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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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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红道:此人近年来练了几手很特别的功夫,所以凡是兵器谱上列名在他之臆的人,他都想找来斗一斗。

孙驼子道:那荆——荆

孙小红道:荆无命?

孙小红道:荆无命是上官金虹属下第一号的打手!

孙驼子皱眉道:你怎会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

孙小红道:此人出道才不过两年多,听爷爷说,武林后代一代的高手中,最厉害的两个就是这荆无命和阿飞。

孙驼子道:哦?

孙小红道:他用的也是剑,出手也和阿飞一样,又狠、又准、又快!除此之外,这人还有一样最可怕的地方!

孙驼子在听着,听得很留神。

孙小红道:他平时很少出手,但只要一和人交上手,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每一招用的都是拼命的招式,他自称荆无命,意思就是说他这条命早已和人拼掉了,所以根本就不把自己的死活放在心上。

这一次,孙驼子沉默得更久,才问道:你爷爷呢?

孙小红道:他老人家和我约好在城外见面——

她抿嘴笑了笑,道:他老人家知道我一定有法子将李寻欢带去的。

孙驼子沉重的面容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摇着头道:你这小×头倒真是个鬼灵精。

孙小红嘟起嘴,不依道:人家已经快二十了,二叔还说人家是小×头。

第三十五章 吃人的蝎子

孙驼子突又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不错,你的确已经不小了,上次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有五六岁,但现在你已经是大人了——

他垂头望着手里的抹布,又开始慢慢的抹着桌子。

孙小红也低下了头,道;二叔已有十三四年没有回过家了么?孙驼子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十四年,还差几天就是十四年。

孙小红道:二叔为什么不回家瞧瞧?

孙驼子忽然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我既已答应在这里替人家守护十五年,就得在这里十五年,连一天都不能少,你们这种人说出来的话,就得像钉在墙上一样牢靠,这道理你明不明白。

小红道:我明白。

过了很久,孙驼子的目光才又回到手里的抹布上。

当他开始抹桌子的时候,他锐利的目光就黯淡了下来,那种咄咄逼人的凄厉光彩,立刻就消失了。

一个人若已抹了十四年桌子,无论他以前是什么人,都会变成这样子的,因为当他在抹桌子油垢的时候,也就是在抹着自己的光彩。

孙驼子徐徐道:这些年来,家里的人都还好吗?

孙小红这才展颜一笑,道:都很好,大嫂和三嫂今年都有宝宝,最妙的是,四姑居然也生了对双胞胎,所以今年四叔和大哥、三哥,都一定会赶回去过年——今年过年一定会比往年更热闹多了,她眼角看见孙驼子暗淡的面色,立刻停住了嘴,垂首道:大家都在盼望着二叔能快些回去,不知道——

孙驼子勉强一笑,道:你回去告诉他们,等明年过年的时候,我也可以回去了。

孙小红拍手道:好极了,我还记得二叔做的烟花最好——

孙驼子笑道:明年我一定替你做,但现在——现在你还是快走吧,免得你爷爷等得着急。

他瞧了李寻欢一眼,又皱眉道:但这么大一个人,你怎么能带得走呢?

小红道:我就当他是条醉猫,往身上一背就行了。

她刚站起来,突然一人冷冷道:你可以走,但这要醉猫却得留下来!

这声音急促、低沉,而且还有些嘶哑,但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魅力,仿佛可以唤起男人的情欲。

这无疑是个女人的声音。

孙驼子和孙小红面对着前门,这声音却是自通向后院的小门旁发出来的,她什么时候进了这屋子,孙小红和孙驼子竟不知道。

孙驼子脸色一沉,反手将抹布甩了出。

他抹了十四年桌子,每天若是抹二十次,一年就是七千三百次,十四年就是十万零两千两百次。无论谁抹了十万多次桌子,用劲总要比平常人大些。

何况孙驼子的大鹰爪力本已驰名江湖,此刻将这堆抹布甩出去,挟着劲风,力道绝不在天下任何一种暗器之下。

只听砰的一声,尘土飞扬,砖墙竟被这堆抹布打出了个大洞,但站在门旁的人还是好好地站在那里。

她身子好像并没有移动过,看她现在站的地方,这堆抹布本该将她的胸口打出个大洞来才是。

但不知怎的,这堆抹布偏没有打着她。

这也许是因为的腰很细,所以扭起来特别方便。

这女人动人的地方并不止她的细腰。

她的腿很长、很直,该瘦的地方她绝不胖,该胖的地方,她也绝不瘦。

她的眼睛长而媚,嘴却很大,嘴唇很厚。

她的皮肤虽白,但却很粗糙,而且毛发很浓。

这并不能算是个美丽的女人,但却有可以诱人犯罪的媚力。

孙驼子回头,盯着她。

她也在盯着孙驼子,那眼色看来就好像她已将孙驼子当做世上最英俊、最可爱的人,已将孙驼子当着她的情人似的。

但等她的目光到孙小红时,就立刻觉得冷酷起来。

她对任何女人都讨厌得很。

孙驼子干咳了两声,道:蓝蝎子?

