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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机绝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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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瑶藏在附近偷听着。
果然,林凤屿被这些家伙一激,拍着控制板就道:“你们等着,我这回一定要拿到个第一名!我今天开的可是‘流光’,就不信比不过你们这群渣滓!”
“林小叔志气挺大,就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可以做赌注的了?”靠在飞梭旁的家伙嬉皮笑脸,“您这个月零花钱都输了个精光,还有可以赌的了么?”
“就赌这架‘流光’如何?”林凤屿咬牙道,“这可是阿宋给我弄来的,现在这个系列的还没有上市,我要是输了,这架都抵押给你们了!”
“那敢情好!”周围人嘻嘻哈哈的,“以林小叔这技术,也免得明珠蒙尘。”
“嘁!你们走着瞧!”
“好啊。大家都加把劲,谁能第一个到终点,谁就是‘流光’的新主人了!”领头的家伙呼喝一声,这群纨绔子弟陆续散去,纷纷回到自己的飞梭上。
林凤屿气呼呼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降下保护罩,准备出发了。
然而,在保护罩落下的前一秒,一个怪人钻了进来。
“你谁啊?装神弄鬼的?”林凤屿的胆子倒是挺大,神经也粗,看到陌生人的时候,不是先招呼小伙伴,反而大咧咧的任由保护罩落下,将两个人罩在里面。
要知道,飞梭上的保护罩都是单向透视的,里面的人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此时的萧瑶,身上罩着不知道哪儿来的麻布袋,脸上带着做工粗糙的狐狸假面,耳边还别着一朵大红色的虞美人。以她方才窜进来的敏捷身手,几乎可以与幽灵媲美,冒充山野精怪了。
萧瑶不理会林凤屿的问话,只单刀直入道:“你还想不想保桩流光’了?姬宋在上面花的心思可不少,你就这样糟蹋它?”
或许是搬出了熟人的名字,林凤屿的警戒心降低了不少:“你认识阿宋?”
“嗯。这辆飞梭,不就是为了庆祝你终于考过驾照么?”萧瑶根本不多搭理他,用自己的节奏直接带跑林凤屿的思维,“你真的以为,是个人驾驶‘流光’,就能够将其他飞梭甩得不见踪影么?这款飞梭虽然以极速著称,入手也极为容易,可真的想要开好它……你有这么信心么?”
“呃……”林凤屿有点儿小羞惭,“没有阿宋他们当初带我试驾时快……但当初座驾驶座的,可是王牌机甲师啊!”
“嗯,做不到,所以你给我让开。”萧瑶将林凤屿撵到一边,自己坐到他原来的位置上,“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流光’。”
说起来,这架飞梭,还是她给挑的呢!
在望京这个地界,除了“流光”的设计者,没有比她更清楚这款飞梭的了。如果不是当时她刚好又月光了,而且经常在外面出任务,开飞梭的机会不多,她也是想入手一辆的。——虽然走了门路,但也是真心贵,连她看到价钱都觉得有点牙疼了,倒是姬宋,眼不眨心不跳的就付了帐,果然是王室出身的。
萧瑶调整好了座椅,双手轻轻搁在了控制板边缘,十指虚浮在板面上方,长短错落,摆出一个奇异又美妙的手势来。
她的指尖将落不落,好像轻点在屏幕上的蝴蝶,又似乎是即将跃起的惊鸟。那动作分明极静,却又充满了动感。
这个时候,引擎才刚刚发动,她也根本没有任何的操作。
而当发令枪响起的时候,她的手指,只一个微妙的轻颤,轻微得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飞梭的速度已经一瞬间加了起来。林凤屿一直防备不及,后背狠狠的撞在了座椅上,加速度将他紧紧的粘在靠背上,好像怎么也撕不开一样。
保护罩外,漆黑的夜色,好像变成了幽邃的黑洞。
而零星的灯光,已经划出一道道极细的光线,飞快的流向身后。
林凤屿明明坐在飞梭里,却感觉,像是闯进了二维的异次元,一切都好像变成了线的集合,一条一条的,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条神秘的河流。
原来……这就是流光。
林凤屿甚至已经忘记,他心心念念着打败的那些小伙伴了,甚至于,当飞梭渐渐变得虚幻,最终停止下来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仍然滞留在光的河流里。
随波逐流。漂浮不定。
保护罩被打开,带着狐狸假面的萧瑶,惬意的将下巴搁在护罩边缘,吹着夜晚的凉风。
这样畅快淋漓的感觉,她也是很久没经历过了。
等林凤屿反应过来,看着周围静谧安然的一切,隐约觉得有点儿不对……
许久,他才迟疑着问道:“我们……过终点了么?”
