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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州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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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仁一向粗枝大叶,露出雪白的牙齿哈哈一笑,就把时间囊里的东西拿出来。我留意到苏语菲的眼神有些黯淡,但她又挤出满脸僵笑来掩饰失落。好样的,只要下来稍微试探她一下,可能就有点苗头了。我正在认真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一只手却伸过来,食指轻轻在我嘴角上擦了一下。我不自主眨了眨眼,转头发现那竟是苏疏的手。
“蛋糕沾到脸上了。”
“谢,谢谢。”我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微笑着,把指尖的蛋糕渣吃了下去。
他的手一看就知道是弹钢琴的手,一直被粉丝们赞誉不绝。但此刻哪怕只是好心做出这个举动,也有些过分暧昧了。脑子里本来装的点子全被驱散,我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贺英泽。然后,我很郁闷地发现,他正在看着我。只是,他的反应和以往一样,就是毫无反应。
毫无缘由地,心情有些低落。我将注意力转移到陆西仁的时间囊上,然后发现,里面的东西竟是幼稚得出奇:一只发条青蛙、一个电子宠物蛋、一堆绿色塑料玩具士兵、一个发圈、两条红色缎带鞋带。
“哇,这些是什么?”我把发圈和鞋带举起来,“这些明显是女孩子的东西啊。”
苏语菲愕然睁大眼睛。
“我忘了!”陆西仁果断地说道。
“这些不都是语菲的东西么?当时把它们藏起来,气哭语菲了吧。”苏疏毫无攻击性地、“善意地”提点出来,“我记得以前冬天打雪仗的时候,阿仁总是第一个砸我妹妹。”
“我才没有——”陆西仁别扭极了,眼睛看向别处,“苏疏,你这是在报复我刚才嘲笑你!”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苏疏看上去人畜无害极了。
“苏狐狸,你就是喜欢装好学生,其实一肚子坏水。你对得起父母给你的那张脸吗?”
苏语菲攥紧拳头:“不准这么说我哥。”
“好了好了,停止战争,接下来轮到我啦。”
我把大红色的时间囊拿过来。打开盖子的瞬间,阳光直射进来,里面的东西反射出耀眼的强光,差点刺瞎所有人的眼睛。我挡了挡阳光,低头一看,发现里面的东西居然全都有反光功能:贴有亮片的跳跳糖口哨糖盒子、十多颗弹珠、几捆吃干脆面收集的闪亮水浒人物飞镖卡、四个水钻发夹、一个贴满水钻的发箍、金色的橡胶手——就是那种可以扔出去打在别人脸上的恶作剧玩具……唯一一个不反光的东西,似乎就只有一张100分试卷和“东南西北”折纸了。
那个“东南西北”折纸里,写着“小偷”“笨蛋”“好人”“杀人犯”这些奇奇怪怪的内容。好久远的东西,现在都忘记怎么叠了。但是,我却记住了留下这个折纸的原因:当时,我把笨蛋的“笨”字写成草字头,小樱看见以后,说你真是笨到连笨字都不会写了,我来帮你写。然后,他划掉了我的字,在旁边写了一个新的“笨”字。现在再看这张折纸,再看看小时小樱略显稚嫩的字,当初那种连他写的一个字都想保留的心情,好像又一次被唤醒了。
苏语菲拿我的飞镖卡,像是拿起了癌症晚期病人的药物:“妈呀,薇薇,你真是疯了。你对这些发亮的东西,到底是有多大的执念?还有,这个飞镖卡总共有一百零八张吧,看这厚度,好像你都收集全了?”
“差不多吧。”
其实,这里只有一百零七张,还差混世魔王樊瑞的那一张。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当时吃干脆面吃到嘴都干了,都还是没收集全,这个唱双簧二人组肯定会笑死我的。
“我敢保证,如果这个飞镖卡不是发亮的,洛爷绝对没这耐心集全它们。对了,好像当时从某个日子开始,洛爷就爱拽着老大,让老大去当水钻商人。”陆西仁看了一眼我的时间囊,又看了看贺英泽,“不过,老大更给力,直接当了钻石商。”
“那几年钻石好做。”贺英泽云淡风轻地说道。
反正又是和我没关系的答案,无所谓,我才不在乎。我放下那个“东南西北”折纸,拿起100分试卷,感慨道:“这可是我一生中唯一考的满分呢,难怪要用心保留下来。不像学长,一张都没留——他要是把满分试卷都放进来,我们几个人的时间囊全加起来都不够装。”
“你太抬举我了。”苏疏微微一笑。
陆西仁击掌道:“下面轮到老大了。他从小就很叼,好好奇他装了什么,不会是哪个总统发的徽章吧!”
