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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2-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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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段往事,沁羽自然不会不知,“多谢太子殿下,沁羽自会小心。”再过些时日,若还是没有可为的机会,不如便回去莲彤吧,女皇陛下那说风便是雨的性子,遇上苍赫的着两位,也无可奈何了。
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祁溟月转身离去,今日他得了空,本是打算去小七那里瞧瞧,想起沁羽之事未了才过来一探,这边事了,他便出了韶华殿,想起昨日父皇对小六小七的态度,不由叹笑着摇了摇头,一路往小七所居之处行去。
此时的祁尧宇和祁子毓正在一处空地上相对而立,各自手中都握着一把长剑,凝神对视了许久,祁子毓才要踏步往前击去,祁尧宇却忽然撤了剑,害得他连忙收了势,一阵踉跄之后才站稳了身。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了要练剑,等二皇兄来了不会丢脸嘛,这会儿怎么把剑给收起来了?”祁子毓不明所以,脸上气鼓鼓的有些抱怨。
祁尧宇挠了挠头,又叹了口气,“我才想起来,昨日对父皇和二皇兄说的话,哪里是二皇兄答应了我,分明是二皇兄帮我圆谎才是。”昨日从御书房出来,先是高兴了一阵,后来才朦朦胧胧的记起这句答应是怎么来的。
被他这么一提,祁子毓也使劲回忆起来,“对啦,好像是你说同二皇兄交情好,二皇兄愿意教你习武。”对儿时在武场的所见所闻,至今都让他难以忘记,那时候二皇兄便已是他们兄弟最羡慕最钦佩的人了。
“若是二皇兄想清楚了原委,不来了可怎么办?”祁尧宇有些丧气的在一边坐了下来,仔细想来,那时候二皇兄的答允是可以不作数的。
“二皇兄已答应了,怎么会不来,过几天我可天天来你这里候着,二皇兄一定会来的。”
“如果父皇不让二皇兄来呢?那时候再御书房里,你可见了,父皇像是有些不高兴。”祁尧宇回想起昨日,总觉得有些古怪,“六皇兄,昨日御书房,父皇瞧我的眼神有些怕人,你呢,有没有觉得?”
“大家都说父皇不好亲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不光是我们,那些大臣们见了父皇也一样的害怕,”祁子毓也坐了下来,摇头晃脑的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除了二皇兄。”
二皇兄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自小开始便是了,小时候他们嫉妒过羡慕过,也盼着父皇能亲近自己,可后来时间久了,知晓了父皇的厉害,便开始畏惧起来了,倒是二皇兄,能有这么一个皇兄,是他们的骄傲,只可惜,一年间也见不着几次面。
“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们见二皇兄?”祁尧宇垂着头沉默了半天,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幼时起他便有种感觉,父皇对二皇兄的喜爱超过了任何一名皇子,甚至往后即使再有别的皇子降生,也绝不会让父皇有兴趣瞧上半眼。
“七皇弟为什么会这么问,父皇从来没有说不让我们见二皇兄啊。”祁子毓觉得奇怪,也从来没想过,为何他们总是见不着二皇兄的面。
“还有,二皇兄对我们的态度,总是和对着父皇不大一样。”祁尧宇想着在御书房见到的二皇兄,侧首与父皇低语之时,那神情眼神,是从不会对着他们显露的模样,说不上来是何种感觉,总之是大大的不一样的。
“二皇兄对我们很好啊。”不明白他这七皇弟在想些什么,虽然年纪差不多,但他祁子毓排行第六,总是比他大上那么一点,作为兄长,他打算好好开导开导他这皇弟,“皇兄告诉你啊,我们身为皇弟的,自然是不能喝父皇相比,二皇兄对着父皇的态度当然会不一样,明白了吗?”
“我说的不是这种不一样,二皇兄从来没对我们那样笑过。”祁尧宇低语着,回忆这些年来,见到父皇和二皇兄一同出现,两人的神情,虽然二皇兄对着他们也总是含着笑的模样,可他总觉得那笑容比不上二皇兄面对着父皇之时的,同是血脉相连,为何对着他,二皇兄从不会那么笑呢?
