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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多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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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幼惠的视线立刻被转移了,她在屋里直打转,望着糊着白色夏布的天棚直感叹:“好漂亮!”
    像梁幼惠这样容易满足的女子谁都会喜欢的吧!
    沈穆清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就在她为把梁幼惠安排好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梁幼惠却道:“妹妹,我和你一起睡吧!”
  
第五十五章 送错首饰
    沈穆清最终也没能抵挡住梁幼惠的热情。
    两个人睡在床上的时候,梁幼惠就和她讲着家里的事:“……我大哥最古板,像我爹似的,干什么事都讲规矩……”
    “长兄如父。侯爷常年在外征战,他自然得多管着点。”
    沈穆清当然不会掺和到别人家的家事里去。她应付着梁幼惠。
    “二哥最不成气。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我嫂嫂也不敢管他。娘只好天天念叨他,可他当时听听,转身就忘了。别说是娘了,就是祖母,对他也很失望……”
    “可能是因为有大哥,他的责任心也小一点!”
    “嗯!”梁幼惠点头,“祖母也这么说。所以她最喜欢三哥。三哥不仅孝顺,而且很聪明……”说着,梁幼惠翻了个身,用手肘支起上半身,笑盈盈地望着睡在她身边的沈穆清,“他用竹子做蜻蜓,能在空中飞;用草做蚱蜢,会自己跳;还在自己屋里砌了个很小很小澡堂子,冬天洗澡可舒服了……”
    “澡堂子?”沈穆微微有些吃惊。
    她穿过来的这几年,总试着改善下民生问题,后来发现没有下水道,怎么改造都白搭。没想到梁季敏竟然在屋里砌了个小澡堂子……难道这位也是穿过来的不成……
    沈穆清一时间大感恐惧,道:“澡堂子,怎样一个澡堂子?”
    梁惠骄傲地笑:“在净房后面加盖一个土灶可以烧热火。又可以把净房和土灶连着地墙做成火墙。在火墙上开一个口子。用铜管接着。要洗澡地时候。让人把土灶里地水直接往铜管里倒。就可以流到净房里地大桐漆澡盆里了。再把净房里用青石砖砌成了溜坡。用铜管做了流水地槽接流到花园里地活水沟里去。又暖和。又干净。是不是很聪明。”
    穆清松了一口气。用衣袖偷偷擦了鬓角地汗:“是挺聪明地。”
    “他要给娘做一个。娘说用不习惯。就给祖母做了一个。祖母可喜欢了。”梁幼惠珊珊然地道。“不过。祖母用了几次说那热气太熏人。用多了头昏。”
    沈穆清点了点头。
    这种澡堂子靠地就是密封和热气使屋子里地气温升高。同时也使氧气减少了……老年人肯定会觉得不舒服地。
    “就是因为这样,三哥原来应了我的澡堂子也没了。”梁幼惠很是遗憾。
    沈穆清安慰她:“以后有机会再建吧!”
    梁幼惠却突露惊喜,道:“妹妹,要不,让我三哥给你建一个吧!那澡堂子真的很好……”
    沈穆清颇有点心动。但转念想起李氏的病。
    这个时候还是别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她担心了!
