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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顺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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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收拾好东西,已经有了主意,“少爷,你等着,我去找桐月姐要些消肿的药……”
 
 却说袁珍珠发作了儿子一番,许是情绪起伏过大,腹中有些许绞痛。
 
 陈浩小心扶她回房歇息,先是诊脉,依着脉相开了一张安胎的方子,嘱桐月到厨下煎了送来。他是医者,家里边日常能用到的药材都备了一些,安胎养胎的常用药都有,桐月呆在陈家十多年了,耳濡目染,寻常一些抓药的活儿也做得来。
 
 服侍妻子喝下药,趁着她情绪平缓下来,陈浩婉转道:“儿子还小,想事难得周全,虽说这事做的鲁莽些,到底是为了咱们家考虑,你犯得着跟他生这么大气?打小到现在,咱俩人一个指头都没动过他,这会儿大都大了,半大小子啦,你怎么……哎!”
 
 吴珍珠沉默半晌,低声道:“我的儿子,成了大清皇帝的守护神,大清国未来太子的守国神,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声音里犹自不愤。
 
 陈浩拍拍她的手:“这是天意,也算不得什么害处。现在毕竟是大清的天下了,出了这码子事,往好处想,咱儿子兴许日后能有个好前程……”
 
 吴珍珠脸上略过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不,你不明白……”她欲言又止,只喃喃道:“你不明白……”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二十一章 添丁
 
 陈旭日自受了母亲训斥,心情郁郁不畅。
 
 到底不是真的十龄稚子,以他的立场来看,被人先扇耳光,再被罚跪,偏偏又反抗不得,这日子过的太憋气了。
 
 而且也被下了禁足令。
 
 他是成人心性,扪心自问,站在吴珍珠的角度,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为人母这番作为,只是一时间却打不起精神,去往跟前凑,培养所谓的母子亲情。
 
 吴珍珠把陈旭日的沉默看做小孩子的赌气。她已经到了怀孕后期,腹间坠胀感日重,一天下来,心情起伏数次,也没得心思去关注打理儿子的情绪。
 
 于是,就在一种平淡安静到类似于冷战的气氛中,日子又过去了十数日。
 
 二月里,十三日午后,吴珍珠开始阵痛。
 
 这时候没有剖腹产一说,所有的女人都要凭自己挣扎着去生产,即使一家之主的陈浩是太医,也帮不上忙。请了两位产婆,桐月和厨房的郭嫂子进进出出端热水打下手,男人们不能进产房,只能在门外边等待。
 
 直折腾到午夜,才诞下一子。
 
 陈旭日自始至终,陪着陈浩,一直就呆在门外边,听着里边传出来女人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许多年前,第一次为人父母的小夫妻,也是这样一里一外,焦急的盼望“自己”的出生吧?
 
 寻常人家,往往对长子寄予厚望,把长子视作家族传承和未来的希望,自己阴差阳错成了这户人家的长子,从前种种,苦也好乐也好,尽数当作记忆埋在心里,从此挑起该背负的责任和长辈的期望走下去,对吧?
 
 男人活着,总要承担他人的期许,虽然可以选择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混日子,也可以庸庸碌碌的虚度一生,可是,这样的人生,是自己想要的吗?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里,陈旭日想了很多,想的很杂,最后也未能理出一个多么清晰的脉络。
 
 唯一确定下来的中心是:他想要像一个大写的“人”一样活着,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未必要有多么大一番作为,未必要光宗耀祖成就一番事业,却须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良心,也——对得起“父母”!
 
