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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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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彦大声喊出“刺”的同时,宋大牛与几个经过训练的家丁也是条件反射一般先后递出长枪。
“嗤!”“嗤!”“嗤!”
连声闷响,被刺中者猝不及防,随即发出杀猪似的惨嚎,人群中顿时惊呼一片。
第二卷 创锁记
第四十四回 大杀四方
闻香教的信徒显然没有狂热到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小百姓身上那种怯懦立马显现出来,忍不住就向后退去。
刚才在最前面,大多是喇唬、魏大有的徒弟以及信徒中最大胆的,虽然只有五六个家丁跟着出枪,伤了几人,但也将他们吓住了,谁也没想到李彦真的会动手。
被热血一激,眼前一片通红,李彦也是再顾不得什么,回抽、直刺,同时口中大喊:“杀!”
刺出第一枪的家丁,胆大者如宋大牛也紧跟着刺出木枪,也有的刺中人后慌得扔掉木枪,一屁股坐到地上。
同样,也有别的家丁或长工,挺枪加入刺杀的行列。
他们还是不敢杀人,有的枪尖下垂,专刺下盘,也有的倒转木枪,想用枪杆驱散人群,只有寥寥三四个人,似乎与李彦一同陷入癫狂状态,完全不管不顾地挺枪直刺,口中大呼:“杀!”“杀!”“杀!”
教民只是后退,很少有人想起用手上的锄头农具反击,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也会被凶猛的家丁刺中,不过他们一时也没有溃散,只是茫然而慌乱地后退。
魏大有也蒙了,他本来只是个好吃懒做的富家子,做了这个传头,每月都能从下面的小传头那里收到一笔香钱,整天只是吃喝玩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眼睁睁看着教民往后退,以为李家的家丁要杀过来了,转身就想跑。
场面变得极度混乱,石柱子大声喊着李彦,却没有人顾得上理他,就连原本站身旁的郑书,也在第一时间操起木枪站到家丁阵中,此刻也成了那几个大声呼喝刺杀的“凶手”之一。
“住手,赶紧住手!”石柱子急得直跺脚,杀人是要砍头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奋力拉住身旁的人,却看到李彦已经冲进教民当中。
“快,快点,用水泼他们!”包有才终于领着几个长工抬了几只大木桶过来,看到石柱子正在拦自己人,暴躁地大声吼道:“石柱子,你个混蛋吃里扒外!”
“快,快驱走暴民,不能让东家杀人了。”石柱子顾不上解释,冲过来抢走一只水瓢,舀起半下粪水,冲到前面向教民泼去。
“走啊!死人啦!你们快走吧!”石柱子泼完水,直接将水瓢扔了出去,又弯下身子,从地面上胡乱抓起一样东西,扔向对面的人群。
不知道是石柱子的喊话起了作用,还是那些兜头泼去的粪水和杂物,终于有人忍受不住,撒开腿往外跑。
有人带头,人群几乎是马上一哄而散,都惊叫着转身就跑。
“杀!”
李彦挺着长枪,口中不知道在呼喝什么,踏步便要追击。石柱子终于赶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东家,不能再杀了,不能杀人!”
“杀人?”李彦模模糊糊地念叨了两声,绷紧的身子才渐渐放松下来。
“我杀人了吗?”李彦意识渐渐清晰,茫然地转头四顾,很快看到蹲在草垛旁,双手抱着脑袋的二丫,她的身侧还站着两个家丁,用木棒驱散冲过去的教民。
教民们早已成为惊弓之鸟,看到有人挡着,都是惊慌地从旁边跑开,很快跑得一干二净,只有那些腿脚受了伤,或者被刺死、重伤的,还躺在地上抽搐、呻吟。
李彦长吁了一口气,扔掉手上的木枪,只觉得浑身酸痛,艰难地迈着步子走到二丫身边,挤出个无比难看的笑脸:“二丫,你没事吧?”
