白净的牙齿,和巧克力色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来安慰一下你?”
“你送我两颗榴莲?”
“不,是老大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有事要和你说。”
“哦。你说老大要见我……”我敷衍地答道,却倏然瞪圆了眼,与含着榴莲的苏语菲异口同声道,“老大!!你是说小樱?!”
“喂,汉子,不要含着榴莲说话,你又喷得我全身都是!”陆西仁嫌弃地用抹布擦掉围裙上的不明物体,转而看看表,“他说八点在东门之墠等你,用他的名字订了位置。这边过去也就半个小时。还有一个小时时间,你可以吃完榴莲就……”
他话还没说完,我已从榴莲店卷席而出,打车直奔我家。所以说没恋爱过的男生最可怕,他难道不知道女生出门是需要收拾打扮的吗?这家伙一直叫我爷,是真把我当爷了啊。 
事实说明,女人真要爆发起来也是惊人的。我回家翻箱倒柜,试遍了各种衣服,最后竟在十五分钟内搭配完毕出门,狂戳按钮,冲进电梯。在电梯里,我反复在镜子里检查自己的打扮:本来扎着马尾的头发散到肩膀,身材被淡紫连衣裙裹出纤细的线条,配上白色高跟短靴、白色手袋,以及Edward送我的耳钉……这样子,会不会太素了一些?
我狠狠拍了一下脑袋——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啊,只是去见十多年没见的朋友而已。
其实,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例如小樱为什么要现在见我?他这些年都去了哪里?他为什么不直接在陆西仁店里等我?是因为他沉迷赌博,觉得有些不可见光吗?见了面以后,我要不要劝他放弃赌博呢……
不知不觉中,我抵达了东门之墠。它是一家中式餐馆,消费很高,在宫州大桥以西,临港而设,也是贺丞集团的产业之一。我猜小樱现在应该有点缺钱吧,为什么要来这里吃饭……一会儿见了他,我要不要抢着买单?还是AA制?
然而,一切的设想,都在前台对话时被斩断。
“林先生?我看看……对不起小姐,从下午五点到八点半,我们这里就没有姓林的客户订位。”
“怎么会没有呢?再查一下好吗,他全名叫林英泽。”
前台小姐再次看了一遍预订表,摇摇头:“还是没有。要不您报一下他的电话号码,我再帮你查查?”
我只能出去,再让陆西仁帮忙联系小樱。陆西仁过一会儿回电话说,老大是用公司座机打过来的,现在打过去,其他人说会帮忙转达他,但他已经下班了。然后,我回去把小樱公司的电话报给前台。
“对不起,也没有这个号码的预订。”
“是八点没有吗?要不你再看看晚一点的名单?”
“晚一点就没有了。八点十五分以后,这里有人包场,所有预订已被取消。”
“包场?是谁包场的呢?”
“贺先生。”
于是,我只能站在东门之墠门口等待。没过多久,有两个个子高挑、打扮优雅的年轻姑娘从餐厅里走出来,路过我身边,小声地嘀咕道:
“快看,就是那个,那个是King的车……!他今天晚上真的要包场啊。”
“啊啊啊,我们要不要过去假装偶遇一下?反正还有半个小时才清场……”
我顺着她们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辆加长黑色轿车,正缓缓驶入东门之墠的后门。那两个女孩激动地牵着手,踩着高跟鞋,像追星一样小跑过去。
 ing——哇,难道是甄姬王城那个King?原来包场的贺先生是他啊,难怪预订会被取消……虽然我连他本名都不知道,但他在业内真是赫赫有名,而且还是宫州钻石商之首,比他老爸还出息。我踮脚看了看那辆车——真想看看这个超级大富豪长什么样。
算了,要不是他那该死的甄姬王城,我也不会遇到昨晚的事。
小樱一会儿就要到了,不能和他错过。