 既为人子,当尽人子之义务,寻常日子里,受些委屈也便受着,该低头时也别尽梗起脖子挺着,好比这十来天里,一直不冷不热跟吴珍珠僵持着,居家过日子,这样却是不好。再怎么说,她位份上是“母亲”,母子间出现问题,做儿子的不先低头,难道要母亲来迁就自己?姿态放低些无妨,只不要做唯唯喏喏应声虫一般的人就好。
 
 老话说“家和万事兴”,这话任是放到哪个时代都不会错。现在说未来说前程,或许言之过早,自己能做的,便是在家和上尽一已之力。
 
 陈旭日想通了,心里边只觉得松快许多。
 
 连带着,对刚出生的小小婴孩,也有了一种为人兄长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
 
 吴珍珠生下儿子,没有立刻昏睡过去。产婆给她收拾利索,换过干净的衣服被褥,才抱了襁褓中的小婴儿给陈浩看。
 
 母子均安,陈浩一人给了一个预先包好的红包。产婆接过,手里稍一惦量份量,心里欢喜,面上亦喜笑颜开,每人说了一些吉祥话,告辞后出门自去。
 
 陈旭日看过幼弟,隔着门给母亲问好,又说了些夸奖的话,大意是小弟哭声宏量,身体一定很好,长相也好,将来一定比他这个做哥哥的有出息云云。
 
 吴珍珠提了精神,略做回应,说道时候不早,他不必熬着,赶紧回屋休息是正经。新月年纪到底还小,这时候早依着吩咐去睡了,只桐月在屋里边帮忙。吴珍珠低声道:“桐月,我这边没事了(奇*书*网。整*理*提*供),你送大少爷回屋去睡吧……”
 
 母子俩之间算是一团和气,陈浩心里越发欢喜,拒绝郭嫂子抱幼子回屋的好意,自己亲自抱着儿子进了产房。
 
 如此虽是有些不妥,但一者他急于见妻子,当面说几句体己话,再来他是医者,给妻子亲自诊过脉才得放心。
 
 桐月打里屋出来,先给外屋的火盆里加炭,给屋子多添些暖气。
 
 陈旭日回绝她送自己回房的好意,“你在这里加完炉火,也快去睡吧。明儿杂事还多,忙里忙外不得清闲,说不定母亲还会喊你帮忙,可别瞌睡误了事。”独自拎着灯笼,悄悄的自回房间去了。
 
 吴珍珠做月子期间,朝廷的赏赐一样样下来。
 
 这却是冲着陈旭日的面子。
 
 四皇子余毒未清,虽与性命无碍,虚弱却是难免,这些日子将养下来,身体渐有起色。陈家父子婉拒了抬旗之议,顺治略有不悦,终是心喜爱子无羔,遂换了财物加以犒赏。
 
 此番陈家又逢添丁之喜,董鄂妃以皇贵妃的名义,另外着人送来了一些补身的珍贵药材,一些女人家合用的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也不少。
 
 孝庄太后亦差人送来了给新生儿添喜用的吉祥物件,以示对四皇子“守护神”的嘉勉。
 
 世人向来喜欢做锦上添花之举,陈浩太医院同僚对他态度越发亲近,不止太医院,别处也有一些个官员向他示好,更多人渴望见见他家里那位得天神青眼的公子……
 
 这些烦扰,一时尚扰不到陈旭日头上。
 
 母亲做月子期间,外客不好寻到门上来,况且当日他已经想到这些,预先跟顺治讨了个口旨,称自己这时才知道原先那梦别有际遇,一切竟是神迹所致,可惜时隔日久,当初所讨教的学问许多已经模糊了,因此想在一段时间里不见外客,潜心回忆,希望能多回想起一些有用的东西,说不定往后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奉旨静修的名目,足以挡住绝大部分好奇的窥探。陈旭日的日子,过的也还不错。
 
 母亲不便操持家事,父亲忙于外面的应酬往来,陈旭日也就学着接触一些家事。趁着宫里多有赏赐,他手里却是多了许多零花钱。
 
 没有电视电影电脑可解闷,打发时间唯有看书,一时间陈旭日阅读欲望却是大涨。于是就寻思着给自己买些书来看,
 
 中医书多属专业用书,内容晦涩,那些八股文之类的时下学子所读之物,他根本就不耐烦看。这时候后世人所谓的四大名著,存三缺一,独缺了最出名的红楼梦,其余市面上倒是可以淘换得到。
 