看见贺英泽若无其事地拿过时间囊,我忽然有点讨厌这样赌气说话的自己。其实贺英泽他什么都没做,我为什么就非要在他面前找存在感呢?
当那个蓝色时间囊被打开,除了我,另外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探过脑袋去看。然后,我听见陆西仁疑惑地说:“东西好少……老大,你也喜欢飞镖卡?还是单纯喜欢混世魔王?”
听到这个名字,我立即朝他们看去。那里只有一张飞镖卡,就是我缺的樊瑞卡。我愣了一下,再看看时间囊:那里还有一把仿真火药枪、一个遥控车、一个海螺、一朵用透明玻璃纸封好的植物标本。@
前两个是贺英泽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那个小海螺,是还没读书时,我们玩焰火的夜晚,我在海边捡给他的。当时他说这种东西很无聊,回去就会把它丢掉,但没想到居然一直保存到了我离开……
还有那个玻璃纸标本,里面是一朵已经干枯的蔷薇花。
有一次体育课前的午休时间,学校里的蔷薇花开了。我偷偷摘下最漂亮的一朵,别在他的耳朵后,说小樱配蔷薇,简直漂亮呆了。当时,他当然立刻就把花摘了下来,但没有立即扔掉。
现在再看见这个枯萎的标本,心像是被尖锐的东西狠狠戳了一下。但是,贺英泽只是沉默着,把时间囊盖子重新合上。其实,也没什么必要继续在意了吧。不论以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不过是童年稚嫩的过去。
陆西仁等表示对结果不满。作为最后一个隆重登场的彩蛋,里面的东西居然只有这些,他们非常失望,要求贺英泽解释清楚这些东西的来历。贺英泽思索了一下,说:“没什么印象,太久了。”
我们在白鸟公园一直待到了夕阳西下。因为苏疏家里晚上有客人,所以我们约好改天再出来吃饭。走之前,苏疏说要送我回家,苏语菲和陆西仁也一直大嫂大嫂地叫个不停。我再三推脱,总算一个人从公园里溜出来。
漫天霞光犹如锦绣,将弯曲的道路锈成一片金红。沿着公园后门走,很快抵达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的一个游乐场。这个时间孩子们都回家休息了。于是,里面只有最后一个还在晃动的跷跷板。要问我是从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我回答不出来,只知道从记事开始,生活中就有了这几个人。但最初的记忆,确实是从这个游乐园开始。令我意外的是,都十五年了,这里的游乐设施居然没有被换掉,只是刷上了新漆。
看见一个滑梯,我踩着沙地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它。真是好神奇,小时每次爬上这个滑梯,我都会觉得它很高,高到有些吓人。所以,每次从上面滑下来,我都会闭着眼尖叫。但是现在我长高了,再看它觉得这真是小孩子的玩具,两步就可以跨下来。我站在阶梯下,看着滑梯顶部的小笼子,忽然产生了一种幻觉:前面小朋友们已经灵活地在洞里钻来钻去,他们钻过头来朝我挥挥手,呼唤着洛薇轮到你了。
童年,可真是令人怀念……
这时,太阳变得通红,像一个丰硕成熟的果子,等待夜晚将它摘下。我倚靠在阶梯上,觉得眼皮特别重。眼前的画面,好像已经和回忆重叠了。小时候的只要看见夕阳,我总是忍不住犯困,也在这里睡着很多次。最后,每一次拍我肩膀,把我叫起来的人,总是小樱。
“洛薇。起来了。”他总是这么叫我,态度总是有些凶,但声音像女孩子一样细细的,脸也像洋娃娃一样白皙可爱。
真的很想念那时的小樱。
肯定是最近工作太累,闭上的眼皮怎么都无法再睁开。不知不觉中,我似乎已经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头倚在栏杆上有些疼,但梦境里却是一片五彩斑驳……
真正把我唤醒的,是街边飞梭而过的车灯。我迷糊地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全黑了,自己正伏在一个男人的背上,双臂环抱着他的脖子。他背着我,混着淡淡清香的气息将我包围。他似乎一点也不吃力,但走得很慢,像是怕太大的动作会把我吵醒一样。
待我真正完全清醒,留意到背着我的人是什么人,心脏像是停止跳动了一两秒。没有原因地,眼睛被泪水湿润。
现在也无法想通,以前对他特殊的感情,究竟是小孩子不懂事,还是朦胧的喜欢。但是,现在我却想通了一件事。
  
我是喜欢着这个人的。
其实,十五年后的初次见面,初次看见他侧脸的那一瞬间,初次与他视线相撞的那一瞬,就已经明白。
只是不愿意承认。只是不想受到伤害。
因为心里也很清楚地知道,哪怕他还站在我面前,却早已离我很远很远。
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这样靠着他了吧。我不敢大声呼吸,只是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其实,无法说出喜欢的心情原应没这么糟糕。高中时我也曾对苏疏非常动心,那种感觉是令人雀跃、期待、开心的。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大概因为他是一个自负的人,所以哪怕只有一点点连证据都找不到的温柔,都会让人恨不得跪下来,用双手接捧他的施舍。
陷入这样感情的人,从一开始就输掉了。
“醒了么。”贺英泽忽然站住脚,“醒了就下来。”
我立即从他身上跳下来,瞬间比他矮了很多,又回到需要仰视他的高度。我轻声说道:“……我刚才居然睡着了?”