看看手表,时间指着七点五十分。我老实站在原地等待。过了七八分钟,起码换了二三十种站姿,我看见那两个女孩子从后门出来,一脸尴尬加扫兴,看样子是在里面碰钉子了。我举起手机再度检查时间,觉得这大概已是人生中最漫长的几分钟。七点五十九分时,我迅速转过身,对玻璃门上的倒影检查自己的衣着。然后再迅速转回来,想要面对长大后的小樱。
然而,我的所有紧张仿佛已是徒劳。因为这一分钟之内,小樱没有出现。
确切说,后面一个小时他都没有出现。
我打电话跟陆西仁说了这边的情况,他说,那我多半是被放鸽子了,让我还是早点回家,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这样晃荡不好。
天气渐渐转冷了。我穿的有些少,抬头看看早已被清空的二楼,抱着胳膊,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来。
十一点钟。宫州南岛,谢氏庄园的豪宅中,谢太太周锦茹在厨房中煲粥,监督厨师做饭。二楼书房里,谢少与别人的电话没有断过:“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是啊,我女儿年纪也不小了,但就是不懂事,我们也经常拿她没办法,我会好好训她的……张总,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觉得她就是被我们宠坏了了……”
他对面坐着灰头土脸的谢欣琪。她妆容已花,晚礼服脏兮兮的,头发就像个被黄鼠狼践踏过的鸡棚;袜子滑丝了,拉出一条长长的裂缝,膝盖还有磕破的伤口。但是,她仍旧抱着胳膊,展现出绝不屈服的叛逆。终于,谢少挂断电话,转过身来,面对这个不忍直视的女儿。这些年来,他苍老很多,两鬓花白,但眉宇间还是留着年轻时的风流俊逸。刚才堆了一脸的社交笑容,也瞬间烟消云散,他冷冰冰地说道:“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欣琪还是抱住胳膊,全力武装的样子,就像是准备出击的女士兵。
“没错,我是可以帮你挡掉一部分纸媒的报道,但网络呢?今天下午你去F1赛车场捣乱的事,现在又上微博头条了!事情闹得太大,根本拦不住。还好李蔷生日是私人派对,还来得及挽救,不然你跟苏疏这件事明天还要再上一次头条。”
“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可以。我下午已经和赛车手分手了。”谢欣琪撑着下颚,一脸无趣地望着他。
“你情我愿?你情我愿的结果就是,他母亲请人把你从宴会里请出来,然后你差点和她打起来?”
谢欣琪涨红了脸,横眼往别处看去。
她当时不过是过去亲了苏疏一下,李蔷就像是个疯子一样,大叫警卫,叫他们把自己请出宴会现场——不过在那之前,她已经一掌抓坏了李蔷盘好的头发,还掀开了对方的裙子。不管怎么说,在她的精心破坏下,这个高级音乐宴会最后只剩了乌烟瘴气。更可怕的是,波塞冬六世门前,竟然还有大批狗仔蹲点。见她出来,他们一涌而上,把她包围在闪光灯刺目的银色小圈中。
正如温蒂所说,她小时很喜欢童话故事,长大却蜕变成了无比现实的恋爱高手。这是因为,童话里王子会在危急时刻拯救公主,现实却不是这样。她能轻而易举得到想要的男生,她比谁都自信。但在内心深处她也知道,他们爱的是她的姓氏,她的万贯家财,而不是她极力想要证明的自己。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保镖都比王子可靠多了。就像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把这些蝼蚁放在眼里,掏出手机,想打电话让司机保镖来接自己。谁知,手机竟没电。这下尴尬了,记者这么多,她寸步难行,只能听他们问着她各式各样的尖锐问题:
“谢小姐,听说你的赛车男友把你甩了,跟你好朋友跑了?”
“谢小姐,你为什么会来出席李蔷的生日宴会?今天怎么会提早出来了?是因为不讨主人喜欢吗?”
“谢小姐,您下一个男友锁定好目标了吗?”