 但,水浒他翻都不想翻,三国演义,陈旭日少年时曾经读过,当时从头到尾读也便读了下来,不过也就那么一遭,过后再提不起兴趣。
 
 白话文时读起来尚觉得烦琐,如今是古文,更不喜欢。原本想将就着打发时间也就是了,却在无意中拿到一本西游记。
 
 这个在电视上来来回回看了有那么几遍,算是耳熟能详了。只是这文字版本,读起来另有一翻趣味,觉得文字不止简练,用词也极好。
 
 也就手不释卷看了起来。
 
 袁珍珠做月子期间,相比于日后,陈旭日可以说是度过了少年时最后一段颇为悠闲的时光。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二十二章 各怀心思
 
 进了农历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虽则高高的宫墙,遮住了外面诸多欣欣向荣的景象,春风总是吹得进来,御花园的草木仿佛在一夜间披上春装,风中传来花开的消息。
 
 将养了月余,六个月大的四皇子健康情况大有好转。
 
 小小的婴儿,非常喜欢笑,笑起来憨憨的,直让人喜欢到心坎里去。喜欢亲近人,黑珍珠一样的眼珠灵活又有神,能分出伺候他的的乳娘、父亲母亲和偶尔过来看他的陌生人。
 
 他很喜欢美丽的母亲,对父亲宽阔硬实与母亲明显不同的怀抱也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对偶尔过来看他的祖母和其他人,也会以微笑或张开胳膊等各种不同的方式表示友好。
 
 他学会了翻身,也能坐起身,最近对爬行表示出极大的热情。
 
 四皇子的寝室,经常是屋里遮的严实,不让风透进来,一个屋子弄的暖和和的,榻上铺了毯子,四皇子在上面翻身,学着向前爬行。皇帝和皇贵妃在一边瞧着,一派和气融融的天伦之乐。
 
 顺治给儿子赐名唤作“隆兴”。
 
 隆有尊宠、兴盛之意,谐音做“龙”,喻意真龙天子;兴可做旺盛解。顺治每每读史,看到一些中兴之君在史书上留名,心里总是羡慕非常。他自问自己虽是少年登极,然而一路走来,颇多坎坷,及至到了亲政后的今天,仍然做不到政出令行。是以希望儿子将来不致重蹈自己覆辙,做一个尊贵且使四海兴盛的真正君王。
 
 立储一说,经由皇帝之口,再次被提上朝政日程。
 
 有人赞成,有人反对,有人持中观望。
 
 朝堂上吵的热闹,宫里边也自议论纷纷。
 
 “你们说,四阿哥真的是天佑之君吗?”
 
 “那还有假?他一出生,天神就做了指示,还特意找了位保护神,保佑小皇子平安度过劫难……”
 
 “贵妃娘娘进宫后,皇帝陛下变化太大了,仔细想想,这事一开始就透着不寻常……”
 
 “莫不是一切就为了这位小阿哥的顺利降生……”
 
 “陛下可紧张四阿哥了,前个儿傍晚,看护的嬷嬷一个不当心,小阿哥翻身时磕了下头,陛下当时就怒了,要不是贵妃娘娘求情……”
 
 正是向晚时分,孝庄太后下半晌去与懿靖大贵妃说话,顺便在那边用罢晚饭,此时趁着天气冷热正好,单带了苏茉尔一人,一路慢慢走回去,兼做散步消食之便。
 
 却在路过某处角门,听到门里边几个估计是刚吃罢饭的宫人的闲语。
 
 孝庄太后站住脚,听了片刻。苏茉尔小心观察她面上变化,“这几个人也忒闲了,敢在背后说道这些有的没的,待奴婢去将这几个大胆的奴才……”
 
 孝庄摆摆手,稍停,却是没了散步的兴致,两个人直接回到慈宁宫。
 
 内侍送上冒着热气的参茶。苏茉尔接过,小心试了温度,正好方便入口,“太后,喝杯热茶吧,刚走了多半天的路,这会儿口渴了罢?”
 
 孝庄太后双眉微拢,似乎正被某事困扰,半晌,自言自语般道:“难道、四阿哥真的是天授之君?”
 
 苏茉尔犹豫片刻,低声道:“这事奴婢觉得不好揣测。天神之意,凡人原就难解,当初皇上出生那阵儿,外面不也传说是神迹吗?”
 