    “照你这说法,也是一时不能办成的。又快过年了,师傅不好找,我看,以后再说吧!”沈穆清推拖道。
    梁幼惠点头:“也是,我三哥建这澡堂子花用了两、三个月的功夫……”
    ……两人说着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梁幼惠知道杜姑姑走了,不停地在沈穆清耳边感叹:“……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以后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人和人相处,也要看缘份的……”沈穆清有些头痛地应酬她时,万宝斋的送东西来了。
    沈穆清松了一口气。
    梁幼惠也被转移了视线。
    分心、掩鬓、顶簪,掠子……样样都做得很精细,款式也还可以,沈穆清拿在手里一掂,份量却很轻。她不动声色,仔细地看了看。
    一个满池娇分心的,一个观音分心,都是多用缕空,少用拔丝。
    沈穆清就给英纷使了一个眼色。
    英纷眉眼不动地拿了进去,沈穆清笑盈盈地福身给梁幼惠道了谢。
    中午,趁着梁幼惠午休的时候,英纷悄声道:“一共只有九两四钱三分,成色还只有七分。”
    沈穆清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万宝斋是以做官宦富豪之家生意闻名京都的老字号,以她的理解,就是专门经营奢华品的铺子,怎么会有成色不好的银饰出来。
    因是送进来的礼品,英纷却怀疑是梁幼惠身边的管事妈妈做了手脚,悄声道:“会不会是下边的人搞错了。”
    “别声张,收下就是。”这种事,怎么好去查。沈穆清只得道,“各府的打赏都是有惯例的,可能是按照惯例来的。心意到了就是。”
    两人说着话,有小丫鬟进来禀道:“梁府的紫纱姐姐求见。”
    沈穆清英纷交换了一个眼神,整了整衣襟,端正坐好了,让小丫鬟把紫纱迎了进来。
    紫纱手里拿着一个红漆描金的小匣子,她一见到沈穆清,立刻满脸通红地跪在了她的面前:“姑娘救我!”
    沈穆清听这话来的蹊跷,一边示意英纷把她扶起来,一边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紫纱泪眼婆娑地跪在那里不肯起来:“奴婢做错了事,想来想去,只能来求姑娘……”
    沈穆清沉吟道:“姐姐这话没头没脑的……我也不知道梁家姐姐会不会给我这份薄面。”
    “姑娘有所不知。”紫纱面有愧色,“原来大少奶奶在娘家时服侍过她的一个婢女嫁闺女,大少奶奶也吩咐万宝斋的打了两副银头面送贺礼……我跟着姑娘在贵府做客,原不知道还有这事。今一早万宝斋来送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在意,匆匆画了押就给送了进来……谁知道竟然把两家的东西给弄混了……”说着紫纱举起手中的红漆描金匣子,“姑娘,求您在我们家姑娘面前代为隐瞒隐瞒,把东西换了……奴婢感激不尽!”
    开金楼的可不是开汗巾铺的,送错了货,那是个什么后果……赔了钱是小事,失了信誉可就是自寻死路了。更何况那出货的手续不下十道,出货的伙计个个眼尖手利的,怎么会错?
    沈穆清心里暗暗觉得蹊跷。
    如果是以前,她自然会把这给瞒了。可自从知道连杜姑姑这样她认为很老实的人都玩心眼,沈穆清前所未有的警惕起来。
    但紫纱毕竟是幼惠带来的人,求到自己面前来了不好驳了她的情面。
    她就朝着英纷使了个眼色。
    英纷会意,接了匣子打开了,见里面的东西竟然和送给珠玑添箱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微怔了怔,笑着对紫纱道:“姐姐,既然是一样的东西,何必非要巴巴地换了。”
    紫纱脸色胀得绯红道:“珠玑姐的添箱,是太夫人亲自吩咐下去的。另一对,是大少奶奶去订的……重量有些分别。”
    沈穆清就看见英纷轻轻掂了掂手中的东西,然后朝她点头颌首。
    她心中略定,笑道:“英纷,既是如此就去帮紫纱把东西换过来吧!”
    紫纱满脸感激,不住地向沈穆清磕头道谢然后千恩万谢地跟着英纷退下去换首饰去了。
    沈穆清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发怔。
    正如英纷所言,既然一模一样的东西就算是份量上有差别,做为收礼的人又怎么会知道?紫纱何必非要把东西换过来。而且,就算是要换过来,她大可不必来求自己。谁敢保证自己在主子面前永远不出错。只要不关生死,一起当差的姊妹们一般能帮就帮,能掩就掩,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是决不会让主子知晓的。谁敢说这次你帮别人,下一次就不是别人帮你呢!紫纱也曾经服侍过梁家太夫人,现在能拔到梁幼惠的屋里,也应该是个聪明人才是,她怎么会舍这条捷径而来求自己呢?
