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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多磨-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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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也得遮遮掩掩一下吧!”
    沈穆清为之气结。
    萧飒见了,竟然就向后退了一步,道:“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那你听没有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有时候,女人与小人一样……。”
    “哦!”萧飒立刻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嫌我站的太远……。。早说嘛,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
    沈穆清纲要开口反驳,却感觉到四周一片死寂。
    她不解地四顾。
    就看见汪妈妈和任翔俱面露诧异地望着他们。
    沈穆清嗔怪地忘了萧飒一眼,上前一步,正要说话,萧飒却两步并作三步地拦住了沈穆清,然后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我看这事太过蹊跷,打击从长计议,大家从长计议!”
  
第一百二十章 担心害怕
    任翔是人精,连连点头:“这件事的却要从长计议!”
    汪妈妈却是狠狠地瞪了萧飒一眼,将沈穆清拉到了一旁。
    “我看这个萧七,不是个什么好人,姑奶奶可要当心。”
    沈穆清就想到了李氏那天在马车上说的那句“以后就不用抛头露面了”……
    生活的环境不同,行事作风就会不同。
    她不想挑战这个已有了千年百年的规矩,可她心里,藏了太多的秘密,比如说梁季敏,比如说那个在心里反复推演的计划……谁也不能说,还要极力地掩饰……这种重负,让她时时有种紧张,担心,害怕,焦虑……的情绪!
    萧飒,就如同她生命中的一次意外。为她开启了另一扇窗,给她死水般的生活吹来了一阵凉爽的风。他的飞扬,他的倨傲,他的不羁,让她明白,原来真的有人这样生活……但是,欣赏归欣赏,羡慕归羡慕,这一切的情绪过后,她还会理智地回到她原来的生活轨道上去,该做什么做什么,该说什么说什么。可在她生气,迷茫,不甘或是彷徨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推开那扇窗,去吸一口窗外那新鲜的空气,幻想着,我要不要也这样率性一次,接着,行为举止渐渐偏离……
    这种叛逆,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她苦笑:“妈妈放心,我有分寸。”
    汪妈妈怎会放心。
    她忍不住抱怨:“这个四姑娘,真是害人不浅。如果不是她,我何止于把这萧七和任翔放进来……这要是太太知道了,可怎么得了啊!”
    是啊,如果李氏知道,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沈穆清一个激灵,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肃然。
    萧飒面带微笑,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任翔讲他是如何发动人在太仓附近找沈月蓉的,眼角却忍不住飘到了沈穆清的身上。
    她站在新糊了窗棂纸的窗棂旁,光线带着玉般的莹白投在她脸上,使她细如凝脂般温润的面庞有了一种让人的心慢慢沉淀下来的安详。
    他嘴角眉宇间就有淡淡的欢喜。
    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在他们面前率性地表达着喜怒哀乐,也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坦然地面对他的讥讽,嘲笑,蛮横和暴*……有时把他当成调皮的孩子般包容他,有时又把他当成一个玩伴似的调侃他……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对待他。
    过继给四叔时,是在母亲已经知道父亲竟然和外室先于她生下了长子,而且次子只和他相差两个月……到了四叔家,四太太那时刚怀孕,总嚷着一定会生下儿子,为什么要把老大家的儿子过继到他们家来……弟弟出生,他被送回了林城老家,和祖父生活在一起。
    在他的记忆中,祖父那摆满了紫檀木家具的房间里总是充满着呛人的关东烟味,偶尔照进来的光线从来不是明亮的而是灰扑扑的,姨太太,妈妈们脸上永远带着喜悦的笑容——那时他总觉得奇怪,怎么有人永远都高兴不悲伤呢? 不像他,每天抬头望着那四四方方的天空时,就觉得有种让人窒息的味道,就让他心里觉得烦躁不安……想一跃跳上屋檐,居高临下地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后来他渐渐长大,上辈的叔伯们看他的目光是不甘中带着幸灾乐祸,婶婶们看他的眼光中是悯惜中带着一点忿然,下辈子侄辈看他是好奇中带着一点试探……从来没有人,对他展颜一笑。不,有过,以前在他身边贴身服侍的石榴,就曾经甜甜地对他笑,把他塞进她口里的酥糖吐出来懊恼地说“我不喜欢吃甜食”,在他不做功课的时候拿着板子扬言要打他……这个曾经让她头痛又无奈的人,有一天突然紧紧地抱着他,与其无比哀婉地求他:“我死了,你把我烧成灰,然后撒在屋后墙角的那棵石榴树下。”
    他还记得,他一把推开石榴,焦躁地跳着脚:“你把我的剑还给我,不然等你死了,我就让人把你丢到城外的乱坟岗去,让你没有香火,成为孤魂野鬼,不能转世投胎。”
    他口中的剑,是三清观的道士在他家捉鬼的时候他让小厮帮他偷得一把桃木剑——那个时候,他不想读书,想做书里的大侠,背着剑,走四方,打抱不平。
    石榴当时什么也没有说,摸了摸他的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石榴就吞金自尽了。
    祖父吩咐人把她葬到乱坟岗去——她是花了二两银子买进府的,不是家生子,也没有说人家。
    他一把抱住石榴的尸体,不让人拖走。
    祖父当时叹了一口气,旁边的人道:“别管他,过两天就好了。”
    没有人敢忤逆祖父的话,他也不敢。
    他知道,祖父的这句话,能让石榴的尸体在家里摊了两天。
    他找来了柴木,淋上了油,放了把火。
    火光冲天,把家里的人都惊醒了。
    大家披着衣服到处乱窜。
    祖父的脸色铁青,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想干什么?”