“三、三娃……要打仗了吗?”二丫从胳膊下面抬起小脸,脸上挂着笑容,眼中却都是惊恐,娇小的身子也在不停发抖。
“二丫,别怕,就是一些毛贼而已,”李彦蹲下去,将二丫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心吧,有三娃在这里,谁也不能伤到你。”
“三、三娃,咱不要打仗好不好?”二丫蜷缩着身子,用力藏在李彦怀里,柔柔地说道。
“嗯,咱不打仗!”李彦柔声安慰,抬头向身后看去,除了那些受伤或死去,躺在地上的教民,周围几乎没有站着的人。
刚才最勇敢的家丁,此时的表现也最不堪,都是趴在地上不停地干呕,甚至有人直接昏了过去。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眼前还远远算不上,可对这些年轻人、老实巴交的村民来说,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李彦虽然也感到恶心,不过怀里搂着二丫,安慰了女孩两句,心情反而渐渐平复,他知道自己是众人的主心骨,这个时候一定要坚强。
眼下的事情很麻烦,但只要挺过这一关,他们必将浴火重生,以后再没有过不去的险关。
李彦抱起二丫,口中哼着小曲:“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
抱着二丫进了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李彦将二丫放下来,发现女孩已经带着淡淡的笑容睡着了,那笑容中却不再有欢乐,分明写满了惊惶。
好好睡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李彦捏了捏拳头,目光变得更加坚定,起身向外面走去。
第二卷 创锁记
第四十五回 负天下人
教民能走的都走了,还躺在地上的一共十三人,死掉三个,五人重伤,余下五人被刺穿下肢,丧失行动能力,其中周彪被李彦刺中三枪,直接毙命。
从李彦出手到教民争相逃散,相隔的时间实际很短,李彦大约刺出五到六枪,刺死两人,一人重伤,其他人中,宋大牛刺死一个,余下重伤的,却也眼看着不活。
“去请个郎中,再抓些药,”李彦吩咐护着二丫,后来才赶到,没有卷进冲突的家丁崔石头。
李家招募的长工和家丁多是村里老实巴交的青壮年,第一次看到流血的场面,都有些发怵,那些先前冲得猛,精神亢奋的家丁此刻却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不拉几的委顿在地上,还有人在无力地干呕,甚至低低哭泣。
那些不敢杀人,躲在后面的长工,见了血也不好受,也因为没有杀人的心理负担,反而好些,只是目光愣愣地看着李彦,都在想这个年轻的东家,怎么就这么狠,敢下杀手呢?
李彦也不好受,不得不找些事情分心,将胸中郁积的闷气宣导出去:“都TM别愣着,还想死人啊!”
“都TM滚过来救人!”李彦对那些发愣的长工们吼道。
长工们不敢杀人,见血倒是不怕,被李彦吼了两嗓子,马上爬起七八个人,过来查看受伤的教民,看着汩汩流血的伤口,就用最简单的方式,用手按住伤口,压迫止血。
李彦将脚边一只水瓢踢得飞起,对那些还坐在、躺在地上的家丁、长工吼道:“起来,都起来,都TM是不是爷们?见个血就成这个衰样了?”
李彦手指着一具教民的尸体:“他们都是强盗,是暴民,想要抢我们的粮食、种子,还要伤害我们的女人,他们该死,找死,你们杀得对,知道不?”
李彦胸口起伏不定,急促喘息着,像是在告诉这些家丁,又像在说服自己:“我们是被逼的,是正当防卫,是在保卫家园。”
“他们该死!”李彦大声吼道。
“我饿了!”
