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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医生,好久不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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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转来外科前我曾和白医生一起在血液科工作。”张少严笑了笑,“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一直都记得。”
安宁的视线紧锁在他手中的文件夹上,假如她的白血病真的复发了,若是知道捐献者的信息,这或许可以再救她一命,只不过……
她摇了摇头,“张医生,这不符合程序。”
“你尽管看就是了,有任何后果由我一人承担。”张少严把文件夹递到她面前。
这对于安宁来说真的是很大的诱惑,她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只看一眼不会有问题吧?罗医生曾经说过,张少严是院长的儿子,只要她保密,那么他也不会有事吧?
她伸手接过文件夹,可心里仍然觉得很不妥,又还给了他,“有人在等我,我得先走了。张医生,谢谢你的好意。”
张少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安宁不解地看着他。
“当年给你捐献骨髓的人你一点也不陌生。”张少严松开了她,从文件夹里抽出档案,推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安宁震惊了好一会,快速翻阅着手中的档案,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白医生不止是照顾过她的医生,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是天大的恩惠,为什么要隐瞒呢?她的心跳的很快,难怪他昨晚告诉她有他在不用怕复发了。
安宁已经等不及想要在这一刻就马上见到他。
相比她欣喜若狂的心情,张少严显得很镇定,“你的配型和他匹配,可当年无论我们游说他都不肯捐献骨髓救你。”
安宁闻言一愣,对于张少严的说辞她显然不信,面上流露出质疑的神色,“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他不是那种人。”
张少严抿唇一笑,目光越过她,看向她的身后,“你可以亲口问问他。要不是你母亲跪下求他,他会捐献骨髓给你吗?”
“我妈妈跪下求他?”安宁随着张少严的目光看向身后,白信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了,手里还拿着她的外套,他看上去很平静。
安宁走到他面前,用仅有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道:“我不信张医生的话,不信任何人。我只信你说的。”
“安宁,他说的是真的。”
安宁恍如遭受晴天霹雳,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资料室。
“她今天早上才做过血常规和骨髓穿刺,现在还在发着烧。她要是出事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外科副主任?我从不稀罕。”白信宇看着张少严,微扯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少严,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吗?”
张少严浑身一震,身子像是石化了一样僵在原地。他不知道她是因为怀疑白血病复发才请的假……
“我从没想要和你争任何东西,你有很好的出身,有显赫的家世,有疼你父母。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她。”白信宇自嘲地一笑,“你知道我的弱点在哪里,这样一刀刺下去,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张少严强作镇定,用加大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心虚,“这些事你还打算瞒她一辈子吗?她早晚会知道的……”
“无论她是否旧病复发,我都打算今晚把真相告诉她的。”白信宇一直望着安宁消失的方向,低叹道:“可惜,她不会再想听了。”
安宁一路从档案室里跑出来,在楼下拦出租车时失魂落魄的撞上一个人,她猛地抬头,何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对她说:“安宁,我一直觉得你那么完美,为了配得上你而努力学习,今天我终于发现我错了。”
“你什么意思?”
“说真的,我挺看不起你的。你和陈欢是一路人,难怪能成为好朋友。她搭上柯帆,你就搭上白信宇。让他为你支付学费,进医院实习后更是不知廉耻的情债肉偿。”何峥嘲讽地一笑,“我还想是自己配不上你,原是你配不上我。”
安宁刚经历过一次打击,但何峥的一句“让他为你支付学费,情债肉偿”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落荒而逃似的钻了进去。
司机问她要去哪里,她用手捂着头,觉得头痛欲裂,报上了自己家的地址。
望着窗外飞落的鹅毛的大雪,今年的第一场雪好像来的格外气势汹涌,整个世界被蒙上一层银白,看不清本来的面貌。
就像人心一样,你以为你了解的,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像个傻瓜一样被身边所有人欺骗隐瞒。
安宁回到家时母亲正在做饭,见到她只穿一件薄毛衣站在门口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抓起一件外套迎了上来,关切道:“宁宁你怎么了?别吓妈,是不是在医院里受委屈了?”
“妈,当年白医生不愿意捐赠骨髓给我,你去求他了,还给他跪下了对不对?”
母亲手中的外套应声落地,她慌忙地捡了起来,披在安宁身上,否认道:“别听人胡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我读医科的学费是他支付的。当初你那么急着让我在医院附近找房子租,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会和他住在一起对不对?”