“在那种地方都能睡这么死,不容易啊。”他率先往前走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
“这回你想被谁背走?”
无言以对。一直以来,他都不习惯和人并肩而行,所以,我和从前一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大步前进,自己却只能一路小跑,努力跟上他的影子。地面很喧闹,楼房立交桥灯火通明,但高空却是一片静谧,黑夜似乎已在城市上空熟睡。后来他司机开车过来,他把送我回家,说了声“去吧”,连道别也没有就走了。
回家以后,我怎么都整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于是掩去地名人名,跟爸爸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跟妈妈聊了一下感情生活。妈妈知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很麻烦的男人,万般感慨地说:“薇薇,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大致都能分成两种。一种温柔体贴,无微不至,让你过得像公主一样,但跟这种人在一起往往没有激情;一种能力强大,被人追捧,可以带给你很多光环,轻松解决你所有的困难,但跟这种人在一起会很辛苦。就看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没有什么想要选择的生活,我只是喜欢他。但又觉得不大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看不出来。”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们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很坦率,不会刻意隐藏自己情绪。所以,当你不知道一个男人是否喜欢你的时候,那就是不喜欢。”
“是……是这样啊。”
“其实,我觉得苏疏挺不错的。当时你年纪太小,所以你爸一直强烈反对。但我从以前就看好他,人好,又懂事,你要现在还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吧。”妈妈停了一下,“但是,不准回宫州。你可以把他带到上海去。”
“为什么不能回宫州呢?”
“不能就是不能。没什么理由。对了,我和你爸打算找个周末过来看你,你把你上海的地址发我一下。”
“等等,妈,我最近要忙一个设计竞选,你们过段时间再来吧。”
“薇薇,你……不会在宫州吧?”
   “妈,我现在不是在用上海的卡打给你吗?而且我们这一行现在在宫州简直没法混,我干嘛要去受虐啊。”
后来,妈妈在电话里又大肆赞扬了苏疏,连我生不逢时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说的也是实话,苏疏知书达理,温文儒雅,一直很讨长辈喜欢。现在,他又是这么光辉万丈的钢琴家,难怪妈妈会说他是那两种男人的完美结合。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知道学长很好。只是感情如果真的可以控制,我也不用这样烦躁。
本来应该集中精力去准备Cici的设计师竞选,但是拿出笔和纸,我整个脑子却已被贺英泽填满,什么都画不出来。最后,我干脆拿出快一年没碰的日记本,开始写日记——这原应是倾诉感情的事情,但写了几页纸,发现主题几乎都在围绕着“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我到底该怎么办”转,竟只感到更加寂寞。
妈妈说,不确定的时候,就是不喜欢。
可是,为什么内心深处,一个自以为是的声音在洗脑说,他对你是有好感的。
记得小时候小樱一直是这样,表面上看上去对我漠不关心,但是每次我走丢,他总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有一次我就在滑梯附近迷路了一个多小时,他把我带回去,大家问我想要吃点什么吗,有没有害怕。我只抓住他的手,可怜巴巴地说,我只要小樱就好。他握紧我的手,说,以后我也会保护你。
好像我们年纪越小,小樱就越坦率。待我读书以后,这样的事几乎就没有再发生过。大概是有这些回忆作为基础,所以我才会有那么一点信心,在心底小声说,他只是在掩饰而已。
想到这里,我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他——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跟他道个谢,已让我犹豫了起码半个小时。嘟嘟声响起后,我更是紧张得深呼吸了许多次。
终于,咔嚓一声,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
 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一时间连眼睛都忘了眨,只是看了看时钟。现在已是十一点整,我拨打的电话,是他在甄姬王城顶楼套房的座机。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这个女人的声音温柔又轻快,气场十足,让人立即联想到那些美丽高挑的商务模特。
“我找贺先生。”大脑已是空白。
“哦,他现在在洗澡。请问你是哪位?有急事需要我帮你转达吗?”