或许,当人成熟以后,会比以前更容易处理倒霉麻烦的事。但是,如果所有霉运接二连三而来,全部在一天里爆发,再是理性的人,也会跟着接二连三地失控下去。我们每个人多少都会有这样的一天。换做是其它时候,她可能会摆出S线条造型随便他们拍摄。但那一刻,她的头发乱了,鞋跟断了,整个人比平时矮了一截,周边还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她真的笑不出来。
直到一群黑衣保镖出现,像垃圾车铲垃圾一样,把那些记者全部推到路边。从他们排出的道路上,谢修臣匆匆赶到,一句话不说,抓着她的胳膊,直接塞进了车里。
那一刻,谢欣琪突然觉得,自己很像是一条落难的小狗,被主人从脏兮兮的泥坑里捡回来,好好地保护了起来。她在车里还在闹脾气,吐槽李蔷,但看着哥哥沉静的侧脸,却有点想哭。
原来,这世界上不是没有王子。
王子是哥哥。
此时,谢少望着女儿,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对上她这样的眼神,终于还是只摇摇头:“欣琪。你在考验你爸的耐心。”
谢欣琪还是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只不过眼睛看向了别处。
“你知道我这样纵容你,是因为你那过世的妹妹。如果有一天,你把我仅剩的愧疚感都耗尽了。”谢少叹了一声,站起来,拍拍她的肩,“你自己看着办。”
他走了以后,她哼笑一声,大马金刀地翘着腿靠在沙发上,一边吃桌上的水果,一边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果不其然,随便换几个频道,她就看见自己那架粉色的直升机。她百无聊赖地关掉电视,长叹一声,躺倒在沙发上,仰头时却正对上一双俯视她的细长眸子。她“哇”地叫了一声,朝他邪气地笑了:“怎么,爸爸训完了,现在轮到哥哥啦?你想说什么,我帮你说了吧。‘欣琪,你真是太不像话了’‘哪怕不是为了你自己,也要考虑一下我们家族的名誉’‘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做事这么不计后果’……还有吗?”
“不是。我是来告诉你,我们家有几个保镖死了。”
“什么?”谢欣琪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是哪几个?什么时候的事?”
谢修臣依然系着领带,说话冷静又有条不紊:“就是那天下午去甄姬王城接你的时候。当时我不想吓着你,所以没告诉你。那天晚上,他们的尸体被警察发现了,而且死法很奇怪,是浑身血液都被冻成了冰块。所以他们的尸体就像冰雕一样,全身上下包括眼球都是硬的。”
谢欣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悄悄握紧手指,低声说:“他们是被什么人谋杀的?”
“现在还没查出凶手。但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你知道,你并不是普通人。世界也不是围着你转的。”
她低下头,紧紧皱着眉,一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就像小时候为走路不稳的妹妹系鞋带一样。然后,他握着她的手,抬头用些许恳求的语气说道:“欣琪,不要再这样任性下去。懂事一点,可以么?”
“以后我会小心的。”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不知道是在为自己的不被理解,还是在为自己的愚昧。
“其实,我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他拍拍她的手,“你是想保护我。但是,没有这个必要。我更希望自己妹妹过得好。”
她呆住了。而他没再解释下去,两个人却对他话中的意思心知肚明。
因为,谢修臣是私生子。他的母亲害死了谢欣琪的孪生妹妹,因此被谢少彻底抛弃。所以,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几乎就没有和父母一起吃过一顿饭,童年几乎都是在旁人的白眼中度过。十五年前,他的生母郁郁而终。从那以后,他的日子比以往更不好过。没有了生母的庇佑,连当着谢少的面,周锦茹都敢对他冷嘲热讽。家里人出差带回来的礼物,也没有一份是属于他的。
谢欣琪却从来不曾计较过他的出身。她只知道,他是她的兄长,他很疼她。而且,每次当她犯下错误的时候,爸爸都会和哥哥站在同一战线教训自己。只有当她不那么完美的时候,别人才会对哥哥更重视一些……
没想到,他居然看出来了。
但是,这却是她第一次如此坚信,自己并没有做错。
“好了,早些睡觉吧。我还要去看一些文件。”他站起来,把她的头发揉得更乱了,“晚安。”
看见他高大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门前,谢欣琪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哥。”
他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她别扭地走过去,双臂从他胳膊下穿过去,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不再说一句话。
“这么大了还撒娇。”他听上去很无奈,嘴角却有一丝宠溺的微笑。

第五章(下)
时钟指向了十二点,东门之墠楼上的灯也随之熄灭。
