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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月关-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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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爷爷说的是什么,狗儿不懂。”
    老道展颜笑道:“道士爷爷是说,老道不是神仙,我这身子骨,也救不了那许多人,方才我用的这法术啊。每天只能用三回,你说我能做什么?
    小娃娃,你可千万不要说给别人听去啊,说出去它就不灵了。你看那些强盗那么凶,一旦没用这法术防身,那我岂不是被你害死了?到那时,老道一定会怪你害我,每天晚上都来找你,在空中飘着,瞪着眼看你。你怕不怕?”
    狗儿骇得双手连摇:“道士爷爷,你别吓狗儿,狗儿胆子小,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了,对谁都不说。”
    老道嘿嘿一笑,狗儿怯怯地看他一眼,有道:“道士爷爷,你这法术能教给狗儿么?”
    “嗯?你这小丫头学他做甚么啊?”
    “我学了它,就可以保护我喜欢的人啊。”
    “哦?那你要保护什么人呢?”
    狗儿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起来:“我要保护我娘,因为我娘生我养我。我要保护杨浩大叔,因为杨浩大叔对我最好,他不让恶人欺负我娘,还给我肉吃。我还要保护刘爷爷,因为村子里的人被那些兵抓出来时,只有他肯让我坐他的车子……”
    老道翘起胡子,佯嗔道:’怎么。你学了老道的本事,却不来保护老道么?”
    狗儿瞪大眼睛,奇怪地道:“你自己就会法术呀,还要别人来保护你吗?”
    扶摇子呵呵地笑起来:“有道理,哈哈,原来你这丫头倒也不傻。”他笑着摸了摸狗儿的头发。如非极亲近的人触摸头顶,让人反感的事,可是这老道抚摸她的头顶时,狗儿却觉自那手上传来一股暖融融的感觉,让她懒洋洋地提不起劲儿来。
    “道士爷爷,你答应教我了么?”
    “喔,这个嘛,道士爷爷要好好考虑考考。”
    狗儿眼珠转了转,许诺道:“你要是教给狗儿法术,那么你晚上在睡觉的时候,狗儿就不拿草梗去吵你。”
    “好好好,我会考虑,不过老道收徒弟,可一向只收乖巧的。”
    “狗儿不乖巧吗?你要是教给狗儿法术,狗儿给你捶腿。”
    “哈哈哈……”
    “嗯……,还给你捶肩。”狗儿继续诱惑。
    老道摸摸鼻子不语。
    “夏天给你打扇,冬天给你烧炉。”
    “好像有点儿小道僮的意思啦……”
    “你答应了?”
    “嘿,我可没说……”
    谷口如野兽般的厮杀声不断传来。山谷中到处都是慌不择路地逃命的难民,只有这一老一少,在这样紧张、残酷……也只有这出世的道人和这还不曾入世的孩子,才会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有这样的心情……
    宋军护卫着百姓且战且退,穿过峡谷,趟过一条大约有百米宽,却只齐腰深的大河,有一口气儿走过了一片丛林,这才拜托了卢一生的人马追踪,在一片山坡上停了下来。
    当危险离去,人们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麻木的神经才苏醒过来。失去了亲人的,坐在那儿号啕大哭,亲人离散的,在或坐或站或倒或卧的人群找寻着自己的家人,一边走一边哭泣;还有许多受了伤的百姓痛苦地呻吟着。
    幸存的宋兵守在外围,他们默默的为战友包扎好伤口,解下自己伤痕累累的甲胄,强撑着疲倦之极的身子寻些树枝野草来生火造饭,红红的火光映着他们的脸庞,那脸上一片茫然。这些远比普通人要坚强的多的战士,也不知道他们明天还要迎来多少敌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着返回故土。压抑,到处都是一片压抑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来。杨浩脚步沉重地走在他们中间,甚至不敢多看他们一眼,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刽子手,如果不是他的主意,这些百姓不会抛家舍业落得这般下场,如果不是他的主意。这些士兵不会糊里糊涂打几场烂仗死在这儿。
    树林中,一座刚刚搭好的简陋帐篷,程德玄坐在柔软的青草堆上痴痴的发怔:“好险啊,想不到契丹人竟然扮成宋军堵截,亏得罗克敌看出了破绽,要不然”
    想起卢十一那凶狠的一箭,程德玄余悸未消地摸了摸额头,他的额头划出了一道血痕,那是三楞箭簇贴着头皮向上飞去时划破的,此时碰触还有些疼痛。
    如今该怎么办才好呢,看来杨浩说的没错,契丹人果然派人穿越边境前来堵截了。这两天我们经过的是一些山地丘陵地区,倚仗着地利,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可是再往前去知道铭固县城,那是一马平川的旷野平原,如果被契丹人蹑上,那是还能像现在这样幸运么?