“父皇喜欢二皇兄,二皇兄得了父皇的偏爱,当然对他笑起来就不一样了。”祁子毓想了一想,终于又挤出一个可以让他这七皇弟闭嘴的理由。
“我也喜欢二皇兄,二皇兄怎么不对我那样笑?”祁尧宇振振有词的把他这句话给驳了回去,突然觉得有些不甘心,站起了身,口中说了一句,“二皇兄也是偏心,只对父皇好,我们可是他的皇弟!”
“谁敢说二皇兄的坏话!你们两胆子不小,竟敢在这说二皇兄的不是,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们!”
不知何时站在院中的身影,不顾脚下拖曳的裙摆,快步往两人走了过去。
“皇姐!”见到是她,祁子毓和祁尧宇连忙要往后躲,却被一边一个的扯住了耳朵。
“你,就是你,刚才我可听见了,你说二皇兄的坏话!”
凝露瞪着眼,使劲在祁尧宇耳上拧了一下,昨天起就听见她这七皇弟四处炫耀着二皇兄要指点他的武技,她这才来了七皇弟的住处,却不料一进来便听到这么一番话。
“皇姐饶了我吧,那可都是七皇弟说的,和我无关啊!”耳朵被拧的生疼,祁子毓连忙求饶。
“你们说谁的不是都行,就是不许说二皇兄!”放开了祁子毓和祁尧宇,凝露愤愤的跺了跺脚,她最听不得的便是有人在背后议论二皇兄的事,为了议论选太子妃的事,底下的侍女被她教训过不少回。
二皇兄生得俊,又待人那么好,自小便是她最最喜欢的人,在她眼里,二皇兄是完美无缺的存在,谁也配不上,也谁都不能说他的不是!二皇兄爱怎么便是怎么,哪里轮得到别人来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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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手足
凝露满脸不快的瞪着她身前的两位皇弟,对他们先前的话很是不满。
“我没有,没有说二皇兄的不是,就是……”祁尧宇捂着耳朵,皱着眉,犹豫了半天,才低低说了一句,“难道皇姐没发现?二皇兄对我们有些生疏,他只对父皇最亲近。”
儿时原本是渴望父皇疼爱的,而后便有些嫉妒那位最得宠的皇兄,可一旦真见了这位二皇兄,那些嫉妒忽然都没了,那样耀眼的二皇兄,对着他们微笑的模样,他至今未忘。
“二皇兄时时伴在父皇身边,自然是与父皇最亲近了,难道还是和你最亲近不成?等再过些年,二皇兄有了太子妃和自己的子嗣,便是对他们最亲近,哪里轮得到你。”凝露一脸严肃的摆出了皇姐的架势,可越说到后来,一双柳眉便蹙得越紧,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世上还有谁能配得上太子妃之位,二皇兄一旦结了亲,好像便是被别人抢走了似的,心里头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二皇兄对谁都一样,都那么好,你们难过些什么?”祁子毓不明所以,虽说二皇兄同他们走的不近,但身为他的皇弟,他已是很知足了,有这么出色的皇兄,实在是大大的骄傲。
“二皇兄对谁都好,便是对谁都不曾特别,你这都不懂,笨!”祁尧宇瞧了祁子毓一眼,有些无奈他的后知后觉,然后对着凝露问道:“皇姐觉得如果父皇不喜欢二皇兄了,二皇兄会不会多些时间来看我们?”