蓝蝎子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得更细,更长,就像是一条线。

她媚笑道:你真是好眼力,有眼光的男人,我总是喜欢的。

孙驼子板着脸,没有说话。

他不喜欢对付妇人,他根本不会对付女人。

蓝蝎子道:但我的眼光也不错,我也知道你是谁?

孙驼子厉声道:你既然知道,居然不?

蓝蝎子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本是不愿得罪你们,但这醉猫我却非带走不可。

她又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也许不知道,我要找个能令我满意的男人有多么困难,好容易找到一个,却被这醉猫杀死了。

孙小红忍不住道:伊哭可不是他杀死的?

蓝蝎子道:无论是不是他杀死的,这笔帐我却已算到他身上。

孙小红道:无论你怎么样算帐,都休想能带得走她。

蓝蝎子叹着气道:我也知道你们不会这么容易让我带走的,我又不太愿意跟你们动手,这怎么办呢?

她忽然向后面招了招手,轻唤道;你过来。

孙驼子这才看一后院中还有条人影。

这人身材很高大,蓝蝎子一招手,他就大步走了过来。

只见他衣衫华丽,漆亮的胡子修饰得很整齐,腰带上挂着柄九环刀,看来当真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蓝蝎子道:你们可认得他是谁么?

孙驼子刚摇了摇头,孙小红已抢着道:我认得他?

蓝蝎子道:你真的认得?

孙小红道:他姓楚,叫楚相羽,外号叫活霸王。

蓝蝎子媚笑着瞟了这位活霸王一眼,道:连小妹都认得你,看来你的名字可真不小。

活霸王面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腰挺得更直。

孙小红道:江湖中有名气的人,大大小小我倒差不多全认识,但我却不知道这位楚相羽怎么会和你走在一起。

蓝蝎子笑道:他是在路上吊上我的。

孙小红笑了,道:是他吊上你,还是你吊上他?

蓝蝎子笑道:当然是他吊上我——你们只知道楚相羽的名气响、武功高,却不知道他吊女人的本事更是高人一筹。

孙驼子早已满面怒容,忍不住喝道:你带这人来干什么?

蓝蝎子道:这位楚相羽的确得过真传,九九八十一手万胜连环刀使出来,等闲七八下十人也休想近得了他的身。

孙驼子道:哼。

蓝蝎子道:我若说我一招就能要他的命,你们信不信?

楚相羽一眭得意的站在那里,失声道:你说什么?

蓝蝎子柔声道:我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说想要你的命而已。

楚相羽脸色发青,怔了半晌,道:你在说笑话。

蓝蝎子叹了口气,道: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自然以为我不会杀你的,是吗?

楚相羽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蝎子在我们北方最多。

蓝蝎子道:那么,你知不知道母蝎子却有种奇怪的毛病。

楚相羽面色有些变了,还是勉强笑道:但你却不是蝎子。

蓝蝎子媚笑道:谁说我不是蝎子?我明明是蓝蝎子呀,你不知道。

楚相羽的人立刻跳了起来,往后面跳开七八尺,砰的一声,桌子也被他撞翻了,他下盘倒很稳,并没有被翻倒。

只听哗啦啦一声,他已拔出了腰畔的九环刀。

他也是老江湖了,自然听过蓝蝎子的大名,但他却再也想不到这比小鱼还容易上的女人,就是蓝蝎子。

蓝蝎子柔声道:我劝你,下次你若想在路上吊女人,最好先弄清楚她的底细,只可惜--

她叹了口气,走向楚相羽,道:只可惜你永远没有下次了。

楚相羽大吼道: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宰了你。

蓝蝎子媚眼如丝,腻声道:好,你宰了我吧,我倒真想死在你手里。

楚相羽大喝一声,九环刀横扫而出。

刀风虎虎,刀环相击,声势果然惊人。

但他只使出了这一刀。

只见一道蓝晶晶,碧森森的寒光一闪,楚相羽已惨呼着倒了下去,甚至连这声惨呼都没有完全发出来。

他身上也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咽喉上多了两点鲜红的血迹,正宛如被蝎子咬过一样,蓝蝎子的衣服虽紧,袖子却很长,这使她看来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使她的风姿看来更美。