    “如今该怎么办才好呢,看来杨浩说的没错,契丹人果然开始派人穿越边境前来堵截了。这两天,我们经过的是一些山地丘陵地区,依仗着地利,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可是再往前去直到铭固县城,那是一马平川的狂野平原,如果被契丹人跟上,那时还能像现在这样幸运么?
    程德玄心乱如麻,正暗暗思忖着。一个侍卫端着碗水走进来:“程大人,先喝口水吧,饭一会儿就好。”
    程德玄这才感觉到又渴又饿,他连忙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接过水碗。那名亲兵又悄悄退了下去。程德玄感觉到那名亲兵的一丝冷淡,却只能无奈地一笑。官位和权力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有效的,如今这种情形,对这些大头兵的一些无声抗议他也只能故作未见了。
    他抿了口热水润润喉咙,正考虑明天的行动,就听“梆梆梆”几声响,抬头一看,就见杨浩冷着一张脸站在帐口,方才是他用刀鞘敲了几下帐口德松木柱子。
    杨浩大步走进帐篷,逼视着程德玄道:“钦差大人,离开驰马原时,皇帝陛下交到我们手上的,是三千五百名生龙活虎的勇士、是五万健健全全的百姓。如今……咱们的人马余不及千人,几乎个个带伤,五万百姓被人劫走四千,许多人丨妻离子散,正在外面伏地痛哭。卑职此来,斗胆请求,请钦差大人以将士和百姓们的性命为重,正视咱们目前的处境,马上改变行进路线。”
    程德玄脸色一冷,喝道:“杨浩,你还不死心?我问你,如果咱们现在改道南下,转向西行,你便能保证契丹人马绝不会追来?”
    杨浩沉声道:“不能,但是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我们的行踪已被契丹人牢牢地盯住,再往东去,就是宽达三百里的一马平川,正是契丹人猎杀人命的最好的狩猎场。你说我们该如何选择?
    程德玄是钦差正使,同时他还是南衙赵光义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如非必要,杨浩根本不想与他发生冲突,但是眼下出自程德玄的一个决定,将要决定着数万人的生命,将要决定着三千虎士的性命是否白白牺牲,杨浩无法坐视。
    走到如今这一步,继续走下去他们是无法将百姓安全带到宋境的,到了这一步契丹人同样没有余力把百姓送回北汉,他们仍然派出人马拦截,显然是打着玉石俱焚的主意,宁可将这五万百姓杀掉,也不让大宋把他们带走。契丹人的凶名早已张扬于天下,他们不怕再染血腥,可是这五万百姓一旦枉死,大宋皇帝必将背上骂名,难道程徳玄看不出来?
    程徳玄勃然色变,厉声道:“真是笑话,我们现在距铭固还有多远?已经不到三百里了,我们带着五万百姓,历尽千辛万苦,付出几千将士的性命才走到这儿,你居然告诉本官现在应该掉头南下,沿着这浮云山走下去,越往南去,山岭越高,山脉越宽,数万百姓根本不能攀山过去,那时我们只能调头往西走。真是可笑,我们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好不容易走到这儿,你告诉我现在应该掉头往回走?我们的车马已经没了,粮食所剩无几,调头往回走,那么我们还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回去?”
