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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喘气-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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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解,看陈天德的意思,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见豆腐在外面逗狗,没有进来的意思,我不由得压低声音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运气好?”
陈天德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个尸仙出世之时,无智无识,生前记忆都已消失,现在如同新生,时间日久,沾染人气,便会渐渐形成自己的意识,这个意识的来源,便取决于你们。”
我一时目瞪口呆,道:“取决于我们?”
陈天德道:“你们怎么教它,它未来形成的意识就会是什么模样。”我顺着他这话细细往下一想,猛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假如我们一直将尸仙带在身边,那么久而久之,在它意识的形成过程中,我们将会占据很重要的位置,届时,就相当于我们可以利用尸仙。就拿李胖子这次的事件来说。
假如尸仙已经有了意识,那么李胖子绝对会死的很惨,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要是知道,尸仙飞天遁地,前一秒杀一个人,下一秒消失,对于它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而已。
越往下深想,我越觉得震惊,再看尸仙时,心里别提多复杂了。我忍不住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尸仙为什么会跟着我们?”
陈天德阴阳怪气的反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我一愣,摇了摇头,陈天德怪笑一声,道:“因为我给老头子面子,所以接下来,你们可以滚了。”我气的够呛,却也无法发作,便起身喊豆腐,说:“走。”
豆腐道:“这么快?多玩一会儿呗,这只狗可好玩了,你看你看,它会握手……”
这时,陈天德对豆腐说:“你小子比他顺眼,它叫‘飞虎’,喜欢就带走,如果让我发现你对它不好,小心你的小命。”豆腐大惊,说:“对它不好我就有性命危险?那、那还是算了……”
这是一只浑身纯黑色的大犬,瞎了一只狗眼,估摸也是陈天德收养的流浪狗,身上还有很多伤疤,看样子像是打架留下的。民间说狗能见鬼,而纯黑的狗更是可以咬鬼,这只狗十分奇怪。
它非常冷静,豆腐一直想跟它玩,又搂又抱它也很少回应,最多也就是握了一下爪子,其余的时间,剩下的一只狗眼则一直盯着旁边的尸仙,显得十分警惕。
第二章 新的线索
我站在一边观察了它一会儿,发现它确实和其它的狗不同,一只独眼凶光四溢,直勾勾的盯着尸仙,身上的伤疤更让它显得异常凶悍。我这一趟来北京,主要是为了给陈天德带个口讯,他若还有良心,便肯定有所触动。看来这一趟没白来,我一直纳闷儿尸仙的状况是怎么回事,现在有陈天德这一番话,到是给我指了一条路。
原本,我心中一直在想,这尸仙无智无识,留着是个祸害,随时都有可能惹出事,但现在看来,只要好好养着,以后便会成为一大助力,一但有尸仙在侧,很多事情自然引刃而解。
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当时在地鬼王墓里狼狈逃窜的情景,想到了爷爷惨死的场面,当时那种痛不欲生却又根本无法复仇的感觉。如果尸仙养出了智慧和意识,便能听人指挥,为我所用,届时带着它去掀了地鬼王墓的老巢也不是难事。
这陈天德看样子还是有所触动的,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告诉我这个,想到此处,我看向那条盯着尸仙直看的黑狗,心说这陈天德爱狗如命,忽然要送一条狗给我们,必然有所蹊跷,再看这狗虽然一身是伤,却不像凡品,必然是有什么用意。这么一想,我便对豆腐说:“你不是早就想养吗,把它带走吧。”
豆腐反而不干了,蹦起来说:“你没听他说呀,如果我对它不好,我的小命就没了,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翘翘。”
我不等豆腐多说,便找陈天德要了根绳索,自顾自牵着狗走了。须臾,我们二人一尸一狗站在酒店前,工作人员告诉我们犬只禁止入内,我心说,不如把它寄养到宠物医院里,我们在北京溜达十天半个月再回去。豆腐却反对道:“不成、不成,要让那疯子知道咱们把狗关笼子里十多天,还不得杀了我们?”他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笑眯眯的说道:“我有办法了,咱们去投奔顾大美女吧,顺便是不是该见见你未来的岳父了?”