    他看着火苗把石榴卷了进去,看着她渐渐的卷曲,发出刺鼻的怪味……
    可他强忍着,站在那里看着。
    老宅子里,只住着祖父和他……他不敢问,石榴为什么会吞进自杀。
    所以当祖父那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对祖父说:“我要把她的灰撒在石榴树下。”
    祖父望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疯子,大太太则嘶声裂肺地哭着扑了过来。
    从此以后,下人们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家里的叔伯见着他目露戒备……可他并不觉得伤心,因为他发现,再也没有人敢对他说,“不”了。
    然后,大太太把她的陪房庞德宝从很远的广东调了回来,开始近身服侍他。
    庞德宝尽心尽力地侍候着他,把他当成真正的主子一样的恭敬,也会陪他对着那棵被烧焦了枯死掉的石榴树发呆。但他心里并不满足,而是常常觉得焦躁不安,想有个人像石榴一样,不想的时候就对他说“不”,喜欢的时候就对他说“喜欢”……而不是让他猜来猜去……
    就像沈穆清一样……不管他怎样,她都相信,她不会伤害他……会对他流露出菩萨般安静的神态……如果她高兴了,看他的目光就会闪烁着星星般的璀璨……那是她在被人面前从来不曾流露的表情,只为他一个,只有他知道,让他总有一种洞察秘密后的神秘喜悦,透过表象看到了本质的欢悦……
    萧飒全心全意地注意着沈穆清,见她微微蹙眉,见她脸颊泛红,见她露出无奈的笑容……他嘴角的笑变得生硬……心底有了苦苦的涩意。
    汪妈妈,是在教训她吧?
    如天之骄女的穆清,因为自己,被一个做妈妈的教训了……
    他心时突然间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自己只是想……想看看那目光中透着皎洁的微笑,想看看那泛着如三月桃花般娇艳的面颊,想看看那如蝴蝶翅膀般颤动着的纤长睫毛……却让她受到这样的羞辱……
    萧飒的手捏得紧紧的指尖发白。
    他却一无所知。
    ……
    四个人重新站在一起。
    萧飒的面容还是那样的爽朗,神态还是那样的从容,沈穆清却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落寞,一种颓废……如一盏明亮的油盏,渐渐燃尽。
    她心里不由暗暗称奇。
    任翔跟萧飒到底讲了一些什么,竟然会让他一副倍受打击的摸样?
    汪妈妈却是很高兴的。
    这个萧七,还是有点眼色的。见自己把姑奶奶拉到一旁,果然就老是了不少。
    任翔却是目光闪烁,一会儿暖暖萧飒,一会暖暖沈穆清。
    “任公子,如果堂姐出了这样的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沈穆清表情沉稳,冷静的问任翔。
    任翔被点了名,微微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萧飒表情是阴沉的,如暴风雨前的天气,隐隐带着一触即发的狂乱,让人心悸,“这事宣扬出去了,沈家固然是件大丑事,可对你而言,只怕也不是那么光彩吧?”
    任翔欲言又止。
    萧飒已不耐烦:“任翔,你相不相信,我有一种法子让你开不了口?”