一阵冷风吹来,我锁掉手机,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在这里傻站了四个小时。小樱这家伙,不会是因为小学的那点矛盾,想打击报复我吧。
又在原地等了五分钟,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把已经踢在路边的高跟鞋穿上,提着包,颤颤巍巍地离开了餐厅。果然,心情一旦低落下来,身体的不适就会跋扈地叫嚣。走了五分钟,我觉得腰和大腿根部又开始酸痛了。穿过马路,扶着栏杆沿海边缓步,我看见了不远处的甄姬王城。它像魔幻宝塔一样矗立在宫州大桥一侧,灯火通明,不眠不休。
其实,回想我和小樱小时裂痕的产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当时我才刚入校,我们周二下午第一节课都是体育课,刚好四年级一班也是那时候上体育课,所以,每次体育课我都会遇到小樱和苏疏,也会看见他们俩分别站在最后两排的右边第一个。老师让跑步的时候,小樱总是跑在最前面;做体操时,苏疏又更认真一些。有了他俩的存在,四年一班简直就是明星班级。我们班的孩子都会偷瞄他们,说着各种有关校霸校草的传言。
按照惯例,体育课最后十五分钟,老师都会放我们自由活动。四年一班也不例外。休息时间,苏疏总是会坐在树荫下看书,小樱则会跟一群男孩子踢足球。但不管他们做什么,周边总是会有很多类似这晚求偶遇的女孩子。有一次自由活动时间,小樱和苏疏去小卖部买水,我偷偷溜进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俩都觉得很惊讶,问我怎么会在那里。我解释以后,小樱哦了一声,拿着水就走了;苏疏却留下来陪着我,让我以后无聊都去找他聊天。虽说如此,下课铃声响起以后,他就抱着足球跑来跟我说,以后周二中午我们都一起来上学吧。随着年龄增长,他搭理我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当时听他这么讲,我高兴坏了,用力点头。
下个周二,我告诉了妈妈这件事,妈妈很开心有人帮她分担送我上学的工作,于是多准备了一颗苹果,让我送给小樱。所以,后来每个周二的中午,我和小樱都会坐在操场边上吃苹果,一起等待体育课铃声响起。这样上了几节课以后,小樱的哥们儿再也坐不住了,跑过来勾着他的脖子对我笑了笑说,嘿,学妹,你和老大关系很好啊。我诚实地点头。他说,你喜欢老大吧。我说,喜欢,超级喜欢。随后,他们一群男生爆发出一阵哄笑声。那个学长一边鼓掌,一边对我说,学妹太坦率了,其实老大也很喜欢你哦!哈哈哈哈!
他们最后的结果,是轮流被小樱踹了一顿。
当天下午,小樱破天荒地来教室门口接我。这简直是个超大的惊喜。我提着书包就飞奔出去,然后像未读书时那样,牵着他的手,满脸傻笑地朝学校门口走去。小樱愣了一下,不自然地把手抽出来。又看了我一眼,见我睁大眼迷惑地望着他,他别过头去,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往门外拖去——那一刻,我不是没有意识到周围有很多人在看我们,但觉得一点也不奇怪。小樱可是我们学校的校霸,是大姐头,大家看我们是很正常的。我还特得瑟地挺了挺胸脯,觉得脸上可有光了——“你们看!小樱是我姐姐,我们俩感情可好了!”满腔这样的骄傲自负。只是小樱反应很奇怪,他像拖着个玩具兔娃娃一样大步往前走,耳根红红的,直到走出校园,都没有转过头来看我。
尽管如此,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小樱还是会去踢足球。我没事时会去找苏疏聊天。有一节课,看着小樱穿着一身球服在足球场上奔跑、铲球、射门,我突发奇想,问苏疏,为什么小樱越看越像男孩子了。苏疏笑出声来,说英泽本来就是男生啊。
那一瞬间,晴天霹雳。
想起他同学对我说的话,我主动牵他手他不自然的反应,还有全校孩子诧异的目光……真的,那种震惊、顿悟、尴尬、羞耻……直到现在,都难以忘怀……
从那天开始,我没再等过小樱,一下课就自己溜回家了。
当时我就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我和苏疏走那么近,除了他那些嫉妒的亲卫队,其他人根本不会误会我们什么。但我和小樱哪怕同时出现在一个操场,都能听见几十米外传来哄笑声。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苏疏对每个人都很好,而小樱性格又实在太酷。
终于,我和他的矛盾在音乐节当日爆发了。我属于读书起步比较慢的学生,当时大家考试都是九十来分的成绩,我却连续考了多次十来分。音乐节前一天又发试卷了,我偷偷把卷子上的“1”改成了“9”,结果被爸妈发现,他们把我狠狠训斥了一顿,叫我第二天在学校里把卷子改完再回家。我只有在音乐节上也悲苦地订正卷子。非常凑巧的是,那天活动大厅里,四年一班的学生刚好坐在我们班位置的右上方,陆西仁所在的班级又刚好在他们后面。
陆西仁学习和我一样头疼,但他自己从来不为此头疼。他见我在音乐节都如此勤奋,叫我去找优等生苏疏帮忙看卷子。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立刻拿着卷子,在他的带领下,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找苏疏。他们班的学生告诉我们,苏疏去准备钢琴表演了。我们正想撤退,小樱那个好哥们儿又一次冒了出来,大叫,哇,这不是大嫂吗?大嫂来找老大问作业啦!喂喂,你们都快来叫大嫂!