    杨浩悲哀地看着他,沉重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程大人一意孤行才造成的,你还来质问我?我知道如今才调头南下转而西行,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我们这五万人,很可能连一半都活不下来,可继续东去,十死无生。调头南下。九死一生。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帐外,不知何时,那些伤兵、都头、虞侯、指挥们都悄悄围拢过来。在钦差营帐外围成一个庞大的黑压压的圈子,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只是屏息听着帐中两位钦差大人的激烈争吵。
    帐中,程徳玄的脸庞胀红起来。愤怒地道:“你左一个不能,右一个不知道,难道你要本官把这将士百姓都拿去孤注一掷吗?南下、西向。你只晓得南下西向,你可知道我们现在离哪最近?向东,向东。再向东去二百里,我们就安全了。这个时候调头南下?愚蠢!愚不可及!杨浩,你不要以为本官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是程世雄的人,而程世雄是折氏门下,西北西南地广人稀,凭添五**口,自是求之不得。你一味要引他们往西去,就是出自程世雄授意,是不是?你。根本就是折家的人!”
    杨浩也恼了,脸红脖子粗地吼道:“老子是谁并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五万老百姓是咱们软硬兼施地从他们家门里炕头上一个个拖来的,咱们许诺的是给他们比在北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让他们去白白送死!这三千五百个兵,既然吃兵粮拿兵饷,战场丧命马革裹尸也是理所当然,可是死也要死的值得,外面还有一千个兵,有禁军、有边军,我杨浩不管他们是吃的是赵家的粮还是拿的折家的饷,我只知道,我们并肩作战过,我们联手杀敌过。我们是袍泽,我们是兄弟,有活路。就决不能把兄弟往死路上领!”
    帐外,哪怕是被斫断了手脚、射穿了胸膛也不曾落泪的士兵,此刻却有许多人悄悄抬起头唻拭泪。
    “混账、大胆!”帐中程德玄恼羞成女,气急败坏地喝道:“你不要妖言惑众。我是钦差,我的意志,就是官家的意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违抗钦差之命就是违抗圣谕,就是大逆不道,就该祸灭九罪!就……”
    杨浩勃然大怒,一时什么顾忌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西北投军,本来为的是谋个官职,以偿霸州恩怨,但是这么多日子下来,眼看着将士们浴血奋战,他的肩头不知不觉间便多了一份责任,他不能对不起那么多袍泽的牺牲,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去。
    杨浩血气上涌,豁出去了,他大吼道:“你少拿圣旨压我,情形不妙时可择第二路线向南转西,过黄河迁往延安府,确保百姓安危为重,这是官家亲口所言,我杨浩不会跟着你走那条不归路!”
    “本官是钦差正使,岂容得你说三道四?就算本官领着你下地狱,你也得毫不犹豫地跟我下!”
    “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
    “你放肆!”
    “你放屁。”
    “你好大胆!”
    “嘿,让你说着了,人死鸟朝天,不死又一年,怕你怎地。杨某舍了这一身剐,皇帝老子也敢拉下马,还怕了你这鸟钦差?”
    “你……”
    “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你我分道扬镳,各走各路!杨浩说罢转身出账,气的程德玄张口结舌。
    待到了外面,杨浩才见月光下黑压压一片人群,都静悄悄地围在营帐周围。杨浩站住,有些惭愧地看着他们,士卒、军校、差使、指使、都头、虞侯、指挥……,所有的战士们,都在看着他,这些将士们不约而同地举起双手,向他重重地一抱拳。
    杨浩怔了怔,他的眼睛湿润了,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慢慢举起双手,左手立掌如月,右手握拳如日,拳掌相交,亦向众兵将重重一抱拳。
    左手日,右手月,男儿磊落,一腔热血。
    帐内,程德玄颓然坐到,他不是不明白杨浩所担心的情形,可是他只能抱着赌徒心理继续硬着头皮走下去。
    此时同意杨浩的意见,率领这数万百姓掉头南下,那意味着什么?那就证明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全是错误的,那么当一切尘埃落定,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寸功皆无,等来的却将是监察御史们雪片一般的弹劾奏章。
    那时,他要为死去的两千多名将士负责,他要为落入贼寇之手尽遭蹂躏的四千多个百姓负责,他要为这枉死的所有人负责,他他负得起这么重的责任吗?