 孝庄摇头不语。
 
 当年她生育三女后,热切盼望上天能再赐给她一个儿子,后来果然天从人愿,她再次怀孕了。那个时候她很喜欢穿绣金龙金凤的红缎长袍,每于行走间,长长的袍裾、宽宽的下摆波动不止,很有红光绕身、金龙盘旋的视觉形象。
 
 到得临产之日,宫里边红灯红烛红被褥红窗帘,一派大红,以至宫中盛传“红光烛宫中”,“香气经日不散”。
 
 如今一晃许多年过去了,众人都那么传,又都非常相信,越传越神,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个儿都有些糊涂了:或许她的儿子福临,现在的皇帝陛下,真的是上天赐与她的真龙天子?
 
 然而有些事情是可以假上天这意的,有些则不能。
 
 那个汉家少年,他说的话,他做的事,真的只能用神迹来解释,而恰克莫大萨满也证明此事确属上天格外的恩赐,是对爱新觉罗子孙的恩赐。皇帝本来就属意董鄂氏的儿子做上大清国的储君之位,加上这档子事,岂不是正好坐实了?
 
 苏茉尔轻声细语道:“神仙那么多,各有偏爱也是有的。比如三阿哥玄烨,他出生不久就出痘,我满蒙多少大好男儿闯不过的鬼门关,三阿哥还不是顺利过来了?这也可以说是冥冥中神灵的庇佑。您瞧他小小年纪,聪明乖巧,谨言慎行,知礼守礼……”
 
 提到三阿哥,孝庄脸上也有了笑模样,“玄烨最近还好吧?他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这季节变换的当口,冷一天热一天的,仔细别让他生病才好。”
 
 “太后要是想见三阿哥,奴婢明儿就着人领他来给您请安,三阿哥也见天的惦记着您呢,就是限于规矩……”
 
 说到规矩,苏茉尔稍做犹豫,“太后,皇上和四阿哥是不是过于亲近了?不论四阿哥将来是否继承大统,皇家毕竟不同于平民百姓家,四阿哥至今留在皇贵妃身边抚养,皇上一得闲就陪在一旁,未免不合天家规矩,宫里对此私底下颇多议论。”
 
 皇家有规定,生母不能喂养子女,皇子和公主一落地,就被抱走,由专人负起教养之责。而且生母不能与自己的子女见面,除非是得到特殊批准可以见上一次,不然按照清宫明规必须是等到皇室重大节日聚会才能见上一面。
 
 立这些规矩,主要是为了政治需要。因为生母喂养皇子,日久天长,必然就会产生浓厚的“母子感情”,加上天生的血缘关系,一旦将来皇子成为皇帝,不免有母后骄枉自姿、涉足干政之情形出现。
 
 “四阿哥头前身体不好,皇上特许贵妃娘娘留在身边方便照顾,如今日子也不短了,四阿哥身体看着大好了,再留在皇贵妃身边……”
 
 孝庄点头道:“苏茉尔,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也正琢磨这事。”宫里话由越传越多,这也是个源头,长此下去,厚此薄彼,必惹来后妃不满。
 
 “奴婢还听说,皇上想召陈太医之子陈旭日到四阿哥身边听用。太后,陈旭日虽被人看做四阿哥的守护神,可他终究是汉人身份,如此做是否不妥呢……”
 
 宫里边种种,袁珍珠并不知晓,她心里边另有打算。
 
 将出月子时,把陈浩叫到跟前商议:“爹年纪大了,大哥去的早,膝下只有你一个。眼下我们都不在跟前,老人家独居总是寂寞,咱们在外边也不得安心。我寻思着,儿年纪也大了,是不是回到老人家跟前,替你我尽番孝心?爹一生钻研医道,论医术远在你之上,由爹来教他岂不是好?”
 