孙驼子和孙小红冷言旁观,并没有出手拦阻,也许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愿出手——一个随便就在路上吊女人的男人,总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蓝蝎子还在俯首瞧着楚相羽。

她瞧了很久,仿佛是在欣赏着自己的成绩。

然后,她又笑了,笑得更媚。

她媚笑着道:我只用了一招,你们现在总该相信了吧。

孙驼子和孙小红都没有说话。

蓝蝎子道:我的武功还算不错吧。

还是没有人回答,蓝蝎子:伊哭的青魔手虽然在兵器中排列第九,但百晓生若是将我也算上,他至少要退到第十,两位说对不对?

这倒不是假话。她出手的确比伊哭更快,更毒!

蓝蝎子眼睛瞟着孙驼子,柔声道:凭我这样的武功,总可以将这醉猫带走了吧。

孙驼子板着脸,冷冷道:不可以!

蓝蝎子叹了口气道: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将他带走呢?难道要我陪你上床?

孙驼子怒喝一声,双手齐出。

只见他左手如爪,左拳击出,石破天惊,右爪如钩,变化万千,虽是赤手空拳,但威势却比楚相羽方才那一刀更强十倍。

蓝蝎子腰肢一扭,忽然就瞧不见了。

孙驼子一招击出,她已到了孙驼子身后。

幸好孙驼子非庸手,左拳突曲,将这一拳击出去的力量松开,右爪却突然紧握成拳,将这一爪抓出去的力量硬生生收了回来。

两人交手,最难的就是将已击出的招式半途而废收回,要知一招击出,便如箭已离弦,若是半途撒招,总难免有些生硬勉强。

但孙驼子此刻这一招收发之间,却绝不拖泥带水。

别人若是将手上力量撤回,身子也难免要随着后退,那正是自投罗网,送到蓝蝎子手里。

但孙驼子幸好是个驼子,他手上力量上撤,就全都聚在他背后的驼锋之上。

他的肩一缩,驼峰已向蓝蝎子撞了过去。

这一着正也是孙驼子的成名绝技之一,他背后蛇峰已练得坚过精钢,这一撞之力,何止百斤。

蓝蝎子自然是识货的,腰肢一扭,长袖飞舞,人已到了孙驼子面前,道:你不但眼光高,武功也高,只要你说一声,什么地方我都跟你去。

孙驼子厉声道:你去死吧。

蓝蝎子媚眼如丝,道:我要死,也得死在床上!

面对这么样的一个女人,看着她的媚笑,手下也就难免要留三分情。

但你留情,她却不留情。所以十年来,已不知有多少男人死在她手下。只可惜她今天遇见的是孙驼子。孙驼子看到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怒吼一声,铁爪又已击出。

蓝蝎子长袖一卷,后退了几步,道:等一等。

孙驼子再次撤招道:还等什么?

蓝蝎子道:你就算一定要逼我出手,先看看我用的兵刃也不迟呀。

她的话还未说完,袖中已有一道蓝晶晶、碧森森的寒光飞出,发闪电般斜刺孙驼子面目。

孙驼子大喝一声,铁爪迎向蓝光,抓了过去!

他与人交手,素来喜欢速呀速快,所以他虽然知道蓝蝎用的必是件极奇特的歪门兵刃,但仗着自己苦练四十年的鹰爪力,想在一招间就夺下她的兵刃,仅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一抓更是威不可挡!

对方用的兵刃纵然锐利,纵然能割破他的手,但兵斥2还是要被他夺下,孙驼子对自己这一抓,素来自信得很。

只不过,他的自信也许太强了些。

孙小红一直站在那里,好像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但她的眼睛却始终未曾离开过蓝蝎子的衣袖。

她的眼睛快得很。

那道青蓝色的寒光一飞出,她已看清楚了。

她从未看过如此奇异的兵刃。

那看来就像是一放大了十几倍的蝎子毒尾,长长的,弯弯的,似软实硬,又可以随意曲折。

最可怕的是,这兵刃由头到尾,都带着钩子般的倒刺。

孙小红自然也对她二叔的大鹰爪力很有信心,但她知道只要他的手一抓着喝子的兵刃,也难免要被这个专吃男人的毒蝎子吃下去!