    沈穆清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但却有一点可以肯定。
    梁家对沈家的态度,很值得推敲。
    要不然,她嫁个贴身的婢女,却要惊动太夫人“亲自吩咐”。还有,到底是给珠玑的首饰是按旧例做的,还是王温蕙订的首饰是按旧例做的……万宝斋又怎么会接这样一单生意……
    可梁家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权势?那得跟沈箴纠结去;金钱?沈家也不是什么大富翁?地位?梁家比沈家说起来门楣高多了……沈穆清实在是想不出来梁家有什么求沈家的。
    不一会,英纷折了回来。
    沈穆清敛了心事,朝她扬了扬眉。
    英纷就走到沈穆清身边悄声道:“我仔细看过了,东西全都一样。换过来的,不仅重量重一些,成色也好一些。两个匣子也是一样的,我还特意检查过,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为了稳妥,我把只换了首饰,没换匣子。”
    沈穆清心底的困惑越来越浓,眉头也锁得死死的。
    因为心底有了疙瘩,沈穆清开始仔细地观察梁幼惠。
    几天下来,她很失望。
    梁幼惠依旧那样天真单纯,对她毫无设防,沈穆清问她什么,她都当成是沈穆清对她的关心,很热情地回答她。
    这让沈穆清不由常常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就这样过了三、四天,梁家的人来接梁幼惠了。
    沈穆清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神色有些恍惚地帮着梁幼惠收拾东西。
    梁幼惠却把沈穆清的心在不在焉当成了对她的留恋,拉着沈穆清的手,很真诚地道:“你放心,不管怎样,珠玑出嫁的那天我都来喝喜酒的。”
    沈穆清知道梁幼惠误会了,对着她脸上认真的表情暗暗有些不安。
    不管怎样,梁幼惠对自己却是真心实意的。
    不能因为总有一天要下雨所以不出门;也不能因为总有一天要死亡而不求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朝着梁幼惠露出了一个欢快的笑容,送她去了李氏那里。
  
第五十六章 如沐春风
    不管是沈穆清还是梁幼惠,都没有想到梁家派来接人的竟然是梁季敏。
    他穿着件七成新的宝蓝色锦绸直裰,乌黑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插着根犀牛簪,白净的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半坐在李氏炕前的锦杌子上和李氏说话。
    沈穆清当时心中就浮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句话来而梁幼惠则是当场就惊呼了一声“三哥”,睁大了眼睛道:“怎么是你来接我?你不在庙里读书吗?”
    梁季敏看了一眼李氏,轻声地喝斥梁幼惠:“毛毛躁躁的!”
    说的是喝斥,声音却轻柔如春风般,让人感觉到温暖而不是严厉。
    梁幼惠红着脸做了一个垂手恭立状,然后才给李氏行了个礼。
    梁季敏在一旁解释道:“沈夫人海涵!我这个妹妹,心如赤子,对人极是真诚,有时难免孩儿气……”语气里满是袒护。
    李氏满脸是笑,神色中有掩饰不住的欣赏:“二姑娘很好,我们全家都很喜欢。特别是穆清,这段时间两人像亲姐妹,同吃同住,能说到一块去,又能玩到一块去。”说着,就望了沈穆清一眼。
    梁季敏就笑道:“这也是沈夫人宽厚,妹子才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无拘无束的。”
    李氏听了,脸上的笑意越越深。
    沈穆清觉得李氏笑得有点奇怪。
    想到自己好像还没有给梁季敏行礼。
    难道是在暗示自己?