看到缓缓站起,夜色中如铁塔一般的宋大牛,李彦心中竟是一松:“大家还没有吃饭么?辛苦了。”
这边动静闹得很大,奇怪的是并没有官府的人出现,按说直沽距离天津卫这么近,就算城门关得早,地方上也有维持治安的弓兵,城外还有驻扎的军营,也该有人过问才是。
李彦不知道的是,为了方便行事,魏大有早就打通关节,让直沽这边的里正弓兵莫要管今天的事。
李彦这边安抚好众人的情绪,等郎中过来对受伤的教民施救,那些受了腿伤的还好,将养段时间便能恢复,受重伤的却是又死了三个,救下的两个情况也不太好。
将受伤的移到一旁,现场还保留原来的样子,大家的心情总还是有些忐忑,有的家丁、长工担心家里的情况,便结伴离开回去,庄园这边也留下几人留守,都是不敢入睡,生怕那些人会去而复返。
入秋后的天气渐渐转凉,李彦让人烧起一堆大火,架上铁锅,将白天从城内带回来的一只羊杀了,放进锅里炖煮,一边话些家常。
“我总是说,人的幸福是自个挣来的,就好像今天,有人要抢咱们的东西,那怎么办?只有站出来打回去!”李彦看着跳动的火头,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话虽不错,可也不能杀人,”石柱子抬头看了李彦一眼,又将目光转到旁边:“就算他们将东西抢走,官府……官府也会给咱们讨回公道的,可是现在……现在你们杀了人……”
“官府呢?我们是杀了人,可官府的人在哪里?”李彦相信,如果今天让闻香教和王兴得了手,他休想讨回什么公道。
虽然事后看来,当时情况下也可以有很多种选择,比如石柱子后来采用的,以驱散为主,但若是没有前面血淋淋的长枪刺杀,一二十人想驱散上百人,也是不可能的。
何况那种情形下,也全然由不得自己,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二丫。
“王法不外乎权势,”李彦冷冷笑道:“闻香教聚众闹事,图谋造反,我们不过是自卫。”
“不可!”石柱子豁然抬头,他明白李彦是想用这个理由来脱罪:“你知不知道,这个罪名是要株连九族的!会死很多人的!”
李彦手上端着半碗酒,悬在面前,酒液不断从碗的两边洒出,他突然发现自己已心如铁石,一片冰凉:“难道,让我们死?”
李彦冰冷的目光缓缓从石柱子、宋大牛、包有才、郑书、夏二狗、崔石头等人的脸上扫过:“现在死了六个人,还有两个生命垂危……”
李彦缓缓闭上眼睛,死掉六个,最多是八个,他们这边只要找些人出去承担,最多也就是砍掉八个脑袋,再抓上一些,最多最多涉及这二三十人,这二三十个家庭。
但要说闻香教造反,罪名一旦成立,昨日那近百人都会被株连,甚至可能牵连数以十万计的闻香教教徒。
我该怎么做?李彦不想死,但因为自己要活下去,牵连这么多人,他良心上过不去。
“你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石柱子咬破了嘴唇,梦呓般喃喃低语:“我去,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关你屁事,是他们要来抢东西。”宋大牛扔掉酒碗,伸手抓住锅里的羊腿,扯下一块肉来塞进口中,似乎感觉不到烫一般。
李彦心里挣扎着,一会儿想就这么死掉算了,说不定还能回去现代,依然做他无忧无虑的宅男;一会又想到如果真的死了呢?他不甘心啊,再说他知道历史的发展,能够给中华民族带来不同的命运,他的价值比那些愚昧的教民高得多!
但却总有一个声音在那里大声告诉他:借口!你就是怕死!你这是污蔑!你是杀人犯、阴谋家!
“罪名怎么定,是官府的事情吧!”李彦将碗中仅剩的一点点酒倒进口中,无力地说道。
“劫财之行,九成九无罪,”郑书紧紧捏着手指,依然面无表情。
“闻香教势大,非谋逆不能动其根本。”
“聚众之行,孤证不立,九成九定不得谋逆!”郑书又道。
第二卷 创锁记
第四十六回 人命值几个钱
“这么说,不管如何,咱也是扳不倒闻香教,只能自个去死了?”李彦突然笑了笑,竟然感到一阵轻松。
“人总是要死的,关键怎么死才值,”郑书淡淡说道。
李彦抬头看了郑书一眼,这句话听上去很耳熟,有着浓厚的哲学味道。
“人市上的小丫头,三四两银子一个;大些的,会做女工、饭菜,能值七八两;模样儿俊俏的,卖给闻香楼做妓女,十一二两……”
李彦疑惑地看着郑书,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死的价值”?