“当然!”萧瑶抬起骄傲的下巴,“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以为我是谁?”
“但是……他们人呢?”林凤屿呆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开过了啊!隔得还挺远的吧?”萧瑶托着腮,不算认真的回答着。一方面是她有点儿玩嗨了,另一方面,也是不适合被人看到,“你不会想让所有人知道,你作弊了的吧?现在你慢悠悠的把车开回去,就可以看到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了!——不过,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林凤屿自然是豪放的一挥手:“想要多少,自己开个价?”
“怎么也得是流光的价格吧?”萧瑶半开玩笑道,“钱好说,飞梭也不好弄。更何况,还附加了打脸的价值。”
“嗯,那当然。”林凤屿显然是个心里没数的,估计他根本不知道“流光”系列的飞梭是什么价格。
不过,无论是什么价格……
“你,现在付得起帐么?”
“……”林凤屿呆,他的钱早在以前的赌局中,输了个精光。
他挣扎了一会儿:“呃,这回不是赌赢了么?等我把帐都收上来……”
“嗯,所以,你打算拿什么抵押?”萧瑶点了点头,很无所谓的样子,“流光么?”
流光押这里他开什么回去?!不也露馅了么?
林凤屿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等等么?”
“谁傻乎乎的在这里干等啊?赶紧的,我忙着呢,随便拿什么抵押一下,明晚再找你收账……”
“呃……”林凤屿皱着眉头,现在他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我把身份证抵给你成么?”
“也行,就算你赖账,你们林家肯定是认的。”萧瑶狡黠的一笑,气得林凤屿又是吹胡子瞪眼,看到萧瑶下车以后,直接不客气的把车门关上,踩着油门,扔她一个人就走了。
萧瑶一手掂量着薄薄的卡片,另一手透明的薄膜上,则是刚偷来的指纹。
想要参加自己的葬礼,除了邀请函,另一种通行证,就是公民等级为a或s的身份证明了。
第十五章 盛世殇
晴。万里无云。
一如前几日,明媚到看不见阴霾,似乎根本不适合去伤春悲秋。
几千级的青石台阶,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半山腰,扫洒得十分干净,连缝隙里都鲜少见到青苔。山上栽种的,全都是常青树种,万年不变的青葱颜色,好像和一座座灰白色的墓碑一样,永垂不朽。
萧瑶一边拾阶而上,一边轻嗅着松木沉郁的味道,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想她仍是秦衣的时候,不过是仗着出身好,背景硬,只按部就班的杵在自己的位置上,便可顺顺当当的扶摇直上。
知情不报、贸然行事、擅自离队、罔顾他人、强毁晶矿……她自己知道,到底有多少条罪过,是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下的,也知道自己委实不算是个顾全大局的好长官。
不计较她的罪过,已经算得上死者为大,全了她的颜面。与这些赫赫功绩的英灵摆在了一块,实在是让她这样的人,都忍不住臊了脸皮。
也亏得此时此刻,她已不再是棺木里的尸骸,不然定是惭愧得钻进地洞里去才好。哦不,地洞可都是这些祖宗的屋子,她还是钻出来老老实实当她的大活人好了。
——她其实并不适合负担起太多人的性命。有人曾这样评价过她。秦衣是一柄尖刀,只适合率性的冲杀,适合一往无前,而不是站在大后方,遥遥的指挥着一群又一群的棋子。
她冲锋陷阵,他运筹帷幄。那个时候,她以为未来,就会是这样的。
但也只是,她以为。
萧瑶一身纯黑色的直裾深衣,双手拢在广袖里,气息均匀的爬完了整个阶梯。
陵园的检阅处,有机器和礼仪人员检查着身份证明或是邀请函。
有身份证明的,自然直接刷卡。萧瑶淡定的将林凤屿的卡片递过去,从容接受着礼仪人员的审视。
她本身,长得和林凤屿算不上多相像。然而潜入和伪装,一向是她的强项。有时候分辨一个人,一些阴影和特殊的角度,是很容易让人迷惑的。说不上是易容,只是不易察觉的改变了一点儿脸部特征,再加上林凤屿本身的五官偏阴柔,倒是恰好可以利用得上。
换做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化妆工具简陋的情况下,就有点儿太为难人了。起码身高这一点,她得把木屐穿成踩高跷才成。
萧瑶到底也是世家出身,这种气质虽然说不清道不明,却极易分辨,自然也降低了礼仪人员的警惕性。
没一会儿,林凤屿的身份证明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萧瑶踏着木屐,施施然通过时,身后一个女人正气喘呼呼的爬了上来。
“这也需要反复检查么?没看到我是谁啊?秋水烟,秋水烟好么?你都不看紫微电视台黄金剧场的么?都不看路边的广告牌的么?我难道不是刷脸卡就够了?——什么?只能我一个人进去?助理都不能带?”