    如果,在剩下的这两百多里路上。在那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上,没有契丹人的铁骑出现,容他把这些百姓成功迁入宋境,那他这位钦差正使便是此番迁移北汉百姓的第一人,他将居功至伟,天大的前程唾手可得。甚至丹青史册上都将留下他的名字。这还不值得一搏吗?
    即便是失败了,只要他始终不曾去尝试另一条路,那么久永远也没有人能证明第二条路就一定行的通。那么就算他死在返宋的征途上,他也可以留下一个为国捐躯、壮怀激烈的身后之名。所以,他没得选择。不管他走的这条路是不是错了。他如今只能继续走了去,把所有人与他绑在一起走下去,错了,那也只能一错到底,他已无法回头。
    计议已定,程德玄咬紧牙根慢慢抬起头来,帐中斜插的火把正在燃烧着,火光映着他那双有些疯狂的眸子,隐隐泛起血红的光。“噼啪”一声,松脂燃烧发出轻微的响声,听在程德玄耳中,却似听到刀枪突击,厮杀连天的声音,他的眼角不禁一阵抽搐……
    丛林一角,另一座大帐,帐中也燃着一枝火把。地上,还燃着一个小火堆,火堆上用粗重的木头搭了一个支架,用铁丝悬了一个钩儿。
    罗克敌盘膝坐着割下来充作褥子的厚厚草垫上,用一双审视着眼睛看着跪坐在对面的杨浩。
    罗克敌已脱去甲胄,他**着上身,梁血的绷带斜着裹紧了他的胸膛。看起来似乎伤的很重,可是他的气色还不错,他单手提起一只盛满水的坛子为杨浩倒水,那手居然没有一丝颤抖,直到一碗水注得满满的,他才把水坛重新架在火堆的支架上。
    “杨大人,此地简陋,无以待客,末将便以水代茶,杨大人,请。”
    杨浩没有碰放在地上的那碗水。他双手按膝,沉声说道:“罗军主。你是行伍出身,目前的危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连番血战之下,咱们的人马折损大半,精疲力竭。已不堪一战。那些百姓,丢弃了大量车子,伤损了许多骡马,虽然此地距铭固县城只剩下两百多里的路程,但是以咱们现在的情况,根本捱不到地方就得全军覆没,再往前去是死路一条,我们必须当机立断。马上改变行进路线,向南走,向西转。才有可能挽救数万人的性命。”
    罗克敌的眼睛微微一垂,看着那碗有些荡漾的水,缓缓说道:“杨大人,这件事,你应该与程大人商议才是。”
    杨浩沉声道:“程徳玄个聪明人,但是越是聪明人,一旦钻进了牛角尖,越会坚持己见,变的刚愎自用,甚至比猪还蠢。他现在仍然坚持东向,他这样做会把所有的人都拖进阴曹地府。罗军主,在这里,你是军中最高统帅,我希望你能与我一起阻止他。”
    罗克敌笑了笑,轻轻摇头说:“杨大人,他是钦差,——你让末将如何阻止呢?”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希望罗将军能配合我掉头向南。”
    罗克敌叹了口气,为难地道:“杨大人,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现在官家的钦使就在军中。他就代表着君命,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拒行君命?那不是自欺欺人么。末将统兵来时,街道的命令是,一切听从程大人吩咐。军令如山呐杨大人,军令一下,哪怕前边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往上冲。同样的道理,军令一下,哪怕是一个错误的命令,我也必须得遵从。”