“有人命如草芥,有人富贵如天,人与人贵贱不同……”郑书的声音听上去不带一丝感情,好像真的是在讨论某种货物。
“如果房子失火,要将值钱的东西抢出来,不值钱的烧就烧了,还能再买!这样才划算!”
石柱子眼睛渐渐睁圆,似乎难以置信地瞪着郑书,突然大声吼道:“可人不是东西,人死不能复生……”
“人和东西一样,也有他的价值,”郑书依然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脸上的表情,不过他的声音,却终于有了些微难以觉察的颤抖。
“没有三娃,我郑书活着,便是让自己活着,一天五文钱买几个馒头,一年最多二两银子,再活三十年,这三十年值银六十两;你们这些长工金贵些,一年四五两工钱银子养家,自个吃上四五两银子,干上三十年也就是三百两,再做点杂活,这辈子最多也就值五百两。”
李彦不知道郑书为什么说这些,听上去非常别扭,但不得不说,他这种算法很有道理。
“不对的,人有父母要孝敬,有妻儿需照顾,这不是银钱能买的!”石柱子像受伤的头狼,愤怒地瞪着郑书,恨不得扑上去厮打一般。
李彦有些摸不着头绪:“你们吵啥,就算我想赔钱,他们也不会接受吧?”
郑书抬起头,毫不示弱地与石柱子对视,跳动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明灭不定:“若是没有三娃,你连自己的肚子也填不饱,又如何孝敬父母,照顾妻儿?”
“我……”石柱子抬起手臂指着郑书,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口中喃喃吟道:“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东家对我有恩,柱子不做那忘恩负义的人,人是我杀的,让官府来砍我的头,”石柱子突然抬起头,大声说道。
“东家,柱子死以后,请帮忙照顾柱子的家人。柱子活着,也就让他们过了这几天好日子;柱子死了,家人有东家照顾,一定会过得更好,柱子九泉之下,当以为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说什么呢!”李彦愣了愣,终于明白石柱子和郑书一唱一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是想从长工中推出几个替罪羊,从而保下他李彦。
“三娃,你死了,我们便会与从前一样,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甚至养活不了自己与家人;你活着,就算我们死了,我们的家人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郑书低下头,扳着手指说道。
“何况,若是东家被定罪,我们这些下人,又怎能例外呢?”
不得不说,郑书和石柱子这出戏演得很成功,留下的长工、家丁与李家靠得比较近,脸上不由露出思考的神色。
“死便死了,东家,二狗的家人也托你照顾了!”夏二狗扔掉手上的酒碗,和宋大牛一样,将手伸进滚开的汤锅中,撕下一块羊肉啃了起来。
“都别说了!”李彦也扔掉酒碗站了起来,如果说牺牲一些不认识的人,就算良心不安,他还有些心动,但让身边这些活生生的人为他顶罪,他是完全无法接受。
“我不会让你们给我顶罪,如果有什么事,我李彦一力承担!”李彦看到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他,目光彷徨而又充满期待。
“我与你们说过,跟着我就能过上好日子,有付出就有收获,这个付出不包括生命,起码现在不需要!”