“二皇兄那么好,父皇怎会不喜欢他?自我记事以来,还没见过父皇对二皇兄有过一丝不满,连生气都未有过,七皇弟不必想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凝露说的无比坚决,祁子毓却在一边说道,“那是因为二皇兄从未惹怒过父皇,不管什么事交给二皇兄,都能处理的好好的,我可听大臣们私下在说,二皇兄帮父皇处理政务,从来没出过岔子呢。”
“那是当然!二皇兄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凝露先前的愤然早就不见了,圆亮的大眼笑成了弯月一般,没有父皇的宠爱无妨,她可有一位这般厉害的皇兄呢。
祁尧宇不知在想些什么,听着两人的低垂着头,未曾言语,落下的视线之中却瞧见一抹透着金芒的月白,连忙抬了眼,只见不远处正缓缓走近之人,步履从容,微扬的唇边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浅笑,神情有些随意,分明是悠然的模样,却让人由那从容的姿态中觉出几分不可轻忽的气势,眼里的温柔之色依然,举手投足都是那般让人移不开眼来,不是他盼着的二皇兄又是谁。
“臣弟叩见二皇兄。”急急忙忙的走上前去,祁尧宇一脸欣喜的跪下身来,盼着二皇兄能来,却没想到竟会来的这么快,让他又是惊又是喜。
“二皇兄!”凝露和祁子毓也走到他身前,一一行礼,祁溟月点了点头,“都起来吧,此处是七皇弟的住处,不必拘礼。”
“凝露要看你指点七皇弟的武技,好不好?二皇兄?”凝露抬着头,一脸期盼的模样。
“怪不得凝露也在,原来是打算来偷师的。”祁溟月轻声打趣,凝露却连连摇起头来,“凝露才不要学武,我就是想看二皇兄舞剑是怎样的,都听了好几回了,二皇兄当年在武场内露了几招,让两位皇弟念叨至今呢,凝露没见过,不公平。”
凡是她二皇兄出现的地方,她都会想办法偷偷去瞧上几眼,即便是早朝,她都偷窥过好几回了,可武场却不是她可随意踏入之处,那时候她也年幼,没想到这一招,白白错失了机会,未见过二皇兄的英姿,每回听着两位皇弟炫耀,都让她很是不甘。
“先让七皇弟演练一遍吧,看看如何,凝露若是想见我舞剑,一会儿自有机会。”示意祁尧宇开始,祁溟月站在一边,想起父皇定是不喜他在此处待的太久,便打算尽早回去。
与这几位手足见面的机会不多,在他心中,他们只是同自己有着相同的血脉,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其他,与在炫天殿内之人更是无法放在一处衡量,今日,便当是陪着几个孩子消磨时间了吧。
“二皇兄觉得如何?臣弟习武时日不久,请二皇兄指点。”舞了一回,祁尧宇收回了手中的剑,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祁溟月身前。
“七皇弟年岁尚幼,这样已是不错了,既然溟月来了,便指点你几处,可要记好了。”随意解下了腰上的玉带,将旎狐取到手中,浅色的衣袂随风飘扬开来,自爱几人眼中闪着微茫。
薄如丝帛的旎狐折射出阳光的颜色,同那金绣浅浅合到了一处,此时站在几人身前,只是悠然而立,便如攫取了所有光芒一般的人,注视着手中的利器,温柔如水之色在眼眸中流转,总是习惯微扬的嘴边却透着些漫不经心的冷然。
每回携着旎狐,便让他忍不住又记起利器划过人体之时那微妙的感觉,指尖由旎狐之上抚过,祁溟月想起习得自保之术后便少有用到之时,不知是父皇护的他太周全,还是久未杀人忘了那嗜血的滋味,倒是可惜了这旎狐,一边这么想着,指尖微动,软如丝帛的旎狐霎时发出轻微的嘶鸣声,轻轻一颤,已往半空之中飞舞而去。
身形随之而动,分毫不差的将祁尧宇先前所用的招数又演练了一遍,翻腾与空中的炫目光华与那引住所有人视线的月白身影,叫一旁的祁子毓和凝露都看傻了眼,祁尧宇目瞪口呆的看着如将阳光披挂在身,于不远之处演练着连招的祁溟月,比之当年,二皇兄已是更耀眼了,父皇喜欢,大臣们也喜欢,他这皇弟却连见他一面都是难得,若是二皇兄能时时来看他该有多好……