    杨浩大失所望,他苦笑一声道:“罢了,你所执着的在我看来或许有些荒唐。但是我知道正因世上有这种执着,才有许多可敬,我不为难你。罗军主,这,多亏罗军主有勇有谋,咱们才勉强撑到个日。杨某如今退而求其次,这有一个请求希望罗军主能够答应。”
    “杨大人请讲。”
    “明日一早,我将率本部人马南下。如有百姓愿意相随,还请将军勿要阻拦,他们现在还能活着,也是将军之功和许多将士付出了鲜血和生命的代价换来的,相信将军也不愿他们再冤枉死去。杨某言尽于此,告辞。”
    杨浩起身,向他拱一拱手,转身便走。
    罗克敌盘膝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杨浩刚刚走到帐门口,罗克敌忽道:“今日一场血战,末将受了伤。”
    杨浩止步,转身,眉尖微微一挑,有些诧异他提起的话题。
    罗克敌继续道:“末将的伤……很重,说不定明日一早会昏迷不醒。”
    “嗯?”杨浩的目光微微一闪。
    罗克敌目光一垂,淡淡说道:“一会儿,末将会颁下一道军令,晓谕所有将士:返宋之旅,险象环生,本将军若有不测亦或无法掌控全军之时,将由赫龙城将军暂代本将军之职,所有将士,悉从赫龙城将军调遣吩咐。”
    赫龙城赫指挥是程世雄的人,那就是说……
    想到这里,杨浩又惊又喜,再看眼前这位少年将军时,竟有肃然起敬之感,他欣然长揖道:“多谢罗将军。”
    罗克敌轻轻一笑,云淡风轻:“杨大人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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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146章 夺节

    天亮了,程德玄匆匆起身,着人弄些食物果腹,又吩咐侍卫去召集所有都头以上阶级的各位将领到钦差帐前听命。
    他的营帐外面,士兵搬了十多块石头充当座椅,在帐前左右一字排开。不一会儿,那些都头、虞侯、指挥使纷纷赶到,各依官阶左右坐下。虽说如今境况有些狼狈,但是他们的甲胄也都齐整,坐姿挺拔如松。钦差帐前的气氛立时便肃穆了许多。
    程德玄最为注重仪表,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中,他还是精心地梳洗打扮了一番,遮住了昨晚洗过,晾了一晚刚刚干透的官服穿上,束紧了玉带。挂上佩剑,又摸了摸额头正中那点血红的疤痕,然后把官帽向下压了压,这才举步出帐,走到帐口轻咳一声,两排将领齐刷刷地向他望来。
    程德玄脚步沉稳,按剑而行,在他身后,两排侍卫寸步不离,前边两人一持节已持绒,走在程德玄身后,亦步亦趋。
    2
    那钦差的使节不过是一截饰以兽毛的竹竿,但是这根竹杆代表着钦差的身份,又岂可小觑。朝廷命将,以节为信,持节的钦差,可以使之调动指挥军队。而钺,则是一柄锋利的黄铜大斧,铜质较软,本不适合战场厮杀,但是用来砍头确实绰绰有余了。这钺就是“尚方宝剑”,可以直接斩杀抗命的朝廷大臣。
    以往承德玄召集众将议事,很少摆出这样的阵仗,今天他将节钺都摆了出来,着实有些令人意外。但是更令人意外的是,承德玄一现身。两排官员齐刷刷起身抱拳向他行以军礼,那一双双眼睛明明都已看清他身后的侍卫所持节钺,众将领竟然没有丝毫诧异。或者可以说,自始至终,所有的将领脸上就不曾有过任何表情。
    承德玄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一扫众将,沉声问道:“罗军主怎还未到?身为禁军将领,难道不知点将不到,有杀头之罪?”