蓝蝎子的出手固然快,孙小红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拦阻不及了,她想不到她二叔抹了十四年的桌子后,脾气还如此暴烈!

她却不知道孙驼子正因为已忍了十四年,脾气早忍不住了,所以此刻一有机会出手,就不顾一切,想一击得手。

她情急之下,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这手的动作竟比她的声音还快,她惊呼之声刚发出,这手已半途抓住了蓝蝎子的手。

只听喀嚓一声,当的一声,蓝光落地。

蓝光落地时,蓝蝎子的人已退出一丈外,她退得太仓猝,也太快,竟砰的撞在墙上。

然后所有的一切声音,所有的一切动作就全都停顿了下来,屋子里突然变得死一般静寂,连空气都仿佛已凝结。

每个人都石像般怔住了。

每个人的眼睛都吃惊的望着这只手,蓝蝎子眼睛里不但充满了惊讶,也充满了恐怖痛苦!

她的手腕已被折断了!

这双令人吃惊,令人恐惧的手终于缩了回去,它伸出来虽快,缩回时却很慢。

然后,一个人缓缓站了起来,却正是那已醉如泥的李寻欢!

孙小红又惊又喜,失声道:原来你没有醉。

李寻欢笑了笑,道:我的心情虽然不好,体力虽然不支,酒量却一向不错。

孙小红瞪着他,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感情,也不知是惊奇?是欢喜?是佩服?还是失望?

她毕竟还是没有灌醉李寻欢。

蓝蝎子眼睛里的媚态却早已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惊慌和恐怖。

因为李寻欢的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刀!

小李飞刀!

小李飞刀纵未出手,也足以令人丧胆——小李飞刀最可怕的时候,也就是它还未出手的时候。

因为它出手之后,对方就已不知道什么叫可怕了。

死人是不知道害怕的!

屋子里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这沉重的呼吸却比完全静寂还令人觉得静寂,简直静寂得令人窒息,令人受不了,令人要发疯。

第三十六章 奇异的感情

蓝蝎子头上的冷汗不停地流下来,一粒比一粒大……

她全身都在颤抖着,忽然大叫了起来,道:你飞刀为何不不出手?你为何还不杀我?

李寻欢道:你肯不顾一切来为伊哭复仇,总算你还有真情,他死了,你自然很痛苦——很痛苦——

她凝注着手里的刀锋,目中似乎带着一丝痛苦之色,暗然道:我很了解这种痛苦!很了解——我只希望你明白,这种痛苦绝不是杀人就能减轻的,你无论杀多少人,也不能将这种痛苦减轻半分。

寒光一闪,小李飞刀突然出手。

只听见磁的一声,雪亮的刀已钉在蓝蝎子身旁的门楣上。

李道:你走吧。

蓝蝎子呆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问道:那么,这种痛苦要怎样才能减轻呢?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你想到另一个能代替他时,这种痛苦就能减轻了,我只希望你能找得到。

蓝蝎子呆呆望着他,目中突然流下了眼泪——-

孙小红也在痴痴地望着李寻欢。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几乎不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男人,她盯着他,仿佛想看透他的心。

蓝蝎子已走了,是带着眼泪走的。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笑,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没杀她!

孙小红没有说话。

孙驼子一直垂首望着地上那件奇异的兵刃,也没有说话。

李寻欢道:这是因为我一向总人为一个人若还有泪可流,就不该死。

孙小红忽然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人,你不杀她,我一点也不奇怪,我只奇怪你明明没醉,为何要装醉呢?

李寻欢微笑道:你也是喝酒的人,总该知道装醉比真醉有趣多了,若是真的烂醉如泥,非但当时无趣,第二天头疼起来更要人的命。

孙小红道:有道理。

李增欢道:但只要是喝酒的人,就没有永远不醉的,你若真想灌醉我,以后的机会还多得很。

孙小红叹了口气,眨眼道:可是我自己心里明白,这次我既已错过机会,以后只怕就休想灌得醉你了。

李寻欢道:其实我——

他的话未说出,突见孙驼子大步走到柜台后,提起一坛酒,一掌拍开泥封,仰起脖子就往嘴里倒。

他也不知道灌了多少,小红才总算夺下了他手里的酒坛子,跺脚道:人家宁可装佯也不愿被人灌醉,二叔你为何要自己灌醉自己呢?

孙驼子眼睛已发直,喃喃道:一醉解千奇書網電子書愁,还是醉了的好——醉了的好。

孙小红道:为什么?