“没事,是工作上的事。明天我再打过来吧。”
我屏住呼吸,挂断了电话。。


第九章(上)
我想,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这种事情:不可自拔喜欢上一个人,因为自己经常想着他,所以渐渐擅自曲解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自圆其说他所有的不在意都只是别扭而已。其实,对方的不在意,真的就是肉眼能看到的那个意思。然后,又唱独角戏一样受到打击,觉得尴尬,懊悔,到底还是无法潇洒抽身而出。这种时刻,就连和他说声“谢谢”,都像是在自取其辱一样。
——每每看见别人处于这种情况,我们并不会觉得是多大的事。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连出去面对无关紧要的人,也会少了许多自信。
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因为,在面对这种尴尬的阶段,身边还有一个苏疏。跟妈妈预测的一样,他是个无可挑剔的男人。最可贵的是,他的好并不是无底线的温柔,他的付出并不是建立在自身条件不够优秀的情况下。例如,有一个晚上我和他约好出去吃饭,但因为Edward临时把我叫走,我的手机又没电了,让他在餐厅里白等了三个小时。之后,他并没有责备我为什么不记他的手机、保持手机的电量,或教唆我应该抽时间去通知他一声,而是买了一个充电宝给我,还亲自送到家里来。本来我已经觉得很愧疚了,他这样做以后更是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但是,第二天,他又请我去听了一场古典音乐会,陪我度过了一个童话般的夜晚。从那以后,我也再没有犯过同样的错误。
苏疏还是一个耐心很好的人。虽然时间囊的事他已自嘲过,但追求我的势头却越来越明显。一周里最少有两三天,他会单独叫我出去吃饭、看电影、去图书馆、听音乐会等等,却从来不会主动要求更进一步的发展。我知道他是在等我准备好的那一刻,让我来做决定。
开始苏语菲和陆西仁看见我们单独出去,还拿时间囊的事编了好几个段子。时间久了,他们渐渐明白苏疏的意思,反而不再拿我们开玩笑。有一次,苏语菲甚至拍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你也知道,我哥是个哥,责任感很强,为了喜欢的人甩掉女友的事不像他的作风,可是他还是做了,可见他对你有多认真。所以,薇薇,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伤害他。
确实,苏疏有超脱实际年龄的成熟,也很会拿捏和别人相处的度,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当聪明的人对你这么好,你会因为他选择了你而突然有了一种自信,同时,也会更加珍惜他的好。
只是,他对我越好,我就会能清楚看见在贺英泽这边的狼狈不堪。
为什么我就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不会沟通、不顾他人感受的混蛋呢?反复思虑总结,我得出的答案是:我在犯贱。不就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更加想要吗?不就是因为他的不在意,勾起了我本性中那股作怪的征服欲吗?如果他真的爱上我,说不定我两天就会腻了呢。
为了让自己不要继续犯贱下去,我决定不再和贺英泽有任何私下来往。为表决心,我天天在日记里发誓要放弃这个渣男,认真对待学长。时间长了,发现还真有一点说服效果。最起码在对苏疏这一边,我做得非常周到。不过,贺英泽并没有发现我的改变,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时不时把我从Edward那里叫出来,陪他去进行一些他特别喜欢的活动:跑马、海钓、赌博、捕猎、赛车、看拳击赛……郁闷的是,在这些过程中,我看见了他更多的优点,像他马术好到能骑着狂奔的野马去套头马、海钓总能钓到最大的鱼、野外捕猎也从未失手。说到赛车,他更不只是看比赛这样简单,他是真的去约了赛车手一起开车比赛。
好像任何与竞争、危险、征服有关的东西,他都特别喜欢。以前他还被陆西仁唤作“霸王龙幼崽”就很明显了,不料长大以后竟变本加厉,而且每一样都做得特别好。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西装扣子、衬衫领口的扣子从来不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可以被束缚住的男人。然而,不管我怎么暗示自己,都无法否认自己喜欢他如此野性的一面。每次他在征服中获胜时嘴角那抹自信满满的笑,都会让我的心连续几天都不宁静。
这种烦躁的心情根本没法告诉任何人。喜欢上King这种事,一般朋友听说,肯定会像苏语菲那样笑滚在地。语菲和阿仁又是苏疏朋友,肯定不能说。所以,不管有再多的心事,也最多只能发泄在日记里。
经常会觉得很不公平啊。为什么我要在这里被他折磨,他却可以过得这么潇洒自如?