只有虚弱的小猫,才需要声嘶力竭的吼叫,以伪装自己的强大。而真正的野兽,都懒懒的蛰伏在无人可以察觉的暗处,独自打磨着锋利的爪子。
为了星辰陵园的庄重,几千级的台阶,从来是不允许任何交通工具通行,只能用双脚走的。一般世家的嫡系子弟,不管再怎么纨绔,除非身有疾病,不然都会从小开始锻炼体质,只是爬山,还算不上什么。
秋家同样是世家大族,真爬不动这台阶的,只有上不了台面的旁支子弟。
秋水烟在紫微星域的名气虽旺,但在真正的上流社会,也不过是装饰用的花瓶罢了。秋家虽然主攻娱乐媒体,可真正有分量的,又哪里会从明星做起?就算是有兴趣,最多也就是玩票一般的客串一把。
就像现在,秋水烟想要参加这场葬礼,只怕弄到邀请函就费了不少的功夫。她的出现,也并不能替这场葬礼提升什么格调。反而是她自己,靠着在葬礼上的露脸,能够暂时抬高一下自身的层次和身份。
萧瑶一路蜿蜒而上,走到葬礼场地的入口,有工作人员在分发半旧的黑色雨伞。
她表情微妙的接了过来。如果是新雨伞,伞面总是显得过于光洁,即使是黑色,都会让人觉得不够沉稳。而旧伞,已经磨灭了表面的光泽,沉淀出一种深沉的岁月感。而且即便是旧了,上面也依然干净完整,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的不适。
——所以她才说,太苛求,就容易留下破绽。
前几天的天气预报,还显示着今天是一个晴天。刚好在葬礼前一两天,改成了小雨转中雨。这样突兀的转变,对她这么个秦家人来说,是再明确不过的信号了。
萧瑶默默的观察了一会儿场地,挑选了一个既不起眼,又可以纵观全局的位置,悄然站定。好在葬礼是一个严肃的场合,沉默是恰如其分的尊重,不会像宴会和舞会,必须得应付他人的交流。大家也不会所有人都互相认识,尤其是她这样的小辈,所以,站在边缘就好。
稍微等待了一会儿,碧蓝色的天空,开始翻卷凝聚起阴云来。
阳光的空间被无限压缩,好像是坠进了某个棉花堆成的洞里,灿烂的光线拼命的想要从云层的间隙里突围,却只是更加的深陷。
在日光消失的前一刻,有飞鸟从低空蹁跹而过,狭长的羽翼反射出一片金色的闪光,好像是一闪而过的幻觉。
金翅鸟。
这原本寻常的一幕,在萧瑶的眼里,却变得尤为不寻常。
这种稀有却美丽的鸟类,是天狼星特有的一种鸟类。而天狼星,位于紫微星域边缘小行星带的另一端,上面的居民,是赫赫有名的星际海盗。
在秦衣以往的战役中,她曾经一度潜入过天狼人的聚集地。虽然没能触碰到他们的大本营,但对于天狼人的一些习性和社会规则,她还是了解过不少的。
其中之一便是,不是所有的天狼人,都有资格豢养金翅鸟。
这是权力与尊贵的象征,唯有领主阶层的人物,才可能随身携带着这种鸟类,以作侦查。而在天狼星以外的地域,金翅鸟的存在,几乎昭示着附近有天狼的领主级人物。
那段潜伏的时光,她有幸见识过这种鸟类,所以才能认出。换做是别人,即使同样参与过和天狼人的战斗,只怕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他们来这儿做什么?