孙驼子突跳起来,大声道:你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因为我不愿受人的恩惠,无论谁的恩惠我都受不了,我宁可被吹一刀。

他的人又倒在椅上,以手蒙着脸,道:李寻欢,李寻欢,你为何要救我?我被人救过一次,已够受的了,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李寻欢想问他:谁曾经救过你?

“你为可要答应他在这里守护十五年。

你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但孙驼子语声越来越低,也不知是醉了?还是睡着了?

李寻欢瞧了瞧孙小红,也想问她,但一看到孙小红那双灵活、调皮的大眼睛,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主意。

象孙小红这种女孩子,你若想问她什么秘密,那是一定问不出的。

李寻欢只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二叔真不愧是大丈夫。

孙小红用眼角瞟着他,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有大丈夫才会真的醉得这么快。

李寻欢道:我的意思是说,只有大丈夫才肯一诺千金,至死不改,只有大丈夫才不愿受人的恩惠,只有大丈夫才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孙小红眼波流动,道:所以你也要为了保护别人而留在这里,是不是!

李寻欢沉默着。

孙小红道:无论为了什么原因,你都不肯走,是不是?

李寻欢还是沉默。

孙小红道:可是,你有没有想到阿飞呢?你不想去看看他?他难道不是你的朋友?

李寻欢又沉默了很久,道:他至少应该能照顾自己。

孙小红道:我常听人说,林仙儿看来虽像是天上的仙子,但却专门带男人入地狱。她一字字道:你不握你的朋友被她带入地狱?

李寻欢的嘴又闭上了。

孙小红叹口气道:我也知道你绝对不肯走,为了她,你别的事都可以放下,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放下!——

她眼波忽然变得无限温柔,望着李寻欢道: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找个人来代替她呢?

李寻欢泛起了一阵痛苦之色,又弯下腰去不停地咳嗽。

孙小红道:你不愿走,我也不能勉强你,可是你至少应该去看看我的爷爷。

李寻欢勉强忍住咳嗽,道:他——他在哪里?

孙小红道:他老人家在城外的长亭等我。

李寻欢道:长亭?

孙小红道:因为上官金虹一定会经过那里。

李寻欢沉吟道:上官金虹纵然经过那里,他也未必看得到。

孙小红道:一定能看得以,因为上官金虹从不乘车,也不骑马,他一向喜欢走路的,他常说一个人生着两条腿,就是为了要走路。

李寻欢一笑,道:你知道的倒真不少。

孙小红嫣然一笑,道:的确不少。

李寻欢道:你不但知道上官金虹要来,还知道他会从哪里来,你不但知道那封信是林仙儿写的,还知道她隐藏在那里——

他盯着孙小红的眼睛,问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小红咬着嘴唇,娇笑道:我有我的法子,我偏不告诉你。

夜深沉

孙小红的步子很轻快,就像是永远也不会疲倦似的,因为无论对什么事,她都有很大的兴趣。

她对生命正充满了热爱。

她还年轻。

李寻欢走在她身旁,和她正是个极强烈的对比。

他很羡慕她,甚至有点淡淡的妒忌,等他发现自己这种妒忌的时候,他才忽然吃了一惊。

我难道已真的老了?

因为他知道唯有老人才会对年轻人的热爱生出妒忌。

他自嘲的笑了笑,道:若是在十年前,我一定不会和你走得这么近。

孙小红道:为什么?

李寻欢道:江湖中人人都知道我是个浪子,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和我走在一起,别人看到就难免要说闲话的。

他笑了知,接着道:幸好我现在已老了,别人看到我们,一定以为我是你的父亲。

孙小红叫了起来,道:我的父亲?你以为你真的有那么老了吗?

李寻欢道:当然。

孙小红忽然笑了起来。

李寻欢道:你笑什么?

孙小红道:我笑你!

李寻欢道:为什么?

孙小红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很怕我。

李寻欢道:我怕你?

孙小红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她吃吃地笑着道:就因为你怕我,才会对我说这种话,你怕你自己会对我——对我,所以才硬说自己是老头子,是不是?

李寻欢只有苦笑。

孙小红道:其实,你若是老头子,我就是老太婆了。

她忽然停下脚步,望着李寻欢柔声道:只有自己先觉得老了的人,才会真的变老,我爷爷就从来不肯服老,你还年轻得很,求求你以后莫要再说自己老了好吗?

李寻欢看到这双眼睛,忽然想起十余年前的林诗音。

那时的林诗音岂非也如此纯真。

但现在呢?