    念头飞快地闪过沈穆清就朝着梁季敏行了个礼。
    梁季敏忙起身还了一礼。
    李氏呵呵地笑:“好了。好了。听说你们上次在太夫人屋里已经见过一面了。大家就不要拘礼了。坐下来说话。”
    三个人齐齐应了一声“是”,梁季敏重新落座,梁幼惠坐在了梁季敏对面的小杌子上,沈穆清则立在了李氏的身旁。这样一来她也就是站在了梁季敏和李氏的中间。
    李氏望着她站的方向,又笑了笑。
    沈穆清心里一动。
    却又觉得有些不可能。
    两人隔了五、六岁……而且,自己还没有及笄,在世人眼中,就是个小孩子。而梁季敏已经中了举,算得上是前途无量的少年了。这相差的也太大了些……可望着李氏脸上敷着的薄粉身上穿着的青石色刻丝子,转念又想到了梁家这段时间的一些举动……她又觉得自己并不是胡思乱想。
    就在沈穆清千回百转时,李氏和梁季敏已经聊开了。
    “听说你明年要参加殿试?”
    “是!”梁季敏笑容温和人如沐春风,倒和沈箴的儒雅颇有几份相似之处。
    “来接妹妹,会不会耽搁功课?”
    梁季敏望着梁幼惠的目光很包容:“读书非一蹴而就之事,要耽搁也耽搁不了这一点点时辰。”
    李氏微笑着点头:“平日在家里除了读书,都有些什么消遣?”
    梁季敏笑道:“都是一些平常的事。弹弹琴,有时画画,练练书法之类的。”
    李氏笑望着沈穆清:“我们家穆清也很喜欢画画,牡丹画得特别好,书法也颇有些功底。”
    沈穆清心中已明白七七八八。
    她不由仔细地打量梁季敏的神色。
    就看见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儒雅淡定,笑望着梁幼惠道:“我听我娘训斥妹妹的时候说过。还说姑娘不仅画艺高超,针指功夫也是极好绣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非旁人能及……”
    沈箴并不管内院的事李氏又卧病在床,陈姨娘连长辈都算不上,这后院就是沈穆清最大了。做为沈穆清的闺友,梁幼惠不仅受到了异乎寻常的尊敬,还享受到了李氏放纵下的自由自在。无形中,她也放松下来。见李氏神情愉悦,她没有了在自己母亲和祖母面前的拘束。所以见李氏和梁季敏谈笑风声,她也在一旁掩袖而笑:“娘自从见了沈妹妹,看我越发不顺眼了!”
    李氏哈哈大笑:“你娘那是抬举你沈妹妹!”
    “三哥也这么说!”梁幼惠在一旁娇嗔道,显然并没有把母亲的训斥放在心上。
    梁季敏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显然很不习惯和人这样谈论他的家务事。
    梁幼惠却是一点也不顾及梁季敏的感觉。她目光流转地望着梁季敏,对李氏道:“沈夫人,我三哥刚才骗你们呢!他在家,可没自己说的那样老实!”
    她话音一落,屋里的人脸色均变。
    李氏是有些凝重,而梁季敏的脸上则是出现了少有的严峻,望着梁幼惠欲言又止。
    沈穆清不由皱了皱眉。
    这个梁幼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屋子里的空气也如凝滞了般的让人窒息。
    而梁幼惠好像对自己的话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很满意。她得意洋洋地笑道:“我三哥平时还喜欢做木工,采石头,种花……”
    李氏的脸色在梁幼惠的描述中渐渐舒缓。
    望着梁季敏:“这都是要做什么?”
    梁季敏神色略有不安,欠了欠身,笑着解释道:“有时候读书累了,出去走走,拾了石头、木桩之类的回来做些雕塑,或是刻了印章送朋友……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
    梁幼惠在一旁嘻嘻地笑:“还给我做秋千,把种出来的葡萄酿成了酒,腌了桂花做甜酱吃!”
    “哦!”李氏望着梁幼惠的目光很是鼓励,“看样子你哥哥很能干啊?”
