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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幻剑录-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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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这件事,其他三人开始是愤愤之色,继而又开心地笑了出来。邵虎说道:“这事岂敢忘了?大家都已经完成十件好事呢。不过,你的不甘跟这有什么关系?”
申平龙接道:“那晚回去,我便寻思着做什么好事!左思右想,竟然不知道怎样的事情算是好事!于是我去问我家的总管,石伯,呃,就是总管,他听到我的问题,吃了一惊。不过,他还是告诉我说,好事就是你去做了,然后其他人都会感到开心的事。”其他三人听了,亦不觉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又想啊想的。终于想到,我家门外不是有座破桥?就是那座心安桥啊。那是两岸人们唯一的通道。我还在桥头设了个点,专收过桥费。这自然是其他人都不高兴的事。我第二天便把那个收费的点给撤了。不仅如此,我还请人把心安桥修整了一下,心想这下便是好事一桩了。可是人们都宁愿绕道下游几里外过桥,硬是不从心安桥过。这让我恼怒了好一阵。后来我悄悄一打听,原来,人们见我大兴土木的,都认为我修桥是为了加大收费,都不愿过了。”申平龙说道。
肖明鹤问道:“那后来你怎么办?”
申平龙又接着道:“后来,我便请了二三十人,全都扮作两岸来往的人,天天都从那心安桥来来往往。很快,其他的人都从心安桥上过往了。以前人们从桥上过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可是如今你们去看看,他们来来往往都是一副笑脸。哎呀!看到人们在桥上开心的样子,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我心中升起。这种感觉,就像灰暗的天空突然射进了明媚的阳光一样,把我的身心都过滤了一遍,让我生起了一种要飞起来的错觉……当我完成了十件好事后,我发现我爱上了这种感觉。并且,我还发现,以前一见到我就骂声不断的父亲,如今却总是笑呵呵地看着我,还不停地夸我。以前的母亲总是以泪洗面,说什么恨铁不成钢,如今她也一副笑脸待我,有时还会用她温暖的手抚摸我的头……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新世界给我的感觉,唔,是幸福的感觉。对!就是幸福!幸福。”
说到后来,申平龙干脆闭上了眼睛。等他睁开眼时,发现三人都低着头,脸色忽喜忽怒的,像是没有听他说话。申平龙很生气,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的内心独白,竟然没有听众。于是他一拍桌子,大声地说道:“哎!你们有没听我说啊!”
众人在这一拍中都醒过来。邵虎叹道:“老实说,我也有这种,呃,幸福的感觉,真的。”肖明鹤与南宫麒亦点点头表示赞同。
南宫麒亦说道:“其实,我早就想把这种感觉告诉你们的,可是又怕你们笑我。这种,唔,幸福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妙。我曾想过,就算是此刻死去,我也无怨无悔了。”
看来,幸福的感觉的确可以超越生死。刚刚还一脸死相的杭州四少,如今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由此看来,这杭州四少还不是一个天良丧尽的人,最起码,他们的内心深处还是善良的。
四人都相视一番,然后会心一笑。邵虎说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姓秦的?”
这时,只见红影一闪,一只红鸟落在了杭州四少所在包厢的窗台上!
“红鸟!”四人惊喜地站起来叫道。这只红鸟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也太熟悉了!红鸟小羽出现了,那它的主人秦牧自然也来了。
杭州四少都从包厢里冲出,直奔下楼,出了大门,便见到了秦慕楚与谢天谢地兄弟。
邵虎四人站定在名潮轩的大门边,却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就这样呆呆地望向秦慕楚。是上前去把秦慕楚狠狠的揍一顿?还是上前去臭骂一顿?四人的命都还捏在他的手里,又怎么敢这样做?是对秦慕楚低头哈腰,极力奉承?这又好像不是杭州四少的风格。而且,别人都给你喂了一粒毒药,你还有心去阿谀奉承?