    任翔苦笑,却答得很是服气:“我相信。”
    沈穆清不由诧异地望着这连个人。
    不过是在一起住了几天而已,竟然就互相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沈四姑娘的陪嫁里有一块地,在太仓西桥,只靠着石塘柔。”任翔斟酌的开口,“如果能拿到那块地,就能在石塘旁建个码头,到时候,凡经过太仓的船就不得不在码头停靠,假以时日,我就能与崇明帮的人一教高下了。”
    还好是为了钱!
    沈穆清停了反而松了一口气。
    汪妈妈却忍不住嘀咕道:“就是为了这样一块地……任公子也特辛苦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
    “妈妈有所不知”任翔间屋里的两个女人对自己的行为好像都大为不解的样子,忍不住辩解道:“我也曾像四姑娘提出那块地,可不管我出多少钱,四姑娘都不卖。不仅如此,当她知道了我的打算后,还准备将那块地卖给崇明帮的人,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事出有因
    萧飒却是大手一挥;“这些事再说有何用!”
    任翔苦笑着望向萧飒。
    “既然这样,我有个小建议。”萧飒笑望着任翔。
    任翔目光一凝。
    “你回太仓去,和沈四姑娘把婚退了。”萧飒的表情淡淡的,身姿笔挺,看任翔的目光非常专注,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压迫感,让人不得不静心敛气地听他说话。“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想点买卖,你要是有兴趣,不如来帮我如何?”
    任翔吃惊过后面露狂喜,朝着萧飒作了一揖:“多谢萧兄提携!大恩不敢忘!”
    沈穆清倒是眉脚微挑。
    这是什么生意?竟然让任翔这样的感恩戴德,一副已经发了大财的模样?
    “要是太仓的认问起来,你就说,沈四姑娘在京都”,萧飒继续道,“由大伯父做主,两人解除婚约。”
    任翔也干脆,道:“反正我在太仓也没有什么人,既然和萧兄合伙做生意,我看,我就暂时离开太仓吧!这样一来,解除婚约的事就可以说成沈四姑娘瞧不起我的出身门第,宁死不嫁好了——反正我人也不在太仓。我也会让手下的小弟兄大肆宣扬,不会让沈四姑娘的名声受损的。”
    汪妈妈大喜过望:“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沈穆清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二叔那里也这么说吗?〃沈穆清却担心她那个二叔。
    任翔犹豫了一下,道:”姑奶奶放心,了不起多舍些钱财。”
    沈穆清听着脸色一红。
    好再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起约下了再见之期。萧飒打发任翔:“你在外面等我,我还有些话和姑奶奶、妈妈说!”
    任翔想到自己的处境,笑着应声而去。
    汪妈妈就很警惕地站在了沈穆清的身前。
    萧飒眼神一沉。
    沈穆清也觉得汪妈妈这样做的太明显,轻轻推开了汪妈妈。朝着萧飒笑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我们?”
    萧飒见她推开汪妈妈,眼前一亮,嘴角不禁翘了起来,俊朗的面容就有了月色的轻柔。
    “沈四姑娘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要出事早就出事了,相比沈大人身陷囫囵,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放在沈大人身上才是!”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汪妈妈和沈穆清不约而同地点头。
    “至于沈四姑娘那里……”他沉吟道,“东西那么多,不可能走陆路,得从水上下功夫。只是我没有这方面的熟人,等欧阳先生回来了,看能不能让他帮着找些关系……人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吧!”
    汪妈妈很是赞同:“欧阳先生已经往家里赶了……这两天就会到。
    到时候,我会跟欧阳先生说的。”
    “戴贵那边,我们也不放弃。
    人不可貌相,谁又敢说他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呢?”
    沈穆清心头的怪异更是强烈,她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你要说什么??”萧飒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心思,“有什么话,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你看,今天如果不把任翔找来,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也不可能这样顺利地就解决了任翔。”
    沈穆清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犹豫了一会,才道:“我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戴贵?”
    “嗯!”沈穆清抿了抿嘴,“我是见过他的,一点也不像你说的那样!我实在是怀疑……”说到这里,她又有了几分犹豫,“怀疑我见到的那个人,不是真的戴贵!”
    汪妈妈道:“不会吧!当时他姐姐秦夫人也在场……”
    “可当时那种情况太特殊了……”沈穆清反驳,“你想想,去相亲,谁不会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
    “相亲?”萧飒微微蹙眉,轻轻地重复着那两个字。
    沈穆清沉浸在自己的猜测里,根本没有注意萧飒。她凝声道:“而且,我还怀疑陈姨娘……家里一向门户森严,那红宝石的耳坠难道十自己飞进来的不成?”