    梁幼惠在李氏的目光中连连点头夸耀道:“何止这些。晋王那座有名的容止园,就是我哥哥帮着盖的。后花园的那座‘九曲~流’里的鹅卵石,全是三哥在京郊的香山河里摸回来的。”
    容止园不过四、亩大,盖在太液河旁,以布局精巧,陈设高华而着称。一落成,就被京都士家子弟评为京都第一雅园连皇上都惊动了,在容止园游玩了一天……没想到,那园子竟然是梁季敏盖的。
    这一下,不仅是李氏,就是穆清,都对眼前的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梁季敏却是坐针毡脸道:“雕虫小技,不足为道。夫人莫笑。”
    “怎能说是雕虫小技!”李氏满脸是,“我听人说容止园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很讲究,全是用古物装饰而成真有此事?”
    可能是谈到了自己很得意的事,梁季敏神色微变,没有刚才的持重淡定,而是双目炯炯有神,眉宇间都透着股强大的自信,更显他神采奕奕飞扬洒脱:“古物难求,只能是尽量用石、绣之类的东西装饰显淳朴浑厚,求个门庭雅致舍清丽罢了。”
    梁惠就在一旁戏谑:“就是假的呗!”
    季敏脸一红,讪讪然地笑了笑。
    李氏笑望了一眼满是惊讶的沈穆清:“说给我听听。”
    梁季敏望着李氏,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李氏笑道:“无妨!无妨!我知道很多人都认为造林修园,是工匠之事,颇有些不以为然。我自己却是很喜欢,年轻的时候最就喜欢把家里的东西搬来搬去的。
    现在身体不好,天天坐在家里,也不大出去了,你说给我听听,让我也长长见识。”
    梁季敏这才舒了一口气,笑道:“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巧的。比如这门环,现在世人多用黄铜和白铜,看上去虽然光鲜,却多了一分喧嚣,所以选带有青绿色的古铜为最好,做成蝴蝶或是天鸡、饕餮等形状,方显古朴。在说这窗纱,世人多用梅花以此而显雅致,却不曾想那窗寮多用红黑二色漆或是雕花漆、彩漆,用素雅的明瓦或是棂纱纸糊更显清新;还有这承尘,宫里周贵妃喜欢在承尘上彩绘,大家就一窝蜂地跟着在承尘上画东西……”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就望向了屋顶。
    蓝绿色的彩漆,细细地绘着粉色的忍冬花绿色的藤叶。
    梁季敏语噎。
    沈穆清忍不住捂着嘴侧过身去,而梁幼惠却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在石阶缝里撒上些沿阶草或是野花草,到了春天,枝叶纷纷披挂在石阶上,很有些野趣……”梁季敏已是满脸通红、语无伦次,“还有书房前的小池,最好是用太湖石砌边,四周种些野藤、细绣,养些金鱼、水草方妙……”
    李氏先是一愣,后见梁季敏已满脸绯红,立刻为他解围:“来,喝茶,喝茶……”
    梁季敏如释重负,欠了欠身,端起了一旁小几上的茶盅,大口地喝了几口。
    李氏笑眯眯地望着梁季敏,待他放了茶盅,缓缓地道:“这承尘啊,是你沈妹妹让做的。说是我身子骨不好,屋又太高,屋子里显得清冷。做了承尘,屋子里暖和些。”
    梁季敏连连点头:“沈妹妹贤淑孝顺,是满京都都知道的。”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这几年李氏身体不好,沈穆清在床前侍疾,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李氏听了笑容满面,轻声地询问梁季敏:“你看,我这屋子还有什么地方要改的,等你殿试完了,来帮我看看。”
    梁季敏一怔。梁幼惠已在那里高兴地大叫:“好啊,好啊。三哥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我。你上次盖澡堂子的时候,我不就帮你的大忙。”
    “盖澡堂子?”李氏愕然。
    梁幼惠总是觉得自己三哥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可惜为人谦虚,很多人都不知道。现在长辈感兴趣,她自然是知无不言,任梁季敏怎样朝她使眼色,她也浑然不知,急得梁季敏额间生汗。
    沈穆清觉得这两兄妹真的很有趣,忍不住又是一阵偷笑。
    李氏着身子一抽一抽的沈穆清,笑着对梁季敏道:“你倒和我们家穆清一对,就是在那方寸之地,也要想着法子让自己过得舒服些。”
  
第五十七章 奔波之苦
    送走了了梁氏兄妹,李氏拉着沈穆清的手,低声地笑道:“你看梁家三公子好不好?”