杭州四少一时竟僵在当场。
秦慕楚早就到了杭州。他一面让小羽去找四少,一面到杭州城四处逛了逛,打探四少在这个月的所作所为。这一打探,秦慕楚发现杭州的百姓对四少的印象居然有了很大的转变。就连杭州百姓也很奇怪,为何那一向鱼肉百姓的杭州四少竟然会突然发生转变。这让他们既新鲜,又倍感不解。
望着站在名潮轩门口的四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样子,秦慕楚笑了。他们此时的样子,比起第一次在街上遇见的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不知可爱了多少倍,简直是云泥之别。
秦慕楚走到四少面前,笑道:“怎么?我们要站在名潮轩的大门口说话吗?”
四少均讪讪笑了。还是邵虎出声了:“我们四人已在楼上厢房等候秦少东家多时了。秦公子,请!”说完便做了个请的动作。
进了包厢,邵虎请秦慕楚坐下。他们四人却又站在那,不知该如何自处。这也还说得过去,双方本是敌对的,结果一方成了另一方的阶下囚,被迫吞下毒药而去做好事。被迫者本应是仇恨对方的,却在做好事的过程中领悟到了人生的真谛,竟无法恨对方。
秦慕楚把手一伸,说道:“坐吧。秦某回来已经听到了各位所做的事情,都做得非常好。”四人听了,在邵虎的带动下都坐下了。
秦慕楚继续说道:“像申平龙修整心安桥的事,邵虎安顿孤寡老人的事,肖明鹤帮助城西的荣伯爷孙上诉并取回应得的财产,南宫麒为保护城郊的水庄而抗击山贼的事……这些都是四位的骄傲。古语有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堂堂男子汉,便应当像四位所做的好事一样,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不知四位是否有此同感呢?”
四人听了,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时,酒菜都上来了。酒满杯后,邵虎先举杯说道:“秦公子,我等四人以前都是懵懵懂懂过着日子,从不知道人生的追求是什么。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做了许多为人所痛恨的事情。经过秦公子的一番教训,让我等知道了人生的真谛。在此,我等四人一齐敬秦公子一杯。来!”其他三人亦举起了杯子。
秦慕楚见状,唯有举杯,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众人也不再那么拘束了。邵虎对肖明鹤说道:“明鹤,刚才打赌,是谁赢谁输啊?”
秦慕楚听了,问道:“哦?什么赌啊?”
肖明鹤听了邵虎的话,自然知道是要他认赌服输,履行赌约。他二话不说,举起酒杯对秦慕楚说道:“秦公子,以后肖某便跟着你混了。你说往东,我便绝不往西。”
其他邵虎三人见,互相望了一眼,极有默契地同时举杯说道:“秦公子,我们杭州四少以后以你马首是瞻,任秦公子差遣!”
肖明鹤见状,笑骂道:“好哇!你们三个是在看我一个人唱戏是不是?”
秦慕楚听了,惊道:“哎!四位不是少东家,便是少爷一个,都是人中龙凤,岂能受秦某差遣。都说人无完人,四位以前做得不对,如今都改正了便是,何必如此呢?”
邵虎说道:“俗话说:‘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有个领头人,或者说有个约束我等的人,我们才不会行差踏错,再做回以前的自己。秦公子不这样认为吗?”