    汪妈妈听了一怔,立刻道:“要不要问问陈姨娘?”
    沈穆清就望向了萧飒。
    萧飒沉思了片刻,道:“我的意思,还是问问。要是你们怕惊动了太太,问问她贴身的丫鬟也可以啊?”
    这又是一道难题。
    沈穆清无奈地道:“湘莲如今还被关在大理寺的诏狱里呢!”
    一时间,这件事陷入了僵局,屋子里弥漫着股失落的情绪。
    萧飒挺直了脊背,笑道:“欲速则不达。大家也别急,我听说这段时间闵先生一直和沈大人的门生联络,看能不能想办法给在诏狱里的沈大人递张条子进去。论谋略,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不如一个沈大人。如果能联系上他老人家,这事就好办了!”
    沈穆清和汪妈妈连连点头。
    她捏了捏衣袖里的银票,吩咐汪妈妈:“你先出去,我和萧七有些话要说。”
    汪妈妈玩着沈穆清,磨磨蹭蹭半天,见她面色越来越严肃,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屋子里没有了人,沈穆清就把银票拿了出来:“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你先拿着。要是差,就说一声。”
    萧飒望着那白如莹玉般手掌捏着的一叠银票,沉思片刻,笑着接了过去:“要是差,再跟你说吧!”
    沈穆清大大松一口气。
    她最怕那种自尊心超强的男士,常常干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事——送走了萧飒,沈穆清和汪妈妈去见李氏。
    当然,理由就变成了沈穆清担心李氏,特意回来住几天的。
    李氏忙吩咐汪妈妈做沈穆清最喜欢吃的煎小黄鱼,又叫陈姨娘给沈穆清收拾房子。
    沈穆清笑着拦了:“有英纷,还有明霞,何必要麻烦陈姨娘——她这段时间照顾大舍,也辛苦了!”
    李氏没有再坚持,陈姨娘就朝着沈穆清感激地笑了笑。
    吃完了晚饭,李氏让英纷和明霞陪着沈穆清到处走走:“看看家里还缺些什么,也好添些。”
    沈穆清也想看看,应声带着英纷和明霞到处走了走。
    外院的客厅、书房都已摆上了家具,院子里也种上了花树,不过“树小墙新画不古”,总是有几分生硬,不如原来的高雅大方。
    她略略看了看,就回了正屋。
    抱厦里只有一个守夜的婆子,看见沈穆清进来,忙起身要去禀报。
    沈穆清拦了她,带着英纷和明霞进了屋。
    东梢间的罗汉床旁的立式羊角宫灯散发着让人温暖的昏黄光芒,李氏一身丁香色的通袄长袍斜倚在崭新的大红色迎枕上,手里托长长的黑漆烟杆,满脸的陿意地吐着烟圈。
    她怔住。
    有多长时间了?她没有看见这样全身放松甚至带着点享受表情的李氏——沈穆清轻轻放下门帘,镊手镊脚地走了出来。
    清冷的空气打在她的身上,让人皮肤骤然紧绷起来。
    沈穆清如不胜风寒般地蹲在了地上,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知道了李氏的心思,沈穆清就会在她要抽烟的时候找个接口回避。
    只是第二天的晚上,突然下起雨来。
    沈穆清坐在花厅里,听着雨打在屋檐上的噼里啪啦声,静静地等待着时光的流逝。
    如彩霞般绚丽的大红色锦绸衣裙也不能赶走她眉宇间的寂寞。
    三少奶奶在想什么呢?
    以前她做姑娘的时候,从来不坐在窗边听雨,下雨的时候,她总是把大家招到她屋里玩簸钱,玩投壶,有一回,甚至在屋子里殧鞠——总是热热闹闹,从不孤单——临窗坐着听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嫁入梁府以后——英纷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喊了一声“三少奶奶。”
    沈穆清回过头来。
    “有个叫萧七的,要见您!”
    沈穆清很是惊讶,“萧七?这个时候?”
    英纷点了点头。
    她还记得,这个萧七,就是那个住在柏树胡同里的萧公子。
    “快让他进来!”沈穆清的表情变得凝重。
    萧飒不会无缘无故地在这个时候见她!
    出了什么事?
    是沈月溶有了消息?
    就算如此,也不用这样的急切啊!