“二皇兄太厉害了!”祁子毓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翻飞的身影,同是一样的剑招,怎么就差这么多呢,果然是二皇兄啊,他在心中赞叹着,他身边的凝露早已看的如痴如醉,听见他的话,只顾着点头,睁大的双眼连都动都未动过。
将方才祁尧宇练的剑招演示完,祁溟月收了旎狐,祁尧宇已忙不迭的递上了他的玉带,满眼崇拜之色,“二皇兄,教我如何能像你一样将这些剑招练得这么好,我的武师也都不如二皇兄,我不要同他学了,二皇兄教我。”
“二皇兄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教你,身为太子,二皇兄可还有好些事要忙呢,不许缠着二皇兄。”凝露掏出帕子,走近到祁溟月身边,小心翼翼的替他抹去了额上的细汗。
“凝露这般的细心,将来的谁娶了你便是有福了,”难得这人性的丫头在他面前总是乖巧的很,祁溟月不禁微微一笑,挑着眉说道:“溟月这才想起,凝露也是嫁人的年纪了,定要叫父皇给留意着,好好给你挑个夫婿才是。”
这本是玩笑之语,没想到凝露却一皱眉,满脸认真的注视着祁溟月,“凝露要留在宫里陪着二皇兄,凝露不嫁人,除非有人能同二皇兄一样的不凡,不然凝露便不嫁了,如果二皇兄要选太子妃,也得让凝露瞧过哦,可不是谁都能当我的皇嫂呢。”
“凝露以为如何的女子才可配予我?”没料到凝露会说出这番话,祁溟月有些好奇。
“凝露还未想出来,但能陪得上二皇兄的,定是要同二皇兄一般的厉害才行,总之绝不是寻常那些表面端庄温柔,实际全然相反的管家小姐。”冯秋蓉的事她也听说了,便更加让她确定,二皇兄绝不能随随便便的决定太子妃人选,“二皇兄心里可有喜欢的人?”一转眼,她又这么问了一句。
听着凝露所言,祁溟月神色淡淡,待最后的那一问落了音,凝露却见他唇边忽然现出了明显的弧度,“有。”
“真的?能被二皇兄所喜,定不是寻常之人,能不能告诉凝露她是如何的?”莫非是二皇兄出宫之时结识的?能被二皇兄看入眼里的,也应该是不同寻常吧……尽管不信世上真有女子能配得上她的这位二皇兄,但问还是得问。
如何?薄情冷血,霸道善变,身为帝王,独占欲也比常人强了不止一些,但对这几点,他却并不讨厌,或者可说颇为喜欢才是,“他是唯一可令溟月动心之人,仅此而已。”仅此便够了,想起了炫天殿内的那一人,祁溟月眼中又添了几分笑意,一会儿回去父皇怕是又要警告一番,要他不可再别人的居处久留,尽管此处所居的也是父皇的皇子,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唇边的弧度淡去了冷然,本是深沉的眼眸之中透出了如水的笑意,虽是稍纵即逝,祁尧宇却并未错过,他终于见着了二皇兄与平日里不同的神情,是因二皇兄口中的那一人,只是,二皇兄此时的神情他却像是见过的,不是对着他,而是……
“二皇兄会娶她吗?”祁子毓在旁很是好奇,二皇兄若是喜欢,早该带入宫里才是。
祁溟月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不需嫁娶。”男人之间何谈婚嫁,即便生来不是父皇的皇子,他也绝不可能成为后宫男妃,而今已将伦常置于脑后,便更不会在乎于外的名声如何,恐怕这一生,他的后妃之物位都是空着的了。
凝露正在思索这句话为何而来,祁子毓在疑惑,祁尧宇听了许久,不曾言语,也未再要祁溟月教授武技,怔怔的不知想着什么。
正在这时,有人前来通报,五皇子已归,正往里而来。
“五皇子仍是这么守礼,像个书呆子似的,还通报些什么,进来便是了。这里是七皇弟的住处,不是父皇的御书房,还需排着队求见。”凝露撇了撇嘴,一年未见,她这五皇弟仍是同原来一样。
“可不是谁都想皇姐一般横冲直撞的。”祁子毓扮了个鬼脸,显然这句话是冲着凝露直接闯了进来,又拧了他们耳朵的行为而言。