陆西仁呆了一下,说什么什么大嫂,谁是大嫂——不愧是榴莲小王子,大脑也跟榴莲似的。那几个男生拍了拍小樱的肩膀,指向我。小樱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起哄,走到我面前,下巴朝他座位旁的空位偏了偏说,你过来吧。那是知道他性别后,第一次跟他站得这么近。不管他说什么,那些男生的起哄都不曾停止过。终于,在陆西仁越来越莫名的目光注视下,我再也受不了了,对他们大声说,我以前一直以为小樱是女孩子,所以才和他关系这么好!我才没有喜欢他,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算要喜欢,我也会喜欢苏学长啊。你们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说完以后,我看到了小樱震惊的眼神。有那么一刹那,我有觉得非常非常后悔,但已为时过晚。唉,童言无忌。就这样的话,让我们俩从此变成了路人,一直持续了将近三年。
三年后,小樱完成了小学课程,我也准备搬家了。他毕业那一天,是一个花团锦簇的夏日。我偷偷在操场上看他们集体拍毕业照,签同学录,却不敢靠近。没想到,小樱竟主动朝我走来,对我说道:“洛薇,你转学以后还会再回来么?”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我要转学的事。太久没有和他对话,我局促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把校服搭在肩上,淡漠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
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我吓了一跳,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整张脸烫得发疼,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最后只能垂着脑袋说:“真的……真的不知道……”
“以后我们可能都再也见不了面了,你还不愿意说实话?”
“……我……”
“算了,不勉强你。等到你真的回来那一天,可能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我会变成水钻商的。”他轻拍我的脑袋,伸手在我的小指上轻轻勾了一下,“你也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粉色的花瓣落满了校园。我看着他走得越来越远,不知为什么,脸上的热度没有消失,反倒像是高烧一样越来越烫。最后,我竟用两只手揉着眼睛,哭了起来……
我想,初恋的感觉,不应该是那么心酸的。而且,当时我们一个九岁,一个十二岁,两个小毛孩子,幼齿到连初恋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一直认定,自己的初恋是苏疏。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完全忘记这段记忆。
从那以后,小樱就彻底消失了,从我们任何一个人的生活中。
现在,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很多余。看看,这个晚上我都等了这么久,他还没有出现,甚至没试图来找我,说一声今天见面取消。这只说明了一件事:我不过是个童年玩伴,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沿着河畔行走,渐渐地靠近了洛水。清风拨乱了我的头发,我禁不住打个喷嚏。近期昼夜温差很大,是时候去打车回家了。
然而,就在我站直准备离开的时刻,一个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洛薇小姐。”
我疑惑地转过身去,看见一个外国男人站在我身后。他穿着一身纯黑西装的,看上去高大又冷峻,好像不是很好惹。我有些防备地退后一些,小声说:“请问你是……?”
“我们老板有事要找你。请跟我来一下。”
“你们老板?”
他指了指马路对面,那里停着一辆加长豪车。它和这位外国男人一样,也是纯黑色,但表面擦得锃亮,就像是能把周遭所有的霓虹都吸收进去。宫州大桥到洛水极东这里是宫州最贵的地段,在这里可以看到任何款式的名车。但是,这么正式的limo还是很少见。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推断,这一辆车,就是刚才King的那一辆?这么说,找我的人是King?难道说,我能顺利离开甄姬王城只是那个K001看守不牢,现在他们要重新抓我来了?