邵虎的话听上去都是软绵绵的,但秦慕楚却也听出里面的一丝丝威胁,邵虎的意思是:如果秦慕楚不答应,说不定他们四人又会回复到以前鱼肉百姓,夜夜笙歌的状态。这是秦慕楚所不愿看到的。秦慕楚无奈,只好叹道:“既然如此,秦某便勉为其难,答应四位的请求吧。”
杭州四少听了,都很高兴,纷纷喊着“老大”,便又举杯向秦慕楚敬酒……
喝了几杯酒后,申平龙大着胆子向秦慕楚问道:“老大,不知我们四人那销魂噬骨丸的解药……”
秦慕楚听了,“哦”了一声,放下杯子。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四粒药丸。
杭州四少见了,都高兴起来。秦慕楚说道:“我知道你们四位都练过武功。这粒药丸,不仅可以解毒,还能固本培源。你们吃了后,应当立即运功,以吸收其药效。”其实这药丸跟那天晚上给他们四人吃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当时是晚上,他们四人并没有看清药丸是什么样的。
四少接过药丸,当即服下,便各自跌坐运起功来。
秦慕楚望着四少平静的脸,心中感慨不已。
人的一生的确是有许多的风风雨雨,有许多的道路可走,亦有许多歧路在诱导你。如果你能把握好方向,你便能更加顺畅地走完人生路。否则的话,你将走上许多的弯路,当然,如果你能迷途知返,还是能够找到人生正确的道路。
第二十九章 清白丁鱼
绿柳庄。
秦慕楚把在郑园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与何风阳听。
何风阳听后,眉头紧皱,寻思一阵,说道:“金翼门?为师出道以来,从未听过这个组织。看其组织如此严密,肯定不会是短时间建立的。至少也有五六年的时间,甚至会是更长的时间。只不过是隐藏得很深罢了。”
何风阳自从开始修练乾坤心法后,头发越长越黑,松弛的肌肤又慢慢紧缩,渐渐恢复了弹性。一句话,就是他如今越来越年轻了。
何风阳端起一碗茶,打开盖喝了一口,又盖好放回桌上。然后他才说道:“楚儿你如今破坏了金翼门的阴谋,金翼门迟早会察觉。一旦察觉是你在背后搞破坏,金翼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敌暗我明,而你却只有一人二仆,你要如何应付金翼门呢?”
秦慕楚在外面早已是独挡一面的人,可是在何风阳面前,他总是觉得自己还是当初的那个小流浪儿。他搔了搔头,说道:“楚儿还没有想那么远。走一步算一步吧。”
何风阳听了,摇摇头说道:“为师认为,要与金翼门这样的神秘组织抗衡,楚儿你也应该要组织一定的势力才行。”
秦慕楚自出江湖以来,特别是成了采花贼后,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就算是收了天痴地狂做仆人,他的行动也是以个人为主。因此,他倒是对于组织一个势力没有多大的热情。于是他说道:“师傅,这个楚儿以后再说吧。对了,师傅,上次跟您商量的关于店员老龄化的问题,楚儿有个想法。”
何风阳听了秦慕楚的话,说道:“哦?说来听听。”
秦慕楚说道:“我们可以找一些少年来培养他们,请一些老店员来指导他们的业务。甚至还可以由师傅择优授予他们武功。不知师傅以为如何?”
何风阳听了,想了想,说道:“不错。只是,去哪里找这些少年呢?”
秦慕楚心有成竹地说道:“楚儿以为从两个方面比较稳妥。一是从老店员的孩子中找,这些少年因为老店员的缘故,多少会知道一些店铺的见识,培养起来可以事半功倍;二是找那些一直在外讨生活的流浪儿,呃,就像是当初的楚儿一样的少年。”
何风阳听了,心里一动,笑道:“这些流浪儿中有的天资聪颖,因为尝尽了人间冷暖,所以更能吃苦耐劳,意志更加坚强,就像楚儿一样,是也不是?”
秦慕楚讪讪笑了笑,没有说话。
何风阳说道:“如此便依楚儿吧。不过,找这样的流浪儿,要小心行事,亦不可声张。”
……
平安大街,绿柳庄的绸缎铺。
秦慕楚对大掌柜说道:“那么,这件事就请大掌柜多费心了。”秦慕楚交待大掌柜做的事,便是让他从老店员的孩子中找一些可用之才。
大掌柜有点惶恐地弯腰说道:“少东家这是什么话,岂不是折煞老夫么?这些都是老夫应该做的。要不是当初……”
秦慕楚知道他后面讲的又是师傅何风阳如何对他有恩的事,因为这事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呢?