    念头闪过,萧飒已大步走了进去。
    雨很大,他身上已换了件石蓝色锦缎直樶,下摆湿漉漉的,“滴答”落下水来。
    沈穆清急步迎了上去:“出了什么事?”
    走的近了,才看见萧飒乌黑的头发上有朦朦水汽。
    “欧阳先生还没有回来吗?”他的语气很急切。
    沈穆清心中一跳:“没有!出了什么事?”
    萧飒脸色一阴,失望的表情在他脸上转瞬即逝,很快,他道:“你能不能让我同闵先生见上一面!”
    沈穆清望着窗外倾盆大雨,眉宇间有毅色:“你和闵先生又不是不认识,为何要我做中间人?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老爷出事了,需要闵先生帮忙,又怕闵先生不信你,所以才来找我的?”
    萧飒长嘘一口气,苦笑道:“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狱吏上折子,说沈大人病重,王公公却私自把它扣下——”
    沈穆清立刻明白。
    有更厉害的人物,或者是更大的利益,让王公公转变了方向——“我知道了!”沈穆清很冷静,“我这就让英纷陪你去闵先生那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多方谋划
    目送萧飒的背影消失在雨帘中,沈穆清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才回到李氏那里。
    晚上,她想着沈箴的事没有一点睡意,可又不敢随便翻身,怕惊动了身边的李氏,一夜听雨,第二天早上起来,全身酸痛。
    英纷进来服侍沈穆清穿衣服,找机会对沈穆清使了个眼色。回避李氏抽烟的时候,沈穆清就带着英纷在小院子里散步。
    英纷低声道:“闵先生说知道了,会找个机会在皇上面前提一提的。”
    沈穆清放下心来,问道:“知道老爷得的是什么病吗?”
    英纷犹豫了一下,才低低地道:“痢疾!”沈穆清大惊失色。
    她抿着嘴,低头沉思了半晌,道:“你去萧家看看,如果萧公子回来了,跟他说一声,看能不在那个写折子的狱吏面前走动走动,想办法给老爷送点药进去——最好制成丸子,这种病可等不得。”英纷应了。
    到了下午,找了个买东西的借口出府去了萧家。
    迎她进去的是她上次和沈穆清来时穿着鹦哥绿潞绸褶衣的青年,给她上茶的是个面生的小丫鬓,她静静地坐在花厅里等着,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
    英纷越发坐得端正,神色越发的淡定从容。
    三少奶奶说过:“输人也不输阵。。。
    不知道坐了多久,穿着绿色官服的萧飒才出现。他一见英纷眉头就皱了起来:“出了什么事?”表情很急切担心的样子。
    英纷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低声把沈穆清的交待说了。
    萧飒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高声叫了那个穿着鹦哥绿绸褶衣的青年进来:“玉良,给我更衣。”叫玉良的青年应声而去。
    萧飒屈膝给他行礼,道了谢,然后珊珊然地朝外走。
    她就听到背后有女子有些嘶哑慵懒的声音:“七少爷不吃了饭出去吗?”英纷脚步一滞,飞快地朝身后掠了一眼。
    和萧飒说话的是个穿着玉色比甲的姑娘,年纪在十八,九岁间,皮肤微黑,眉目浓俪,修长高佻的身材如山恋般起伏,像壁画上的飞天仙女般娇媚艳丽。
    上次那个娴静,这次这个美艳。。。萧公子身边的美人可真多啊!英纷笑着快步出了萧府。
    英纷进胡同,就看见沈家大门口有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其中一个穿着丁香色的粗布短褐,是自家守门的,另外一个穿着玄色粗布短褐不是自家的人,但看着却有几眼熟。
    她正要拐进一旁的私巷,那穿玄色粗布短褐的人突然看见了她,喊道:“姑娘,姑娘,我认得你,你是沈家姑娘身边服侍的。”守门的一听,立刻一个大巴掌挥了过去:“叫你胡说。”穿玄色短褐的却身形轻巧地向后退了两步,躲过了守门人的巴掌,径直朝英纷走过来。
    英纷望着他那桔皮似的脸,恍然大悟:“你,你不是六娘家里的。。。”那人连连点头,笑道:“姑娘好记性,我是六娘的小叔子,叫常惠。”常惠嘿嘿地笑了几声,道:“我常年走西口,不像我大哥在京都吃香的喝辣的,长得油光水滑。”说着,眼神一沉。