豆腐这话到说到我心坎里,和顾大美女认识也这么久了,北京也来来回回好多次,还真没去过她家。但我心里有数,先别说人品和外在条件,就我这个身份,恐怕那老丈人越喜欢不了我。想了想为时过早,便让豆腐换个主意,豆腐叉着腰想了想,说:”有了,咱们去拜访一下阴阳脸,去那儿蹭几天,等等我先打个电话过去。“
不等我阻止,这小子掏出手机给颛瑞打了电话。
“喂,阴阳……啊不,不是,颛大老板,是我……咦,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没错,就是我,窦泊志。什么?逗比?你才逗比,你全家都是逗比!”
我站在旁边听豆腐激烈的对着手机喷口水,片刻后,他沮丧的挂了电话,一脸不平衡的说:“阴阳脸说很欢迎你去作客……顺便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
我道:“然后呢?”
豆腐委屈的在地上蹭了蹭脚,说:“然后不准我去,靠近他家一百米都不行。你说他凭什么那么拽,不就是一个挖坟的吗,有什么了不起,”我吐了口气,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觉得有些热,想着颛瑞所说的找我有事,八成是跟呼呿铎有关。颛瑞这人虽然交情不深,虽说我们是因为买卖结识,但对我也是帮助颇多,再加上陈天德那一个人情在,他的事,我无论如何也不该推辞,于是便打车,二人一尸一狗去了颛家。
去之前我先打了个电话,颛瑞虽然忙碌在外,但还是安排钟恭先行接待。到了地儿,早已经收拾好客房,放了东西,豆腐便带着尸仙到处转悠,也不知去了何处,我则和钟恭在客厅里,聊着近况。
钟恭听我说了那登仙羽衣的事,平日里冷静的神色也打破了,嘶了一声,说:“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被夺走了?不过这事儿你做的对,有道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那姓李的根据你的描述,不止是地头蛇那么简单,你要想再将羽衣给弄回了,那颗太难了。不过你将人引入玄冰墓,这有点儿冒险了,到时候所有人都失踪,独独你和窦小子活着,李家的人势必还会来找麻烦。”
我道:“所以我出了斗没回去,决定先到北京躲一阵子。那李家势力再大,无非两招,如果他来暗的,那到容易,不管是枪还是人,我都有,就怕他来明的,如果用官面上的人来压,我可吃不消。”
钟恭想了想,说:“那你的意思是?”
我笑了笑,道:“这不找你当家的搬救兵来了吗。”
钟恭哈哈一笑,说:“这你还真找对人了,老说话,拴起来的狗它养不肥,那李家到是号人物,但也就在深圳那地方还算厉害,出了那个圈儿,他算老几?京城,别的不多,就当官儿的多。他想跟我们当家的比人,那是找死。”紧接着,他又道:“不过这种忙,那是要费工夫的,这要是外人,当家的可不会出面。不过陈兄弟你不算外人,说来,这一次当家的还得找你帮忙。”
我之前听豆腐说过,因此早有准备,便问道:“什么忙?莫非是呼呿铎有消息了?”
钟恭点了点头,正待说话,颛瑞便回来了,不过似乎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儿,略微招呼了我一声便径自上楼。钟恭看了看时间,说:“快到饭点儿了,到时候让当家的自己跟你说吧。”
颛瑞的脾气我还算了解,虽说对人不冷不热,但做事十分有魄力,从来不扭扭捏捏,跟这种人相处到是挺愉快的。颛家自己有大厨,估摸着是迎客,饭食很丰盛,豆腐一边吃一边感概:“什么时候我也能请一个厨子专门给我一人做饭啊。”
颛瑞看了看他,淡定的说:“下辈子。”
饭后,颛瑞带着我和豆腐去了他的书房,紧接着,便道:“你的事小钟跟我说了,官面上我会摆平,但如果他们来暗的,就得看你自己了。”顿了顿,他看了看尸仙,忽然笑道:“你将那伙人全部引入玄冰墓里坑杀,论起来暗的,恐怕他们还比不上你。”
我笑了笑,说:“说说你的事情吧,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
颛瑞点了点头,紧接着打开了电脑,一边调资料,一边说:“你们当初从格格尔公主墓盗出的三样东西带来了很重要的线索,这半年来,我一直顺着这条线在追查,虽然黑灯方面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但其余的地方还是有进展的。”紧接着,他从电脑里调出了一张图片。
我和豆腐围过去看,发现是一张黑白照片,看年份,应该很久,照片里是一个穿着绿色仿军衣的年轻人和一个半大小孩的和影,那小孩光脑袋,穿着紫色的半长褂,肩膀上却扛着一支猎枪,枪上还挑着一个东西,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像是兔子一样的小动物。
颛瑞指着上面的小孩说:“这是四十八年前的照片,这个小孩儿叫利格尔,现在已经六十一岁。这是四十多年前,他与一个叫薛安的知青的合影。”
“薛安。”豆腐念了下这个名字,摇头说:“没听过,”
颛瑞当豆腐不存在,继续对我说:“这个薛安在年轻时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传奇经历,在知青回城之后,他很快暴富。”俗话说,要想富,挖古墓,我立刻明白了颛瑞这句话的意思,道:“他是个倒斗的?”