至于找流浪儿的事,秦慕楚另有打算。
秦慕楚踱步来到名潮轩门口,站在门口的小二连忙笑脸迎了上来,嘴里说道:“哟!这不是秦公子吗?快快有请!”
名潮轩所有的店员都曾经看到杭州四少对这位秦公子是恭恭敬敬的,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事!可见这位秦公子地位是多么地显赫!
小二说道:“秦公子,我家少东家吩咐过,只要您一来,就带您到照松房去。秦公子,请!”照松房即上次秦慕楚与杭州四少一起喝酒的包厢。
秦慕楚坐定后,对小二说道:“你家少东家呢?去请他过来。”
小二应了声,便退出房去了。
要找流浪儿,杭州四少是更好的人选。
邵虎如今天天便是待在帐房里学着如何打理这间酒楼,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总是见不到影子了。听说秦慕楚来了,他马上放下手中的帐本,赶到包厢。
“秦老大!”这是杭州四少非要这么称呼秦慕楚的,邵虎说道:“老大怎么有空来了?”
秦慕楚对于他们的称呼,虽然不怎么赞同,奈何他们的坚持,也就默认了。他说道:“我来此,是想找你们四人,有件事要你们去办。”
老大有事找到自己头上,邵虎甚感高兴,他说道:“那我就先去把他们三人找来。”
秦慕楚点点头,邵虎一个人出去了。
“老大!”三个声音同时叫道。不用说,肖明鹤他们都来了。
气氛又与上次不同,这次可以说是更加融洽了。没有了恐惧,没有了尴尬。
肖明鹤再也没有以前的阴阳怪气了。申平龙则少了一分稚气。南宫麒亦开朗了不少。他们都已经收心养性,不再像以前了。
秦慕楚把来意说出来,四少听了,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秦慕楚又把事情交待了一番,才告辞。四少把他送到大门口时,街上的行人都侧目不已。
……
秦慕楚往绸缎铺行去。
没走几步,秦慕楚便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秦大哥!秦大哥!”声音娇嫩可爱。
萧洁!
不错,正是萧洁的声音。
秦慕楚也是很高兴,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看到萧洁了。他转过身来,萧洁娇小的身影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她的脸红扑扑的,呼吸有点急促,吐气如兰,她的右手还握着一个纸团。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因为见到了秦慕楚是一方面,但也不尽然,因为她还不时还往身后望去。
秦慕楚有点奇怪,忖道:“难道有什么人在追赶萧洁?但是看萧洁的样子,分明是高兴得不得了,一点也不像有人追的样子。除非,是哪个她熟悉的人!”
知道萧洁没有危险,秦慕楚便又放下心来。他也高兴地抓着萧洁的手,关心地说道:“小洁,跑那么急干嘛?没累着吧?”
萧洁见到秦慕楚,显是心情大好,她嘻嘻地自个儿笑了一阵,才说道:“秦大哥,我给你看看一样东西。给!”说着,便把右手的纸团塞给秦慕楚。
秦慕楚有点狐疑地看着萧洁,萧洁笑着对秦慕楚说道:“干嘛?叫你打开看看嘛。快!”
秦慕楚听了,便把纸团打开,上面用有点像是涂鸦的笔迹写着一首词:
槛菊愁烟兰泣露,
罗幕轻寒,
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无尺素,
山长水远知何处。
这是北宋的晏殊写的一首名为“蝶恋花”的词。其大意是:庭园中,秋菊蒙着淡淡的烟霭,似在脉脉含愁。香兰沾着晶莹的露珠,似在轻轻啜泣。(兰、菊皆著愁之色彩,则主人公是愁中观物,不言而喻。)室内罗幕不御轻寒,双燕早已飞去,(则主人公形单影只,可以体会。)偏是那明月不解离人之苦,彻夜到晓把清辉投进朱户,(惹得主人公彻夜失眠,离愁别恨更加深重。)登楼望远,但见西风过后,碧树凋零。(主人公)心中的无限悲凉,遍布于天地之间。他把无尽的思念,写进了彩笺尺素,欲寄与离散远方的佳人,可是望尽天涯,山长水阔,却不知佳人何处!