李彦微微一笑:“这件事,我会处理,大家都会没事的。”
“东家……”
石柱子还想要说什么,但被李彦伸手打断:“不用说了,现在大家都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事需要做。”
李彦知道郑书和石柱子的想法,以闻香教的影响力,想反咬一口,说对方造反或抢劫,很难成功,毕竟影响力太大。
那么李家就必须承担杀人的后果,最好就是推出几个替罪羊,死保李彦,如果李彦能搬出徐光启这座靠山,加上死的大多是些普通教民,或许就能保下来。
但是李彦却知道他和徐光启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李家没罪,徐光启或许还能帮忙,如果有罪,那个道德感强烈的老头绝对不会帮忙。
没有这层关系作为凭籍,郑书和石柱子李代桃僵的策略便无法成功,摆在李彦面前的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和闻香教死磕到底。
听了李彦的话,众人都是微微松了口,没有人不想活着,哪怕活得并不好,他们看向李彦的目光,也变得不太一样,有感激、有期待,还有不舍。
郑书与石柱子相互看了一眼,都低头不语,表情有些沉重,但目光中也多了些别的东西。
清冷的夜空一弯新月如钩,夜凉似水,让留守的人都去睡觉以后,李彦与石柱子他们又围着火堆商量应对之策。
包有才一直都比较沉寂,游走人群之中插科打诨、打探消息,他很擅长,但今天的事明显已经超出他的思考能力,直到李彦让他尽可能详细地讲述闻香教的情况,他才开始慢慢活跃起来。
郑书与石柱子已经明白李彦的打算,那就是与闻香教死磕到底,都觉得希望非常渺茫,不明白李彦为何会做出这个选择,苦劝无果,也只好尽力出些主意,回答李彦提出的一些疑问。
直到东方天色发白,村中响起鸡鸣,李彦也渐渐有了思路,才回去叫醒二丫,离开庄园,回到小直沽的家中。
二丫睡了一觉,似乎恢复不少,虽然笑容有些沉重,总归还是恢复了微笑,让李彦放心不少。
不顾二丫的反对,李彦亲自下厨烹制早餐,做了几样别致的菜式点心,选了些装进食盒,正要出门,便听有人呼叫:“三娃,你可在家!”
第二卷 创锁记
第四十七回 拜访徐光启
“元望兄,你怎么来了!”李彦看到来人竟然是夏熙,不禁有些意外,连忙迎进家中。
夏熙顾不得客套:“三娃,我带了夏伯过来,你快点跟他走吧,天津不能留了。”
夏熙的意外出现,让李彦多少有些感动,但他这个时候离开,就要放弃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还要丢下包有才他们。
“兄长盛情,小弟感激不尽,不过此事结果如何,尚言之过早,”李彦笑了笑,将夏熙请进屋子:“兄长想必还来不及吃过早饭,不妨尝尝小弟做的这些新鲜玩意。”
夏熙愣了愣,想不到李彦一个少年,居然比他还沉得住气,不禁苦笑摇头:“贤弟啊,愚兄算是服了你,这时候还吃得下饭,你可知道,那魏大有今日一早便去见了闻香教在天津的总传头余国忠。愚兄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们前往天津兵备道的官署,那按察副使贾大人的夫人,可也是闻香教的信徒。”
“兄长莫要担心,小弟这就要去见徐大人,定让这些小丑原形毕露,”李彦笑着摆了摆手,故作从容地说道:“小弟去后,有些事还需得兄长帮忙。”
“是愚兄急切了,有徐大人护持,贤弟当可无事,”夏熙愣了愣,长吁出一口气:“有什么事贤弟请讲,愚兄便是拼了这身骨头,也给你照看好。”
“那小弟先谢过了,”李彦与夏熙也相识不久,短暂的交往中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热忱,并相互信赖。
“小弟走后,请兄长代为照顾家姐,田庄那边,是小弟安身立命的根本,还贮藏着几千斤番薯和玉米,也请兄长照看着,莫要被歹人抢了去,”李彦向夏熙长长一揖。
“至于那边的长工,小弟都遣散了回去,若是有官府前来抓人,小弟也有过嘱托,那些家丁会束手就缚,余下的一切都拜托兄长了。”
“贤弟放心,这些都交给我,你快去徐大人处,再晚就来不及了!”夏熙急急说道,全然没有平日从容的模样。