颛瑞点了点头,又说:“不是专业倒斗的,应该说是偶然闯入了一个古墓,顺道带了几样东西出来,后来不知为什么选择了移居海外。”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出国留学是一件光荣的事,但移民却要面对很大的压力,不仅是物质上,更多的压力还来源于精神上。
我知道颛瑞不可能和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于是道:“他无意间闯入的墓,和你要追查的东西有关?”
颛瑞点了点头,道:“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查到这一条线,但很可惜,这个人去年刚好去世了,但我打探出,他一直和这个小孩还保持着联系,当然,这个小孩现在已经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我对薛安进行过很多调查,他当年卖出的其中一样东西,被我回购了回来,其余的不知所踪了。”紧接着,电脑上出现了第二张照片,是一个玉镇,但镇上赫然有一只盘踞着的呼呿铎,并且周围布满了神文。
第三章 阿拉善
颛瑞道:“我找人进行过翻译,玉镇上刻的是域号,古称‘尧方’。“
“尧方?”豆腐念叨了一下,问我:“尧方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道:“夏商时期,将周边的一些小国称之为方国,尧方,也就一个叫尧的小国,不曾听说过。”颛瑞点了点头,道:“夏商千年历史,方国无数,真正记载于史册的少之又少,而那薛安无意间闯入的,应该就是尧方的领土,从这件东西可以看出,尧方国也有着萨满崇拜,而这个呼呿铎的图腾,因人而异,并非谁都能拥有,所以我觉得去寻找尧方遗址一探。”
豆腐闻言嘶了一声,盯着图片说:“可是就这么个玉镇又能说明什么?那格格尔公主墓中也曾出现过萨满神牌,但也不见得有什么用,我看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
颛瑞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此刻他的另一半丑脸是用面具遮挡起来的,因此只能看到一半的表情,总给人一种比较特别的感觉。豆腐被他盯的有些发毛,于是缩了缩脖子,露出一副怂样。颛瑞这才收回目光,说:“之前我也觉得没多少把握,所以我派人去找过毕利尔,然后我才知道,他曾经见过薛安进入尧方的情形。“
我一时觉得惊讶,说:“看照片,那时候毕利尔应该不过十三四岁吧?”这么小一个孩子,难不成也跟着薛安下斗了?
颛瑞摇了摇头,说:“他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很忌讳,所以没有更多消息,我决定组织人手,寻找尧方古国的遗址,根据当时薛安插队的位置来看,尧方的位置,应该是在现在的腾格里沙漠中,四十年前,知青不可能走太远,所以这个大致方向是错不了的,具体的,得找到毕利尔,从他那里下手。”
我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颛瑞道:“人手齐备,随时上路,这一次我不打算带太多人,这是一份名单。”电脑再往下拉,是一份人员名单,颛瑞做事条理分明,一丝不苟,是个值得信赖的队友。
我看了看名单,发现这次同行总共是六人。
颛瑞、钟恭、我、剩下的三个名额,一个叫章文,是颛瑞旗下的一个掌眼,熟知历史,在古方国文化上很有造诣,第二个叫欧阳萱,是个女人,精通蒙古语和多个少数民族的语言,第三个是钟恭手下一个表现较好,名不见经传的小弟,钟恭极力推荐,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周围的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万事通’。以钟恭的为人,他推荐的人应该比较靠谱。
看完名单,豆腐不乐意了,说:“不对啊,六个人,怎么没有我啊。”
颛瑞问道:“要你干什么?”