    英纷的笑容下褪了下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守门的看了,就有些讪讪然地对英纷道:“英纷姑娘,我还以为这人是个。。。没想到真的认识姑奶奶!”英纷看常惠一副贩夫走卒的打扮,笑着对守门的道:“让您费心了,是认识的。”说着,从荷包里掏了几志块铜子递给那守门的:“给叔叔买杯酒喝。”守门的接了折身回到了大门口,英纷就问常惠:“你找姑奶奶可有什么事?”常惠神态间很是扭捏。
    英纷笑道:“大叔有问直管说就是。我们姑娘如今嫁到了镇远侯梁家,并不常回娘家的。这也是机缘巧合。。。”常惠一听,红着脸道:“我,我是来身姑娘借点钱的!”英纷愕然。
    常惠涨红了脸,声如蚊蚋地道:“六娘,六娘病了,我们把房子卖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厚着脸皮来求的。。。”说着,他猛地抬起头来,“英纷姑娘,是的,我会还的。。。我如今也到镖局里走镖了,一趟可以挣五两银子。。。我一定会还的。。。”
    如今沈家也落着难。。。
    英纷有些为难地道:“这,这我可不敢做主。要不,我去问问再给你回信!”常惠一听,满脸感激,塞了一个东西给英纷:“麻烦姐姐去说一声,我在这里等着。”英纷一看,是一支鎏银的一滴油的簪子。
    忙推给常惠:“不用,不用,常恩大叔在的时候,对我们一直很照顾。”我,我也没别的,不值钱,一点小意思。。。
    英纷再三推辞,让她回家等着,进门去找沈穆清了。
    。。。
    沈穆清陪着李氏在正屋。
    英纷一脚踏进李氏的院子,就觉得院子里的气氛与她离开前大不相同,人人脸上都压抑着一种喜悦。
    难道是老爷放了出来?
    她思忖着,不由加快了脚步去了正屋,就看见橙香和明霞几个正立在屋檐下。
    看见英纷,她们纷纷朝着英纷做了一个“轻点”的手势。
    英纷会意,停在了原处。
    明霞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满脸是笑地低语:“欧阳先生回来了!”英纷虽然感到失望,但欧阳先生能回来,三少奶奶也就多了个出主意的人,这也是件好事啊!
    她立在院子里好半天也没有等到沈穆清出来。
    想了想,她去找了落梅。
    “三少奶奶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常恩,要是六娘真的病了,定会借银子的!”落梅点头:“要不,找个小厮去问问。要是真的,再借也不迟!”英纷是个急性子,立刻起身道:“我也是这意思,所以让他先回去了。我这就去找个小厮打听去。”……
    屋里,李氏和欧阳先生正在说话,沈穆清恭敬地立在李氏的身后。
    “。。。路上已经知道抄家的事了,特意放慢了行程,知道您已经回了紫藤院,我这才匆匆赶回来!”欧阳先生说着自己的行踪。
    李氏则把京都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欧阳先生地。
    欧阳先生认真地听着,和萧飒得出了一样的结论:“要是能想办法和老爷联系上就好了。按理说,这抄家没抄出什么犯忌讳的事,就应该放出来才是,怎么这。。”李氏也百思不得其解。
    沈穆清却想到了王公公的倒戈。
    她不由沉吟道:“欧阳先生,要是老爷出不来,谁的利益最大?”欧阳先生和李氏俱是一怔。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都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次辅胡信?”还是暂时主持内阁的张然之?或者,是王戚云?“欧阳先生沉默良久,苦涩地道:”张然之!“沈穆清眉角微挑。
    欧阳先生解道:“科举分南,北取士,因而朝中官员也有派别之分。老爷是江苏人士,自然与浙南的官员亲近,而王戚云是江西人士,自然与淮西的官员亲近。两派争斗已久,胡信就是靠着渔翁得利入的内阁,因而不管是南方出身的官员还是北方出生的官员,都对这位老先生的立场不敢恭维。而王戚云为人古板,一向不为皇上所喜,近日又因皇陵之事与王公公生了罅隙。。。能接替老爷的,最有希望的就是张然之了。”沈穆清和李氏都沉默了。
    “此人不仅与王公公关系密切,而且出身浙江钱塘望族,在江南,是仅次于象山闵氏的家族。。。”这样看来,这个张然之应该是与王公公达成了某种协议,一个比金钱更能诱惑王公公的协议。。。这样是最让人头痛的了。。。
    可这话却不能当着李氏说。
    沈穆清不由皱眉。
    “如果太后娘娘还活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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