 
谢欣琪已经快被自己折磨死了。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件事是自己作出来的。明明身边有无数男人环绕自己转,她非要逆时代而行,走什么“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的冉冉路线。这下惨了,苏疏这边多半没戏,她却完全没有心思去和别的男人周旋,一整个晚上,起码翻了一百次手机。
因为实在做得太明显,连专心致志的谢修臣都忍不住摘下眼镜,狐疑地对她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出门?”
他们俩各自的书房就隔了一道玻璃,上有百叶窗。她在家穿衣很随性,所以以往百叶窗都是拉上的。但他意识到,最近她都不拉百叶窗,坐姿也越来越不像样,大腿搭在沙发上,裙子都快滑到了大腿根部。谢修臣禁不住皱了皱眉,把视线转回书上。谢欣琪倒挂在沙发上,以奇怪的动作做着瑜伽,长发如云,大团垂在地上:“哥,你把眼镜重新戴上我看看。”
“为什么?”
“你戴眼镜很帅啊……然后我在想,苏疏戴着眼镜是什么样的。”
最近,“苏疏”这两个字都快成她的口头禅了。谢修臣根本没看她:“既然他不回你消息,肯定身边不止一个女人。你可以考虑换对象了。”
“可是,我还没搞定他。”谢欣琪一个打挺儿翻过身来,跑到谢修臣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哥,我想搞定他啦。你快点教我方法。”
“这个点不准出门。你该睡觉了。”
“可是我一个人真的好寂寞好寂寞啊……”她缠着他的胳膊,开始耍无赖,“哥哥,我不想一个人睡觉。你像小时候那样哄我睡着可以吗?”
他吐了一口气,一句话也不说,拿起一本书,站起来送她回卧房。他坐在椅子上,打开手里的书:“去洗澡吧。我在这等你。”
“知道啦。”
她懒懒地走到了衣柜旁边,直接把丝袜脱了下来,扔到了地上。隐约觉得旁边情况不对,谢修臣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呆住了——她居然连裙子也脱了,只穿着一个黑色bra背对着他,现在正在翻箱倒柜找睡裙。但找了一会儿,好像连bra带都让她不大舒服,她解开胸前的扣子,就这样让它这样挂在自己身上。从他的角度,已经可以从背后看见她一半胸部的形状。
谢修臣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一时间,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什么也无法思考。
谢欣琪也正好转过身来,怀里抱着浴巾和睡衣,刚好把胸部挡住。她若无其事地对谢修臣笑了一下:“我很快就好,你在这里等我哦。”
她特地留意了他的反应。一般情况下,就算是亲人,看见这种画面都会避嫌吧。但谢修臣没有走,只是看着她点点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低头看书。终于,谢欣琪非常确定了:哥哥真的是同性恋。
记得在美国时,她在宿舍曾经脱光衣服准备洗澡,一个很娘的gay蜜忽然破门而入,看见她□□,居然只是“哦”了一声,说原来你在换衣服啊。然后不顾她的感受,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像老佛爷一样把双手交叠在膝,淑女风范十足地聊他的男朋友。当时她都快无语了,说我正在换衣服你看不到吗。他摆摆手说,没事啦,我不介意。她眼中已有火焰燃烧,说我真的挺介意的。他才扫兴地扭着屁股离开房间。
哥哥的动作没有那个gay蜜那么娘,可他对她脱衣服的反应,和她所有gay蜜们完全一样:不避嫌、不脸红、看她的眼睛。
虽然有些遗憾哥哥以后不能传宗接代,但谢欣琪其实挺开心。因为,有一个同性恋哥哥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她同时有了哥哥和姐姐。想到这一点,她连洗澡都哼出了歌来。
当然,她不知道,谢修臣之所以没有说话,仅仅是因为大脑短路。她进浴室后,他撑着额头,已无法消化书上的字,脑中只有刚才的画面。他知道欣琪穿衣服喜欢装水饺垫,所以一直认为她身材是一马平川。可事实不是这样。她弯下腰的时候,半球形的胸部形状非常饱满。她翻衣服的时候,胳膊还会碰到那一片肌肤……
“欣琪,你到底在做什么……”他捂着脸颊,喃喃自语,觉得混乱极了。
但是,地狱还没有结束。
洗完澡,欣琪一边在头顶擦拭湿润的长发,一边回到卧室。她已换好半透明的暗红丝质睡裙,没有穿内衣。看见这一幕,谢修臣再一次受到冲击。虽然犹抱琵琶半遮面比□□还诱人,但她并没有做出任何诱惑的举动。她像孩童一样跳到床上,迅速钻进被窝,用妹妹天真期待的眼神看着谢修臣,拍拍旁边的枕头:“哥,来这边嘛。”
他犹豫了几秒,终于抵抗不住她的二次催促,放下书本躺在她身边。欣琪只从被子里露出一颗脑袋,那张素颜的面容变化不大,还是和小时一样水灵灵的,不过脸颊纤瘦了一些,多了几分女人味。她掀开被子,把他也包在被子里,然后撒娇一般靠在他的怀中。