真是笨到家了。从那里出来,就只顾着郁闷去了,竟然忘记去报警了!现在这么晚,周围没人,逃跑肯定来不及,说不定还会再度被敲晕拖走。不过,他既然能这样客气地请我过去,肯定是有事要跟我商量。
“哇,是要见大人物吗?我会好紧张……你稍微等一下,我整理一下衣服。”我转过身,面对洛水的方向,回头朝他充满歉意的笑了笑。他显然见多了这样的女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处等待。趁这个机会,我拿出包里的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777,再掏出口红来,假装对着镜子补妆。
终于,听到有人接电话,我赶紧倒扣着手机,一边涂抹唇膏,一边对那位外国保镖说道:“其实,我刚搬回宫州,都对这里的路段不熟悉了……你看这里的宫州大桥,好像比十多年还要华丽。”
他没有说话,还是沉默寡言地站在原地等我。电话那一头已经无人讲话,却没有挂断,看样子是意识到了这边的状况。这时,另一个男人也从对面走了过来。他穿着浅色正装,身材中等,头发剔得很短,几近光头,留着小胡子,看上去有些痞气。见我还在那补妆,他笑了笑,说:“还没好呢?”
“马上马上,就快了。我还要补个腮红……”
“那你快点,别让老大再等了。”
我掏出腮红,佯装闲聊,对他们喃喃道:“对了,你们应该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吧。我跟你们说哦,以前西边这条街上没有这个服装店,这读什么来着……Le paradis?这是法语吧。东边也没有这个叫理想国的餐厅……”
“洛薇小姐,我不但是在这里长大的,还知道宫州人不爱用东南西北分方向。然后,请那边转告一下刘警官,这里是常枫,我们老大只是有事想和这位小姐聊聊天,没什么要紧事,不用派人过来了。”
他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的遥控器,对我的方向轻按一下。我听见手机发出“嘀”的一声,再翻过来看,它已经黑屏了。他朝我伸出手:“你好,我叫常枫,甄姬王城的副总。”
“……我是洛薇。你好。”
我缩起了肩,把冰凉的手指放在他手心里,象征性地晃了晃,硬着头皮跟他走过马路。早就该想到,能开得了这么大一家赌场的组织,必须得黑白两道双吃。这下我真是死透了。
不过二十米的距离,走下来简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最终,我双手抓着包带,在那辆闪闪发亮的车后门前,不自在地挥挥手。车窗显现着我的倒影,我看见自己笑得一脸僵硬,像是神经坏死了,满脸担惊受怕。
然而,随着那面车窗缓缓下落,里面男人的侧脸却令我呆住了:他长着一张轮廓分明的瓜子脸,鼻梁笔直,鼻尖却高高拔起,与嘴唇上方形成了一个相当漂亮的一百度夹角。然而,面对我鼻尖的右侧上,却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
我捂住嘴,不由倒抽一口气。
我不是看错了吧,我应该没有看错吧!和小时不同,他脸上的嘟嘟肉没了,鼻子也不是那种翘翘的可爱模样。可是……这个人明显就是……
“你迟到了四个小时。”他低头看看手表,不耐烦地皱着眉,然后才转过头来看着我,“现在都十二点一刻了。”
“小樱!!”刚才的僵硬瞬间烟消云散,我狂喜地叫了出来,弯下腰扶着车窗边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不是一早就约好的么。谁知道你会迟到这么久。”他对着旁边的空位置偏了偏头,“上车。”
“好的!”
我欢天喜地地奔到另一边车门,这时司机已经下车,替我开门,我收回和他手套碰到一起的手,道了声谢谢,赶紧坐到车里去。随着关门声响起,车厢内显得特别寂静,我不由比刚才收敛了许多,转而盯着小樱看:他身穿严谨的灰色西装和黑衬衫,衬衫的前两颗扣子却懒散地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腿和胳膊修长笔直成这样的人真不多,而且,他还翘着腿,环抱双臂坐着……这种姿势和穿衣服风格,外加气质强势至极,有一种几近冷漠的傲慢,有那么一刻,让我想起了那个戴面具的可怕男人。但随着他转过来的视线,这种想法立刻被我打消了。他扬了扬眉,轻笑道:“怎么,想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以前一直以为小樱是女孩子,所以才和他关系这么好!我才没有喜欢他,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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