周围虽有山林,可亦有巡逻守卫的人员,不可能藏得住大部队。但人太少的话,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就算是来探听情报的,以葬礼这种形式和表演重于实际的东西,又能够探听到什么?
总不可能……是专程来祭奠她这个敌人的吧?
萧瑶摸了摸脸颊——她的脸面,有这么大么?
保持着这份警惕,萧瑶开始注意起周围的风吹草动来。
过了不久,天上开始飘起小雨,来悼念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一把把漆黑的雨伞撑起来,遮挡住了不少的视线。
没有动静。
一直到葬礼的开始,都没有动静。
肃穆的送葬队伍,分开人群。一个披着素帛的安静少女,捧着灵像,缓缓行来。
只是这一幕……看着有些诡异。
因为捧灵的人,和手中的画像,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她的脸苍白而清减,眼底一片沉寂,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就好像死者捧着自己的遗像,一直走到了墓碑的面前。
一般来说,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一幕,只怕会以为那个少女是秦衣的亲姐妹。最亲的人替死者捧灵,倒也是说得通的。
但是萧瑶自己却清楚的很,这个女孩,名为秦如月,是分家的人,远远够不上在这种场面上露脸的资格。
大概是因为分家长大,不受重视的原因,秦如月的性格,有些偏软,很沉默,受了委屈也不会说什么。可偏偏因为她跟秦衣长得相似,难免被忿忿不平的分家和旁支的人,当做是泻火的道具,成天欺负她以满足自己变态的成就感。
只不过后来,这种事情被秦衣给撞见了,就开始给秦如月撑腰。——说是撑腰,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秦家敢不给她面子的人,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
可以说,这个小姑娘既因为长相,被周围的人欺负和排斥;又因为这个长相,得到了秦衣的照拂,后来一直在这片羽翼下安然顺利的长大。
这个小姑娘参加,萧瑶倒也不会太意外;可被委派了这种领头的任务,就有些说不通了。
萧瑶一直看着她走到尽头,然后席地而坐。身边都其他的秦家人给她护法,还混进去了一个白狄?
看到白狄,以主人的身份,落座在秦如月的身边,萧瑶就感觉有些不对头了……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为了拉拢白狄,让他成为真正的自己人……秦家给找了个她的替身?!
这也太荒谬了吧?!
然而这一切只是萧瑶的猜测,葬礼这种严肃的场面,是不可能将这种事情放在台前来讨论的。最多也就是做一个小小的铺垫,或者说隐晦的表明一下秦家的态度。
萧瑶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她感觉像是吃了个苍蝇。
这滋味真是,糟糕透了。
在宾客开始陆续上前致敬之际,有一个女人,领着保镖和助理,姗姗来迟。
联邦最美女议员,夏语冰。
夏语冰身着黑丝旗袍,艳丽却冷峻的眉目间,隐约藏着点疲软的气息,却强撑起一副高华的架子。
她踩着泥水,顺着秦家开辟出的道路,一步一步的走到白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笑道:“既然她死了,你还活着干什么?”
白狄微笑,完全不回应她的挑衅:“谢谢您赶来参加葬礼。”
夏语冰目光微冷,又看了一眼垂眸的秦如月,不发一言的利落走人,就像她来的时候一样雷厉风行。
萧瑶难得的头疼了。这丫头,她就不能老实点儿,好好的把戏做完么?!以前那副装样的劲儿,今天都跑到哪里去了?!
夏语冰作为罕见的下议院女议员,自然是走的亲民路线。可是她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和以往的行为大相庭径!就算秦夏两家交好,肯定会为她掩饰掉这一段,可自己死了便死了,她何苦为了一个死人,将破绽送到政敌的刀下呢?