母亲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宁宁,你听妈解释,这件事的确是比较复杂,但你要相信白医生的为人,也要相信妈绝不会害你。”
“我听。所以我回来了。”
母亲拉着她的手进了屋,为她倒了一杯温水,“这件事要从五年前开始说起。”
……
白信有个弟弟名叫思横,在父母去世后患上白血病,身体情况时好时坏。
后来他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可以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当时安宁也在住院,一直在等待匹配的骨髓出现。
安宁妈妈有一次偷听到白信宇和张少严交谈,张少严劝他捐献骨髓给安宁,这让妈妈看到了希望。
她一开始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白信宇身为一名医生,在明知道捐献骨髓可以救人时还在一味的推脱。只是出于母亲的本能一直在央求他,甚至当着众人的面给他跪下。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的弟弟也需要他的骨髓,一个人的身体不允许在短期内捐献两次。可安宁的病来的急,恶化的也快,恐怕等不及。
白信宇有些动摇,后来在整理父母遗物时发现一沓资料,原来他出生时的脐带血被保留了下来,可以用脐带血救思横,然后通过异体移植救安宁。
如此下来算是皆大欢喜,他没有再犹豫,答应了安宁妈妈的请求。
安宁和思横差不多同期进入移植仓,两人的手术都很成功。一段时间后安宁出院了,可思横的病情没有任何预警的复发了,白信宇是唯一一个可以救他的人,可刚捐献一次骨髓的身体不允许再度移植。思横的病情来势凶猛,恶化的非常快,同时伴有多种并发症。撑了没几个月,就在安宁复诊的同一天,他去世了。
安宁听过妈妈的叙述,茫然瘫坐在沙发上,“所以因为救我,间接害死了白医生的弟弟……”
妈妈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声,“你并不知情,这件事不怪你。是妈太自私了,明知道白医生的骨髓是思横的救命草,可我当时脑子里只想着救你。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在短时间内复发,医生说这种情况很特殊的……”
事已至此,妈妈没办法再瞒安宁了,索性把最后那些秘密也全盘托出。
她是在安宁考入医科后才知道白思横病逝,心里愧疚了好几天,后来买了一个水果篮子去看白医生。
白医生的态度很冷漠,一直表现的淡淡的,没有说任何过激的话,却也没说可以原谅的话。
妈妈一共去见过他三次,第一次他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一切补偿都是多余的。怎么补偿?”
第二次他说:“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再告诉关于她的任何事。”
第三次他的态度改变了,他说:“真的想要补偿吗?那好,我要安宁。”
妈妈当时很吃惊。其实她一直有撮合安宁和白信宇的意愿。在安宁住院期间她偷看了安宁的日记,小女生的粉红格子日记里写了许多对白医生的仰慕,他说的每一句话,还有给她的鼓励和温暖。
所以在安宁去复诊时,她买了一盒心形巧克力想帮安宁表达心意,没想到赶上一个错误的时机。
白信宇很坦然,他对妈妈说喜欢安宁,并承诺不会勉强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
妈妈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无法左右安宁的感情,只能力所能及的夸赞白信宇,给他制造更多机会,毕竟那是她认可的女婿。她认可他的才能以及人品。
安宁学业繁重,又非常努力,她不想让安宁分心,所以家里的困难她一直都没有告诉安宁。
后来白医生不知道从哪听到这件事,定期给家里送钱不说,还给安宁支付了全部学费。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妈妈陈述完有些担忧地看着安宁,“原谅妈一直没办法告诉你。如果当年你知道是白医生在帮你支付学费,你肯定不会接受,可妈担心你坚持自己出去打工,毕竟是大病初愈。”
安宁低头沉默不语,只是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妈妈也是热泪盈眶,哽咽道:“过去那些事是我们对不起人家,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救你也是人之常情。他没有错,若是有错,那就是没把这些事告诉你。可有时两个人之间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不好。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他爱你,你也爱他。”
妈妈见安宁没有说话,继续道:“其实白医生之前就和我商量过,想把过去的事全都告诉你。是我拦着他不让说,他一直为我下跪求他的事感到很愧疚,如果可以的话……你体谅一下他的心情。”
安宁擦了把眼泪,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在联系人那栏输入了他的名字。
她发的是:“我想见你。”
发出很快就收到了来自他的回复:“我也是。”
安宁的手在发抖,泪水再一次迷蒙的眼眶,“我很想你。”
这次回复比上一次稍微慢了一会,他回的依旧是:“我也是。”
安宁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和妈妈交代了一声就夺门而出,站在大雪弥漫的街头,她再次低下头编辑短信:“你在哪?”