    沈穆清就想到梁季敏看梁幼惠那柔柔的眼神。
    的确是个温润君子……可当丈夫嘛……好象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啊!
    她有些回避这个问题,低低地笑着:“太太,我看您是走火入魔了,但凡见个未婚的都好……嗯,您还没有问过人家定没定亲呢?就急着把我往那边推……”
    李氏佯装生气的样子,笑着打了沈穆清的手一下:“你吃过几颗米,知道些什么?”
    沈穆清却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敛了笑容,正色地道:“我也就想找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
    李氏的笑容渐渐褪下,眉间袭上了一层淡愁:“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穆清点头:“的一生这么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只想,在这一刻,在此时,他要一心一意的对我好。”
    李氏低下头去,喃喃地道:“……在这一,在此时,一心一意的对你好……”
    沈穆清轻轻地依偎了李氏的肩头:“太太,您和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心一意的时候吧……”
    李氏微震。侧过头去望着伏在自己头地女儿。
    睁着大大地眼睛。神色安地望着承尘。
    就像在凝望广袤无垠地天空一样。
    “傻孩子!”她不由悲从心起。轻轻地摸着那顺滑如丝地青丝。“这可是最难地……天下间最难地事……”
    ******
    第二天一大早。沈穆清去给李氏请安。却看见汪妈妈领了秋色居地人来给李氏梳头。
    秋色居是专门为人梳妆打扮的,一般富贵之家嫁女、或者是去参加什么宴会,都会请了秋色居的人来梳头。
    沈穆清甚是奇怪。
    汪妈妈若有所指地笑道:“太太说等会要去拜访诚意伯曾菊的夫人——听说她有些不舒服。”
    沈穆清思忖道:“他们家是不是也有成年的儿子或是子侄。”
    汪妈妈掩袖而笑,低声道:“曾家只有一个嫡子,今年十五岁。还有一个侄儿,今年十四岁……”
    沈穆清暗暗叹了一口气。
    到了掌灯时候,李氏满脸倦容地从曾家回来,沈穆清亲自服侍着她上了炕,端了温水。
    李氏接过女儿递来的茶盅轻地呷了一口,疲惫的歪在了大迎枕上。
    沈穆清轻声地道:“太太,要不要先躺会传饭?”
    李氏歇了一口气,才道:“你吃了没有?”
    当然没有吃?可看李氏这副模样,沈穆清却不愿意她只顾着自己忙笑道:“今天珠玑的娘、老子都来给我磕头。我让小厨房做了些糕点让他们带回去,自己也吃了些。”
    李氏点了点头:“他们来,都说了些什么?”
    “说谢谢太太的恩典。”沈穆清接过小丫鬟的热帕子给李氏擦脸,“因太太为百木家主持婚事好过来给太太磕头,等珠玑回了门,再来给太太请安。还给我做了两双鞋,四双袜子。”
    李氏让女儿给自己擦脸,道:“也难为她们了。”
    沈穆清将帕子递与一旁的小丫鬟,又帮李氏捏肩。
    李氏就遣了屋里的人和沈穆清说了今天去曾家的情况:“……虽然是十五岁,却还一团孩子气到哪里,丫鬟仆妇花团锦簇地围着曾夫人一刻也离不了,他行事也颇为幼稚……侄儿倒是有一副好相貌可眉眼间却又不时冒出几分孤傲来,只怕不是个性子温和的……”很是失望的样子。
    沈穆清让李氏躺着给她按背:“这种事,也要讲缘份的……太太就别操心了,缘份到了,自然就来了。”
    李氏只是不语。
    屋子里静了下来,清晰地听到屋檐下有人小声嚷嚷。
    沈穆清皱了眉,正想下炕去看看,李氏已喊了橙香:“进来答话!”