夏语冰只走了个过场,便离开了虚伪的葬礼现场。
而跟在她旁边的助理兼参谋,露出了一个苦瓜一般的表情:“夏议员,您……您今天也太冲动了点吧……”
“那又怎么样?我看到那个男人,就忍不住来气。给他一个好脸,都会觉得对不起秦衣。——我绝对不相信,秦衣会因为保护他而死。绝对!”夏语冰在附近,找到了一个较为干燥的避雨处,将一束火红的虞美人点燃,“她曾经说过,如果去世了,一定要铺满红色的虞美人,那样才够喜庆。”
“不过,我也只能做这些了。”夏语冰不是不想那样做,而是秦家家主秦岭,已经将这一切办成了一场演出,容不得她插手。
葬礼举办得再盛大,于死者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终究得益的,只有活着的人。
夏语冰烧完花束,顺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然而在路边的一颗矮树上,她陡然发现了另一株红色的虞美人。——因为角度的问题,山上的时候,它并不容易被看见。只有下山的路上,才能轻易被察觉。
她怔愣了一下,突然踏上了一旁的青石,去攀摘插在枝叶间的突兀花朵。
身边的人连忙阻拦她:“议员,让我来吧。”
“不,我自己来。”
高跟鞋与旗袍的下端,因为她的动作,沾上了不少泥土和水渍,不复光鲜亮丽的样子。而夏语冰却无暇顾及这些,只打量着手中的虞美人。
似乎是昨夜的半价处理花朵,而并非是花店里每天清晨新摘的鲜花。
而且品种也不算纯,并非出自圈子里的人都熟悉的花店,倒像是在路上看到,随意买下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它是虞美人就够了。
问题在于,这件事情,秦衣还告诉过谁?那个人,似乎并不像暴露身份。而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又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第十六章 惊魂夜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敲打着无数的枝叶,濡湿了新填的泥土。
夜色与雨水,仿佛是最好的拍档,掩盖住萧瑶削瘦的身影。
在葬礼散场之后,萧瑶假意随着人流离开,却是趁着没有人注意,钻入了星辰陵园四周的松林间,藏匿了起来。而等到夜色降临,雨水也越发急促,陵园里已空无一人之时,她又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墓碑前。
崭新端然的石碑之后,一铲铲的红泥,被不断的抛到坟坑之外,直到露出一整个棺盖。
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
而且,盗自己的墓,也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萧瑶艰难的撬开钉子,将棺盖推开一小段距离,借着自己身形的纤薄,顺溜的钻了进去。
刚一溜进去,她就撞到了一个坚硬而冰冷的物体。
——是影风vi的残骸。
陪伴了她那么多年,一起在战火硝烟中绝尘而过的老朋友,在她“死亡”之后,也同样不离不弃的留在她的骨灰盒旁。它的四肢百骸,已经因为爆炸而支离破碎,曾经光鲜的表面,现在也只剩坑坑洼洼的痕迹。
萧瑶将头上的棺盖,往回推了推,只留下一条呼吸的缝隙。
只是原本干燥的棺木,仍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外来的雨水。水滴从萧瑶的身上滑落,又顺着棺底流淌四溢,潮湿的气息,就这样弥散开来。
萧瑶糊了一把脸,反手握着手电筒,照亮了这片狭小的空间。
葬礼办得细致到周到,就连来宾看不见的棺材内,也布置得很精心。
机甲的残骸,七七八八的都被白狄捡了回来,虽然炸得很难辨认,却还是尽量按照设计图摆放上残缺的零件,好像棺木不是给人躺的,而是给这一架机甲躺的。
至于秦衣的骨灰盒,则安然放置在驾驶舱的部位。仿佛在死后的世界里,她也依然能开着影风vi驰骋天下。
这样的布置,倒是大大减轻了萧瑶的搜索量。
棺木的大部分空间,都是被这些金属残骸所占据,只有驾驶舱里、骨灰盒旁,才放置着其他贴身的物品。
诸如一柄锋锐的三棱军刀,和一只精巧的聚能手炮。
这一冷一热、一近一远两件兵器,乃是秦衣随身携带,就插在裤管里。为的就是在机甲故障、必须强制脱离时,仍能有一战之力。
只可惜,当时爆炸的力量太强,影风的外壳已经完全扭曲了,她的四肢都卡在了驾驶舱里,以至于根本没办法抽出这两件东西。
不然,好歹能拉那只白眼狼做垫背。
检查了一下,这两件兵器倒是还没损坏。聚能手炮,甚至还残存着大半的能量,拿来防身依然犀利无比。
自己的东西不拿白不拿。萧瑶很顺手的,用同样放进来的衣物一裹,系成一个小包裹,给绑在了腰上。
然而翻找了半天,她真正的目标,却根本没有看见。
——怎么回事?她的……项链呢?