“安宁,你转身看看。”
☆、ICU
天空被浓雾笼罩着,银白色蔓延了整个街道;树影摇曳;白信宇还穿着早上那身衣服,臂弯上搭着安宁的外套。
绒毛大雪漫天飞舞;他浓密的发丝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雪化成水珠沿着他的英俊的脸颊上流下来。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条不算宽的街道,他身后是因大雪而停工的陈旧建筑。
安宁一瞬不顺地盯着他看,猜他一定在这里站了很久。她想对他笑;可刚牵动唇角;泪水却先流了下来。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一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话一说出口她发现这是这是一个很傻的问题,她从医院里跑出来,心里有那么多疑问,不回家能去哪?
没想到他很配合,深邃的双眸中透着宠溺的温柔,“我猜的。”
顿了顿,他说:“安宁,现在你应该已经知道全部的真相了,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安宁别过头去不看他,闷声道:“我的确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他眸色一暗,没有说话。
安宁转过头来瞪他,“我生气的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生气你小看我,更生气你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些就离开你吗?”
他微怔了一下,低声道:“你崇拜的那个是斯文、冷静,没有一丝杂念的白医生。你在日记中把他神化,觉得他完美的无懈可击。可当你发现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有那么多缺点,你就会意识到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那时你就会离开了。”
他抬起头,淡笑道:“你看,我一点也不完美。我没有安全感,因为我输不起。我多怕你喜欢的是你想象中的白医生,不是我。”
安宁愣了一会,脸颊微红,“你看了我的日记……”
“是妈拿给我看的。”
安宁听他这声妈叫的这么顺口,这让她不自觉想起很久之前,他曾在电话里说的一句,“你中午回妈那吃饭?下午什么时候回来?”
那时他们还是普通室友关系,现在回想起来才意识到他谋算多深,恐怕那时妈妈就已经认定他这个准女婿了,亏她还曾想要和他划清界限……
于是安宁明明很生气,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笑自己真是笨的可以,竟然一直都没察觉。
白信宇看着她笑,心情也跟着变得愉悦,他快步走了过来,伸开双手将她拥进怀里。
在经历重重误会和困难之后,这一刻的温暖尤显珍贵,正当安宁想要回抱住他时,他身后正在施工的建筑物忽然一晃。
安宁一愣,再仔细一看,一切都很平静,像是她的幻觉。
白信宇察觉了安宁的分心,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问:“烧退了吗?”
然后在他毫无防备时胸前猛地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陈旧的建筑物随着巨响像是土崩般的瓦解了。
当白信宇意识到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脸上的血色褪尽,褪的像纸一样苍白。
是安宁,安宁将他推开了,那么她……
周围的街坊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动,全都跑出来查看。这其中包括安宁的母亲。
她连外衣都没顾上穿就冲了出来,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看到白医生像疯了一样跪在一片废墟旁拼命地挖着……
他的双眸被蒙上一层暗红色,像是被逼到无处可退的困兽,正在和上天安排的命运做着最后的搏斗。
她的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连双腿都在害怕的发着抖,下意识就冲了过去,捂着嘴跪到他身旁,颤声道:“宁宁……我家宁宁在哪?”
他的身子当场石化。
妈妈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我家宁宁呢?你说话啊!宁宁她在哪啊?她出来找你的,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宁宁呢?”
白信宇转过头时已经面如纸色,哑声道:“对不起,她是为了救我才……”
妈妈望着眼前坍塌成废墟的建筑物,嘴唇抖的厉害,“宁宁被压在这下面……?我不相信,我不信!”
十分钟后,消防车和救护车全部赶到。可惜将安宁救出来时她已然昏厥,浑身是血躺在担架上。
她正在做一个梦,梦里是一片大雾似的白,什么都看不到。她听到好多人的声音,有好多人在叫她的名字,虽然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可她仍然在那些声音中辨别出最亲近的两个人。
一个是她爱的人,一个是她的妈妈。
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雾那么大,她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啊。她大声回答他们,可他们怎么都听不到?她的喉咙很干,几乎喊破了喉咙,可他们仍然越走越远,到最后连唤她的声音都变小了。
安宁双腿一软,摊跪在地上,迷雾像有灵魂一样蔓延到她面前,夺走了最后一丝光亮,到最后忽然一片漆黑,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手术室的气氛也陷入一片沉寂,仪器上显示的血压在不停下跌,身着手术袍的几位医生面面相觑,应该崩溃的白医生却显得的异常冷静。握着手术刀的手稳如泰山,如果光看他的样子,一定想不到手术床上的人对他有多重要。
可站在一旁的张少严却知道,白信宇现在的冷静只是表象而已。安宁身上多处重创,需要联合好几个科室一同抢救。以头部和胸口的伤势最重,脑外科主刀白信宇当仁不让,只是心胸肺外科……
其实当安宁浑身是血被抬进来时张少严就傻了,他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道歉,或是说上几句安慰的话也好,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信宇双眸通红,按住他的肩,对他说:“少严,安宁胸口的伤势很深,我希望由你亲自主刀。”
张少严如遭雷劈,震惊地看着他,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你相信我?”