“臣弟叩见二皇兄。”祁柊离行至院内,看见站着的几人,行至祁溟月身前,叩拜行礼之后才起了身,“今日才回,刚去了给父皇请安,听刘总管说二皇兄在此,我便来了。”
“一年不见,五皇弟长大了。”祁溟月注视着祁柊离,整整齐齐的衣袍,发冠之下,束起的长发一丝不乱,同离开之时未有大变,而今已十六了,俊秀的面庞,双目炯然,没有父皇那般狭长的眼眸,也无半点幽暗之色,全是莹亮的坦荡,温文含笑的脸上更多了些男子气,也多了几分谨慎的恭敬,只是,却不见了离开之时的那抹欣然。
不着痕迹的又将他打量了几回,微微抬眼,祁溟月继续说道:“而今回了宫,便多待几日吧,你的母妃仍在原来的住处,想是盼着你去探望的,明日叶不必再来请安了,一路辛苦,好好歇息。”
祁柊离应了声,又抬首对一边站着的几人露出了笑脸,“皇姐,六皇弟,七皇弟,一年未见,柊离出宫在外,可见了不少有趣的玩意,一会儿便取来给你们看。”
几人闻言正高兴,都围着祁柊离开始问起宫外如何,祁溟月站在一旁见他们如此欣喜,今日这武技怕是也不用再指点了,便开口说道:“难得柊离回来,你们多聚聚吧,溟月还有事未了,这便回去了。”
“二皇兄要走?”祁柊离像是有些不舍,凝露和祁子毓祁尧宇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要他不要这么快便离开。
祁溟月正要再言,却见刘易由外头走了进来,“太子殿下,陛下有要事商议,要您快些回去。”
刘总管的脸上向来看不出真意,也不知父皇是否真是有事,还是只因他久未归去,才会前来催促,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有了脱身的理由,对着面露失望的几人,祁溟月淡淡一笑,“父皇有事交代,溟月必须去了。”
随着那抹月白的背影逐渐远去,留下的几人神色各异,祁尧宇垂着首,不知想着何事,祁柊离却注视着那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情报
炫天殿内,寝宫的一处房中,魄玉冰檀的香气淡淡的飘散着,靠窗之处搁着一张软榻,有人半卧在榻上,身边还摆着不少叠起的纸张。
“父皇果真是找我有事相商?还是……”轻笑着,祁溟月走近了正靠在榻上翻阅着纸笺的玄衣人,“连那十二岁的孩子都不放心,怕他们会引得溟月将他们吃了不成?”
软榻上,男人敞开的衣襟有些散乱,显然正是沐浴之后,微湿的发仍滴着些水珠,垂着的眼眸在他进来之时才略略抬了,露出了明显的笑意,“除了溟儿,世间哪有人可在十二岁之时便有那般引人之姿,让父皇忍得辛苦。”一扬臂,祁诩天将身边之人一把扯到了榻上,抱着压到了身下。“溟儿许是未曾留意,你那几位皇弟是如何瞧着你的,绝不是父皇多心。”尤其是那祁尧宇。
“才十二岁,又懂得些什么,即便生在皇家,心思早熟一些,也不至于会对自己的兄长生出他念,父皇莫要以为世上的人都同溟月一样。”透着水色的黑发垂落在他眼前,让他忍不住拈起了一缕放到唇边,微凉的触感让祁溟月张开了唇,抿住了那抹水色,舔了舔唇,指尖又卷起了那缕发,触着上头仍未干的发丝,蹙起了眉。
“父皇的发还未干便躺下了?”如同往常一般,祁溟月运力将那半湿的发握在了掌中。
“父皇等着溟月由小七那儿回来,便忘了,何况平日里可都是溟儿替父皇抹干的。”带着些抱怨的语气,祁诩天垂首注视着正帮他干发的祁溟月,“去了这许久,可是他们缠着不让你回来?”小六同小七经常混在一处,小五归了宫,请安之后也去了,溟儿要脱身想必不易。
“平日里同他们见得不多,方才看来确是高兴的模样,他们自幼便不得父皇的注意,有了我这皇兄,许是当作替代了吧,父皇不理睬他们,他们只得寻我这皇兄来了。”