    赫龙城踏前一步,抱拳一礼,大声说道:“回禀钦差,罗军主于昨日浮云谷口一战受创,夜间伤情趋重,高热恍惚,难以帐前听令,特令末将代为请罪。”
    3
    程徳玄见他全副披挂,兜鏊护项戴的整齐,这一近身全身甲叶锵锵。语气也极恭敬,便满意地点点头,沉声道:“知道了。诸位将军。此处距铭固城已不足三百里路程,本官决定,立即集合人众,绕过前面那座山峰,从速赶往铭固。众将官各率部众,约束百姓,半个时辰之后拔营起行,不得延误!
    杨浩冷声应道:“行藏已经败露。意图已为敌所掌握,前方是一马平川。虎狼已磨尖利齿,程大人要驱数万军民,做那狩猎场上的牛羊不成??”
    程徳玄目中杀气一闪,冷笑道:“杨大人意欲何为?”
    他今日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为的就是杨浩昨夜那番话。他料杨浩今日要率军独自南下,只待他出言反驳,便请节绒,砍他的人头,如今杨浩果然站了出来,程徳玄狞笑着盯着他。目光像刀子似的在他颈项间移动。
    杨浩弹弹衣衫,漠然说道:‘杨某不会随你东行,我将率人马南下。取道西行,觅一线生机。”
    4
    程徳玄仰天大笑:“杨浩,你三番五次冲撞本官,本官以大局为重。都不与你计较,如今你胆大包天,竟敢擅自独行,本官容得你,国法军律却容你不得,来人,把杨浩给我拿下!”
    程徳玄一喝,身后已得了他嘱咐的侍卫立即闪出几人,手中缨枪飒然逼向杨浩。杨浩身后也攸地闪出几个人来,迎住了他们的缨枪。这几人正是范老四和他的几名部下。那几个兵各自端着一架弩,弩机张开。箭簇森然。
    范老四双手各持一弩,阴阳怪气的道:“哥几个把枪都给我收回去。老子胆儿小,谁敢乱动,我这手指头已哆嗦,你的小名就要玩完。
    程徳玄勃然道:”杨浩,你这是要造反了?好,好得很,本官早知道你这边陲野蛮目无王法,众将官,还不把杨浩及其叛逆给我拿下?徐指挥。你还在等什么?”
    5
    程德玄见禁军指挥徐海波呆呆地站在那儿,好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禁大怒,如今罗克敌伤重。自己最可依赖的朝廷大将就剩下他徐海波了,这个蠢材不马上调兵制住杨浩以及一众附逆,居然还站在那儿发呆。
    听他喝令,徐海波双眼一垂。抱拳应道:“钦差大人,末将不是此地最高属官,正负钦差既起争执。末将未获军主将令,不敢干预。”
    程德玄几乎气晕过去,大骂道:“混账,罗军主已伤重昏迷,难道你要本官去着他下令不成?”
    徐海波面无表情,木然答道:“罗军主伤重,昨夜已指定将令代司其职。”
    程德玄怒不可遏,喝道:“是谁代行其职,出来!”
    “末将在此!”赫龙城应声出列,拔剑出鞘,凶神恶煞般地喝道:“奉军主之令,赫龙城如今代行军都虞侯之职,三军将士悉从本官调遣。不知钦差大人有何吩咐?”
    程德玄气的一佛出世,也忘了他是隶属边军程世雄一系的人马,当下一指杨浩,喝道:“吩咐?还问本官有何吩咐?你还不马上把这辜负天恩、蔑视朝廷的狂徒擒下?”
    “末将遵命!来人啊,你们还不马上把这辜负天恩、蔑视朝廷的狂徒擒下,更待何时?”
    赫龙城一声令下,数十虎贲刀出鞘、箭上悬,杀气腾腾地扑上来,把程德玄和他那些亲兵团团围在中间,看那情形,谁敢妄动,立时便要被视为肉泥。
    程德玄又惊又怒:“你……赫龙城,你要造反
    杨浩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将抵在他胸口的锋利枪刃轻轻拨开。淡淡说道:”圣上有言,如前行受阻不得东行,可当机立断,南下西行以避强敌,将百姓迁至府州,麟州、延安府一带。程德玄出于一己私心,执意东行,置众将士与数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有负圣恩,来啊,给本钦差夺了他的节钺!”