我也赞同不让豆腐去冒险,因此对颛瑞的安排挺满意的,于是让豆腐别跟着添乱,回深圳跟独眼龙看家去,豆腐急了,说:“不行,我也要去。”
颛瑞不冷不热道:“十二生肖里面没有属跟屁虫的吧?”
豆腐见我和颛瑞是一条阵线的,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也实在想不出理由,便气冲冲的离开了。没过两天,颛瑞告诉我官面上已经打点妥当,我和豆腐便回了深圳,准备应付李家的人。
那条叫飞虎的黑犬和独眼龙成了搭档,估计是独眼龙看它瞎了一只眼,和自己同病相怜,因此对它挺喜欢。豆腐见此大松一口气,说:“有他照顾,我就不用担心陈天德阴我了。”说完,眼珠子一转,道:“真不带我去吗?”
我想了想,拍了拍豆腐的肩膀,淡淡道:“以前让你跟着我下斗,是因为情势所逼,至于这一次,我完全是为了帮颛瑞的忙,这是我欠他的人情,你何必跟着去冒险。”
豆腐挠了挠头,道:“你说的是在理,只是我一想到咱们每次下斗都是凶险异常,但好歹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这次你却一个人去,我总觉得会出事。”
我道:“以前下斗,队伍里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人心险恶,危机重重,但这次都是颛瑞的人,众人一条心,团结一致,不会出什么大事,反倒是你,你说咱们这铺子这几个月就没有盈利过,作为大股东,你是不是应该出一份力?”
大股东这三个字把豆腐说的美滋滋的,最后他一挥手,说:“安心去吧,咱们做人得讲良心,姓颛的虽然无耻下流、为富不仁、见利忘义、欺软怕硬、面丑心黑、思想恶毒、违法乱纪,但还是帮了咱们挺多的,是该好好报答人家,铺子交给我,保证在你回来的时候,营业额翻倍。”
正说着,店门口来人了。
来的是个女人,约摸五十岁年纪,身材微胖,盘着发,穿着黑色绒里的旗袍,身后跟着两个高头大马的汉子。我一看便知道来者不善,这女人有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高高在上的气质,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家。我基本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故作不知,上前道:“你好,随便看看。”
她细小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须臾才缓缓开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问道:“其他人呢。”
我到没想到来的会是个女人,便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请她入座,将早已经编排好的一套说辞搬出来,只说是斗中凶险,我和豆腐侥幸脱险,与李胖子等人失去了联系。至于他们一直没出来,是生是死我就不知道了。
我觉得自己的演技还算挺不错的,那女人眼睛死死盯着我,似乎是在判断我有没有说谎,片刻后,她说:“我会派人再去找,如果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就等着瞧吧。”话音刚落,她身边的一个保镖电话忽然响了,紧接着那人便走到一边接电话,便见他神色大变,连连弯腰称是,紧接着,走到了这女人跟前,弯身耳语一阵。
这女人也是神情一变,竟然再也不理会我和豆腐,转身就带着这两人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时间到弄的我满头雾水。
豆腐疑惑道:“她突然这么急,难道赶着去生孩子?”
我道:“别瞎说,她这么大年纪,哪里生的出来,看来是李家出什么大事了。”
豆腐道:“会不会跟颛瑞那边有关?”