“溟儿明明知道,除了你,父皇对其余皇子都没兴趣,未将他们当作棋子一般的戏耍,他们便该知足了,只要不生事端,我也不会去动他们,但若是同先前的小三一般,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父皇这回可不会再轻易绕过。”小三看重的是太子之位,眼下的,却是冲着溟儿,若真是对溟儿起了年,他绝不会放过。
放下手中已干爽的发,祁溟月触着眼前坦露的胸膛,抬眼与祁诩天对视,“轻易绕过?父皇何时轻饶了,听闻小三回了安炀之后并不好过,被苍赫所弃的皇子,不明不白的身份,在安炀皇族之中,想要活命,只怕需得比在苍赫更为努力才是。”
苍赫有着父皇暗中掌握着,从未有过大乱,安炀却是不然,那场皇位之争使得多半的皇子命丧黄泉,从他得来的情报所知,祁涟朔未死,却也吃了不少的苦。
“他想同溟儿争太子位,本又是安炀的血脉,未取他性命已是轻饶了,既然他爱装巧卖乖,便让他去个更为适合之处,能否活下全凭他自身之能,”唇边噙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望着身下的祁溟月,祁诩天又缓下了神色,垂首轻触着他的唇,低声说道:“眼下不同,父皇可是觉得有人在打溟儿的主意,即便年岁尚小,也不可轻忽。”
“父皇是说小七?”祁溟月想起每回见着祁尧宇,他望着自己的神情总是分外的专注,含着些期盼的模样,只要他望过去,便会惊喜的瞪大了眼,只是却也不像有其他,“他只是未得父皇的关注,才对溟月有了些儒慕之思罢了。”
“若是如此倒也罢了,但若不是,父皇可不会任他在溟儿身边待的长久。”由唇上一路往下,祁诩天在他颈边轻咬着,半阖的眼中掠过一抹黯光,而今年岁还小,对溟儿也许只是儒慕之情,可长大之后会如何,却是难以预料,只要是长久关注着溟儿,想必谁都会如自己一般被眼前之人给引动了心神。
“他们可都是父皇的子嗣,”祁溟月这么说着,话中带着提醒之意,也透着些嘲弄的戏谑,“父皇的命格之中有着诛尽血亲之言,莫非真要为溟月杀了亲子不成?”
而今他与父皇对那命格之言早已不再介意,当作玩笑也是无妨的,以他们二人的心性,自然不会对那预言之类太过看重,相信以自身之能,断不会被什么天意左右。
祁诩天对他这话却是轻笑一声,“若是果真有皇子对溟儿起念,父皇真会这么做也是说不定的事,溟儿可会介意?”溟儿属于他,他便不容旁人动念,即便是亲子又如何,何况对他而言,那些皇子本就是可有可无。
“父皇该知道,溟月从不忌讳你杀人,但还未发生之事,又何必现在来说,所谓的诛尽血亲,算来,我也是父皇的血脉,也属会被父皇所杀一列。”有些玩笑似的,祁溟月这么说道。
当年曾听父皇说起过,昙无所预言的命格,杀父逆伦,诛尽血亲之言,使得先皇将他逐出了皇宫,至今他仍记得。
唇边扬起了不屑的弧度,祁诩天垂下的眼眸中只有轻蔑之色,“命格预言之类,岂能左右了人的本意,若非有人相信了那些,也只是空言罢了。”即使昙无窥得天意说了那般的预言,有些也确如他所说,但有一点,却是绝不可能,抚着身下之人的发,祁诩天俯身与祁溟月对视,“父皇对溟儿疼爱都不及,岂会忍心伤害,别的皇子或有可能,但溟儿,父皇绝不会伤你半分。”
只是淡淡的说来,狭长的眼眸中平静的一如深潭,深邃幽暗的眸色,蕴着毫不掩饰的柔情,眼前这对着旁人皆是无情冷酷的男人,唯独对着他才会露出这般的温柔,抬手抚上祁诩天的脸庞,祁溟月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溟月从未怀疑过父皇对我的心意。”
他们是 同类,对于喜欢的便会毫不犹豫的抓在手中,不会放开,也都相信对方绝不会令自己失望,一如相信自己本身。
环住了祁诩天,让他更靠近了些,本就近在咫尺,此时便是紧紧相贴了,祁溟月抱住了覆在他身上的男人,微微扬起了唇,耳边听到熟悉的语声响起,“父皇亦然。”
随着落下的语声,唇上已被一片温软所覆,祁溟月启唇相就,相叠的两人发丝交缠,在榻上晕成一片墨色,白色的身影环抱住身上之人,翻身将他覆在了身下,舔了舔唇,发出一声轻笑,“父皇唤我回来,当真只是为了不想我久留于小七那处?”