 连日来立储之争,陈浩略有所闻,儿子挂名做四皇子的守护神,这时候离京却是好的,省得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遂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道。眼下天气暖和了,我这就找个时间,请陈伯辛苦一趟,把儿送到爹身边……”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二十三章 不舍
 
 既然做了决定,陈浩便着手安排儿子离京事宜。
 
 三月十五,袁珍珠出月子,第一件事就是亲自下厨张罗午餐,有鱼有肉有时令蔬菜,大盘小碗的做了满满一大桌子。
 
 产后的袁珍珠,照比去年,显的丰腴了些。她亲自为儿子布菜,一再嘱他多吃一些,面上笑盈盈一派慈母的祥和。
 
 陈旭日配合的做出听话的孩子样,大口吃菜,只心里边觉得奇怪:即便是去年,他尚在将养身体阶段,母子俩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把亲热外显。他瞧的明白,自己这个家,亲子间相处更倾向于慈父严母的类型。
 
 果然,待他吃的差不多七八分饱时,陈浩放下筷子,道明跟妻子一早商量好的打算。
 
 “让我去爷爷身边?”
 
 陈旭日吃了一惊,这却是他没想到的。
 
 他不想离开北京城,起码这地方他还算熟悉,也觉得亲切些,长途跋涉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定居,在现代他尚且不愿,何况是这个时代。
 
 可是——
 
 陈旭日打量父母,根本就是做了决定,不容他反对的样子,是以没有把反对的话说出口。只把一双眉头皱的死紧,“一定要回去吗?”
 
 袁珍珠给他挟了块钝的酥烂的带肉大骨,放到他汤碗里,温声道:“你爷爷年纪大了,咱们常年不在跟前伺候,放着老人家自己一个,到底让人不能放心。去年你爷爷来信问到你,你这年纪,要是学医,正是潜心学习的好时候,担心你爹忙把你给耽误了,提出要接你到身边调教两年……”
 
 陈浩点头,道:“咱家世代行医,你爷爷是有名的杏林国手,你想成才还得他老人家亲自指教。我们也舍不得你离开跟前,去年接到信,就给往后推了一年……我跟你娘合计着,趁着现在冷暖合适,,这时候赶路不那么辛苦。南边虽说是乡下地方,比不得城里边繁华,却胜在山青水秀景色好,风光和这里很不一样,你会喜欢的。”
 
 陈旭日心里颇感无奈。他一个小孩子,人微言轻,这般**的年纪,做不得自己的主。
 
 也不妄想改变父母的决定,只问道:“儿子什么时候动身?”
 
 “陈伯送你回去,要带回去的礼物娘都准备好了,马车也雇好了。下午你把自己的东西整理整理,想带在身边的单独收拾出来,晚上早些睡,明天早上就动身吧。”
 
 陈旭日默默点头,再喝了碗汤,站起来道:“爹,娘,你们慢用,儿子吃饱了,这就回房收拾行李去。”
 
 他碗里还剩下小半碗米饭,汤碗里,汤喝的干净,碗底却留下了母亲刚挟过来的大骨。
 
 这要放在平日,陈浩一准要他吃干净了才可以离桌。他和妻子少年时亲眼见过饥饿到人吃人的惨象,也亲身亲历过饥年荒年,虽说如今日子好过了,却也养成不喜浪费的习惯。就比如说吃饭吧,盛多少就得吃多少,不准剩到碗里。
 
 不过,儿子乍听得要离家的消息,心思不免震动。因此陈浩只收回了目光,颌首道:“去吧。”
 
 陈旭日进门不久,桐月和新月就跟了进来。
 
 桐月是来给他帮忙,新月却是偷个空子过来瞧他的。
 
 小丫头虽说是十二岁,其实却是虚岁,腊月的小生日,以周岁论,也就仅有十岁。在他身边跟前跟后,期期艾艾问道:“大少爷,你真的要去南边啊?”小脸上满是依依不舍之情。
 
 她年纪小,兼性子活泼,手脚伶俐,陈旭日实是拿她当妹妹看。尤其是袁珍珠月子里这些日子,两人都得闲时,陈旭日就教她识文断字。
 
 新月生性聪敏好学,从前些许认得几个字,也不是一点基础没有。这番学上手,一个认真教,一个用心学,相处的很是融洽。
 
 陈旭日用惯了钢笔,自幼学的用的都是简体字,而这时代用的却是毛笔,书上一水的繁体字。
 
 看书时还凑合,大约都能连成句读下来,轮到书写时却着实费了工夫。
 
 打去年就开始练习,到现在写在纸上的字,勉强算是差强人意,字体风骨什么谈不上,大概的框架轮廓总算能写得出来了。
 
 不过他教新月,常随手捡根细木棍,在花坛前的泥地上书写——他用这个比毛笔可熟练的多。虽是教人,一方面自己也巩固了繁体字的熟练度。说来惭愧,直到现在,陈旭日暂时还做不到抛开书本写一篇文章,其中必然要出现一些个错别字。
 