那是一枚银色的、星辰图案的吊坠,与另外一枚银月状的吊坠,组成了一对情侣吊坠。这枚吊坠,她已经带在身上十余年了,几乎从未从脖子上摘下去过。就连最后,她窒息咽气的时候,都是被白狄拉扯着这坠链,活生生的勒死的。
当年那个人,将这条吊坠系在她脖子上时,是如此的郑重其事,交代她千万不能弄丢了。
她那时候,只觉得吊坠做得十分精致,却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问他:“万一我弄丢了,该怎么办呢?”
“那样的话,我就找不到了你。”他是这样回答自己的。
他说,这一对吊坠之间,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是可以相互感应的。
然而自他走后,秦衣琢磨了十年,都没弄明白,到底怎样靠一枚吊坠,寻找到另外一枚的。只不过,她用仪器来探测的时候,发现吊坠的材质,并不是她过往所以为的银,而是另外一种……她根本没有见过的材质。
除此之外,里面还蕴藏着一种特殊的能量波动,而且这种波动,似乎有意识的屏蔽甚至反击仪器的探测,为此她报废了华夏研究所的好几台高精度仪器,赔了一大笔钱,还上了研究所的黑名单。
虽然最后,她什么结果都没得到,可至少知道,这枚吊坠,并没有她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
习惯了贴身佩戴,这十年来,它几乎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以至于变成萧瑶那几天,她非常不习惯脖子上空荡荡的感觉。
萧瑶以为,这枚吊坠会被当成她的遗物,随着她一起下葬的。
然而整个棺木都遍寻不得。连骨灰盒她都翻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白狄拿走了?
萧瑶的表情有些难看,如果真的是这头白眼狼给取走了,那么他是认出了这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东西,还是纯粹因为这是勒死她的凶器,所以藏起来了呢?
而且,要是真的被白狄收藏起来,那还算是一个可解的局面。最令人担心,却是他根本不将这东西当回事,直接扔在了那颗偏远的矮行星上!
本来这种几乎无人跨足过的星球,定位就十分困难,就算能找到那片爆炸过的区域,想找到一枚小得不能再小的吊坠,无异于大海捞针。万一白狄还嫌不够谨慎,再轰炸一番,直接让晶石灰烬将这玩意给埋了,她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了。
萧瑶还在头疼的时候,棺木外的噼里啪啦的雨声,似乎有了点儿异样。
她微微凝神,只听见枯枝被碾压的声音,还有拍打得越发紊乱的雨水声。
地面上被碾压的,有两种声音。
一种是轮子的声音,一种是人的脚步。
——轮椅?是两个人?
萧瑶握紧了三棱刀,正打算趁着他们撬开棺盖,就直接冲出去时,却听见有个沙哑低沉的声音道:“正好,陪葬。”
——卧槽,她认识的人里面,有这种神经病么?!
萧瑶心头一跳,连忙将三棱刀查出尚未关合的空隙间。然而动手的人力气奇大,硬是将沉沉的棺木给压了下去,三棱刀的尖端,就这样死死的镶嵌在棺材和棺盖之间,和它们严丝合缝的结合在了一起!
该死!!!
萧瑶愤恨的从里面拍了拍木板,大声叫嚷道:“喂!!!你们两个混蛋!快把我放出来!!!”
该死该死该死!
回应她的,只有泥土落下,雨水和着稀泥打在棺盖上的声音。填土的人恍若未闻,只专心干着手中的事情。而且力气大的家伙,干这种活总是格外的轻松。萧瑶费劲巴拉才挖开的坟墓,那人竟然分分钟就填好了,还死死的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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