“此事其一,还有其二。”祁诩天眼神示意着往旁扫了一眼,祁溟月见他眼中别有深意的浅笑,坐起身来。
从身畔取过几张散落在榻上的纸笺,他轻瞥了一眼,又随手放在了一边,“安炀而今究竟是何人做主,怎会有如此荒唐之事。”略带着些诧异,他没料到安炀那位登基才两年的新帝竟会如此行事。
一张张的纸笺俱是曜夜所传来的情报,他方才所取之中最上那一张,所书的正是关于安炀,上面所禀的不是安炀皇室之争,而是安炀新帝的行踪。
“只带着几名随从,便由安炀到了苍赫,这安炀新君看来倒是有几分胆识呐。”口中说着赞扬的话语,微微阖起的眼眸中有着几分期待似的兴味,祁诩天仍是倚在榻上,勾起的薄唇边,依稀可见一丝冷冽的笑意一闪而过。
如同有趣的猎物落到身旁,那抹透着些残忍意味的浅笑落到祁溟月眼中,忍不住倾身在他唇边轻吻了一下,唇上也扬起了弧度,“安炀未稳,新皇便暗中到了苍赫,与其说是有胆识,不如说是任性妄为,比之父皇的行事难测,安炀的那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溟儿是在夸赞父皇,还是取笑父皇,”祁诩天将他坐起的身子又拉到了怀中,祁溟月靠在他身旁,发出了几声轻笑,“哪里敢取笑父皇,只是觉得有趣罢了,安炀新帝登基,才坐稳了皇位便暗中到了苍赫,看他途径几处,似乎是往晔耀城而来,又不避行藏,看似要直接与你面见的模样,可不是有趣的很。”
“等了这么些年,安炀终于要耐不住了。”似是叹息,那含笑的语声却是明显的期待,祁诩天侧首望着躺在身旁的祁溟月,“溟儿可要云昊山庄那处做好准备才是。”
“炎瑱确是可用之人,武林盟主之位也坐的安稳,甚得人心,云昊山庄可平衡江湖之势,安炀若有异动,先可保江湖不乱,父皇无需担心,我会吩咐下去。”
近年来,江湖中也非时时安稳,阮敖因阮天琪之事四处求医,已无心江湖之事,身为盟主却未尽其责,已有不少人不服他的处事,眼见独子时隔不久便要经受一次疼痛折磨,阮敖心中定也是不平,不敢反驳,得令之时却时有惰怠,次数久了,引得父皇不快,便干脆命人闹出了一场江湖争锋,盟主之位最终落于炎瑱身上。
阮天琪当年所为让父皇给了他一掌,恐怕终身都需经受折磨,而后如何他未去关心,阮家父子此后如何也无人在意,眼下江湖中人只知云昊山庄,只知新任盟主云炎瑱,炎瑱也不负所望,为他将江湖局势控制得宜,琰青仍职情报之责,炎瑱则在他令下训练了不少身负绝艺的江湖高手,以备所需。
当时安炀所遣的灰衣人始终让他甚为在意,虽在剿杀之后未再现身于苍赫,但那些悍不畏死又毫无生气的灰衣人已让他生出了戒心,无爻由安炀而来,经历过何种严酷之事让他成了如今的模样,他不得而知,但仅是无爻的身手,便可知他们的“师父”是如何的厉害。
这些年来,安炀内乱,苍赫却也不是表面看来的分毫未动,敛下透着几分期待的笑眼,祁溟月将手边那几张纸笺又取来看了几眼,抽出了其中的一张,“百里忘尘又来问无爻之事了,看来确是执着的很。”
无爻自见过百里忘尘之后,看似未变,他却能由他身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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