“是。”白信宇答得很肯定,“我见过你做类似的手术,我对你有信心。”
张少严知道自己很优秀,从学生时期就很优秀,可在他这么长的人生中,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有成就感。他和白信宇的关系曾经很铁,只不过一切都随着进入中央医院而改变。
身为院长的父亲待白信宇比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好,他一直不服气,一路把他当成竞争对手想要超越,不惜跟他一起从内科斗到外科,在这个过程中他迷失了自己。
白信宇却恍如未觉,只是默默疏远了他,改而和林开阳走的很近。看着所有人都很幸福的样子他有些不甘心,也曾想过把安宁夺过来让白信宇痛苦。
可安宁那种性格的女孩根本不给人追求的机会,却偏偏爱上了白信宇。到最后张少严终于发现,就连爱情方面他都不如那个人。
他虽然好胜,却也不屑于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他恨自己的一念之差,他恨自己为什么要用那样断章取义的方式把当年的事告诉安宁。
安宁的心跳骤然停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白信宇,他的脸色很苍白,深邃的瞳孔因为恐惧而猛地收缩。
张少严一把推开他,走上前去为安宁做紧急抢救,额上布满细碎的汗水,他不停的重复着心外压的动作……
白信宇则用力握住安宁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安宁,听我说话,我在这里,不要丢下我。我不许你丢下我,你一定要听我说话。和我在一起,安宁,不要放弃,我还在这里……”
安宁梦里的场景时黑时白,仿佛是世界失去了规律,黑夜和白天全都错乱。此时此刻,她站在一条岔道口前徘徊不定,她很害怕,不知该选哪条路。
朦胧中好像听到他的声音,在冥冥之中指引她走上那条对的路……
手术室里所有人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安宁的心脏终于恢复跳跃,血压也稳了下来。
张少严长吁一口气,安宁的心跳要是再不恢复,恐怕他的心就要跳疯了。
手术不间断的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灯熄灭的那刻大家都像是得到了解脱。安宁被转移到ICU重症加护病房。
妈妈等在手术室外晕厥了一次,白信宇一步也没离开的守护着安宁。
身为为她动手术的脑外科医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安宁的状况。乐观的情况是她会在麻醉消褪后醒过来,但一切尚处于未知的状态。
也会存在不乐观的情况。她不一定多久会醒来过来,24小时,36小时,也可能是48小时。再可能……十天,半个月,也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上天似乎总和他开这种玩笑。上一次是思横,那时他是血液科医生,面对弟弟得的血液病他无能为力。
这一次是安宁,手术过程很成功。可安宁伤势过重,他做了一切可以做的却也只能听天由命。
第二天雪停了,安宁一直睡着,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一直如此。
她的呼吸很均匀,就像童话故事里被施了魔法的公主,可惜的是,她并不会因为王子的亲吻而奇迹般的醒过来。
带给所有人希望的只有病床旁白色的仪器,上面还清晰的显示着她平稳的脉搏。
还有一点很庆幸的是,她的骨穿的结果出了,证实白血病并没有复发。如果上天再刻薄一点,恐怕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白信宇严重缺乏睡眠,又一直处于极度焦虑的状态,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已经被折磨的心力交瘁,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长眠
安宁没有死;她只是变成了植物人。
她已经昏迷了一个月,白信宇和妈妈轮流照顾她,这期间还有很多人陆陆续续来探望她,比如陈欢和她说了很久的话,所有人都在期待并相信奇迹会发生。
这一天病房里又迎来了一个对她有着特殊意义的人。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单独和安宁说说话。”
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林开阳摸索着握住了安宁的手,她的手很软,呼吸很轻,她很少有这么乖的时候。
他忽然想起在她刚进来实习的情景,那时她初出茅庐,性格还很固执。一个来实习的丫头片子;竟然敢对他说:“林医生;虽然你身为我的导师,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不觉得你这样太小题大做了吗?我是来实习的,不是来做你的出气筒的,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她还说:“不是我们互相不满吗?没有人告诉你你很难相处吗?”