    橙香满脸委屈地走了进来,屈膝给李氏行了礼,道:“陈姨娘娘家的弟媳妇要回去了,来给太太请辞。我见太太正和姑娘说着话,就让她等等,她就不耐烦……”
    李氏皱了皱眉:“她什么时候进的京?”
    橙香道:“说是陈大人任期到了,开春就要上京侯职了。陈姨娘的弟弟和弟媳先行一步,趁着这机会到京中来看看陈姨娘。昨天刚来,住在高升客栈。
    今天一早就来了,正巧太太出了门,陈姨娘就亲自把人接到恭园。”
    李氏面色如常,看不出是喜是怒。她整了整鬓角,淡淡地道:“让她进来吧!”
    橙香去撩了帘子,湘莲就陪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件葱绿底杏黄色柿蒂纹刻丝子,月白色杭绢挑线锦裙,脚下一双大红遍地金云头鞋,头上插着镶猫眼石的簪子
    上坠着赤金灯笼坠子,抹额上镶着的碧玺有指甲大。着眼熟,好像都是陈姨娘的东西。
    那妇人抬头打量了李氏一眼,这才俯下身去给李氏磕了一个头:“奴家陈段氏,给太太磕头了。”
    湘莲也跟着给李氏请了安。
    “起来说话吧!”李氏客气地道,“橙香,给陈家奶奶端个小杌子来。”
    橙香应了一声,磨蹭了一下,才转身吩唤小丫鬟端了个小杌子来放在了落地罩旁。
    陈段氏就把小子挪到了李氏的炕前。
    湘莲大急,可陈段氏已在杌上坐下了,笑道:“早就想来看看我们姑奶奶了,这又是船又是马的,不方便,拖到今天才来。”
    李氏微微地:“既然来了,就常来坐坐。”说着,就端了茶。
    陈段氏连连点头:“正是,正是。说起还是第一次到京都。没想到,京都这样的繁华,吃穿用度,和我们那里大不相同。难怪别人都说我们姑奶奶的命好……”
    湘莲就去拉陈段氏衣襟。
    “你拉我做什?”陈段氏反手打开湘莲手。
    橙香掩嘴而笑。
    湘莲面露尴尬。
    那陈段氏却毫无查觉继笑道:“说起来,舍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长得可真是好。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答起话来有条有理的,比我们那里七、八岁的孩子都要有学识。以后一定和姑老爷一样个做大官的料子……”
    屋子里服侍的俱都脸色大变。湘莲更是大汗淋漓,又拉陈段氏的衣襟:“陈大奶奶,这天色不早娘交待过,让你早点回去歇着的!”
    陈段氏一听,“哎呀”了一声盈盈地站了起来,对李氏道:“看我这记性!明天我还要和大舍他舅舅去看房子,我们准备在京都找点事做……我先走了!太太也早点歇了吧!”
    李氏看也看没陈段氏一眼,端起茶盅轻轻地喝了一口。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段氏渐行渐远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你拉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什么……”
    ******
    第二天,李氏又去了刑部右侍郎王全家。
    她回来后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连和沈穆清说说的兴致都没了。
    如此奔波了几日,李氏脸上的浮肿更厉害了。
    沈穆清大为不忍,道:“太太在家里歇歇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李氏欲言又止。
    沈穆清见李氏神色间满是担忧像孩子似的蹭到她的身边去闹她:“太太,您这边给百木准备的怎样了?我那边可是什么都准备妥当了等百木来下茶定了。您也别成天净想着往外跑了,也要操点心了!”颇有些彩衣娱亲的意思。
    李氏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豫良久,轻声地道:“你可知道我把珠玑婚事交给你来办的真正用意?”
    沈穆清点头。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娇嗔道“我知道您是想让我借着珠玑的事练练手,以后这些人情世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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