 比起写字默书,新月对数字更为敏感。
 
 袁珍珠做月子,家里一应日用,陈旭日都予以过问,日常开销上他采用了阿拉伯数字书写计算。
 
 说实在的,陈旭日不知道阿拉伯数字是什么时候传进中国的,只知道现在为止,他还没见过用这种数字做统筹计算的。桐月习惯了老的方法,倒是新月对这种新型的计数方式充满兴趣,常常一有时间就琢磨加减乘除的数字游戏。
 
 陈旭日亲自去书堆里翻了翻,拣出几本相对比较简单的书拿给新月,“以后我不在家,你也别把书本扔下,这上面许多生字我都标了拼音,以后就靠你自己自学啦。”
 
 在陈旭日看来,做个目不识丁的文盲是可耻的,以新月的资质,若在现代社会,一准是个大学生的材料。桐月年纪大了,而且婚期定在五月,待嫁的大姑娘,静不下心也没那许多工夫去学习。
 
 他不知道,读书识字对新月的未来有没有帮助,但一技在身,总没有害处。他挑出的那几本书,他自己为了学习繁体字方便,上面注了许多拼音帮助学习记忆,而拼音法他大概都教给了新月,正好合适小姑娘拿来自修。
 
 “大少爷……”新月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紧紧抱着书,声音都哽咽了,“我舍不得你走,不然、不然我去求夫人,让我跟在你身边伺候?”
 
 陈旭日摇头道:“我能照顾好自己,这番陈伯送我南下,家里边已经少了一个人,再过不久桐月姐嫁人,我娘那边还需要你里里外外帮着张罗呢。我这次离家,也不定去多久,说不得隔上一年,明年就回来了。”
 
 桐月推了新月一把,道:“好了,快把眼泪收收,怎么说哭就哭了?这里是大少爷的家,他总会回来的。大少爷给的书,你收到自己房里仔细放好,这会儿老爷夫人吃的差不多了,你赶紧去看看,把碗盘辙到厨房去。”
 
 新月咬了咬唇,一跺脚,出门自去了。
 
 桐月给陈旭日收拾行李。收着收着就住了手,红了眼圈道:“大少爷长到今天这么大,就没离开过北京城,这冷不丁突然就要你一个去那么远的地儿,老爷可真狠得下心……”
 
 抹了一会儿子泪,叹几口气,没奈何,又接着收拾。
 
 拿起哪件家伙什都觉得要带在身边才得便。
 
 睡惯了的枕头,新年刚缝的被子——去年冬,天气格外冷上些,封门的大雪都落了好几回,大少爷的被子还是她熬了几个晚上做就的,单那棉花就厚厚絮了好几层,盖在身上又厚实又暖和。
 
 还有文房四宝,砚台也是用熟了手的,素日常看的书一大堆,就说这次去怕是要长住,再短也得往年里数,带上哪本撂下哪本都作难。
 
 还有衣服……
 
 打开箱子,春秋的长衫,夏天的薄衫,冬天的夹袄……带多了费事,带少了不够穿怎么办?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二十四章 出行
 
 春季天气最易反复,昨天阳光朗朗,小风吹的人醺醺欲睡,恨不得明个就腾出空儿出城踏青去。说不得第二天大早起来,那风刮到身上,却带上了让人缩起脖子的冷,让人只恨自己身上少穿了一件衣服。
 
 陈旭日就赶上了这么一遭。
 
 大早上的,云层压的低,风儿也刮的急,扬起的灰尘使得空气都似蒙上了层灰,单是看着那颜色,就使人不想出门。
 
 车马行里的赶脚马夫却是按着日子和提前定好的时辰,准时准点的等在门外。
 
 这人姓李,三十啷铛岁,人倒长了张憨厚的面相,就是下巴站了个指甲大的黑痦子,因为这个,年轻时就被人唤做李黑子。这个绰号被喊开,时间久了,反而让人忘记了他原本的名字,俱以李黑子称呼他了。
 
 陈伯跟李黑子搭话:“我瞅这天儿可不详实,怕是要不了晌午就得落雨吧?”
 