    7
    赫龙城向程徳玄的侍卫们喝道:“尔等还不退下!”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垂下枪尖,倒退而回。刘世轩随之走出。旁若无人地从程徳玄身旁走过,从那两名侍卫手夺过钦差节绒。
    “你你们”程徳玄手脚冰凉,一时只觉手足无措。他是一个文吏,一直在开封府南衙办差,天子脚下,律法森严,那里的官吏个个兢兢业业,做事如履薄冰,谁能想象会有人胆大包天竟敢抗拒钦差天使。可是他却忘了,当兵的三个月不发饷,就敢杀官造反闹哗变的。历朝以来,军卒哗变炸营的事都有发生,如今诸事有杨浩顶着,这些死人堆里打过滚的大头兵哪会把他这鸟钦差放在眼里。
    杨浩一手持节,一手持绒,高声喝道:“由此向东,二百里平原,契丹铁骑虎视眈眈,正坐侯我们自蹈绝境。为数万军民安危计,本官决定,放弃东行,转而南下,避敌锋锐,另觅生机,诸营将官速回本阵。差遣人马,约束百姓,半个时辰之后,拔营起寨。”
    “本将遵命!”众将佐轰然应诺,只听甲叶子“锵锵”作响,战靴踏地嚓嚓有声,片刻的功夫,上至指挥、下至都头,诸营将官走得一个不剩。
    8
    程德玄孤零零地站立在当场,无比怨毒地看着杨浩,攥紧剑柄的手指轻轻地颤抖着。范老四挑了挑眉毛,把手中平端的两支弩机晃了晃,程德玄咬紧了牙关,那握剑的手终于一根根张开,慢慢垂了下去。
    范老四一张嘴,“卟”地吐出一截草梗,他摆了摆头,立即便有两名亲兵过去,缴了程德玄的剑。
    杨浩转身行去,漫声说道:“程大人,剩下来的路,就让杨某带着大家走吧,你可以歇歇啦。”
    程德玄冷笑:“杨浩,你夺我节钺。目无朝廷,此番南下西行,成。你有欺君之罪。拜,千古骂名你要一肩承担,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愚蠢的一个人!”
    杨浩脚步微微一顿,又复前行:“程大人何必不忿?杨某夺的不是节钺,而是责任。成败功过,由得后人说去,杨某能力有限,只为眼前的人、眼前的事,负责!”
    这支多灾多难的人马终于调头南下了,尽管这丘陵丛林跋涉不易,但是这样的路上不需苦苦赶路。百姓们还吃得消。尤其是这树木荫凉,又多河水山泉。也算是在这烈日炎炎的天气里的一桩享受。
    9
    罗克敌躺在一个简易的担架上,他的伤当然不是真的那么重,可是程钦差还在队伍里,如果他好的太快吗,成钦差面上不太好看,所以这戏还得演几天。杨浩走在他旁边。看着前方人群中那几个高大的身影。说道:“本官也看不出那人来历。那日浮云谷,若非这老者手下十八条大汉以神射之技相助,边撤边以箭术招呼,迫使那支冒充禁军的契丹人马撤退。恐怕咱们还不能轻易摆脱他们。据此看来,他们对咱们应该是没有敌意的,草蛮中尽多豪杰,西北地区尚武之风盛行,有些大户人家豢养些骁勇善战的武士也是有的。”
    杨浩轻轻叹口气道“只他行装模样,却不像富绅大户人家的做派,难免让人怀疑。”
    范老四插嘴道:“大人,他那十余个手下,一手箭术神乎其神,徒手格斗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戏本有些养马贩马的大豪,家中有几个这样的高手是可能的,可是十多个手下无一庸手,那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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