这是谁写的?应该不是萧洁,虽说她写的字有可能是这样潦乱,但她绝对不会抄写这样的词。这首词表现的是相思之苦,看萧洁笑得那么开心,自然不是她了。“是谁呢?”秦慕楚不禁想道。
“萧洁!把那张纸还给我!”一个永远都冰冷的声音叫道。这时,丁鱼出现在秦慕楚的面前。
萧洁吐了吐舌头,指着秦慕楚的手说道:“喏,在秦大哥手上。”
“什么?这是她抄的?!”
“什么?你竟给他看?!”
秦慕楚与丁鱼的声音同时响起。
萧洁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丁鱼气得本来就冷冰冰地脸更加苍白了,犹如雪上加霜。自己的心事给萧洁知道也就罢了,没想到萧洁竟然把她抄的词拿给秦慕楚看。更何况,她一直对秦慕楚就有点不满。萧洁这一次,只气得丁鱼说了一个“你”字后,竟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秦慕楚无法相信这是丁鱼抄的,他又问萧洁:“小洁,你别骗大哥,这真是丁鱼姐姐亲手抄的?”
萧洁看着秦慕楚认真的样子,停了一下,才郑重地点下了头,说道:“秦大哥,这的确是丁鱼姐姐抄的。小洁不会骗大哥哥的!”
丁鱼见秦慕楚这样问,生气地说道:“秦牧!你想怎么样?是在笑我的字写得差,还是笑我,我,我的心思?”说到后面时,丁鱼的声音犹如蚊叫了,如果仔细看的话,还可以见到一缕红晕在丁鱼的脸上一闪而过。可惜的是,萧洁一脸高兴状,一点也没有注意。
而此时的秦慕楚,内心正如翻腾的波涛,更是无暇他顾。他的心在狂呼:“错了!错了!全错了!不是她!不是她!原来不是她啊!诬陷我的人,原来不是丁鱼!”
虽然此事已经隔了三年,但是,当初在顾家庄里秦慕楚收到的写有“……顾家后花园,相邀月夜下,共游绿树林……”的纸条上的字迹,秦慕楚早已记在心头,从未淡忘。当初的纸条上的字是那么的娟秀清丽,而如今可以确认的丁鱼的字,即使不像涂鸦,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也就是说,丁鱼的字与那张纸条上的字相差甚远,根本是两个人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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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细说当年
秦慕楚发觉自己一直都错怪了丁鱼!这个事实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让他的脑子一时混乱不堪,像是想起了许多往事,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想,脑子一片空白!
最开始见丁鱼时,秦慕楚还是一个初出江湖的懵懂少年。他对青春活泼的丁鱼,可谓是一见倾心,充满了对丁鱼的爱慕之情。可以说,丁鱼是秦慕楚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姑娘。
当后来秦慕楚发觉是丁鱼在陷害他时,他才知道丁鱼就是曾经在雪地里欺负过他的那个恶女孩。秦慕楚恨透了丁鱼。就算是怒采丁鱼时,他的心里也是只有恨。也可以说,丁鱼是秦慕楚人生中第一个恨之入骨的姑娘。
再后来,秦慕楚经历了生死轮回,开始了新生。他对丁鱼没有爱意也没有恨意。丁鱼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了一个陌生人。
但是如今,秦慕楚得知自己错怪了丁鱼,那对她的恨也随即消失了。顿时,他对丁鱼充满了怜爱,内疚,后悔,茫然……可是,要如何对丁鱼说呢?