 李黑子望望天,浑不在意道:“这会儿春天哩,春天的雨下不大。哎,要是能下大倒好了。俺昨天去城外边走亲戚,大家伙正发愁,埋怨老天爷光打雷不下雨,也不给个痛快话儿,地里的庄稼等着雨水救命哪……”
 
 陈旭日一早起来,吃罢早饭,又得袁珍珠叮嘱,屋里换了件厚实的衣服出来,“这位大叔说的对,春雨贵如油,这雨真要下起来,倒是件好事。”
 
 “下雨不碍的,”李黑子连连摆手道:“少爷只管放心,俺的车刚修葺过,里里外外拾掇的利索,雨天赶路一点问题没有,误不了爷的事。”
 
 陈旭日的行李不算多,桐月收拾的不老少,他挑挑拣拣,一番精减后,留下了不多的几件。
 
 一床被子,就是年关底下新做的那床,铺到马车上,一者路上舒服些,向晚投宿,也可用于铺盖。赶路的光景儿,指不定会落脚于什么样的客栈,这时代的卫生,陈旭日可不敢抱多大希望,能改善一点是一点儿。
 
 衣服没有带上几件。他如今正是长身体的当口,往年的衣服,今年再穿,多数已经有点偏小,带上银子,到南边另做最是方便,冬天的夹衣太占地,陈旭日一件没要。
 
 书只带了一本,路上打发时间用,笔墨之外,却是带了很多厨房用的调味料。
 
 北地与南边饭菜口味不同,况且又是乡下地方,怕是采买不易,陈旭日索性带的齐全些,也方便路上错过饭点时,自己折腾点野味来吃。他单身日子过久了,倒是练就一手不错的厨活。
 
 等一样一样东西都装到马车上,时辰也不早了,路上吃用的零食干粮和点心都备的齐全,钱财也带的够了,陈旭日辞别父母,伙同陈伯上了马车。
 
 “驾——”李黑子嘴里吆喝一声,一道鞭影自半空中打个旋抽到马屁股上,拉车的一匹褐色马长嘶一声,得得的跑开来。
 
 陈旭日打开车厢一侧的遮帘,看着身后边渐行渐远的家人——新月正自抹眼泪;母亲嘴角紧抿着,只简单冲他这边摇了摇手;父亲负手站着,表情看似严肃,却透着一股离情;桐月……等他再回来,桐月不再是今日的姑娘家,怕是已经做了孩子的娘了吧?这位打小把自己带大的姑娘,人踏实肯干,模样也好,未来的那一位他见过,倒是个老实忠厚的汉子,据说从前祖上也是殷实人家,在东内城有栋宽敞亮堂的高门大院。只是,打满人入关进驻北京后,把紫禁城周围十里之内的汉人全部赶走而专属满人居住,勿促离家,却是净身出户,一应家伙什和金银细软俱不准带,家道遂中落,又无恒产,只能靠着给人打工过活。
 
 现下离家,他日归来,只怕家中又是另一番景象——陈旭日轻声叹息,一时间心里头颇有些复杂滋味,难以言表。而马车拐了个弯,已经把家远远抛到身后边,想看也看不到。
 
 陈旭日放下遮帘,想了想,复掀开车帘吩咐道:“不必急着出城,时候还早,咱们绕着四九城转转。”
 
 陈伯这会儿坐在车辕,闻言回头,面上颇不赞同,出言反对道:“少爷,趁着天还没落雨,咱赶路要紧。”
 
 陈旭日笑笑,嘴里却是坚持道:“这次出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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