“不急!”李彦摆了摆手,让小翠取过笔墨,写下一份字据,按上手印递给夏熙:“这是田庄那边土地与财物的转让契约,兄长拿着,才好绝了宵小的歹念。”
夏熙深深地看了李彦一眼,将契约接过,郑重地折叠好放进怀中:“贤弟放心,愚兄必不负所托。”
李彦笑了笑,又到里间与二丫嘱托了两声,小女孩尚不能理解眼前的形势,听说他要去见老师,喜滋滋地为他整理衣着。
诸事安排妥当,李彦回到外间提了食盒,出门后与夏熙对视一眼,拱手告别,骑了驴子赶往徐家庄园。
转身离开的时候,李彦似乎看到隔壁院子门口站着个人,却没来得及细看。
看到李彦走远,夏熙连忙回屋,以自家侄女的名义请二丫去夏府做客,二丫得了李彦的嘱托,自然顺从,与小翠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准备离开。
出门的时候,却听隔壁有人在叫她:“二丫,昨天到底是怎么会是,我都担心了一夜。”
徐二娘半夜未睡,早上醒来后发现隔壁有人,本想要过来,被夏熙快了一步,这时候终究不太放心,才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二丫。
徐家庄园距离小直沽不远,李彦赶到的时候,太阳也不过刚刚跳出地平线,天地间一片红彤彤的。
徐家的门外停了几辆大车,一些家丁仆人正往车上搬着东西,李彦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指挥下人的徐管事,忙提着食盒走了过去。
“徐管事,大人这就要离开回京了吧?学生特意做了点新鲜的吃食,想请大人品尝一下。”
徐管事看清面前的人是李彦,脸色便有些复杂,当初他嘲讽李彦要了五十亩旱地,谁曾想这小子竟然搞出个黄金菜,一夜暴富。
更让徐管事吐血的是,徐家一共种了近四十亩番薯,被他全部转给了李彦,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大把大把赚银子,而他却得了个“傻蛋管家”的别号。
徐管事本不待见李彦,可也知道自己首先是徐家的管事,他瞥了一眼李彦手上的食盒:“是与番薯、包谷有关?”
“正是,”李彦点了点头。
“也好,大人这些天身子不舒服,没有胃口,或许能吃下这些新鲜的吃食,”徐管事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自家大人当初吃到黄金菜的时候,是如何失态发狂,他跟了自家大人几十年,都从来没有见到过。
“大人身子有恙,也急着赶路吗?”李彦跟着徐管事向院中走去,出声问道。
“大人说国事危急,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徐管事回头看了看李彦:“大人的身子确实不宜长途奔波,你若有机会,也帮着劝劝大人。”
李彦略微有些惊讶,他能感觉到徐管事对自己的排斥,然而此刻的态度却很坦诚,笑了笑道:“我想想办法,或许能让大人缓上几日,到时还请管事在旁边相助一二。”
“哦?”徐管事只是担心徐光启的身体,不曾想李彦竟似真的有办法,想要询问,眼看已经到了正厅,只得作罢,先去向徐光启通报。
看来徐府的人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在小直沽的事情,想来徐府的人都忙着搬迁,再说乡间的流言与徐家这般高门大户,本就不属于同一层面,传过来慢了点,也算正常。
李彦站在厅外,心中想着等会如何才能博取徐光启的好感,并让他帮助自己,见到锦衣卫都督骆思恭。
闻香教与天津的势力盘根纠结,理不清、剪还乱,那么他便直接找到骆思恭,这位从京城来的特务头子,看看能否将闻香教置于死地。
只是,以徐光启对他的观感,他会帮忙吗?如果不行,就直接闯去锦衣卫?李彦对此行的目的能否达成,也是全然没有把握。
第二卷 创锁记
第四十八回 致命缺陷
还好徐光启听说李彦用番薯、玉米烹制了一些新菜,虽然身体有恙,还是将他请去一旁的花厅。
让李彦吃惊的是,徐光启竟然迎出花厅门口,对他深深一揖:“徐某为天下百姓,谢过三娃。”
“徐大人万万不可如此,”李彦连忙还礼:“李某一农人尔,上蹿下跳,就是为了地里的庄稼卖上好价钱。”
徐光启从前只觉得李彦浑身铜臭、面目可憎,而今却微笑着摇了摇头:“夏家愿出高价收购番薯、玉米,三娃你却不肯违背信义,足见在你心中,义在利之前,甚好!甚好!”