我摇了摇头,心说颛瑞那边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要有反应,也不会等到现在。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通怎么回事,只能暂时搁在一边。转头没两天,颛瑞打来电话,说要动身。
我们约在阿拉善汇合,装备等物资,也已经提前抵达。
临别时,我嘱咐了独眼龙二人几句,便独自上了飞机,一路赶往阿拉善左旗。
此地位于内蒙古西边,与甘肃接壤,外接外蒙古国,周边地形十分独特,在城市内看不出什么,但出了城,独特的蒙古草原风貌便迎面而来。有草场、湿地、戈壁、荒原、沙漠,天空飞翔的雄鹰、草地里的兔子、沙漠中的蛇蜥,再往外走,更深的地方,便是腾格里沙漠。
当年薛安便是在这一带当知青,那时候,西藏、内蒙一带都是非常偏远的地点,生活条件也很艰苦,除了城市内,至今还有一部分人过着游牧生活,他们虽然在城里有房有住处,但由于靠放牧为生,因此大部分时间,反而是和祖先一样,扎着蒙古包生活在草场上。我到达阿拉善以后,没有在城市里多留,转汽车出城一路直奔颛瑞所给的回合地。
最后转为摩托车,折腾了好几个钟头,才远远的看到了蒙古包。
我们的汇合点不是别处,真是毕利尔老人的蒙古包里。蒙古人热情好客,因此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颛瑞比我提前一天到,已经在这里过了一夜了。
我见到毕利尔老人时,不由得感叹时光的威力,前不久那个照片中十三四岁,对这镜头腼腆笑着的蒙古少年,如今已经是位皮肤黝黑,满脸风霜的老人。
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童年、成年、老年,看似漫长一生,其实最后一恍便过了。我还没有老,但我回顾自己的三十年,当年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但现在回忆起来,却只是一眨眼的时光。
人生啊,太快了。
这一刻,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古代的帝王,韬略如秦皇汉武,最后都会不顾一切的追求长生,或许这便是人心里,对于时间最深的恐惧。
第四章 知青
此刻,毕利尔坐在上位,我和颛瑞等人陪坐两端,桌上放着马奶酒。翻译欧阳萱是个十分年轻亮眼的姑娘,和顾大美女的成熟温柔不同,她十分活泼,眼中闪着聪慧与天真,柔软的头发扎成两股小辫,十分可爱。
她正在用蒙古语和毕利尔老人交流,我和颛瑞低声说话,我道:“怎么样?”
颛瑞道:“他不太愿意提起那段往事,我希望他能带我们找到当年尧方遗址出现的地方,他也不同意,小萱正在交涉。”看得出来,毕利尔老人对于这件事情很坚持,一直摇头,片刻后,欧阳萱似乎也没辙了,为难的看着颛瑞。
颛瑞便给钟恭使了个眼色,一旁的钟恭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紧接着便走到毕利尔旁边,由于钟恭站在我对面,我没能看清平板里是什么,不过毕利尔老人却激动起来,嘴唇发抖,接过平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面看。
欧阳萱趁热打铁,立刻又开始劝说老人,虽然我听不懂他们之间具体的对话,但看得出,老人已经有些松口了。片刻后,他放下平板,用蒙古族的语言和欧阳萱交流一阵,似乎是达成什么协议。
欧阳萱一边听,一边点头,须臾,对我们说:“太好了,他答应将当年的情况告诉我们,不过……他说他不能带我们去。”
颛瑞道:“不用勉强,先问问当时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便是欧阳萱和毕利尔老人的交流时间,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平板上赫然显示着颛瑞当初给我看过的那张老照片。
这段时间稍显漫长,我们其余五人耐心的等着,欧阳萱则和毕利尔老人交流起来。在我左手边,坐的是那个叫章文的人,他约莫四十岁左右,带着金边眼镜,文质彬彬,任谁都不会把他和文物贩子联想在一起,到像是一位有修养的学着。我跟他说过几句话,由于我不是颛瑞的手下,而是搭伙人,因此对我很客气。
另一个绰号叫万事通的,是个年轻人,年纪比我们都小,估摸二十五六岁,身材很是精练,时值四月,北方的夜晚依旧带着冷意,但他只穿了件黑背心,丝毫不畏寒。不过他看起来有些排外,至今和我也只是见面点头,没正式说过一句话。
沉默了一段时间,蒙古包里,毕利尔的家人都早早睡去,只剩下儿媳妇儿还在不远处整理着羊皮,蒙古包里只有毕利尔和欧阳萱的声音,足足半个小时左右,欧阳萱面露感激,扶着毕利尔老人站了起来,招呼了那在扎羊皮的妇女一声,便掀开帘子,将扶着老人去休息。片刻后她出来,笑眯了眼,对颛瑞说:“当家的,打探出来了,这么奇怪的事儿,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紧接着,她向我们转述起来毕利尔刚才所讲的内容。