李寻欢暗中叹了口气,避开她的目光,遥望前方,忽然笑道:你看,前面已是长亭,我们快走吧,莫要让你爷爷等得着急。

黑沉沉的夜色中,只看到长亭中有一点火光,忽明忽显,火光到亮的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影子。

孙小红道:你看到那点火光了么?

李寻欢道:看到了。

孙小红笑道:你猜那是什么?猜得出,我佩服你。

李寻欢道:那是你爷爷在抽旱烟。

孙小红道:呀,你真是个天才儿童,我真佩服你。

李寻欢也忍不住笑了,也不知为什么,和这女孩子在一起,他笑的时候就好像多了些,咳嗽的时候却少了些。

孙小红道:不知道上官金虹来过了没有?他老人家是否已将他送走?

说着,她目光忽然露出一丝忧郁之色,道:我们赶快过去吧,看看——

她话未说完,李寻欢忽然扯住了她的手。

孙小红的心一跳,脸有些发烫。

她偷偷瞟了李寻欢一眼,才发现李寻欢的神情仿佛很凝重,一双锐利的眼神,正出神的瞧着远方的道1。

远方的道路上,已出现了两点火光。

那是两盏灯笼。

灯笼是金黄色的,用一根细竹竿高高挑起。

黄得诡秘,黄得可怕。

李寻欢身形一闪,已将孙小红拉到道旁的树后。

孙小红降低了语声,道:金钱帮?

李寻欢点了点头。

孙小红皱着眉道:原来上官金虹现在才到,莫非他路上也遇着什么事了么?

李寻欢道:也许因为他只有两条腿,所以走不快。

只见前面两盏灯笼,后面还有两盏灯笼,相隔约摸三丈。

前面的灯笼与后面的灯笼间,还有两个人。

两人的身材都很高,都穿着金黄色的衣衫,前面一人的衫角很长,几乎已覆盖到脚面,但走起路来长衫却纹风不动。

后面的一人衫角很短,只能掩及膝盖。

前面的一人赤手空拳,并没有带什么兵器。

后面的一人腰带上却插着一柄剑。

李寻欢忽然发现这人插剑的法子和阿飞差不多,只不过阿飞是将剑插在腰带中央,剑柄向右。

这人却将剑插在腰带右边,剑柄向左。

他用的莫非是左手。

李寻欢的双眉也皱了起来。

他很不喜欢使左手剑对手,因为左手使剑,剑法必定和别人相反,招式必定更辛辣诡秘,反难对付。

而且剑已出鞘,出手必快!

这是他多年的经验,他一肯就看出这是个很强的对手!

第三十七章 老人

李寻欢注意那使左手剑的汉子,孙小红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两人走得很慢,步子很大,看来和平常人走路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她总觉得这两人走起路来有些特别。

她注意很久,才发现是什么原因了。

平常两个人走步伐必定是相同的。

但这两人走路却很特别,后面的一人每一步踏下,却恰巧在前面一人的第一步和第二步之间。

这条腿看来就好像长在一个人身上似的。

前面一人踏下第一步,后面一人踏入第二步,前面一人踏下第三步,后面一人踏下第四步,从来也没有走错一步。

孙小红从来也没有看到过两个人像这样子走路的,她倍觉得新奇极了,也有趣极了。

但李寻欢却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他非但不觉得有趣,反而觉得有些可怕。

这两人走路时的步伐配合得如此奇妙,显见得两人心神间已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奇异默契。

他们平常走路时,已在训练着这种奇异的配合,两人若是联手地敌,招式与招式间一定配合得更神奇。

单只上官金虹一人,已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若再加睛个荆无命,那还得了?!

李寻欢的心在收缩着。

他想不出世上有任何地子能将这两人的配合攻破!

他也不相信长亭中这老人能将这两人送走。

长亭中的老人仍在吸着旱烟,火光忽明忽暗。

李寻欢忽然发现这点火光明灭之间,也有种奇异的节奏,忽明的时候长,忽而灭的时候长。

忽然间,这点火光亮得好像一盏灯一样。

李寻欢从未看到一个人抽旱烟,能抽出这么亮的火光来。

上官金虹显然也发现了,因为就在这时,他已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长亭的火光突然灭了。

老人的身形顿时被黑暗吞没。

上官金虹木立在道旁,良久,才缓缓转过身,缓缓走上长亭,静静地站在老人对面。

无论他走到哪里,荆无命都跟在他身旁,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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