林开阳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偌大的单间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笑声,这种冷清让他很不适应。
笑完忽然就往心里涌上一阵悲痛。
那个和他针锋相对的厉害丫头是她,可如今躺在病床上这个对外面世界毫无感知的女孩也是她。
他不过是去美国治疗了几个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他还记得她曾经握着他的手说:“师父,我在,我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
现在他也一样握着她的手,可那感觉却怎么也回不去了。
林开阳有些生气地甩开安宁的手,板着脸道:“坏丫头,你不是说只要我听话跟你去看医生,以后都不给我添麻烦了吗?你不是保证了吗?你不是发誓了吗?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话音落下许久,回应他的只有一如既往的冷清。
他不甘心地打了她手一下,用更严厉的口吻说:“你快点给我醒过来!亏我大老远从美国飞回来看你,你就这样躺在床上迎接我?这什么态度?我命令你赶紧给我醒过来!”
安宁仍然没有反应。
林开阳有些挫败,放轻了语气,诱哄道:“安宁,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师父,那就给点面子,快别睡了……白信宇那小子都快憔悴的没人样了,你忍心吗?”
他真的有些生气,气她不讲信用。在陪他去看病那天她曾说过,“师父,无论结果怎么样,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我们。”
可如今她却选择一个人战斗。
林开阳再次握住安宁的手,将脸埋进她的掌心里,将声音压得很低,“安宁,师父不骂你了,求你别再睡了,无论多久,我们大家等你醒过来。”
随着他话音消逝的是温热的泪水顺着安宁的手心滴到地上……
白信宇对林开阳抱了很大的希望,他觉得如果自己和妈妈无法唤醒她,那么最有可能把她带出困境的那个人就是林开阳。
于是当林开阳出来时,他第一个迎了上去,抓住他的胳膊问:“怎么样?”
林开阳眼眶很红,摇了摇头,坦然道:“没有反应。”
白信宇的手颓然落下,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墙壁。
何峥站在远处,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看到这一刻他的心里亦是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在知道白医生为安宁支付学费和同居的事后,安宁在他心里的纯洁印象已不再,他对她已经没了感觉。
可若真没感觉,他又为什么在那一天说出刺激她的话,如果真的没感觉,又怎么会在知道她出意外时陷入巨大的恐慌?
这个世界上对安宁心存愧疚的人有很多,比如白医生,比如张医生,比如陈欢,比如他……
好像每个人在经过她的世界时都会多少给她造成这样那样的伤害,到最后她不会醒过来了,这些伤害过她的人却全都害怕了,害怕的同时又在祈祷着生命的奇迹。
可生命哪来那么多奇迹?不过是给活着的人留些念想罢了。
在安宁确诊变成植物人后,他真的很难过,好几天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爱安宁,可在白医生面前他感到自惭形秽,后来他终于发现自己所谓的爱情也不过是求而不得罢了。
安宁的妈妈从回廊里走来看到病房外围了那么多人,她皱了皱眉,走过去说:“你们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走吧。我家宁宁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林开阳按了按白信宇的肩,和林琳一起走了。何峥的百合花也没有送出去。
目送着其他人远去,妈妈看向白信宇,面无表情道:“白医生,你也走吧。”
“我想留下来陪着她。”
“这里不需要你,她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她不需要你陪。”妈妈看向窗外,冷声道:“我早该知道你们牵扯到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我根本不该同意你的请求。欠你的人情我们宁宁在救下你的那刻已经还清了,我只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白信宇微怔,垂眸道:“她一定会醒过来的,我绝对不会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她。”
妈妈愣了一会,平静道:“之前你给我那些钱我花不完,给宁宁买了各种保险,你不用担心我们以后的生活。你是个不幸运的人,只有你离开宁宁,她才有希望醒过来。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你。”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空荡荡的。
妈妈打开病房的门,站在门口,决绝地对他说:“你现在做什么都是多余,如果你真的那么想为她做什么,那为什么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你。”
白信宇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就像是丧失了思考能力,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了。
在他走后,安宁妈妈的脸上才滑下两行清泪,默默的关上了门。
坐在安宁病床前,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宁宁,你别怪妈赶走了白医生。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妈相信你会醒过来。可是这么一个月过去了,时间走的这么快,你也许会再睡十个月,或是十年。白医生爱你,他是个执念很深的孩子。可咱们也不能这样耽误了人家,你倒好,这样一睡两耳不闻窗外事,你没看到白医生憔悴成什么样,妈最怕的就是等你醒过来,他却倒下了。”
后来白信宇销了假,恢复到工作岗位上去。他的工作态度依旧严谨,在工作时认真专注。
他变得比以前沉默,看起来却很正常,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所有人都当他走出了安宁患病的阴霾,却没有人知道他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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