丁鱼望着面前的秦牧,觉得他有点怪怪的。以往秦牧见到她,都是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可是今天的秦牧,他的眼中变幻着不同的神色,流露出不同的感情。这让丁鱼产生了一种早就认识他的感觉。
可是一看到秦慕楚手中的那张纸,丁鱼便甩了甩头,她觉得那肯定是一种错觉。丁鱼生气地对秦慕楚说道:“把那纸条还给我!”
秦慕楚却整个身心都沉浸在极度迷乱当中,并未听见丁鱼的话。还是萧洁见了,觉得应该把纸还给丁鱼了,于是她便用手摇了摇秦慕楚,他才醒转过来,对萧洁说道:“什么?”
萧洁说道:“秦大哥,你把纸条还给鱼姐吧。我看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呢。”
秦慕楚才醒悟道:“哦!嘿嘿,喏!给你。”说着便把纸条递过去给丁鱼。
丁鱼气呼呼地一把扯过秦慕楚手中的纸条,转身就走,心里却把秦慕楚骂得狗血淋头。
秦慕楚连忙叫道:“丁鱼!呃,丁姑娘,等等!”
丁鱼听到秦慕楚叫她,本不想理会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听到那声“丁姑娘”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由地停下了脚步。丁鱼头也未回,冷声道:“还有什么事?”
秦慕楚还是决定向丁鱼询问一下三年前被诬陷时的一些情况,以解其惑。他对萧洁说道:“小洁,大哥哥要与鱼姐姐说一些事,你一个人先回去,好不好?”见萧洁小嘴一嘟,就想说什么,秦慕楚接道:“大哥哥答应明天去看你,好不好?”
萧洁听了,顿时高兴起来,说道:“好!秦大哥,这是你说的哦!”
丁鱼见秦慕楚要与她单独谈话,心道:“平时见他倒是正派得紧,却没想到……”于是她冷声道:“哼!本姑娘与你有什么好说的?小洁,我们一起回去!”
说完,拉着旁边的萧洁便走。
“折花公子!”秦慕楚心中一动,突然说出这四个字。他在雁荡山下自己差点丢了性命的平地时,曾经听到丁鱼与樊火凤还在苦苦追索折花公子。他要看看折花公子对丁鱼是否还有价值。
秦慕楚猜对了,丁鱼听到他喊出的“折花公子”四个字,果然停了下来,有点不可置信地转过来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秦慕楚知道自己说对了话,于是他又说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然后伸出右手,手指捏成孔雀指,拇指与食指虚拢,像是夹住了虚空的一枝白玉兰。这是折花公子的专用手绢上的一面画,而秦慕楚念的诗句,则是手绢另一面的内容。
丁鱼见了,脸上像有一丝喜色,可是一闪即逝,然后又是冷冰冰的样子。秦慕楚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丁鱼有点狐疑地问道:“关于折花公子,你知道什么?”声音却像是正在解冻的冰块了。
秦慕楚心里暗道:“折花公子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说我能有不知道自己的吗?”不过,他可不敢就这么说了出来,沉吟了一会,说道:“关于他,我知道的不少。”
丁鱼听了,急道:“那他,那他,那他……”一连三个“那他”,却就是没有下文。虽然面容还是有点僵硬,但是不再平静,秦慕楚可以清晰地读出她脸上的激动。秦慕楚如今知道自己错怪好丁鱼,心里生出深深的负罪感,因此想道:“我这般对她,她一定恨死我了。唉,只要能找出诬陷我的幕后之手,我便全都跟她说了吧。到时,她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秦慕楚柔声对丁鱼说道:“你想知道折花公子的什么呢?”