那是1968年的春天,内蒙古引来了第一批知青。
那时候,毕利尔只有十三岁,但草原上长大的孩子,十三岁已经可以撑起半片天了,骑马放牧,追狼赶兔,没有能难的住他的。第一批知青来的时候,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内蒙古虽然偏远,但由于人口密度不大,因此物产还算丰富,在那个大多数人都吃不饱的年代,那批知青到了草原,就跟狼到了黄羊窝里一样,当天晚上,吃的满嘴流油。
一个被叫做三愣子的知青后来说:“当初以为被安插到内蒙是去受罪,现在才发现是去享福,至少三天两头能吃上肉了。”那时候的中国,普通人家,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
和三愣子交好的便是薛安,知青们被分配到了各个牧民家住,开始学着过游牧生活,给牧民们放羊,打草,渐渐学习蒙古语,逐渐融入了当地的文化中。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在毕利尔眼里,处处都透露着新鲜和不同,不论是语言、口音还是穿的衣服,都让人想一探究竟,因此当时和毕利尔年纪差不多的,都喜欢在闲暇时和知青处在一块儿,听他们用结结巴巴的蒙古语描述外面的世界。
作为回报,这些顶半边天的孩子会带着知青们更快融入草原,闲暇之际,便骑上马,带上弓箭去狩猎。那时候的交通还极为不便,草原还没有迎来大规模的人为破坏,草原上生存着繁多的物种,狼、野马、兔子、黄羊、沙狐、鼬子,水里有鱼虾蟹贝,天空飞翔着雄鹰、秃鹫、大雁,沙漠与草场的接壤地带也是好去处,那里有一个清澈的湖泊,打两只兔子在湖边烤了,游泳消暑吃兔肉,别提多美了。
现金的草原已经看不到这一幕了,草原上的动物,除了兔子、沙鼠这一类小型动物还能看见意外,狼、红狐一类的,早已经绝迹了。因此那会儿,放牧的时候,总喜欢去湖泊一带。
事情发生在一个红日西坠的下午,薛安骑在马上,带着自己的羊群回栏,没多久,便见一个叫满珠的姑娘说,三愣子在湖泊边放羊的时候,有一只羊走失进了沙地里,三愣子让她把其它羊先赶回来,自己则去沙地找羊。这已经一个多小时,却还没有回来,满珠担心,会不会是被毒蛇咬了。
沙地里别的不担心,就担心毒蛇、毒蝎子以及沙狼,但沙狼一般生活在更深的沙漠里,因此当地人进沙漠,最担心的是蛇。
眼瞅着日头渐渐晚,薛安喝饱了水,说:”我去找。“他转头叫上毕利尔作伴,两人骑着马,朝着湖泊所在的方位而去。
那一天没有风,因此沙地里的脚印儿没有被磨平,两人顺着时隐时现的脚印追踪而去,很快,他们在沙地里发现了一滩血迹。
毕格尔大叫不好,说:“看样子是三愣子留下的,如果是被蛇咬,流不了这么多血,八成是被什么大型动物咬伤了。”大型动物是什么呢?最常见的,莫过于沙狼了。可是,这附近是人类的活动范围,沙狼一般不会靠近,又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活动呢?
薛安急了,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三愣子。在那个年代,失踪一只羊,是个巨大的错误,而为了保护集体财产牺牲,是非常光荣的。不过三愣子当时的情况是羊也没了,人也没了,情况就复杂了,属于死了都不讨好的。
好在那时候人们放牧时间长,因此马匹身上,都会挂着睡袋、面饼一类的东西,再加上蒙古人有配腰刀的习惯,因此都有携带腰刀,毕利尔的马匹上,还挂着弓箭。
两人决定在附近寻找三愣子,辽阔的沙漠,空荡的草原,随着夜幕的临近,可见度越来越低,为了安全考虑,薛安不得不准备先回蒙古包,脸上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沙漠深处,忽然传来了悠远的狼嚎声,薛安抬头一看,忽然想起今天是十五,天空挂着一轮银色的月亮,分外明亮。大漠中没有遮挡物,沙地被罩在一层银辉中,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暗淡。就在这时,沙漠中忽然窜出了一个个幽灵般的影子,仔细一看,赫然是一只只沙狼。
单独的狼薛安见过,狼群也远远见过,但却从来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这么多狼,因此一时吓懵了。
反倒是毕利尔小小少年,骨子里留着蒙古人勇猛好战的血液,临危不乱,看到狼群的瞬间便拔出了腰刀。但终究是年龄小,被一条大狼迎面一扑,便被撞到在地。
薛安终于从恐惧中反应过来,他没有腰刀,眼见着那头大狼要咬毕利尔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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