夜空深静,仿佛一场无梦的酣眠。只有微风吹动窗台上的蔷薇花,令花瓣露珠闪烁,翩然起舞。柔弱的灯光,青梅竹马的男女主角,这一幕在他看来,就像老电影中的场景。男主角拥抱着女主角,什么也不做,只是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爱你,永无止境。女主角甜甜一笑,亲吻他的手心,说我也爱你。
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抚摸她的前额:“早些休息。好梦。”
他迅速收回手,不愿再多在她的肌肤上驻留。可她却抓住他的手,掰开手掌,在他的手心吻了一下。就像一股极强的电流从击中手心,打得他神经麻痹。
难道,是他想的那样么。
他可以往前再迈进一步?
现在,他离那里就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只要稍微再往前走一些……
他看了看她的嘴唇,呼吸有些乱了。
吻过他的手心,谢欣琪微笑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知道,哥哥现在的压力非常大。因为父母都是很传统古板的人,谢家又只有他一个继承人,他们绝不会允许他出柜。但她起码可以支持他,帮他想对策,例如找个女同形婚、鼓励他和男朋友出国结婚……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得向她坦承。她也必须让他知道,她对他是没有歧视的。不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她都很尊敬他。想到这里,她的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哥哥,我爱你。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站在你这边……”
话没说完,嘴唇已被哥哥的唇堵上。
像是时间与心跳同时被按下了暂停按钮,谢欣琪睁大眼,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紧接着,如同烈火燎原,哥哥的吻迅速侵略着她的双唇。他吸吮着她的唇瓣,呼吸灼热,几乎烧伤了她的肌肤。因为受惊过度,她竟无法抵抗,甚至不小心让他的舌探进她的口中。待她终于回过神来,他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胸部上,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让她紧贴自己。她不是没有经验的人,所以很快反应过来,他身体变化的含义是什么。。
终于,她闷哼一声,猛地推开他,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他也坐了起来,用质问的眼神望着她。相比她的语无伦次,他冷静得出奇:“你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同性恋?”
终于,他醍醐灌顶。内心瞬间凉透了,但他依然只是满目平静,没让自己看上去有半点破绽:“我早就知道你在玩什么名堂,也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现在玩够了么?”
窗外,月光冷寂,独横在南岛的路上。群星像秒针一样跳动,银光流溢着时光,浸入露水的身体。明明是温暖的五月,谢欣琪却觉得浑身发冷。刚才任性的小野猫,转眼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她抓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哭丧着脸说:“我只是关心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所以,这就是最终结果。
过多的爱,只会伤害她。。621461af90cadfdaf0《》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如果你再擅自猜测我是同性恋,下次的惩罚,会比这个更令你无法接受。”他把被子放到一边,起身下床。
“等等。”
他站住脚,但没有转过身。她是个急性子,现在又受到不小刺激,说话非常快,声音颤抖,像是快哭出来了:“哥,你真不觉得这样做很过分吗?好吧,我是你妹妹,确实没有资格像你教训我这样教训你,也没资格插手你的感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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