丁鱼见到秦慕楚如此温柔地跟她说话,就像是情人说的话那么温柔,让她一时无法适应,因为以往他都是用陌生人的语调跟丁鱼说话的。丁鱼有点慌乱地说道:“我,我……”又是没有把话说完。
秦慕楚见状,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地谈谈吧。”
丁鱼听了,点头赞同道:“好,好,好……哦,小洁,你先回去吧。你告诉凤姐姐,就说我要迟点回去。”
萧洁这次出奇地没有生出其他的事端,应了一声,又对秦慕楚说了声“记得明天来看我哦!”便蹦跳着回去了。
……
云水坊。
虽然这里的规模没有名潮轩那么大,也比不上那里的热闹,但这里胜在够幽静,更富自然气息。
云水坊的一间上等包厢,秦慕楚请丁鱼坐好。他吩咐了云水坊的伙计,没有听到叫唤,不用进来侍候。
丁鱼有点拘束,低着头。这也难怪,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除了曾经跟折花公子有过这样的经历,她的确还未有第二次这样的经历。
秦慕楚见状,轻轻地问道:“丁姑娘,关于折花公子,你想问什么,请尽管问吧。在下知无不言。”
一提到“折花公子”四个字,丁鱼的眼中有一抹光彩闪过,她的十指不停地互相绞缠在一起,然后抬起头来,望着秦慕楚说道:“不知秦,秦公子跟折花公子是什么关系呢?”她差点跟着萧洁一样叫秦慕楚为秦大哥了,还好她及时改过来了。
秦慕楚听了,笑着答道:“哦。在下与他啊,呃,怎么说呢?唔,在下跟折花公子的关系就像是兄弟吧。”
丁鱼一听,立即紧张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神色也回复之前的冰冷,说道:“这么说,你也是一个采花贼了?”秦慕楚的武功,她可是清楚得很,不过,她眼睛的余光瞄了一下窗口,估计凭自己的武功,应该可以安全脱身。
秦慕楚听了,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丁姑娘,如果在下是采花贼,那么,上次在雁荡山脚下,在下会放过你们吗?”
丁鱼想了想,觉得也是,神色稍霁。
秦慕楚见状,接道:“还有,丁姑娘,你相信折花公子是采花贼吗?”
丁鱼听了,对于秦慕楚的问话,甚感意外,反问道:“秦公子认为他不是采花贼?”
秦慕楚才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他说道:“如果在下说,折花公子最初是被人诬陷成采花贼的,丁姑娘会相信吗?”
“你说什么?!”丁鱼听了秦慕楚的话,极为震惊地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他,他……他不是采花贼才怪!”丁鱼中间省了的话是:“他还把我给污辱了。”可是她无法说出口。
秦慕楚沉默了一会,说道:“三年前,在顾家庄的那个夜晚,就是折花公子被人诬陷的那晚。丁姑娘是否还曾记得?”
丁鱼点头说道:“我当然记得。但是当时证据确凿,为何秦公子会认为他是被诬陷的?”
秦慕楚接道:“因为折花公子当时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见到一张纸条,约他当晚子时,到顾家后花园见面。而那张纸条,他一直以为是你写给他的。”
丁鱼听了,思索了一会,才摇着头说道:“纸条?我写给他的?不对,我记得很清楚,我那天晚上,因为赶了一整天的路,疲惫不堪,入夜就睡了。根本就没有写什么纸条给他。”
要是在今日秦慕楚见到丁鱼的笔迹之前,丁鱼说出这番话来,秦慕楚一定会嗤之以鼻,认为丁鱼在说谎。但是现在,秦慕楚知道丁鱼没有说谎话。
秦慕楚把当初那张纸条的内容背了出来:“……今夜子时,顾家后花园,相邀月夜下,共游绿树林。知名不具。”
丁鱼眉头一皱,说道:“既然是知名不具,他又为何认定是我写的呢?”
秦慕楚叹了一声,说道:“那天的下午,你把他叫上顾家后花园的假山上,还曾对他说什么时候一起到花园外面的树林去玩。这是你亲口对折花公子说的,因此,当他收到的纸条上说‘共游绿树林’,便认定是你约他的。”
丁鱼又是一阵思索,似在极力回忆当天的情景,然后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不错。我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我绝对没有约他!”
第三十一章 如烟旧梦
“等等,你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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