徐光启抓着李彦的衣袖,携手步入花厅:“如果李卓吾还在,定要赞三娃有颗‘童心’,绝假存真,真君子也!”
李彦顿时有些发蒙,徐光启前后态度的变化也太大了些,不过这样也好,说明徐光启不是个迂腐的人。
“大人,这是学生烹制的一些新式菜点,请大人尝尝,”李彦说着,便打开食盒,将菜碟一只一只取出,放到桌上,最后端出来的,还有一只陶瓮。
李彦先从陶瓮里盛了半碗番薯粥,粥熬得很粘稠,金黄色的粥面上点缀着几颗红枣,看得徐光启食指大动,连声叫好:“好,这个该是番薯粥吧?”
君子远庖厨,徐光启只顾钻研种植,从未想过在厨艺上下功夫,如今看到李彦别出蹊径,不仅弄出黄金菜闻名天下,还有这番薯粥和几样点心、小菜,看来让番薯、玉米步入寻常百姓家,也是不久以后的事情。
除了番薯粥,还有两份点心,油炸的番薯煎堆表皮撒了点芝麻,看上去像麻球,金灿灿的色泽煞是诱人;还有介于点心与菜肴的玉米烙,用精选的玉米粒煮熟后,拌上一点点面粉摊成饼状,油炸而成,颗颗玉米粒凝结在一起,看上去便让人食欲大增。
李彦早上赶制几样吃食,食材除了番薯、玉米,其它都是昨日从四海居带回来的,品质一流,又做了两碟小菜,一碟拔丝地瓜,通体金黄;一碟虾仁玉米,晶莹透明的虾仁点缀着金黄色的玉米粒,便如金中镶玉,玉中嵌金。
儒家讲究“食不语”,徐光启胃口大开,喝了两小碗番薯粥,又吃了两块玉米烙、一只番薯煎堆,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这些菜点做得都很精致,但对徐光启来说,未必算得上什么绝美的佳肴,但因为是用番薯、玉米做成,才让他吃得酣畅淋漓。
“三娃,这些菜式都不错,甚至要比黄金菜来得更加精致、丰富,”徐光启接过徐管事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不知你有什么打算?还是要在闻香阁推出么?”
“怕是不能了,”李彦摇了摇头:“学生今日前来,还有一事须得告诉大人。”
“何事?但讲无妨,”徐光启如今对李彦的态度改观,加上刚吃了一顿可口更加可心的早餐,兴致正好,便让李彦在对面坐下,慢慢道来。
李彦施礼坐下:“大人可知近日天津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飞贼窃案?”
“天津卫飞贼?”徐光启愣了愣,满脸惊讶:“这与黄金菜、闻香楼有何关系?”
李彦作势苦笑:“前日,学生发现一些有关窃案的线索,其中涉及到闻香楼,昨日便去了卫城,想要报与官府,当晚回来,田庄遭到闻香楼的人围攻,学生怀疑,此事恐怕与闻香楼脱不了干系。”
“竟有此事?”徐光启显得非常惊讶,连忙让李彦道出具体经过。
李彦却拿出一把锁放到桌上,岔开话题:“学生听闻窃案后,一直奇怪上锁的箱子或房间完好无损,为何里面的财物会不翼而飞,想来想去,总觉得是这锁有问题。”
“这件事老夫也有所耳闻,据说昨日锦衣卫拿了些锁匠,恐怕也是这么认为的,”徐光启显得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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